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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二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
 四書講義困勉録卷二十二
          贈内閣學士陸隴其
子張
見危致命樂天齋翼註曰此章見士當立其大
 節可字是大節無虧意已字是語助不作止字
 真西山曰義敬哀皆言思致命獨不言思者死生之際惟義是徇有不待思而决也西山以致不待思次崖謂不思恐傷勇二説皆是也大抵四者皆有不待思處皆有不可不思處然或言思或不言思者各以其所重者言也新安見危致命處變而決之於一旦思義敬思哀者處常而思之於平時樂天齋翼註曰思義一介不取千駟弗顧無論非義即義所當得亦當再三裁審
執徳不弘章彦陵氏曰既云有所執有所信矣其於
 學問儘有得力然而弘之病即乘於所執不篤之病即中於所信道徳外之情識易祛道徳中之偏見難融也連執與信都差了信道朱子以毅言䝉引以知言看来可兼用存疑亦兼説只為這一種未弘未篤之偏要主張一世自任故以有無二語急為提破以掃破其習
子夏之門人王陽明曰子夏所言是初學交子
 張所言是成人之交若善用之亦皆無弊李九我門人問交於子張亦是彼此相質正之意未必不足師説樂天齋翼註曰所聞泛説不必説聞之夫子賢是成徳之稱善只一長可取衆對賢説只是平常不能善言則有短處尊是敬禮加隆嘉特稱許之耳容是泛泛包涵矜則有憐恤義人不同所以待之亦異賢與善分别處䝉引一様存疑一様此又是一様可兼用李毅侯曰師也過商也不及與其過也寜不及夫子賢友無友不如己者此論交之準也大全或曰交非止交際交接往来之常切磋琢磨道義生死唯交是視豈可不慎子夏云正合夫子論交定交之㫖如夫子上交下交嚴事老耼子産晏平仲蘧伯玉而已何交之難也然則容衆不能以之樂羣可也以之定交不可
小道章陳筠堂曰此重經世之學小道不止農圃
 醫卜凡百家衆技擅一曲之長應一節之用者皆是可觀道字言亦道之所散見處也兼理之所寓用之所資説周季侯曰致逺恐泥只為他源頭上未得融通所以未免拘碍若能從心映徹則入大入小各不相何至有泥小道得實申韓智術管商作用小道沈無回曰此只就小道説若聖人以貫萬則執御游藝亦道也楊墨佛老申韓管商都是異端不是小道
日知其所亡節王觀濤曰亡非本無乃迷失未復耳
蔡虚齋曰此非是知能之别知字對無忘字不對
 能字日知所亡汲汲以求其所未能也月無忘其所能拳拳以保其所知也日月二字亦要看得活總言其日加精彩日不昬沈之意徐巖泉曰吾人日用動静此心走作處最多只為無操提醒之功所以有亡去而不知者日知所亡全是檢㸃細宻處月無忘所能則是温故存養之功也此全是致良知工夫無日無月一時間不得故謂之好學所亡所能自兼知行體用解専以良知解者偏此是朱陸異同四書鏡曰亡字説得舉凡心之理而有一之未盡舉宇宙事業而有一之未通皆無也吳因之曰此與敏事章好學説得有别此節就日知無忘上見他精神意思頃刻不在所謂須臾不可離者曽子一息尚存此志不容少懈便是這個工夫故曰好至敏事慎言章則言其精神意念専在一學上真見其㫖趣雋永意味深長天下無復可加於此所謂之而無以尚者顔子欲罷不能便是這個意思故曰好
博學篤志看来書中凡言志不可専屬知不
 可専屬行言知則屬知言行則屬行汎言則兼知行志字是虚底所志之事各不同此章是致知之事故存疑云志就學上説篤志是勿見異而遷勿以得半而怠存疑切問當隨各人切己處問若將己力量未能到及非目前可行的来問便不切近思伊川只是以類而推只傍易曉底挨將去如這一件理㑹得透了又因這事推去理㑹沈無回游定夫隂陽不測之謂神程子云公揀擇来問是疑後問此意極好吾斯之未能信為不㑹疑爾從疑情上問即是切問游定夫一段與存不同然似可兼用也姑俟再定沈無回學問思辯所以攝心非心仇滄柱先輩於心不外馳貼人欲不能間於所存自熟貼天理由此復注所存自熟依存疑即指心不外馳説而理得意見於言外極是依䝉引則此句似指理得不是䝉引説附
