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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官常典
第二百七十七卷目錄
翰林院部藝文一
博士箴 漢揚雄
移太常博士書 劉歆
請專事東觀收檢遺文表 後漢張衡
與特進書 前人
東觀賦 李尤
東觀銘 前人
拜祕書丞謝表 齊王融
為蕭太傅謝侍中敦勸表 梁江淹
沈文季加侍中詔 沈約
崔慧景加侍中詔 前人
到著作省謝表 前人
奏彈祕書郎蕭遙昌 前人
為王博士謝表 丘遲
為王思遠讓侍中表 任昉
為張侍中謝啟 陸倕
為從兄讓侍中表 王筠
辭行李賦 陳江總
讓散騎常侍表 徐陵
集賢殿書院奉敕送學士張說上賜宴序 唐張九齡
登祕書省閣詩序 楊炯
與吳兢書 宋之問
集賢院山池賦 杜顗
授李毗集賢校理等制 崔嘏
授沈詢翰林學士制 前人
送鄭十校理序 韓愈
答元侍御書 前人
與韓愈論史官書 柳宗元
翰林承旨學士廳壁記 元稹
授起居郎李昌遠監察陸扆並守本官充翰林學士制 薛廷珪
起居舍人直祕閣同修起居注司馬光改天章閣待制制 宋王安石
范鎮加修撰制 前人
高旦可著作郎制 前人
謝翰林學士表 前人
論館職劄子 前人
謝館職啟 蘇軾
答試館職人啟 前人
史官助賞罰論 前人
館職謝啟 秦觀
授劉攽祕書少監制 錢勰
贈諡翰林學士承旨姚樞制 元王構
翰林院箴 明宣宗
褒崇羅倫敕 孝宗
薦黃道周疏 倪元璐
官常典第二百七十七卷
翰林院部藝文一
《博士箴》漢·揚雄
洋洋三代,典禮是修,畫為辟雍,國有學校,侯有泮宮,各有攸教,德用不陵,昔在文王,經啟其軌,勖於德音,而思皇多士,多士作楨,惟周以寧,國人興讓,虞芮質成,公劉挹行潦,而濁亂斯清,官操其業,士執其經,昔聖人之綏俗,莫美於施化,故孔子觀夫大學,而知為王之易易大舜南面無為,而衽席平,還師階級之間,三苗以懷,秦作無道,斬決天紀,漫彼王跡,而坑夫術士。詩書是泯,家言是守,俎豆不陳,而顛其社稷。故仲尼不對問陳,而胡簋是遵。原伯非學,而閔子知周之不振。儒臣司典,敢告在賓。
《移太常博士書》劉歆
昔唐虞既衰,而三代迭興,聖帝明王,累起相襲,其道甚著。周室既微而禮樂不正,道之難全也如此。是故孔子憂道之不行,歷國應聘。自衛反魯,然後樂正,雅頌乃得其所;修易,序書,制作春秋,以紀帝王之道。及夫子沒而微言絕,七十子終而大義乖。重遭戰國,棄籩豆之禮,理軍旅之陳,孔氏之道抑,而孫吳之術興。陵夷至於暴秦,燔經書,殺儒士,設挾書之法,行是古之罪,道術由是遂滅。漢興,去聖帝明王遐遠,仲尼之道又絕,法度無所因襲。時獨有一叔孫通略定禮儀,天下唯有易卜,未有他書。至孝惠之世,乃除挾書之律,然公卿大臣絳、灌之屬咸介冑武夫,莫以為意。至孝文皇帝,始使掌故晁錯從伏生受尚書。尚書初出於屋壁,朽折散絕,今其書見在,時師傳讀而已。詩始萌芽。天下眾書往往頗出,皆諸子傳說,猶廣立於學宮,為置博士。在漢朝之儒,惟賈生而已。至孝武皇帝,然後鄒、魯、梁、趙頗有詩、禮、春秋先師,皆起於建元之間。當此之時,一人不能獨盡其經,或為雅,或為頌,相合而成。泰誓後得,博士集而讀之。故詔書稱曰:禮壞樂崩,書缺簡脫,朕甚閔焉。時漢興已七八十年,離於全經,固已遠矣。及魯恭王壞孔子宅,欲以為宮,而得古文於壞壁之中,逸禮有三十九,書十六篇。天漢之後,孔安國獻之,遭巫蠱倉卒之難,未及施行。及春秋左氏丘明所修,皆古文舊書,多者二十餘通,藏於祕府,伏而未發。孝成皇帝閔學殘文缺,稍離其真,乃陳發祕藏,校理舊文,得此三事,以考學官所傳,經或脫簡,傳或間編。傳問民間,則有魯國桓公、趙國貫公、膠東庸生之遺學與此同,抑而未施。此乃有識者之所惜閔,士君子之所嗟痛也。往者綴學之士不思絕廢之闕,苟因陋就寡,分文析字,煩言碎詞,學者罷老且不能究其一藝。信口說而背傳記,是末師而非往古,至於國家將有大事,若立辟雍封禪巡狩之儀,則幽冥而莫知其原。猶欲保殘守缺,挾恐見破之私意,而無從善服義之公心,或懷妬嫉,不考情實,雷同相從,隨聲是非,抑此三學,以尚書為備,謂左氏為不傳春秋,豈不哀哉。今聖上德通神明,繼統揚業,亦閔文學錯亂,學士若茲,雖昭其情,猶依違謙讓,樂與士君子同之。故下明詔,試左氏可立不,遣近臣奉旨銜命,將以輔弱扶微,與二三君子比意同力,冀得廢遺。今則不然,深閉固距,而不肯試,猥以不誦絕之,欲以杜塞餘道,絕滅微學。夫可與樂成,難與慮始,此乃眾庶之所為耳,非所望士君子也。且此數家之事,皆先帝所親論,今上所考視,其古文舊書,皆有徵驗,外內相應,豈苟而已哉。夫禮失求之於野,古文不猶愈於野乎。往者博士書有歐陽,春秋公羊,易則施、孟,然孝宣皇帝猶復廣立糓梁春秋,梁丘易,大小夏侯尚書,義雖相反,猶並置之。何則。與其過而廢之也,寧過而立之。傳曰:文武之道未墜於地,在人;賢者志其大者,不賢者志其小者。今此數家之言所以兼包大小之義,豈可偏絕哉。若必專已守殘,黨同門,妬道真,違明詔,失聖意,以陷於文吏之議,甚為二三君子不取也。
