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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四三 (自动笺注)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彙編職方
 第一千四十三卷目錄
 福州府藝文
  福州南澗寺上方石像記  唐歐陽詹
  道山亭記         宋曾鞏
  虛心堂記          林岊
  龍門三灘記         黃幹
  高蓋山記         張世南
  遊方廣巖記         前人
  百丈山記          朱熹
  永濟橋記        元林仰
  遊上林記          吳海
  遊黃巖記          前人
  遊鼓山記          前人
  水木華亭記       明王英
  永福山水記        曹學佺
  古田縣築城記        羅榮
職方典第一千四十三卷
福州府藝文
福州南澗寺上方石像記》·歐陽詹
公元749年
萬物闐闐,各由襲沿
無襲無沿,而忽以然,苟非妖恠,寔為珍慶
石像者,其珍慶歟。
始孕靈韞質,兆朕未見,則峨峨巨石,巖峭山立
郡城之前阜,壓蓮宮上界
海若鞭而莫動,天將泐而終固。
唐天寶八年五月六日清晝,忽騰雲旁湧,驟雨交集驚飆環駭匉訇杳冥
雄雄者雷,騞然中震,逆火噴野,大聲殷空岑嶺,𨇾跜潭洞簸蕩
須臾風雨散,雷雲收,激劈輪囷斬焉中闢。
委地以梯落,北干霄而碣樹。
不上不下,不西不東。
亭亭厥心,隱隱真像。
三十二相具,八十種好備,列侍環衛,品覺有序
莊嚴供養文物咸秩融然慈面。
儼矣儀形,似倚雪山而授法,如開月殿以趺坐
矣哉不曰博聞乎,未聆於既往
不曰多智乎,罔測其所來。
且物之堅,莫堅於石,況高厚廣袤,又群石之傑。
一朝瓜剖中有雕琢,其為造石之初,致有相以外封乎。
其為有石之後,入無間以內攻乎。
噫,不可人事徵,試請以神化察。
巍巍釋氏發揮道精。
其身既傾,其神不生。
二儀通變,齊四大有力
於時有所頹靡,人於教有所忸怩
則為不可思議,以喣以吹,故示此無跡之跡,難然之然,俾知其我存存,入我之門。
《經》曰:千百億化身,蓋隨感而應茲身者,則千百億之一焉。
昔諸佛報現,皆託於有命
有命有生有生則有滅。
曷若因其不朽之物,憑乎不動之基。
形既長存,法亦隨是。
與夫為童兒出世,假長者以來化元元之徼,則雖一永永之利,則不不可以禮足,而悔罪寄形安樂
予則求福不回者,焚香跪仰,或從釋子之後故為巉巉之餘仞。
聊書其所由來
貞元六年七月十五日記。
道山亭記》·曾鞏
閩故隸周者七,至秦盡其地,列於中國,始并為閩中郡
自粵之太末,與吳之豫章,為其通路
其路在閩者,陸出則阨於兩山之間,山相屬累,數驛迺一得平地
小為縣,大為州,然其四顧亦山也。
其途或逆坂如緣緪,或乖崖如一髮,或側徑鉤出於不測谿上,皆石芒峭發,擇然後投步
負戴者,雖其土人,猶側足然後可進。
非其土人,罕不躓也。
谿行,則水皆自高瀉下,石錯其間如林立,如奔騎,滿野千里下上不見
首尾水行隙間,或衡縮蟉糅,或逆走旁射,其狀若蚓結,若蟲飛
其旋若輪,其激若矢。
泝沿者,投便利,失毫分,輒破溺。
雖其土長川居之人,非生而習水事者,不敢舟楫自任也。
水陸之險如此,漢嘗處其眾江淮之間,而虛其地,蓋以其境多阻,豈虛也哉
福州候官於閩,為土中所謂閩中也。
其地於閩為最平,以廣四出之山,皆遠而長,在其南,大海在其東,其城之內外皆涂,旁有溝通潮汐舟載晝夜屬於門庭,麓多傑木而匠多良能,人以屋室鉅麗相矜,雖下貧必豐其居,而佛老子之徒,其宮又特盛。
