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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九十三 (自动笺注)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官常
 第一百九十三卷目錄
 公輔名臣列傳十三
  晉三
  郗鑒       丁潭
  顧和       王述
  王坦之      王彪之
  謝安       王珣〈弟珉〉
官常典第一百九十三卷
公輔名臣列傳十三
晉三
郗鑒
公元321年
《晉書本傳》字道徽高平金鄉人,漢御史大夫慮之元孫也。
孤貧,慱覽經籍躬耕隴畝吟詠不倦
儒雅著名,不應州命。
趙王倫辟為掾,知倫不臣之跡,稱疾去職
篡,其黨皆至大官,而閉門自守,不染逆節
惠帝反正,參司空軍事,累遷太子中舍人中書侍郎
東海王越辟為主簿,舉賢良不行
征東大將軍苟晞檄為從事中郎
越方力爭不應其召。
從兄旭,別駕,恐禍及己,勸之赴召終不迴,亦不之逼也。
京師不守,寇難蜂起陷於陳午賊中。
邑人張寔先求交於不許
至是,寔於午營來省鑒疾,既而
曰:相與邦壤,義不交通,何可怙亂至此邪。
大慚而退。
午以有名於世,將逼為主逃而獲免
午尋潰散歸鄉里。
于時所在饑荒,州中之士素有感恩義者,相與資贍
復分所得,以卹宗族鄉曲孤老,賴而全濟甚多,咸相謂曰:今天播越中原無伯,當歸仁德可以後亡
遂共推為主,舉千餘家俱避難於魯之嶧山
元帝初鎮江左承制龍驤將軍兗州刺史,鎮鄒山
荀藩用李述,劉琨用兄子演,並為兗州,各屯一郡,以力相傾,闔州編戶,莫知所適
徐龕石勒左右交侵,日尋干戈,外無救援,百姓饑饉,或掘野鼠蟄慚而食之,終無叛者。
三年間,眾至數萬。
帝就加輔國將軍都督兗州諸軍事
永昌初,徵拜領軍將軍既至,轉尚書,以疾不拜
時明帝初即位王敦專制內外危逼,謀仗外援由是安西將軍兗州剌史、都督揚州江西諸軍假節,鎮合肥
忌之,表為尚書令,徵還。
道經姑孰,與相見謂曰:樂彥輔短才耳。
後生流宕,言違名檢,考之以實,豈勝滿武秋耶。
曰:儗人必於其
彥輔道韻平淡體識沖粹,處傾危之朝,不可得而親疏
愍懷太子之廢,可謂柔而有正
武秋失節之士,何可同日而言
曰:愍懷廢徙之際,交有危機之急,人何能以死守之乎。
以此相方,其不減明矣。
曰:丈夫潔身北面義同在三豈可偷生屈節靦顏天壤邪。
道數終極,固當存亡以之耳。
素懷無君之心,聞鑒言,大忿之,遂不復相見拘留不遣
黨與譖毀日至舉止自若,初無懼心。
錢鳳曰:郄道徽儒雅之士,名位既重,何得害之。
放還臺。
遂與帝謀滅
既而錢鳳攻逼京都,假節,加衛將軍都督從駕諸軍事
無益事實固辭不受軍號
時議者以王含錢鳳眾力百倍苑城小而不固,宜及軍勢未成,大駕自出距戰
曰:群逆縱逸,其勢不可當可以算屈,難以力競。
等號不一抄盜相尋百姓往年之暴,皆人自為守。
逆順之勢,何往不剋。
且賊無經略遠圖,惟恃豕突一戰曠日持久,必啟義士之心,令謀猷得展。
以此弱力敵彼彊寇,決勝負于一朝,定成敗于呼吸,雖有申胥之徒,義存投袂何補既往哉。
帝從之。
尚書令諸屯營。
等平溫嶠上議,請宥佐吏以為王崇君臣之教,故貴伏死之節;昏亡之主,故開待放之門。
王敦佐吏多逼迫,然居迷亂之朝,無出關之操,準之前訓,宜加義責。
又奏錢鳳母年八十,宜蒙全宥
乃從之。
封高平侯賜絹四千八百匹。
帝以其有器望萬機動靜輒問之,乃詔草上表疏,以從簡易
王導議欲贈周札官,以為不合,語在傳。
不從
於是駮之曰:逆謀履霜日久,緣開門令王不振
前者之舉,義同桓文,則先帝可為幽厲邪。
朝臣雖無以難,而不能從。
俄而車騎將軍都督徐兗青三州軍事兗州刺史假節,鎮廣陵
尋而帝崩,王導、卞壼、溫嶠庾亮陸曄並受遺詔,輔少主進位車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加散騎常侍
咸和初,領徐州刺史
祖約蘇峻反,聞難,便欲率所領東赴。
詔以北寇不許
於是司馬劉矩三千人宿衛京都
尋而王師敗績退還
中書令庾亮宣太后口詔,進司空
去賊密邇城孤糧絕,人情業業,莫有固志奉詔流涕,設壇場,刑白馬,大誓三軍曰:賊臣祖約蘇峻不恭天命不畏王誅凶戾肆迸,干國之紀,陵汨五常侮弄神器,遂制脅幽主,拔本塞原殘害忠良,禍虐黎庶,使天地神祇靡所依歸
是以率土怨酷兆庶泣血,咸願奉辭罰罪,以除元惡
戎狄,齊桓糾盟;董卓陵漢,群后致討。
義存君親古今一也。
主上幽危,百姓倒懸忠臣正士志存報國
凡我同盟,既盟之後戮力一心,以救社稷
二寇不梟,義無偷安
有渝此盟,明神殛之。
登壇慷慨三軍爭為用命
乃遣將軍夏侯長等間行,謂平南將軍溫嶠曰:今賊謀欲挾天子東入會稽,宜先立營壘屯據要害,既防其越逸,又斷賊糧運然後靜鎮京口清壁以待賊。
賊攻城不拔,野無所掠,東道既斷,糧運自絕不過百日,必自潰矣。
以為然。
陶侃盟主,進都督揚州八郡軍事
