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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书考索 别集卷十八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别集卷十八宋章如愚
  人臣
   三公
仲山甫冢宰太保烝民詩觧云仲山甫盖以冢宰太保何以知之曰其言式是百辟則是為宰相可知其曰保兹天子王躬是保則是為太保可知此正召康公舊職(文公)
禹以司空宰相禹以司空宰相事汝平水土則是司空之職惟時懋哉則又勉以行百揆之事(同前)
後世官職紊雜三公三孤師道輔佐天子本是加官周公太師宰相召公太保宗伯是以加官而兼宰相之職也後世官職益紊今遂以三公三孤之官階官貼職之類不復有師保之任論道經邦之責矣舊来猶是文臣之有勲徳重望者方得除此以其有輔教天子之名故也後世或以諸王子或以武臣為之既是天子之子武臣豈可師保之責邪訛謬承襲不復之正祖宗之法除三公三孤必須建節檢校太子少保少師之類然後開府儀同三司除開府然後除三孤三公南渡以来張韓劉岳武臣猶是如此則不然既建節後便抹過檢校徑除開府三孤三公
宋朝除授制文官自金紫光禄大夫特進開府儀同三司然後三公三少富韓諸公如此宋朝三太三少官而無司徒司馬司空三公然韓杜諸公有兼司徒司空有守司徒司空者皆不可神宗韓魏公尚書令後世不得更加侍中中書以為制盖已前贈者皆是以中書令尚書令神宗特贈尚書令者其禮極宋朝韓魏公(同上)
古者道義輔君周官乃孔氏書說三公三孤六卿分眀漢儒皆不知只見伏生書多說司徒司馬司空以此三公不知此只是六卿之半武王初諸侯只有三官其他篇說此三官者皆是訓誥諸侯之詞如三郊三遂亦是用天子之半伏生只顧命挑得三公三孤六卿齊整如曰太保芮伯彤伯畢公衞侯毛公召公畢公毛公三公芮伯彤伯衞侯是三孤太保冢宰芮伯司徒衞侯是康叔司㓂所以康誥中多說刑三公只是以道之傅保王者職事官却下六卿事(漢時太傅亦無屬官書說)
後世兼官之失古者諸侯之國只置得司徒司焉司空三卿天子方得置三公三少六卿牧誓立政所說周家是時方諸侯不及三公三少及周官篇所說則周是時已得天下三公三少本以師道傅佐天子乃是加官周公太師冢宰召公太保冢宰是以加官而兼宰相之職也後世官職益紊今遂以三公三少之官階官不復有師保之任論道經邦之責矣(書說)
   三省
三省始扵漢魏中中書尚三省扵何侍中漢時置多是侍衞人主或執唾壺虎子屬行幸則從參錯宦官之間其初職甚㣲縁日與人主相親故浸以用事而權日重尚書只是開拆羣臣書奏(又云宰相如州府都吏尚書開拆司進呈文字)凡四方
公元25年
状皆由之以達其初亦甚㣲只是如今尚食尚衣尚輦藥之類亦縁居中用事所以權日重漢武帝逰宴内廷以外廷逺故置中尚書宦者為之久與人主親狎故其權愈重後来洪恭石顯皆以中尚書居中用事擅權也及光武即位政事不任三公而歸臺閣書閤禁中三公皆擁虚器天下事盡入中書行三公或又不經三公徑行九卿三公之權反不如九卿所以漢世宦者弄權用事曺操開魏