《請專事東觀收檢遺文表》後漢·張衡
臣仰幹史職,敢徼官守,竊貪成訓,自忘頑愚,願得專於東觀,畢力於紀記,竭思於補闕,俾有漢休烈,比久長於天地,並光明於日月,昭示萬嗣,永永不朽也。
《與特進書》前人
蓬萊,太史之祕府,道家所貴。衡再得當之,竊為幸矣。
《東觀賦》李尤
敷華實於雍堂,集幹質於東觀,東觀之藝,孽孽洋洋,上承重閣,下屬周廊,步西蕃以徙倚,好綠樹之成行,歷東厓之敞坐,庇蔽芾之甘棠,前望雲臺,後匝德陽,道無隱而不顯,書無闕而不陳,覽三代而采宜,包郁郁之周文。
《東觀銘》前人
周氏舊區,皇漢實循,房闥內布,綺疏外陳,升降三除,貫啟七門,是謂東觀,書籍林林,列侯弘雅,治掌藝文。
《拜祕書丞謝表》齊·王融
臣聞,升離戒晨,陰牆不照,其景膚雲,停夕幽草。或漏其津,至如明兼就日,澤深行雨,不有聖德,誰或其然。所以欽至道而出青皋,捨布衣而望朱闕。懷祿仕在,代耕期榮,不謀入用,豈悟特擢之例事。均延祖置左之恩,任光元幹,踰溢情涯,普燭身表,畏翹車而必讓,誡濡翼之願辭。既聖主謂其可施,故愚臣默思自勉。
《為蕭太傅謝侍中敦勸表》梁·江淹
臣公言,即日侍中臣惠基給事黃門侍郎,臣僧珍至,朱蓋乘雲,元軒肅霧,墜高天之旨,集微臣之軀,神爽矍然,斂影無地。臣初長,血心未啟,素概辭從,意空言隨事,盡不能降陛下一時之恩,借俄頃之照,遂枉近侍,貂簪軾庭。臣自亮無庸,何以集此,退咎慊誠,悲枉垂光,進戒朝訓,虧茲盛序。感慮躑躅,榮結夢寐。臣檢古少例,巡令逾疑,豈有妄叨天功,虛竊上賞,近謬國華,坐取隆貴。人見其過,外惜皇猷,內畏私眚,昔西京鼎秩,漢世權家,丹墀網戶,擊鐘連騎。何嘗不以驕滿貽戾,謙沖要福者哉。臣不能遵煙洲而謝支伯,迎雲山而揖許由,激昂榮華之間,沈潛珪組之內。光飾既超,寵靈亦遠,江左以來,罕見其倫。今位冠朝端,通侯萬戶,結象弭於前衡,奏金管於後陣,都野宗其榮盛,視聽驚其炎貴。臣一旦居之,誰以為不忝者乎。而陛下猶崇以異禮者,是增臣之戾也。況復肅延華勸,實深窘迫。伏願俯矜單志,賜遂前請。則世寢橫議,臣蒙緩責。
《沈文季加侍中詔》沈約
門下,散騎常侍尚書左僕射西豐縣開國侯新除鎮軍將軍沈文季,業宇流正,鑑識超凡,秉茲恭恪,誠著匪躬。難起非慮,密邇墉圻。〈疑〉罄力盡勤,萬雉增固。寵服攸加,實為朝典。可侍中僕射,新除侯如故。主者速施行。
《崔慧景加侍中詔》前人
門下,護軍將軍樂安縣開國子慧景,志氣淹通,識履詳正,誠烈款盡,義簡朕心。加榮近侍,抑惟朝序。可加侍中,子如故。主者速施行。
《到著作省謝表》前人
臣約言,即日被召,以本官兼今職,臣藝不博古,學謝專家,乏懷鉛之志,慚夢腸之術。聯事乖善,握蘭慚良,謬勒斷蛇之符,預刋冰河之業。路遙難騁,才弱未勝。而神工曲造,雕絢彌疊。珥筆史觀,記言文府,趨奉載揚,腆懵交顏。
《奏彈祕書郎蕭遙昌》前人
謹按兼祕書郎臣蕭遙昌,盛戚茂年,升華祕館,淑慎之跡未彰,違惰之容已及。宜寘徽網,以肅朝風。請以見事,免遙昌所居官。
《為王博士謝表》丘遲
臣聞撫臆可以言心量能,則知所止,是故矯親魯門,簡業事亡,雜吹齊雅,分聲遽逝。臣才行過污,文質無廉,疏達謝於谷杜,浹洽乖夫劉楊。非除部養之勤,豈通掌故之業。
《為王思遠讓侍中表》任昉
行則六尺之內,陪接天光,語則親璽申,命,誠信區宇,獻可替否,出納惟幾,敷奏。於聲華之上,退讓於玉堂之下,金遷七貴之茂,王粲二公之孫,雖復仲尉孤緒,元卿末裔未有,不階民譽,妄承〈闕〉私者也。
《為張侍中謝啟》陸倕
陳力就列,不能者止,實欲強飯據鞍,自窮心力,濡足摩頂,少報洪私,徒課虛無,空延鐘箭,不悟爰降曲慈,復叨清顯,職司近切,任掌總綸,魏選異才,漢求高德,官次恪居,鮮非民譽,仰瞻內省,無一可階。
《為從兄讓侍中表》王筠
至如元勳舊儒之冑,積德累仁之基,九世七葉之華,相韓事漢之資,不然則子駿之學洞古今,平子之思侔造化,仲宣之。辯識無滯,次重之解經不窮,然後可以喻旨公卿,問對帷扆,陪六尺之輿,通四方之意,求之微臣,此塗頓隔。
《辭行李賦》陳江總
