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蔗菴範禪師語錄卷四
侍者智璋錄
*住越州雲門顯聖寺語錄
請上堂諸佛無邊妙法藏隨順觀察皆能入眾生根
行靡不知到如是處如是尊況我衲僧家一塵入正
受諸塵三昧起吐金石之句意絕偏枯馳閃電之機
心無雕繪山曲吠白雲之犬咸唱玄音水灣啼清晝
之雞全提妙旨謂是當人情畦畫界識隴分疆一毫
黏染萬境紛紜壅舒卷之途局淺深之量以致沈酣
夢宅結縛幻鄉徒經曠劫枉用工夫今日山僧被檀
越抑逼到此自知箝口不來且說箇廣大方便平等
陀羅尼門普願大家同證同入良久曰菩薩子少頃
聽板鳴一齊赴堂喫飯。
彌陀誕日請上堂門外颼颼薦朔風此中事事類征
鴻伶俜浪子迷南北喚不歸來恨莫窮然無他故蓋
不知極樂家鄉無憂國土金鋪階道玉砌樓臺重重
珠網張施其上種種寶蓮圍繞其中塗香散花芬瑩
崇麗樹林水鳥各演妙音說一切眾生往劫所行廣
大善根說一切諸佛疇昔所行廣大利益有如是莊
嚴有如是境界彌陀未降生也不曾缺一隅彌陀既
出世也不曾增一角十分坦蕩八面玲瓏人人到此
躊躇顧慮把手拽伊不入以至終身淪棄驀豎拂子
曰無量壽尊坐視不安向拂子頭上口喃喃曰善男
子會也麼曾有志莫蹉跎兩丸拋擲如梭舊路多岐
不可戀前賢捷徑好橫趨要作堂堂美丈夫誠孚一
念妄情枯何必在隔江招手重畫麒麟閣上圖乃擊
拂子一下。
上堂山僧昔年胡行亂撞毒刺傷足痛入骨髓便矢
願不做者般蟲豸擬縮在茅茨土窟裏髮長貌醜一
任時人檢點不期逼上俳場終日忙忙碌碌夜裏脫
襪子忽然抓著舊時痛處惶恐無地特將此段因緣
普告大眾不得作佛法揣摩不得作世諦計較若有
痛癢相關底不妨出來商量良久曰可惜蓋世金章
寫作尋常閒話。
祈雨上堂扇子𨁝跳上天築著帝釋鼻孔東海鯉魚
打一棒雨似盆傾雲門老子費力太多見功實少顯
聖者裏人人奮不退轉心箇箇立決定志佛殿裏燒
香山門頭合掌梵音響處雷震晴空法語宣時雨傾
大地便見三艸二木意氣揚揚敗種焦芽生機勃勃
山僧聲氣不動但喝彩有分良久曰應節慈雲看靉
靆豐年全得雨滂沱。
上堂橫按拄杖曰在古非先居今不後三相勿得推
遷二鼠無因攢齧提持千聖千聖類他不齊出生諸
佛諸佛混他不得水國煙村將空王如來鼻孔橫穿
花街柳巷把彌勒大士面門剺破揮慧日以當天響
真風於遍界所以令一切眾生斷除障礙令一切眾
生堅固善根令一切眾生裂破慳囊令一切眾生勤
種福田令一切眾生捨邊邪路令一切眾生入正覺
門同真俗徹始終窮源極流莫一與二浩然大均名
曰拄杖更說甚麼禾山鼓雪峰毬塵擾擾鬧啾啾不
若一齊放下休遂擲拄杖。
長至上堂迷悟不異動靜一源進不上前退不落後
坐萬年床斟無為酒隨心飲啄適意絃歌人人道曲
肱高枕樂在其中豈知正是生死岸頭事拈拂子畫
一畫曰向者裏推坍鐵壁趯倒銀山直陞堂奧別展
化機一陽飛葭管之灰四海濟成平之運小人從茲
革面君子得以暢懷或現尊特身慈御萬方或現異
類身悲援群有隴上寒梅皆含霽色溪邊古木盡釀
和光是則是若達磨門下兒孫決不肯隨時消長與
物轉移何故自有家聲高宇宙可同紅紫問東君。
請上堂若論此事如千日並出碩大光明照曜無際
上至諸佛聖人下至蜎蜚蠕動咸受照臨有一種在