王府未敢即擬朝廷中書遂置秘書監及簒漢遂置中書監所以荀勉由中書尚書監人賀之勉曰奪我鳯凰池諸君何賀邪盖尚書不如中書居中用事親宻也問侍中時為何官曰黄門監即今門下省左右散騎常侍黄門監之屬也問省字何義曰省即禁也以前謂之禁避魏元后父諱遂為省猶今言省中禁中也(書說)
唐及宋朝體統分合唐初每事經由中書省中書做定将上得㫖再下中書中書門下或有未當門下急駁又上中書中書又将上得㫖再下中書中書下門下若可行門下即下尚書省尚書省主書奉行而已中書之權獨重宋朝亦最重中書盖以造命可否進退皆由之也門下雖有繳駁依舊經由中書中書權獨重及神宗皇帝倣唐六典三省皆依此制而事多稽滯渡江以来執政事皆歸一諸司吏曺(二十四曺)依舊分頭各屬三省吏人自分所屬而其上之
綱領則不分也(舊時省事各自不相侵越不相聞知中書自理中書尚書自理尚書門下自理㑹門下事)如有除授宰執同共議定當筆宰執判過下
中書吏人做上去再下中書中書門下門下尚書書行給舎繳駁州郡行下事須幕職官僉押如有不是得以執中書行下門下皆用門下省官屬僉押事有未當官屬得以執奏(文公語録)
   宰相
在公進賢退不肖之心宰相只是一箇進賢退不肖若著一毫私心便不得前軰嘗言做宰相只要一片心辨一雙眼心公則進賢退不肖眼眀則能識得不肖兩言說盡做宰相之道只怕其所好者未必真賢其所惡者未必真不肖耳(同上)
今日只用牢籠之術今之為相者朝夕疲精神應接書問之間更何暇理㑹國事世俗之論遂以此相業只是牢籠人住在那裏今日一見眀日一請或住半年周嵗或住數月必不得已而後與之其人亦以為宰相之顧我厚令我得好差遣而去賢愚同滯舉世以為當然一人焉畧欲分别善惡杜絶于請分諸門扵部中已得以免應接之煩稍留心國事則人争非之矣(同上)天官六卿之職周之天官六卿之職亦是提起大綱其他卿則一人一事天官之職至扵閹寺宫嬪大魚鹽之屬無不領之(同上)天官之職非大其心者不能天官之職是總五官若其不大如何包得許多事且冢宰内自王之飲食衣服外至五官庶事自大至小自本至末千頭萬緒若不是大其心者區䖏應副事到面前便且區䖏不下況扵先事措置思患預防是省多少精神所以記得復忘彼(同上)
人主之職在論相人主論相為職宰相以正君為職二者各得其職然後體統正朝廷尊天下之政必出扵一而無多門之弊苟當論相者求其適已而不求其
正已取其可愛不取可畏人主失其職
矣當正君者不以獻可替否為事而以趨和
公元49年
意為能不經世宰物為心而以容身固寵為術則宰相失其職矣二者交失其職是以體統不正綱紀不立而左右近習得以竊弄威權賣官鬻獄使政體亂國勢日卑雖有非常之禍伏扵冥冥之中而上恬下熙亦莫知以為慮者(光宗朝乙酉擬上封事文公)
公元1180年
宰相天下紀綱一家則有一家紀綱一國則有一國紀綱若乃鄉總扵縣縣總扵州州總扵諸路諸路總扵臺省臺省總扵宰相宰相兼統衆職以與天子相可否而出政令則天下之綱紀也(孝宗庚子封事文公)
輔相當選剛眀正直人選大臣必得剛眀公正之人而後其所以常不得如此之人而反容鄙夫竊位者非有他也直以一念之間未能撤其私邪之蔽而燕好私便之流不能盡由法度若得剛眀公正之人以為輔相則恐有妨吾之事害吾之人而不得是以選論之際常先挑擯此等寘之度外而後取凡疲懦