維大梁三十有六載,神功懋乎開闢,垂恩儲祉,壓子代之盤盂,盛德形容。陋周年之弇石月窟,向風日域。仰澤要荒,款塞諸戎。重譯輶軒,巡履聲,芳亥步,旌節經過,事高禹跡。舉皇華之盡美,馳玨玉之多事。或江夏之無雙,匹洛陽之才子。訪羽儀於廊廟,旌秀異於杞梓。引強學之三端,賞雕文於四始。顧傯侗於罕志,奉朝章於信次。天鳳舉而張旃,濟龍沙而通賮。敏異季札之聽歌,譽乘屬國之銜使。懷蘇子之扺掌,憶千秋之畫地。願自勵而飲冰,揆無庸而按轡。嗟負恩之無力,每若寘於藂棘倏。辭東平之樂善,再踐承明而游息。豈異千里之奔踶,寧辭一錢之不直。諒無期於鴻漸,念有似於蟬翼。荷德澤之霈然,鑒丹愚之匪飾。慚借譽於瑟柱,免長徭於䓗極。聊暇日以須臾,每長吟以鬱紆。異金石之能固,若草木之分區。進學慚於枝葉,綿力謝於康衢。搆伯休之蓬戶,狎仲憲之桑樞。徒悅水而非智,庶因谷以為愚。恥矯名於周客,寧濫響於齊竽。奉棲遲以偃仰,願太素之不污。
《讓散騎常侍表》徐陵
臣聞五十知命,宗師之格言,九百辭滿,通賢之高概,昔墨子諸生,褰裳捄楚,魯連隱士,高論卻秦,況乎謬蒙知己,寧無感激,洪私過誤,寘以通班,司憲文昌,遂諧常伯,今者昆吾,小器,諦視不見元黃,鈞天並奏,靜聽能聞。鐘鼓,雖神農分藥,岐伯提針,冥眾因緣,難可匡救,陛下嗣臨寶曆,光闡大猷,屬意銓衡,留情槱棫,燕臺裝玉,儻不精真,齊客吹竽,諒宜澄簡,南郊奉乘,當求鄭默之才,西省文辭,應用羅含之學。
《集賢殿書院奉敕送學士張說上賜宴序》唐張九齡
集賢殿者,本集仙殿也。上不以惟睿作聖,而猶垂意好學。用相必本於經術,圖王亦始於師臣。及乎鴻生碩儒,博聞多識之士,自開元肇建,以迄於今,大用徵集,煥乎廣內,而聽政餘暇,式讌在茲。忠臣嘉賓,得盡心之所,聰明文思,有光被之德。故下以道親,上亦歡甚。即於御座,爰發德音,以為候彼神人。事雖前載,傳於方士,言固不經,遂改為集賢,去華務實,且有後命,增其學秩。是以集賢之庭,更為論思之室矣。中書令燕國公,外弼庶績,以奉沃心之謀。內講六經,以成潤色之業。故得出入華殿,師長翰林,惟帝用臧,固天所賴。拜命之日,荷寵有加。降聖酒之罍,頒御廚之膳,食以樂侑,人斯德飽。時有侍中安陽公等,承恩送焉。學士右散騎常侍東海公等,攝職在焉。或稷契大賢,或淵雲諸彥,文王多士,周室以寧。武帝得人,漢家為盛。而高視前古,獨不在於今乎。咸可賦詩,以光鴻烈。
《登祕書省閣詩序》楊炯
若夫麒麟鳳凰之署,三臺四部之經,周王群玉之山,漢帝蓬萊之室。觀星文而考南北,大象入於璣衡。披帝冊而質龍神,負圖出於河洛。司先王之載籍,掌制書之典謨。劉向沈研,揚雄寂寞之士,於茲翰墨。馬融該博,傅毅文章之才,此焉游處。莫不出言斯善,有道則尊,黼黻其德行,珪璋其事業。心同匪石,達人千載之交。手握靈珠,文士一都之會。陶泓寡務,紬素多閑,命蘭芷之君子,坐芸香之祕閣。徒觀其重欄四絕,閣道三休,紅梁紫柱,金鋪玉碣。平看日月,唐都之物候可知。坐望山川,裴秀之輿圖在即。虹蜺為之回帶,寒暑由其隔闊。豈直崑崙十二,瀛海千尋,西州有百尺之樓,東國有千秋之觀。於時五行金王,八月秋分,風生閶闔之門,日在中衡之道。煙雲悽慘,白露下而西郊空。林野蒼茫,青天高而九州迥。登山臨水,無非宋玉之詞。高閣連雲,有似安仁之興。列芳饌命,雕觴扼腕,抵掌劇談戲笑,假使神仙可得。自茂松喬,富貴在天,終輕許史,間之以博奕,申之以詠歌,陶陶然樂在其中矣。登高而賦,群公陳力於大夫。聞善若驚,下走自強於元晏。輕為序引,綴在辭章。
《與吳兢書》宋之問
拙自謀衛,降黜炎荒,杳尋魑魅之途,遠在雕題之國。悲風搖木,饑鼬宵鳴,毒瘴橫天,悲鳶晝落。心憑神理,實冀生還,關號鬼門,常憂死別。事未瞑目,豈在微身。先君業粹中和,才兼文武,志道游藝,名動京師。出谷入朝,事多弘益。雖崇班去己,而陰德被人,清議所尊,何減驃騎。恐耆舊咸謝,竹帛儻遺,使盛烈湮沈,下情感痛。自昔逸群之器,曠俗之才,譽雖冠於人倫,祿不齊於卿士。南史之筆,漏美不書,東岱之魂,與名俱滅。故史遷述許由,云不遇青雲之士,焉足道哉。惟君侯禮樂山高,文華海闊,古一千歲,聞聖賢之書。今五百年,知作者之運。山甫拾遺於中路,時謂得賢。蔡邕揮翰於詞林,誰其不許。往送家狀,蒙啟至公之恩。希果實言,深抱自私之感。下官久辭榮擢,夙慎禍胎,內無負於明祇,外冀申於知己。豈謂一人相毀,眾口爭喧。遂以虛聲,乃加真罪。賴皇明昭宥,腰領賜全,空荷再生,無階上答。恃予以松竹之操,期子以金石之堅。幸無雷同,懸納謗議,見危不易,是所望焉。遠識古人之懷,敢申窮鳥之情。如季布之諾,乃重於黃金。延陵之許,竟懸於寶劍。生負食花之惠,死效結草之誠。刺血為書,萬不抒一。往年恩貸許惠,為看《起居注》《實錄》《江融別錄》,使不錯漏國史,及高明所撰《唐史春秋》等六處,並乞逸遺事跡,不翳聲塵,代業有光。實在吾子遠佇來札,以當招魂。秋冬凝寒,惟動履休勝,青簡時至,願想窮愁,白雲遙來,希訪生死。珍重珍重。
《集賢院山池賦》杜顗
