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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皇極典
第一百六十二卷目錄
帝紀部總論二
性理會通〈帝王總論 舜帝 禹 湯 武王 宣王 秦始皇 漢高帝 文帝 景帝 武帝 宣帝 元帝 東漢光武 和帝 高祖光武總論 漢昭烈 魏武帝 晉元帝 唐高祖 太宗 中宗 元宗 肅宗 後唐明宗 宋太祖 太宗 真宗 仁宗 欽宗 孝宗〉
皇極典第一百六十二卷
帝紀部總論二
《性理會通》《帝王總論》
程子曰:五帝公天下,故與賢。三王家天下,故與子。論善之盡,則公而與賢,不易之道也。然賢人難得,而爭奪興焉。故與子,以定萬世,是亦至公之法也。聖人無優劣,堯舜之讓,禹之功,湯武之征伐,其道一也。南軒張氏曰:稽眾舍己,堯也;與人為善舜也;聞善言則拜,禹也;用人惟己,改過不吝,湯也;不聞亦式,不諫亦入,文王也。皆虛其心,以為天下也。
五峰胡氏曰堯舜以天下與人而無人德我之望湯武有人之天下而無我取人之嫌是故天下無大事我不能大則以事為大而處之也難矣
魯齋許氏曰:五帝之禪,三代之繼,皆數然也。其間如堯舜有子之不肖,變也。堯舜能通之以揖讓,而不能使己子之不朱均。湯武遇君之無道,變也。湯武能通之以征伐,而不能使夏商之無桀紂。聖人遇變而通之,亦惟達於自然之數,一毫之己私無與也。
《舜帝》
龜山楊氏曰:舜在側微,堯舉而試之。慎徽五典,則五典克從,納于百揆,則百揆時敘,賓于四門,則四門穆穆。以至以天下授之而不疑。觀其所施設,舜之所以為舜,其才其德,可謂大矣。宜非深山之中,所能久處。而為舜者,當堯未之知,方且飯糗茹草,若將終身。若使今人有才氣者,雖不得時,其能自已其功名之心乎。以此見人必能不為,然後能有為也。非有為之難,其不為尤難矣。
《禹》
南軒張氏曰:禹之有天下也,無所與於己。又曰:禹之為聖,本由學而成,皆其工夫至到者也。
《湯》 《武王》
程子曰:聖人無過湯武反之也其始未必無過所謂如日月之食乃君子之過。
或問:湯之伐桀也,眾以為我后不恤我眾,舍我穡事,而割正夏,而湯告以必往,是聖人之任者也。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商,是聖人之清者也。龜山楊氏曰:非也。湯之伐桀,雖其眾有不悅之言,憚勞而已。若夏之人,則不然曰:時日曷喪,予及汝偕亡。故攸徂之民,室家相慶,簞食壺漿,以迎王師。湯雖欲不往,不可得矣。文王之時,紂猶有天下三分之一,民猶以為君。則文王安得而不事之。至於武王,而紂罔有悛心,賢人君子,不為所殺,則或為囚奴,或去國。紂之在天下,為一夫矣。故武王誅之,亦不得已也。由此觀之,湯非樂為任,而文王非樂為清也。適逢其會而已。
《宣王》
華陽范氏曰:昔周宣王任賢使能,吉甫征伐於外,而王之所與處者,張仲孝友也。夫使文武之臣征伐,而左右前後,得正良之士,善其君心,則讒言不至,而忠謀見用,此所以能成功也。苟使憸邪之人,從中制之,則雖吉甫,無以成其功。宣王能復文武之業,以致中興者,內順制而外威嚴也。
《秦始皇》