千年暗室裏坐守底人聞此勝妙境界自己不生信
樂而反障礙他行可謂自無目而廢天下之視有能
入其門者出沒卷舒逢緣不借與尊與卑入泥入水
將西山白雲填東嶺之穴以女媧彩石補缺陷之天
致使無底缽盂雍雍揖讓穿心碗子箇箇稱雄三世
諸佛莫測其由十地高人罔知其緒且是甚麼人合
知端的喝一喝曰今日山西村檀越設齋。
樗里維新法姪領眾請上堂雲門家風從來孤峭室
中閒話底齊之嚴刑殿前欬唾底正其峻法是知家
裏人便可從中新其條令維持祖道為師為法報德
報恩蓋為初來後到未能立地搆去且看放一線道
豎拂子曰樗里相呼趁曉行紛紜踏落板橋霜方舟
進棹煙水微茫到彼岸聚首商量總有千金難買好
時光殷勤三請陞堂擊一下曰此法微妙不可量。
上堂一切諸法隨緣幻生若恁麼去理事互彰不恁
麼時體用俱泯如是激揚唱教門中可稱極則若衲
僧門下正好喫棒拈拄杖曰喚作拄杖至德無可名
不喚作拄杖大義不可掩靠拄杖曰三以天下讓民
無得而稱焉秖如衲僧分上又作麼生頂門具有金
剛眼倒拽橫拖總不妨。
懸嶼禪師木主人祖堂請上堂擊拂子曰千聖靈源
列祖正脈盡從者裏流出但為根苗有異脈絡匪同
低佪留戀風雨寥落山南水北論劫遷延終無到家
自在分果是符信可徵勘合不謬高騎玉馬疾屆長
安含元殿裏得拱密威嚴之旨月明簾外有轉功就
位之機信步行來全身排入踏一微塵拈一莖艸皆
是祖翁家裏物事合君臣尊貴為一致聚祖孫兄弟
為一團同一受用同一作息且道其中事作麼生少
室調分千古韻雲門山鎖萬重青。
上堂不為善不避醜不求所無不失所得喝曰擔板
漢豈可同塵不為生死所染不為涅槃所淨喝曰活
落漢那堪共語爭似雲門者裏美惡也如是得失也
如是生死也如是涅槃也如是或有逸群禪客出來
道和尚恁麼舉揚也是蝦跳不出斗亦喝曰從來拏
空塞空不礙將錯就錯。
蕭山楊悾菴居士追嚴請上堂父母非我親誰是最
親者諸佛非我道誰是至道者從者裏得路知歸無
論平坦高低雜染清淨苟能大步跨入漚生幻滅應
現無拘天上人間隨流得妙四生九有有色非色有
想非想我皆令入無餘涅槃有何山河國土艸木瓦
石而不證金剛三昧然後掉轉頭來晴時則晴雨時
則雨為人親者止於慈為人子者篤於孝鬧市叢中
垂手暢演仁風百艸頭上橫身發明祖意或從源循
流法胤與人倫合彩或攝末歸本世脈同慧命無疆
麟趾鳳毛爭奇繁祉宗枝曇萼簇錦聯芳可謂靈山
一會儼然未散但是雲門手拙口鈍欲描描不成欲
說說不盡敢問大眾且道悾菴居士之尊慈即今在
甚麼處乃卓拄杖曰天邊白日來猶往門外青山古
到今。
明因三辰請上堂日日鐘鳴而起夜夜更盡而眠饑
不論食寒不加衣是也一半非也一半所賴者露柱
徹底婆心始終謹厚燈籠橫開笑口全副熱腸餅舖
中商量浩浩人境俱亡茶堂裏計較紛紛正偏兼到
力大者戴負須彌非為重量寬者吸乾滄溟不謂多
功非我功名非我名成非我成德非我德此段實情
本不當輕心吐露貴要與家裏人作箇證據臘月朔
日寒風淅瀝霜花濃似蘆花白雁聲嘹喨說盡真消
息客至明因夏履橋信是法者甚難得乃擊拂子曰
於諸功德中此為最第一。
大慶珍菴主請上堂落盡樹頭黃葉不致喚雨招風
綻開嶺上寒梅乃見飛香聳價有鼻孔底略聞著一
點氣息不待遠遊剎海便能成就慧身分皮得髓咸
歸直指之門大器小根並入總持之苑更擬趼足千