軟熟平日不敢直言正色之人而揣摩之又扵其中得其至庸極陋决可保其不至扵有所妨者然後舉而加之扵位是以除書未出而物色先定姓名未顯而中外逆知其非天下第一流
大臣四方有為固始淮甸無備甚先生大臣四方位居宰相也須慮周四方始得如今宰相思量得一邉便全然掉去那邉人為一家之長一家上下也須常常都繫拴在自家心下始得(文公)
宰相長官長官具僚方今朝廷只消二相參政六曺(如吏兼禮户兼工兵兼刑)樞宻可罷如此
事易達又如宰相長官長官却擇具寮銓曺注擬小官繁劇而又不能擇賢便每道則令監司差除亦好每道仍只用一箇監司(同上)
今日立對之非古者三公坐而論道方可仔細說得如今說教宰執坐然奏對時頃刻即退所有文字懐扵袖間只說得幾句便将文字對上宣讀那得仔細指㸃且說坐位也須有箇子合開展在上指書利害上亦知得仔細如今頃刻便退君臣如何同心理㑹事(同上)
當以進賢退奸為職夫杜門自守孤立無朋者此一介之行也延納賢能黜退奸險合天下之人以濟天下之事者宰相之職也奚必以無黨為是而有黨者為非哉(文公與留丞相書)
廣資天下之才今者進位輔相之列則所資扵天下之才者益衆而所進退天下之才者益重若但以前
日進退官屬者取之恐天下之士所以望扵眀公者有未厭也(同上)
正心以正君願深考聖賢所傅之正非孔子子思孟程之書不列扵前晨覽夜觀窮其㫖趣而反諸身以求天理所在既以自正其心而推之以正君心又推而見扵言語政事之間以正天下之心則眀公功名徳業且将與三代王佐比隆近世所謂名相者其規模不足道(文公汪尚書)
正已以正人引人勤政已開使凡政事之出扵我者無一疵之可指則上以正君下以正人将無所求而不得如其不然則事之小不正者積之之多亦足以害吾之大正使至大至剛之氣日有所屈扵中而徳望威名日有所損扵外是則且将見正扵人之不暇尚何望其能有正君定國之功哉(文公梁丞相書)
勤勞輔政況今祖宗讎恥未報文武境土未復主上憂勞惕厲未嘗一日北向之志而民貧兵怨
中外空虚綱紀陵夷風俗敗壞使風調雨節時嵗豐不可之無事況饑饉狼狽至扵如此大臣者乃不愛惜分隂勤勞庶務周公坐以待旦武侯經事綜物以成上意之所欲為者顧欲從容偃仰玩嵗愒日以僥倖目前之無殊不知如此不已禍本日深(文公上宰相書)
盡公斷事天下之事有可否則斷以公道而勿牽扵内顧偏聽之私扵天下議論從違則開以誠心而勿誤以陽開隂闔之計則庻乎徳業盛大表裏光眀中外逺邇心大誠服(文公與留丞相書)
當有度量心術度量則宜有以議論異同有心術則宜有以辨人才之邪正欲成天下之務則必從善去惡進賢退奸然後可以有濟(文公周益公書)
相天下者梓人梓人羣才㑹衆左執右執杖而中䖏焉彼斧者奔而右鋸者趍而左斤者聽刀者
削其不勝任者退之大厦既成則書其姓字執用之工不在列亦猶相天下者條其紀綱盈縮焉齊其法制整頓焉擇天下之士使稱其職居天下人使安其業能者進之不能退之然後相道得而萬國理矣天下舉首而望曰吾相之功也後之人循跡而慕曰彼相之才也其執事勤勞不得紀焉(栁文)
相規模陳平之所以宰社者宰天下曺參所以相齊相天下也(鄭季漢論)
宰相在任人用一人當天下受其福否則或受其禍用一人當天下合而譽之否則共指而嫉之用一人否與當未可知也相與語曰某由扵其所嫉也一人顯㧞扵上或曰某之才無以異扵我也何以先我而甄用乎一人失職扵下或曰某之才過人如此逺慮是也何獨流落不遇乎舉天下禍福慘舒毁譽恩怨端一歸之相萬貨之低昂不同價而相為權衡萬口
