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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官常典
第四十一卷目錄
宗藩部彙考三十三
周十六
晉一
官常典第四十一卷
宗藩部彙考三十三
周十六
晉一
公元前1036年
周成王九年,封弟叔虞為唐侯。
按《汲冢周書》:成周之會墠上,張赤弈陰羽,天子南面,立絻,無繁露,朝服,八十物,搢挺。唐叔、荀叔、周公在左,太公望在右,皆絻,亦無繁露,朝服,七十物,搢笏旁,天子而立於堂上。
〈注〉王城既成,大會諸侯。唐、荀國名,皆成王弟,故曰叔。
按《左傳》:昭公元年,子產曰,當武王邑姜,方娠太叔,夢帝謂己,余命而子曰虞,將與之唐,屬諸參而蕃育其子孫,及生有文在其手。曰虞,遂以命之。及成王滅唐封太叔焉。定公四年,衛子魚曰:昔武王克商,成王定之,選建明德,以藩屏周。分唐叔以大路密須之鼓,闕鞏姑洗,懷姓九宗,職官五正,命以唐誥,而封於夏墟,啟以夏政,疆以戎索。
公元前1044年
按《史記·晉世家》:唐叔虞者,周武王子而成王弟。初,武王與叔虞母會時,夢天謂武王曰:余命女生子,名虞,余與之唐。及生子,文在其手曰虞,故遂因命之曰虞。武王崩,成王立,唐有亂,周公誅滅唐。成王與叔虞戲,削桐葉為珪以與叔虞,曰:以此封若。史佚因請擇日立叔虞。成王曰:吾與之戲耳。史佚曰:天子無戲言。言則史書之,禮成之,樂歌之。於是遂封叔虞於唐。唐在河、汾之東,方百里,故曰唐叔虞。姓姬氏。
〈注〉正義曰括地志云:故唐城在絳州翼城縣西二十里,即堯裔子所封。春秋云夏孔甲時,有堯苗裔劉累者,以豢龍事孔甲,夏后嘉之,賜氏御龍,以更豕韋之後。龍一雌死,潛醢之以食既而夏后;使求之,懼而遷於魯縣。夏后召孟別封劉累之孫於大夏之墟為侯。至周成王時,唐人作亂,成王滅之,而封太叔,更遷唐人子孫於杜,謂之杜伯,即范丐所云在周為杜唐氏。按:魯縣汝州魯山縣是。今隨州棗陽縣東南一百五十里上唐鄉故城即。後子孫徙於唐。世本曰:唐叔虞居鄂。宋忠曰:鄂地今在大夏。正義曰括地志云:故鄂城在慈州昌寧縣東二里。按:與絳州夏縣相近。禹都安邑,故城在縣東北十五里,故云在大夏也。然封於河、汾二水之東,方百里,正合在晉州平陽縣,不合在鄂,未詳。
公元前1035年
按《竹書紀年》:十年冬十月,王師滅唐,遷其民於杜。按《詩經》:朱註:唐,國名,本帝堯舊都,在禹貢冀州之域,太行、恆山之西,太原、太岳之野,周成王以封弟叔虞為唐侯,南有晉水,至子燮,乃改國號曰晉,後徙曲沃,又徙居絳,其地土瘠民貧,勤儉質朴,憂深思遠,有堯之遺風焉。其詩不謂之晉,而謂之唐,蓋仍其始封之舊號耳。唐叔所都在今太原府,曲沃及絳皆在今絳州。
公元前1036年
按《通鑑前編》:成王九年,封弟叔虞為唐侯。
公元前1035年
成王十年,王命唐叔虞為侯。
按《竹書紀年》云云。
公元前999年
康王九年,唐叔虞子燮徙居晉水之南,改國號曰晉。按《史記·晉世家》:唐叔子燮,是為晉侯。
〈注〉括地志云:故唐城在并州晉陽縣北二里。城記云堯築也。國都城記云唐叔虞之子燮父徙居晉水傍。今并理故唐城。唐者,即燮父初徙之處也。毛詩譜云叔虞子燮父以堯墟南有晉水,改曰晉侯。
按《竹書紀年》:康王九年唐遷於晉作宮而美王使人讓之
公元前839年
厲王二十年,晉侯福卒,子宜臼立。
按《史記·晉世家》:晉侯子寧族,是為武侯。武侯之子服人,是為成侯。成侯子福,是為厲侯。厲侯子宜臼,是為靖侯。靖侯已來,年紀可推。自唐叔至靖侯五世,無其年數。
按《通鑑前編》:厲王二十年,晉厲侯薨,子宜臼嗣。厲王三十八年,晉侯宜臼卒,子司徒立。
公元前842年
按《史記·晉世家》:靖侯十七年,周厲王迷惑暴虐,國人作亂,厲王出奔於彘,大臣行政,故曰共和。十八年,靖侯卒,子釐侯司徒立。
公元前823年
宣王五年,晉侯司徒卒,子籍立。
公元前827年
按《史記·晉世家》:釐侯十四年,周宣王初立。十八年,釐侯卒,子獻侯籍立。宣王十六年,晉侯籍卒,子費王立。
公元前812年
按《史記·晉世家》:獻侯十一年卒,子穆侯費王立。〈按:費王,《通
鑑前編》作費生。
〉
宣王十六年,晉徙都于絳。
按《通鑑前編》云云。
公元前805年
宣王二十三年,晉侯伐條。
按《左傳》:晉穆侯之夫人姜氏,以條之役生太子,命之曰仇,其弟以千畝之戰生,命之曰成師,師服曰:異哉君之名子也。夫名以制義,義以出禮,禮以體政,政以正民,是以政成而民聽,易則生亂,嘉耦曰妃,怨耦曰仇,古之命也。今君命太子曰仇,弟曰成師,始兆亂矣,兄其替乎。
公元前785年
宣王四十三年,晉侯費王卒,弟殤叔自立,太子仇出奔。
按《史記·晉世家》:穆侯二十七年卒,弟殤叔自立,太子仇出奔。
公元前237年
幽王元年,晉太子仇襲殺殤叔而自立。
公元前781年
按《史記·晉世家》:殤叔四年,穆侯太子仇率其徒襲殤叔而立,是為文侯。
公元前770年
平王元年,賜晉侯仇命。
公元前746年