撫軍將軍王舒、鋪軍將軍虞潭皆受節度率眾渡江,與會于茄子浦。
白石壘而據之。
不利遂與後將軍郭默丹徒,立大業曲阿、庱亭三壘以距賊。
而賊將張健來攻大業城中乏水,郭默窘迫,遂突圍而出,三軍失色
軍曹以為大業京口之扞,一旦不守,賊方軌而前,勸退還廣陵以俟後舉
大會僚佐,貴納曰:吾蒙先帝厚顧,託付之重,正復捐軀九泉不足以報。
強寇在郊眾心危迫,君腹心之佐,而生長異端,當何以率先義眾,鎮一三軍邪。
將斬之,久而乃釋。
死,大業圍解。
及蘇逸等走吳興參軍李閎追斬之,降男女萬餘口。
司空,加侍中,解八郡都督,更封南昌縣公以先爵封其子曇。
賊帥徵聚眾數千,浮海抄東南諸縣
遂城京口,加都督揚州晉陵吳郡諸軍事率眾討平之。
進位太尉
後以寢疾上疏遜位曰:臣疾彌留,遂至沉篤,自忖氣力,差理難冀。
有生有死,自然之分。
但忝位過才,曾無以報,上慚先帝,下愧日月
伏枕哀歎抱恨黃泉
臣今虛乏救命朝夕,輒以府事付長史劉遐乞骸骨丘園
惟願陛下山海之量,弘濟大猷任賢使能,事從簡易,使康哉之歌復興于今則臣雖死,猶生之日耳。
臣所統錯雜率多北人,或逼遷徙或是新附百姓懷土,皆有歸本之心。
宣國恩,示以好惡,處與田宅,漸得少安
聞臣疾篤眾情駭動,若當北渡,必啟寇心
常臣謨,平簡貞正素望所歸,謂可以都督徐州刺史
臣亡兄息晉陵內史邁,謙愛養士,甚為流亡所宗,又是臣門戶子弟,堪任兗州刺史
公家之事,知無不為是以敢希祁奚之舉。
疏奏,以蔡謨軍司
尋薨,時年七十一。
帝朝晡哭于朝堂,遣御史持節護喪事,贈一依溫嶠故事
冊曰:惟公道沖邃體識弘遠忠亮雅正行為世表歷位內外勳庸彌著。
乃者狂狡,毒流朝廷社稷之危,賴公以寧。
功侔古烈,勳邁桓文
倚大猷,藩翼時難昊天不弔奄忽夢殂,朕用震悼于厥心。
夫爵以顯德諡以表行所以軌跡丕揚徽劭。
今贈太宰諡曰文成,祠以太牢。
魂而有靈,嘉茲寵榮
初,永嘉喪亂,在鄉里窮餒鄉人名德,傳共飴之。
時兄子邁外甥周翼並小,常攜之就食
鄉人曰:各自饑困,以君賢,欲共相濟耳,恐不能兼有所存
於是獨往,食訖,以飯著兩頰邊,還吐與二兒,後並得存,同過江
邁位至護軍剡縣
鑒之薨也,撫育之恩,解職而歸,席苫心喪三年
二子:愔、曇。
《世說新語:郗太尉晚節好談,既雅非所經,而甚矜之。
後朝覲,以王丞相末年多可恨,每見,必欲苦相規誡
王公知其意,每引作他言。
還鎮,故命駕丞相
丞相翹須厲色上坐便言方當乖別,欲言其所見。
意滿口重,辭殊不流。
王公其次日:後面未期,亦欲盡所懷,願公勿復談。
郗遂大瞋,冰衿而出,不得一言
太尉司空,謂同坐曰:平生不在多,值世故紛紜,遂至台鼎
朱慱翰音,實愧于懷。
 明帝周伯仁:卿自謂何郗鍳
周曰:方臣,如有工夫
復問郗,郗曰:周顗比臣,有國士門風
丁潭
公元320年
《晉書本傳》字世康會稽山陰人也。
祖固,吳司徒
父彌,梁州刺史
初為郡功曹,察孝廉,除郎中稍遷丞相西閤祭酒
元帝稱制,使各陳時事損益上書曰:為國者恃人須才,蓋二千石長吏是也
安可不明簡其才,使必允當
既得其人,使久於其職,在官者無苟且,居下者有恆心,此為政之較也。
今之長吏遷轉既數,有送迎之費。
古人三載考績三考黜陟中才處局,故難以速成矣。
夫兵所以防禦未然鎮壓姦凶,周雖三聖功成由武。
今戎戰之世,益宜留心簡選精銳,以備不虞
無事則優其身,有難則責其力。
竊聞今之兵士,或私有役使,而營陣不充
為國者,猶為家也。
財力之所任,審趨舍舉動不營難成之功,損棄分外之役。
兵人未彊,當審其宜,經塗遠舉,未獻大捷,更使力殫財盡而威望挫弱也。
及帝踐阼,拜駙馬都尉奉朝請尚書祠部郎
琅邪王裒受封,帝欲引朝賢為其國上卿將用,以問中書令賀循
曰:郎中令職望清重實宜審授。
清淳貞粹,雅有隱正聖明所簡,才實宜之
遂為琅邪王郎中令
薨,上書求行終喪禮,曰:在三,禮有達制近代已來,或隨時降殺,宜一匡革,以敦於後。
輒案令文王侯之喪,官僚服斬,既葬而除。
今國無繼統喪庭無主,臣實陋賤不足當重,謬首任,禮宜終喪
下愽議。
國子祭酒杜夷議:古者諒闇,三年不言
下及周世,稅衰效命
春秋之時,天子諸侯既葬而除。
所謂三代損益,禮有不同
三年之喪,由此而廢。
然則漢文之詔,合於隨時凡有國者,皆宜同也,非唯施於帝皇而已
按禮,殤與無後,降於成人
有後,既葬而除。
不得無後故而獨不除也。
愚以丁郎中應除衰麻,自宜主祭,以終三年
太常賀循議:禮,天子諸侯以至尊臨人,上下君臣之禮,自古以來,其例一也。
禮盛則並全其重,禮殺則從其降。
春秋之事,天子諸侯不行三年
至於臣為君服,亦宜以君為節,未有君除而臣服君服而臣除者。
法令諸侯卿相官屬為君斬衰,既葬而除。
令文言之,明諸侯不以三年之喪與天子同可知也。
君若遂服,則臣子輕重無應除者也。
若當皆除,無一人獨重之文。
禮有攝主而無攝重,故大功之親主人喪者,必為之再祭練祥,以大功之服,主人三年喪者也。
苟謂諸侯與天同制國有嗣王,自不全服,而人主居喪素服主祭三年不攝吉事,以尊令制。
若當遠跡三代,令復舊典,不依法令者,則侯之服貴賤一例,亦不得一人論。
