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山禅师执帚集卷上

记室德敷录

* 五言古

** 溪堂书怀十八首

「　学之虽有志，践之终不能。所贵存乎勇，一往似不胜。蹑云驰而上，戴石履春冰。屈伸肯与较，宗风庶秪承。」


「　慎勿交以利，利尽而交弃。慎勿交以权，权倾而交毁。蜗角与蝇头，争夺犹儿戏。泉石拓奇怀，世燄终难致。绿骥望天嘶，逸群非无自。」


「　世以智为荣，道以愚为贵。譬彼婴儿时，六识忘情谓。扬之亦不欣，抑之亦不畏。试之天地间，文经而武纬。」


「　松柏经隆冬，不凋亦不变。非若桃李花，秪识春风面。大道本无华，愚者自惊衒。择术而不精，懵懂何繇遣？」


「　鸿鹄巳翱翔，罗者视薮泽。悲哉举世人，但去寻陈迹。我有尺素书，书中皆肝膈。请君读汝坟，鱼劳而尾赤。」


「　古人惜光阴，无暇去剪爪。今人胡不思，老大空悲恼。驰逐声利中，悠悠何足道？石室与牛栏，端不在温饱。」


「　我生何所为，毕志在岩壑。扪虱取公卿，笑谈赴鼎镬。不难帝者师，岂易饱藜藿。莫轻天下士，斯言固凿凿。」


「　麟龙岂为瑞？草木光林丘。能贵而能贱，至人总不繇。大海勺杯水，泰山撼蜉蝣。勿学浮沉子，秪将恩怨酬。」


「　能不矜乎能，位不矜乎位。如实而极谈，酬彼上人意。缅思昔所行，庶几勿自愧。斯言相勉旃，志者󳌤自弃。」


「　地择知所处，人择知所与。往往天地间，此意畴相许。大雅弃黄钟，风人讥相鼠。对面而睽心，奚在山川阻？」


「　辞拙不必愚，言甘不必智。巷尾衒新奇，庸禅方孔炽。相率竟成风，法苑日凋弊。登高望远人，泫然而流涕。」


「　世路方迫促，长揖谢风尘。所闻不合道，偃蹇终其身。卖法以渔利，群聋安足论？慧命在躬者，感慨向谁陈？」

「　维昔泉大道，孑身而住山。得预六人数，高风未易攀。古人浩浩去，忧心日夜叹。楖栗层岩外，开眸一笑看。」


「　隘者惊以异，浅者顾以忌。毋为懦丈夫，一鼓而作气。独鹤翔霜天，伯乐空北冀。此道久湮沉，肝肠坠于地。」


「　师求良弟子，弟子求良师。法源多利弊，风气日下之。男儿立天壤，岂肯安其卑？古人虽巳远，纲宗不在兹。」


「　名不称其实，行不侔乎心。滔滔天下是，感慨亦良深。禅纲已板荡，宗旨尽埋沉。五灯老不作，渺矣绝知音。」


「　睦州退古寺，慈明还故乡。养亲以全孝，灯史何煌煌。悲余幼失恃，读此真痛肠。旷世而相感，中夜独傍徨。」


「　江上之清风，山间之明月。今昔无异同，用之终不竭。长啸落人间，两峰高突兀。骐骥困盐车，冰霜验老骨。」


** 赠拈华和尚

「　大雅欣有托，高怀旷古今。一聆阳春奏，俯仰多清音。微云停逸响，素风澹尘襟。遐思诚不远，为君一鼓琴。鼓琴曲未终，整衣更沉吟。本无登高唱，何繇达贞心？声价在一顾，驽马亦骎骎。执义固终始，庶几明所钦。」


** 寿中斌为先生

「　吴中有高士，结庐远城邑。绿萝凝户霭，白露沾衣湿。放情丘壑间，四皓时为揖。偕老喜齐眉，丹井相往汲。花甲同一周，鹿门真莫及。阀阅旧家风，紫泥来天日。」


** 念齐先生七秩

「　川岳钟名世，台垣列钜贤。学探回泗水，望重属林泉。忆自鹏抟海，旋看凤傅天。文章千古上，经术二京前。丹陛清斑邃，银灯内渥偏。星回三殿履，月照五湖船。春色凝香雪，秋光带薜烟。玉箫花外度，瑶草座中搴。辞爵尊绮里，还山结辋川。青鸾衔蕊笈，白鹤舞华轩。共羡生申日，欣逢洛社年。朱颜姿矍铄，苍鬓步翩跹。阊阖云霞丽，蓬莱宫阙鲜。䌽衣誇玉笋，逸藻迈青莲。群壑瞻春旭，高山仰斗躔。王臣膺付嘱，草野致微虔。

** 振衣千仞冈赠汉云炼师

「　丹梯接云表，桂树凌苍烟。杖策一跻攀，幽渺入天渊。珠树鸣翠羽，石磴溜红泉。云日相映覆，藤萝自缠绵。仰视逼云汉，俯瞰媚清涟。放怀寄长啸，下应澧阳边。喜晤山中人，道话可忘年。倘悟无生理，何必问群仙？」


** 登穹窿仙观

「　落日下崇巅，轻烟出远林。红霞澹馀晖，苍松蔽清阴。篮舆瞰平川，振策登高岑。归鸟飞鸣急，哀蛩客思侵。言从二三子，翱翔匪自今。旷怀发长啸，畴昔弃华簪。春风采薇蕨，秋日赋登临。盘旋丹阙下，徜徉碧水浔。凉飙自南来，慷慨披我襟。相携香玉案，共聆群仙音。冷冷天乐奏，相持金石心。」


** 忍公法侄四十适逢岁晏拈此以赠

「　隆冬寒气肃，朝起喜融和。层岩积前雪，晨曦照林阿。閒身如孤鹤，高致未应磨。握手发清啸，回飙捲薜萝。岁晏百物变，松色郁嵯峨。槎枒几树梅，新蕊动寒柯。愧我疏狂甚，惟君意气多。空门无骨肉，肝胆岂淆讹？谈笑集竹林，感慨鬓毛皤。」