按《書經·文侯之命》:王若曰:父義和,丕顯文武,克慎明德,昭升于上,敷聞在下,惟時上帝,集厥命于文王,亦惟先正,克左右昭事厥辟,越小大謀猷,罔不率從,肆先祖懷在位,嗚呼。閔予小子嗣,造天丕愆,殄資澤于下民,侵戎我國家純,既我御事,罔或耆壽俊在厥服,予則罔克,曰:惟祖惟父,其伊恤朕躬,嗚呼。有績,予一人永綏在位,父義和,汝克昭乃顯祖,汝肇刑文武,用會紹乃辟,追孝于前文人,汝多修,扞我于艱,若汝予嘉。王曰:父義和,其歸視爾師,寧爾邦,用賚爾秬鬯一卣,彤弓一,彤矢百,盧弓一,盧矢百,馬四匹,父往哉。柔遠能邇,惠康小民,無荒寧,簡恤爾都,用成爾顯德。平王二十五年,晉侯仇卒,子伯立。
公元前771年
按《史記·晉世家》:文侯十年,周幽王無道,犬戎殺幽王,周東徙。而秦襄公始列為諸侯。三十五年,文侯仇卒,子昭侯伯立。
公元前745年
平王二十六年,晉侯封其叔父成師于曲沃。
按《左傳》:惠之二十四年,晉始亂,故封桓叔於曲沃,靖侯之孫欒賓傅之,師服曰:吾聞國家之立也。本大而末小,是以能固,故天子建國,諸侯立家,卿置側室,大夫有貳宗,士有隸子弟,庶人工商,各有分親,皆有等衰,是以民服事其上,而下無覬覦,今晉,甸侯也。而建國,本既弱矣,其能久乎。
按《史記·晉世家》:昭侯元年,封文侯弟成師於曲沃。曲沃邑大於翼。翼,晉君都邑也。成師封曲沃,號為桓叔。靖侯庶孫欒賓相桓叔。桓叔是時年五十八矣,好德,晉國之眾皆附焉。君子曰:晉之亂其在曲沃矣。末大於本而得民心,不亂何待。
公元前739年
平王三十二年,晉人弒其君伯而納曲沃伯成師,不克,晉人立其君之子平。
按《左傳》:惠之三十年,晉潘父弒昭侯而納桓叔,不克,晉人立孝侯。
按《晉世家》:昭侯七年,晉大臣潘父弒其君昭侯而迎曲沃桓叔。桓叔欲入晉,晉人發兵攻桓叔。桓叔敗,還歸曲沃。晉人共立昭侯子平為君,是為孝侯。誅潘父。平王四十年,曲沃伯成師卒,子鱓立。按《史記·晉世家》:孝侯八年,曲沃桓叔卒,子鱓代桓叔,是為曲沃莊伯。
公元前724年
平王四十七年,曲沃伯成師伐翼,弒其君平,晉人立其君之弟郄。按《左傳》:惠之四十五年,曲沃莊伯伐翼,弒孝侯,翼人立其弟鄂侯。
公元前725年
按《史記·晉世家》:孝侯十五年,曲沃莊伯弒其君晉孝侯於翼。晉人攻曲沃莊伯,莊伯復入曲沃。晉人復立孝侯子郄為君,是為鄂侯。桓王二年春,晉侯郄卒,子光立,曲沃莊伯伐翼王,使尹氏、武氏助之。夏六月,曲沃叛王,王立鄂侯子光。按《春秋》不書。按《左傳》:隱公五年春,曲沃莊伯,以鄭人,邢人,伐翼,王使尹氏武氏助之,翼侯奔隨。夏六月,曲沃叛王,秋,王命虢公伐曲沃,而立哀侯于翼。按《史記·晉世家》:鄂侯六年卒。曲沃莊伯聞鄂侯卒,乃興兵伐晉。周平王使虢公將兵伐曲沃莊伯,莊伯走保曲沃。晉人共立鄂侯子光,是為哀侯。
公元前717年
桓王三年春,翼侯自隨入于鄂。
按《春秋》不書。按《左傳》:隱公六年春,翼九宗,五正,頃父之子嘉父,逆晉侯於隨,納諸鄂,晉人謂之鄂侯。
〈注〉翼,晉舊都也。唐叔始封受懷姓九宗,職官五正,遂世為晉強家。五正,五官之長,九宗,一姓為九族也。頃父之子嘉父晉大夫。鄂,晉別邑。前年,桓王立翼侯之子於翼,故不得復入翼,別居鄂。〈疏〉五官之長,謂殷時五行官長。
公元前716年
桓王四年,曲沃伯光卒,子稱立。按《春秋》不書。按《史記·晉世家》:哀侯二年曲沃莊伯卒,子稱代莊伯立,是為曲沃武公。
公元前710年
桓王十年,曲沃伯侵晉陘庭。
按《春秋》不書。按《左傳》:桓公二年,哀侯侵陘庭之田,陘庭南鄙,啟曲沃伐翼。
按《史記·晉世家》:哀侯八年,晉侵陘庭。陘庭與曲沃武公謀。
公元前709年
桓王十一年,春曲沃伯伐翼,獲翼侯。
按《春秋》不書。按《左傳》:桓公三年,春,曲沃武公伐翼,次于陘庭,韓萬御戎,梁弘為右,逐翼侯於汾隰,驂絓而止,夜獲之,及欒共叔。
按《史記·晉世家》:哀侯九年,曲沃武公伐晉於汾旁,虜哀侯。晉人乃立哀侯子小子為君,是為小子侯。小子元年,曲沃武公使韓萬殺所虜晉哀侯。曲沃益彊,晉無如之何。
按《國語》:武公伐翼,殺哀侯,止欒共子曰:苟無死,吾以子見天子,令子為上卿,制晉國之政。辭曰:成聞之:民生於三,事之如一。父生之,師教之,君食之,非父不生,非食不長,非教不知生之族也,故一事之。唯其所在,則致死焉。報生以死,報賜以力,人之道也。臣敢以私利廢人之道,君何以訓矣。且君知成之從也,未知其待於曲沃也,從君而二,君焉用之。遂鬥而死。
公元前705年
桓王十五年,曲沃伯稱誘晉小子侯殺之。
按《春秋》不書。按《左傳》:桓公七年冬,曲沃伯誘晉小子侯殺之。
按《史記·晉世家》:小子之四年,曲沃武公誘召晉小子殺之。
公元前704年
桓王十六年春,曲沃伯稱滅翼。冬王命虢仲立哀侯之弟緡於晉。
按《春秋》不書。按《左傳》:桓公八年,春,滅翼。冬王命虢仲立晉哀侯之弟緡于晉。
按《史記·晉世家》:周桓王使虢仲伐曲沃武公,武公入於曲沃,乃立晉哀侯弟緡為晉侯。
公元前703年
桓王十七年,秋,虢仲,芮伯,梁伯,荀侯,賈伯,伐曲沃。按《春秋》不書。按《左傳》:桓公九年秋,虢仲,芮伯,梁伯,荀侯,賈伯,伐曲沃。
公元前678年
僖王四年冬,王使虢公命曲沃伯,以一軍為晉侯。按《詩經·唐風》:豈曰無衣七兮,不如子之衣,安且吉兮,豈曰無衣六兮,不如子之衣,安且燠兮。
〈朱注〉曲沃,桓叔之孫。武公伐晉滅之,盡以其寶器賂周釐王,王以武公為晉君,列於諸侯。此詩蓋述其請命之意。
按《春秋》不書。按《左傳》:莊公十六年冬,王使虢公命曲沃伯,以一軍為晉侯。
〈注〉曲沃、武公遂并晉國,僖王因就命為晉侯小國,故一軍。
公元前677年