於是詔使除服心喪三年
大興三年,遷王導驃騎司馬,轉中書郎,出為廣武將軍東陽太守,以清潔見稱
徵為太子左衛率,不拜
成帝踐阼以為散騎常侍侍中
蘇峻作亂,帝蒙塵石頭,唯侍中鍾雅劉超隨從不離帝側
誅,以功賜爵永安伯,遷大尚書,徙廷尉,累遷左光祿大夫、領國子祭酒本國大中正,加散騎常侍
康帝即位,屢表乞骸骨
詔以光祿大夫還第,門施行馬祿秩一如舊制給傳二人賜錢二十萬,床帳褥席
年八十,卒。
侍中大夫如故諡曰簡
王導嘗謂孔敬康有公才而無公望丁世康公望無公才。
子話,位至散騎侍郎
顧和
公元342年
《晉書本傳》和字君孝侍中眾之族子也。
曾祖容,吳荊州刺史
祖相,臨海太守
二歲喪父,總角便有清操族叔雅重之,曰:此吾家麒麟,興吾宗者,必此子也。
宗人球亦有令聞為州別駕,榮謂之曰:卿速步,君孝超卿矣。
王導揚州,辟從事
月旦當朝未入停車門外
周顗遇之,方擇蝨,夷然不動。
既過,顧指和心曰:此中何所有。
徐應曰:此中最是難測地
入,謂曰:卿州中有一令僕才。
以為然。
嘗詣小極,對之疲睡
欲叩會之,因謂同坐曰:昔每聞族叔元公道公葉贊中宗保全江表
體小不安令人喘息
覺之,謂曰:卿珪璋特達機警有鋒,不徒東南之美,實為海內之俊。
由是知名
既而八部從事之部,為下傳還,同時俱見,諸從事言二千石官長得失獨無言。
:得何所聞。
答曰:明公作輔,寧使網漏吞舟何緣採聽風聞,以為政
咨嗟稱善。
累遷司徒掾
東海王長水校尉妙選僚屬,以沛國劉耽司馬主簿
永昌初,除司徒左曹掾。
太寧初王敦請為主簿,遷太子舍人車騎參軍護軍長史
王導揚州,請為別駕,所歷皆著稱
散騎侍郎尚書吏部
司空郗鑒請為長史,領晉陵太守
咸康初,拜御史中丞劾奏尚書左丞戴抗贓汙百萬,付法議罪,并免尚書傅玩、郎劉傭官,百僚憚之。
侍中
初,中興東遷舊章多闕,而冕旒飾以翡翠珊瑚及雜珠等。
和奏:舊冕有十二旒,皆用玉珠,今用雜珠等,非禮
若不能用玉,可用白璇
成帝於是始下太常改之
先是,帝以保母周氏阿保之勞,欲假其名號內外奉詔
獨上疏以為周保祐聖躬,不遺其勳,第舍供給擬於戚屬恩澤所加已為隆。
假名號,記籍未見明比。
漢靈帝乳母趙嬈平氏君,此末代私恩,非先代令典
君舉必書,將軌物垂則
書而不法後嗣何觀
從之。
吏部尚書,頻徙領軍將軍太常卿國子祭酒
康帝即位,將祀南北郊和議以為車駕宜親行。
從之,皆躬親行禮
尚書僕射,以母老固辭詔書敕喻,特聽暮出朝還,其見優遇如此
朝議以端右之不宜處外,更拜銀青光祿大夫,領國子祭酒
頃之母憂去職居喪以孝聞。
既練,衛將軍褚裒上疏薦和,起為尚書令,遣散騎郎喻旨
每見逼促,輒號咷慟絕,謂所親曰:古人或有釋其憂服以祇王命,蓋以才足幹時,故不得不體國殉義
吾在常日不如人,況今中心荒亂,將何以補於萬分,祗足以示輕忘孝道,貽素冠之議耳。
下詔曰:百揆務殷端右總要,而曠職經久,甚以悒然
先朝政道休明中夏隆盛,山賈諸公釋服從時不獲遂其情禮
況今艱難百王之敝,尚書令禮已過祥練豈得聽不赴急疾而遂罔極之情乎。
表疏十餘上,遂不起服闋然後視職
南中郎將謝尚宣城內史,收陳幹殺之,有司違法糾黜,詔原之
重奏曰:尚先劾姦贓罪,入甲戌赦,聽自首減死
近表云幹包藏姦猾,輒收行刑
幹事狀自郡,非犯軍戎不由都督
按尚蒙親賢之舉,文武之任不能為國惜體,平心聽斷內挾小憾,肆其威虐遠近怪愕,莫不解體。
外屬宥之有典,至於下吏宜正刑辟
皇太后舅,故寢其奏。
汝南王統、江夏公衛崇並為庶母制服三年乃奏曰:禮所以軌物成教故有國家者莫崇正明本,以一其統,斯人倫之紀,不二之道也。
為人後者,降其所出,奪天屬之性,至公之義,降殺節文,著於周典
汝南王統為庶母居廬服重,江夏公崇本疏屬開國之緒,近喪所生,復行重制,違冒禮度,肆其私情
閭閻許其過厚,談者莫以為非,則政道陵遲由乎禮廢,憲章頹替始于容違。
若弗糾正無以齊物
皆可下太常奪服
若不王命,應加貶黜
詔從之。
和居任多所獻納,雖權臣不苟阿撓
永和七年,以疾篤辭位,拜左光祿大夫儀同三司,加散騎常侍尚書令如故
其年卒,年六十四。
追贈侍中司空諡曰穆
子淳,歷尚書吏部郎、給事黃門侍郎左衛將軍
王述
公元228年
《晉書·王湛傳》承承子述字懷祖
少孤,事母以孝聞。
安貧守約,不求聞達
沈靜,每坐客馳辨,異端競起,而處之恬如也。
少襲父爵。
年三十,尚未知名,人或謂之癡。
司徒王導門地辟為中兵屬。
既見,無他言,惟問以在東米價。
張目不答。
曰:王掾不癡,人何言癡也。
嘗見發言一坐莫不贊美正色曰:人非堯舜何得每事盡善
改容謝之。
庾亮曰:懷祖清貞簡貴,不減祖父,但曠淡不及耳。
康帝驃騎將軍,召補功曹,出為宛陵
太尉司空頻辟,又除尚書吏部郎,並不行
庾冰征虜長史
庾翼武昌,以累有妖怪,又猛獸入府,欲移鎮避之。
牋曰:竊聞安西移鎮樂鄉不審此為算邪,將為情邪。
謂為算,則彼去武昌千有餘里,數萬之眾創造移徙方當興立城壁公私勞擾
信要害之地,所宜進據,猶當計移徙之煩,權二者輕重,況此非今日之要邪。