或云:秦始皇用王翦,將兵伐楚。翦請田宅甚眾。或者非之。翦曰:王怛中而不信人,今空國中之甲士,盡以委我,儻不多請田宅,為子孫業,則王疑我矣。范陽張氏曰:君臣至於此,衰世之風也。君不信其臣,故以術而御其臣。臣不信其君,故以術而防其君。君臣上下,無非以術相與。欲其終始無間,難矣。然當此時,三綱五常,既已淪斁,使秦皇不疑其臣,則臣下必移其權。使王翦不防其君,則後日必被其禍。君臣之風喪至此,天下可知矣。
《漢高帝》
《朱子》曰:漢高祖取天下所謂仁義者,豈有誠心哉。其意本謂項羽背約。及到新城,遇三老董公遮道之言,方假此之名,以正彼之罪。所謂縞素發喪之舉,其意何在。似此之謀,看當時未必不是欲項羽殺之而後罪之也。
南軒張氏曰:惟仁義足以得天下之心,三王是也。高帝之興,亦有合乎此,是以能翦暴秦,滅強項,而卒基漢業。方懷王遣將入關,諸老將固以為沛公素寬大長者,而心歸之。至於三章之約,其所以得乎民者深矣。此非其所謂仁者與。予每愛三老董公之說,以為順德者昌,逆德者亡。兵出無名,事故不成。名其為賊敵,乃可服三軍之眾。為義帝縞素,聲項羽之罪而討之,於是五十六萬之師,不謀而來,從義之所感也。使斯時,高帝不入彭城,置酒高會,率諸侯,窮羽之所至而誅之,天下即定矣。惜其誠意不篤,不能遂收湯武之功。然漢卒勝,楚卒亡者,良由於此名正義立故也。嘗讀漢史,至平城之圍,內外不通者七日。用陳平祕計,僅而獲免,未嘗不為高帝危之。班固號良史,於陳平之計,亦莫得聞。意必猥陋可羞之甚,故平亦恥諱,不欲自貽笑於後世也。猶幸有平計可用耳。脫或無策,則漢家社稷,豈不寒心。雖欲斬十使,封婁敬,尚及為乎一聽之誤,為禍如此。幸免而悔,所失已多。曷若審聽於初,而不輕用以取辱乎。又曰:高祖平生好謀能聽,自起布衣,以有天下,用人之言,鮮有誤者。至此忽輕信十輩之言,其病安在。蓋有急於功利之故,惟帝貪易擊之利,遂欲邀功於遠裔。此念既萌,利害倒置。故十輩之言,得以入之。雖有婁敬之忠,反怒其妄言沮軍也。是故為人主者,又當端其一心,勿以小功淺利,自惑其聰明。則臣下是非之言,可以坐照,而挾功利之說者,亦無隙之可乘矣。
公元前328年
潛室陳氏曰:楚懷王之立也,天將以興漢乎。懷王之死也,天將以亡楚乎。夫懷王,項氏所立,此宜深德於項。今觀懷王在楚,曾無絲粟之助於楚,而獨屬意於沛公。方其議遣入關也,羽有父兄之怨於秦,所遣宜莫如羽者。顧不遣羽而,遣沛公。曰:吾以其長者,不殺也。沛公之帝業,蓋於是乎興矣。至其與諸將約也,曰先入關者,王之。沛公先入關,而羽有不平之心,使人致命於懷王,蓋以為懷王為能右己也。而懷王之報命,但如約而已。以草莽一時之言,而重於山河。冊書之誓,羽雖欲背其約,其如負天下,之不直何是。沛公之帝業,又於此乎定矣。夫項氏之興,本假於亡楚之遺孽。顧迫於亞夫之言,起民間牧羊子而王之,蓋亦謂其易制,無他,而豈料其賢能若是耶。始而為項氏之私,人而今遂為天下之義主。始以為有大造於楚,而今則視羽蔑如也。則羽此心之,鬱鬱悔退,豈能久居人下者。自我立之,自我廢之,或生或殺,羽以為此吾家事,而不知天下之英雄,得執此以為辭也。故自三軍縞素之義,明沛公之師,始堂堂於天下,而羽始奄奄九泉下人矣。懷王之立,曾不足以重楚,而懷王之死,又適足以資漢。然則范增之謀,欲為楚也,而祇以為漢也。嗚呼,此豈沛公智慮所能及哉。其所得為者天也。此豈范增、項羽智慮之所不及哉,其所不得為者亦天也。
高帝之為義帝發喪也,三軍縞素,天下之士歸心焉。雖然,帝亦詭而用之耳。夫帝之於懷王也,君臣之分未定也。生則嘗以天下之義主而事之,死則以為天下之義主而喪之。此蓋項氏之短,而大其辭以執之,是三老董公之善謀。豈出於帝之本情哉。
