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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百七十 (自动笺注)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官常
 第七百七十卷目錄
 風節名臣列傳
  明二
  劉一儒      周嘉謨
  萬燝     楊漣
  顧大章      繆昌期
  周順昌      趙南星
  石萬程      曹珖
 風節藝文
  衛尉張儉碑       後漢孔融
  連珠           魏文帝
  舉清遠疏         晉傅元
 風節紀事
官常典第七百七十卷
風節名臣列傳
明二
劉一儒
《明外史·王之誥傳》一儒,彝陵人字孟真張居正姻也。
進士
屢官刑部侍郎
居正當國,嘗貽書規之。
居正不懌歿,而親黨多坐斥,一儒獨以高潔名。
尋拜南京工部尚書
半歲移疾歸。
初,居正女歸一儒子,珠琲紈綺盈箱篋,一儒悉扃之別室
居正死,貲產入官一儒乃發向所緘物還之。
南京御史李一陽請還一儒於朝,以厲恬讓
帝可其奏。
一儒竟不赴召,卒於家。
天啟中追諡莊介
周嘉謨
公元1571年
《明外史本傳嘉謨字明卿漢川人
隆慶五年進士
戶部主事,歷韶州知府
萬曆十年四川副使分巡瀘州
窮治大猾騰霄,置之死
建武所兵燔總兵官沈思學廨,單車定之
尋撫白草番。
督兵邛州灌縣,皆有方略
五年,進按察使移疾歸。
久之起官
榷稅中官丘乘雲播虐,逮繫相屬
嘉謨所司拒絕,而搒殺奸民助虐者,乘雲為戢。
就遷左布政使
右副都御史巡撫雲南
隴川宣撫安民叛,入緬,據蠻灣。
嘉謨討擒之,立其弟安靖而還
兵部右侍郎巡撫如故
黔國公沐昌祚侵民田八千餘頃,嘉謨劾治之,復劾其孫啟元罪狀
久之,改督兩廣軍務兼巡撫廣東
滿考,加右都御史
廣西土酋引交趾內犯官軍退之嘉謨增兵置戍
南海三水高要四會高明諸邑大水,壞圩岸,留贖鍰築之
南京戶部尚書,尋召拜工部尚書
孝定后喪,內廷宣索不貲
嘉謨喪禮中制不當左右言,妄耗國帑,不納。
俄改吏部尚書
四十八年七月二十一日神宗崩。
八月丙午朔光宗即位
鄭貴妃乾清宮,且邀封皇太后
嘉謨言官楊漣左光斗等言,以大義貴妃從子養性,示以利害
貴妃乃移慈寧宮,封后事亦寢。
外廷言貴妃進侍八人,致帝得疾。
二十六日嘉謨召見,以寡欲進規,帝注視久之,令皇長子代諭外廷傳聞可信
諸臣乃退。
二十九日,帝疾大漸嘉謨大學士方從哲劉一燝韓爌等受顧命
其夕,帝崩。
質明九月乙亥朔,光宗遺詔長子嗣位,而李選侍專制宮中,勢頗張,廷臣不測
入臨請見長子,呼萬歲,奉至文華殿受朝,送居慈慶宮。
嘉謨奏言殿下之身,社稷是託,出入不宜輕脫
大小殮,朝暮臨,須臣等至乃發。
長子頷之。
大臣定議:皇長子九月六日即位
選侍居乾清自如,且欲挾皇長子同居
嘉謨草疏廷臣移宮光斗繼之。
五日選侍始移噦鸞宮。
時大頻仍國勢杌隉,首輔從哲首鼠兩端一燝又新秉政嘉謨正色立朝,力持大議中外以為重。
神宗末,、楚、浙三黨為政黜陟之權,吏部不能主。
嘉謨秉銓,惟才是任。
光、熹相繼踐阼嘉謨大起廢籍耆碩滿朝。
向稱三黨之魁及朋奸亂政者,亦漸自引去,中朝為清。
已,極陳吏治敝壞,請責成撫、按、監司
上官注考,率用四六儷語,多失實嘉謨請以六事官評一曰守,二曰才,三曰心,四曰政,五曰年,六曰貌。
各注其實,毋飾虛詞。
帝稱善,行之。
天啟元年御史賈繼春得罪,其同官張慎言高弘圖疏救,帝欲并罪之。
嘉謨等力為解,乃奪慎言弘圖俸而止。
朱欽相倪思輝被謫,嘉謨申救
給事中霍維華魏忠賢指劾王安,置之死
嘉謨惡之,出維華於外。
忠賢怒,嗾給事中孫杰嘉謨受劉一爆屬為報讎,且以用袁應泰、佟卜年等為嘉謨罪。
嘉謨求退忠賢矯旨許之。
大學士葉向高等,請留嘉謨大計事,不聽
瀕行,復陳聖躬、養聖德、責輔臣、惜人才四事
廣寧陷,嘉謨憂憤,馳疏劾兵部尚書張鶴鳴主戰誤國罪。
五年秋忠賢周維持,復劾嘉謨曲庇王安,遂削籍
崇禎元年,薦起南京吏部尚書,加太子太保
,卒官,八十四。
少保
萬燝
公元1616年
《明外史本傳字闇夫南昌人兵部侍郎恭孫也。
少好學,砥礪名行
萬曆四十四年進士,授刑部主事
嘗疏論刑干和
天啟初元兵事棘,工部需才,調工部營繕主事
督治九門坦墉,市銅江南,皆勤於其職。
虞衡員外郎,司鼓鑄
慶陵大工未竣,費不貲
內府銅山積,可發以助鑄,移牒內官監言之。
魏忠賢怒,不發,具疏以請。
忠賢益怒,假中旨詰責
旋進屯田郎中,督陵務。
其時忠賢益肆,廷臣楊漣等交擊,率被嚴旨
憤,抗章極論,略言:龍不可離淵,虎不可離山,人主不可離權。