方今彊胡陸梁,當稸力養銳,而無故遷動,自取非算。
江州泝流數千,供繼軍府力役增倍疲曳道路
武昌實是江東鎮戍之中,非但扞禦上流而已
急緩赴告駿奔不難。
若移樂鄉,遠在西陲一朝江渚有虞不相接救。
方嶽取重將,故當居要害之地,為內外形勢,使闓𨵦之心不知所向
若是情邪,則天元遠,鬼情難言妖祥吉凶,誰知其故。
是以達人君子直道而行不以情失。
昔秦忌亡胡之讖,卒為劉項之資;周惡檿弧之謠,而成褒姒之亂。
既然矣。
歷觀古今,鑒其遺事妖異速禍敗者,蓋不少矣。
禳避之道,苟非所審,且當擇人事之勝理,思社稷長計,斯則天幸甚令名可保矣。
安西盛意已爾不能安於武昌,但得近移夏口,則其次也。
樂鄉之舉,咸謂不可
將軍體國為家,固審此舉。
朝議不允遂不移鎮
出補臨海太守遷建將軍會稽內史
蒞政清肅終日無事
母憂去職
服闋,代殷浩揚州刺史,加征虜將軍
初至,主簿請諱。
報曰:亡祖先君,名播海內遠近所知內諱出門;餘無所諱。
尋加中書監固讓經年不拜
復加征虜將軍,進都督揚州徐州琅邪諸軍事衛將軍、并冀幽平四州大中正刺史如故
尋遷散騎常侍尚書令將軍如故
受職不為虛讓,其有所辭,必於不受。
至是,子坦之諫,以為故事應讓。
曰:汝謂我不堪邪。
坦之曰:非也。
克讓自美事耳。
曰:既云堪,何為復讓。
人言勝我,定不及也。
坦之為桓溫長史
溫欲為子求婚坦之
還家省父,而坦之,雖長大,猶抱置膝上
坦之因言溫意。
大怒,遽排下,曰:汝竟癡邪。
詎可畏溫面而以女妻兵也。
坦之乃辭以他故
溫曰:此尊君不肯耳。
遂止。
簡文帝每言才既不長,直以真率便敵人耳。
謝安歎美之。
初,家貧,求試宛陵頗受贈遺,而脩家具為州所檢,有一千三百條。
王導使謂之曰:名父之子不患無祿屈臨小縣,甚不宜爾。
答曰:足自當止,時人未之達也。
比後屢居州郡清潔絕倫祿賜散之親故宅宇舊物不革于昔,始為當時所嘆。
性急為累。
嘗食雞子,以著刺之,不得,便大怒擲地
雞子圓轉不止,便下床以屐齒踏之,又不得
瞋甚,掇內口中,齧破而吐之
既躋重位,每以柔克為用。
謝弈性粗,嘗忿極言罵之。
無所應,面壁而已
半日,弈去,始復坐。
以此稱之。
太和二年,以年迫懸車上疏乞骸骨,曰:臣曾祖父魏司空昶白牋於文皇帝曰:昔與南陽宗世林共為東宮官屬。
世林少得好名州里瞻敬
及其年老汲汲自勵,恐見廢棄時人咸共笑之。
天假其壽,致仕之年,不為此公婆娑之事。
情旨慷慨,深所鄙薄
雖是牋書,乃實訓誡
臣忝端右,而以疾患禮敬廢替,猶謂可有差理。
日復一日,而年衰疾痼,永無復華幄之期。
奉先誡,歸老丘園
不許
竟不起。
三年卒,時年六十六。
初,桓溫洛陽,議欲遷都朝廷憂懼,將遣侍中止之。
曰:欲以虛聲朝廷,非事實也。
但從之,自無所至
事果不行
又議欲移洛陽鐘簴曰:永嘉不競,暫都江左
方當蕩平區宇旋軫舊京
若其不爾,宜改遷園陵不應先事鐘簴
無以奪之。
追贈侍中驃騎將軍開府諡曰穆,以避穆帝,改曰簡。
坦之嗣。
王坦之
《晉書·王湛傳》承承子述述子坦之坦之字文度
弱冠郗超俱有重名時人為之語曰:盛德絕倫郗嘉賓江東獨步王文度
嘉賓小字也
僕射江虨領選,將擬為尚書郎
坦之聞曰:自過江來,尚書郎正用第二人何得以此見擬
遂止。
簡文帝撫軍將軍,辟為掾。
累遷參軍從事中郎,仍為司馬,加散騎常侍
出為大司馬桓溫長史
尋以父憂去職
服闋徵拜侍中,襲父爵。
時卒士韓悵逃亡歸首,云失牛故叛。
有司劾悵偷牛,考掠服罪
坦之以為束身自歸,而法外加罪,懈怠失牛,事或可恕,加之木石,理有自誣,宜附罪疑從輕之例,遂以見原
海西公廢,領左衛將軍
坦之風格,尢非時放蕩,不敦儒教,頗尚刑名學,著廢莊論曰:荀卿莊子蔽于天而不知人揚雄亦曰莊周放蕩不法何晏云鬻莊軀,放元虛,而不周時變
三賢之言,遠有當乎。
獨構之唱,唱虛而莫和無感之作,義偏而用寡
動人由於兼忘應物在乎無心
孔父非不體遠,以體遠故用近;顏子豈不具德,以德備故膺教
胡為其然哉。
不獲已也。
自足者寡,故理懸於羲農徇教者眾,故義申于三代
道心惟微,人心惟危吹萬不同孰知正是
首陽之情,三黜之智,磨頂之甘,落毛之愛,枯槁之生,負石之死,格諸中庸,未入乎道,而況下斯者乎。
王知人情之難肆,懼違行以致訟,悼司徹之貽悔,審褫帶所緣,故陶鑄群生,謀之未兆,每攝其契,而為節焉。
使夫敦禮崇化日用成俗,誠存而邪忘,利損而競息,成功遂事百姓皆曰我自
蓋善闇者無怪,故所遇而無滯執道離俗,孰踰於不達
語道而失其為者,非其道也;辯德而有其位者,非其德也。
言默所未究,揚之以為風乎。
且即濠以尋魚,想彼之我同;推顯以求隱,理得而情昧。
若夫莊生者,望大廷而撫契,仰彌高于不足,寄積想三篇,恨我懷之未盡,其言詭譎,其義恢誕
君子內應,從我游方之外,眾人因藉之,以為弊薄之資。
則天下之善人少,不善人多,莊子之利天下也少,害天下也多。
故曰魯酒薄而邯鄲圍莊生作而風俗頹。
禮與浮雲俱征,偽與利蕩並肆,人以克己為恥,士以無措為通,時無履德之譽,俗有蹈義之愆。
驟語賞罰不可造次,屢稱無為不可適變
可用天下不足用天下人