城之中三山,西曰閩山,東曰九仙山,北曰粵王山。
三山者,鼎趾立。
其附山,蓋佛老子之宮,以數千百。
瓌詭殊絕之狀,蓋已盡人力
光祿卿昭文館程公為是州,得閩山嶔岑之際,為亭於其處,而山川之勝,城邑之大,宮室之榮,不下簟席,而盡於四矚
程公以謂江海之上,為登覽之觀,可比道家所謂蓬萊方丈瀛洲之山,故名之曰道山之亭。
閩以險且遠,故仕者常憚往。
公能因其地之善,以寓其耳目之樂,非獨忘其遠且險,又將抗其思於埃壒之外。
其志壯哉。
虛心堂記》林岊
永陽,壯邑也。
其溪清遠湍駛山峻拔而深鉅。
井里蓊薈,其民物繁夥
簪纓星羅絃誦風行
髫齔有文,農工知義
蓋古謂易治難服者,顏侯叔介治其邑之明年
丞相岐國公達其政於天子天子嘉而將顯庸同僚舊好,歸自東都賀焉。
入其境,錢鎛勤于畝,鞶帨勤於家,肆無苛役,關無暴征,四民熙熙,道舞以歌。
入其門,里居之良,弗干以私,庭造之訟,弗謁於吏,優優閑閑,若宓單父
自其治事東偏,有新其堂匾,曰虛心
拱而問曰:斯堂也,是所謂政之方邪。
顏侯莞爾而笑曰:今夫吏,東方煌煌振衣而出,噓榮吸枯,緇化染俗。
出長入治者,皆然邑為甚
今夫身偏於視斯,惑偏於聽斯,眤偏於嗜斯,疾物化知,誘者皆然。
為甚中,扃虛明邑,不為大心不為小山,蹊茅塞則有膠柱紛絲者矣。
雖然予烏能虛吾心,以施吾政也哉
嘗試以堂言之。
昔堂之未闢也,地脈壅塞濩落無用
余於暇日命工芟夷為楹三間,廡宇旁襯周旋宴處有位有堂,藏書於房,虛以生白,列於階,虛以體道,因悟夫悅卑渫為高清,憚喧譟為窈靜。
在物有之人亦宜然
故矩於治,又銘於堂。
引而伸觸而長,子其有言於斯乎。
既辭不獲,乃從而為之。
言曰堂以虛心名者,直者不狹以為曲,強者不撓以為弱,明者不蔽以為幽,善者不誣以為惡,靜者不擾以為紛,慘者不蔽以為樂。
富無剝,貧無穫,過斯改,謀斯度,物未能容,事至不矍。
如是,則此堂居之而不怍其有,怒室色巿,瘠魯肥杞,學奕思鴻,志魚取熊,福衝己短,膏血民產,前聾後愚,左詭右趨,內揆於我,天君何如
如是,則此堂怍然而難居,居之不怍,人將詠而思之也。
怍而難居,人將忌而尤之也。
故曰一堂之上,一心之間,有虛寔焉,有休戚焉,不可不察也。
顏侯得斯說也,既矩乎治,又銘夫堂。
堂中之政,邑人歌之,丞相達之,天子嘉之
余雖有喙三尺安所容傳。
云乎心居中虛,以治五官
古之聰明睿智者,皆由中心虛五官以治,賾而人民事物邇之男邦遠之侯社,上而熙天工以酌元氣者,未有不由於斯底績
然則顏侯之能虛其心者,非邑人私言也。
將為天下公言也。
當舉天下公言以為顏侯賀。
吳航林岊記。
龍門三灘記》黃幹
度地居民城邑、為鄉井而居之,其生齒以蕃,則其山川融結,磅礡深厚宛曲回復,必有可觀者。
若夫萃為中和,散為英華涵濡孕育,為哲人才士,則其瑰奇絕特,必有大可觀者焉。
蓋人稟陰陽以生,川流山峙陰陽大者,其剛柔厚薄盈虛聚散,宜悉相似也。
吾友林正卿所居鄉山,曰鼎峰之山,析為二支,東西迭起,仰而相向,俯而相就,卒以交互相入梅溪之水,沿山而流,若往而復,若抵而觸,若渟而蓄,莫知其所自出
如是者十餘里,然後聳為雙崖,瀉為三灘
崖東湍駛崒嵂澎湃,露恠呈奇不可名狀
一鄉屏蔽神龍之所藏也。
吾友正卿,顧而樂之,於崖之東結茅為庵,名以龍門以為祈禱遊覽之地,而屬其友黃幹記之。
未嘗其間,嘗獨與其士友遊。
大抵潔峻峭,好義而喜文,則山川氣質,實使然也。
然人固囿於氣,當有以充其氣。
山之高,水之深,神龍變化,苟有以充之吾分內事耳。
不然漁樵耕販,往來其間者,相踵也。
於我何有焉。
正卿與其鄉人徜徉盤礡,而講其所聞於師友者,以充其所稟之氣,庶乎博碩宏偉,而無負於茲土之勝哉。
勉齋黃幹記。
高蓋山記         張世南
福之永福西山,曰高蓋,為天下第一福地