鬱乎群賢之林,有山其秀,有池而深,幽流淡泞,蒼翠嶔崟。千門下隔,三殿旁臨。引肜庭之佳氣,涵碧樹之清陰。連綿芳草,游泳仙禽。對石渠之鉛粉,會金馬之衣簪。宛雲霞而在目,眇江海而為心。何扁舟之獨往,何倒影之遠尋。懷我魏闕,浩爾長吟。山池之陰,可以清吾襟。山池之所,可以狎吾侶。涼風忽起,白雲時舉,步苔岸之周流,藉松溪之積阻。邈矣幽興,颯然清暑,乃登玉巒,撫金渚,圖書載暇,纓弁以序,此焉遊處,於茲宴語,發菱花而不能歸,攀桂枝而久延佇,日落池上,雲無處所。爾其秋風既起,秋興爰至,見藤蓧之幽娟,弄石泉之明媚。禁林餘雨,增曲霤之華清。御苑清煙,借遙巖之積翠。是以洗雪煩想,優游雅思。嗟乎山中人兮,猶未識。池上蛟兮,焉可得。顧蘭芳與菊滋,從此賞兮無極。
《授李毗集賢校理等制》崔嘏
敕祕書正字集賢校理李毗等,披書殿讎校之文,秉東觀鉛黃之筆,必選其雄詞擲地,敏學通天者而授之。爾等皆以後來之英,前達所許,人推領袖,名於縉紳。或荊山蘊片玉之姿,或桂樹擇一枝之秀,五常師於中道,萬里視其長途。況我台臣,監領二職,以爾上請,是謂得人。宜思結綬之榮,各勉分飛之勢。推輪覆簣,其在茲乎。毗可藍田縣尉,充集賢校理。澣可興平縣尉,直史館。
《授沈詢翰林學士制》前人
敕右拾遺集賢殿直士學沈詢,參宥密之命,處侍從之地,居可以備選用於他年,動可以承顧問於此日。不獨取文翰遒麗之才,亦必求孤貞雅厚之士。惟乃祖在建中初,以懿文奧學,司我元良。乃父當元和中,以清規茂行,典我文誥。能流積善之風,鍾爾挺生之秀。是用思彼前德,擢於後來,置在禁闈,光我詞苑。爾宜勤其身,以勞夙夜,弘其用,以新志業。無俾枚皋、嚴助之流,獨承榮於漢帝。況職當視草,官列諫垣,宜思及霤之忠,更潤演綸之美。可守本官,充翰林學士。
《送鄭十校理序》韓愈
祕書御府也,天子猶以為外且遠,不得朝夕視,始更聚書集賢殿,別置校讎官,曰學士,曰校理,常以寵丞相為大學士,其他學士皆達官也。校理則用天下之名士,能文學者,苟在選,不計其秩次,惟所用之。由是集賢之書盛積,盡祕書所有,不能處其半。書日益多,官日益重。四年,鄭生涵始以長安尉選為校理,人皆曰是宰相子,能恭儉,守教訓,好古義,施於文辭者。如是而在選。公卿大夫家之子弟,其勸耳矣,愈為博士也。始事相公於祭酒,分教東都生也,事相公於東太學,今為郎於都官也。又事相公於居守,三為屬吏,經時五年,觀道德於前後,聽教誨於左右,可謂親薰而炙之矣。其高大遠密者,不敢隱度論也。其勤己而務博,施以己之有,欲人之能,不知古君子,何如耳。今生始進仕,獲重語於天下,而慊慊若不足,真能守其家法矣。其在門者,可進賀也。求告來寧朝夕侍側東都,士大夫不得見其面,於其行日分司吏,與留守之從事,竊載酒肴席,定鼎門外,盛賓客以餞之。既醉,各為詩五韻,且屬愈為序。
《答元侍御書》前人
微之足下,前歲辱書,論甄逄父,濟識安祿山必反,即詐為喑棄去。祿山反,有名號,又逼致之,濟死執不起,卒不汙祿山父子事。又論逢知讀書,刻身立行,勤己取足,不干州縣。斥其餘以救人之急。足下繇是與之交,欲令逢父子名跡存諸史氏。足下以抗直,喜立事斥,不得立朝,失所不自悔,喜事益堅。微之乎,子真安而樂之者。謹詳足下所論,載校之史,法若濟者,固當得附書。今逢又能行身,幸於方州,大臣以標白其先人事,載之天下,耳目徹之,天子追爵其父第四品,赫然驚人。逢與其父俱當得書矣。濟逢父子,目吾人發春秋,美君子,樂道人之善,夫苟能樂道人之善,則天下皆去惡為善,善人得其所,其功實大。足下與濟父子俱宜牽連得書,足下勉逢令終始其窮,而足下年尚強,嗣德有繼,將大書特書,屢書不一書而已也。愈既承命,又執筆以竢。
《與韓愈論史官書》柳宗元
前獲書言史事云,具與劉秀才書。及今乃見書槁,私心甚不喜,與退之往年言史事甚大謬。若書中言退之不宜一日在館下,安有探宰相意,以為苟以史榮一韓退之耶。若果爾退之,豈宜虛受宰相榮,已而冒居館下近密地,食奉養役,使掌故利紙筆為私書,取以供子弟費古之志於道者。不若是,且退之以為紀錄者,有刑禍避不肯就,尤非也。史以名為褒貶,猶且恐懼不敢為。設使退之為御史中丞大夫,其褒貶成敗,人愈益顯,其宜恐懼尤大也。則又將揚揚入臺府,美食安坐,行呼唱於朝廷而已耶。在御史,猶爾。設使退之為宰相,生殺出入,升黜天下士,其敵益眾,則又將揚揚入政事堂,美食安坐,行呼唱於內庭外衢而已耶。何以異不為史而榮其號,利其祿者也。又言不有人禍,則有天刑,若以罪夫前古之為史者,然亦甚惑凡居其位,思直其道,道苟直,雖死不可回也。如回之,莫若亟去其位。孔子之困於魯衛陳宋蔡齊楚者,其時暗,諸侯不能以也。其不遇而死,不以作《春秋》故也,當其時,雖不作《春秋》,孔子猶不遇而死也。若周公史佚,雖紀言書事,猶遇且顯也。又不得以《春秋》為孔子累,范曄悖亂,雖不為史,其族亦赤。司馬遷觸天子喜怒,班固不檢下,崔浩沽其直,以鬥暴虜,皆非中道。左丘明以疾盲出於不幸,子夏不為史,亦盲不可以是為戒。