书名或作者
正文关键词
声明:本站书库内容主要引用自 archive.org,kanripo.org, db.itkc.or.kr 和 zh.wikisource.org
卷六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考卷
            宋葉夢得
  桓公
公元前681年
天子諸侯年改即位不明見于杜氏尚書顧命之而不終其説以吾攷之顧命始言逆子釗于南門外延翼室恤宅宗翼室非正室也是時固嗣位為君矣而未受冊命也七日而受冊命王麻冕黼裳賓階卿士邦君麻冕蟻裳即位卿士邦君所謂即位者即其常位王所謂由賓階躋者以殯在阼階不敢當王也阼階不敢升則未敢躋乎王之正位可知矣故受命而見羣臣出在應門内應門之内者路門之外也蓋古一年之間不二君故嗣位于柩柩前而受冊于殯猶以先君之辭命若曰吾君猶存焉爾應門之内諸侯再拜王亦答拜不純乎為君也虚先君之位而不敢居終先君之年而不敢不幸而死謂之小子不成其為君也至于明年天道一變以為曠年不可以為君也然後即于正位朝羣臣以稱元年遂以成其為君者自是始是雖不明見于經而其制則明矣然公羊言以諸侯之踰年即位亦知天子之踰年而即位天子三年然後稱王亦知諸侯封内三年稱子則此在當時已無所據但更相推見爾宜學者所難言也
公元前679年
諸侯踰年未有不即位者有書不書則春秋之法也猶之未嘗正月而或不書正月未嘗無王而或不書王而説者乃以為不即位故不書夫位者日朝羣臣而正其為君者也不即位則終其世何所居乎其端蓋起于左氏隱傳曰不書即位攝也莊傳曰不稱即位文姜出也閔傳曰不書即位亂故也僖傳曰不稱即位公出故也或言不書或言不稱杜氏因謂不即位者不行即位禮書與稱一辭也夫莫大于位位莫太于即位所謂即位者亦不過南面受朝而已公出不即位猶云可也若曰文姜出與亂此何預南面受朝之事而不得行其禮不行即位禮則元年何自改㦲此蓋左氏不明隱不書即位為正隱莊閔僖為繼弑君之意求其説而不得故各隨其意而妄為之辭不若公羊榖梁之得其義此春秋始事謬誤如此公羊榖梁傳經左氏不傳可信不誣
公元前681年
即位人君之道也有其名而無其位有其位而無其始皆不可以為春秋莫大正名莫謹乎正始二者立而位存乎其間矣上不正名下不正始雖有其位未有不招篡奪之萌而啓陵夷之漸者也故君嗣子在䘮必先即位于柩前不以為無哀有其名者必正其位也明年雖䘮未終必朝廟即位之禮而改元不以不懐有其位者必正其始也踰年不即位則無時而可即位如是謂繼故不即位可乎彼簒弑而繼與弑而立人者雖冒天下大惡然告于國人于諸侯必不自謂吾身親弑之亦將有藉口以為言者如桓使翬弑隱于寪氏桓立而討寪氏有死者慶父使僕人鄧扈樂弑子般既弑誅鄧扈樂以歸獄若禮不應即位而自以為無不忍于先君即位是自暴其惡于衆亦豈情之所宜