出縣郭,陟峻嶺,山行五十里,而近最上處禪剎,曰名山徐真君上昇之地。
東西二室則浙僧歸寂之所也。
徐本收兒,飯牛山椒一日聞樂聲,出林杪緣崖造觀。
至則二人奕,拱立良久,遺徐棋子一叱令歸。
歸即精解手譚,時碎瓦器為子,布地為局。
縱遊岩上往往二人遇,遂得修行燒煉訣。
有趙真君,不遠千里訪之,以所得祕密,與之參契
徐喜,酌酒共飲草廬中。
霜雪草木凋空。
徐曰:主人遠訪,無以為樂。
以餘瀝一噴頃刻花林遍開。
今名所居,曰花林莊
功行成,將入山煉大丹仙,去埋碁於田中,涌土成墩,植牛杖其傍,旋生枝葉
今老樹猶存。
嘗有耕者發墩,致風雷之變至今相指為戒
丹成之日,與兄弟姊妺七人餌之,同時上昇
故其地有七仙亭。
徐趙二仙君有祠,云自仙羽化後,俗眼凡骨,莫有一詣
其上者數百年,後有浙僧攜小師來主寺,有輕身術,偕至徐君壇,得二石室,乃鑿山通道飛磴,有石門中出,始盡發地祕。
四方遊者,於是翕集
東室明潔,前有水簾,自崖巔垂空而下
山中佳致,可坐而挹。
西則晻藹,稍乏奇觀
獨去洞數步,有石龜與石棋枰對立
一日東室主僧赴邑齋會小師乘其遠出,趨師床坐逝,主僧於齋席中即知之,嘆云:尀耐小鬼,奪我山佳處
即席坐逝。
其徒舁歸,以登涉之勞,乃茶毗囊骨,歸塑西室
雖加丹粉作喜色,每一風雨,即脫落如怒,或者猶疑
二僧禪寂雖高,而貪嗔一念未能了然者,小師趨東室也。
即欲化去跏趺不盡一腳
數十年前,有高僧數其敗教之罪,摺而正之,言其中如敗炊餅
云高蓋為閩中佳山,雖左僻,名勝往遠從遊覽吟題甚富。
一聯云:雲幄護壇仙世界水簾遮室佛家風。
時人賞之以為能點出山中眼目云。
百丈山記》朱熹
百丈山三里許,右俯絕壑左控垂崖,疊石為磴十餘級,乃得度山之勝。
蓋自此始循磴而東,即得小澗石梁跨於其上,皆蒼藤古木,雖盛夏亭午暑氣
水清激,自高淙下,其聲濺濺然。
石梁,循兩崖曲折而上,得山門屋三間不能十許人。
然前矙澗水後臨石池風水兩峽間,終日不絕。
門內跨池,又為石梁,度而北躡石梯數級,入庵。
卑狹迫隘無足觀。
獨其西閣為勝,水自西谷中,循石罅奔射出閣下,南與東谷水並注池中,自池而出,乃為前所謂小澗者。
閣據其上流當水石峻相搏處,最為可玩,乃壁其後無所睹,獨夜臥其上,則枕席之下,終夕潺潺,久而益悲,為可愛耳。
山門而東十許步,得石臺下臨峭岸深昧險絕
林薄間,東南望見瀑布前岩瀵湧而出,投空下數十尺,其沫如散珠噴霧日光燭之璀璨奪目不可正觀。
臺當山,西南缺,前揖蘆山一峰獨秀出,而數百里間,峰巒高下,亦皆歷歷在眼。
日薄西山,餘光橫照紫翠重疊
旦起下視白雲滿川,如海波起伏,而遠近諸山,出其中者,皆若飛浮來往,或湧或沒,頃刻萬變
臺東徑斷鄉人鑿石,容磴以度,而作神祠於其東,水旱禱焉。
畏險者,或不敢度,然山之可觀者,至是則亦窮矣。
余與劉充父平父呂叔敬表弟徐周賓遊既,皆賦詩以記其勝。
余又序次其詳如此,而其最可觀者,石磴小澗山門石臺西閣瀑布也。
《遊方廣岩記》張世南
永福邑東三十五里,曰三島村。
村東北山,曰方廣岩
往昔荊榛蒙茸不可上。
給事黃公築室讀書山下,一日獵,師逐獸歸,能言其境。
給事命僕,剪荊斸險,攀緣而上,抵一石室,下可蔽千人
鄉人從往,即其地奉浮屠,故水旱於此乎禱。
後數年,水暴至,漂一巨木,長可丈餘,廣半之
山下累月風雨晦暝之夕,往往若有神光
置室亡何
異人來,請斲為賓頭盧尊者像。
像成,不受直去,莫知所之
縣官禱雨,必躬往迎致其應如響
造像後,香火日昌,往來供施相屬室內遂構三層閣,不戴片瓦。
疾風暴雨不能犯也。
室距平地五里許,其間梁空磴險山徑峭拔,遊者有攀躋傴僂之難。
及最上峰迴路轉倏忽風景不同岩洞飛驚,臺殿縹緲使人神觀軒豁忘其罷憊