山求言以美輕身萬里望道斯彰何異棄慈室飄零
絕島持至寶循乞窮途有過無過莫問別人或是不
是惟詢自己所謂真參上士秖要識得自己變變化
化而不自知也竺土大仙心便好捏成齏粉佛法無
多子有甚麼商量不下若必要分其內紹外紹決其
孰勝孰負未免遭人簡責道猶是三家村裏說老婆
禪底局量既到顯聖門下不管你承當不承當得知
不得知各與三十拄杖者裏委悉得來庶可移風易
俗卓拄杖曰天寒日短且與一狀領過。
開山湛祖忌日請上堂豎拂子曰此一著子山海不
足比其高深日月無能方其明耀類虛空而包含群
有等霖雨而澤霈四時但為輕僄鹵莽之夫紛馳物
我根塵違背圓同大旨故我師翁乘願出生慈力應
化發達磨悱憤肅悟本旖旎塞千差岐路開一味要
門火宅裏捄其焚燒識浪中拔其沉溺黃童皓叟咸
承等視之恩家種異苗共仰平分之德有者道血盆
其口劍樹其牙兒孫滿天下法幢遍域中有者道如
日之恒如月之升如天之高如地之厚豈止疏曹源
壅滯決洞水逆流據實論之大似群盲摸象是在一
邊非在一邊總不如州山檀信今日致一瓣香獻一
碗飯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永兮戴兮終不
可諼兮。
佛成道日上堂亙古今窮法界人人皆謂今朝是黃
面老漢摯斷鼻繩拔出眼刺輕快平生底時節那知
項上三百斤鐵枷從此日纔擔起若不信但看他挂
弊脫珍饑寒百萬億國凄風冷雨顛沛四十九年深
入眾生之性不以人廢言善知逆順之機不以巳妨
物資生業裏濟濟成群利益門中紛紛作隊佳山佳
水看不上眼好言好語說不離口兩管鼻孔吞盡餿
酸臭氣一箇肚皮包盡惡毒垢穢到如今幾三千年
沸諠不已嫚罵者多歎譽者少也總為此一點明星
是大禍根眾中有旁不甘底出來道長老是他腳下
兒孫不為渠報讎雪恥反將伊積劫行過底事業盡
情訐露何也擊拂子曰一聲玉笛梅花外幾箇相知
暮靄中。
上堂欲說惟恐諸仁簡點不說猶怕諸仁怨悵枕頭
上想得一句看來已是諸仁嚼過底渣滓要得彼此
不相辜負須知別有些子驀拈拂子亂抖曰一時抖
不下來且到明日看取。
誕日上堂未離母腹鱉縮龜藏已出娘胎鵝愁鴨叫
驚起泥牛耕月惟知奮力罔解高眠策馳木馬追風
但識進前不能退後欲作欲息短綆汲深泉一動一
靜方木投圓竅實意不合其時巧言非益其道是故
四十四年來將舜若多面上重抹輕描向海龍王宮
裏東撈西摸名不成名益無所益一根鼻繩被人橫
牽豎掣不得自在驀拈拄杖曰爭如者箇機輪圓活
不逆寡不雄成有時左旋包括兩儀有時右轉化通
萬類聲香味觸非異非同見聞覺知孰偏孰正隨溝
洫而印祖心如千江月任塵勞而鳴佛性似萬竅風
法法周流事事準則奈一切人識渠深淺不得乃卓
一下曰我自理會不來以待明眼人斷。
除夜小參歲云暮矣冽風寒密室蒙頭坐不安人未
歸來勞望眼碧天一日幾回看大眾釋迦已過去彌
勒猶未生且未歸底是甚麼人或有出來道若論此
人坐不當堂行不出戶心心不觸物步步無處所豈
有去來耶許他是箇明眼高流秖如洞山曰有一人
在千人萬人中不背一人不向一人且道此人具何
面目良久曰不知庭際梅開早香氣氤氳撲繡簾。
復舉僧問古德年窮歲盡事如何古德曰東村王老
夜燒錢師曰古德如此酬對雖謂行一令而天下尊
出一言而天下服不違時不爽節只可遣發閒神野