夫人主有政權有利權,皆不可臣下,況刑餘寺人哉。
忠賢性狡而貪,膽麤而大,口銜天憲,手握王爵所好羽毛,所惡成瘡痏
廕子弟,則一世再世;賚廝養,則千金萬金
痡毒士庶,斃百餘人威加縉紳,空十數署。
一切生殺予奪之權盡為忠賢所竊,陛下不覺悟乎。
忠賢供事先帝者也,陛下之寵忠賢,亦以忠賢供事先帝也。
乃於先帝陵工,略不厝念
臣嘗屢請廢銅,靳不肯予。
間過香山碧雲寺,見忠賢自營墳墓,其規制宏敞,擬於陵寢。
前列生祠,又前建佛宇璇題耀日珠網懸星,費金錢幾百萬。
為己墳墓如此,為先帝陵寢則如彼,可勝誅哉。
忠賢已盡竊陛下權,致內廷外朝止知有忠賢,不知有陛下,尚可一日左右耶。
疏入,忠賢大怒矯旨廷杖一百,斥為民。
執政言官論救,皆不聽
當是時,忠賢廷臣交章劾己,無所發忿,思借立威。
乃命群奄至邸,捽而毆之,比至闕下氣息纔屬
杖已,絕而復甦
群奄更肆蹴踏,越四日即卒,時四年七月七日也。
忠賢憾猶不置羅織其罪,誣以贓賄三百。
廉吏破產乃竣。
崇禎初,贈光祿寺卿,官其一子
福王時,賜諡忠貞
楊漣
公元1607年
《明外史本傳字文孺應山人
為人磊落負奇節。
萬曆三十五年進士,除常熟知縣
廉吏第一,擢戶科給事中,轉兵科右給事中
四十八年神宗疾,不食半月皇太子未得見。
偕諸給事御史走謁大學士方從哲御史左光斗從哲問安
從哲曰:帝諱疾
即問左右不敢傳。
曰:昔文潞公宋仁宗疾,內侍不肯言。
潞公曰:天子起居汝曹不令宰相知,將毋他志,速下中書行法。
公誠三問不必見,亦不必上知第令宮中廷臣在,事自濟
公更當宿閣中
曰:無故事。
曰:潞公不訶史志聰,此何時,尚問故事邪。
越二日,從哲始率廷臣入問。
及帝疾亟太子躊躇宮門外。
光斗人語東宮伴讀王安:帝疾甚不召太子,非帝意。
當力請入侍嘗藥視膳薄暮始還。
太子深納之。
無何神宗崩。
八月丙午朔,光宗嗣位。
越四日不豫
都人喧言鄭貴妃美姬八人,又使中官崔文昇投以利劑,帝一晝夜三四十起。
而是時,貴妃乾清宮,與帝所李選侍相結貴妃選侍皇后封,選侍亦請封貴妃皇太后
外家王、郭二戚畹,遍謁朝士泣愬宮禁危狀,謂:帝疾必不起文昇藥故也,非誤也。
鄭、李交甚固,包藏禍心
廷臣聞其語,憂甚。
而帝果趣禮部貴妃皇太后
光斗倡言於朝,共詰責養性令貴移宮貴妃即移慈寧。
遂劾崔文昇用藥無狀,請推問之。
且曰:外廷流言,謂陛下興居無節侍御蠱惑
文昇藉口以掩其用藥之奸,文昇之黨煽布以預杜外廷之口。
既損聖躬,又虧聖德,罪不容死。
貴妃封號,尢乖典常
尊以適母,若大行皇后何。
尊以生母,若本生太后何。
請亟寢前命
疏上,越三日丁卯,帝召見大臣,并及,且宣錦衣官校
眾謂忤旨,必廷杖,囑從哲為解。
從哲引罪抗聲曰:死即死耳,何罪。
及入,帝溫言久之數目語外廷毋信流言
遂逐文昇,停封太后命。
再召大臣皆及
小臣顧命感激,誓以死報
九月乙亥朔,昧爽,帝崩。
廷臣趨入,諸大臣周嘉謨張問達李汝華等慮皇長子嫡母生母,勢孤孑甚,欲共託之李選侍
曰:天子寧可婦人
選侍昨於先帝召對群臣時,強上入,復推之出,是豈可託幼主者
請亟見儲皇,即呼萬歲,擁出乾清,暫居慈慶。
語未畢,大學士方從哲劉一燝韓爌至,趣諸大臣共趨乾清宮
閽人持梃不容入,大罵:奴才
皇帝召我等。
今已晏駕若曹不聽入,欲何為
閽人卻,乃入臨
群臣呼萬歲,請於初六日登極,而奉駕至文華殿,受群臣嵩呼
甫至中官內豎寢閣出,大呼:拉少主何往。
年少畏人。
攬衣欲奪還者。
格而訶之曰:殿下群臣之主,四海九州莫非臣子,復畏何人。
乃擁至文華殿
禮畢,奉駕入慈慶宮。
當是時,李選侍居乾清。
一燝奏曰:殿下暫居此,俟選侍出宮訖,乃歸乾清宮
群臣遂退議登極期,語紛紜未定有請初三者,有請即日午時者。
曰:今海宇清晏,內無適庶之嫌。
父死之謂何
含斂未畢,袞冕臨朝非禮也。
或言登極人心安,曰:安與不安不在登極早暮
處之得宜,即朝委裘何害。
議定,出過文華殿
太僕少卿徐養量御史左光斗至,責大事,唾其面曰:事脫不濟,汝死,肉足食乎。
竦然
乃與光斗周嘉謨朝房言選侍恩德,必不可同居
明日嘉謨光斗上疏選侍移宮
初四日俞旨
選侍李進忠計,必欲皇長子同居,惡光斗中武氏語,議召皇長子,加光斗重譴。
是日內豎麟趾門,內豎備言狀。
正色曰:殿下東宮太子,今則為皇帝選侍安得召。
上巳十六歲,他日不奈選侍何,若曹置身何地。
怒目視之,其人退。
給事中世揚御史張潑入東宮門,駭相告曰:選侍垂簾光斗,汝等何得晏然
曰:無之
皇極門九卿科道上公疏,未決
初五日傳聞欲緩移宮期。
及諸大臣畢集慈慶宮門外,從哲趣之。
從哲曰:遲亦無害。
曰:昨以皇長子太子宮猶可明日天子,乃反居太子宮以避宮人乎。
兩宮聖母如在,夫死亦當從子
選侍何人,敢欺藐如此
中官往來如織,或言選侍顧命中人