周遭十奇,如石門水簾瀑布石磴石鐘、磬、觀音影之類,皆自然天巧
其最者,有龍尾泉,狀如石龍,裂岩而去,尚餘不盡,尾修及尋丈,望之作蜿蜒勢,尾鋒湧泉一滴冬夏不枯。
人敬其水,以為佛供。
越室而右,有羚羊洞,云其中可容三四十輩,微徑僅可著足,下臨無際,人莫敢進,獨主岩者藏貯其中往來如猱,亦野性便習然也。
詹事王公十朋曾遊,作十奇律詩五言六十字。
吳信可亦有記遊詩云:曾訪神仙岩洞來,人言偉觀天台
藤蘿足下猿猱嘯,鐘鼓聲邊日月開。
燈續佛光紫翠雲將蜃氣樓臺
最憐貫石神龍尾,猶帶天東雨露回。
《永濟橋記》·林仰
公元1293年
永福縣治之東三十里,曰桃源
南通莆泉,北接三山驛道要衝也。
溪流其間,古有板橋,曰束新。
張道人有風飄水,流火燒之讖,其後風飄所壞,黃知縣進士潛夫再造
至元癸巳,復圮于水。
邑宰李良傑,偕潛夫之子君澤,重建成之。
數年,復遭丙丁之厄,道人之言,至是皆驗。
三十餘年,迄未有起廢者。
至正初洛陽劉侯,由制省掾出宰茲邑,修弊抉蠹,事無不理。
于是召匠計工,重新創建
潛夫之孫文實信孺,偕雲際寺僧自虔領其事,于舊橋百步,改築新基,以堅石固其岸,以巨木壯其址,累石為座,高四十尺,座之上橫架層木,砌之以石,長一十丈,闊二丈,覆以亭棟,高一十八尺,旁翼以闌,長與橋等。
經始至正壬午孟冬迄功次年癸未季春,名以至紀年也。
橋西復創小菴,以奉普菴禪師
右間民以奉劉侯壽祠,其左列檀越,復創耳房供過客遊息之所。
至是皆就,邑之儒學教諭劉懋生子勉使來福寧求文以記,且曰侯之為縣未及期年,而修蓋三皇廟儒學,改立社風雨雷師壇,修養濟院,設際留常平二倉,造通津浮橋以濟經行,疏溝渠以通穢污,平三宗華等不決之訟,招林伯成等二百餘戶避差逃移之民,禁停喪以厚風俗均徭役以貧窮,因善政不可殫紀。
今創是橋以便往來,不擾而辦,不速而成,非勒之堅珉以傳不朽,後之人亦孰從而知之。
余聞而韙焉。
孟氏之言曰:歲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輿梁成,民未病涉也。
古之人於橋梁,歲歲必修,其勤也如此
自李宰之後,其縣宰已易數十百人三十年間漫不修理,劉侯之起廢若此,其職事修舉可知已。
且侯招逃役六十餘戶,徵欠糧二十石,及鹽課鈔數百錠,祈晴而時晹即應,修憲而眾工立辦,士民歌詠盛德見於詩章者,比比皆是
其所見,質其所聞,善政彰彰,詎有量哉。
侯名泰亨
長道元至正三年癸未進士丞事郎,前集慶路句容縣,兼勸農事林仰節撰。
《遊上林記》吳海
予舊至童山,聞西六七里許,有上林之勝,北十數里許,有雁湖之奇。
欲遊之久而不果
乙卯冬王侯用文,遂約翌日雁湖,而主人有遽不得偕往。
巳而王侯猶力邀予至上林
由林嶼行二里許,至郭家店川明谷豁,雞犬數家,時村民方蒔兒童狎走,野婦緝道,上牛羊牧其間藹然墟落之趣。
沿壑里許,乃躋石磴並麓曲折,左為畬田,右為林木
稍進而夷疏竹數竿,老抱石,立灌莽吐十餘花,淡然自娛者。
歷數折負崦,一二人家門尚閉,自是夾徑修篁
晴日篩光,微風成韻,又入深蔭鬱里許,表曰白馬峰,蓋佛寺在焉。
地勢迴環屋宇宏麗輝耀奪目
臥雲軒故翰林林公潮守王侯名人詩,具刻在
余亦寫詩軒中,乃登寺山周流盤桓
藉草根,或坐磐石長吟舒嘯望高斜照紫翠如染。
僧引泉自別壑釃之注佛殿下為沼,以植芙渠,沼中溢出右山之足,轉經前山復入為池旁,引泉入齋廚之下,以激機舂然後遍行蔬園間,以資濯溉
又復歸於池以出,而泉亦勞矣。
是夕,宿軒中
寺僧再請登雁湖
黎明北風大作,寒不可禦。
雁湖在望,而不能即。
信乎,遊覽亦莫不有數焉。
《遊黃巖記》前人
水南之山,最高而大者方山
山之陰,有峰隆然,逆馳而西,曰黃巖
望之特尊,歲旱必禱焉。
方山之勝,蓋飫覽之,惟黃巖兩至
丁未歲,杪避兵來此,思復一豋。