按《史記·晉世家》:晉侯緡二十八年,曲沃武公伐晉侯緡,滅之,以其寶器賂周釐王。釐王命曲沃武公為晉君,列為諸侯,於是盡併晉地而有之。曲沃武公已即位三十七年矣,更號曰晉武公。武公始都晉國,前即位曲沃,通年三十八年。武公稱者,先晉穆侯曾孫也,曲沃桓叔孫也。桓叔者,始封曲沃。武公,莊伯子也。自桓叔初封曲沃以至武公滅晉也,凡六十七歲,而卒代晉為諸侯。
僖王五年,晉侯稱卒,子詭諸立。
公元前676年
按《春秋》不書。按《史記·晉世家》:武公代晉二歲,卒。與曲沃通年,即位凡三十九年而卒。子獻公詭諸立。惠王元年春,虢公晉侯朝于京師。夏,虢公,晉侯,鄭伯,使原伯逆王后于陳。
公元前673年
按《春秋》不書。按《左傳》:莊公十八年,春,虢公,晉侯,朝王,王饗醴,命之宥,皆賜玉五玨,馬三匹。虢公,晉侯,鄭伯,使原莊公逆王后于陳,陳媯歸于京師,實惠后。惠王五年,晉人伐驪戎,獲驪姬以歸。
按《春秋》不書。按《國語》:獻公卜伐驪戎,史蘇占之,曰:勝而不吉。公曰:何謂也。對曰:遇兆,挾以銜骨,齒牙為猾,戎、夏交捽。交捽,是交勝也,臣故云。且懼有口,民,國移心焉。公曰:何口之有。口在寡人,寡人弗受,誰敢興之。對曰:苟可以,其入也必甘受,逞而不知,胡可壅也。公不聽,遂伐驪戎,克之。獲驪姬以歸,有寵,立以為夫人。公飲大夫酒,令司正實爵與史蘇,曰:飲而無肴。夫驪戎之役,女曰勝而不吉,故賞女以爵,罰女以無肴。克國得妃,其有吉孰大焉。史蘇卒爵,再拜稽首曰:兆有之,臣不敢蔽。蔽兆之紀,失臣之官,有二罪焉,何以事君。大罰將及,不唯無肴。抑君亦樂其吉而備其凶,凶之無有,備之何害。若其有之,備之為瘳。臣之不信,國之福也,何敢憚罰。飲酒出,史蘇告大夫曰:夫有男戎必有女戎。若晉以男戎勝戎,而戎亦必以女戎勝晉,其若之何。里克曰:何如。史蘇曰:昔夏桀伐有施,有施人以妺喜女焉,妺喜有寵,於是乎與伊尹比而亡夏。殷辛伐有蘇,有蘇氏以妲己女焉,妲己有寵,於是乎與膠鬲比而亡殷,周幽王伐有褒有,褒人以褒姒女焉,褒姒有寵,生伯服,於是乎與虢石甫比,逐太子宜咎而立伯服。太子出奔申。申人、繒人召西戎以伐周。周於是乎亡。今晉寡德而安俘女,又增其寵,雖當三季之王,不亦可乎。且其兆云:挾以銜骨,齒牙為猾。我卜伐驪,龜往離散以應我。夫若是,賊之兆也。非吾宅也,離則有之。不跨其國,可謂挾乎。不得其君,能銜骨乎。若跨其國而得其君,雖逢齒牙,以猾其中,其誰云弗從。諸夏從戎,非敗而何。從政者不可以不戒,亡無日矣。郭偃曰:夫三季王之亡也。宜民之主也,縱惑不疚,肆侈不違,流志而行,無所不疚,是以及亡而不獲追鑑。今晉國之方,偏侯也。其土又小,大國在側,雖欲縱惑,未獲專也。大家、鄰國將師保之,多而驟立,不其集亡。雖驟立,不過五矣。且夫口,三五之門也。是以讒口之亂,不過三五。且夫挾,小鯁也。可以小戕,而不能喪國,當之者戕焉,於晉何害。雖謂之挾,而猾以齒牙,口弗堪也,其與幾何。晉國懼則甚矣,亡猶未也。商之衰也,其銘有之曰:嗛嗛之德,不足就也,不可以矜,而祗取憂也。嗛嗛之食,不足狃也,不能為膏,而祗離咎也。雖驪之亂,其離咎而已,其何能服。吾聞以亂得聚者,非謀不卒時,非人不免難,非禮不終年,非義不盡齒,非德不及世,非天不離數。今不據其安,不可謂能謀;行之以齒牙,不可謂得人,廢國而向己,不可謂禮;不度而迂求,不可謂義;以寵賈怨,不可謂德;少族而多敵,不可謂天。德義不行,禮義不則,棄人失謀,天亦不贊,吾觀君夫人也,若為亂,其猶隸農也。雖獲沃田而勤易之,將弗克饗,為人而已。士蒍曰:戒莫如豫,豫而後給。夫子戒也,抑二大夫之言其皆有焉。既,驪姬不克,晉正於秦,五立而後平。 獻公伐驪戎,克之,滅驪子,獲驪姬以歸,立以為夫人,生奚齊。其娣生卓子。驪姬請使申生處曲沃以速縣,重耳處蒲城,夷吾處屈,奚齊處絳,以儆無辱之故,公許之。史蘇朝,告大夫曰:二三大夫其戒之乎,亂本生矣。日,君以驪姬為夫人,民之疾心固皆至矣。昔者之伐也,起百姓以為百姓也,是以民能欣之,故莫不盡忠極勞以致死。今君起百姓以自封也,民外不得其利,而內惡其貪,則上下既有判矣,然而又生男,其天道也。天強其毒,民疾其態,其亂生哉。吾聞君子好好而惡惡,樂樂而安安,是以能有常。伐木不自其本,必復生,塞水不自其源,必復流,滅禍不自其基,必復亂。今君滅其父而畜其子,禍之基也。畜其子,又從其欲,子思報父之恥而信其欲,雖好色,必惡心,不可謂好。好其色,必授之情。彼得其情以厚其欲,從其惡心,必敗國且深亂。亂必自女戎,三代皆然。驪姬果作難,殺太子而逐二公子。
公元前672年
按《史記·晉世家》:獻公五年,伐驪戎,得驪姬、驪姬弟,俱愛幸之。
公元前669年
惠王八年,晉侯滅,游氏因盡殺群公子。
公元前668年
按《春秋》不書。按《左傳》:莊公二十三年,晉桓莊之族偪,獻公患之,士蒍曰:去富子,則群公子可謀也已,公曰:爾試其事,士蒍與群公子謀,譖富子而去之。二十四年,晉士蒍又與群公子謀,使殺游氏之二子,士蒍告晉侯曰:可矣,不過二年,君必無患。二十五年,晉士蒍使群公子,盡殺游氏之族,乃城聚而處之,冬,晉侯圍聚,盡殺群公子。
惠王九年夏,晉城絳都之。秋,虢人侵晉,冬,又侵晉。按《春秋》不書。按《左傳》:莊公二十六年,春,晉士蒍為大司空。夏,士蒍城絳,以深其宮。秋,虢人侵晉,冬,虢人又侵晉。
公元前667年
惠王十年夏,六月,齊侯,宋公,陳侯,魯侯,鄭伯,同盟于幽。
