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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十二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六十二宋章如愚
  地理
   要害
自古封疆之守其詳不可勝言三代以前純任德化不以地險為急故要害之説未之聞焉昔者太王居邠狄人侵之則去之岐山之下居焉未聞以某地某處為要害城壘控扼遣軍戍以守禦之也自采薇詩作命將遣戍守衛中國葢其西有昆夷之難北有玁狁之患雖聖人不得不然也自兹以往德化寖薄每恃地以為險故要害説有得而言者戰國時趙武靈王北破樓煩長城自代傍隂山下至髙闕為塞而置雲中雁門代郡
秦將秦開襲破東胡千餘里燕亦築長城自造陽至襄平上谷漁陽北平遼東郡以距胡秦六國始皇使蒙恬數十萬之衆北擊胡悉收河南地因河為塞築四十四縣城臨河適戍以充之而通直道自九原雲中邊山險塹谿谷可繕者繕之起臨洮遼東萬餘里又渡河陽山北假中(地名也)
公元前178年
漢備匈奴要害漢文帝三年夏匈奴右賢王入居河南地為冦於是帝遣邊吏車騎八萬詣髙奴(上郡之縣也)
 文帝後四年匈奴和親大入上郡雲中於是漢使
公元前71年
三将軍軍屯北地伐屯句注飛狐口又置三将軍軍長安西渭北棘門霸上以備胡武帝時使將軍韓安國漁陽備胡初匈奴東胡大破之滅東胡歸西擊走月氐南樓煩白羊河南王悉復收秦所使䝉恬所奪匈奴地者與漢闗河南塞至朝那膚施至是衛青雲中擊胡之樓煩白羊王於河南指定河南地朔方復繕故秦時䝉恬所為塞因河而為固漢亦棄上谷斗辟縣造陽地以予胡漢得昆邪則隴西北地河西益少胡㓂屯朔方以東備胡漢使光祿徐自為五原塞數百里逺者千里築城列亭盧朐使彊弩都尉路博徳築居延澤上驃騎出代左賢王将皆遁走驃騎封於狼居胥山姑衍翰海而還是後匈奴逺遁漠南王庭宣帝本始三年田廣明将四萬餘騎出西河范明友三萬餘騎出張韓増三萬餘騎出酒泉田順三萬餘衆出五原四将軍兵十餘萬衆匈奴漢兵大出逺遁成帝時單于上書願保塞上谷西至燉煌請罷邊備吏卒以休天子人民後漢建武二十四年單于欵塞願永為藩蔽捍北狄入居雲中後又移居美稷
三國六朝要害人都不以方城為險而守襄陽
人都不以劒閣為險而守中吳人都秣陵不以大江為險而守荆渚晉宋齊梁經略河南暫得而暫失之而羯胡拓跋深入淮甸故其鎮守河南至於江南靡常厥所陳於淮南暫復而旋失之故其鎮守江南為重焉晉兩失襄陽而復得之以至於齊乃䘮樊鄧及蕭含附江陵守則陳氏所得江南而已故其鎮守隨時而遷焉荆州三國必争之地魏有荀彧蜀有諸葛亮吳有魯肅一時之傑也荀彧曹操則曰先取河北南臨荆州諸葛亮劉備則曰跨有荆益保有險阻者其意各在吞吳故不得不荆州也至孫權江左荆州乃其上游尤當力争魯肅説之荆州與國隣接撫而有之天下可定曹操荆州江東下則遣周瑜逆擊玄徳荆州則命諸葛瑾之而躬擐甲胄魯肅吕䝉陸遜軰數十年間以死拒戰荆州要地卒為吳有魏不復南渡不敢東下以不上流之勢也及吳之衰晉圖平之羊祜建䇿謂必藉上流之勢若引荆益之兵水陸俱下荆楚之衆進臨江平南豫州直抵夏口徐揚青兖並向秣陵是以一隅之吳當天下之衆也其後王濬唐彬胡奮王戎并吞席捲順流長騖直造秣陵悉如策而吳遂亡荆州不可失也巴蜀三失蜀而三得之宋取仇池不能有梁失漢中而後復至其末年併與蜀而失之若其鎮守往往漢之故處也况當太白斗絶之隅一夫敵萬不惟險之恃可乎自司馬錯請伐而蜀道始通(巴蜀相攻俱告急秦秦恵王欲伐蜀以為險難司馬錯請伐蜀從之)魏武以為五百里