登自前山之麓,山皆荔枝,無餘木,巨石蘿薜,綿絡可愛
荔枝,入松林,憩妙峰小庵。
直西南古靈水,西龍湖諸山,帷障屏列,望清溪一勺可注,尊罍澄江如帶縈迴山右
水南村人家可辨。
出庵徐行草徑委蛇,徑傍茅葦無復林樹
又循岡而進,乃抵黃巖之下。
巖高十餘丈,袤不啻倍之,壁立陡絕。
鄉人張道者依巖結構,屋與巖相庋,景與地相宜前山低橫,有若戶限郡城
遠出其北,連山周遭大江迴繞煙雲吞吐飛鳥往來上下蒼綠,紫翠間雜,濃淡之相施,遠近之相涵,皆於戶限外見之,亦足以賞心娛目矣。
前山巖下,約四里,凡石憩者六,草坐者一,班荊而息者再。
同行文雅談謔笑詠,各極意登峰不知疲,豈徒忘其患難同旅之為適哉。
《遊鼓山記》前人
福為八閩都會,上四郡皆山,地勢局促不能廓以舒。
下皆瀕海風氣疏蕩不能隩以周。
惟是州處其中,不蕩不局,得二者之宜。
環州之山,惟東石鼓為最高,能興雲雨。
蓋州之望也。
歲乙巳秋,郡人黃伯弘約予與廣平伯宗建安徐宗度,自河口買舟順流而下,抵白雲廨寺,過東際石橋橋渡以舟,沿麓稍登,鳴澗在左,荔蔭團團,有大石可坐。
近里有亭,曰乘雲近亭。
有窾泉,行者掬以飲。
里許,到半山亭
後小溪,俯瞰山下里許,有閣曰元通閣。
外疏斜映倚欄,平睇江流二道白虹遊龍縈帶長洲靡焉。
而東趨漁歌互答,西山凝暉碧翠異狀
前登嶺,路景射人,背轉而右,見奇光玲瓏,篩林若金色點綴樹上如花,嬰條如果,有葉華彩相映瑰麗不可名狀
而上幽林清樹,半里許,夾道小松,曰松關
日已下山,促行,度圮表曰全閩第一峰。
下小坂,皆平途,迤𨓦達寺,已昏黑
宿超凡閣。
明日逕寺右行蔬畦間,度松林二三百步,入叢篁中,徑傍小微露,綴其上如珠,時滴人衣,覺清爽
篁竹,皆微蹊,二里許,登小頂峰
峰直寺後,下視殿閣,若騎其危。
西望都城,列雉數千,市廛綿密府寺釋老之宮,輝霍崇麗,州邑之雄,可謂罕覯
由小頂而上里許,至大頂,使僮僕伐莽披棘,擬步而後可進,若是二百武,少轉而南,然後造乎屴崱之巔,乃拂石刻,觀晦翁大字,讀沈公𥫃銘,摩娑徐鹿卿請雨記,記漫漶,久乃可辨。
時晴景明萬象呈露幽奇詭異不待搜剔自來獻狀使人翛然塵慮消澹。
然而情境極目西北諸峰,若數百里,攢者騖者,凌者鬥者,攘者赴者,突者簉者,特立獨出者,齦齶劍戟者。
西南諸峰,若雲矗波湧,若車馬馳驟,近至數千里內,皆周旋徘徊頓伏妥帖
間之以溪壑,流之以江河,蓋自劍邵來者,至水西旂山而止。
自汀泉來者,至水南方山而止。
自建來者,至是山而止。
若夫建劍汀邵之溪,合流至於洪塘,分為二江南過石頭,納永福之溪,與瀨溪山西峽,北過新步,亦分為二,又合而至於長隑,乃西峽江
合過石馬下洞,受長樂港與敻港出閩安鎮,而入於海,東南彌望浩蕩不可極,遠至琉球,近而梅花南諸島,咸在五步之內。
自永福閩清長樂,以至福清之境,歷歷可見焉。
迴眺諸山,前者若迎,後者若隨,左右環輔森列,若大將之治旅。
尊嚴閒暇,部伍整肅秩然不亂。
南州之山,若鸞翔鳳翥丘垤礧礧,若子之在枰耳。
滄溟無波上下同色,輕飆徐來,綠皺千里
潮落渚出,平沙衍迤蒼鳶白鳥,共下齊起。
日既暮,乃宿焉。
中宵月色如午,剛風忽起,聯立,東望扶桑,以候朝旭。
星奔矢馳,四面相射,有元雲橫在海面,高四五丈,不得視其初出之景。
須臾日上已高,山煙水霏,蒼茫遠近隱顯迭出恍然如畫圖中,又一奇也。
至寺,已近午,寺左有靈源洞,石磴垂梯,兩崖崇墉,通以石梁白雲亭其上。
坐稍久,洞谷生風時來襲人
觀察君謨書,有奇石立道側號將軍石於是履危棧,度石門,求晦翁題名趙子直詩,抵天風海濤之亭極焉。
孤撐巉岩憑欄欲墮,川分谷擘,江面如沼,險絕清曠,遂兼得之
夫升㟝嶁者,隘一方陟岡阜者薄百里
乃今縱目力於霄漢,納溟渤胸次