漢陰丈人渾沌之術,孔子以為識其一不識其二,莊生之道,無乃類乎
與夫如愚之契,何殊間哉。
若夫利而不害,天之道也;為而不爭,聖之德也。
方所資而莫知誰氏,在儒而非儒,非道有道,彌貫九流,元同彼我萬物之而不既,亹亹日新不朽,昔吾孔老固已言之矣。
又領本州大中正
簡文帝臨崩,詔大司馬周公居攝故事
坦之自持詔入,於前毀之。
曰:天下儻來之運,何所嫌。
坦之曰:天下,宣元之天下陛下何得專之。
乃使坦之改詔焉。
薨,坦之謝安共輔幼主,遷中書令,領丹陽尹
俄授都督徐兗青三州諸軍事、北中郎將、徐兗二州刺史,鎮廣陵
將之鎮,上表曰:臣聞人君之道以孝敬為本,臨御四海委任為貴。
恭順無為,則盛德日新;親仗賢能,則政道邕睦
周成漢昭,並以幼年纂承大統
當時天下未為無難,終能顯揚祖考保安社稷,蓋尊尊親親,信納大臣所致也。
伏惟陛下奇秀之姿,稟生知之量,春秋尚富,涉道未曠,方須訓導天德
皇太后仁淑之體,過於三母先帝奉事積年,每稱聖明
臣願奉事之心,便當自同孝宗太后慈愛之隆,亦不必異所生。
琅邪王餘姚王及諸皇女,宜朝夕定省承受教誨導習儀刑,以成景恭敬之美,不可以屬非至親自為疏疑。
昔肅祖崩殂成康幼沖,事無大小,必諮丞相導,所以克就聖德,實此之由。
僕射中軍臣沖,人望具瞻社稷之臣。
且受遇先帝綢繆繾綣,並志竭忠貞,盡心盡力歸誠陛下,以報先帝
愚謂周旋舉動,皆應諮此二臣
二臣之於陛下,則周之旦奭,漢之霍光顯宗之於王導
沖雖在外,路不云遠,事容信宿,必宜參詳後情聽獲盡,庶事可畢。
天聽雖聰,不啟不廣群情雖忠,不引不盡
宜數引侍臣詢求讜言
平易之世,有道之主猶尚誡懼,日昃不倦況今艱難理盡,慮經安危祖宗之基繫之陛下不可不精心務道,以申先帝堯舜之風。
可不敬脩至德,以保宣元天地之祚。
表奏納之。
初,謝安愛好聲律期功之慘,不廢妓樂,頗以成俗
坦之非而苦諫之。
坦之書曰:知君思相愛惜之至。
僕所求者聲,謂稱情義,無所不可為,聊復自娛耳。
若絜軌跡,崇世教非所擬議,亦非所屑。
常謂君粗得鄙趣者,猶未悟之濠上邪。
故知莫逆未易為人
坦之答曰:具君雅旨,此是誠心而行,獨往之美,恐非大雅中庸之謂。
意者以為人之體韻猶器之方圓方圓不可錯用,體豈可易處。
各順其方,以弘其業,則歲寒之功必有成矣。
吾子立德行,體議淹允加以令地,優游自居,僉曰之談,咸以清遠相許
至於此事,實有疑焉。
公私二三,莫見其可。
以此濠上,悟之者得毋鮮乎。
天下之寶,故為天下所惜,天下之所非,何為不可天下為心乎。
想君幸復三思。
往反數四竟不從。
坦之又嘗與殷康子書公謙之義曰:夫天道無私成名二儀以至公立德。
立德存乎至公,故無親非理成名在乎無私,故在當而忘我
天地所以成功聖人所以濟化
由斯論之,公道體於自然,故理泰而愈降;謙義生於不足,故時弊而義著。
大禹咎繇稱功惠而成功於彼,孟反、范燮殿軍後入全身於此
從此觀之,則謙公之義固以殊矣。
夫物之所美,己不可收;人之所貴,我不可取
誠患人惡其上,眾不可蓋,故君子居之,而每加損焉。
隆名在於矯伐,而不在於期當;匿跡在於違顯,而不在求是
於是謙光之義與矜競而俱生,卑挹之義與夸伐並進
親譽生於不足未若不知之有餘良藥效於瘳疾未若無病之為貴也。
乾道確然示人易矣;坤道隤然示人簡矣。
二象顯于萬物兩德彰於群生,豈矯枉過直而失其所哉。
由此觀之,則大通之道公坦於天地,謙伐之義險巇於人事
存公而廢謙,則自伐者託至公以生嫌,自美者因存黨以致惑。
此王生所謂同貌而實異,不可不察者也。
理必有源,教亦有主。
苟探其本,則元指自顯;若尋其末,弊無不至。
豈可以嫌似而疑至公,弊貪而忘子諒哉。
子及袁宏並有疑難坦之摽摘章句,一一申而釋之,莫不厭服。
孔嚴著通論,坦之與書贊美之。
忠公慷慨,摽明賢勝,皆此類也。
初,坦之沙門法師甚厚,每共論幽明報應,便要先死者當報其事。
後經年,師忽來云:貧道已死,罪福皆不虛。
惟當勤修道德,以升濟神明耳。
言訖不見
坦之尋亦卒,時年四十六。
臨終,與謝安桓沖書,言不及私,惟憂國家之事,朝野痛惜之。
追贈安北將軍諡曰獻
坦之四子:愷、愉、國寶、忱。
王彪之
公元372年
《晉書·王廙傳》弟彬子彪之字叔武
年二十,鬚鬢皓白時人謂之王白鬚。
初除佐著作郎、東海王文學
從伯導謂曰:選官欲以汝為尚書郎,汝幸可諸王佐邪。
彪之曰:位之多少不足計,自當任之於時
至於超遷,是所不願。
遂為郎。
鎮軍將軍武陵王晞以為司馬,累遷尚書左丞司徒左長史御史中丞侍中廷尉
永嘉太守謝毅,赦後殺郡人用矯,矯從兄球詣州訴冤
揚州剌史殷浩從事收毅,付廷尉
彪之以球為獄主,身無王爵,非廷尉所料,不肯受,與州相反覆。
帝發詔令受之。
彪之上疏執據時人比之張釋之
時當南郊簡文帝撫軍執政,訪彪之應有赦不。
答曰:中興以來郊祀往往有赦,愚意常謂非宜。
何者
黎庶不達其意,將謂郊祀必赦,至此時,凶愚之輩復生心於僥倖矣。
遂從之。
吏部尚書
簡文有命秣陵令曲安遠句容殿中侍御史奚朗補湘東郡
彪之不從,曰:秣陵三品縣耳,殿下昔用安遠,談者紛然。