其餘皆不出此,是退之宜守中道,不忘其直,無以他事自恐。退之之恐,惟在不直,不得中道。刑禍非所恐也。凡言二百年文武士,多有誡如此者。今退之曰:我一人也,何能明則同職者,又所云若是,後來繼今者,又所云若是。人人皆曰我一人,則卒誰能紀傳之耶。如退之,但以所聞知,孜孜不敢怠同職者,後來繼今者,亦各以所聞知,孜孜不敢怠,則庶幾不墜,使卒有明也。不然,徒信人口語,每每異辭,日以滋久,則所云磊磊軒天地者,決必不沈沒,且亂雜無可考,非有志者所忍恣也。果有志,豈當待人督責迫蹙,然後為官守耶。又凡鬼神事,渺茫荒惑,無可準,明者所不道。退之之智,而猶懼於此,今學如退之辭,如退之好言論,如退之慷慨,自為正直,行行焉如退之猶所云,若是則唐之史述,其卒無可託乎。明天子,賢宰相,得史才如此,而又不果,甚可痛哉。退之宜更思,可為速為,果卒以為恐懼不敢,則一日可引去,又何以云行且謀也。今當為而不為,又誘館中他人及後生者,此大惑已。不勉己,而欲勉人,難矣哉。
《翰林承旨學士廳壁記》元稹
公元805年
舊制,學士無得以承旨為名者,應對顧問,參會班第,旋次以官為上下。憲宗章武孝皇帝,以永貞元年即大位,始命鄭公絪為承旨學士,位在諸學士右,居在東第一閤,乘輿奉郊廟,輒得乘廄馬,自浴殿由內朝以從揭雞竿,而布大澤則昇丹鳳之西南隅,外賓客進見於麟德,則直上禁中以俟。大凡大詔令,大廢置,丞相之密畫,內外之密奏,上之所甚注意,莫不專受專對,他人無得而參非自異也。法不當言,用是十七年間,由鄭至杜十一人,而凡參大政,其不至者,衛公詔及門而返,事適然也。至於張則弄相印,以俟其病,間者久之,卒不興命也。已若此,則安可以昧陋,不肖之稹,繼居九丞相二名卿之後乎。俛瞻仰睹如遭大賓,每自誨其心曰:以若之不俊不明,而又使欲惡欹曲,攻於內,且決事於冥冥之中,若之無暴揚報校之慮,遂忿行於私易,易也。然而陰潛之神,必有記善惡之餘者,以君父之遇若如是,而猶舉枉錯直,可乎哉。使若之心忽而為他人,盡數若之所為,而中不自愧,斯可矣。昔魯恭王餘畫先賢於壁,以自警臨,我以十一賢之名氏,豈直自警哉。由是謹述其遷授書於座隅。長慶元年八月十日記。
《授起居郎李昌遠監察陸扆並守本官充翰林學士制》薛廷珪
敕近侍宸嚴參予密命,韜經濟彌綸之望,為言語侍從之臣,迺眷周行,朕將注意,詢於卿士,僉曰:汝諧爰膺並命之求,允屬當仁之選,起居郎李昌遠,魁梧博厚,寬裕溫良,蘊是粹和,發為符采。監察陸扆,珪璋縝密,咸頀琤摐,藹然休聲,礪乃佳器,士林擢秀,聞爾則百尺無枝。筆陣交鋒,聞爾則一戰而霸。皆伸於知己,副我旁求,濬柱下之清源,無忘啟沃。紹雲間之華譽,勿鼓喧囂。慎繼前修,罔言溫樹。吾有美實,期爾為鹽梅。吾有巨川,佇爾為舟楫。勉思稱職,無忝蜚聲。可守本官,充翰林學士。
《起居舍人直祕閣同修起居注司馬光改天章閣待制制》宋·王安石
揚雄曰:周之士也貴,秦之士也賤。周之士也肆,秦之士也拘。蓋言先王以禮讓,為國士之有為有守,得伸其志,而在上不敢以勢加焉。朕率是道,以君多士,以爾具官。司馬光文學行義,有稱於時,故明試以言,使司告命,而乃固執辭讓,至於八九。改序厥職,以伸而志,是亦高選,往其懋哉。
《范鎮加修撰制》前人
昔周人藏上古之書,以為大訓。而孔子曰:春秋,天子之事也。蓋夫討論一代之善惡,而撰次之以法,度之章,非夫通儒達才,有識足以知先王,不欺足以信後世,則孰能託《尚書》《春秋》之義,勒成大典,而稱吾屬任之指乎。以爾具官范鎮,有該通之才,有純潔之操,辯論深博,溢於文辭,論思禁林,時議惟允。則夫按善惡見聞之實,斷是非去取之疑,人之所難,宜以命爾。爾其精思熟考,自勉以古之良史,而毋襲近世,比事屬辭之失,使來者無所考稽焉。
《高旦可著作佐郎制》前人
唐虞以三考黜陟幽明,而其所命,或終身於一職。然則其所謂陟者,蓋爵服之加而已。今之增位,猶古之加爵服也。以爾久於職事,而功用應於有司之法。故使增位以報焉。雖所更之歲月,與黜陟之法,古今不同,而吾所以褒厲庶工,非與唐虞異意。爾其毋怠,思稱厥官。
《謝翰林學士表》前人
臣聞人臣之事主,患在不知學術而居寵,有冒昧之心。人主之畜臣,患在不察名實而聽言,無惻怛之意。此有天下國家者,所以難於任使,而有道德者,亦所以難於進取也。學士職清地,要而以討論諷議為官,非夫遠足以知先王,近足以見當世,忠厚篤實,廉恥之操足以咨諏而不疑,草創潤色,文章之才足以付託而無負,則在此位,為無以稱。如臣不肖,涉道未優,初無犖犖過人之才,徒有區區自守之善。以至將順建明之大體,則或疏闊淺陋而不知。加以憂傷疾病,久棄里閭,辭命之習蕪廢,積年黽勉一州,已為忝冒。禁林之選,豈所堪任。伏惟皇帝陛下,躬聖德承,聖緒於群臣賢否,已知考慎,而於其言也,又能虛己以聽之,故聰明睿智,神武之實,已見於行事。日月未久,而天下翹首企踵,以望唐虞成周之太平。臣於此時,實被收召,所以許國,義當如何。敢不磨礪淬濯已衰之心,紬繹溫尋久廢之學,上以備顧問之所及,下以供職司之所守。