問:高帝約法三章,如何。曰:沛公之始入關也,與秦父老約法三章,是時沛公猶未王關中也。而輒與其民私約如此,殆類於兒曹嘔喣之為者。當雌雄未定之時,務為寬大長者,以媚悅斯民,孰不能者及。項氏既滅,天下一家,正高帝創法定令之時也。而三章之法,不移如山,豈兒曹輩喣嘔之恩,姑以媚悅於一時者哉。使其仁心仁聞,出於至誠憐恤之意,雖草莽私約,遂以為漢世不刊之典,真主一言,其利博哉。
問:高祖大封同姓,卒有尾大不掉之患。高祖明達,何不慮此。曰:懲戒亡秦孤立之弊,故大封同姓。聖人謂百世損益,可知此類是也。周以封建亡,故秦必損之。秦以不封建亡,故漢必益之。事勢相因,必至於此。兼漢初,戶口減少,封諸王時,計地故封三庶,孽分天下半。其後戶口日蕃,所以強大。
《文帝》
程子曰:漢文帝殺薄昭,李德裕以為殺之不當,溫公以為殺之當,說皆未是。據史,不見他所以殺之之故,須是權事勢輕重論之,不知當時薄昭有罪,漢使人治之,因殺漢使也。還是薄昭與漢使飲酒,因忿怒而致殺之也。漢文帝殺薄昭,而太后不安。奈何。既殺之,太后不食而死,奈何。若漢治其罪,而殺漢使,太后雖不食,不可免也。須權他那箇輕,那箇重,然後論他殺得當與不當也。
龜山楊氏曰:文帝以竇廣國有賢行,欲相之,恐天下以為私,不用。用申屠嘉。此乃文帝以私意自嫌,而不以至公處己也。廣國果賢邪,雖親,不可廢。果不賢邪,雖疏.不可用吾。何容心哉。當是時,承平日久,英才間出,擇可用者用之,可也。必曰高帝舊臣,過矣。
南軒張氏曰:文帝初,政良有可觀,蓋制事周密,為慮深遠。懇惻之意,有以得人之心。三代而下,亦未易多見也。文帝以庶子居藩國,入踐大統,知己之立,為漢社稷,非為己也。故不敢以為己私。有司請建太子,則先示博求賢聖之義,而又推之於吳王、淮南王。有司請王諸子,則先推諸兄之無後者而立之。其辭氣溫潤,不迫其義,誠足以感人也。凡所以施惠於民者,類非虛文,皆有誠意,存乎其間。千載之下,即事而察之,不可掩也。
問:漢文時,吳王不朝,賜以几杖,此與唐之陵夷藩鎮,邀節旄者何異。不幾於姑息之政歟。潛室陳氏曰:文帝是純任德教,權綱在上,伸縮由己。唐一向姑息,權柄倒持於下,予奪由人,兩事不可同日語。
問:天下之患,莫大於本小末大,周之內輕外重,宜若難久,而卒綿遠。漢之內重外輕,宜若足以相制,而猶有七國之禍,何耶。曰:周雖諸侯強大,猶能支吾數百年,先史喻為百足蟲,所以難死者,扶之者多也。漢七國之禍,亦自外重。自此以後,日以輕矣。
《景帝》
五峰胡氏曰:漢景以郅都甯成為中尉,以嚴酷治,宗室貴戚,人人惴恐。夫親親尊尊之道,必選天下有節行賢德之人,為之師傅,為之交遊,則將有大人君子,可為天下用,何有憂其犯法耶。治百姓亦然。修崇學校,所以教也。刑,以助教而已,非為治之正法也。
《武帝》
朱子曰:武帝病痛固多,然天資高,志向大,足以有為。使合下便得箇真儒輔佐,豈不大有可觀。惜乎無真儒輔佐,不能勝其多欲之私,做從那邊去了。欲討匈奴,便把呂后嫚書做題目,要來掩蓋其失。他若知得此,豈無修文德以來道理。又如討西域,初一番去不透,又再去,只是要得一馬,此是甚氣力。若移來就這邊做,豈不可。末年海內虛耗,去秦始皇無幾。若不得霍光收拾,成甚麼。輪臺之悔,亦是天資高,方如此。嘗因人言,太子仁柔不能用武,答以正欲其守成。若朕所為,是襲亡秦之跡。可見他當時已自知其非。向若能以仲舒為相,汲黯為御史大夫,豈不善哉。