斥之曰:諸臣受顧命先帝先帝自欲先顧其子,何嘗先顧其嬖媵
選侍九廟前質之,若曹食李家祿者。
能殺我則已,否則今日不移死不去。
一燝嘉謨助之,詞色俱厲,聲徹御前
長子使使宣諭,乃退。
抗疏言:選侍陽託保護之名,陰圖專擅之實,宮必不可不移
臣等言之在今日殿下行之在今日,諸大臣贊決之,亦惟今日
其日,選侍移宮,居仁壽殿。
明日庚辰熹宗即位
自光宗崩,至是凡六日
一燝嘉謨宮府危疑言官光斗助之,餘悉聽指。
鬚髮盡白,帝亦數稱忠臣,未幾,遷兵科都給事中
御史三元等極熊廷弼疏論其事,獨持平
旋劾兵部尚書嘉善八大罪,嘉善罷去
選侍移宮也,即言於諸大臣曰:選侍移宮非所以尊天子
移宮,又當有以安選侍
是在諸公調護,無使中官取快私讎
既而外廷流言
選侍,備受逼迫
御史賈繼春上書內閣曰:天地大德曰生,帝王立極曰孝。
未有新君御極之初,首勸主上,以違忤先帝逼逐庶母表裏交搆,羅織不休,如李選侍之事者。
先帝彌留之日,親諭諸臣選侍,曾產數胎,育有幼女,欷歔情事草木感傷
玉體未寒,遂不能一姬女。
委曲調護,令選侍終天年。
皇幼女不虞意外
於是光斗上疏移宮事。
而帝遂降諭,言選侍氣毆聖母,及要挾傳封皇后,與即日垂簾聽政語。
又言:今奉養李氏於噦鸞宮,尊敬不敢怠。
大學士從哲封還上諭
復降言選侍過惡,而自白贍養優厚,俾廷臣知。
未幾,噦鸞宮災。
帝諭內閣言選侍暨皇八妹無恙
而是時,給事中周朝瑞繼春生事繼春與相詆諆,乃復上書內閣,言:當日移宮立刻驅逐伶仃之皇八妹,入井誰憐;孀寡未亡人雉經莫訴。
先帝一妾一女不能通國嗟憤下霑朝瑞辨駁者再。
繼春遂滋,亦上《敬述移宮始末疏》,且言:選侍自裁,皇八妹入井蜚語何自,臣安敢無言。
臣寧使今日選侍無寧使移宮不速不幸而成女后獨覽文書稱制垂簾之事。
優詔志安社稷復降備述宮掖情事
繼春及其黨益忌,詆王安,圖封拜
不勝憤,冬十二月抗章乞去,即出城候命。
帝復褒其忠直而許之歸。
天啟元年春繼春江西還,抵家,見帝諸諭,乃具疏上書之實。
切責,罷其官。
繼春先後去,移宮論始息。
天啟二年禮科都給事中,旋擢太常寺少卿
明年冬,拜左僉都御史
明年春左副都御史
魏忠賢用事群小附之,憚眾正盈朝,不敢大肆
益與趙南星左光斗魏大中激揚諷議,務植善類,抑憸邪
忠賢及其黨銜次骨遂興汪文言獄,將羅織諸人
事雖獲解,然正人日危
其年六月抗疏力攻忠賢,列其二十四大罪,言:高皇帝定令內官不許干預外事,祇供掖廷灑掃,違者法無赦
聖明在御,乃有肆無忌憚濁亂朝常,如東廠太監魏忠賢者。
敢列其罪狀,為陛下言之。
忠賢市井無賴中年淨身,夤入內地,初猶謬為小忠小佞以倖恩,繼乃敢為大奸大惡亂政
祖制,以擬旨專責閣臣
忠賢擅權,多出傳奉,或徑自內批,壞祖宗二百餘年之政體,大罪一
劉一燝周嘉謨顧命大臣也,忠賢孫傑論去。
急於翦己之忌,不容陛下不改父之臣,大罪二。
先帝賓天,實有隱憾孫慎行鄒元標公義發憤忠賢排去之。
顧於黨護選侍沈㴶曲意綢繆,終加蟒玉
亂賊而讎忠義,大罪三。
王紀鍾羽正先年功在國本
司寇執法如山羽正司空清脩如鶴。
忠賢搆黨斥逐,必不容盛時有正立朝直臣,大罪四。
國家最重無如枚卜
忠賢一手,力阻首推之孫慎行盛以弘更為他辭以錮其出。
豈真欲門生宰相乎。
大罪五。
爵人於朝,莫重廷推
去歲太宰、北少宰皆用陪推致一時名不安其位。
顛倒銓政掉弄機權,大罪六。
聖政初新,正資忠直。
滿朝薦文震孟熊德陽江秉謙徐大相毛士龍侯震暘等,抗論稍忤,立行貶黜,屢經恩典,竟阻賜環
長安天子之怒易解,忠賢之怒難調,大罪七。
然猶曰外廷臣子也。
去歲南郊之日,傳聞宮中有一貴人,以德性貞靜寵注
忠賢恐其露己驕橫託言急病,置之死地。
陛下不能保其貴幸矣,大罪八。
猶曰無名封也。
裕妃以有妊傳封,中外方為慶幸
忠賢惡其不附己,矯旨勒令自盡
陛下不能保其妃嬪矣,大罪九。
猶曰在妃嬪也。
中宮有慶已經成男,乃忽焉告殞,傳聞忠賢奉聖夫人實有謀焉。
陛下不能保其子矣,大罪十。
先帝青宮四十年,所與護持孤危者惟王安耳。
陛下倉卒受命擁衛防維,安亦不可無勞
忠賢私忿矯旨殺於南苑
不但王安,而實敢仇先帝老奴,況其他內臣無罪擅殺擅逐者,又不知幾千百也,大罪十一。
今日獎賞明日祠額,要挾無窮王言屢褻。
近又於河間毀人居屋,起建牌坊,鏤鳳雕龍干雲插漢,又不止塋地僭擬陵寢而已,大罪十二。
今日中書明日錦衣
金吾堂口乳臭誥敕之館目不識丁
魏良弼、魏良材、魏良卿、魏希孔及其甥傅應星等,濫襲恩廕褻越朝常,大罪十三。
立枷之法,戚畹家人駢首畢命意欲誣陷國戚動搖中宮
若非閣臣力持,言官糾正椒房之戚,又興大獄矣,大罪十四。
良鄉生員章士魁,坐爭煤窯託言開礦而致之死
假令長陵一抔土何以處之。
趙高鹿可為馬,忠賢煤可為礦,大罪十五。
王思敬等牧地細事,責在有司