鬼衲僧分上毫無交涉今夜或有問年窮歲盡事如
何但曰灑埽佛殿大敞法堂東邊煎茶響西邊炒荳
香煖室裏濟濟多士豎指擎拳較短長佛也莫希望
祖也不思量只願心空及第做箇狀元郎免得來年
相見東村王老笑我道依然是舊時面孔空過一生
忙喝一喝。
元日上堂豎拂子曰者箇本是陳年滯貨蓋為今朝
甲辰元旦是三百六旬開元之日乃二十四氣正始
之辰將作第一等貴重寶物果是行家說得時價相
應自當盡情交付然後以平等心周給不匱任彼廣
狹器量成就種種法門所謂君王得而化周蠻貊玉
燭耀光臣宰得而燮理陰陽靈樞密運庶民得而安
于衽席衲僧得而樂于林泉艸木得而暢繁衍之懷
禽魚得而遂飛潛之志或謂過去也如是未來也如
是現在也如是謹守舊時格式一些不肯鬆動不妨
貯在無盡藏裏為自受用三昧也遂收拂子下座。
上堂無盡宗趣恒沙義門不拘時分寧落後先衲僧
家尋常皆說我知有我無揀擇因甚麼經冬則怕寒
冷過夏則苦炎熱三十年後決斷淆訛切莫埋怨雲
門不肯為人說破拍禪床下座。
道林鏡和尚耑使請上堂密旨宣傳出道林溪山艸
木戴春陰踏開雪色雲門路四壁寒香話祖心大眾
且道祖師心從甚處話起拈拄杖曰古人行不得底
他能行古人說不到底他能說暗裏繡無文之錦金
鍼密密忙中託自遠之鴻玉屑霏霏蕩滌今時猥弊
發揚古佛風猷總要壯根本固籓籬敦同調障狂瀾
所以一切心平等一切願平等一切法平等一切剎
平等一切調伏眾生平等一切扶持慧命平等其奈
把大缽盂喫飯者不知廬陵米價高低坐長連床做
夢者罔識天時晝夜長短乾矢橛上要摸釋迦鼻孔
爛泥坑裏欲尋達磨眼睛於如來大圓覺海不能測
度絲毫山僧既與同根共蒂不妨以巧方便說其因
緣乃卓一下曰最切婆心惟此漢牧歌難上伯牙絃
慧修祝母壽請上堂寶鏡堂前春風浩蕩望仙橋畔
暖日融和柳絲拖萬井之煙梅花糝千林之玉最好
一幅天然古錦不是丹青彩繪所就亦非化工巧思
安排有向此間著得隻眼於彈指頃悉獲如來所有
智慧何待曠劫勤勞脩證始知敬事父母當竭其力
莊嚴佛土能致其身出生諸法無有邊涯廣演壽命
無有數量但是時人妄想歇不下疑情撥不破都從
景致上推敲色聲中理論要箇如是知恩如是報恩
不道全無只是罕有正恁麼時說甚洞府仙班瑤池
燕集不若將雲門曲子高聲唱出擊拂子一下曰九
九從來八十一。
解制上堂以拂子東邊擊曰者裏是一團火聚當時
要撲撲不入以拂子西邊擊曰者裏是千尋鐵壁今
日要跳跳不出雖謂各各自有丹霄獨步之路雲門
若不開一面之網要揚鬐遠騁挺翼高飛未見其可
也須是英傑漢子具淵深不測之量有出入變化之
機山僧亦無一定之制當歌詠以送之高挂缽囊三
箇月灰頭土面忘形依舊眉毛眼上橫還家遠近算
歸程春風催客夢好句送君行遂擲拂子。
上堂三春淑景百卉爭妍古樹鶯啼空山虎嘯谿邊
石女雲鬢巧梳谷口慵樵艸鞋踏破或將佛法商量
未免識情馳鶩若作世諦解會猶為生死沈淪有者
道也不作佛法商量也不作世諦解會但只蚤眠晏
起飯熟羹香喫飽了朝悠悠暮悠悠有亦不管無亦
不愁識得自己便休擊拂子曰如是如是復擊一下
曰不是不是何謂相勸以禮相讓以義是為古之大
猷。
上堂良久問維那堂裏今日作甚麼曰輪牌舂米問
直歲堂外今日作甚麼曰抬糞澆菜問侍者山僧今
日作甚麼曰和尚要艸鞋某甲討一雙來師乃高聲
喚曰大眾今秋幸少豐無厭饘與粥便下座。