晦冥晝夜收拾舉盡,豈非所處益高所見者益遠,所造者益深,則所獲益富邪。
是山,昔人不登之,近百年來人迹罕到。
自予始登,命樵夫為導,亦不知其路,乃緣壑徑,上顛踣者,屢而後得,至其所,忽得舊路,循之而下。
宋時所闢,而僧除之,始絕頂皆短荊無林木,今可張幄矣。
始寺外多數百歲古樹,今但見新植矣。
水木華亭記》·王英
吳縣知縣吳復克禮,世居福州螺江之陽,有亭燕遊之所,名曰水木清華亭。
蓋取尚書謝混西池詩之語云
螺江地幽曠,而亭之作據其勝。
近則嘉木森聳亭亭車蓋,清陰蔽虧,涼飆時至水環繞而流,明淨如鑑,迴風激波遊魚出沒
稍遠則有虎頭之峰,若顧若蹲若踞,自南盤迴而西,與羊琦諸山相連屬
石峽渡在其前,飛來石其後
朝暮之間,雲霞之舒斂,雨露冥晦草樹蔥蒨,與夫平皋遠岸,沙鷗水鳥飛鳴上下遠近之景,於斯一覽可見
克禮日遊其中,或讀書詠詩,或彈琴酌酒,或憑闌縱目,意休休然,甚適也。
嗟夫人之情,所好不同馳騁車馬通都大邑,與王公貴人遨遊窮極耳目所好者,人皆悅之
山林泉石草木幽寂之境,好之者甚少。
克禮愛悅焉。
蓋異於時也已,非古之所謂高明遠眺望者歟。
吳縣大邑也。
政務煩劇克禮邑宰清慎平恕,事不苛擾,民甚安之。
可見其素所操履矣。
然而聲譽方隆,顯用可待,未得歸遊亭之中,以遂其樂,乃屬中書舍人周某,道其詳,請記。
予嘉其志,書以為記。
復招之以詞曰:螺江之流兮瀰瀰,濱江之居兮居所止。
白石磊磊山峙峙,煙霞杳靄兮古木陰翳
君之去此兮歲月逝,猿啼鶴怨兮誰與為侶
歸來兮日容與,擷芳華兮憩江渚
膏吾車兮遠想從,濯清冷兮追涼風
高詠彈絲桐,亭中樂兮與君同。
永福山水記》曹學佺
閩中永福縣,是一山水窟,東與候官相接,有龍潭,遊者徑王翰故居地名官烈。
字用文,朔方人,仕至總管
元亂,隱於此山。
定之後,以子託於友人吳海,遂死焉。
名官烈
龍潭去此十里,其水流為溪,石皆錦色,樹攲斜而古,多叢盡見潭,潭在谷中,其上則水簾也。
嵒頂至下有數十丈,縱之亦數十丈,水居十之一。
石室水傍,居十之二。
翰之子偁,讀書於此
予見水簾多矣,未有可以室者也。
與水同一巖,又同在巖頂,頂覆下可蔽風露,地稍深有土,有樹幾株,頹楹敗址,遺構宛然
徑若蛇行,必累石以措足,始可達。
相對一小嶺,可觀水簾,嶺亦竹叢也。
水聲竹中,如裂繒,時揮扇,則如蟬鳴
嶺上,衣皆濕,水到避之不及水傍之室近而無水患者,以在巖頂可狎水,水勢必至半腰乘風始驕,不可方物也。
龍潭,有方廣巖,亦有水簾,有石室
但以彼,則水簾主而石室客,以此石室為主,而水簾為客也。
巖之高可以樓,深可作內外堂,奧廣可作東西寮,皆石室也。
室內石乳盤旋如龍尾,泉滴其下,有樹一株蒙茸,上不見而下不著土,問之為鳥雀巢矢溺成堆,與苔相雜,有遺果核其上,則藉泉溜以生,今漸長,推為神功矣。
石室之東為水簾,水在室隅,遇風則橫室前。
水簾下有小石室,曰靈洋谷,真為水所隱也。
宋時黃非熊讀書於此,摭其勝為十景,如玉泉鐘磬仙芝仙掌之類,亦以水石相似者而名之爾。
要其形聲之變,則無窮焉。
方廣巖,越縣以西,有高蓋山,亦有水簾石室
高蓋山之石室東西杳不相及紆徐蜿蜒,塞則為嵒,而開則為室。
其泉之散者為珠,而併者為簾。
總之一嵒耳。
未有路,必緣巖而下,後有路從石門中出
閩王西嶽時之所開也。
石門中磴百始折,折以十數入門,有樹,直高百尺,無傍枝。
樹之傍,有小石門通外,容一人,想未鑿磴時,可緣此入耳
牧者徐登,始聞樂聲出林,杪緣巖造觀,至則有二人奕。
拱立良久,遺之一棋子,叱令歸。
歸即精於奕,碎瓦器為子,布地為局,奕焉。
而人不解也。
縱遊巖上往往二人,退告以修煉之訣。
有趙君炳,不遠千里訪之,以所得祕密,與之參契
一日草廬中,酣暢天寒霜雪草木彫落。
徐謂趙曰:承遠訪,無以為樂。