忠賢乃幽置檻阱恣意搒掠,視士命如草菅,大罪十六。
給事中周士樸執糾織監。
忠賢竟停其陞遷,使吏部不得銓除言官不敢司封駁,大罪十七。
北鎮劉僑不肯殺人媚人,忠賢以不鍛鍊,遂致削籍
示大明之律令可不守,而忠賢律令不可不遵,大罪十八。
給事中魏大中遵旨蒞任,忽傳旨詰責
大中回奏,臺省交章,又再褻王言
毋論言官股掌,而煌煌天語,朝夕紛更,大罪十九。
東廠之設,原以緝奸。
忠賢受事,日以快私讎、行傾陷為事
縱野子傅應星、陳居恭、傅繼教輩,投匭設阱
片語稍違,駕帖立下,勢必同文館而後已,大罪二十。
邊警未息內外戒嚴東廠訪緝何事
奸細韓宗潛入長安,實主忠賢司房之邸,事露始去。
假令天不悔禍功事成,未知九廟生靈安頓何地,大罪二十一。
祖制,不蓄內兵,原有深意
忠賢奸相沈㴶創立內操,藪匿奸宄,安知無大盜刺客敵國窺伺潛入其中
一旦變生肘腋,可為深慮,大罪二十二。
忠賢進香涿州警蹕傳呼清塵墊道,人以為大駕出幸
及其歸也,改駕四馬,羽幢青蓋,夾護環遮,儼然乘輿矣。
其間入幕效謀叩馬獻策者,實繁有徒
忠賢此時自視為何如人哉。
大罪二十三。
夫寵極則驕,恩多成怨。
聞今忠賢走馬御前陛下射殺其馬,貸以不死。
忠賢不自伏罪傲色,退有怨言,朝夕隄防介介不釋
從來亂臣賊子,只爭一念放肆遂至不可收拾奈何養虎兕於肘腋間乎。
此又寸臠忠賢不足盡其辜者,大罪二十四。
凡此逆跡昭然在人耳目
內廷畏禍而不敢言外廷結舌莫敢奏。
間或奸狀敗露,則又有奉夫人為之彌縫
甚至無恥之徒,攀附枝葉依託門牆,更相表裏,迭為呼應
積威所劫,致掖廷之中,但知有忠賢,不知有陛下;都城之內,亦但知有忠賢,不知有陛下。
即如前日忠賢已往涿州一切政務星夜馳請,待其既旋,詔旨始下。
天顏咫尺忽慢至此陛下威靈尚尊於忠賢否邪。
陛下春秋鼎盛生殺予奪豈不可自主
何為受制小醜,令中外大小惴惴莫必其命。
伏乞大奮雷霆,集文武勳戚,敕刑部嚴訊,以正國法,并出奉聖夫人於外,用消隱憂,臣死且不朽
忠賢初聞疏,懼甚。
其黨王體乾及客氏力為保持,遂令魏廣微調旨切責
先是疏就欲早朝面奏
次日免朝,恐再宿機洩,遂於會極門上之,忠賢乃得為計。
愈憤,擬對仗復劾之,忠賢詗知,遏御朝三日
出,群閹數百人裹甲夾陛立,敕左班官不得奏事乃止。
自是忠賢日謀
至十月吏部尚書趙南星既逐,廷推代者,注籍不與
忠賢矯旨大不敬無人臣禮,偕吏部侍郎陳于廷僉都御史左光斗削籍
忠賢不已再興汪文言獄,將羅織
五年,其黨大理丞大化光斗黨同伐異招權納賄,命逮文言下詔獄鞫之。
許顯純嚴鞫文言,使引熊廷弼賄。
文言仰天大呼曰:世豈有貪贓楊大洪哉。
至死不承
大洪者,別字也
顯純自為獄詞,坐贓二萬,遂逮
士民數萬人擁道攀號,所歷村市,悉焚香建醮,祈祐生還
下詔獄,顯純酷法拷訊體無完膚
其年七月遂於夜中斃之,年五十四。
素貧,產入官不及千金
母妻止宿譙樓,二子至乞食以養。
徵贓令急,鄉人競出貲助之,下至賣菜傭亦為輸助
節義感人如此
崇禎初贈太子太保兵部尚書諡忠烈,官其一子
顧大章
《明外史本傳大章字伯欽常熟人
雲程南京太常卿
大章與弟大韶孿生子也。
大章萬曆三十五年進士,授泉州推官,乞改常州教授
父喪除,值朝中朋黨角立正士日摧。
大章慨然曰:昔賈彪不入顧廚之目,卒西行以解其難。
余向與東林疏,可以自況也。
乃入都,補國子博士
朝士往來陰察交關肯綮,為清流效力
稍遷刑部主事
奉使歸。
還朝天啟改元,進員外郎
尚書王紀令署山東司事
司轄輦轂,最難任。
自遼陽失五城京營巡捕日以邏奸細為事,稍有蹤跡,率論死
絕無左驗二百餘人所司莫敢讞,多徙官去,囚未死者僅四之一。
大章言於曰:以一身五十人命且甘之,矧一官乎。
即日會讞,繫三人,餘悉移大理釋放
嗟服
卜年之獄,大章言擬流卜年,未上而斥。
侍郎楊東明署事,欲寘之大辟大章力爭,卒擬流。
忤旨詰責,竟論卜年辟,瘐死獄中。
魏忠賢欲借劉一巘株累劉一燝大章力辨其非,忠賢大恨。
卜年、一巘事具一燝傳》中。
熊廷弼王化貞下吏也,法司諸屬二十八人共讞,多有議寬廷弼者。
大章因援議能議勞例,言化貞宜誅,廷弼宜論戍。
二人坐死
大章亦遷兵部去,無異議也。
王紀劾罷徐大化,又疏刺客氏,其黨疑疏出大章手,恨之。
大化所親御史楊維垣大章妄倡八議,鬻大獄大章疏辨。
維垣四疏力攻言納廷弼賄四萬,且列其鬻獄數事,反覆詆訐不休
大章危甚,賴坐主葉向高保持之,下所司驗問都御史孫瑋等白其誣。
帝以大章瀆辨,稍奪其俸,大章引歸
五年起官
禮部郎中陝西副使
大化已起大理丞,與維垣忠賢鷹犬,因假汪文言連及大章逮下鎮撫拷掠,竟如維垣前奏坐贓四萬。
楊漣五人既死,群小聚謀,謂諸人潛斃於獄,無以人心,宜付法司定罪明詔天下
乃移大章刑部獄,由是等慘死狀外人始聞。