** 新秋同诸子夜谈

「　剧雨涤烦襟，凉飙生秋壑。商气动林端，星河渐寥廓。重子缱绻情，雄谈忘寂寞。风泉激沦漪，月淡梧桐落。读古绎奇踪，不妨自我作。安得命世人，肝胆共相托？」


** 秋日送体仁书记丐云间

「　子行暑正残，凉风引情绪。扁舟渡三湖，重寻旧游处。孤月傍村途，潮声听来去。瞑色生微烟，波光浮远树。我屋望非遥，纶竿始相遇。怜余夙昔心，禅债何时住？食至思上方，声闻真习气。吾乡多真人，不妨寄斯语。」


** 送宗澜侍者丐里

「　谋食岂禅者，为众敢辞劳？出门尚馀暑，新月挂轻舠。

** 谢张内翰文一先生斋

「　蹑屐餐松屑，焚香拂雨痕。才华称哲匠，世德早承恩。时引青丝骑，常从金马门。蟾蜍宫砚润，翡翠御笺繁。挥洒空文藻，忠勤锡凤鹓。岁星霄汉远，卿月鲤庭温。旧泽依尧衮，新荣洽舜樽。青禽传叆叇，紫桂伫昆崙。香积何能颂，虚惭对玉昆。」


** 咏南墅书庄并引

书庄为明经荀萃马公别业也。丁丑冬，乞食江
城苟老斋。余于此己卯秋徵诗入山，因赋一首
并以志谢。

「　江城携杖笠，松屑饱书庄。早见云霞气，遥分兰蕙香。交期虽历落，兴致独飞扬。绛帐还推马，兰亭何必王？高文传绣虎，雅调发清商。醉里翻书帙，闲来拂剑铓。家声垂奕世，对策动明光。后晤知非远，重登君子堂。」


** 旧庐述怀

「　结屋爱村溪，地僻罕人到。远树生微烟，凉风惊晚噪。晨起柴门开，苔花应不扫。苍然一笠寒，云霞寄啸傲。住兹十馀年，任彼冷与燠。闾井日已荒，知交日已耗。婆娑水石间，曲淡谁能好？芙蕖香纷披，深篁厉清操。感慨百年内，虚名何足道？」


** 挽一上人

「　邓尉山水窟，高栖多佳士。悠悠尘外踪，冥冥孤鸿志。结屋掩深云，松风不入市。忆昔南询时，探梅常到此。回思四十年，耆旧存无几。昨来访故交，开襟对知巳。相看眉宇间，清言析净理。方期慰远心，古道不复起。楖栗入千峰，感叹何容已？」


** 题吴伯伦卷册

「　晚近道愈衰，世风更偷薄。华宗出会稽，一见知诚朴。孝友性所敦，古处淡而漠。且深济世怀，苦口近良药。于人绝妄求，于巳重然诺。卷舒足贻谋，俯仰靡愧怍。善养器必完，何须畏盘错。命达岂由天？造化同自握。君非尘劳俦，天地纵寥廓。玉树灿庭前，光芒烁海岳。」


* 七言古

** 潘嗣安道社六秩

「　安仁之胤天下士，手握金鞭隐廛市。呼童种柏掩柴门，名高东海达西秦。兴酣日月诗千首，啸傲乾坤酒一尊。春江花月风尘外，紫气盈盈凝瑞霭。修竹千竿抱草堂，凌云百尺松欹盖。问年甲子正初周，烟霞生处即浮丘。蓬莱清浅殊非昔，我欲携筇问十洲。」


** 行路难之一

「　汲水须探骊珠渊，采山须入虎子穴。百折崎岖莫可移，人世坦途何足说？济北禅风海岳秋，挽强壮士立封侯。西河师子一哮吼，野犴闻之尽惊走。君不见，灵龟曳尾畏中途，甘向卑流伏泥溲？」