 附䝉引曰朱子三仁之仁就理説及心仁在中五者為仁則就心説及理如孟子説仁則解曰心之徳愛之理有子説仁則解曰愛之理心之徳楊復所曰仁其中鏡中看花且道所學所志所問所思是仁即學即志即思即問是仁離學離志離問離思别是仁㕘之㕘之自有覿面相逢日子三説皆非而皆是在其中二意從此漸見效是乃力行是以後日言也自有得夫操存涵養之效者是以目下言也注心不外馳而所存自熟皆是以目下言依雲峯胡氏所存自熟似指後日不是
刁䝉吉曰注蘓氏言正可發明子夏之意但蘇
 氏於書無不可謂博矣而風雅戲謔不可言志所問所思専從文章討生活不可不謂泛且逺也
百工居肆以成其事章張彦陵曰注有二説以前
 説為正若拘拘相須意反失白文口氣樂天齋翼註曰學字全要發専務不分意方與居肆意配
 徐自溟曰致有二義道有不能自致者用勇往精進之學以致之道有不容强致者用涵泳從容之學以致之此二義總在存疑半塗而廢
小人之過也必文章必字見小自欺之心集注
 是説其縁憚改而文飾雲峯胡氏是説其縁文飾而憚改㣲不同實相發明叔孫通惠帝原廟温公謂是教其君以文過其説甚正楊慈湖聞過則喜此翻小人為君子之機
君子三變羅近溪君子一心中和之理其
 容貌辭氣之常皆自心體流行自觀者見其各中其節故言變其實君子只是不失其常謝注謂君子非有意於變雙峯是謂君子未嘗有變㣲不同二説自當兼用
君子而後勞其民節姚承菴曰信只是自家誠意
 之懇惻實心愛民實心愛君便是此心自家信得過則人自信得過可以故以諫若説必待交孚則民信君信非一朝夕之故設有事當勞時當諫亦將曰是未信而姑置之乎或曰信則用諫法未信則用諷法據輔氏曰信謂上下交孚注誠惻怛而人信之信字與本文信字不同一則兼人我説一則専屬人也若據饒氏曰誠意惻怛是説人所以信之之由則本文信字亦似専指人説而誠意惻怛則注推本言之也輔説較是若䝉引既曰信兼人我説而又曰本文信字做人信之説而其本則誠意惻怛上殊不可樂天齋翼註曰信字據註交字意是我以誠心愛民而民信我之愛我誠心忠君而君信我之忠兩段上句下句反言重大全辨卓菴張氏曰信非為厲謗而設只為忠愛之念須使君民共信方得行其志耳此中闗繫君徳民義者不小若内無忠愛之實徒欲取信於君民則商鞅徙木李斯督責君與民非不信也其為謗厲何如哉講信字要得至誠惻怛意方不墮霸者假仁氣小注輔氏兩唯恐字要玩
大徳不踰閑章黄勉齋曰子夏只要歸重大節言若
 能先立乎大則小者便出入些亦不計較若大節如何出入小徳出入可也甚言不可以不務其大正形容大徳不可踰閑下句原是要形容大徳不可踰但形容太過勉齋之説亦非遂為子夏回䕶屺瞻道理雖要完全工夫却難並進若小處顧得太周匝恐於大處不免違碍如此説則小徳不可不出其弊更甚於子夏大全卓菴張氏曰唐太宗禇遂良曰舜造漆器諫者十餘人何足諫對曰奢侈危亡之本漆器不已將以金玉為之忠臣愛君必防其漸禍機已成無所復諫矣由遂良言觀則子夏所云非定論
子夏之門人章總㫖下學上達是以理與事對言此
 章只是大學小學對言朱子大學小學來解此章則非謂即是九我凡輩下學上達來解此章則曰孰謂末之外别有本只依朱子為是
子夏之門人朱子雙峯本末各自一説難兼
 用當從朱子子游只説子門人有末無本不知其意還是要本末之並進乎抑先本而後末乎抑務其本而末自舉乎抑務其本而末可棄乎看来四意俱有本末並進是其主意後三意是其旁意後三總是重本輕末之意盖既謂之末便有輕之之意了子夏之言與程註第一條是破其本末並進之意程註後四條是破其重本輕末之意是發子夏所未發故雲峯以後四條為矯子游之偏須知第一條亦是矯子游之偏但是子夏所已發耳
子夏聞之曰節二君子之道俱就教人者言二孰字