比對簿,大章詞氣不撓
刑部尚書李養正一如鎮撫原詞,以移宮牽合封疆,坐六人大辟
爰書既上,忠賢大喜矯詔布告四方,仍移大章鎮撫。
大章慨然曰:吾安可再入此獄。
呼酒與大韶訣,趣和藥飲之,不死,投繯而卒。
崇禎初,贈太僕卿,官其一子
福王時,追諡裕愍
初,大章等被逮,祕獄中忽生黃芝光彩遠映。
六人畢入,適成六瓣,或以為祥。
大章歎曰:瑞物也,而辱於此吾輩有幸乎。
已而果然
大韶字仲恭,老於諸生
通經百家內典,於《詩》《禮》儀禮《周官》多所發明,他辨駁復數萬言
博學世儒僅見也顧以為宋、元以來述者之事備,學者但當誦而不述,性孏不著書將死,始繕所箋《詩》《禮》莊子,曰炳燭隨筆云。
繆昌期
公元1613年
《明外史本傳昌期字當時江陰人
諸生盛名,舉萬曆四十一年進士,改庶吉士,年五十有二矣。
同年生忌之,揚言于玉立所薦,自是東林之目。
張差梃擊事,劉廷元倡言風癲劉光復和之,疏詆發奸者,謂不當詫之為奇貨,居之為元功
昌期憤,語朝士曰:奸徒狙擊青宮,此何等事,乃以風癲二字天下亂臣賊子,以奇貨元功四字天下忠臣義士哉。
廷元輩聞其語,深疾之。
給事中劉文炳大學士吳道南,遂陰詆昌期
方授檢討文炳再疏顯攻,昌期移疾去。
既而京察廷元復思中之,學士劉一燝力持乃免。
天啟元年還朝
一燝次輔當國
其冬首輔葉向高入。
小人一燝向高,謂欲沮其來,向高不悅。
給事中孫杰魏忠賢指,劾一燝周嘉謨忠賢遽傳旨允放。
昌期急詣向高力言二人顧命重臣不可輕逐,內傳不可奉。
向高怫然曰:上所傳,何敢不奉。
昌期曰:公,三朝老臣
始至之日,以去力爭,必可得也
一傳而放兩大臣,異日天子手滑,不復可止矣。
向高嘿然
昌期備言一燝質直無他腸,向高意稍解。
顧大章亦為向高言之,一燝乃得善去。
兩人向高門下士也。
昌期尋遷左贊善,進諭德
楊漣忠賢疏上,昌期適過向高
向高曰:楊君此疏太率易
其人於上前時有匡正
鳥飛入宮上乘梯手攫之,其人挽衣不得上。
小璫賜緋者,叱曰:此非汝分,雖賜不得衣也。
其強直如此
是疏行,安得此小心謹慎之人在上左右。
昌期愕然曰:誰為此言以誤公。
可斬也。
向高色變昌期徐起去。
語聞於漣怒。
向高內慚,密具揭,請帝允忠賢辭,忠賢大慍。
向高懼,思所以自解
揚言此非我意,門生繆昌期迫我也。
會有言疏,乃昌期代草者,忠賢遂深怒,不可解。
向高去,韓爌秉政忠賢趙南星高攀龍魏大中、光斗,皆具揭懇留。
忠賢及其黨謂昌期實左右之
昌期於諸人去國,率送之郊外執手太息由是忠賢益恨。
昌期知勢不可留,具疏乞假,遂落職閒住。
五年春,以汪文言獄詞連及削職提問
忠賢不置
明年二月,復於他疏責昌期
已,削籍,猶冠蓋延賓。
緹騎逮問
踰月,復入李實疏中,下詔獄。
昌期慷慨對簿詞氣不撓,竟坐贓三千,五毒備至
昌期不勝四月晦,斃於獄。
莊烈帝即位,贈詹事侍讀學士,錄其一子,詔并予諡。
而是時,姚希孟詞臣物論,雅不善左光、斗周宗建,力尼之,遂并昌期周起元李應昇黃尊素周朝瑞袁化中顧大章,皆不獲諡。
福王時,始諡文貞
周順昌
《明外史本傳順昌字景文吳縣人
萬曆四十一年進士
福州推官
捕治稅監高寀爪牙不少貸。
寀激民變,劫辱巡撫袁一驥,質其二子,并質副使純如
或議以順昌代,順昌不可純如以此順昌
吏部稽勳主事
天啟中,歷文選員外郎,署選事
力杜請寄,抑僥倖,清操皭然
乞假歸。
順昌為人剛方貞介疾惡如讎
巡撫周起元魏忠賢削籍順昌為文送之,指斥無所諱。
魏大中被逮,道吳門順昌出餞與同臥起三日,許以女聘大中孫。
旂尉屢趣行,順昌瞋目曰:若不世間不畏死男子耶
歸語忠賢,我故吏部郎周順昌也。
戟手忠賢名,罵不絕口
旂尉歸,以告忠賢
御史倪文煥者,忠賢義子也,誣劾同官夏之令,致之死
順昌嘗語人,他日倪御史當償夏御史命。
文煥聞大恚,遂承忠賢指,劾順昌罪人婚,且誣以贓賄忠賢矯旨削奪
先所忤副使純如順昌同郡人,以京卿家居,挾前憾,數譖於織造中官李實巡撫毛一鷺
已,追論周起元,遂誣順昌請囑,有所乾沒,與起元等並逮。
順昌好為德於鄉,有冤抑及郡中大利害,輒為所司陳說以故士民順昌甚。
及聞逮者至,眾咸憤怒號冤者塞道
開讀日,不期而集者數萬人,咸執香為周吏部乞命
諸生文震亨楊廷樞等,前謁一鷺巡按御史徐吉,請以民情上聞
旂尉厲聲罵曰:東廠逮人,鼠輩敢爾。
大呼:囚安在。
手擲鋃鐺於地,聲琅然
眾益憤,曰:始吾以為天子命,乃東廠耶。
蜂擁上,勢如山崩。
旂尉東西竄,眾縱橫毆擊,斃一人,餘負重傷,踰垣走。
一鷺、吉不能語。
知府知縣陳文瑞得民,曲為解諭,眾始散。
順昌乃自詣吏。
三日北行一鷺飛章告變東廠刺事者言吳人盡反,謀斷水道,劫漕舟忠賢大懼。
已而一鷺言縛得倡亂顏佩韋馬傑沈揚楊念如周文元等,亂已定忠賢乃安
自是緹騎不出國門矣。
順昌京師下詔獄。