以餘瀝一噴頃刻林花遍開。
今名所居花林莊
徐將入仙去,埋棋子田中壅土成墩,植牛杖其傍,旋生枝葉
今老樹尚存
嘗有耕者發墩,致風雷之變
丹成,與兄弟姊妺七人餌之,同時上昇
故其地有七仙亭,徐趙二君祠云。
今徐君壇在西室,有龜與石棋枰對立
相傳此龜為徐君所叱也。
東室水簾蔽之水簾外有杉樹蔽之
杉樹高與水簾接,其首禿,其枝下垂
說者以為倒植,亦徐趙手跡耶。
水簾,有飛閣,是此巖盡處。
石門磴合為二千級,雲霧晻靄樹色蓊翳
外望之,不見片石也。
高蓋,則為方壺
方壺純乎巖也。
形似,故名。
有閣背巖,而他縣山雜閣前
水自巖湧出為池,有魚腳而神,可愈人疾。
亦有石室巖頂,自池上望見,必出寺而斜繞,始可到。
所望益遠,有石大士像,甚端好。
荊榛中,得王用文碑,所遊龍潭方廣高蓋,俱有王用題名,此獨豎碑,想難為功也。
方壺,為姬喦姬喦者,以閩王宮人處。
又曰雞巖。
白日巖內見有金雞飛出也。
巖獨南向高燥爽朗,可遊可居,有石門古樹如高蓋,臨他縣山如方壺,然身已處乎外,足垂乎江,目矚群山如海波,其地風涼而日淡,無時而不秋也。
心甚樂之
由此可達江與候官接距,東而極西矣。
其南與德化接者,為複溪,複溪源窄,過複溪一日,始可舟
至澓口,勢始大。
樟木,底方而質軟,無橫梁,以釘鉗其縫,首有木形大刀,長丈五六尺許,名曰招。
後有舵,長減三分之一。
操者兩人容可三四十石而止。
由澓口入抵瀨下,凡三百六十餘灘,其號最險者數十,澓口而下歷數十瀨,為大甕,將及數里,有聲轟然如瀉水甕中,又下為雷瀨,如驚霆乍奔吼震地。
軸舟至其處,首一人操招瞪目水勢,為左右柁者聽其趣而相之。
水喧不可聲傳,則左右以臂衝怒濤,劈危石而過。
舟躍丈許,陷於浪窪中,溺而復起數四,招者危不可立,輒蹲而過之,不一瞬而出於澄潭,潭處則閣招而楫以為常。
雷瀨而下,曰大毀洞溪
左為巉喦,其右為卵石坂,水搏兩崖間,噴沫如雪,旋轉澒洞將激為三四,灘如洪鐘聲。
然舟過,穿浪腹中,浮沉簸蕩良久乃出。
大毀洞而下,是為菰堰瀨,石坡亙溪,水漱石卵中,若爛銀沸雪。
坂盡溪折而左視,坂稍深處而舟焉。
小灘數十處,為蟾蜍瀨,瀨上有巨石,踞立如蟾蜍狀,其下即鼻前灘。
云沸前水勢比諸灘特大,洪流旋激,山根振動,頭蕩足搖,幾欲顛墜
上者一纜而四五人牽之,氣乏力盡,趾踞石齒,軀僵與地平,乃得尺寸進
纜修十餘丈,牽益緊縮小指,然下則疾矣。
去數刻許,而至朱坑口,而聽逢逢然者,曰大腎。
土人言始未鑿時,有長石亙溪而過,春夏水盤石上秋冬涓涓石坳耳。
舟人稱病,斂萬緡燬而鑿之,石皆血。
明年倭奴攻陷莆郡,殺數千人以為神驗
舟過,率由旁港載重,則遷所有置溪旁盤石上,以虛舟下而更載焉
時有從鑿港過者,如入沸釜中,抵缺處上,高丈許,舟若墜然。
總之雷轟電瞥,倏忽滅沒
其旁崖石上,特多萬年
行者取之,行數里,有巨石碁布灘頭,疏水五六道,下注數丈,澎澎萬鼓聲。
蜿蜒石坎而下若墜,而復躍然者,為鞋靶灘。
過灘可三數食,頃至三門,巨石如阜溪中流為門者三,濤勢洶湧十倍於大毀。
舟過浪壓篷頂,即前後不相覿也。
過舟來時,循溪南上,舟人牽纜跳磯上,如猿狖磯盡無牽路,則刺舟斜犯中流馬蹀箕簸漂下百許步,而集於北岸
舟人預捉篙如持滿注,的睨所欲集處,而飛刺之,否即舟圮於石,不瓦裂虀粉爾。
其繼為倒甕,於是分為二,右分者悍激湍怒屈曲數四,環出穹巖而後會於下流,名曰倒水。
上下由之。
左分者,裂石徑下,將下處旋轉出沒車輪蛟龍魚鱉所不得出也。
又近崖多暗石膠舟故舟過,必隱避旋流,旁取道入倒水,稍疏手足即為泡沫之屬。
自澓口而下,此稱極險。
過此,舟輒相慶。
出倒水少選而至七尺重,亦亂石鱗次若鞋靶,而益大招
四五轉詰屈灘,上壓濤頭,墜雪浪,中十餘湧始定,定未幾,而奔重繼至,奔重者七尺流奔而會焉。