南軒張氏曰:武帝奢侈窮黷之事,與秦皇相去,何能尺寸。然不至於亂亡者,有四事焉。高帝寬大,文景惠養,其得民也深。流澤滲漉,未能遽泯。非若秦自商鞅以來,根本已蹶,民獨迫於威,而強服耳。此一也。武帝所為每與六經戾,夫豈真能尚儒者。然猶表章六經,聘召儒生為稽古禮文之事,未至蕩然盡棄名教。如秦之為。此二也。輪臺之詔,雖云已晚,然詳味其詞,蓋真知悔者。誠意所動,固足以回天人之心。自詔下之後,不復萌前日之為,思與民休息矣。與卒死於行而不之悟者,蓋甚有間。秦穆之誓,聖人取其悔過,列之於書。予於輪臺之詔,每三復焉。蓋以為存亡之幾所係耳。此三也。惟其能悔過也,故自是之後,侈欲之機息,而清明之慮生。是以能審於付託。昭帝之初,霍光當政,述文景之事,以培植本根。於是興利之源窒,而惠澤復流,有以祈天永命矣。此四也。以四者,相須而維持,是以能保其祚。然向使武帝老不知悔,死於熾然私欲之中,則決不能善處其後。雖使賴高文景之澤,以免其身,旋即殆矣。故予深有取於輪臺之詔,以為存亡之幾所係也。然其能卒知悔者,則以其平日,猶知誦習六經之言,聽儒生之論,至於力衰而意怠,則善端有時而萌故耳。然則其所以不至亂亡者,亦豈偶然也哉。
《宣帝》
豫章羅氏曰:漢宣帝詰責杜延年治郡不進,乃善識治體者。夫治郡不進,非人臣之大罪,而宣帝心欲詰責之,何耶。蓋中興之際,內之朝廷,外之郡縣,法度未備,政事未修,民人未安堵。或治郡不進,則百職廢矣。烏可不責之。夫一郡尚爾,況天下乎。予謂漢宣帝識治勢。
南軒張氏曰:宣帝謂漢家雜伯,固其所趨若此。然在漢家論之,則蓋亦不易之論也。自高祖取天下,固以天下為己利,而非若湯武弔民伐罪之心。故其即位之後,反者數起,而莫之禁。利之所在,固其所趨也。至其立國規模,大抵皆因秦舊,而無復三代封建井田、公共天下之心矣。其合於王道者,如約法三章,為義帝發喪,要亦未免有假之之意,其誠不孚也。則其雜伯,固有自來。夫王道如精金美玉,豈容雜也。雜之,則是亦伯而已矣。惟文帝天資為近之,然其薰習操術,亦雜於黃老刑名。考其施設,動皆有術。但其資美而術高耳。深攷自可見。至於宣帝,則又伯之下者。桓文之罪人也,西京之亡,自宣帝始。蓋文景養民之意,至是而盡消靡矣。且宣帝,豈真知所謂德教者哉。而以為不可用也。如元帝之好儒生,蓋竊其近似之名,委靡柔懦,敗壞天下者,其何德教之云夫。惟王者之政,其心本乎天理,建立人紀,施於萬事。仁立義行,而無偏弊不舉之處,此古人之所以制治保邦,而垂裕乎無疆者。後世未嘗真知王道,顧曰:儒生之說,迂闊而難行。蓋亦未之思矣。
《元帝》
洓水司馬氏曰:甚矣,闇君之不可與言也。天實剝喪漢室,而昏塞孝元之心,使如木石,不可得入,至於此乎。哀哉。京房之言如此,其深切著明也。而曾不能喻何哉。《詩》云:匪面命之,言提其耳。匪手攜之,言示之事。又云:誨爾諄諄,聽我藐藐。噫,後之人,可不以孝元為監乎。
《東漢光武》