公元前795年
按《春秋》:莊公二十七年。按《左傳》:二十七年夏,同盟于幽,陳鄭服也。
公元前666年
惠王十一年,晉侯滅翟柤,使太子申生居曲沃,重耳居蒲,夷吾居屈。
按《春秋》不書。按《左傳》:晉獻公娶於賈,無子,烝於齊姜,生秦穆夫人,及太子申生,又娶二女於戎,大戎狐姬生重耳,小戎子生夷吾,晉伐驪戎,驪戎男,女以驪姬歸,生奚齊,其娣生卓子,驪姬嬖,欲立其子,賂外嬖梁五,與東關嬖五,使言於公曰:曲沃,君之宗也。蒲與二屈,君之疆也。不可以無主,宗邑無主,則民不威,疆埸無主,則啟戎心,戎之生心,民慢其政,國之患也。若使太子主曲沃,而重耳夷吾主蒲與屈,則可以威民而懼戎,且旌君伐,使俱曰:狄之廣莫,於晉為都,晉之啟土,不亦宜乎,晉侯說之,夏,使太子居曲沃,重耳居蒲城,夷吾居屈,群公子皆鄙,唯二姬之子在絳,二五卒與驪姬譖群公子,而立奚齊,晉人謂之二五耦。按《國語》:驪姬生奚齊,其娣生卓子。公將黜太子申生而立夷齊。里克、丕鄭、荀息相見,里克曰:夫史蘇之言將及矣。其若之何。荀息曰:吾聞事君者,竭力以役事,不聞違命。君立臣從,何貳之有。丕鄭曰:吾聞事君者,從其義,不阿其惑也。惑則誤民,民誤失德,是棄民也。民之有君,以治義也。義以生利,利以豐民,若之何其民之與處而棄之也。必立太子。里克曰:我不佞,雖不識義,亦不阿惑,吾其靜也。三大夫乃別。 烝於武公,公稱疾不與,使奚齊涖事。猛足言於太子曰:伯氏不出,夷齊在廟,子盍圖乎。太子曰:吾聞之羊舌大夫曰:事君以敬,事父以孝。受命不遷為敬,敬順所安為孝。棄命不敬,作令不孝,又何圖焉。且夫閒父之愛而嘉其況,有不忠焉,廢人以自成,有不貞焉。孝、敬、忠、貞,君父之所安也。棄安而圖,遠於孝矣,吾其止也。 獻公田,見翟柤之氛,歸寢不寐。郤叔虎朝,公語之。對曰:床笫之不安邪。抑驪姬之不存側邪。公辭焉。出語士蒍,曰:今夕君不寐,必為翟柤也。夫翟柤之君,好專利而不忌,其臣競謟以求媚,其進者壅塞,其退者距違。其上貪以忍,其下偷以幸,有縱君而無諫臣,有冒上而無忠下。君臣上下各厭其私,以縱其回,民各有心無所據依。以是處國,不亦難乎。君若伐之,可克也。吾不言,子必言之。士蒍以告,公說,乃伐翟柤。郤叔虎將乘城,其徒曰:棄政而役,非其任也。郤叔虎曰:既無老謀,而又無壯事,何以事君。被羽先升,遂克之。 公之優曰施,通於驪姬。驪姬問焉,曰:吾欲作大事,而難三公子之徒如何。對曰:蚤處之,使知其極。夫人知有極,鮮有慢心,雖其慢,乃易殘也。驪姬曰:吾欲為難,安始而可。優施曰:必於申生。其為人也,小心精潔,而大志重,又不忍人。精潔易辱,重僨可疾,不忍人,必自忍也。辱之近行。驪姬曰:重,無乃難遷乎。優施曰:知辱可辱,可辱遷重,若不知辱,亦必不知固秉常矣。今子內固而外寵,且善不莫不信。若外單善而內辱之,無不遷矣。且吾聞之:甚精必愚。精而易辱,愚不知避難。雖欲無遷,其得之乎。是故先施讒於申生。
公元前661年
惠王十六年,晉侯作二軍,滅耿、霍、魏,為太子城曲沃,封趙夙于耿,畢萬于魏。
按《春秋》不書。按《左傳》:閔公元年,晉侯作二軍,公將上軍,太子申生將下軍,趙夙御戎,畢萬為右,以滅耿,滅霍,滅魏,還為太子城曲沃,賜趙夙耿,賜畢萬魏,以為大夫,士蒍曰:太子不得立矣,分之都城,而位以卿,先為之極,又焉得立,不如逃之,無使罪至,為吳太伯,不亦可乎,猶有令名,與其及也。且諺曰:心苟無瑕,何恤乎無家,天若祚太子,其無晉乎,卜偃曰:畢萬之後必大,萬,盈數也。魏,大名也。以是始賞,天啟之矣,天子曰兆民,諸侯曰萬民,今名之大,以從盈數,其必有眾,初,畢萬筮仕於晉,遇屯之比,辛廖占之。曰:吉,屯固比入,吉孰大焉。其必蕃昌,震為土,車從馬,足居之,兄長之,母覆之,眾歸之,六體不易,合而能固,安而能殺,公侯之卦也。公侯之子孫,必復其始。
按《國語》:十六年,公作二軍,公將上軍。太子將下軍以伐霍。師未出,士蒍言於諸大夫曰:夫太子,君之貳也,恭以俟嗣,何官之有。今君分之土而官之,是佐之也。吾將諫以觀之。乃言於公曰:夫太子,君之貳也,而帥下軍,無乃不可乎。公曰:下軍,上軍之貳也。寡人在上,申生在下,不亦可乎。土蒍對曰:下不可以貳上。公曰:何故。對曰:貳若體焉,上下左右,以相心目,用而不倦,身之利也。上貳代舉,下貳代履,周旋變動,以役心目,故能治事,以制百物。若下攝上,與上攝下,周旋不變,以違心目,其反為物用也,何事能治。故古之為軍也,軍有左右,闕從補之,成而不知,是以寡敗。若以下貳上,闕而不變,敗弗能補也。變非聲章,弗能移也。聲章過數則有釁,有釁則敵入,敵入而凶,救敗不暇,誰能退敵。敵之如志,國之憂也,可以陵小,難以征大。君其圖之。公曰:寡人有子而制焉,非子之憂也。對曰:夫太子,國之棟也,棟成乃制之,不亦危乎。公曰:輕其所任,雖危何害。士蒍出語人曰:太子不得立矣。改其制而不患其難,輕其任而不憂其危,君有異心,又焉得立。行之克也,將以害之;若其不克,其因以辠之,雖克與不,無所避辠。與其勤而不入,不如逃之,君得其欲,太子遠死,且有令名,為吳太伯,不亦可乎。太子聞之,曰:子輿之為我謀,忠矣。然吾聞之,為人子者,患不從,不患無名,為人臣者,患不勤,不患無祿,今我不才而得勤與從,又何求焉。焉得及吳太伯乎。太子遂行,克霍而反,讒言彌興。
公元前660年