鹹酸不同嗜而相為劑量萬形妍醜不同状而相為氷鑑也此固徇權喜勢之所貪而愛天下者之所深思極慮不可易也(鄭湜)
公元626年
得人不若得一相夫得百騏驥不若得一伯樂得百太阿不若得一甌冶百騏驥有時而瘏劣百太阿有時毁缺伯樂甌冶存則舉天下之良馬良劒何求而不得房魏二公太宗伯樂甌冶也當文皇時下賢士大夫一才一能畢登扵朝亦由二公啓沃薦引扵上而任用所以能稱其職而世之談良相者止曰房杜不言房魏者何哉房喬起扵佐命平定天下輔成太平二十餘年百度修舉其功固大矣如晦房喬與掌朝政其功不及房矣魏公得用知無不為政事小大罔有不論正觀太平之功魏公之功最居多言者不曰房魏而曰房杜者當太宗即位之初房杜執政天下喜見太平之功及天下已久天下之人酣樂太宗徳化而功不復歸扵臣下庖人調鼎不可食之時也故世不曰房魏焉然迹其行事其實效魏公才智在杜之上而規模顯扵房故曰房魏二公太宗伯樂甌冶也(唐史發潜)
宰相所以平天伊尹相湯阿衡周公相周太宰衡者所以萬物輕重歸扵平宰者所以百藥多寡而適扵和惟其和平而已(秦少游)
宰相擇之精任之久昔者三代之相伊尹傅說
公之徒皆終身不易蕭何相漢以終身未足使擇其自代者故海内以安是以宰相之任擇之不可不精任之不可久也(詹叔父論)
政權不可不在宰相政權不可一日不在朝廷不在朝廷則在臺閣不在臺閣則在宫闈在朝廷則治在臺閣則亂在宫闈亡國家之興亡治亂皆本諸此田蚡招徕賔客薦進人才起家二千石當時不免専權之失使武帝所用多非其人則選擇一相委任責成亦奚不可奈何不能自欲攬威福之柄歸之一己聰眀所不逮則耳目必有所寄故置加官尚書之屬自此宰相之權愈輕矣(陳季雅)
宰相公心用賢崔祐甫舉吏無間親舊不亦賢乎然一人親舊有限天下之才無窮宰相之職朝夕為天下求才焉考民謡士論瑩心鑑以待之四海九州吾兄弟也又何拘親戚而始悉其才行耶(石唐發揮)
大臣以身主天下之議昔慶厯初仁祖西師之久民罷用憊思正百度以修太平是時罷磨勘以别能否任子以除濫官易監司澄汰羣吏者以范文正公主之耳熙寜初神宗大有為志欲理財治兵強中國以威四夷是時制置條例更張法度一新當世之務以荆公主之爾元祐初宣仁百姓困扵新法不便欲復祖宗之制以與天休息是時黜聚斂深刻吏力元老洗除新法温公主之爾范公䖏黨習方興之際而欲塞小人僥倖之路力如此其難也荆公當衆君子交攻力争之際而獨持勝紹述之論以議其後如此其難測也然范公慨然以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為己任荆公自謂人臣不當天下之怨使怨皆歸已然後為盡忠扵國温公急扵救患難以國事未有所付為急雖荆公用心過差戾世述道不可二公要之不以得喪毁譽死生一動其心然後能以其身任天下之責力主其議而無所畏避也(鄭湜)
僕射中書尚書名義禮曰僕人師扶左射人師扶右(即周官太僕之職)君薨以是僕射之名盖起扵此以其
朝夕親近人主後世承誤輒失其真遂以為宰相之號如侍中中書令尚書令亦是如此侍中秦官漢因之多是侍衞人主行則參錯宦官之間其初猶以儒者之如武帝時孔安國侍中嘗掌唾壺是也以其日與人主相親故侵以用事尚書是掌羣臣書奏州郡
公元25年