* 五言律

** 乙亥夏吴山道中

「　滩头放艇后，野色对苍然。曲岸沼流出，孤帆带雨悬。催颓怜此日，登眺记当年。蓑笠胡为者，歌声入暮烟。」


** 进艇

「　雨歇乘流便，平川日巳曛。一天新夏木，万鸟乱晴云。梅杏墙隅出，烟波望里分。舟人还喜甚？夹岸棹歌闻。」


** 从灵岩至华山两坐合流精舍二首

「　奇云起天半，万仞渐容瞻。不觉松风好，那忧夏日炎？茆堂巢燕燕，莲沼戏鹣鹣。谁向清流看，孤杨独系帘。」


「　篮舆辞鸟道，仍向合流还。犬吠深林外，风来两袖间。蝉鸣清谷口，松影罩溪湾。无限羁栖意，风尘未易攀。」


** 赠五云主人

「　泉石还如故，重来鬓巳霜。相看原旧识，把手话沧桑。红叶空樵径，黄花伴竹床。信知居穴好，冷热总相忘。」


** 锡山道中

「　一棹江城外，秋风黄叶天。渔灯明晚市，霜雁叫长川。乞食空王制，施轮长者缘。摩娑应量器，破浪忆当年。」


** 与寂然禅宿话别

「　分卫来沙上，杖藜破海天。沧桑谈旧谊，江月照高禅。落叶堆荒径，寒鸦起夕烟。明朝怜别后，道韵企前贤。」


** 和宋中丞绵津先生春日入山看梅六首

「　万树绕溪南，清香带雪含。春风留晚钓，花日映晴岚。野鸟旧相识，幽人谁解探？登临兴未尽，谢传可无惭。」


「　霸迹今犹在，风吹钟梵沉。椒兰楚子佩，山水伯牙琴。轻暖花间入，苍云鸟道深。陇头曾有意，重慰故人心。」


「　吴山如画里，一望旧关河。雁度春光远，溪流花影多。忽闻吟郢曲，不觉引巴歌。盘折层岩上，曾经翠辇过。」


「　曲路蟠青嶂，风回身染香。穿枝花上月，瀹茗水边房。久切盐梅望，还瞻近日光。摩娑惭老眼，万顷浴渔洋。」


「　邓尉山前月，浔阳宅畔花。幽香翻蛱蝶，疏影出槎枒。为爱林泉趣，应怜市井哗。吾生何所事，长伴有名葩。」


「　晴雪照千山，春风薄霭间。鸣禽驯牧竖，吠犬识村蛮。袅袅穿林入，依依带月还。怀人旧有梦，时忆广平颜。」


** 春暮雨馀溪上

「　春尽潇疏雨，禅关夜卧寒。名花葩渐落，游客兴犹看。风啸松涛急，云深水势宽。朝来溪水上，独坐嗅芳兰。」


** 喜武康天然禅契到山

「　不因存故旧，那得到吴关。鱼雁从寥落，芒鞋独往还。吟尝增白发，梦每绕青山。回首对溪路，何年再复攀？」


** 登万峰台二首

「　蜡屐登山去，蒲帆钓浪来。石台无客到，花径为谁开？

「　空翠层岩上，携筇此后过。地偏游屐少，风竞落花多。梵宇沉钟磬，袈裟挂薜萝。虎溪相笑后，回首隔前坡。」


** 雪韵兄入山话旧二首

「　尚忆追随日，蹉跎又十年。溪山故无恙，云树自依然。杨柳春风夜，菊花秋雁天。怀君殊未巳，相对可忘言。」


「　自昔称知已，于今四十年。君归娄水上，我向钓滩边。共入汾州室，谁高清素禅？遥怜带水隔，重问剡溪船。」


** 重阳前一日游五云洞二首

「　去岁曾携杖，重来访五云。泉声流曲径，秋色澹斜曛。白雁冲寒过，黄花带雨分。登临共清赏，此地绝尘氛。」


「　叶落西风急，寒花忆旧年。早知冰雪质，肯逐艳阳天？冷色凝秋黛，幽香引碧泉。孤云归石窟，虎迹至今传。」


** 乞食江阴宿朝阳山房

「　来宿朝阳院，还同海岸行。高贤谈白法，矮榻忆华亭。日落江天远，风寒草舍清。烹泉相对坐，剪烛慰平生。」


** 沙上登巫山有感

「　曾闻西蜀地，此亦有巫山。远浪兼天涌，平沙候雁还。渔帆催夕照，江月出烟鬟。登眺能无感？惭叨乞士间。」


** 除夕次拈华和尚韵

「　剩有今宵在，不须更问吾。曾烹双髻雪，又嚼万峰荼。地穴何容缺，盘蔬或可无。云堂饭罢后，疏影上跏趺。」


** 丁丑元旦

「　群峰迎旭日，岁序又更星。往复今非古，循环甲与丁。世情多软煖，佳句独空灵。遥忆拈华外，春风万壑青。」


** 赋得小雨暗人日次灵岩和尚韵二首

「　湖天腊未尽，梅蕊占先春。细雨逢今日，空山剩故人。惭无蒲宰粟，愧绝岭南薪。那得安锥地，长年一味贫。」


「　深山绝尘事，微雨报将春。冷淡终违俗，清閒近古人。漫寻岩下菌，且拾涧边薪。破衲裁云补，吾生未彻贫。」

** 赠许元伯

「　幽怀澹如菊，雅意冷于水。鹤发霜华染，松颜雪色凝。商家闲渭水，汉代老严陵。月旦凭谁定，峨眉天几层？」


** 送涧云上人归里

「　去住知无著，于君独怅然。艰难长久日，容易别离年。庭树蝉声老，秋江月色娟。平生怀气谊，芒屩旧山川。」


** 过鹗翁道社斋居

「　大隐傍南城，苔花不世情。著书消岁月，长揖谢公卿。谁入维摩室，人传孺子名？南州重到后，衣毳觉香生。」


** 过珍珠坞

「　禅扉面平旷，春蔼麦畴深。草树催农事，禽虫领道心。幽潺萦磴曲，返景缀峰阴。兹地无鸣虎，精蓝晚更寻。」


** 寄东山海印和尚

「　法社推高谊？殷勤独有君。披襟同坐月，惜别共停云。白发惊时暮，青灯怅夜分。还怜溪水上，无复著雄文。」