繼故無不即位之理吾固言之矣或者猶有疑焉吾不知此先王之禮耶時君之為耶凡故未有非弑篡者也以為先王禮則豈有聖人為禮而逆開篡弑之路以待後世行之耶以為時君之為則繼體承統正名分以討有罪區區不忍先王之典而忘正始之道孰重正春秋之所誅也左氏初不曉此故于隱莊閔僖四公妄為之例杜預載穎氏説(案後漢書儒林傳穎客著春秋條例五萬餘言杜預所引即其説原本訛潁氏竹穎民今校改)以為十二公國史皆書即位仲尼修之乃有所不書此其言是矣但不知潁氏言不書者何義而杜預從而攻之以為若實即位則公無讓若實有讓則史無縁虚書此以左氏隱讓之論則可也既不知經則無足與議公榖雖知繼正繼故之辨而榖梁以為先君不以道終則子不忍即位如此是亦時君為爾公羊莊言君弑子不即位隱之也孰隱隱子也于宣言繼弑君不言即位此其言即位何其意也以是知為春秋不書然曰隱子亦非是左氏知經不書而不知為繼故穀梁知繼故而不知為經不書公羊雖近而隱子之義亦不盡信乎學經之難也
公元前680年
繼體之君踰年即位改元杜預以為諸侯嵗首有禮于廟諸遭䘮繼位因此改元正位非也禮曰䘮三年不祭祭天社稷為越綍而行事宗廟不預也則遭䘮朝廟之禮廢矣為其不可不改元正位故變而特朝廟焉伊訓曰惟元祀十有二月乙丑伊尹祠于先王嗣王祗見厥祖此改元朝廟之禮也其曰元祀十有二月者以正數之乃商之正月若其次年則固未之行矣詩閔予小子嗣王朝于廟訪落嗣王謀于廟敬之羣臣進戒嗣王皆言惟予小子古者天子在䘮皆稱予小子此亦朝廟之證惟載見言諸侯始見乎武王廟乃為免䘮之朝每嵗必朝廟在䘮次年不期廟皆禮之常故經亦不書
踰年朝廟吉禮行乎以凶禮行乎以吉禮行也古者席蓋重素苞屨扱衽厭冠書方凶器皆不入公門衰麻不可以接弁冕榖梁固知之也其變而用吉禮不得已而以義起之歟吾何以其然顧命成王之䘮康王翼室麻冕黼裳賓階躋以受冊命既畢而後釋冕䘮服即位䘮次之禮也䘮次猶以麻冕黼裳況朝而正䘮次之位乎後世所見者惟士䘮禮天子諸侯不傳是以學者之而不知顧命春秋正禮之所當據也
伯以璧假許田三家以為朝宿之邑吾固以為東遷之後諸侯無復朝王桓王之時諸侯背叛天子何暇更以周公功徳而賜魯畿内來朝之邑必不然也且既曰許田則許之田而已謂之邑可乎學者知其非而見詩有居常與許為僖公美則又謂魯自有許鄭伯之所假者在是故僖公能再取之而以為周公之宇疑近似矣亦不然春秋内取舊邑未嘗不見于經僖公誠能取所假安得不見經乎今之所假亦不得不正言許以包田而徒謂之許田也以吾攷之許莊公之奔魯嘗與鄭入許矣鄭莊公中分其地奉許叔居許西偏以其大夫公孫獲居許東偏是蓋屬之以為附庸許固自在其與魯共取之者特許之田爾許近于鄭鄭既有其半又欲併魯而得之故以璧假焉恐諸侯之言攘其地也春秋所以正名謂之許田許田為言郜鼎郜鼎取之宋不可宋鼎故挈郜鼎以罪其取人器及其薦于太廟也曰納焉知周公之弗肯受也許田取之魯不可曰魯田故挈許田以罪其取人地及其復以與鄭也曰假焉知鄭伯之不得受也鄭既兩得之而許之為許無幾矣雖後許叔復入許以合公孫獲之土然鄭之有其田者終莫歸也故楚子嘗謂昔我伯父昆吾邑于舊許鄭貪賴其田而不我與而王子勝謂鄭以許為余俘邑可以證矣推是以三家之言其可苟信㦲