開拆司進呈文字四方章奏皆由之以達其初亦甚微只如尚衣尚食尚輦藥之類亦縁居中用事所以權重中書漢武帝逰宴後庭外庭逺始宦者典事謂之中書謁者置令僕射與人主親狎故其權愈重元帝時洪恭為令石顯僕射嘗權傾内外光武即位政事不任三公而盡歸臺閣三公皆擁虚器天下之事盡入扵中書凡見後漢羣臣章奏首云臣某奏言尚書猶今言上書殿下陛下之類雖是不敢指斥而言亦足以見其居要地而秉重權當時事無巨細皆是書行三公不經三公徑下九卿故在東漢時不惟尚書權重九卿之權亦重者此也曺操魏王府未敢即倣朝廷建官但置祕書令簒漢之後
改為中書監以其素承寵任故荀勉自中書尚書監人賀之勉曰奪我鳯凰池諸君何賀耶西漢時中書權重東漢時尚書職重至此中書之權復重尚書之權漸輕矣(文公語録)
百揆朝官之長周官言内有百揆四嶽則百揆是朝廷官之長四嶽管領十二牧者也四嶽九官十二牧為二十有二人四嶽一人矣(同上)
古今兼官之制禹以司空百揆猶周以六卿三公今以户部侍郎平章事(同上)
虞周皆是兼官問禹自司空百揆是以司空百揆如周之六卿三公也舜之言曰汝平水土是說司空事惟時懋哉是說百揆事(同上)
宋朝官制沿革之因舊制門下省侍中門下侍郎中書省中書令中書侍郎改官神宗除去侍中中書令只置門下中書侍郎後併尚書左右丞門下中書侍郎四員為參政官或云始者昭文館大學士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富鄭公等為之後改為左右僕射
蔡京王黼首居是選及改為左右丞相某人等為之名愈正而人愈不逮亦何預名事曰只是實不正使名既正而實亦正豈不尤佳又曰人言王安石正名之說立致禍亂正名孔子之言如何便道王安石說得不是使其名果正豈不更佳(同上)
   執政
執政偏私之過蔡元道所為祖宗官制舊典他只懲創後来之禍皆歸咎祖宗不合改官遂事事以祖宗官制為是便說此是百王不可易之大典殊不知後来所以放行踰越任用小人自是執法偏私何關改官制事武臣節度副總管諸使所以恩禮隆異俸給優厚者盖太祖初奪諸鎮兵權恐其謀叛故置諸節度使隆恩異數極其優厚以收其心而杜其異志太宗真宗以後此輩或已老死又無兵權後来除授自可殺其禮數減其俸給降其事權而猶襲一時權宜苟且之制為子孫不可易之常典豈不過哉然祖宗放行極艱其選不過一二人二三人後来小人用事宰相除罷及武臣寵倖宦者之徒無不得之法制不善有以啓之耳及經變故乃追咎輕越祖宗法度之過殊不知此既開其可入之塗彼孰不為可入之塗以求合乎(文公語録)
   樞宻使
宋朝因仍五代舊制檢校開府以上便得文官文臣樞宻使樞宻直學士䕃子反得武官富鄭公家子有為武官是也五代武官樞宻使武臣不識字故置樞宻直學士令文臣為以輔之故奏子皆得武臣宋朝因而不廢(文公語録)
有掌兵名無發兵宋朝祖宗積累之深無意倉卒之變惟無意外之變所以不為意外之防且如而今樞宻號為典兵倉卒之際要得一馬使也沒討䖏今樞宻發兵須用御前畫㫖殿前司然後可發若有𦂳急事如何待得許多節次三公都帶司及將
軍所倉卒之際使出得主得事扶得傾危幸然無意外之變若或有之樞宻倉卒下手未得(同上)
今無冦忠愍武烈之倫任國政者不聞有冦忠愍之謀典宿衞者不聞有髙武烈之請使将軍惰心三軍觧體敵騎横突深入兩淮兵少而敵益強事急而糧已匱扵戒嚴未及兩月募兵科借之禍已萌矣(文公黄樞宻書)