《論館職劄子》前人
臣伏見,今館職一除,乃至十人,此本所以儲公卿之材也。然陛下試求以為講官,則必不知其誰可。試求以為諫官,則必不知其誰可。試求以為監司,則必不知其誰可。此患在於不親考試以實故也。《孟子》曰:國人皆曰賢,然後察之見,賢焉,然後用之。今所除館職,特一二大臣,以為賢而已,非國人皆曰賢。國人皆曰賢,尚未可信用,必躬察見其可賢,而後用。況於一二大臣以為賢而已,何可遽信而用也。臣願陛下察舉眾人所謂材良而行美,可以為公卿者,召令為三館祗候,雖已帶館職,亦可令兼祗候事。有當論議者,召至中書,或召至禁中,令具條奏是非利害,及所當設施之方,及察其才,可以備任使者,有四方之事,則令往相視問察。而又或令參覆其所言是非利害,其所言是非利害,雖不盡中義理,可施用,然其於相視問察,能詳盡不為蔽欺者,即皆可以備任使之才也。其有經術者,又令講說如此,至於數四,則材否略見,然後罷其否者,而召其材者,更親訪問以事。訪問以事,非一事,而後可以知其人之實也。必至於期年,所訪一二十事,則其人之賢不肖,審矣。然後隨其材之所宜,任使其尤材良行美可與謀者,雖常令備訪問,可也。此與用一二大臣薦舉,不考試以實,而加以職,固萬萬不侔。然此說在他時或難行,今陛下有堯舜之明,洞見天下之理,臣度無實之人,不能蔽也。則推行此事甚易。既因考試可以出材實,又因訪問可以知事情,所謂敷納以言,明試以功,用人惟己,闢四門,明四目,達四聰者,蓋如此而已。以今在位乏人,上下壅隔之時,恐行此不宜在眾事之後也。然巧言令色,孔壬之人,能伺人主意所在,而為傾邪者,此堯舜之所畏,而孔子之所欲遠也。如此人,當知而遠之,使不得親近。然如此人,亦有數。陛下博訪於忠臣良士,知其人如此,則遠而弗見。誤而見之,以陛下之仁聖,以道揆之,以人參之,亦必知其如此。知其如此,則宜有所懲。如此則巧言令色孔壬之徒消,而正論不蔽於上。今欲廣聞見,而使巧言令色孔壬之徒得志,乃所以自蔽畏巧言令色孔壬之徒為害,而一切疏遠群臣,亦所以自蔽。蓋人主之患,在不窮理。不窮理則不足以知言,不知言則不足以知人,不知人則不能官人,不能官人則治道何從而興乎。陛下,堯舜之主也。其所明見秦漢以來,欲治之主,未有能彷彿者,固非群臣所能窺望。然自堯舜文武,皆好問以窮理,擇人而官之,以自助。其意以為王者之職,在於論道,而不在於任事,在於擇人而官之,而不在於自用。願陛下以堯舜文武為法,則聖人之功必見於天下。至於有司叢脞之務,恐不足以棄日力,勞聖慮也。以方今所急,為在如此,敢不盡愚。臣愚才,薄然蒙拔擢,使預聞天下之事,聖旨宣諭,富弼等欲於講筵召對,輔臣討論時事,顧如臣者才薄不足以望陛下之清光,然陛下及此言也,實天下幸甚。自備位政府,每得進見所論,皆有司叢脞之事。至於大體,粗有所及,則迫於日晷,已復旅退,而方今之事,非博論詳說,令所更改施設本末,先後大小,詳略之方,已熟於聖心。然後以次奉行,則治道終無由興起。然則如臣者,非蒙陛下賜之從容,則所懷何能自竭。蓋自古大有為之君,未有不始於憂勤,而終於逸樂。今陛下仁聖之質,秦漢以來人主,未有企及者也。於天下事,又非不憂勤。然所操或非其要,所施或未得其方,則恐末能終於逸樂無為而治也。則於博論詳說,豈宜緩,然陛下欲賜之從容,使兩府並進,則論議者眾而不一,有所懷者,或不得自竭,謂宜使中書密院迭進,則人各得盡其所懷,而陛下聽覽亦不至於煩。陛下即以臣言為可,乞明喻大臣,使各舉所知,無限人數,皆實封以聞。然後陛下推擇召置,以為三館祗候。其不足取者,旋即罷去。則所置雖多,亦無所害也。
《謝館職啟》蘇軾
軾言無取,錫命過優。進貽朋友之譏,退有簡書之畏。靦顏就列,撫己若驚。國家取士之門至多,而制舉號為首冠;育才之地非一,而冊府處其最高。觀其所以待之,蓋亦可謂至矣。知寶玉、璵璠難得而易毀,故篋櫝以養其全;知楩楠、豫章積歲而後成,故封殖以待其長。施等天地,恩均父師。恭惟先帝臨御以來四十二載,所擢賢良方正之士十有五人。其志莫不欲舉明主於三代之隆,其言莫不欲措天下於泰山之固。大則欲興禮樂以範來世,小則欲操數術以馭四夷。然而進有後先,名有隱顯;命有窮達,時有重輕。或已踐廟堂之崇,或已登侍從之列。或反流落於遠郡,或尚滯留於小官。或死生之乖暌,已為陳跡;或擯斥於罪戾,僅齒平民。雖曰功名富貴所由之途,亦為毀譽得喪必爭之地。名重則於實難副,論高則與世常疏。故雖絕異之資,猶有不任之懼。軾之內顧,豈不自知。性任己以直前,學師心而無法。自始操筆,知不適時。會宗伯之選掄,疾時文之靡弊。擢居異等,以風四方。不知滿溢之憂,復玷良能之舉。負賢者所難之任,爭四海欲得之求。其為惷愚,可為危懍。是以一參賓幕,輒蹈危機。已嘗名掛於深文,不意自全於今日。而況大明繼照,百度惟新。理財訓兵,有鞭笞戎狄之志;信賞必罰,有追述祖宗之風。凡用人歷試其能,苟敗事必誅無赦。此太平可待之日,豈不肖兼容之時。而乃度越賢豪,曲收微賤。縱不能力辭而就下,亦當知非分以自慚。此蓋伏遇某官,志在斯民,仁為己任。欲辦大事,務兼尺寸之長;將求多聞,故引涓埃之助。致此忝冒,有踰等倫。欲報無緣,將何望於頑鄙;遇寵知懼,庶不至於惰媮。