 只在君子心上説盖教有先後之分而心無先後之異也末句只重唯字指聖人與門小子對看孰先傳二句心本無先譬諸草木四句言教不得不先後有始二句先後一貫之難孰先傳焉二句先後字輕袁了凡曰先傳後倦空空
䝉引淺説説約皆主此解然看来即依註以本末
 入解亦不妨淺説君子教人之道非以何者為先而傳之非以何者為後而倦教焉有始有卒知無不盡無不至也
仕而優則學章此章學字淺看二句是各有所指
公元前607年
 不是反覆相因每句内則各有反覆相因之意集註前一截是説其事異後一截是説其理同集註兩截意俱重䝉引説不必從附䝉引曰集註然仕而學然字説出本文外意或以二説相須例觀者非也此與然人當勉其難而不可忽其易也然必近者悦而後逺者來也俱是言外意䝉引是(甲寅八月念四)存疑分别兩優是也又謂上則字訓作即字下則字訓作後字則非矣上則字兼即字後字之義下則字亦兼即字後字之義二優字註雖皆訓有餘力而所謂有餘力者自不同有暇日是有餘力優入聖域亦是有餘力存疑與注原不相背
喪致乎哀而止章雙峯看子游與䝉引異䝉引是
吾友張也章管登之難能者服其才量宏大
 仁者病其心徳之未純未之為言亦謂在若有若無之間而非以為不仁諸子皆稱日月至焉而獨以不料子張者盖仰其才髙而有責備之李毅侯曰二章雖只一意曾子之詞直子游之詞婉為難能正未仁處而著然而兩字則諷體也倪伯昭難能不是美他正發其受病之原凡念只求勝人從事髙逺上去近理著已工夫却踈此説亦是但與然而口氣不合堂堂句則便當如此看矣
堂堂乎張也章
吾聞諸夫子樂天齋翼註曰自致自然而盡其情
 也固非虧欠不致亦非矯揉强致也圈内外註䝉引以自然當然分看極是大全南軒雙峯是以當然説胡氏則以其自然二意原當兼用但須知本文只以自然者説而當然意則見於言外諸家當然㣲似混須活看淺説最明
莊子之孝也章朱子曰獻子厯相三君五十年魯
 人謂之社稷臣則其臣必賢其政必善矣莊子年少嗣立又與季孫宿同朝宿父文子忠於公室宿不能守而改之莊子獨能不改父之臣與父之政而終身焉是孔子所謂難也不善而不改則是成其父之惡爾惡得為孝哉此章不重在不忍忘親上蓋獻子賢而忠於魯所用所行必足以庇主福國不改云者體父忠心而成其未竟曲謹無為者等也以愛君心愛父以盡孝之心盡忠故曰難湯叔寜曰時三家僭妄紛更多端季孫宿季文子行事甚多莊子獨能不改於易改之家所以為難能使魯國盡得如莊子之孝公室其永無恙夫子嘉之亦維魯意也處舜禹地則以能改為難處莊子地則以不改為不忍忘親是正意處舜禹地則以能改為難是餘意以孝盡忠又是餘意維魯又是餘意樂天齋翼註曰此夫子深取莊子之孝全在個不改之心不改重心上説他事如生盡愛死事盡思一切子職大夫分上者皆是是難能見人情多喜新進而厭老成紛更而厭鎮静非真見先徳之可師不忍自我遏佚未免奪於浮習所以為難刁䝉吉白沙云宣王承厲王之烈改之周室中興紹聖沿熈豐之法不改而宋轅北矣此又論孝者所當知
孟氏使陽膚士師章李衷一曰曽子之意原是政
 刑合一之論不是謂做士師只這哀矜便了當看他拍頭便説個上失其道意自見分明謂民之犯法由於上之失道士師雖職刑獄須是推究到民散根原勿把我能得情便喜須是無失政方可無失刑則安得不盡道於上以聫屬民心盖此章欲治獄者端其本哀矜二字反己自脩之意非但恤刑而已
樂天齋翼註曰民散是不親不遜意非散之四方
 情字是犯罪之情所謂罪狀是也迫於不得已陷於不知之情也有罪者亦不可不刑但有哀矜之心則用法平恕李卓吾云世之以得情為喜者
 由其不能視民如子也子之訟於父母豈有得情為喜者乎隨諸子曲直剖判不得已也而其心則惟欲子之無訟也大全辨芑山張氏曰陸象山獄訟得情為最難唐虞之朝惟臯陶見道甚明羣聖所宗舜乃使之為士周書亦曰司寇蘇公式敬爾由獄賁象亦曰君子以明庶政無敢折獄此事正是學者用工噬嗑在上則曰利用獄豐離在下則曰折獄致刑盖貴其明也按象山治獄為學用工處與于定國廷尉師學春秋同意
不善樂天齋翼註曰惡非惡人乃自警自戒
 之意南軒之説與註不同不必
君子之過也章君子之過四字當味以君子有過