王制方伯天子皆有湯沐之邑于天子縣内元士元士受田附庸則不滿五十里之邑也賈氏疏引五經異義云公羊説諸侯天子天子之郊皆有朝宿之邑從泰山之下皆有湯沐之邑左氏諸侯有功徳于王室京師有朝宿之邑泰山湯沐之邑魯周公之後宣王母弟皆有朝宿湯沐邑其餘則否許愼謂周千八百國皆有朝宿邑京師地不足容此其言是也公羊之説自不得行若謂有功徳如左氏所言亦未盡蓋必為方伯而後得賜焉魯鄭固嘗為方伯而傳其後者然遂以祊與許田附益之亦非是許在畿内方是時周雖衰王畿之地猶得自為桓王鄭莊公貳取其鄔劉蒍邘之田而與之蘇忿生之田鄭不敢違豈魯假王畿之地與人不請于王而王聽之鄭不受于王而敢自畿内之地乎必不然矣此吾所謂不得于事則度于情者雖有三家之言而終不敢以為信也或曰魯頌僖公居常與許復周公之宇周公受封地本自有許即朝宿之邑也桓假于鄭而僖復之故詩云爾似是而非古者邑名與國同者甚多向國也而莒邑亦有向秦國也而魯邑亦有秦今取向國之田而謂之取莒邑秦國之田而謂之取魯邑可乎審僖果能復桓所假之地則春秋自當如取濟西田汶陽田書于經則魯頌所謂許者目為受封地則可非許之田亦非朝宿之邑也
近郊逺郊各五十里總百里統謂之郊即六鄉之地爾雅所謂國外曰郊者也郊之外曰甸亦百里六遂之地爾雅所謂郊外曰野者也六鄉之内農夫所食之餘則有廛里場圃宅士賈官牛賞牧之田凡九等蓋此九等之人非農夫受田使人耕之不可責以公田故各為之差以征之征者税也六遂之内農夫所食之餘則有公邑此田之在公家者如籍田之類天子使大夫治之則縣師是也大抵王畿五百里郊甸稍縣都各百里郊特逺近各居其半故近世學者多誤以近郊六鄉地逺郊為六遂之地至于甸既非鄉遂非公卿大夫采地則莫知所名此攷禮不熟之過也周官載師言之甚詳鄭氏賈氏釋之亦皆有理是不得見于經猶幸得之于先儒諸侯之制雖不可知然以王畿推之亦可概見所謂四井為邑者井方一里四井為四里此四四而積之以名其地者爾未必城郭所謂公邑家邑公邑縣師之所治家王大夫之所食則必有城郭故有公邑田家邑之田都又有大于邑者故又有小都之田大都之田此田與都邑之辨而春秋書鄭伯以璧假許田汶陽田濟西田之類本不與邑對但記其田而已若取鄆取讙及闡之類皆邑也或取邑而田與之俱或不盡取其田舉其大者則田不必言也公羊璧假許田發例田多邑少稱田邑多田少稱夫地各有經界均以四井為邑一邑之田固不得増損所謂許田者許之田爾何以田多豈取許田而又取旁邑之田乎取鄆者鄆一邑何以為邑多豈取鄆而又取旁田之
大水公羊不為左氏平原出水大水榖梁髙下皆有水災大水髙下皆有水雖堯之懐山襄陵無以過也何遽至是乎謂平原出水則水不必平原出也魯弔宋大水之辭曰天作滛雨害于粢盛若之何不弔蓋凡久雨霖潦積于汙下川澤泛溢而為麥苗之害皆大水也故凡春秋大水皆在五月六月七月水潦方降大雨時行已成而禾方苗秀之時也其書大水桓公一見而已二月至于四月農事方興或害于布種不常也故不屨書冬春則雖大水不為害故不書而霖雨亦不書蓋雖霖雨不為災亦不必若為災而書大水霖雨不必舉重也書大雨震電者以大雨見震電之失時也書大雨雹者以大雨而見雹之為災也非為雨也而左氏大雨震電以為大雨霖以震為例曰凡雨自三日以往為霖不惟非經所有三日以上不勝書矣杜氏附會遂以經無霖字為經誤豈特黨傅疑經之罪兼不知經也