惠王十七年,晉侯使太子申生伐東山皋落氏。按《春秋》不書。按《左傳》:閔公二年,晉人使太子申生伐東山皋落氏,里克諫曰:太子奉冢祀社稷之粢盛,以朝夕視君膳者也。故曰:冢子,君行則守,有守則從,從曰撫軍,守曰監國,古之制也。夫帥師,專行謀,誓軍旅,君與國政之所圖也。非太子之事也。師在制命而已,稟命則不威,專命則不孝,故君之嗣適,不可以帥師,君失其官,帥師不威,將焉用之,且臣聞皋落氏將戰,君其舍之,公曰:寡人有子,未知其誰立焉。不對而退,見太子,太子曰:吾其廢乎,對曰:告之以臨民,教之以軍旅,不共是懼,何故廢乎,且子懼不孝,無懼弗得立,修己而不責人,則免於難,太子帥師,公衣之偏衣,佩之金玦,狐突御戎,先友為右,梁餘子養御罕夷,先丹木為右,羊舌大夫為尉,先友曰:衣身之偏,握兵之要,在此行也。子其勉之,偏躬無慝,兵要遠災,親以無災,又何患焉。狐突歎曰:時,事之徵也。衣,身之章也。佩,衷之旗也。故敬其事則命以始,服其身則衣之純,用其衷則佩之度,今命以時卒,閟其事也。衣之尨服,遠其躬也。佩以金玦,棄其衷也。服以遠之,時以閟之,尨涼冬殺,金寒玦離,胡可恃也。雖欲勉之,狄可盡乎,梁餘子養曰:帥師者,受命於廟,受脤於社,有常服矣,不獲而尨,命可知也。死而不孝,不如逃之,罕夷曰:尨奇無常,金玦不復,雖復何為,君有心矣,先丹木曰:是服也。狂夫阻之。曰:盡敵而反,敵可盡乎,雖盡敵,猶有內讒,不如違之,狐突欲行,羊舌大夫曰:不可,違命不孝,棄事不忠,雖知其寒,惡不可取,子其死之,太子將戰,狐突諫曰:不可,昔辛伯諗周桓公云,內寵並后,外寵二政,嬖子配適,大都耦國,亂之本也。周公弗從,故及於難,今亂本成矣,立可必乎,孝而安民,子其圖之,與其危身以速罪也。
按《國語》:優施教驪姬夜半而泣謂公曰:吾聞申生甚好仁而彊,甚寬惠而慈於民,皆有所行之。今謂君惑於我,必亂國,夫無乃以國故而行彊於君。君未終命而不沒,君其若之何。盍殺我,無以一妾亂百姓。公曰:夫豈惠其民而不惠於其父乎。驪姬曰:妾亦懼矣。吾聞之外人之言曰:為仁與為國不同。為仁者,愛親之謂仁;為國者,利國之謂仁。故長民者無親,眾以為親。苟眾利而百姓和,豈能憚君。以眾故不敢愛親,眾況厚之,彼將惡始而美終,以晚蓋者也。凡民利是生,殺君而厚利眾,眾孰沮之。殺親無惡於人,人孰去之。苟交利而得寵,志行而眾說,欲其甚矣,孰不惑焉。雖欲愛君,惑不釋也,今夫以君為紂,若紂有良子,而先喪紂,無章其惡而厚其敗。均之死也,無必假手於武王,而其世不廢,祀至於今,吾豈知紂之善不哉。君欲勿恤,其可乎。若大難至而恤之,其何及矣。公懼曰:若何而可。驪姬曰:君盍老而授之政。彼得政而行其欲,得其所索,乃其釋君。且君其圖之,自桓叔以來,孰能愛親。唯無親,故能兼翼。公曰:不可與政。我以武與威,是以臨諸侯。未沒而亡政,不可謂武;有子而不勝,不可謂威。我授之政,諸侯必絕;能絕於我,必能害我。失政而害國,不可忍也。爾勿憂,吾將圖之。驪姬曰:以皋落翟之朝夕苛我邊鄙,使無日以牧田野,君之倉廩固不實,又恐削封疆。君盍使之伐翟,以觀其果於眾也,與眾之信輯睦焉。若不勝翟,雖濟其罪,可也;若勝翟,則善用眾矣,求必益廣,乃可厚圖也。且夫勝翟,諸侯驚懼,吾邊鄙不儆,倉廩盈,四鄰服,封疆信,君得其賴,又知可不,其利多矣。君其圖之。公說。是故使申生伐東山,衣之偏裻之衣,佩之金玦。僕人贊聞之,曰:太子殆哉。君賜之奇,奇生怪,怪生無常,無常不立。使之出征,先以觀之,故告之以離心,而示之以堅忍之權,則必惡其心而害其身矣。惡其心,必內險之;害其身,必外危之。危自中起,難哉。且是衣也,狂夫阻之衣也。其言曰:盡敵而反。雖盡敵,其若內讒何。申生勝翟而反,讒言作於中。君子曰:知微。〈裻,冬毒切。〉 十七年冬,公使太子伐東山。里克諫曰:臣聞皋落氏將戰,君其釋申生也。公曰:行也。對曰:非故也。君行,太子居,以監國也;君行,太子從,以撫軍也。今君居,太子行,未有此也。公曰:非子之所知也。寡人聞之,立太子之道三:身鈞以年,年同以愛,愛疑決之以卜、筮。子無謀吾父子之間,吾以此觀之。公不說。里克退,見太子。太子曰:君賜我偏衣、金玦,何也。里克曰:孺子懼乎。衣躬之偏,而握金玦,令不偷矣。孺子何懼,夫為人子者,懼不孝,不懼不得。且吾聞之敬賢於請,孺子勉之乎。君子曰:善處父子之間矣。太子遂行,狐突御戎,先友為右,衣偏衣而佩金玦。出而告先友曰:君與我此,何也。先友曰:中分而金玦之權,在此行也。孺子勉之。狐突嘆曰:以尨衣純,而玦之以金銑者,寒甚矣,胡可恃也。雖勉之,敵其可盡乎。先友曰:衣躬之偏,握兵之要,在此行也,勉之而已矣。偏躬無慝,兵要遠災,親以無災,又何患焉。至於稷桑,翟人出逆,申生欲戰。狐突諫曰:不可。突聞之:國君好艾,大夫殆;好內,適子殆;社稷危。若惠於父而遠於死,惠於眾而利社稷,其可以圖之乎。況其危身於翟以起讒於內也。申生曰:不可。君之使我,非歡也,抑欲測吾心也。是故賜我奇服,而告我權。又有甘言焉。言之太甘,其中必苦。譖在中矣,君故生心。雖蝎譖,焉避之。不若戰也。不戰而反,辠滋厚我;戰雖死,猶有令名焉。果戰敗翟於稷桑而反。讒言益起,狐突杜門不出。君子曰:善深謀。
公元前658年
惠王十九年夏六月,虞師、晉師滅下陽。