** 寿德圆禅宿

「　老宿家风在，高踪何处寻？翻经明月冷，携杖白云深。大隐堪城市，澄怀旷古今。千秋宝掌传，庭柏正森森。」


** 赠报恩实典谒

「　仰山曾典谒，雪窦踵芳尘。旧梦青松老，残霞毳衲新。薰风几寂寂，苔径石磷磷。在众无圭角，前贤可拟伦？」


** 分卫郡城夜坐听雨

「　客馆难成寐，披衣听雨声。暗泉流夜壑，残烛响茶铛。还忆当年事，偏伤此日情。晓来晴便好，一钵向街行。」


** 赠居天锡

「　喜晤同庚友，霜髭笑两翁。浮云閒自看，道念与谁同？槐树黄鹂雨，桐花紫燕风。披襟谈往事，桂影落庭中。」


** 中秋喜晤陆临潭道社

「　忽枉空山驾，秋崖飘桂香。丝纶新价重，桑梓旧情长。月好当佳夕，风清自觉凉。九峰知有道，高韵似柴桑。」

** 中秋后一夕同彻公玩月

「　挟袱登山寺，从游澹薄中。竹风吹衲冷，岩月照囊空。把臂谈肝膈，看云忆雁鸿。孤怀殊彷佛，原是旧村翁。」


** 绝粮遣怀二首

「　清苦生平惯，饥寒甚往年。一丝宗鼎系，短鬓岁华迁。瘦骨藏山谷，虚名续祖编。秋花零落尽，古柏翠撑天。」


「　忘贫始合道，刻励益须坚。天与清閒福，人多精进禅。茎齑留古味，一钵信前缘。缺陷称斯世，家风清白传。」


** 赠郁良才老友

「　相看如旧识，把臂领高谈。老去同秋淡，心空似水含。禅机徵夙契，妙悟在真参。却笑攒眉客，何烦更指南？」


** 哭南园卧公

「　死固寻常事，于君感独深。沧桑谁共语，风雨孰同心？木叶辞秋壑，夕阳下翠岑。南园新搆在，一望痛人琴。」


** 依谷侍者以师命欲归赋此留之二首

「　归去非长计，殷勤听赠言。致身应祖苑，毕志向鸡园。道以穷枯重，人因岩壑尊。平生有微尚，不觉为君论。」


「　暂寄烟城日，行看道自伸。缘知孤客意，且作未归人。澹泊才能老，艰难味较真。天涯相聚久，漫说故乡亲。」


** 送尚弘侍者归里二首

「　此去当残腊，霜天晓气侵。疏林无剩叶，哀雁有馀音。暮雨剡溪雪，怀人江上琴。不堪论往事，寂寞岁寒心。」


「　岁暮多愁绪，兼之君欲行。笠瓢寻旧侣，篝火坐残更。徒自穿芒屩，谁携折脚铛？明春香雪里，还复问烟城。」


* 七言律

** 寄三峰硕揆和尚

「　虞山遥睇屹云中，湖海争传气象雄。道并汾州天下望，源分鹫岭本支崇。独留砥柱回澜任，重奏狮弦奕世功。何日得联肝胆话，秋风万里听霜鸿。」


** 次韵赠翠峰轮庵和尚二首

「　同源兄弟出天山，当世空群孰敢攀？望重曾颁龙钵宠，辞归高卧毳袍閒。石屏啸咏添图画，楖栗登临点俗顽。自昔宗风推雪窦，孤标遥映惜衰颜。」


「　雪窦高风旧擅称，法中肝胆托生平。嘤鸣道合真师友，雁序情谐实弟兄。云树十年思赠句，烟波万顷对班荆。翠峰此日聆挥麈，回想依依一棹横。」


** 次韵答灵岩字云和尚

「　破夏扶藤入祖庭，孤舟风雨渡烟汀。鳌山旧日曾联袂，砚岭今朝见典型。涧道飞泉思石榻，松林蹑屩听雷霆。千秋上下行相念，清梦时时到碧扃。」


** 次韵答瑞光三雨和尚

「　暮云春树久徘徊，望里湖山未易陪。小聚昔年怜别后，孤怀此日向君开。高峰喜接家声在，四瑞重看花雨来。犹幸同源肝胆外，廓清法社藉真才。」


** 过华山访自求和尚兼忆僧兄

「　松影参差鸟道盘，却从初地共跻攀。那知林外当三伏，且看吴中第一山。万仞峰峦环法座，九重宸翰映禅关。回思旧日联床句，流水潺湲想像间。」


** 寿顾中丞伊在先生

「　盛朝德望冠三台，坐镇西京宪府开。黄石秘书天上授，丹纶异数日边来。风高雒社瞻星彩，云拥蓬莱进寿杯。奕世声光󴌱益远，金汤法苑颂盐梅。」


** 秋感八首(乙亥秋作)

「　秋风短葛怯新寒，散步庭除强自宽。心性毫无名利刺，世情一任马牛看。檐前点鼠欺人懒，湖上轻鸥狎我閒。修竹娟娟摇月影，山光如旧且盘桓。」


「　一泓如鉴照离忧，芒屩重来已白头。万顷寒涛惊鹤梦，千山冷月伴蛩愁。金风披拂收残暑，玉露凋伤下早秋。俯仰满怀身世外，推窗又见火西流。」


「　欲绝人群势未能，秋蛩唧唧咽青灯。水云垂钓难逢

「　秋旻皎月助豪吟，夜静山楼听捣砧。徙倚孤云随懒意，潺湲流水涤烦心。快看归鸟舟难系，愁听寒螀思不禁。一自高岗登陟后，形容困惫到于今。」


「　深秋短晷恋斜晖，读罢禅灯心事违。露冷长空蟾皎皎，寒生绝塞雁飞飞。芙蓉江上秋光老，丛桂岩间香气微。无限参差迟暮景，宁甘养拙伴渔矶。」


「　扫尽纤云一碧天，萧条村舍远生烟。菰凋禹甸根方好，霜染枫林色更鲜。山削芙蓉岚霭霭，涧流丹壑水涓涓。膏肓泉石谁同调，秪恐人间无此仙。」


「　独对空庭步小檐，心灰不复理牙笺。巉岩有梦忧天杞，堂陛无心畏虎钤。晚景催颓风势勇，秋宵沉寂月光纤。凉生纸帐阴虫切，灯尽兰膏且再添。」


「　凉飙天气巳忘炎，幽壑重岩任意探。一片閒云归远岫，半钩明月印寒潭。木绵细细遮琼树，花雨森森护碧龛。陆地藏舟犹惧窃，我生早巳绝痴贪。」