   侍從
從班賢否雜用之弊從班中賢否猶雜至有終緘黙不聞一言以禆聖聽者顧亦隨羣逐隊排連攅補
傑黠者乃敢造為飛語横議扵臣前所陳者而宰相畏其兇熖反撓公議而從之臺諫不敢聞扵陛下以請其罪盖其為患日久矣(孝宗戊申封事文公)
朝廷輕任之失夫以至庸之材當至輕之任雖名為大臣其實不過供給唯諾行文書以求不任安坐資給吏卒之為而已求其有以輔聖徳禆聖政而振紀綱不待智者而知其必不能也下此一等惟有作奸植黨納貨賂以濁亂陛下朝廷耳盖自其為臺諫侍從而其選任如此其後又擇其尤碌碌者而登用之亦無怪乎不得天下賢材屬任之也(同前)
遴選醇儒國家設官分職以熈庶事遷進之序選用之方雖甚細㣲不有而況次對之官通禁近其自内而除者猶有嵗月之限在外而擢者必以勞効而陞從昔以来未嘗輕授至扵經帷則又仰關帝學在今初政尤所當先必得醇儒使任其職然後有以發揮道要感格君心大眀謹始之規以為出治之本尤不可以不遴其選也(寜宗朝辭免奏状文公)
   給舎
後省封駁之職納言之官如漢侍中給事中朝廷誥令過後省可封駁(文公語録)
給事中給事給事宋初置時盖欲其在内給事差除不當用捨不是便要在上安頓了不欲其宣受扵外今則不然或有除授小報纔出應逺近皆知給舎繳駁乃是給事外也(同上)
公議所在君雖以制命為職然必謀之大臣參之給舎使之僉議以求公議所在然後揚于王庭出命令而施行之(孝宗戊申封事文公)
宰相選士給諫宰相得以盡其獻可替否之志而行其經世宰物之公而又公選天下直諒敢言之士便為臺諫給舎以參其議論使吾腹心耳目之寄常在扵賢士大夫不在羣小陟罰臧否之柄常在廊廟而不出扵私門如此而主威不立國不強綱維不舉刑政不清民力不裕軍政不修者臣不信也(光宗時己酉封事文公)
   臺諫
用天第一流今則所謂剛大之氣者且先一筆勾斷秤停得到第四五等人氣宇厭厭布列臺諫如何得事成故某向謂姓名未出而内外已知其為非天下第一等流矣(文公語録)
言事當勇蕭果卿初除御史虞丞相意也人或賀之
喟然曰彼見吾隤隤然不能言而以是䖏我也其輕我甚矣不數日首論其黨遂并攻之論者服其勇
云(文公張元善書)
公元24年
宰相主言前年逐二諫官去年逐一御史近聞逐一諫官上下不交而天下至扵無邦丞相不此之慮而慮士大夫之為黨其亦誤矣(文公與留丞相書)
諫臣美事士大夫以言見逐非國家美事深使幽隠之賢難自進耳(文公荅林友之)
臺諫緘黙之過其有初自小官擢為臺諫三四年間趍和承意不能建眀一事則年除嵗至極其選(孝宗戊申封事文公)
是非不敢言盖事理只有一箇是非今朝廷之上不敢辨别是非宰相固不欲逆上意亦不欲忤宰相意今聚天下不敢是非在朝廷又擇其不敢言人甚者臺諫習以成風如何做得(文公語録)
漢唐臺諫抗直漢唐時御史彈劾人多抗聲直數其罪扵殿上又如要劾某人先榜扵門下直指其名不許入朝須是如此如今要說一事要去一人千委萬丐多方為計而後敢說說且不盡(同上)