南軒張氏曰:光武之不任功臣為三公,蓋鑒高帝之弊,而欲保全之。前史莫不以為美談。以予觀之,光武之保全功臣,使皆得以福祿終身,是固美矣。然於用人之道,則有未盡也。蓋用人之道,先以一說,橫於胸中,則為私意,非立賢無方之義矣。高祖之待功臣誠,非也。如韓彭黥布之徒,雖有大功,要皆天資小人,在易之師,開國承家,小人勿用。蓋於用師既終,成功之後,但當寵之以富貴,而不可使之有國家而為政也。高帝正犯此義,是以不能保功臣之終。為光武者,要當察吾大臣有如韓彭之徒者乎。則當以是待之。若光武之功臣,則異於是。至寇鄧賈,復則又識。明而行修,量洪而氣遠。以光武時所用之大臣論之,若三子者,類過之遠甚,與共圖政,豈不可乎。顧乃執一概之嫌,廢大公之義,是反為私意而已矣。抑光武之所責於大臣者,特為吏事大臣之職,固如是乎。惟其不知大臣所當任之職,故不知用大臣之道,而獨以吏事之督責為憂,抑亦末矣。方當亂定之後,正宜登用賢才,與共圖紀綱,以為垂世長久之計。而但知吏事責三公,其貽謀之不競亦宜矣。
東萊呂氏曰:光武治天下,規模不及高帝,其禮嚴光,用卓茂,所以養得後來許多名節。
《和帝》
致堂胡氏曰:和帝幼沖,能誅竇憲,自是威權不失,無大過舉。尊信儒術,友愛兄弟,禮賢納諫,中國乂安。方之章帝,實過之矣。
《高祖光武總論》
南軒張氏曰:高祖洪模大略,非光武所及也。高祖起匹夫,提三尺,取天下。光武則以帝室之胄,因人心之思漢,而復舊業。其難易固有間矣。而高祖之對乃項籍,亦蓋世之豪也。光武所與周旋者,獨張步、隗囂、公孫述輩,其去籍,蓋萬萬相遠矣。至於韓信彭越之徒,皆如泛駕之馬,實難駕御,而盡在高祖掌握之中,指揮使令,無不如意。使光武有臣如此,未必能用也。然而創業之難,光武固不及高祖,而至於光武之善守,則復非高祖所及也。大抵高祖天資極高,所不足者,學爾。即位之後,所以維持經理者,類皆疏略雄傑之氣,不能自斂,卒至平城之辱。一時功臣,處之不得其道,類皆赤族,此則由其學不足之故也。光武天資雖不逮高祖,而自其少時,從諸生講儒學,謹行義,故天下既定,則知兵之不可不戢審。黃石存、包桑閉玉關,以謝西域之質,安南定北,以為單于久遠之計。處置功臣,假以爵寵,而不使之任事,卒保全其始終。凡此皆思慮縝密,要自儒學中來。至於尊禮隱逸,褒崇風節,以振起士風,後之人君,猶未易及此,非特高祖也。嗟乎,以高祖之天資,使之知學為當務,則湯武之聖,亦豈不可至哉。是尤可嘆息也。
或問:高帝不免韓彭之誅,而光武乃能全功臣之世,何耶。潛室陳氏曰:此大有說,一則逐鹿之勢,外相臣服,事定難制。一則高祖之業,名位素定,事已相安。一則草昧功臣,豪傑難收。一則中興功臣,謹守規矩。一則大度中有嫚罵之失,人心素疑。一則大度中能動如節度,人心素定。一則劫其死力,封爵過度,不計後患。一則赤心在人,監戒覆轍,務在保全。
《漢昭烈》
或云:昭烈知有權,而不知有正。朱子曰:先主見幾不明,經權俱失。當劉琮迎降之際,不能取荊州,烏在其知權耶。至於狼狽失據,乃不得已,而出於盜竊之計。善用權者,正不如此,若聲罪致討,以義取之,乃是用權之善。蓋權不離正,正自有權。二者,初非二物也。
《魏武帝》
元城劉氏謂馬永卿曰:溫公退居洛,一日語某曰:昨夕看《三國志》,識破一事。因令取《三國志》及《文選》云:某乃理會武帝遺令也。公曰:遺令之意如何。某曰:曹公平生姦,至此盡矣。故臨死,諄諄作此令也。公曰:不然,此乃操之微意也。遺令者,世所謂遺囑也。必擇緊要言語,傳囑子孫。至若纖細不緊要之事,則或不暇矣。且操身後之事,有大於禪代者乎。今操之遺令,諄諄百言,下至分香賣履之事,家人婢妾,無不處置詳盡,無一語及禪代之事。其意若曰禪代之事,自是子孫所為,吾未嘗教為之。是實以天下遺子孫,而身享漢臣之名。此遺令之意,歷千百年,無人識得。昨夕偶窺破之。公似有喜色,且戒某曰:非有識之士,不足以語之。或云:非溫公識高,不能至此。曰此無他也,乃一誠字爾。惟以誠意,讀之,且誠之,至者可以開金石。況此虛偽之事,一看即解散也。某因此歷觀曹操平生之事,無不如此。夜臥,枕圓枕,噉野葛至尺許,飲酖酒至一盞,皆此意也。操之負人,多矣。恐人報己,故先揚此聲,以誑時人,使人無害己意也。然則遺令之意,亦揚此聲,以誑後世耳。