按《春秋》:僖公二年。按《左傳》:莊公二十七年冬,晉侯將伐虢,士蒍曰:不可,虢公驕,若驟得勝於我,必棄其民,無眾而後伐之,欲禦我誰與。夫禮樂慈愛,戰所畜也。夫民,讓事,樂和,愛親,哀喪,而後可用也。虢弗畜也。亟戰將饑。僖公二年春,晉荀息請以屈產之乘,與垂棘之璧,假道於虞以伐虢,公曰:是吾寶也。對曰:若得道於虞,猶外府也。公曰:宮之奇存焉。對曰:宮之奇之為人也。懦而不能彊諫,且少長於君,君暱之,雖諫,將不聽,乃使荀息假道於虞。曰:冀為不道,入自顛軨,伐鄍三門,冀之既病,則亦唯君故,今虢為不道,保於逆旅,以侵敝邑之南鄙,敢請假道以請罪於虢,虞公許之,且請先伐虢,宮之奇諫,不聽,遂起師,夏,晉里克,荀息,帥師會虞師伐虢,滅下陽,先書虞,賄故也。虢公敗戎於桑田,晉卜偃曰:虢必亡矣,亡下陽不懼,而又有功,是天奪之鑒,而益其疾也。必易晉而不撫其民矣,不可以五稔。按《公羊傳》:虞師晉師滅夏陽,虞微國也。曷為序乎大國之上,使虞首惡也。曷為使虞首惡,虞受賂,假滅國者道,以取亡焉。其受賂奈何,獻公朝諸大夫而問焉。曰:寡人夜者寢而不寐,其意也何,諸大夫有進對者曰:寢不安與,其諸侍御有不在側者與,獻公不應,荀息進曰:虞郭見與,獻公揖而進之,遂與之入而謀曰:吾欲攻郭,則虞救之,攻虞,則郭救之,如之何,願與子慮之,荀息對曰:君若用臣之謀,則今日取郭,而明日取虞爾,君何憂焉。獻公曰:然則奈何,荀息曰:請以屈產之乘,與垂棘之白璧,往必可得也。則寶出之內藏,藏之外府,馬出之內廄,繫之外廄爾,君何喪焉。獻公曰:諾,雖然,宮之奇存焉。如之何,荀息曰:宮之奇,知則知矣,雖然,虞公貪而好寶,見寶必不從其言,請終以往,於是終以往,虞公見寶,許諾,宮之奇果諫,語曰:脣亡則齒寒,虞郭之相救,非相為賜,則晉今日取郭,而明日虞從而亡爾,君請勿許也。虞公不從其言,終假之道以取郭,還,四年,反取虞,虞公抱寶牽馬而至,荀息見曰:臣之謀何如,獻公曰:子之謀則已行矣,寶則吾寶也。雖然,吾馬之齒亦已長矣,蓋戲之也。夏陽者何,郭之邑也。曷為不繫於郭,國之也。曷為國之,君存焉爾。按《穀梁傳》:虞師晉師滅夏陽,非國而曰滅,重夏陽也。虞無師,其曰師,何也。以其先晉,不可以不言師也。其先晉何也。為主乎滅夏陽也。夏陽者,虞虢之塞邑也。滅夏陽而虞虢舉矣,虞之為主乎滅夏陽,何也。晉獻公欲伐虢,荀息曰:君何不以屈產之乘,垂棘之璧,而借道乎虞也。公曰:此晉國之寶也。如受吾幣而不借吾道,則如之何,荀息曰:此小國之所以事大國也。彼不借吾道,必不敢受吾幣,如受吾幣,而借吾道,則是我取之中府,而藏之外府,取之中廄,而置之外廄也。公曰:宮之奇存焉。必不使受之也。荀息曰:宮之奇之為人也。達心而懦,又少長於君,達心則其言略,懦則不能彊諫,少長於君則君輕之,且夫玩好在耳目之前,而患在一國之後,此中知以上,乃能慮之,臣料虞君,中知以下也。公遂假道而伐虢,宮之奇諫曰:晉國之使者,其辭卑,而幣重,必不便於虞,虞公弗聽,遂受其幣而借之道宮之奇諫曰:語曰:脣亡則齒寒,其斯之謂與,挈其妻子以奔曹,獻公亡虢,五年而後舉虞,荀息牽馬操璧而前曰:璧則猶是也。而馬齒加長矣。
公元前656年
惠王二十一年,晉侯殺其世子申生。公子重耳奔蒲,夷吾奔屈。〈殺申生,經書五年春。〉
按《春秋》:僖公四年,重耳夷吾不書。按《左傳》:四年初,晉獻公欲以驪姬為夫人,卜之不吉,筮之吉,公曰:從筮,卜人曰:筮短龜長,不如從長,且其繇曰:專之渝,攘公之羭,一薰一蕕,十年尚猶有臭,必不可,弗聽,立之,生奚齊,其娣生卓子,及將立奚齊,既與中大夫成謀,姬謂太子曰:君夢齊姜,必速祭之,太子祭于曲沃,歸胙於公,公田,姬寘諸宮,六日,公至,毒而獻之,公祭之地,地墳,與犬,犬斃,與小臣,小臣亦斃,姬泣曰:賊由太子,太子奔新城,公殺其傅杜原款,或謂太子,子辭,君必辯焉。太子曰:君非姬氏,居不安,食不飽,我辭,姬必有罪,君老矣,吾又不樂。曰:子其行乎,太子曰:君實不察其罪,被此名也以出,人誰納我,十二月,戊申,縊于新城,姬遂譖二公子曰:皆知之,重耳奔蒲,夷吾奔屈,五年春正月,晉侯使以殺太子申生之故來告,初,晉侯使士蒍為二公子築蒲與屈,不慎,寘薪焉。夷吾訴之,公使讓之,士蒍稽首而對曰:臣聞之,無喪而慼,憂必讎焉。無戎而城,讎必保焉。寇讎之保,又何慎焉。守官廢命,不敬,固讎之保,不忠,失忠與敬,何以事君,詩云,懷德惟寧,宗子惟城,君其修德而固宗子,何城如之,三年將尋師焉。焉用慎,退而賦曰:狐裘尨茸,一國三公,吾誰適從,及難,公使寺人披伐蒲,重耳曰:君父之命不校,乃徇曰:校者,吾讎也。踰垣而走,披斬其袪,遂出奔翟。
公元前655年
按《國語》:反自稷桑,處五年,驪姬謂公曰:吾聞申生之謀愈深。日,吾固告君曰得眾,眾弗利,焉能勝翟。今矜翟之善,其志益廣。狐突不順,故不出。吾聞之,申生甚好信而彊,又失言於眾矣,雖欲有退,眾將責焉。言不可食,眾不可弭,是以深謀。君若不圖,難將至矣。公曰:吾不忘也,抑未有以致罪焉。驪姬告優施曰:君既許我殺太子而立奚齊矣,吾難里克,奈何。優施曰:吾來里克,一日而已。子為我具特羊之饗,吾以從之飲酒。我優也,言無郵。驪姬許諾乃具,使優施飲里克酒。中飲,優施起舞,謂里克妻曰:主孟啗我,我教茲暇豫事君。乃歌曰:暇豫之吾吾,不如鳥烏。人皆集於苑,己獨集於枯。里克笑曰:何謂苑。何謂枯。優施曰:其母為夫人,其子為君,可不謂苑乎。其母既死,其子又有謗,可不謂枯乎。枯且有傷。優施出,里克辟奠,不飧而寢。夜半,召優施,曰:曩而言戲乎。抑有所聞之乎。