** 寿醇还金内翰

「　霜清木落雁声稀，玉陛初辞正授衣。蓟北残砧明月夜，江南寒梦白云闱。思君归鹢西风捷，远道轻裘夕照飞。更羡华堂三祝日，万山草色沐馀辉。」


** 寿积善碧天和尚

「　千华涌出旧规模，宗教于今敢借扶。律虎声名冠四世，戒幢烜赫振三吴。席敷草座天人护，衣秘明珠劫石符。极目江城红树里，遍空紫气集云凫。」


** 丙子春大中丞绵津先生贻赠鸿篇赋呈奉谢

「　层湖叠嶂拱如椽，白雪高悬映薜烟。绛节重开天寿日，金汤曾记竺皇年。三川风雅推当代，八座嵩华启后贤。万树寒香春渐近，好留玉带重林泉。」


** 朱少尹送宋抚军诗匾入山赋谢

「　久羡于公阀阅高，金汤邓尉旧曾叨。丹楼对日诗偏美，青翰看山兴转豪。万壑天香迎早雁，一帆夕照听寒涛。惭余雅荷柴桑谊，别后停云梦寐劳。」


** 丙子元旦

「　梅柳参差岁事新，冻云阴霭也宜人。檐花细落银镫昼，只叶香浮元日春。万叠湖山惊入眼，十年霜鬓黯伤神。𣰦毵毳衲还能著，堪笑头颅依旧尘。」


** 岁朝立春

「　冻雪初晴烟景新，青青松柏满芳茵。一天云物苍龙丽，万树梅花古寺春。吴俗椒浆迎四始，家风柮火拥诸人。閒心漫忆当年事，何日重归理钓纶？」


** 寿秦封翁

「　岁星何事照人间？硕果风流未可攀。自昔楷模留石室，至今文献在龙山。钓璜梦发非熊旧，拜石书传辟谷閒。争道帝师黄发在，梅花春水对朱颜。」


** 繇七十二峰阁至石壁即事

「　碧浔丹嶂迥崔嵬，危阁凌空势自回。万顷晴湖天外合，千林香雪望中开。风涛奔激连岩壑，烟树参差接石台。时忆旧游清绝处，白头重到共徘徊。」


** 宋刑部声求法护奉　使入山呈谢

「　晨趋玉陛旧黄扉，伫看皇华勒马归。吉甫功名常圣世，广平风节振邦畿。文章远致鸡林贵，姓字还教金管挥。最是青云年正少，沙堤觐日映朝晖。」


** 清明日展先老人太母墓有感

「　榆火烟新春信中，波明花暗晓扉空。轻寒岸柳看摇碧，细雨溪桃听落红。燕语寻巢飞上下，纸钱拜冢逐西东。我来转忆当年嘱，护草同悲痛晚风。」


** 海印堂诸老宿邀看牡丹

「　春暮晴看芳景丛，与君相向兴还同。泉烹花底红霞里，人在云深绿树中。群燕栖梁初入户，双鸠唤雨复

** 送昆州瑞雪上人

「　昆州万里向南询，烟水茫茫问旧林。芒屩出云蛮岭阔，蒲帆落日碧鸡沉。孤怀始觉乾坤小，远道偏惊岁月深。记取故山金马路，不应虚费半生心。」


** 陈林岫先生为令弟太史公入山结坛即事

「　首夏清和景色芳，坛开海印福星光。明霞东绚珊瑚出，旭日晴辉鸑鷟翔。烟袅湖山龙篆远，钟鸣霄汉凤徽长。太丘风范家声在，天语遥传出玉堂。」


** 赠董正度先生

「　彩笔凌霄海内传，鹿门暂隐此翩翩。当年文燄推三策，此日才华接后贤。入夏黄鹂花外啭，隔湖青嶂望中悬。神交喜得今联袂，好结庐山话旧缘。」


** 丙子夏送轮庵和尚补住灵岩

「　悬丝那复惜前驱，大鉴家风总不殊。玉麈旧挥原列戟，金襕遥映昔题舆。山前翠积宸光近，亭畔红深法雨初。念到同源频致问，从今不用觅江鱼。」


** 赠自安法师

「　讲席曾开走万村，天花时下杂苔痕。庭兰日暖香生座，渚柳春深绿覆门。妙观弘传欣及听，幽溪家学快重论。匡庐旧社还相订，台岭高风此日存。」


** 送严叙和尚归洪山

「　草长庭前巳丈深，薰风绝巘听筇音。廿年兄弟衰还健？千里湖山远独寻。面目几人存故旧，夕阳何处惬登临？好因盛夏迟归路，黄鹤楼头足放吟。」


** 赠李西有

「　招提钟磬午阴移，放艇秋风香桂吹。松柏远看山寺出，芙蓉遥映夕阳迟。群贤词赋滕王后，万里襜帷吴苑时。闻道元和丰采旧，嘉声曾听凤凰池。」

** 寿宁邦圆实和尚

「　法门铁脊几人存，独踞峰头绝点尘。拨草瞻风芒屩阔，眠云啸月岭猿亲。黄花渐放重阳节，翠壑遥临宝掌辰。一望千山秋色老，石床花雨坐来频。」


** 丙子岁暮杂咏四首

「　惭负师门又一年，层湖叠嶂雨依然。荒岩安饱人心慰，故国风尘客梦悬。来去忘情酬露电，登临无力信山川。深宵篝火清寒甚，尝记华亭雪夜船。」


「　小桥斜日澹晴烟，坐听松风忽入弦。梅瓣乍开香细细，溪光如画响潺潺。千山杳霭寒孤梦，两世清华起后禅。谁道壮心销未尽？一声爆竹自年年。」


「　萧条山色不胜情，潦倒偏当岁又更。鱼巳离竿非饵及，马因老惫向人鸣。崖边冷煖梅先占，湖上烟波眼倍明。千载清风高钓艇，岂缘匡领藉微名。」


「　岁月艰辛且放开，生平出处绝疑猜。群公共有澄清志，丛社何难梁栋材？山径虬枝停暮霭，云霄逸翮起香台。惭余未到忘形累，曳杖穷幽兴未颓。」


** 寿大转禅宿

「　道在天涯若比邻，喜同一室倍相亲。去留争识当年意，冷煖无如旧友真。衣毳岂容迎俗客？竹筇聊复示迷津。知君亦自忘机久，独立阶前鸟雀驯。」


** 寿维极老宿

「　一生高洁衲如鹑，白发垂垂七十春。忆别惜年峰泖隔，喜归今日笑谈亲。胸中至性终难割，眼底浮云何足论？香茗篝灯同夜坐，追思往事暗伤神。」