孔父仇牧荀息三人其死于難則同其所以死于難則異與夷與㨗者孔父仇牧之君也孔父仇牧者與夷與捷之大夫而與之共天位者也不幸而有督與萬之難孔父仇牧不死而誰死之乎先殺孔父而後得行惡于其君復仇牧而後得施于君者無以遏其惡則盡臣之義而不愧其君者孔父仇牧也故春秋正弑君之賊而得與其君並見曰及其大夫孔父仇牧所以天下為臣也乃荀息則非從君于昏而阿其為不正者也方獻公之使荀息奚齊也曰以是諸孤辱在大夫若之何稽首而對曰臣竭其股肱之力加之以忠貞其濟君之靈也不濟則以死繼之不知獻公之以奚齊也姑傅之使保其身耶將遂君之耶之許獻公也姑傅之耶遂欲君之耶不可得而知也然既曰傳矣正獻公欲君奚齊不正之責也則亦使無愧于傅者而已獻公死而奚齊里克欲殺奚齊不從既殺之矣又為之立卓子不克而遂死焉則亦盡其傅之之道而不愧其君者君子所以得與孔父仇牧之辭一施之也孔父仇牧執政論之也荀息以傅論之也齊莊公弑晏子立于崔氏之門外門啓而入枕尸股而哭之興三踊出君不責晏子之不死者不當其任也子路桓公公子糾召忽死之管仲不死曰未仁乎子曰桓公九合諸侯不以兵車管仲之力也如其如其子貢管仲仁者桓公公子糾不能死又相之子管仲桓公諸侯一匡天下豈若匹夫匹婦為諒自經溝瀆而莫之知也夫子雖許管仲之不死而未嘗不許召忽之死能為管仲春秋時則可于春秋法則不可春秋所以不以管仲不許召忽之意也故曰可以六尺之孤可以百里之命君子人君子人曽子其知之矣是三人者事不同而其義同春秋一施之而無異辭者所以盡人臣之道也弑君未有言及其大夫者惟孔父仇牧荀息三見左氏號據魯史得事本末為詳而孔父仇牧不惟甚畧兼反亂其實孔父誤以義形于色言意之為殺孔父取其妻公怒督懼而弑遂妄為義以督有無君之心而後動于惡故先書弑君此既不知事又不知經謂宋萬弑閔公仇牧于門批而殺之若然孔父以不閑其家而禍其君仇牧自為兩下相殺不當見經則何為而録之乎惟公羊得其事詳故能盡經意疑必有所受之榖梁畧聞其説而不盡故皆以孔父仇牧荀息為閑也夫孔父以氏字見仇牧荀息名氏見皆卿而執政者也國之安危君之存亡蓋以身任而與之俱者焉季氏欲伐顓臾孔子冉求不能救曰危而不持顛而不扶則將焉用彼相矣彼陳力就列一命以上猶若而況執國之柄者乎崔杼齊莊公晏子立于崔氏之門外其人曰死乎曰獨吾君也乎哉吾死也曰行乎曰吾罪也乎㦲吾亡也曰歸乎曰吾死安歸故君社稷死則死之為社稷亡則亡之若為已死而為已亡非其私暱誰敢任之君子不責晏子以不死者謂其非執政公羊攷之孔父正色立朝則人不敢過而致難于其君故督欲弑殤公先攻孔父之家殤公孔父死已必死趨而救之皆死焉則孔父者與殤公俱為存亡者也宋萬搏閔公絶其脰仇牧聞君弑趨而至遇之于門手劔而叱之萬臂榝仇牧而碎其首齒著于門闔仇牧者亦與閔公俱為存亡者也荀息立卓雖不正荀息立之亦既踰年而國人君之矣荀息名氏見是亦正卿也知死者生生不愧言以為信而死卓難則荀息亦與卓俱為存亡者也且春秋之時弑君多矣有臣如是三人者乎夏徵舒之亂公孫儀行父從君于惡者也陳靈公之弑能假楚而討賊春秋猶許陳得納而况三人春秋以為與其君俱為存亡者故得與其俱見所以萬世君臣之義也左氏既誤以孔父為助惡卓之弑尚以斯言之玷罪荀息嗚呼尚可與言經哉
孔父以字見學者為之説多矣榖梁以為為祖諱其陋固不待言亦嘗以宋二王之後得備王官者觀之乎孔子曰宋之郊也契也是天子事守也以正魯郊為周公之衰則二王得備天子之禮有自來矣故内有三媵王后之制也外有六卿王官之制也吾嘗言之矣則司城司馬得以官舉與宰周公見于周者同也然則孔父四命大夫與周之家父同歟孔氏也父字也夫魯以得置孤卿而單伯見單伯非魯所得有也鄭祭足以入為王大夫而以祭仲祭仲非鄭所得有也學者不疑二人而疑孔父其亦未之思歟