石穴其險可知(魏明帝發兵諸葛亮孫資曰昔武皇帝南鄭張魯數言斜谷道為五百里石穴)公
孫嘗盗據矣以荆門㑹兵而旋發延岑之驚(漢岑彭公孫述荆門漢兵使其将延岑悉兵拒岑彭繞出延岑軍後大驚以杖撃地曰是何神也)劉璋
分守矣以白水進兵而至動巴郡之嘆(漢獻帝時劉璋所在供奉劉玄徳入境巴郡太守嚴顔拊心歎曰此所謂獨坐窮山放虎自衛修兵令督白水軍)此失其險者也玄徳斂兵自守遂有漢中武侯不忘酬主之恩攻祁山斜谷竟以糧盡而志不克渭南屯田中營星隕矣(諸葛亮揚聲斜谷祁山以數出皆以軍糧不繼使己志不伸乃分兵屯田耕于南渭之濱本傳星赤俄而死)然
公元218年
武侯豈徒險而暴師哉始則斬雍闓擒孟獲服夷之心繼則責躬引咎休息三年葢以自治而守其險也(南中所在戰捷斬雍闓擒孟獲闓衆拒生擒孟獲使觀於營陳之中縱之七縱七擒猶遣之止不去曰公天威南人不復反矣趙雲鄧芝亦敗於箕谷引咎責躬布所失於境内厲兵講武以為後圖)
姜維反之雖種㳫中而悉空外圍之兵既失陽安之防徒為劒閣之拒(魏元帝時將軍姜維退住㳫中因求種麥不敢成都漢人聞魏兵至乃廖化將兵至㳫中姜維張翼董厥等詣陽安闗口為諸圍外助勅諸圍不得敗走合兵劒閣以拒魏)
諸葛瞻綿竹之行延魚貫必死之㓂開闗揖盗而進之葢自取之也(魏將鄧艾隂平中以氊自裹而下將士皆攀木縁崖魚貫而進諸葛瞻諸軍前鋒退在綿竹)李徳裕籌邊樓青溪
公元405年
大度之險以來維州之降(唐本傅徙劒南西川乃建籌邊樓築伏義城以制青溪大度之阻吐蕃維州悉怛謀城降于唐)恃險而輕者譙縱蕭紀尉遲廻耳(晉義熙元年侯暉陽昧逼譙縱為主成都王大亂九年王志首以送朱齡石梁元帝武都王即位于蜀二年梁将軍樊猛追斬之陳宣帝大建十二年尉遲自稱大總管楊堅韋孝寛元帥討廻城破廻自殺)王孟相繼粗知守險之道使非後嗣
庸失其所未易取也(五代時王建蜀子二世降于後唐孟知祥據蜀至昶降于本朝)
江南至于鎮守地大抵无江北則守江南京口石頭牛渚姑孰潯陽夏口江南鎮守進而江北廣陵濡須皖城邾池安陸鎮守也又進而全有淮南淮隂鍾離合肥夀春義陽鎮守矣又進而淮北下邳彭城泗口角城譙城白狗堆為鎮守矣又進而全有河南東陽歴城碻磝滑䑓雍丘滎陽虎牢洛陽鎮守矣自江南至于河其鎮守可考者如此
建康建康東南一都控帶荆揚引輸江湖咫尺淮甸應接梁宋其山川雄盛原隰平衍食貨富饒足以萬乗而供六師六朝建都之地不過建康京口江陵武昌數處其强弱利害然可孫策㑹稽興造根本大帝嗣興移遷京口其後又嘗住公安江陵縣界又嘗都武昌鄂州縣葢往來其間因時制宜不得不然也及江南已定遂還建鄴而與魏蜀抗衡百戰不屈宏規逺畧晉宋而下不能及也