法祥寺復禮長老清明埽塔請上堂節屆清明天時
和暢隄畔柳垂青眼看破古佛心胸谿邊桃映紅腮
顯現真人面目俗士彬彬醴酒澆墓前之土衲僧濟
濟楮錢蜚塔上之灰明于此則知世出世間法平等
具足各各無差別一一難思議可為達其源委奉重
不違得其旨趣行說兼到雖然此猶是公事公行之
謂也須知更有一著子任高低而不變窮今古而靡
移上齊諸聖下同含識多少人欲見見不及欲求求
不得法祥長老肅恭致敬口震雷鳴要雲門特地為
眾舉揚若能擔荷得去是為英靈第一大眾還知者
一著子麼可愛故人頭似雪祖山一顧勝千金。
請上堂卓拄杖曰佛之心源祖之骨髓盡情傾洩了
也果是有血性底略霑少分便可隨類現形順緣施
設以規應圓以矩應方轉麤成妙不為諂析理布事
不為嫌高居清泰無久戀之心混入娑婆有優游之
樂大士興悲真謂不必彌陀垂手亦復何勞若是同
異難忘疑信未決再聽重說偈言復卓拄杖下座。
謝岑伯薦嚴請上堂諸法無生亦無滅亦復無來無
有去不於此死而生彼是人悟解諸佛法所以有力
量者從者裏承當得去自然信益堅強心無退轉高
佩靈峰寶印克揚尼岫家聲護持諸佛種性出生諸
佛方便住塵勞家塵勞無所侵入生死流生死不能
染親不為尊怨不為讎其生也視等花叢春苑其死
也悟同葉落秋林則知庶康文學生實不生死實不
死以如幻三昧遊戲自在大眾悟與不悟置而勿論
且道諸佛之法在甚麼處拈拂子擊一下曰吾無隱
乎人焉廋哉。
上堂細雨落花吟最好亂山啼鳥韻偏長般般都是
眼前事鏡裏尋頭枉自狂大丈夫拋來擲去盡是自
已何論是與不是雖然還識雲門拄杖子麼東拖西
拽渾無事總要消磨十二時卓拄杖下座。
上堂舉睦州示眾你諸人還得箇入頭也未若未得
箇入頭須得箇入頭若得箇入頭不得孤負老僧師
曰睦州雖則施門大開盡底傾出其奈用心愈勞求
合於時甚難擊拂子者裏得箇入處庶不孤負自已
倘或不然熟梅五月山前路一陣風來一陣香。
峽山嶾和尚訃至上堂烈日歊蒸炎風鼓扇鑑水停
流爐峰減翠藥樹焦枯慧花凋謝露滴青松潸潸墮
淚霧埋白石箇箇攢眉失寶炬於曠途落慈颿於識
海波旬快心讚善佛祖扼腕歎傷拈訃帖召眾曰此
是峽山和尚末後所放身光遍照微塵剎土如有觸
著一毫知一切法如幻信一切法如夢證一切金剛
不壞之智得一切解脫無礙之慧更說甚麼曠劫無
明不消己躬大事不辦倘若懷疑戀慕再聽雲門為
諸仁下箇註腳良久曰浩浩狂瀾無砥遏子規啼血
染花枝。
省覲愚菴老和尚歸上堂曾去西陵渡從來不出戶
試問人不知大蟲吞石虎者些事說便容易會則實
難適纔記得愚菴老人垂訓底句可令人淨盡狐疑
放身捨命所以千聖仰之為母為師群賢歸之如王
如導今日歸家舉似大眾卓拄杖要識人間好時節
莫安閒事在心頭。
中秋上堂欲識佛性義當觀時節因緣應知此箇時
節與尋常不同秋色平分蟾光獨耀金風飄桂子之
香玉露滴松梢之翠孤峰頂上幽人嚼雲門餅任意
徜徉萬竹林中野老飲趙州茶恣情嘯傲靈山話底
不離目前曹溪指底秖在腳下若是箇中人荷負箇
中事欲明直指之宗要行出格之令更知別有透脫
一路庶免得道清光照眼似迷家明白轉身還墮位
且如何是透脫一路漁舟載月移孤嶼宿鷺驚人過
別灘。
達磨忌日上堂遠泛重溟不辭辛苦唐突世主大似
癡獃踏蘆過江乘機面壁一脈相承千燈續焰直得