舟急不能坦流,忽從上脫下,如降階級,稍進六尺重,又數十灘。
永福縣治縣以下為灘數十,最險者八港,亂石阻溪,上狂瀾激射之,舟踴下不可須臾易以敗毀
離八港為石塍,水中有石閾,其港若大腎,未鑿時,而舟過其坳也。
水涸亦多敗。
離此又二三十灘而之瀨下瀨下石壁橫插溪上壁下為潭,上有古,狀如龍爪。
讖云天寶石移,瑞雲來期即此
王用文鑿赤壁二字
瀨下可抵方廣巖,過瀨下通潮汐於江,為龍潭之路,即東與候官接者也。
予遊龍潭時,同林熙玉生陳惟秦遊方高蓋方壺姬巖時同姑蘇沈從先,予勸從先詩,成即題於壁。
使人知窮僻之地,亦有外方來遊者。
複溪之路,縣以東曾親歷之,其上之奇險百倍於是陳幼孺其外家有述,而予為之詮次如此
古田縣築城記》羅榮
公元1449年
八閩,牛、女分野
《禹貢》揚州之域。
秦漢置郡國,始麗中州
吾邑依於萬山中,東聯羅源,西濱南平南臨閩清北界政和
東西少北,抵寧德建安少南懷安尤溪也。
延袤計里,各四百有奇
民無末作,勤生於田因地卑高而坵塍之。
崇巒疊巘,泉可引溉,盈尺不遺,此邑所由名也。
地衍田廣,又林菁蒙密鄰封流轉之民,於是為歸。
逋迯不逞者,亦間廁焉。
正統己巳四方多故,沙尤魁寇鄧茂七,乘亂搆煽,旬月徒醜數萬。
吾邑素鮮兵禍,又世屆承平,方謂金革什伍無先具以應卒
排柵圍塹之類,亦闕於繕治
士女倉皇,欲奔省府,則途長阻水,舟楫斷絕不可到。
率望巀嵲之墺,墟墓之穴,奉頭竄伏豺虎豨蛇不惜也。
稚弱號啼,輒棄去,或壅其口而絕。
長驅入境,据縣庭分途大掠,卒無所獲。
民廬焚燔殆盡
踰年,漸次殄滅遺氓稍出。
饑寒困頓之後暴死於疫。
十五年,為天順癸未,有陳亮五者,苞孽其惡,閭巷傷弓,相訛寇至。
一月十數驚,越三時乃定。
生聚廿年,粗成里落故老談及亂離,有泫然出涕者。
弘治初,政屢詔被兵在所,亟修城池
有司無良百姓好佚,間有扶義俶儻,又無作者以翼其成。
歲月翫愒而已歲己酉,予隨計使江浙,涉淮泗,歷齊魯,入京師,凡經名邦大府,皆嚴城守十室之邑,未有不慎暴客之防者。
乃作而嘆曰:衛民弭亂,固如是夫。
因懷桑梓窮陬盜藪,顧無數雉之甓,以為棲負。
明詔何如哉。
既而邑人林堪至,質愚言為然遂即懇疏於朝。
事下兵工二部,時御史陸君偁,廑惜民隱,親蒞相度,檄永福知縣歸安姚禎來董是役。
邑治東隅臨大溪,民居跨其上,必用毀拆,一二十武而鉅家右姓層樓傑構開戶,迎曦臨流,眺遠為光景,習居重不能樂從
姚君乃奮曰:吾先為其難者。
決策下令,肇工於東隅
期日吏兵,循溪督視,而拆卸者恐後。
兩月,基成,疊石加甓,工登大半
姚以事去,又越三年,城乃成。
周圍長一千三百丈址,闊一丈,堵石三尺,磚一丈女牆四尺,凡高一丈七尺
工料白金一萬一百八十七兩。
先是鄉民出財力,怨謗如沸。
弘治辛酉白水寇至,殺鄉兵逼邑治,以城粗立不敢入,官軍至,乃殲焉。
正德庚午山寇大作,揭旗伐鼓呼噪遶村,逢人捉殺,四鄉男女,摩背入城。
賊自東瞰守望有備,乃去。
至是怨者始釋,易謗為頌矣。
予聞古之制,內王都,外侯國,咸著雉堵高廣之式,周官掌固易傳設險春秋,凡城必書修治以時
王政所首,蓋人萃則乖,乖則亂弭,亂必有為之所者,今茲高城深池上下完固旗幟鈴柝儆備匪懈
郊坰之外,山谷之間,生齒百萬,倚是為安。
夫以數千百年之闕,卒就於今,是固聖朝君相在上,保邦顧遠,又有賢大夫襄成之。
有數焉耳何力於其間哉。
興化之大,無過是役,不可無述
輒識歲月顛末,於左使創作之意,而修治圮墮,不能無望後賢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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