公元前678年
會稷目成宋亂左氏既誤載孔父妻之事固不足與言義而書以郜鼎賂公之事據史文猶得其實公羊但以諱言夫諸侯之㑹多矣初未有目事者此特目成宋亂不于是之而徒論諱之逺近桓之大惡不一豈皆以逺而暴之乎榖梁以公為志成乎是亂而取不成事之辭加之以為君子無遺内惡之義春秋未有虚加之者不能成其亂而謂之成理豈有是哉左氏見其事而不明乎經二氏不見事不明是以兩失之也經目事惟宋為然宋公宋公災故與此而四吾嘗言其然矣平者成也宣四年平莒及郯傳左氏固著之諸侯侵伐不言勝敗或伐者取成而還或受伐者行成而罷皆見于左氏其所謂成者未必皆當也特言其己事而不終其役而今宋之亂諸侯固將討督之罪果能誅督與蔡人殺陳佗同書善孰大焉四國皆受其賂必歸惡于殤公而錄召莊公以為莊公亦必徳立以為之請遂恕不討而因使之相宋公是亦與行成而還何異春秋以宋之故特目焉夫既謂之亂不可不正而反于治豈有平之而止者乎先王有取亂者矣亂則滅之是也有救亂者矣亂則援之是也未聞有成亂者亂而平之不能救又不能取是與之也四國之罪尚可逃乎
公元前710年
崔杼齊莊公晉侯濟自泮㑹諸侯夷儀伐齊齊人莊公説使隰鉏請成慶封如師男女以班賂晉侯宗器六正五吏三十帥三軍大夫百官正長師旅處守者皆賂晉侯許之使叔向諸侯魯使子服惠伯對曰君舍有罪以靖小國君之恵也寡君聞命春秋書公晉侯宋公鄭伯曹伯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夷儀此與宋督弑殤公諸侯同討宋督以郜鼎公齊陳鄭皆有賂遂相宋公春秋書公㑹齊于稷者何以異同以賂免也然春秋目宋不目齊吾然後春秋致意于宋者與他國異也夫弑君見討而以君説必有加之辭者矣君雖不君不可以不臣為霸主者其可受其辭乎為其賂也于是乎釋之左氏宋殤公立十年十一民不堪命孔父嘉司馬督為太宰故因民之不堪命先宣言司馬然已孔父而弑殤公宋人之辭也齊亦猶是春秋挈之曰以成宋亂以之為言穀梁所謂不宜以者可施之于此未有弑君可以成而平者也春秋之意子服惠伯獨知之故言君舍有罪而惠小國叔向不能答焉其畧而不言者齊賊不討而崔杼得存知諸侯無能為也雖有異于宋之辭而其罪則與宋等矣
胥命三家以為善故荀子亦曰詩譏屢盟春秋胥命荀卿學學以為出公羊故云也即春秋時言諸侯以好見于國中則曰朝有不協相見郤地非盟則曰會今以好則非朝以不協則非盟會結言而退謹言退者何所言耶且既謂之命則必有事曰不盟可也而命之當否春秋安得不正而但以其不盟遂以為美耶書曰王言惟作命不言臣下罔攸稟令天子之事非諸侯所得更相為故曰為天下主主者天也繼天者君也君之所存者命也為人臣而侵君之命而用之是不臣為人君而失其命是不君也君不君不臣天下所以傾也穀梁亦既言之矣今諸侯而兩相命不以不臣正之乎以吾攷之齊侯者僖公也衛侯者宣公管仲對楚之辭曰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太公五侯九伯汝實征之以夾輔周室賜我先君東至海