支那國裏毒氣蒸天腥風括地有甚麼奇特而可追
思然有信者有不信者乃豎拂子曰大眾見麼祖師
來也看把閒恨閒愁待總燒爇好記年年今日卓拄
杖喝一喝下座。
公元334年
上堂山僧自入雲門一年有半曾未主道稱尊總以
家常打算墻坍教徙築屋漏要翻蓋問疾覈勞較長
論短此事不曾說著今夜略得空閒不妨拈出豎拂
子曰是月也鴻雁來玄鳥歸群鳥養羞雷始收聲蟄
蟲坯戶水始涸良久復擊一下曰逢人肯說三分可
不全拋一片。
上堂古者道三乘學道人是向外馳求漢總名運糞
入顯聖今朝運糞出固知諸人是不向外馳求且畢
竟是糞抬人人抬糞一僧曰和尚莫話作兩橛師曰
瞌睡漢惺惺著。
上堂舉藥山久不陞堂因緣曰藥山是間世明良被
院主帶累院主是式時英又遭藥山熱謾今古紛紜
莫可究詰敢問大眾作麼生定奪聽取一頌巴峽重
遊憶舊情斷腸何必聽猿聲西風一陣秋江暮黃葉
紛紛遮路行。
上堂舉華嚴靜禪師在洞山作維那一日普請靜白
椎曰上間鋤地下間搬柴首座問曰聖僧作甚麼靜
曰當堂不正坐那赴兩頭機師曰式揚此道扶樹宗
乘不以尊大驕人不以卑小自畫提獎有方行說無
愧莫若古人也山僧昨日問維那普請作甚麼維那
曰上晝挑柴下午出肥昭昭風烈此與古人規模無
異秖是當堂不正坐那赴兩頭機此語如何理會若
也理會得來則知證入幽深言行相顧不是衒耀聰
明馳騁狂見以當平生或不能理會歸到堂中問聖
僧。
上堂按拄杖曰塵沙法門都從者裏流出無量妙義
皆向此中顯現若恁麼會去猶是野狐涎唾如何是
衲僧分上事卓一下曰楓酣千樹錦菊散一叢金。
上堂清晨起來聽板喫粥罷有客相見略敘寒溫說
幾句淡話午飯又臨赴堂後拽拄杖向谿邊徐步經
行東邊一轉西邊一轉竹陰下稍坐片時歸來則看
殘陽一樹兩樹聽黃鳥一聲兩聲政務如此之煩庶
事如此之雜有些要緊佛法今日無暇說得且待別
時開演一僧出師便打曰忙作甚麼便下座。
結制小參擊拂子曰此處見得真實石頭路上放意
橫趨雲門關裏輕身直過煙汀月渚頭頭洞爽心懷
險嶂平坡步步踏著自己秉諸佛秘韜佩列祖異略
為如來使作將來眼縱有鐵錐錐你不去金鎖鎖你
不住若秖認箇昭昭靈靈為窠臼莽莽蕩蕩當風光
那邊不能忘功罷業者邊不能隨緣得玅驀地被人
抑逼無所措其手足山僧非計較中生計較無方便
中設方便總要諸仁向者裏拌捨身命絕後甦來作
箇逸群漢秖如道勇猛智慧無能勝決定脩行真實
法喚甚麼作真實法擲拂子曰收取。
結制上堂雲門胡餅舖子從來寬爽洞開廣狹自在
皆宜一多相容無礙無論踏碓老翁賣柴俗漢似智
若愚三頭六臂胸有班馬之富身為統御之尊入此
門來純以一味之款曾無溢美之規偉哉此風可稱
高唱其奈有傍不肯者絮絮叨叨謂立大業者必運
大智播遐聲者協暢玄音若恁麼過時祖庭無雍雍
揖讓之猷密室少濟濟趨蹌之盛山僧只得隨例餐
䭔觀機定制內不放出外不放入上下兼醇小大總
銳且在諸仁分上將何作則好把眼開星夜裏不妨
蘸雪洗愁顏。
上堂畫堂青眼頻頻看曲欄大語聲聲喚為甚麼殿
前石幢子不肯轉頭良久曰歸耕不羨長安宴。
遠塵尼生日請上堂嶺頭霜葉飛紅谿上煙霞鬥彩
蔥蔥古柏轉生趙老精神鬱鬱長松儼著空王面目
泥牛耕海底月石虎嘯嵒畔風的的從金剛體上流
出不可思議句音所以譬如算數法增一至無量數
法無體性邊際不可得豎拂子曰釋迦老子來也在