忠賢許顯純鍛鍊坐贓三千,五日酷掠,每掠治必大忠賢
顯純椎落其齒,自起問曰:復能罵魏上公否。
順昌噀血唾其面,罵益厲。
遂於夜中潛斃之。
時六年六月十有七日也。
明年莊烈帝即位文煥伏誅下吏一鷺、吉坐建忠賢祠純如坐頌璫,並麗逆案
順昌太常卿,官一子
給事中瞿式耜訟諸臣冤,稱順昌楊漣魏大中清忠尤著,詔諡忠介
長子字子佩刺血書疏詣闕愬冤,詔以所贈官推及祖父
上疏請給三世誥命,建祠賜額
帝悉報可,且命先後慘死諸臣,咸視此例。
好學砥行不就廕敘
國變後,隱居不出,以壽終
諸生朱祖文者,都督先之孫。
順昌被逮,間行詣都,為納饘粥湯藥
及徵贓令急,奔走稱貸諸公間。
順昌歸,祖文哀慟發病死。
佩韋等皆市人文元順昌輿隸也,論大辟
臨刑五人延頸就刃,語寇慎曰:公好官知我等好義,非亂也。
監司張孝流涕而斬之。
吳人感其義,合葬虎丘旁,題曰:五人之墓。
其地即一鷺所建忠賢普惠祠址也。
趙南星
公元1574年
《明外史本傳南星字夢白高邑人
萬曆二年進士
除汝寧推官
治行廉平稍遷戶部主事
張居正寢疾朝士群禱,南星顧憲成姜士昌戒弗往。
居正歿,調吏部考功
引疾歸。
起歷文選員外郎
上天四大害,言:楊巍乞休左都御史吳時來謀代之,忌戶部尚書宋纁聲望連疏排擠
副都御史詹仰庇力謀吏、兵二部侍郎
大臣如此何以小臣,是謂干進之害。
禮部尚書沈鯉侍郎張位諭德吳中行南京太僕卿沈思孝相繼自免,獨南京禮部侍郎趙用賢在,詞臣黃洪憲輩每陰讒之,言官唐堯欽、孫愈賢、蔡系周復顯詆誣
眾正不容宵人得志,是謂傾危之害。
州縣長吏選授太輕,部寺之官計日而取郡守不問才行
撫按論人贓私有據,不曰未甚,則曰任淺,概止降調,其意以為惜才,不知此乃惜不才也。
吏治日汙,民生日瘁,是謂州縣之害。
鄉官之權大於守令,橫行無忌莫敢誰何
渭南知縣張棟治行無雙裁抑鄉官,被讒不獲行取,是謂鄉官之害。
四害不除,天下不可得治。
疏出,朝論韙之。
而中所抨擊時相所庇,於是紿事中李春開起而駁之。
其疏先下,南星幾獲譴。
給事中王繼光、史孟麟萬自約部曹姜士昌吳正志並助南星春開,且發時來仰庇洪憲讒諂狀。
春開氣沮,然南星卒以病歸。
再起,歷考功郎中
二十一年大計京官,與尚書孫鑨秉公澄汰
首黜所親都給事中三餘,及文選員外郎呂廕昌,他附麗政府大學士趙志皋弟,皆不免朝野稱快
政府不堪
給事中劉道隆,因劾吏部議留拾遺庶僚非法
遂有專權植黨之旨貶,南星三官
俄因李世達等疏救,斥南星為民。
後論救者悉被譴,去位一時善類幾空。
事具傳。
南星里居名益高,與鄒元標顧憲成海內擬之三君
中外論薦者百十疏,卒不起
光宗立,起太常少卿
俄改右通政,進太常卿,至則擢工部右侍郎
居數月,拜左都御史慨然整齊天下為任。
天啟三年大計京官以故給事中亓詩教趙興邦、官應震吳亮先朝結黨亂政,議黜之,吏科給事中魏應嘉力持不可
南星四凶論》,卒與考功郎程正己四人不謹
他所澄汰一如考功時。
江巡按張素養薦部內人材,及姚宗文邵輔忠劉廷元南星劾其謬,素養奪俸
抵言故事,訪之屬吏南星謂如素養言,但置監司郡守足矣
安事御史養卒左遷
先是巡方者有提薦之例,南星已奏止之;而陝西高弘圖山西徐揚先、宣大李思啟、河東大受,復踵行如故南星劾奏之,巡方者始知畏法
尋代張問達吏部尚書
是時,人務奔競苞苴恣行言路尤甚
文選郎出,朝輒邀之半道為人求官,不得則加惡聲,或逐之去。
選郎公正無如何,尚書太息而已
南星疾其弊,銳意澄清,獨行己志,政府中貴不得有所千請,諸人憚其剛嚴不敢犯。
給事貲郎鹽運司,即注貲郎王府,而出給事於外。
知縣石三畏貪,夤緣將行取,南星亦置之王府
進士無為王官者,南星不恤也。
魏忠賢雅重之,嘗於帝前稱其任事
一日,遣娣子傅應星介一中書贄見南星麾之去。
並坐弘政門,選通政司參議正色忠賢曰:主上沖齡我輩內外臣子宜各努力為善
忠賢嘿然怒形於色
大學士魏廣微南星友允貞子也,通家子畜之。
廣微內閣,嘗三至南星門,拒勿見。
又嘗歎曰:見泉無子。
見泉允貞別號也。
廣微刺骨,與忠賢比而齕南星
東林勢盛:眾正盈朝。
南星益搜舉遺佚,布之庶位
高攀龍楊漣左光斗秉憲李騰芳陳于廷佐遷;魏大中袁化中科道鄭三俊李邦華孫居相饒伸王之寀輩悉置卿貳
四司之屬,鄒維璉夏嘉遇張光前程國祥、劉廷諫亦皆民譽
中外忻忻望治,小人側目,欲去南星
給事中傅櫆以維璉吏部己不與聞,首假汪文言發難,劾南星舊制,植私人
維璉引去南星奏留之,小人愈恨。
忠賢疏上,宮府水火
南星杜門乞休不許
攀龍之劾崔呈秀也,南星議戍之。
呈秀窘,夜走忠賢邸,叩頭乞哀,言:不去南星攀龍等,我兩人未知死所
忠賢以為然,遂與定謀
山西巡撫河南布政使尚友求之。
南星太常卿應祥清望首列以請。
得旨,而御史陳九疇廣微指,言應祥嘗知嘉善大中出其門,大中以師故,謀於文選郎嘉遇而用之,徇私當斥。