《晉元帝》
或問:晉元帝所以不能中興者,其病安在。朱子曰:元帝與王導,原不曾有中原志。收拾吳中人情,惟欲宴安江左耳。
《唐高祖》
或問:劉武周兵勢甚銳,關中震駭,上出手敕曰:賊勢如此,難與爭鋒。宜棄大河以東,謹守關西而已。秦王世民,上表請行,如何。范陽張氏曰:高祖可謂謬而無策矣。且唐所以能守關西者,以河東為之障蔽也。今舉而棄之,則賊兵深入,是棄關西也。豈不謬哉。以此推之,高祖之取天下,賴有世民耳。不然,事未可知也。
《太宗》
或問:范祖禹、唐鑑譏太宗曰:陷父之罪,脅以起兵。古人行一不義,而得天下,不為也。太宗終守臣節,可也。愚歷觀唐史,隋煬帝既遣江都之使,唐高祖不宜坐處夷滅,況大業之末,生民塗炭,太宗苟不為此,必無以濟蒼生之困。范氏正大之說,果可用否。使聖賢處此,當守臣節乎,將權以濟事乎。潛室陳氏曰:孤隋之暴,何止桀紂。若欲行湯武之事,但當正名弔伐,不當自陷於盜賊之地,而脅以起兵。以斯舉事,是以亂易亂也,大桀小桀也。惜乎太宗有濟世之志,傷於欲速迫切,反以堂堂禮義之師,自陷於亂臣賊子之倫。世上有理明義直之事,只為學術不正,舉動不明,便壞了事體。
《中宗》
《朱子》曰:唐中宗事,致堂南軒皆謂五王合併廢中宗,因誅武后,別立宗室。然當時事勢,中宗卻未有過,正緣無罪被廢,又是太宗孫,高宗子,天下之心思之,為他不憤,五王亦因此易於成功耳。中宗後來所為固是謬,然當時便廢他不得。
《元宗》
公元962年
元城劉氏,嘗與馬永卿論唐史,及明皇信任姚宋事,曰:此二人與張說,乃天后時相也。非己自用,故敬憚之至於張九齡輩乃己。所自用故於進退輕也。永卿曰:人主用相,必要專一。明皇用二相專,故能成開元之治。曰明皇仰面不對除吏,雖是好事,然未也。明皇之任用宰相是也。其以情告宦官者,非也。使力士以誠,告崇固可,若加以誕謾之語,則崇何從質之。曷若以語力士之言,面諭崇,則君臣之情,洞然無疑矣。又曰:以明皇之任韓休一事觀之,信忠臣之難遇,而佞臣之難去也。藉使令知其人,曰某人忠,某人姦,亦未必能任且去之也。明皇分明知韓休之忠,乃速去之。分明知蕭嵩之佞,乃久任之。後來任李林甫,又更好笑,分明知其姦,至用之二十來年,至死乃罷。人主唯患不能分別忠佞,今分明知之,乃如,此欲天下不亂,可乎。又曰:雖大無道之君,亦惡亂亡,而明皇中材之主,知姦邪而用之,何也。曰:此蔽於左右之佞倖耳。蓋所謂佞倖者,嬪御也,內臣也,戚里也,幸臣也。此皆在人主左右,而可以進言者也。賢相不與佞倖父結,彼有所倖求,則執法而抑之。人人與之為讎,必旦旦而譖之。而人主之眷,日衰矣。姦臣則交結佞倖,彼有所僥求,則謹奉而行之。人人感其私恩,必旦旦而譽之。則人主之眷,日深矣。人主雖欲用忠臣,而去佞臣,不可得也。李林甫所以作相二十年不去者,正緣得高力士、安祿山、陳希烈等內外贊助之也。