西至于河南至于穆陵北至無棣此齊之舊也詩旄丘言責狄人迫逐黎侯黎侯寓于衛衛不能方伯連率之職黎之臣子以責于衛毛氏謂康叔侯爵今曰伯時為州此衛之舊也蓋方是時周室既衰天下諸侯無所僖公宣公各因其舊不請天子自為方伯之職而更相命此春秋所以譏爾旄丘之作疑在受命之後是以詩謂之衛而黎之臣子得以責之不然孟子齊桓公葵丘㑹自一命至于五命束牲載書而不㰱血春秋但書㑹而不書盟何以不與其命乎桓公之霸受于天子所謂命者蓋以天子之命命之則無嫌其稱命也故與鄭伯與虢叔同謀周惠王事云胥命于弭其意亦以為結言不盟者其不知經可知
公元前641年
公子翬如齊逆女魯使其宗卿逆女者桓之公子翬宣之公子遂成孫僑如也然其至也桓則曰夫人姜氏至自齊而宣則書遂以夫人婦姜至自齊成則書僑如夫人婦姜氏至自齊翬不言以而遂僑如言以何也以之為言制之在我也故乞他人之兵而已用之言以劉子單子王子猛居于皇言以尹氏王子朝皇城言以夫人者吾君之配而國之小君也豈大夫所得制哉翬受命于桓奉之而歸也故以重書夫人至而不及宣公遂之所立也遂既私于敬嬴欲殺其嫡惡及視而立宣公為之請于齊則將以結齊援而請昏者遂之為也故不待終䘮亟請齊穆姜之逆其在遂而不在宣公孫僑如亦通乎穆姜者也成公立十四年而未娶僑如方逼穆姜使請于公以去季孟仲孫蔑季孫行父如之何其亦必假穆姜故以求于齊出姜之逆其亦在僑如不在成公乎故春秋特書以見制之在二人也魯之治家所謂不可道者也而莫甚乎遂僑如蓋與衛公子同惡而皆專其國政雖其君不自為聽命不暇故夫人也將與共宗廟社稷之重古之人蓋冕而親迎大夫得以制之尚何以治其國乎
古者嵗與年異于文步戌為嵗則嵗者以戌一周為言也故凡論日者皆舉嵗書以閏月四時成嵗記朞有三百有六旬六日是也年以禾為節則年者以禾一熟為言也故凡論月者皆舉年禮三年之䘮記二十七月之類是也然則年者適在未熟之時矣故有年言年而不言嵗也
古之帝王莫嚴于事天故凡言人事未嘗不以天道之如作善降之百祥不善降之百殃天乃不畀洪範九疇天乃錫禹洪範九疇之類著其必然其辭盡而不隱至商而其俗積弊舍人事而證于鬼所謂商人尊神率民以事神先而後禮其民之弊蕩而不靜者也故天人之學孔子始畧而不盡言使學者以意求之而春秋所以災祥而不著其應如有年大有年終二百四十二年之間纔各一見有年桓公之世大有年宣公之世夫有年無年之對五榖熟為有年大熟為大有年自非凶荒饑饉無非有年者故曰匪今斯今振古如兹今以大熟不常得而書者也然亦不應一見若有年則不勝書何獨見于桓公乎蓋桓宣皆弑君而自絶天宜天降之殃而不畀以有年者適幸見之故各因其事而一見爾不専為有年大有年也與甫田幽王而言倬彼甫田嵗取十千繼之言自古有年終篇但言有年者同此乃孔子深意學者未嘗論其世不然豈終春秋獨此二年五榖熟乎吾微發其端而不敢盡亦以存春秋之㫖故曰夫子之言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也
 
 
 春秋考卷
背景地图 当代地名
文中地点一览(电脑自动提取,难免有误,仅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