大中嘉遇疏辨,語侵九疇九疇再疏力詆,並下部參議
南星攀龍極言應祥人望推舉大中嘉遇無私九疇妄言可聽
忠賢大怒矯旨大中嘉遇,并黜九疇,而責南星朋謀結黨
南星引罪求去,忠賢矯旨切責,放之歸。
明日攀龍引去
給事中沈惟炳論救,亦出之外。
俄以會推忠賢意,并斥于廷光斗化中,引南星所擯徐兆魁喬應甲王紹徽等置要地
小人競進忠正胥斥天下大柄盡歸之忠賢矣。
忠賢及其黨惡南星甚,每矯敕諭,必目為元兇
於是御史張訥南星十大罪,并劾惟璉、國祥嘉遇王允成
得旨,並削籍
令再奏南星私黨復列上邦華孫鼎相等十四人,並貶黜
自是南星擯棄者,無不拔擢,其推獎者,率遭奇禍
干進速化之徒,一擊南星,輒遂所欲。
石三畏亦起為御史,疏攻南星李三才顧憲成孫丕揚王圖十五人
死者削奪縉紳禍益烈。
尋以汪文言獄詞連及南星,下撫按提問
適郭尚友巡撫保定,而巡按馬逢皋亦憾南星,乃相與庭辱之。
笞其子清衡及外孫王鍾龐,繫之獄,坐南星贓萬五千。
南星素貧親故捐助,始獲竣。
卒戍南星代州,清衡莊浪永昌
嫡母馮氏、生母李氏,並哀慟而卒。
子生七齡,驚怖死。
南星戍所處之怡然
莊烈帝登極,有詔赦還。
巡撫牟志夔,忠賢黨也,故遲遣之,竟卒於戍所
崇禎初贈太子太保諡忠毅
萬程
公元1622年
《明外史本傳萬程湘潭人
天啟二年進士
戶部主事,歷員外郎中。
出為徽州知府
歙人吳養春者,家世素封輸貲,為中書舍人家奴
吳榮有罪養春寘之死。
脫走京師,投魏忠賢門下,得廁錦衣
編修吳孔嘉之父,養春族兄弟也。
為養理家政,有所欺隱
養春怒,擲硯擊之,中額死矣。
孔嘉會試入都,代為營,得及第
兩人遂謀復仇,誣養春世㨿黃山,私其利,積貲六十餘萬。
訐于東廠其實黃山一無所產,且非養春家業也。
忠賢得之大喜
逮養拷訊坐贓六十萬,其里人程夢庚亦坐十三萬。
工部主事下問督之。
忠賢以功,世廕錦衣指揮時養已拷死,其妻女亦自盡。
下問督責苛急,贓無所徵,則派之闔郡富室
由是逮捕四出非刑搒掠破產隕命甚多
萬程不忍其酷,數與爭辨不能得。
棄官徑歸。
給事中李魯生言:數日前,長安盛傳萬程薙髮披緇,臣未之信。
越十餘日,而病疏至,似憤似激,如焦如焚,若以官為桎梏不可一朝居者。
至讀撫臣看語,知其為黃山一事也。
年來門戶為政人情浸淫已久,雖聖主當陽群陰攸伏,而奸邪一脈,終未肯一日忘情
呼在莽之戎,吹既灰之燼,厚誣朝廷,以過舉而為異日翻局之地,實繁有徒不獨萬程一人也。
因并及保定知府祝萬齡
忠賢矯旨,除萬程名,奪其誥命
時天啟六年十月也。
崇禎初,起常州知府
愛民造士,亦有聲。
丁艱去。
九年南京大臣會薦起,官杭州
海寧吳中彥者,市井無賴
萬曆中,以貲為中書舍人坐罪論死
夤緣得釋,與其子徵肆惡於鄉,私設水牢刑具,擅捕平民,日以百數,被殺者七十五人
侵盜鹽課官布國賦,動以萬計
淫人婦女二十有三人不從致死七人傷人兩目斷手足者二十餘人
鄉人所發,坐大辟繫獄
刑部侍郎蔡奕琛丁憂歸,納其數萬金為之營脫
乃遣獄吏萬金萬程
萬程大怒,即首之上官,捕徵鞫治,供奕琛居間甚悉,適刑部侍郎光岳赴召,道出杭州,中彥致書求解,復為怨家所得,事益彰露
南臺御史成勇以聞,奕琛亦被逮。
萬程尋遷按察副使分巡溫、台二府
海寇猖獗萬程殫心兵事,竟以勞瘁,卒於官。
曹珖
公元1601年
《明外史本傳字用韋益都人
萬曆二十九年進士
戶部主事,督皇城四門
倉衛軍貸群璫子錢,償以月餉,軍不支餉者三年
及餉期,群璫抱券至,減息,璫大譁
曰:并私券奏聞聽上處分耳。
群璫請如命,軍困稍蘇。
以憂去。
起補兵部武選主事,歷職方郎中
大璫私人大帥不可
東廠太監盧受疏申職掌亦請敕受約束部卒,毋陷良民
稍遷河南參政引疾歸。
久之,起南京太常少卿
光宗驟崩,馳疏言:先帝春秋鼎盛,便爾徂落道路咸知奸黨陰謀醫藥雜進,以至於此。
天下弒逆,有毒而非酖、戕而非刃者,此與先年梃擊同一奸宄
明詔輔臣,直窮奸狀,以雪先帝之讎。
報聞
天啟初,敘職方邊功,加光祿卿,進太常大理卿時。
魏忠賢亂政大獄紛起,請告歸。
尋為給事中潘士聞所劾,落職閒住。
御史盧承欽歷攻東林,詆狎主邪盟,遂削奪
崇禎九年,起戶部侍郎,督錢法,尋遷左侍郎
三年,拜工部尚書
初名珍,避仁宗諱,始改名。
五年,陵工成,加太子太保
王重府第,議加江西河南山東山西田賦十二萬有奇浙江織造銀十餘萬,巡撫陸完學編入正額
皆持不可
中官張彝憲總理戶、工兩部事,議設座於部堂不可
右侍郎高弘圖履任彝憲欲共設公座弘圖約,比彝憲至,皆曰事竣矣,撤座去,彝憲怏怏
主事金鉉馮元颺交疏彝憲彝憲疑出,日捃摭其隙。
山永巡撫劉宇烈請料價萬五千兩、鉛五萬斤,工部無給銀例,與鉛之半,烈怒,奏鉛皆濫惡
彝憲取粗鉛進曰庫鉛盡然欲以