 其過也君子徐自溟曰不重在人見人上重在過之可為人見更之可為人仰上然亦人自見人自仰之君子曷知也過字兼時勢無心説方是
 陳眉公仰之情已蓄於見之日即日月食時人誰不曉得浮翳至復明時快睹光輝非到此而後信其明也盖見時惜君子之冒過仰時重君子之無過此意極妙然兼知與不知講尤妙盖兩人字兼智愚在内也觀過於所仰惟其心之不自諱也夫過而自諱更且不可待而又將安仰乎其皆仰也一皆見之情所至耳(李模更也二句文)大全南齊志漢尚書令黄香云日食皆從西月食皆從東無上下中央者
仲尼焉學章劈頭文武説起是以文武為師意
 師字因學字生盖有學即有師而惟其無往不學故亦不可以定師目之語意歸結在焉不學沈無回曰賢不賢自分夫子自合自賢不賢識之有大小夫子之無大小此是深一層意非正意
公元前549年
 公孫所見甚淺故子貢亦就淺顯處答之註謨訓功烈解道者淺言之也或曰主道統説即堯舜以来相傳之道也言道統亦不妨但未是全體之道耳樂天齋翼註曰註謨訓功烈禮樂文章俱包大小在内勿分貼刁蒙吉曰賢者讀書學道之人記其大綱領從講究来如老耼萇弘郯子師襄之屬是也不賢者行不著習不察之人記其小節目聞見来如太廟祝史之屬是也不賢不過文武之所寄夫子文武見賢不賢文武不過道所寄夫子見道不見文武此亦是深一層意此所謂指道體説非本文道字四書鏡曰常人師人故有常夫子師道無常聖賢之言有難以臆㫁者如子貢此章之言即多學而識之意然不知此言在既聞一之後乎抑在未聞一貫之前乎若在未聞一貫時則子貢盖知其淺不知其深也若在既聞一貫之時則子貢盖因公孫朝而淺言之也此非後學所可臆㫁矣(壬子二月) 右此條壬申十月定係子貢年進徳之言見别本
子貢賢於仲尼張彦陵曰此章總是發明聖道
公元前499年
 難窺宫墻以下俱是設為之辭要夫子所以不在宗廟之美百官之富上只縁武叔識見甚低故子貢此以發中藏墻與室分不得内外墻兼内外説室亦兼内外説自人之所見言謂之墻自己所得言謂之室若説造位之内則不妨(壬寅八月)
公元1632年
 按顧麟士曰宫是屋之總名極是而引爾雅宫謂之室室謂之宫以證則非爾雅既謂宫即是室則非屋之總名兩處宫字自不同也畢竟爾雅是(壬申十月)
數仞及肩以造位髙卑言室家美富藴藉淺深
 言美是光輝意富是充實美富只就充實光輝説未説到大而化之沈無回不得其門四字子貢雖是淺提叔孫學者不得草草看過試思三千七十豈便人人得其門而入不得其門而入只就夫子之墻設言之尚未屬人亦不説到難入處得其門者或寡雖槩指天下人隠隠道著武叔新安曰使叔孫果知子貢所以子貢則亦畧知孔子所以孔子至為此言哉叔孫非特不知孔子亦不知子貢
叔孫武叔仲尼仲尼不可毁也此句兼無損
 仲尼有損於己説他人不可看得了如伯夷伊尹之類是也樂天齋翼註曰猶可踰也無得而踰焉就賢者與仲尼説不帶在丘陵日月上説何傷日月乎此日月就作仲尼字面
子為恭也章總㫖通章只重夫子不可及上其得
 邦家等語不過就中抽出因子見識淺故指其功業可見者以示之不可徳業平看勉齋及䝉引存疑之説主此此説最是管登之聖人分量亦别固有聖人心體作用未必神者亦未可謂之至聖故又推及夫子之得邦家以究用也仁山之説主此淺説亦似主此
子為恭也章陶子貢説天不在形體髙上
 盖天原是一個太虚之氣無安梯處故不可夫子之徳妙入無形渾然無迹所以如天之不可階而升不可三字可玩邦家活看天下亦是邢疏云得邦謂為諸侯得家謂為卿大夫太拘李卓吾生榮死哀是説聖人闗係一世之象(此與註雖似稍異然實相發明存疑亦主此)聖人生而天下皆立皆行皆來皆和真如太陽一出萬物欣欣有生豈不足榮聖人死而天下皆不立不行不來不和真如太陽一沒天地慘闇萬物俱有愁苦之狀豈不是哀
 四書講義困勉録卷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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