** 寿本真老宿

「　梅花香冷近黄昏，又见春风到寺门。旧日诗怀难再得，老年知已不多存。人从娄水烟波澹，梦入匡庐社火温。毳衲未容轻易补，万山飞翠点衣痕。」


** 寿元静耆宿

「　那有閒情著此身，古稀强饭见精神。勤心每到三更月，苦行尤难五十春。雪冷澄江谁问渡？梅深断壑自为邻。赠君拈得寒山偈，白发相看是故人。」


** 春仲喜晤云间王太史维士

「　笋舆重过万峰岑，仰企清光慰夙心。霖雨早从天下望，春风遥递谷中音。漫欣此日人如故，快话当年意独深。最是辋川门第近，莲花旧社许追寻。」


** 赠尤卓人先生

「　学海咸推硕望尊，鹿门高卧重贤昆。社中耆旧宗雷在，世外催颓杖笠存。江月渐盈留雪棹，梅花初放忆南村。湖山隔阔年如许，法道千秋喜共论。」


** 春日宋大中丞入山看梅寒香细雨留宿山斋
赋呈二律

「　万山香雪问如何，芳草春江鹢首过。奕世文章苏父子，旧时图画晋山河。冰姿相对宜风雅，道韵寻常恋薜萝。祖刹年来叨眷注，湖光浩荡尽恩波。」


「　清风高致继前贤，棨戟重留一宿缘。自昔人文推邺下，至今黼黻颂吴天。香围虎座岚光润，花映宫袍獬色鲜。法苑金汤传盛事，穷崖绝壑得安禅。」


** 送学愚侍者归宛陵省母

「　三月春风花柳妍，子行正及艳阳天。琴溪秀色诸峰外，香阁黄鹂深涧边。千里担囊归路近，十年倚闾北堂悬。桃花潭上还山日，定有青莲好句传。」


** 过华山晤自求和尚不遇

「　石磴参差峰势横，山花绕径振衣轻。行看鸟道金仙界，坐听松林玉涧鸣。
　　御笔远清光贝叶，
　　宸衷遥眷想霓旌。经年旷别迟相晤，归屐重携冷翠行。」


** 寿三峰硕揆和尚

「　生平好作惊人句，欲颂三峰半字无。海内宗风称独步，法门文献实先驱。漫论肝胆心能古，窃比嵩华道

** 赠芋香绀池和尚

「　法苑抡才并绝伦，读君诗句更清新。烟云落笔元无敌，风雨论交托契真。寒涕垂膺分芋火，高贤走币尽纶巾。回思白社皆尘土，投老吴山剩此身。」


** 寿尤太史晦庵先生

「　山外茆堂松竹幽，素袍筇杖自优游。群贤拟续耆英会，函谷遥看紫气浮。溪上桃花秦日月，门前柳树晋春秋。天书此日求名硕，渭水重徵第一流。」


** 寿陆德甫居士

「　渡世高名七十春，平原旧望道方臻。祗园到处称须达，岐伯重来并甫申。法社岁华如晓日，禅林󴌱业巳贞玟。蓬莱清浅殊非昔，庞老家声踵后尘。」


** 溽暑南音先生入山赋谢

「　高岩消暑隔炎晖，洗钵烹茶尘事稀。昼静珠宫香气远，云深石磴梵声微。当年摩诘贻松屑，此日渊明解葛衣。坐爱凉风生几席，东山游屐谩云归。」


** 送谷泉侍者归龙舒

「　秋色苍苍木叶稀，芒鞋紧悄去何依？师资契合惟馀梦，人世升沉叹落晖。万树凉飙催短鬓，一庭新月近寒衣。龙舒遗迹君须记，他日相逢话钓矶。」


** 过洞庭赠海印和尚

「　十年法社企丰标，篝火谈衷慰寂寥。四瑞声光留海岳，万峰衲影隔云涛。崚嶒滑石凌青嶂，浩渺澄湖映碧霄。折脚铛边高卧稳，狮弦重奏听非遥。」


** 洞庭归乞食长沙山下寄海公

「　行尽群峰落照黄，扁舟斜系水茫茫。摩娑应量随云影，撩乱田衣数雁行。藉草不嫌松屑饭，重崖无隐桂花香。曾从摩诘谈遗事，猿鹤犹知恋上方。」


** 别东山海公

「　东山争羡碧嶙峋，此日谈衷感故人。万顷银涛乘八月，千林红叶拟三春。交情共向灯前尽，世事惊看别后新。识得双峰猿鹤意，怪余犹是旧时身。」


** 留别洞庭道侣

「　深秋天气日萧萧，满谷惟闻香桂飘。不尽长湖波渺渺，数行归雁影迢迢。巳虚此夜山楼月，还忆当年谷水潮。无限离怀频怅望，布帆风急下轻舠。」


** 送灵岩轮庵和尚赴江北请

「　一棹秋风此送君，狮幢遥指恋斜曛。山中日月归沧海，笔底峰峦拥碧云。武库纵横看法将，神灵拱卫动星文。莫嫌把手轻离别，祖刹岧峣勒策勋。」


** 丁丑岁除

「　暗香初动恰春回，雪鬓霜髭岁又催。无补师门空老大，独嗟法道谩徘徊。黄齑荐尽平生味，红蜡烧残百念灰。惟有痴怀消未得，携筇长啸向荒台。」


** 寄友

「　梅花满坞正芳辰，草色山光触处春。冰雪几经存劲节，肝肠犹喜见丰神。人间往事供谈笑，林下幽情契主宾。寄语当年西域客，芒鞋还记旧松筠？」


** 送还西堂归里

「　怜余衰惫劝加餐，共对层岩历岁寒。此日晨光云外度，故乡春色雨中看。幸从祖窟推玄麈，未许华亭把钓竿。香雪满山芒屩滑，一帘花影坐更残。」


** 寿雪香介本和尚

「　两峰相对效嘤鸣，香雪林中岁载更。茎草插成新院宇，巉崖高卧旧茶铛。手披河洛神偏旺，眼盖乾坤梦自清。松火一龛何日共？不须宝掌问平生。」


** 寿杨滋生居士

「　关西夫子旧风流，阅历冰霜六十秋。两汉伟功光奕叶，异时文采继前俦。谁能慷慨怀千古，肯信英雄老