孫皓建鄴而之武昌而吳因以衰梁元帝建鄴而守江陵而梁遂以亡李嗣主建鄴而還洪府南唐不能自立王導斷然㑹稽豫章之論而以建鄴為根百年基業遂定此其大畧也昔秦始皇東巡秣陵縣望氣者金陵地形有王者都邑之氣張紘孫權曰地有王氣天之所命宜為都邑徙治石頭秣陵建鄴西晉末始石頭建康元帝迄陳區區霸業不足以當此休應孫皓遷都武昌陸抗上疏武昌土地危險王都之所船泊流漂陵居峻危童謡言寧飲建鄴不食武昌魚寧歸建鄴不止武昌居夫民謡本出天心乃以安居而比死足以明天意知民所苦矣晉蘇峻宗廟宫室並為煨燼温嶠建議遷都豫章三吳豪傑請都㑹稽二論紛紜未有所適王導建康王者之宅古之王者不以豐儉移都北狄游魂伺我之隙一旦示弱竄於蠻越望實皆䘮由是等謀並不行南齊蕭頴胄遷都夏口栁忱巴峽未賔不宜輕捨根本不徙俄而巴東之兵至峽口遷都之議遂息論者以為見機梁侯景元帝荆峽二十餘年不欲歸建鄴故府臣僚皆楚人並欲即都江陵建鄴舊都凋荒已極周洪正諫曰若黔首未見入建鄴使謂猶列國諸王今日百姓不可不歸建鄴
江淮表裏江淮之險天所以南北自昔立國於南則守江以為家户備淮以為藩籬三國時吳割據荆揚長江所極而有之而壽陽合肥蘄春皆為魏境吳不敢涉淮以取魏魏亦不敢絶江以取吳盖輕重强弱足以攻拒也故魏人攻濡須吳必傾國以争之吳人合肥必力戰以拒之終吳之世曽不淮南尺寸之地江南單弱故卒無以拒魏魏已下蜀經畧上流壽春廣陵此吳之所以為擒也東晉彭城盱眙江都廬江諸鎮之地皆入南境據江扼淮以防北狄陳宣帝時歸于未㡬而陳亡由是觀之江淮之形不合東南之守必孤其表裏之勢則然也今自淮而東則楚泗廣陵為之表京口秣陵得以蔽遮自淮以西以壽廬歴陽為之表則建康姑孰得以襟帶江西之鎮莫重於潯陽而舒蘄者實潯陽之表也湖北之鎮莫緊於武昌齊安者實武昌之表也表裏江淮包括東南其來尚矣凡我之所以守敵所以古今之宜不甚相逺魏文帝嘗以舟師自譙循渦從陸道至徐因幸廣陵臨江而觀兵矣吳之所備者不過石頭至江東浮船列筏以應之爾苻堅嘗出汝潁夀春以撓晉晉之所備者不過宰相征討大都督屯江之南遣謝玄率衆洛澗淝水以應之而已魏太武臨淮飲江瓜步山窺宋矣宋之所備者不過沿江六七百里舳艫相接以應之而凡此淮甸江南之策也觀之前世知敵所由入則吾之所以為守者可不固邪魏之屯田皖城謀以弱吳孫權雨水入皖督軍攻城須臾而拔自是皖城屬吳矣魏以晉宋為蘄春太守數冦吳境吳遣賀齊蘄春生致晉宋今皖與蘄江州北境曹操治水順流而下周瑜程普督兵以逆之遇於赤壁初一交戰操兵敗退南岸使黄葢焚燒北船遁去
赤壁武昌北境凡此江南之衆以入淮甸之䇿也觀之前知我所以取則知敵之所以可不備邪今欲守江為門户淮甸之勢未立則江豈可得而守邪又欲備淮以為藩籬江南之基未固則淮豈可得而備邪守江以治内守淮以治外此二者可以並行不可偏廢荆襄至于江左政舉而人和兵强而食足則淮之東西倚江以為重恃江以為敵人知之彼且設備于宿亳必不能㸃集青徐以擾闗輔矣彼且設備光潤不能轉輸陳許以給大梁如是則我之所以備敵者専敵之所以備我者分矣
 
 
 
 
 
 
 
 羣書考索卷六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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