句容近畿三品佳邑豈可處卜術之人無才用者耶。
湘東雖復遠小,所用未有朗比,談者謂頗兼卜術得進。
殿下超用寒悴當令人才可拔。
朗等凡器,實未足充此選。
太尉桓溫北伐,屢詔不許
輒下武昌人情震懼
或勸殷浩引身告退彪之於簡文曰:此非保社稷為殿下計,皆自為計耳。
殷浩去職人情崩駭天子獨坐
既爾,當有任其責者,非殿下而誰。
又謂曰:彼抗表問罪,卿為其首。
事任如此猜釁已構,欲作匹夫豈有全地邪。
且當靜以待之
相王與手書,示以款誠陳以成敗,當必旋斾
若不順命,即遣中詔
如復不奉,乃當以正義相裁。
無故匆匆先自猖獗
曰:決大事正自難,頃日來欲使人悶,聞卿此謀,意始得了
亦奉帝旨,果不進。
時眾官漸多,而遷徙每速,彪之上議曰:為政之道,以得賢為急,非謂雍容廊廟標的而已,固將蒞任贊時,職思其憂也。
得賢之道,在於蒞任;蒞任之道,在於能久;久於其道,天下化成
是以三載考績三考黜陟,不收一切之功,不採速成之譽。
勳格辰極道融四海風流遐邈,聲冠百代
凡庸之族眾,賢能之才寡,才寡於世而官多於朝,焉得不賢鄙共貫清濁同官
官眾則闕多,闕多則遷速,前後去來更相代補,非為故然,理固然耳。
所以職事未修,朝風未澄者也。
職事之修,在於省官朝風之澄,在於并職。
官省選清得久,職并則吏而俗靜;選清勝人久於其事,事久則中才猶足有成
內外百官,較而計之,固應并省者矣。
六卿之任太常望雅職重,然其所司,義高務約。
宗正所統蓋尟,可以太常
宿衛之重,二衛任之其次驍騎左軍各有所領,無兵軍校皆應罷廢
四軍皆罷,則左軍之名不宜獨立,宜改游擊以對驍騎
內官侍中以下,舊員皆四,中興之初二人而已
二人對直,或有不周,愚謂三人,於事則無闕也。
凡餘諸官,無綜事實者,可令大官隨才位所帖而領之。
若未能頓廢自可因缺而省之。
委之以職分,責之以有成能否考績而著,清濁黜陟而彰。
緝熙之隆、康哉之歌未可,使庶官選差清,蒞職日差久,無奉祿虛費吏寺之煩役矣。
永和末,多疾疫
舊制朝臣有時疾,染易三以上者,身雖無病,百日不得入宮
至是,百官多列家疾,不入。
彪之又言:疾疫之年,家無不染。
若以之不復入宮,則直侍頓闕王者宮省空矣。
朝廷從之。
既而安人雷弱兒梁安等詐云殺苻堅、苻眉,請兵應接
殷浩壽陽,便進據洛,營復山陵
彪之疾歸,上簡文帝牋,陳弱兒等容有詐偽未應輕進
尋而弱兒果詐,姚襄反叛大敗退守譙城
簡文笑謂彪之曰:果如君言。
自頃以來,君謀無遺策,張、陳復何以過之。
領軍將軍,遷尚書僕射,以疾病不拜
太常,領崇德衛
時或簡文曰:武陵第中大修器杖,將謀非常也。
簡文以問彪之
彪之曰:武陵王志意盡於馳騁田獵耳。
願深靜之,以懷異同者。
或復以此為言簡文甚悅。
復轉尚書僕射
豫州刺史謝弈卒,簡文遽使彪之可以代弈者。
對曰:當今時賢,備高監。
簡文曰:人有舉桓雲者,君謂如何。
彪之曰:不必非才然溫居上流,割天下之半,其弟復處西藩兵權盡出一門,亦非深根固蔕宜也
人才非可豫量,但當令不與殿下作異者耳。
簡文頷曰:君言是也
後以彪之鎮軍將軍會稽內史,加散騎常侍
居郡八年豪右斂跡亡戶歸者萬餘口。
桓溫下鎮姑孰威勢震主,四方修敬,皆遣上佐綱紀
彪之獨曰:大司馬誠為富貴朝廷既有宰相動靜之宜自當諮稟
修敬若遣綱紀,致貢天子復何以過之。
竟不遣。
山陰縣布米不時畢,郡不彈紏,上免彪之
彪之去郡,郡見罪讁未上州臺者,皆原散之
以為罪,乃檻收下吏
會赦,免,左降尚書
頃之,復為僕射
是時將廢海西公百寮震慄色動,莫知所為
彪之既知不臣跡已著,理不可奪,乃謂曰:公阿衡皇家便當倚傍先代耳。
命取霍光傳。
禮度儀制,定於須臾,曾無懼容。
歎曰:作元凱不當如是邪。
廢立之儀既絕於曠代朝廷有識故典者。
彪之神彩毅然朝服當階,文武儀準不取定,朝廷以此服之。
又廢武陵王遵,以事示彪之
彪之曰:武陵親尊未有顯罪,不可猜嫌之間,便相廢徙。
建立聖明遐邇歸心,當崇獎王室伊周同美。
大事,宜更深詳。
曰:此已成事,卿勿復言
簡文崩,群臣疑惑,未敢立嗣
宜當大司馬處分
彪之正色曰:君崩,太子代立大司馬何容得異。
若先面諮,必反為所責矣。
於是朝議及定。
孝武帝即位太皇太后令以沖幼,加在諒闇,令周公居攝故事
事已施行彪之曰:此異常大事大司馬必當固讓,使萬機停滯稽廢山陵,未敢奉命
謹具封還內,請停。
事遂不行
遇疾,諷朝廷九錫
袁宏為文,以示彪之
彪之視訖,歎其文辭之美,謂曰:卿固大才可以示人
時謝見其文,又頻使改之逡巡其事。
既屢引日,乃謀於彪之
彪之曰:聞彼病日增,亦當不復支久,自可更少遲迴
從之。
亦尋薨。
桓沖夾輔朝政,以新喪元輔主上未能親覽萬機時,太皇太后臨朝
彪之曰:先代前朝,主在襁抱母子一體,故可臨朝
太后不能政事,終是顧問僕與君諸人耳。
今上年出十歲,垂婚冠,反令從嫂臨朝示人君幼弱,豈是翼戴讚揚至德之謂乎。
二君必行此事,豈僕所制,所惜者大體耳。
不欲委任桓沖,故使太后臨朝決政,獻替在乎己。
彪之不達旨,故以為言
竟不從。
尋遷尚書令,與共掌朝政