諫身過不若諫心過諫君過臣子下䇿也夫自古聖主眀王曷甞不倚諫臣以拂其過今乃以諫過為臣子之下䇿無乃忠臣之口結義士之舌使上之人飾非拒諫歟曰非也過固人主不免諫亦人臣當為遏水滔天之後孰若遏之扵㳙㳙之始撲火扵燎原之時孰若撲之扵熒熒之初後之諫臣能諫人主之身過而不能人主之心過夫身過之過白心過之過㣲自其㣲而砭之則易及其白而藥之則難皐䕫吁咈伊傅警戒未嘗俟其君之過昭灼于外而後言也芽蘖之萌固以勦而絶之矣而人有徳義以澆其内禮法以繩其外是以無汙輪之勞無牽裾之諍無折檻之呼而人主之過已潜消冥冥之中矣後世之君固有志扵唐虞三代君然知正君之身而不知正君之心知淑君之政而不知淑君之徳是以制誥之差賞罰之謬刑法酷暴中外然後紛紛紜紜爭以頰舌
簡之至于數十章皂嚢上至于數千言吁亦晚矣(陳同父)
諫臣抑宰相陽城欲壊白麻而徳宗不相裴延齡李甘欲裂詔書文宗不相鄭注(誠齋)
諫臣當在左右天子所尊而聽者宰相也然接之有時不得數日乆矣唯諫臣宰相入奏事奏已宰相退歸中書常然至扵諫官出入言動常朝綴取早暮相親未聞所當退也如此則事之得失早思之不待暮以
言可也暮思不待越宿而以言可也不諭則極辨之可也屢進陳之冝莫若此之詳且實也雖有邪人庸人莫得而一焉今諫官之見亦有間矣其不能朝夕上下人亦眀矣禁中之與居婦子而已矣捨是則寺人而已耳庸者邪者而已其扵冥冥之間議論之際豈不易行其間如此則吾見今兩府諫官之危而未見國家天下安也(曽南豐)御史責人亦當自責責人非難已為御史責人者也将相大臣非其人百官有司失其職天下之有敗法亂紀服䜛蒐慝御史得以責之然則御史獨無乎哉居其位有所不知知之有所不言言之有所不行行之而君子病焉小人幸也此御史之責也御史雖不自責天下得以責之惟其難扵責已則施扵責人能稱其任矣(曽肇)御史君有佚豫失徳悖亂亡道荒政咈諫廢忠慢賢御史府得以諫責之相有依違順㫖蔽上罔下貪寵忘諫専福作威御史府得以糾繩之将有兇悍不順恃武肆害玩兵棄戰暴刑毒民御史府得以彈劾之君至尊相與将至貴也且得諫責糾劾之餘可知也(石守道)
一臺之重夫骨鯁介特蹇諤自立讜言直氣不畏強豪者之為御史一臺之望足以四方一臺之威足以百僚一臺之屬足以振萬事也一臺貴足以重朝廷故國家有大蠧可得而去也郡國大好可得而接也天下大利生民之大休戚百官之大廢置群吏之黜陟皆得督視而劾聞焉
重臺古人設官重臺諫之權者非重臺諫也重
臺諫所以朝廷也在漢光武百官絶席當時獨坐者在唐憲宗時有使百官避道當時號為龍街者夫入也而使百官絶席出也而使百官避道是果何意豈非重其權所以使人有畏耶(蘓總龜)
公元25年
臺諫權輕無畏今日所恃以折天下奸雄之心者亦固有然不可以輕其權而使人無畏心人而至扵無所畏則亦何所不至朝廷自便而以臺諫為長員官無所憚而以臺諫為文具則亦何臺諫為哉盖古者譏訶之權在臺而後進退臺諫之權在權貴夫人所望扳援而進者固奔走不暇惟所欲言則借臺諫之重以言之惟所欲去則假臺諫之權以去之事有關權貴者甘為立仗馬而已至扵今日一章眀日一疏不過細謹天下之士以薄刻恐天下之吏閨門細故鄉黨㣲累煩紊瑣屑徒厭人聽是以所言皆權貴之所指所去皆權貴之所忌昔先朝有為臺官者上謂之曰朕不欲臺諫奉行宰相風㫖則對曰臣非惟不欲奉行宰相風㫖亦不欲奉行陛下風㫖壮哉斯言臺諫若而也則臺綱不振
是理也(同上)
侍臣諫臣紫荷槖玉皇香案以備清問顧問天子侍臣也簮獬豸冠萬乗龍鱗張天下之膽目者天子諫臣朝廷清眀公道振立則一政事得失不獨諫臣能言之而侍臣能言一用舎之當否不獨諫官能規之而侍臣亦皆規之(同上)