《答試館職人啟》前人
伏承射策玉堂,方觀筆陣;校文天祿,逐秀儒林。黨友增華,縉紳共慶。國家求賢之道,必於閑暇無事之時;賢者報國之功,乃在緩急有為之際。養之無素,則一旦欲用而何由;待以非常,則臨事欲辭而不可。故納之於英俊相從之地,觀之以世俗不見之書。非獨使之業廣而材成,抑將待其資深而望重。某官學優而仕,行浮於名。詞令從容,議論慷慨。追還正始,文章為之一新;傳寫都城,紙墨幾於驟貴。得士之喜,非我敢私。軾衰病侵尋,文思荒落。職在翰苑,當發策而莫辭;識匪通儒,懼品藻之不稱。過煩臨貺,寵以書辭。永為巾笥之珍,愧乏瓊瑤之報。
《史官助賞罰論》前人
域中有三權:曰天,曰君,曰史官。聖人以此三權者,制天下之是非,而使之更相助。夫惟天之權,而後能壽夭禍福天下之人,而使賢者無夭橫窮困之災,不賢者無以享其富貴壽考之福。然而季路原憲,古所謂賢人者也。伏於窮閻之下,布衣饘粥之不給。盜跖莊蹻橫行於天下,食人之肝以為糧,而老死於牖下,不見兵革之禍。如是則天之權,有時而有所不及也。故人君用其賞罰之權,於天道所不及之間,以助天為治。然而賞罰者,又豈能盡天下之是非,而賞罰之於一時,猶懼其不能明著暴見於萬世之下。故君舉而屬之於其臣,而名之曰史官。蓋史官之權,與天與君之權,均大扺,三者更相助,以無遺天下之是非。故荀悅曰:每於歲盡,舉之尚書,以助賞罰。夫史臣之興,其來尚矣。其最著者,在周曰佚,在魯曰克,在齊曰南氏,在晉曰董狐,在楚曰倚相。觀其為人,以度其當時之所書,必有以助賞罰者。然而不獲見其筆墨之所存,以不能盡其助治之意。獨仲尼因魯之史官左丘明,而得其載籍,以作為春秋是非二百四十二年,雖其名為經,而其實史之尤大彰明者也。故齊威晉文,有功於王室,王賞之以侯伯之爵,征伐四國之權,而《春秋》又從而屢進之,此所以助乎賞之當於其功也。吳楚齊越之僭,皆得罪於其君者也。而《春秋》又從而加之以斥絕擯棄不齒之辭,此所以助乎罰之當於其罪也。若夫當時賞罰之所不能及,則又為之明言其狀,而使後世嗟嘆痛惜之不已。嗚呼,賢人君子之功烈,與夫亂臣賊子罪惡之狀,於此皆可以無憂其無聞焉。是故古者聖人重史官。當漢之時,號曰太史令,而其權在丞相之上。郡國計吏上計於太史,然後以其副上於丞相、御史大夫,惟知其權之可以助賞罰也。故從而尊顯之。然則後之史官,其可以忽哉。
《館職謝啟》秦觀
法同博士,閱五載而遷官,例比編書,通三年而改秩。寵靈既逮,愧懼實深。伏念觀族系單微,器能淺陋,少時好賦,僅成童子之雕蟲。中歲窮經,未究古人之糟粕。始榮名於進士,俄充職於直言。濫居方物之前,叨被傳車之召。文章末技,固非道義之尊。箕斗虛名,祇取謗傷之速。亟從引避,幾至顛躋,褒未就於衮華,惡已成於瘡痏。三期之內,王尊乍佞而乍賢。七年之中,魯田一與而一奪。但以偏親垂老,生計屢空,聊復靦顏以居,未能投劾而去。日期沙汰,分絕進升,豈期積日以累勞,輒亦逢年而遇合。束縕歸婦,雖蒙假借之私。懲羹吹虀,尚慮譴訶之及。竊觀前史,具見鄙悰,西蜀中郎,孔明呼為學士。東海釣客,建封任以校書。雖為將相之品題,實匪朝廷之選用。夫何寡陋遽有,遭逢此蓋,伏遇某官,道欲濟時,仁能錫類,始憐貧女,稍分秦璧之光,終念巨波,為激越江之水。矧茲奇蹇,亦與甄收,敢不以古人行己之方,為國士報君之義。千金弊帚,聊依翰墨以自娛。一割鉛刀,或冀事功之可立。
《授劉攽祕書少監制》錢勰
學者以東觀為老氏藏室,道家蓬萊山,而國家所以涵養令器,待材用者之宅也。以爾攽詞藝之富,回翔之久,擢貳厥官,益將試用,掌故攸司,其任重矣。往服朕命,副茲眷待。
《贈諡翰林學士承旨姚樞制》元·王構