每曰:朝之大事,眾不能決者,諮王公無不得判。
年老上疏乞骸骨,詔不許
轉拜護軍將軍,加散騎常侍
欲更營宮室,彪之曰:中興初即位東府,殊為儉陋元明二帝亦不改制
蘇峻之亂,成蘭臺都坐,殆不蔽寒暑是以更營修築
方之漢魏,誠為儉狹,復不至陋,殆合豐約之中,今自可隨宜增益修補而已
彊寇未殄,正是休兵養士之時,何可大興功力勞擾百姓邪。
曰:宮室不壯,後世之無能。
彪之曰:任天下事,當保國寧家朝政為允,豈以修屋宇為能邪。
無以奪之。
故終彪之之世,不改營焉。
光祿大夫儀同三司,未拜。
病篤黃門侍郎問所苦,賜錢十萬以營醫藥
太元二年卒,年七十三。
即以光祿為贈,諡曰簡
二子:越之,撫軍將軍;臨之,東陽太守
謝安
公元381年
《晉書本傳》字安石,尚從弟也。
父裒,太常卿
四歲時,譙郡桓彝見而歎曰:此兒風神秀徹,後當不減東海
總角神識沉敏,風宇條暢善行書。
弱冠,詣王濛清言良久,既去,子修曰:向客何如大人
曰:此客亹亹,為來逼人
王導深器之。
由是少有重名
辟司徒府,除佐著作郎,並以疾辭。
寓居會稽,與王羲之高陽許詢桑門支遁游處,出則漁弋山水,入則言詠屬文無處世意。
揚州刺史庾冰安有重名,必欲致之,累下郡敦逼不得已赴召月餘告歸
復除尚書郎琅邪王友,並不起
吏部尚書范汪舉安吏部郎以書距絕之。
有司被召歷年不至禁錮終身,遂棲遲東土
常往臨安山中坐石室,臨濬谷悠然嘆曰:此亦伯夷何遠。
嘗與孫綽等汎海,風起浪湧諸人並懼,吟嘯自若
舟人為悅,猶去不止
風轉急,安徐曰:如此將何歸邪
舟人承言即迴。
眾咸服其雅量
放情丘壑,然每游賞,必以妓女從。
既累辟不就簡文帝時為相,曰:安石與人同樂,必不得不與人同憂,召之必至
安弟萬為西中郎將,總藩任之重。
雖處衡門,其名猶出萬之右,自幼有公輔之望,處家常以儀範子弟
妻,劉惔妹也,既見家門富貴,而靜退,乃謂曰:丈夫不如此也。
掩鼻曰:恐不免耳。
及萬黜廢安始仕進志,時年已四十餘矣。
征西大將軍桓溫請為司馬,將發新亭朝士咸送,中丞高崧戲之曰:卿累違朝旨高臥東山諸人相與言,安石不肯出,將如蒼生何。
蒼生今亦將如卿何。
甚有媿色
既到,甚喜,言平生歡笑竟日
既出,左右:頗常見我有如此客不。
後詣,值其理髮
安性遲緩,久而方罷,使取幘。
溫見,留之曰:令司馬著帽進。
見重如此
北征會萬病卒,投牋求歸。
尋除吳興大守
在官無當時譽去後為人所思
頃之徵拜侍中,遷吏部尚書中護軍
簡文帝疾篤上疏安宜顧命
及帝崩,入赴山陵,止新亭,大陳兵衛,將移晉室,呼安及王坦之,欲於坐害之。
坦之甚懼,問計於
神色不變,曰:晉祚存亡,在此一行
既見坦之流汗沾衣,倒執手板。
從容就席坐定,謂曰:諸侯有道,守在四鄰,明公何須壁後置人邪。
笑曰:正自不能不爾耳
笑語移日
坦之齊名,至是方知坦之之劣。
常以安所簡文帝諡議以示坐賓,曰:此謝安石碎金也。
孝武帝富於春秋,政不自己威振內外人情噂𠴲,互生同異
坦之盡忠匡翼,終能輯穆
及溫病篤,諷朝廷九錫,使袁弘具草
見,輒改之由是歷旬不就
薨,錫命遂寢。
尋為尚書僕射,領吏部,加後將軍
中書令王坦之出為徐州刺史詔安關中書事。
義存輔導,雖會稽王道子亦賴弼諧之益。
時彊敵寇境,邊書續至,梁益不守,樊鄧陷沒每鎮以和靖,御以長算
德政文武用命不存小察大綱威懷外著,人皆比之王導,謂文雅之。
嘗與王羲之冶城悠然遐想,有高世之志。
羲之謂曰:夏禹勤王手足胼胝文王旰食日不暇給
四郊多壘,宜思自效,而虛談廢務浮文妨要,恐非當今所宜
曰:秦任啇鞅,二世而亡,豈清言致患邪。
是時宮室毀壞欲繕之。
尚書令王彪之以外寇為諫,不從,竟獨決之。
宮室用成,皆仰模元象合體辰極,而役無勞怨。
又領揚州刺史,詔以甲仗百人入殿。
時帝始親萬機,進安中書監驃騎將軍錄尚書事,固讓軍號
于時懸象失度亢旱彌年安奏興滅繼絕,求晉初佐命功臣後而封之。
頃之,加司徒後軍文武盡配大府,又讓不拜
復加侍中都督揚豫徐兗青五州幽州燕國諸軍事假節
苻堅強盛疆場多虞,諸將敗退相繼
遣弟石及兄子元應機征討所在剋捷。
衛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封建昌縣公
後率眾,號百萬,次于淮肥京師震恐
征討大都督
元入問計,安夷然無懼色,答曰:已別有旨。
既而寂然
不敢復言,乃令張元重請。
安遂命駕出山墅,親朋畢集,方與元圍棋賭別墅
安常棋劣於元,是日元懼,便為敵手而又不勝
顧謂其甥羊曇曰:以墅乞汝。
安遂游涉,至夜乃還,指授將帥,各當其任。
元等既破,有驛書至,方對客圍棋看書既竟,便攝放床上了無喜色,棋如故
客問之,徐答云:小兒輩遂已破賊。
既罷,還內,戶限,心喜甚不覺屐齒之折,其矯情鎮物如此
總統功,進拜太保
方欲混一文軌上疏求自北征,乃進都督揚、江、、司、豫、、幽、并、、雍、梁十五州軍事,加黃鉞,其本官如故,置從事中郎二人
安上疏讓太保不許
是時桓沖既卒,、江二州並缺,物論以元勳望,宜以授之。