曰:然。君既許驪姬殺太子而立奚齊,謀既成矣。里克曰:吾秉君以殺太子,吾不忍。通復故交,吾不敢。中立其免乎。優施曰:免。旦而里克見丕鄭,曰:夫史蘇之言將及矣。優施告我,君謀成矣,將立奚齊。丕鄭曰:子謂何。曰:吾對以中立。丕鄭曰:惜也。不如曰不信以疏之,亦固太子以攜之,多為之故,以變其志,志少疏,乃可間也。今子曰中立,況固其謀,彼有成矣,難以得間。里克曰:往言不可及,且人中心唯無忌之,何可敗也。子將何如。丕鄭曰:我無心。是故事君者,君為我心,制不在我。里克曰:殺君以為廉,長廉以驕心,因驕以制人家,吾不敢;抑撓志以從君,為廢人以自利也,利方以求成人,吾不能。將伏也。明日,稱疾不朝。三旬,難乃成。驪姬以君命命申生曰:今夕君夢見齊姜,必速祠而歸福。申生許諾,乃祭於曲沃,歸福於絳。公田,驪姬受福,乃寘鴆於酒,置菫於肉。公至,召申生獻,公祭之地,地墳。申生恐而出。驪姬與犬肉,犬斃;飲小臣酒,亦斃。公命殺杜原款,申生奔新城。杜原款將死,使小臣圉告於申生,曰:款也不才,寡知不敏,不能教導,以至於死。不能深知君之心度,棄寵求廣土而竄伏焉;小心狷介,不敢行也。是以言至而無所訟之,故陷於大難,乃逮於讒。然款也不敢愛死,唯與讒人均是惡也。吾聞君子不去情,不反讒,讒行身死可也,猶有令名焉。死不遷情,彊也。守情說父,孝也。殺身以成志,仁也。死不忘君,敬也。孺子勉之。死必遺愛,死民之思,不亦可乎。申生許諾。人謂申生曰:非子之罪,何不去乎。申生曰:不可。去而罪釋,必歸於君,是惡君也。章父之惡,而笑諸侯,吾誰鄉而入。內困於父母,外困於諸侯,是重困也。棄君去罪,是逃死也。吾聞之:仁不惡君,知不重困,勇不逃死。若罪不釋,去而必重。去而罪重,不知。逃死而惡君,不仁。有罪不死,無勇。去而厚惡,惡不可重,死不可避,吾將伏以俟命。驪姬見申生而哭之,曰:有父忍之,況國人乎。忍父而求好人,人孰好之。殺父以求利人,人孰利之。皆民之所惡也,難以長生。驪姬退,申生乃雉經於新城之廟。將死,乃使猛足言於狐突曰:申生有罪,不聽伯氏,以至於死。申生不敢愛其死,雖然,吾君老矣,國家多難,伯氏不出,奈吾君何。伯氏苟出而圖吾君,申生受賜以至於死,雖死何悔。是以諡為共君。驪姬既殺太子申生,又譖二公子曰:重耳、夷吾與知共君之事。公令奄楚刺重耳,重耳逃於翟;令賈華刺夷吾,夷吾逃於梁。盡逐群公子,乃立奚齊焉。始為令,國無公族焉。 二十二年,公子重耳出亡,及柏谷,卜適齊、楚。狐偃曰:無卜焉。夫齊、楚道遠而望大,不可以困往。道遠難通,望大難走,困往多悔。困且多悔,不可以走望。若以偃之慮,其翟乎。夫翟近晉而不通,愚陋而多怨,走之易達。不通可以竄惡,多怨可以共憂。今若休憂於翟,以觀晉國,且以監諸侯之為,其無不成。乃遂之翟。
惠王二十二年冬,晉人滅虢,執虞公。
按《春秋》:僖公五年,滅虢,不書。按《左傳》:五年秋,晉侯復假道於虞以伐虢,宮之奇諫曰:虢,虞之表也。虢亡,虞必從之,晉不可啟,寇不可翫,一之為甚,其可再乎,諺所謂輔車相依,脣亡齒寒者,其虞虢之謂也。公曰:晉,吾宗也。豈害我哉,對曰:太伯,虞仲,太王之昭也。太伯不從,是以不嗣,虢仲,虢叔,王季之穆也。為文王卿士,勳在王室,藏於盟府,將虢是滅,何愛於虞,且虞能親於桓莊乎,其愛之也。桓莊之族何罪,而以為戮,不唯偪乎,親以寵偪,猶尚害之,況以國乎,公曰:吾享祀豐絜,神必據我,對曰:臣聞之,鬼神非人實親,惟德是依,故周書曰:皇天無親,惟德是輔,又曰:黍稷非馨,明德惟馨,又曰:民不易物,惟德翳物,如是則非德,民不和,神不享矣,神所馮依,將在德矣,若晉取虞,而明德以薦馨香,神其吐之乎,弗聽,許晉使,宮之奇以其族行。曰:虞不臘矣,在此行也。晉不更舉矣,八月,甲午,晉侯圍上陽問於卜偃曰:吾其濟乎,對曰:克之,公曰:何時,對曰:童謠云,丙之晨,龍尾伏辰,均服振振,取虢之旂,鶉之賁賁,天策焞焞,火中成軍,虢公其奔,其九月十月之交乎,丙子旦,日在尾,月在策,鶉火中,必是時也。冬,十二月,丙子朔,晉滅虢,虢公醜奔京師,師還館於虞,遂襲虞,滅之,執虞公,及其大夫井伯,以媵秦穆姬,而修虞祀,且歸其職貢於王。
按《國語》:虢公夢在廟,有神人面白毛虎爪,執鉞立於西阿,公懼而走。神曰:無走。帝命曰:使晉襲於爾門。公拜稽首,覺,召史嚚占之,對曰:如君之言,則蓐收也,天之刑神也,天事官成。公使囚之,且使國人賀夢。舟之僑告其諸侯曰:眾謂虢亡不久,吾乃今知之。君不度而賀大國之襲,於己何瘳。吾聞之曰:大國道,小國襲焉曰服。小國敖,大國襲焉曰誅。民疾君之侈也,是以遂於逆命。今嘉其夢侈必展,是天奪之鑒而益其疾。民疾其態,天又誑之;大國來誅,出令乃逆;宗國既卑,諸侯遠己。內外無親,其誰云救之。吾不忍俟也。將行,以其族適晉。六年,虢乃亡。 伐虢之役,師出於虞。宮之奇諫而不聽,出,謂其子曰:虞將亡矣。唯忠信者能留外寇而不害。除闇以應外謂之忠,定身以行事謂之信。今君施其所惡於人,闇不除矣;以賄滅親,身不定矣。夫國非忠不立,非信不固。既不忠信,而留外寇,寇知其釁而歸圖焉。已自拔其本矣,何以能久。吾不去,懼及焉。以其孥適西山,三月,虞乃亡。
公元前654年
惠王二十三年,晉侯使賈華伐屈,公子夷吾奔梁。按《春秋》不書。按《左傳》:僖公六年,春,晉侯使賈華伐屈,夷吾不能守,盟而行,將奔狄,郤芮曰:後出同走,罪也。不如之梁,梁近秦而幸焉。乃之梁。