** 谢蓉湖集公法侄惠茶

「　模糊烟雨惜芳辰，惨绿愁红总困人。世外身心怜易老，天涯消息远难真。荒芜草木终因懒，弊垢衣冠未是贫。最喜空山无一事，谩将茶谱日相亲。」


** 赠顾奕芬道社

「　诘问禅心邓尉堂，山花开遍落空香。世家鼎鼐名谁并，学贯珠玑姓未忘。一树松风尘梦远，千堤桑柘鸟声凉。催颓白发知交外，伫看经纶事业长。」


** 李司空莱翁入山赋赠

「　入座薰风花落天，寻幽岂肯让前贤？山横宿雾生新雨，日永空林似小年。携屐重来参玉版，谈诗应复见青莲。荷衣自笑忘情客，时对春阴听杜鹃。」


** 妙高峰观牡丹

「　岭头花信又春阑，偶得今朝放眼看。步障不施千叶艳，石台斜倚几枝残。别峰相见谈何易，古道如君谊更难。同学昔年俱老大，烟波一望万山寒。」


** 王太史维士入山赋赠

「　把臂真堪慰所思，襟怀时切几人知？湖天空阔非无翮，丛席艰危敢弃枝？梵唱清吟留谢屐，苍岚翠霭近仙姿。匡庐白社还如旧，东晋高贤话未迟。」


** 贺张兆先昆仲

「　圣世英才六翮成，洛阳裘马任纵横。九霄雷雨飞腾始，万里风云指顾生。曲到郢中真寡和，文于邺下有谁京？莫言芹水多名宿，早听终军已著声。」


** 天中前一日过尊胜读尔维禅宿辞世偈奉挽
一律

「　楖栗横肩不可留，家风莲峤夐谁俦？拟将僧史标新范，岂谓铃声返旧游？竹树沉沉朝露冷，葵榴闇闇午风收。生平高致深余企，犹对诸贤可共求。」

** 赠顾西翁先生

「　五月温风吹绿蒲，江城一棹入蓬壶。长康世德声名重，少室禅机颖悟无。物望三吴谁比并，才华两晋孰堪俱？心空及第高今世，蔬水箪瓢亦可娱。」


** 过周龙潜道兄斋居

「　蹑屐来登观月楼，绿蒲吹雨麦逢秋。云连高阁临风迥，水涨胥江入座流。兰玉盈庭香气远，烟峦满案笔端收。濂溪家范推今古，更喜庞门可共求。」


** 寿德圆禅宿

「　春田积水长新秧，蒲叶葵花暗草堂。江树远连千涧碧，寺门高对万山苍。汾州愧我缘难熟，庐岳思君道正长。蹑屐重来追往事，剪蔬相共话沧桑。」


** 立秋日赠鹤舫居士

「　久企吴中隐士名，高庐遥望更亭亭。管宁避地冠仍皂，阮籍逢人眼乍青。咫尺涧阿嗟蠖屈，旷悠湖上羡鸿冥。万峰深处君家在，试听秋声到石屏。」


** 新秋过双城河亭

「　堂临万顷绿波平，坐爱河亭秋气清。叠嶂远浮云外碧，层湖遥隔鸟边明。香芬兰室谈心快，风落桐枝得句评。尽道高门双戟在，东山别墅古今情。」


** 雪窗寄渔洋董书麟道社

「　雪深群嶂入幽思，春到梅稍花尚迟。纸帐云寒寻旧梦，地炉火煖赋新诗。相期结屋终非智，欲待移山老更痴。一室晤言应不远，布袍藜杖笑霜髭。」


** 寿润芳阇黎

「　法社耆英有几人，湖山閒看乐天真。迂疏似我长怀愧，雅望如君每绝伦。自笑燕巢多恋旧，抑知棋局又翻新。年华倒数方初度，松柏千秋好结邻。」


** 赠李世德孝廉(北直巡抚讳光地之长君)

「　吴山越水共苍苍，裘马风流出建章。染翰花斋怀捧

** 三两和尚招看牡丹赋谢

「　万绿方稠君独开，妙高绝顶敢辞来。色分仙苑明霞合，香袅春庭细雨回。多载匡徒原是客，一株如梦未容猜。烹泉相对浑忘世，极目湖光落日催。」


** 寿华山自求和尚

「　把臂相看又一年，鸡鸣风雨思依然。清华旧锡名山重，
　　御笔新悬胜地偏。斑马文章推世外，杲嵩道望许谁先？莺花三月浓深谷，遥听单提赵老禅。」


** 初夏

「　天外奇云度晓风，池头绿影日濛濛。蝉鸣初夏杨枝上，鱼戏先窥莲叶东。小艇乘流寻胜侣，南窗坐啸倚孤桐。年来每到朱明节，葱郁遥看祗树中。」


** 寿净闻和尚

「　朝来爽气满湖山，竹屿松扉半不关。香绕桂花添硕腊，星辉崖岫见清颜。此心片月凌波莹，老我孤云出世閒。杖策相携宝掌祝，掀眉笑看衲斑斓。」


** 送慧日上人之武林

「　曾从选佛话平生，芒屩辞余此日行。芳景初临千嶂迥，绿阴浓处一帆轻。江流东去思吴会，山色西来想越城。莫谓南询多胜侣，隔林黄鸟寄幽情。」


** 送张钧庭先生视学滇南

「　昆州万里楚江西，奉使谈经动马蹄。旌旆入云蛮岭阔，桄榔夹路蓟门低。秋清绛帐披鸿宝，月皎仙祠问碧鸡。倘遇头陀凭寄语，
　　金轮重道好扶藜。」


** 寿戴南枝先生

「　先生模楷重群伦，矍铄还看远俗尘。古貌岿然存绮季，高风久已托松筠。西山薇蕨原无恙，白社衣冠只自真。顾我缁袍时慕义，一瓢长与道相亲。」

** 寿王维士太史

「　九峰丛桂月中香，紫气遥瞻到草堂。世典丝纶声价重，亲膺付嘱愿轮长。辋川别墅花成绮，洛社耆英鹤举觞。盛事非惟乡党艳，铢衣芥石算无疆。」


** 谢朱敬岩居士

「　岩滩渭钓古肝肠，此日欣看晚节香。山骨高寒争返雁，水容清浅近斜阳。廿年耆旧徒存忆，百里音书敢自忘？香粒满船凭展钵，不须刺󵎎拟休粮。」


** 九日游五云洞

「　扶藜盘折度层冈，极目群峰黛色苍。村谷人家堆落叶，菊花天气正重阳。满山红树含晴霭，夹道青松带晚香。三十年前曾一到，此来应笑发全霜。」