父子皆著大勳,恐為朝廷所疑,又懼桓氏失職桓石虔復有沔陽之功,慮其驍猛,在形勝之地,終或難制,乃以桓石民荊州,改桓伊中流石虔豫州
既以三桓三州彼此無怨,各得所任。
經遠無競,類皆如此
好音樂,自弟萬喪,十年不聽音樂
及登台輔期喪不廢樂。
王坦之書喻之,不從衣冠效之,遂以成俗
又於土山營墅,樓館甚盛,每攜中外子姪往來游集肴饌亦屢費百金,世頗以此譏焉,而不以屑意
常疑劉牢之不可獨任,又知王味之不宜專城
牢之既以亂終,而味之亦以貪敗,由是識者服其知人
會稽王道子專權,而姦諂有相扇構出鎮廣陵之步丘,築壘新城以避之。
出祖西池獻觴賦詩焉。
受朝寄,然東山之志始末不渝,每形于言色
及鎮新城盡室,造汎海之裝,欲須經略粗定,自江道還東
雅志未就,遂遇疾篤。
上疏請量宜旋斾,并召子征虜將軍解甲息徒,命龍驤將軍朱序進據洛陽前鋒都督元抗威彭沛,委以董督
若二賊假延來年水生東西齊舉。
詔遣侍中慰勞,遂還都
聞當輿入西州門,自以本志不遂,深自慨失,因悵然所親曰:昔桓溫在時,吾常懼不全。
忽夢乘輿十六里,見一白雞而止。
輿者,代其位也。
十六里,止今十六年矣。
白雞主酉,今太歲在酉,吾病殆不起乎。
上疏遜位,詔遣侍中尚書喻旨
先是發石頭,金鼓忽破,又語未嘗謬,而忽一誤,眾亦怪異之。
尋薨,時年六十六。
三日臨于朝堂,賜東園祕器朝服一具、衣一襲、錢百萬、布千匹、蠟五百斤,贈太傅諡曰文靖
無下舍,詔府中凶儀
及葬,加殊禮,依大司馬桓溫故事
又以平苻堅勳,更封廬陵郡公
少有盛名,時多愛慕
鄉人有罷中宿縣者,還詣
問其歸,答曰:有蒲葵扇五萬。
乃取其中者捉之,京師士庶競市,價增數倍。
本能洛下書生詠有鼻疾,故其音濁名流愛其詠而弗能及,或手掩鼻以斆之。
及至新城,築埭於城北,後人追思之,名為召伯埭。
羊曇者,太山人知名士也,為安所愛重
薨後,輟樂彌年不由西州路
常因石頭大醉扶路唱樂,不覺至州門。
左右白曰:此西州門
悲感不已,以馬策扣扉,誦曹子建詩曰:生存華屋處,零落歸山丘。
慟哭而去。
安有二子:瑤、琰。
襲爵,官至琅邪王友,早卒。
子該嗣,終東陽太守
無子,弟光祿勳模以子承伯嗣,有罪,國除。
劉裕勳德濟世,特更封該弟澹為柴桑侯,邑千戶奉安祀。
澹少歷顯位
桓元篡位,以澹兼太尉,與王謐俱齎冊到姑孰
元熙中,為光祿大夫,復兼太保持節奉冊禪宋。
王珣〈弟珉〉
公元398年
《晉書·王導傳》第三子洽洽子珉珣元琳
弱冠陳郡謝元桓溫掾,俱為溫敬重,嘗謂之曰:謝掾年四十,必擁旄仗節
王掾當作黑頭公
未易才也。
主簿
經略中夏,竟無寧歲軍中機務並委焉。
文武數萬人,悉識其面。
從討袁真封東亭侯,轉大司馬參軍琅邪王友、中軍長史給事黃門侍郎
兄弟皆謝氏婿,以猜嫌致隙。
傅安既與絕昏,又離珉妻,由是二族遂成仇釁。
時希旨,乃出為豫章太守,不之官
散騎常侍不拜
祕書監
卒後,遷侍中,孝武深仗之。
輔國將軍吳國內史,在郡為士庶所悅。
徵為尚書右僕射,領吏部,轉左僕射,加征虜將軍,復領太子詹事
時帝雅好典籍殷仲堪徐邈王恭郗恢等並以才學文章見昵于帝。
王國寶自媚會稽王道子,而與不協,帝慮晏駕後怨隙必生,故出恭方伯,而委端右
夢人以大筆如椽與之,既覺,語人云:此當有大手筆事。
俄而帝崩,哀冊諡議,皆所草。
隆安初國寶用事,謀黜舊臣,遷尚書令
王恭山陵,欲殺國寶止之曰:國寶雖終為禍亂,要罪逆未彰,今便先事而發,必大朝野之望。
況擁強兵竊發京輦,誰謂非逆。
國寶若遂不改,惡布天下然後順時望除之,亦無憂不濟也。
迺止。
既而曰:比來視君,一似胡廣
曰:王陵廷爭陳平慎默,但問歲終何如耳
起兵國寶將殺等,僅而得免,語在國寶傳。
二年恭復舉兵,假節,進衛將軍都督琅邪水陸軍事
,上所假節,加散騎常侍
四年,以疾解職
歲餘,卒,時年五十二。
追贈車騎將軍開府諡曰獻穆
會稽王道子書曰:神情朗悟,經史明徹風流之美,公私所寄。
雖逼嫌謗,才用不盡;然君子在朝弘益自多
時事艱難忽爾喪失,歎懼之深,豈但風流而已
崎嶇九折風霜備經,雖賴明公神鑒,亦識會居之故也。
卒以壽終,殆無所哀。
但情發去來寘之未易耳。
輔政,改贈司徒
初,既與謝安有隙,在東聞薨,便出京師,詣族弟獻之,曰:吾欲哭謝公
獻之驚曰:所望法護
於是直前哭之甚慟。
法護小字也
五子:弘、虞、、孺、曇首,宋世並有高名
珉字季琰
少有才藝善行書,名出右。
時人為之語曰:法護非不佳,僧彌難為兄。
僧彌小字也
時有外國沙門名提婆妙解法理,為兄弟講毗曇經。
時尚幼,講未半,便云已解,即于別室法門法綱等數人自講。
法綱歎曰:大義皆是,但小未精耳。
辟州主簿,舉秀才不行
後歷著作散騎郎國子博士黃門侍郎侍中,代王獻之長兼中書令
二人齊名,世謂獻之大令小令
太元十三年卒,時年二十八,追贈太常
二子:朗、練。
義熙中,並歷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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