按《國語》:公子夷吾亦出奔,曰:盍從吾兄竄於翟乎。冀芮曰:不可。後出同走,不免於罪。且夫偕出偕入難,聚居異情惡,不若走梁。梁近於秦,秦親吾君。吾君老矣,子往,驪姬懼,必援於秦。以吾存也,且必告悔,告悔是吾免也。乃遂之梁。居二年,驪姬使奄楚以環釋言。四年,復為君。
公元前652年
惠王二十五年夏,狄伐晉。
按《春秋》:僖公八年。按《左傳》:八年春,晉里克帥師,梁由靡御,虢射為右,以敗狄于采桑,梁由靡曰:狄無恥,從之必大克,里克曰:懼之而已,無速眾狄,虢射曰:期年狄必至,示之弱矣。夏,狄伐晉,報采桑之役也。復期月。
公元前651年
襄王元年秋九月甲子,晉侯詭諸卒。冬,里克殺其君之子奚齊。冬十一月,里克弒其君卓子,及其大夫荀息。〈經書於明年。〉齊侯以諸侯之師伐晉。
按《春秋》:僖公九年,齊伐晉,不書。按《左傳》:九年秋,齊侯盟諸侯於葵丘。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後,言歸於好,宰孔先歸,遇晉侯曰:可無會也。齊侯不務德而勤遠略,故北伐山戎,南伐楚,西為此會也。東略之不知,西則否矣,其在亂乎,君務靖亂,無勤於行,晉侯乃還。九月,晉獻公卒,里克丕鄭,欲納文公,故以三公子之徒作亂,初,獻公使荀息傅奚齊,公疾,召之曰:以是藐諸孤,辱在大夫,其若之何,稽首而對曰:臣竭其股肱之力,加之以忠貞,其濟,君之靈也。不濟,則以死繼之,公曰:何為忠貞,對曰:公家之利,知無不為,忠也。送往事居,耦俱無猜,貞也。及里克將殺奚齊,先告荀息曰:三怨將作,秦晉輔之,子將何如,荀息曰:將死之,里克曰:無益也。荀叔曰:吾與先君言矣,不可以貳,能欲復言,而愛身乎,雖無益也。將焉辟之,且人之欲善,誰不如我,我欲無貳,而能謂人已乎。冬,十月,里克殺奚齊于次,書曰:殺其君之子,未葬也。荀息將死之,人曰:不如立卓子而輔之,荀息立公子卓以葬,十一月,里克殺公子卓於朝,荀息死之。齊侯以諸侯之師伐晉,及高梁而還,討晉亂也。按《公羊傳》:晉里克弒其君卓子,及其大夫荀息。奚齊卓子者,驪姬之子也。荀息傅焉。驪姬者國色也。獻公愛之甚,欲立其子,於是殺世子申生,申生者,里克傅之,獻公病將死,謂荀息曰:士何如則可謂之信矣,荀息對曰:使死者反生,生者不愧乎其言,則可謂信矣,獻公死,奚齊立,里克謂荀息曰:君殺正而立不正,廢長而立幼,如之何,願與子慮之,荀息曰:君嘗訊臣矣,臣對曰:使死者反生,生者不愧乎其言,則可謂信矣,里克知其不可與謀,退弒奚齊,荀息立卓子,里克弒卓子,荀息死之。晉殺其大夫里克,里克弒二君,則曷為不以討賊之辭言之,惠公之大夫也。然則孰立惠公,里克也。里克弒奚齊卓子,逆惠公而入,里克立惠公,則惠公曷為殺之,惠公曰:爾既殺夫二孺子矣,又將圖寡人,為爾君者,不亦病乎,於是殺之。
公元前644年
按《國語》:葵丘之會,獻公將如會,遇宰周公,曰:君可無會也。夫齊侯好示,務施與力而不務德,故輕致諸侯而重遣之,使至者勸而畔者慕。懷之以典言,薄其要結而厚德之,以示之信。三屬諸侯,存亡國三,以示之施。是以北伐山戎,南伐楚,西為此會也。譬之如室,既鎮其甍矣,又何加焉。吾聞之,惠難遍也,施難報也。不遍不報,卒於怨讎。夫齊侯將施惠如出責,是之不果奉,而暇晉是皇,雖後之會,將在東矣。君無懼焉,其有勤也。公乃還。宰孔謂其御曰:晉侯將死矣。景霍以為城,而汾、河、涑、澮以為淵,戎、翟之民實環之。汪是土也,苟違其違,誰能懼之。今晉侯不量齊德之豐否,不度諸侯之勢,釋其閉修,而輕於行道,失其心矣。君子失心,鮮不夭昏。是歲也,獻公卒。八年,為淮之會。桓公在殯,宋人伐之。 二十六年,獻公卒。里克將殺奚齊,先告荀息曰:三公子之徒將殺孺子,子將何如。荀息曰:死吾君而殺其孤,吾有死而已,吾蔑從之矣。里克曰:子死,孺子立,死不亦可乎。子死,孺子廢,焉用死哉。荀息曰:昔君問臣事君於我,我對以忠貞。君曰:何謂也。我對曰:可以利公室,力有所能,無不為,忠也。葬死者,養生者,死人復生不悔,生人不愧,貞也。吾言既往矣,豈能欲行吾言而又愛吾身乎。雖死,焉辟之。里克告丕鄭曰:三公子之徒將殺孺子,子將何如。丕鄭曰:荀息謂何。對曰:荀息曰死之。丕鄭曰:子勉之。夫二國士之所圖,無不遂也。我為子行之。子帥七輿大夫以待我。我使翟以動之,援秦以搖之。立其薄者可以得重賂,厚者可使無入。國,誰之國也。里克曰:不可。克聞之,夫義者,利之足也;貪者,怨之本也。廢義則利不立,厚貪則怨生,夫孺子豈獲罪於民。將以驪姬之惑蠱君而誣國人,讒群公子而奪之利使君迷亂,信而亡之,殺無罪以為諸侯笑,使百姓莫不有藏惡於其心中,恐其如壅大川,潰而不可救禦也。是故將殺奚齊而立公子之在外者,以定民弭憂,於諸侯且為援,庶幾曰諸侯義而撫之,百姓欣而奉之,國可以固。今殺君而賴其富,貪且反義。貪則民怨,反義則富不為賴。賴富而民怨,亂國而身殆,懼為諸侯載,不可常也。丕鄭許諾。於是殺奚齊、卓子及驪姬,而請君於秦。既殺奚齊,荀息將死之。人曰:不如立其弟而輔之。荀息立卓子。里克又殺卓子,荀息死之。君子曰:不食其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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