或問:唐明皇開元天寶之治,何始之不克終耶。潛室陳氏曰:開元之世,乃無妄之時。雖邊方時有不靖,乃無妄之疾。緣小人以邊功動之,致令邊釁一開,生出萬端病痛。乃無病服藥之故。
《肅宗》
致堂胡氏曰:元宗既有傳位之命,太子非真叛也。其失在元宗命不亟行,而裴冕諸人,急於榮貴,是以致此咎也。使肅宗著於父子君臣之義,豈為諸人所移,得以移之,則其心有以來之爾。唐高祖睿元之逼,不見幾故也。而太宗明肅之惡,欲速見小利,故父不父,子不子,豈非後世之大鑒與。
《後唐明宗》
致堂胡氏曰:明宗美善,頗多過舉,亦不至甚求,於漢唐之間,蓋亦賢主也。其尤足稱者,內無聲色,外無遊畋,不任宦官,廢內藏庫,賞廉吏,治贓蠹,若輔相得賢,則其過舉,當又損矣。其焚香祝天之言,發於誠心,天既厭亂,遂生聖人。用是觀之,天人交感之理,不可誣矣。
《宋太祖》
公元979年
元城劉氏曰:太祖極好讀書,每夜於寢殿中,看歷代史,或至夜分。但人不知,及口不言耳。至與大臣論事,時出一語,往往盡利害之實。又曰:太祖既平孟蜀,而兩浙錢王入朝,群臣自趙普以下,爭欲留之。聖意不允。一日,趙相拉晉王於後殿奏事。畢,晉王從容言錢王事。太祖曰:我平生不曾欺善怕惡,不容易留住這漢候。捉得河東薛王,令納土。於後數日,錢王陛辭,太祖封一軸文字與錢王,曰:到杭州開之。錢王至杭,會其臣開視,乃滿朝臣僚乞留錢王表劄。君臣北面再拜謝恩。至太平興國四年,河東已平,乃令錢王納土。太祖此意,何也。馬永卿對曰:此所謂不欺善也。曰:此固然也。錢氏久據兩浙,李氏不能侵藉。使錢王納土,使大將鎮之,未必能用其民。須本朝兵去鎮服,又未必能守。兩浙必不敢附李氏。李氏既平,則兩浙安歸乎。此聖謨之宏遠也。
問:藝祖平定天下如破竹,而河東獨難取,何也。以為兵強,則一時政事所為,皆有敗亡之勢。不知何故如此。《朱子》曰:這卻本是他家底。郭威乘其主幼而奪之,劉氏遂據有并州。若使柴氏得天下,則劉氏必不服,所以太祖以書喻之,謂本與他無讎隙;渠答云:不忍劉氏之不血食也。此其意可見矣。被他辭直理順了,所以難取。
《太宗》 《真宗》 《仁宗》
《朱子》曰:太宗真宗之朝,可以有為而不為。太宗每日看太平廣記數卷,若能推此心去講學,那裏得來。不過寫字作詩,君臣之間以此度日而已。真宗東封西祀,糜費巨萬計,不曾做得一事。仁宗有意於為冶,不肯安於小成,要做極治之事。只是資質慈仁,卻不甚通曉用人,驟進驟退,終不曾做得一事。然百姓戴之如父母。契丹初陵中國,後來卻服仁宗之德,也是仁慈之效。緣他至誠惻怛,故能動人如此。
《欽宗》
《朱子》曰:欽宗恭儉慈仁,出於天資。當時親出詔答,所論事理皆是。但於臣下賢否邪正辨別不分明,欠剛健勇決之操,纔說著用兵便恐懼,遂致播遷之禍,言之使人痛心。
《孝宗》
問:或言孝宗於內殿置御屏,書天下監司帥臣郡守姓名,作揭帖於其上,果否。朱子曰:有之。孝宗是甚次第英武。劉恭甫奏事便殿,常見一馬在殿庭間,不動,疑之。一日問王公明。公明曰:此刻木為之者。上萬機之暇,即御之以習據鞍騎射故也。
孝宗小年極鈍。高宗一日出對廷臣云:夜來不得睡。或問:何故。云:看小兒讀書,念不得,甚以為憂。某人進云:帝王之學,只要知興亡治亂,初不在記誦。上意方少解。後來卻恁地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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