拂子頭上殷勤稱歎曰此法非思量分別之所能解
有底只向陳年曆上算計春秋審問長短殊不知鵬
鷃莫齊九萬椿菌難並八千復擊一下曰釋迦老子
又向甚處去也壺中夢醒心無事飯後茶濃鼻有香。
上堂豎拂子曰若正信堅固者諦了無疑即入難解
難入之門其或智力麤浮遇境自退者則沈無為無
事之卿呵呵鼻孔從來在口邊莫道相逢不相識。
謝化士上堂遊遍街坊飄零風雨言中有饗句裏藏
鋒悟後斯門極易迷時此事實難所以紫陌紅塵拖
破長汀布袋荒村鬧市喝開逐塊韓盧問著知有底
漢聲聲道天明未曉相逢舊識主翁箇箇說暫時不
在思量欲話因緣惟恐雪冤無據尋得些砒霜鴆毒
回來見山僧有躲閃處不敢下手偵探諸仁拈匙把
箸時劈面撒來殺人活人在剎那頃若善隄防可為
無事不然秘書院裏多才子切莫閒吟富貴詩。
上堂薰風殿閣生涼明月庭除散彩想畫樓人滿酌
金樽如何得目前了了分明而見以手斫額顧眾曰
原來相隔不遠。
上堂請信和尚立僧豎拂子曰黃面老人為一大事
因緣故出現於世未曾說著者箇達磨大師及天下
知識異路同趨神功妙力攝受四生傳佛心印也未
曾傳著者箇散木師翁昔在此山尊特一人權分諸
道車運指南燈縣四照普導一切邇服遐歸也未曾
舉著者箇山僧不是吝惜進前與箇無端退後贈箇
珍重皆好塞白蓋謂天寒日短無暇說得畢竟如何
乃擊拂子曰元來有人說在。
上堂尋常東說西說較量此事總是欺誑諸人要知
真實相為處麼遂以拄杖打趁歸方丈。
心月老宿注祖牌請上堂寶所來歸出化城風帆月
櫂剡溪行到門徐人無疑慮深密元知是祖庭如此
揄揚心月老宿在背後樂意點頭曰我生平行底時
人盡見說底時人盡知好處未聞感戴惡處不肯相
忘置於深山窮谷裏風吹雨灑東擲西拋總沒箇人
將此公案實情判斷今日雖謂兒孫得力實藉顯聖
長老一段厚情竭力提撕纔有著落乃搖手曰以元
老著元勳隨諸人忻樂吾何有力哉遂下座。
晚參肆懸河之辨馳石火之機但可益其見刺未能
豁其迷雲諸人既為生死相聚豈可遷延過時有則
古因緣至現成極精妙如有下得一語相應管保桶
底子脫落得大受用僧問趙州萬法歸一一歸何處
州曰老僧在青州做領布衫重七觔是何意旨良久
頌曰倒地翻天諗老夫五陵豪俠盡卑呼酈生謁帝
狂無比只說高陽一酒徒。
上堂從上佛祖秖可傳言送語十聖是撮馬糞底漢
三賢是守古塚底人總無接物利生手段山僧今日
垂一句要使箇箇放身捨命去且道是那一句遂擲
拄杖下座。
兆君菴主五十生辰請上堂正法眼藏巧說徒勞涅
槃妙心深思無益惟是有智者自到知非田地腳不
跨船舷頭尾皆正語不煩齒頰縱奪可觀以塵點劫
前種植德本於百億剎內啟悟同流須彌山王踊躍
不禁跳在虛空背上將郢上陽春互相唱和道君不
見冉冉流年忙忙飛箭佛祖從來不輕玩雲門餅坊
趙州茶店相斟相勸猛風可繫劫石可銷此事難算
夜半金雞叫一聲何愁不遂生平願喝一喝。
(紹興府肖山縣嗣法弟子智成助刻
蔗菴和尚語錄第四卷伏願
祖風茂衍法運洪昌洞源遠而流長玉
笥蕃而永潤)
蔗菴範禪師語錄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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