昔有先正,蚤事聖皇,惟夙夜單厥心,而終始典於學。如伯益之贊夏禹,暨尹躬之佐成湯,行乎仁義之塗,任其社稷之重,計於廟堂之上,明夫事幾之先。蓋精神志意之相孚,故啟沃都俞之靡間。制難拘於一例,恩特侈於屢書。故翰林學士承旨中奉大夫,詳定禮儀,使贈榮祿大夫少師文獻公姚樞,以淵識弘謨,為國蓍蔡,以清彝素檢,為時楷儀。曉萬事,安異同,式群工,一統略。周旋必禮,溫溫維德之恭。敷納以言,蹇蹇匪躬之故。止殺允符於宸慮,宣澤丕應於天功。以故終和且平,近者親,遠者附,不賞而勸。大臣法,小臣廉,國家之表裡可觀,風俗之樞機隨轉。績已成而弗有,身愈退而彌尊。顧當時耆壽,其誰歟。致今日隆平者,公也。正事正言正道,親傳文祖之燕謀。有德有功有能,首被先朝之鴻訓。肆朕纘承之始,於公簡注之深。槐序延登,衣仍衮黼,棠陰未徙,胙乃龜蒙。因諡以正其名,崇章以介其祉。於戲,得天下賢材,斯足矣。方圖政化之新,有朝廷大議,則就之慨想儀型之舊。往欽茲命,以永其傳。可加贈嘉猷程世舊學功臣、太師、開府儀同三司,追封魯國公。仍諡文獻。
《翰林院箴》明·宣宗
廷有司,言自周則,然後世襲,用愈密而重,策命所書,講學所資,幾務之嚴,于度于咨,代有賢哲,博聞明識,克勵翼之,用光厥職。咨爾儒臣,朝夕左右,必端乃志,必慎乃守。啟沃之言,惟義與仁。堯舜之道,鄒孟以陳。詞尚典實,浮薄是戒。謀義所屬,出毖乎外。必存大公,罔役於私。昔人四禁,汝惟勵之,獻納論思,以匡以益。以匹前休,欽哉無斁。
《褒崇羅倫敕》孝宗
士之立身行道,必取法於聖賢。國之勵俗作人,必首崇乎忠孝。眷我先朝之遺彥,未沾沒世之休光。風化是關,褒崇可後。爾翰林院修撰羅倫,志慕孤忠,心潛正學,狀元及第,曾無溫飽之圖。法從登庸,早著剛方之譽。凜危言之劘上,事切綱常。寧守道以忤時,分甘貶謫。留署有賜環之命,達人以拂袖為高。累抗封章,竟歸舊隱,急流勇退,振廉頑立懦之風。苦節清修,以授徒著書為業。鄉邦化服,士論推尊,正氣浩然,猶充塞乎天地。英聲偉甚,實增重夫朝廷。茲特贈為奉訓大夫、左春坊左諭德,諡文毅。嗚呼,心不慮乎功名,爾故遺榮於當世。事有裨於名教,朕將示勸於將來。惟靈爽之如存,庶恩綸之歆服。
《薦黃道周疏》倪元璐
奏為學行第一詞臣,宜留史局,微臣自揣不如,懇恩換職,以全器使事。臣聞常才易得,奇士難求。故席前宣室,有吾久不見之言。賦奏上林,興安得同時之嘆。彼皆中主,有此勤拳,況以陛下理學文明,首出千古,龍雲道合,適有其人。而坐使淹沈,實可惋惜。伏見原任右春坊右中允今聽降黃道周,學行雙至,今代所稀。觀其嫉俗多忤,至清絕塵,禁近十年,日益貧寂。瓶鮮儲粟,廚或無煙。此皆中朝所共知,信執母之喪,廬墓摧毀,里眾見者,並云曾閔。復生其學,原本六經,博極群史,旁串百氏,澤於仁義,所為文詞,宏深奇典。上凌數代,西漢而後,莫有其儔。然又精洞時宜,務為經世有用之才。自天文曆算禮樂名法,邊籌財賦,往代今朝,典常興革,出其胸手,悉有成謀。陛下試以清讌之暇,召見文華,或給筆札,使條所蓄,自可倚馬萬言,坐劑董賈。如道周者,誠天下奇才,天為陛下生此一人,使之仰佐天章黼黻一代,不可謂之偶然也。在今一時聞臣此說者,或以為疑,所為世人貴耳賤目。若道周死後數十年,天下之推之,必有甚於臣言者。雖愚悖,豈敢以身觸雷霆,過情獎物,即陛下釋之不誅,臣亦懼為後世所非笑。所以推舉,本由至誠。且道周前因疏救舊輔錢龍錫,忤旨降調,未幾而其言卒行。是則陛下之知道周久矣。當道周抗疏之時,同輩聞之,並為危慄。而道周以為惟聖主可與忠言,侃然進說,此誠至難臣。謂陛下今日用人,惟當取其伉直有氣者。今人多畏禍,重其身家,又間者中使銜憲四出,動以威倨上官之體,加於庶司。臣懼海內士大夫之氣,必化為繞柔,陛下又可不式怒蛙重摧折之乎。然自道周既獲罪,而一時論者,遂有摘其試錄,議及科場,以其經史為子書,以其詳精為孟浪,此可嘆也。又臣仰窺陛下勞於求賢,睿懷孜急,曰安得不貪財,不愛官,不徇情面,實心任事之臣而用之。然以臣所知,道周而外,又有如原任順天府尹劉宗周,清恬鯁介,正類道周,而宗周居尹釐之職,盡力尹釐。道周守文史之官,致精文史。以此二臣仰符側席,猶圭璋之合,而今宗周既骯髒投閒道,周亦以謇諤承貶。天下本無人,得其人又不能用,如此安望天下有為,陛下奮其忠能者乎。此皆諸臣之過,非昧則忮,不以告陛下耳。臣聞制世之道,非有他端,其上用必當材,使必稱器。其下愚者遜智,拙者推能,則天下自治。臣自量庸劣,遠遜道周,從道周蒙譴以來,臣內愧氣失,因其有科場事未結,縮默至今。須經部覆奉旨,是臣披胸見心之日矣。誠以臣在詞,垣有如鳧鴈,若道周者使之大承顧問,小效編摩,必有補益。度越時賢,陛下幸聽臣言,還道周原官,而出臣於外。承道周所降官級,此猶棄碔𨩄得良玉也。昔孔璋為李邕代死,柳宗元以劉禹錫母老,願以柳易播。今道周所遭不死徙,而其才又遠過李劉,即臣自處,亦羞出孔璋宗元之下。且臣自為聖朝用人,及史局需才之計。非為道周,惟聖明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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