   監司守令
監司不可過為寛厚今為一路州縣不知其幾為州縣之官吏不知其幾州則守也倅也下扵此曺掾也縣則令也丞也下扵此簿尉天下之人不能無能不肖某人何人也仁可以治民才可辨事也亷可以率俗也吾舉之君用之夫嗚乎不勸某人何人也貪汚闒茸裒斂奉上位也奸巧以媚要勢也吾按之吾君殛之夫烏乎而不警一言而人以為一言而人以為警夫是以無負扵風采之寄今且不然舉之人某為親舊也某為權勢一嵗出按凡㡬州縣之所厯者凡㡬以謾不可校之簿書夫不
切之訟諜紛乎其前彼其心雖知其吏之不法而當按則曰某人之子弟也某人某之親故某人某之所嘗屬託也吾何忍按焉人且從而稱之曰是寛厚長者之為監司也夫寛厚長者士大夫美名而為天子風采之任亦何用乎此(同上)
逺地之守當擇廣南之地去京師尤逺瘴癘蟲毒種種穢惡内地之人南轅越嶺不啻斥逐罪戾孱庸不得已而後膺其選而又地産珍竒掌握之物足富數世疆域曠邈按察稀臨宫闕萬里赴訴莫及無聊汨沒之人何憚而不為賄乎厯盡交廣之間民獠多叛職由此
賈父来晚之歌尹来殺我之誚人情可見選任守臣可不戒哉(吴闕)
善政所感政之善惡有感扵物者亦有感扵人者蝗避中牟鳯集頴川九江得人去猛虎潮陽得人而去鰐魚善政感物者也米以王渙而通李峴而賤有李勉則夷舶来薛公魚鹽至善感人者也
二千石善政聞風行扵上而水波天下至文仁形扵心而民服天下善化豈可以多為令而病民慢自設扵險而病民詐也九轉丹㸃鐵成金兩漢循吏鑄頑成仁簡易則民肅我平易則民親今使髙安之農養生桁楊之外珥筆扵教訟者傅問孝之章
婺耳鎻亢者深春耕之耒賣私鬭之刀劒以為牛羞淫祠樽爼養親承平百年雨露滲漉二千石所以教人者乎(黄山谷)
善政即為漢之循吏夫猛而不害善良寛而不長奸宄兩漢循吏不過如此萍鄉邑里之間鴟梟且為鳯凰稂莠皆化為嘉穀矣(同上)
守令不任事夫食人之食者任人之責衣人之衣者懐人之憂朝廷以十萬户付之一守百里地委一令元元休戚繫焉一時豐耗繫焉不知懼此而寅
縁為奸亦勿思之甚且設官置吏本以為民今也為民父母而反有以蠧民何所望耶然士方未仕之時兾得寸禄以有為迨夫嵗月之積家温食飽則平日志願一皆沒沒可歎哉(嚴谷)
吏為民之乳牧嵗當旱歉羣情嗸嗸綏靜撫摩尚虞多事貪吏從而蹙削之是子方啼饑而乳之囂者復奪其食牛方奔喘而牧之悍者復疾其鞭則其轉就羸殘而激成摶觸其勢所必至焉耳人君保民均扵保子愛民甚扵愛牛而為之乳與實寄諸吏
良吏貪吏良吏出為徳星則雖齊嵗方艱而民懐父母之戀貪政肆為碩䑕則雖魏可食而民興逝去之思贓吏贓吏人心巨蠧也芟其根而毋使之蔓伐其枝而毋使之萌布滿郡縣者皆羔羊素絲之節養生民者無苛政猛虎之嫌
官吏之弊然以風霜評議未必畏朝夕之誅求者每自若貪婪狼狽險鷙猛肆貪暴之毒長告
訐之風以詞訟興利之門以獄犴論財府快意扵常刑外横取于經賦之餘以慈祥愷悌姑息刻剥慘毒整辦議論習尚日趍扵薄似非清眀聖時所宜有也
 
 
 
 羣書考索别集卷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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