** 赠积翠问山和尚

「　巉岩积翠自高寒，一衲萧然迥绝攀。晦迹新添僧宝传，孤标旧振吾宗坛。霜催晚菊花成锦，风急秋林叶渐丹。何日禅馀分半榻，烟筇雪笠笑盘桓？」


** 岁暮即事四首

「　三载师门叹式微，思归日日问渔矶。漫言烟水禅心合，秪觉风尘出世非。矮榻晓钟催梦断，长天孤雁背人飞。九峰猿鹤知余早，好向西山采蕨薇。」


「　寒蝉吸露尚云廉，羞向僧徒课米盐。五月披裘心自冷，连朝束󵎎意还恬。邻村夜警听山柝，寮舍宵残入酒帘。法道眼前难梗化，归欤肯让老夫潜？」


「　数椽近在夕阳中，归计依稀逐雁鸿。铁山自吹千里月，纸衾不断五更风。诗成放眼惟留白，梦里看花又落红。到得庭前春雨过，一窗空翠上梧桐。」


「　便尔言归未可怜，故山云物总依然。飞飞乳燕依茅屋，点点眠鸥狎水田。旧友相还谈夜月，新诗赋就醉茶烟。忽来鸟语听泥滑，谡谡松风到枕边。」


** 咏庭松寿月公

「　孤松矫矫倚山堂，霜雪深埋岁月长。晴日涛声来藓坐，春风云影拂匡床。试看麈尾琳球样，谩指龙鳞琥珀香。祖苑已成梁栋用，岁寒从此郁苍苍。」


** 雪窗寄怀石湖冯竹溪先生

「　春山一望接平芜，绿涨盈门忆石湖。茶熟香清花气澹，雪深人远月痕孤。谁寻古道嗟离索，尚赖耆英作楷模。何日重携剡曲棹，嘤鸣谷口听相呼。」


** 寿秦丕仙先生

「　紫气遥瞻映涧阿，鹿门高致外荣枯。大年始遇周花甲，嘉隐尤深寄薜萝。辋水画图诗里见，剡溪情与雪边多。悬知松鹤和鸣处，翘首晴峦一啸歌。」


** 寿尧封过庵和尚

「　长松环列古尧封，高陟篮舆残雪中。螺立千峰开旭日，虬翻万壑舞春风。汾州道望空今古，大鉴门庭尽象龙。浩劫未容穷寿量，回澜砥柱纪丰功。」


** 挽吴子渊先生

「　延陵赠余新诗卷，披读未竟转凄然。千载文章推季重，一生心事异时贤。春风入壑梅花放，夜雪高吟鹤梦还。俯仰南皮俱往矣，杜鹃啼处乱苍烟。」


** 挽水月庵物则禅师

「　十年洙水结深盟，白石青松远世情。君向秋江留雁影，我从春谷听莺鸣。宁知久别心如故，岂料高搴泪欲倾。回首钓滩烟翠里，冷然水月恰双清。」


** 寿黄掌纶先生

「　信宿山楼意共倾，喜从华萼话高情。赤松迹避人间世，黄石书传天下名。悬矢蓬壶当节晦，开筵榴火报花明。纶扉旧席须臾至，更看藜辉满凤城。」


** 过西山诸胜

「　寻幽揽胜万峰西，宿雾冲湖信杖藜。曲涧风回红欲舞，层峦云拥绿全低。山翁垂老谈遗事，石壁重来识

** 恭纪
圣驾南巡

「　宫柳初黄出禁闱，翠华南指六龙飞。山川清道行仙仗，黎庶呼嵩识衮衣。瑞日照临金刹丽，祥风披拂宝幢微。讴歌此日同尧舜，尽望宸游览德辉。」


** 夏日过旧庐谢同社斋

「　偶归乡国息村庄，熟处人情尽巳荒。细摘草蔬添钵满，远寻泉水煮茶香。湖流野渚青蒲乱，雨润沙田白豆长。曾读辋川饭覆釜，至今松屑忆山房。」


* 七言绝

** 西坞看梅

「　乱峰花拥雪茫茫，涧曲篱疏不断香。谁道武陵人解事，只栽桃李赚渔郎。」


「　万顷寒香万壑幽，微茫难辨白云流。此花祗合呼巢许，莫误吟魂作俗愁。」


「　晓趁霏开出上方，无边花气与花光。寻梅一样偷闲屐，丝管从他好事忙。」


「　拟寻茆屋向山椒，此后生涯谷口樵。惭愧梅花怜客去，带香直过虎山桥。」


** 菰溪旧居即事

「　绕屋梅花映曲塘，晚风春月夜凝香。村深喜隔人间世，碧峤丹崖是帝乡。」


「　似避风尘入翠微，瘦筇相倚听莺啼。一帘晓雨侵衣袂，杨柳青青罩碧溪。」


「　漫说当年继祖灯，冰霜端不昧平生。青山笑我归来晚，一片荒畬著意耕。」


「　曲曲溪回老圃家，石桥春画柳烟斜。田翁也解其中

** 同友人看梅遇雨

「　浅绿深红惨淡天，催人细雨带疏烟。杏花林里追曩日，屈指春风三十年。」


「　一片寒香绕寺门，迎风晴雪点衣痕。芒鞋未及前村去，远眺渔帆似夕昏。」


** 题荷花手卷

「　无限清华透绿池，亭亭翠盖动相思。偶携叶笠来洙水，正值荷香暗度时。」


** 题乡老卷册

「　梅花深处倚孤筇，翠壑苍崖绝不同。欲向春风寻旧迹，万山雪拥白头翁。」


「　青鞋踏破白云堆，为爱梅花特到来。好境自然人世别，更于何处觅蓬莱？」


** 扬城道中

「　月冷霜清客路迷，芒鞋信步晓星稀。莫嫌远道擎空钵，惭愧空生道力微。」


** 题程君册

「　关闽家声旧日传，幸于纸上识高贤。柴桑风俗犹存古，书卷纶巾不记年。」


「　岸帻欹倾短鬓稀，山童煮茗日相依。多情叶上萧萧雨，故国湖山梦未归。」


** 山右圣标上人贻余画竹拈赠

「　琅玕写就雨馀香，半卷疏帘据竹床。老去喜看风味在，未应吟啸学苏狂。」


** 绿萼水仙图

「　翠袖盈盈不受扶，蓬莱缥缈降麻姑。花中巢许堪相侣，雪虐风欺始见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