嚴旨盡鎔庫鉛,司官中毒死者三人內外官多獲罪
彝憲乃糾巡視科道許國榮等十一人疏救,忤旨詰責
彝憲又指閘工冒破齮齕之,累疏乞骸骨歸,五月得請
屢薦不起
家居十四年卒。
風節藝文
衛尉張儉碑》後漢·孔融
其先張仲,實以孝友,左右周室,晉主夏盟,而張老延君譽於四方,君稟乾綱正性,蹈高世殊軌冰潔淵清介然特立,雖史魚勵操叔向正色未足比焉,中常侍同郡侯覽專權王命豺虎肆虐威震天下,君以西都
督郵上覽禍亂凶國之罪,鞫沒贓姦,以巨萬計,俄而制書案驗部黨,君為所陷,亦章名捕逐,當世英雄,授命殞身,以籍濟君厄者,蓋數十人,故克免斯艱,旋宅舊宇眾庶懷其王公慕其聲,州宰爭命,辟大將軍幕府公車特就家拜少府,皆不就也,復以衛尉徵,明詔嚴切,敕州郡,乃不得已而就之,銘曰:桓桓我君,應天淑靈皓素其質,允迪忠貞肆志直道,進不為榮,赴戟驕臣,發如雷霆,凌剛摧堅,視危如寧。
連珠魏文帝
蓋聞,琴瑟張則哀彈發,節士抗行榮名至。
是以申胥流音南極蘇武揚聲朔裔
《舉清遠疏》·傅元
臣聞先王之臨天下也,明其大教,長其義節;道化隆
於上,清議行於下,上下相奉,人懷義心
亡秦蕩滅先王之制,以法術相御,而義心亡矣。
近者魏武法術,而天下刑名魏文通遠,而天下守節
其後綱維不攝,而虛無放誕之論盈於朝野,使天下無復清議,而亡秦之病復發於今
陛下聖德龍興受禪,弘堯舜之化,開正直之路,體夏禹之至儉,綜殷周之典文,臣詠嘆而已,將又奚言。
惟未舉清遠有禮之臣,以敦風節;未退虛鄙,以懲不恪,臣是以猶敢有言
風節紀事
公元1076年
楚國先賢傳》石偉字公操南郡人
光祿大夫
吳建威將軍王戒,親詣
大康二年,詔以議郎加,三千石秩,以終厥身。
陽狂
久竟不受。
《晉書·解系傳》字少連濟南著人也。
父修,琅邪太守梁州刺史考績天下第一
武帝受禪封梁鄒侯
二弟結、育並清身絜己,甚得聲譽
荀勗門宗彊盛,朝野畏憚之。
諸子等曰:我與卿為友,應向我公拜。
又曰:我與尊先使君親厚
曰:不奉先遺教
公若與先君厚,往日哀頓,當垂書問
親厚之誨,非所敢承。
父子大慚當世壯之。
傅咸傳》楊駿弟濟素與咸善,與咸書曰:江海之流混混,故能成其深廣也。
天下大器,非可稍了,而相觀每事欲了。
生子痴,了官事官事未易了也。
了事正作痴,復為快耳
左丞司天台維正八坐,此未易居。
以君盡性而處未易之任,益不易也。
想慮破頭,故具有白。
答曰:衛公云,酒色殺人,此甚於作直
酒色死,人不為悔。
逆畏以直致禍,此由心不直正,欲苟且明哲耳。
自古直致禍者,當自矯枉過直,或不忠允欲以亢厲為聲,故致忿耳。
安有悾悾忠益,而當見疾乎。
《魏書·封軌傳》深為郭祚所知常謂子景尚曰:封軌高綽二人,並幹國之才,必應速至。
平生妄進舉,而每薦此二人非直為國進賢,亦為汝等將來津梁也。
見重如此
以方直自業高綽亦以風概立名
尚書令高肇司徒送迎往來竟不詣。
不見,乃遽歸,曰:吾一生自謂無愆規矩今日舉措不如封生遠矣。
修德慎言修身之本;姦回讒佞,世之巨害,乃為務德慎言《遠佞》《防姦》四戒
開元天寶遺事楊國忠權傾天下四方之士爭詣其門。
進士張彖者,陝州人也。
方學,有大名志氣高大未嘗抵折於人。
或有勸令修國忠,可圖顯榮
曰:爾輩以謂楊公之勢,倚靠泰山
以吾所見,乃冰山也。
皎日大明之際,則此山當誤人爾。
後果如其言。
時人美張生見幾
後年,張生及第釋褐,授華陰
縣令太守俱非其人,多行不法
張生有吏道,勤於政事
申舉一事,則太守令尹抑而不從
張生曰:大丈夫凌霄蓋世之志,而拘於下位
立身矮屋中,使人抬頭不得
拂衣長往歸。
遯於嵩山
東觀奏記李景讓夏侯孜,偘𤩂立朝,俱勵風操
景讓御史大夫視事之日,以侍御史玉汝監察御史盧狷王覿稱職,請移他官。
右丞相,以職方郎中裴諴虞部郎中韓瞻聲績不立,詼諧取容太子中允鳳州刺史
畫墁錄》劉綜知開封府一日奏事畢,真廟延之從容曰:卿與中宮近屬,已擬卿差遣,當知否。
變色,作秦音:啟陛下,臣本是河中府人
出於孤寒不曾有親戚在宮中
未幾出知廬州
國老談苑》戚綸待制龍圖閣天書初降,群臣表賀,詞皆溢美。
獨言曰:曠古未有此事,不可恃之為祥,當戒慎修省,以答天意
真宗覽而嘉之
·澠水燕談錄》榮州張昭及,剛毅不畏強禦,故為櫟陽主簿
陳堯咨莊僕恃勢干縣政,輸賦以時
及捕而杖之。
堯咨聞而嘆曰:張子,一主簿,而能知此。
他日當薦為御史
使人召之,及竟不見。
聞見前錄李承之待制奇士蘇子瞻所謂六丈人豪也。
為童子時,論其父緯之功於朝,久不報。
自詣漏舍,以狀白丞相韓魏公
公曰:君果讀書自當科名不用紛紛論賞也。
承之云:先人功罪未辨,深恐犬馬溝壑無以見於地下
忍痛自言。
欲求官,稍識字第二人及第,固不難。
魏公王堯臣第二人登科承之故云。
公聞其語,矍然或云:魏公德量服一世,獨於承之終身不能平。
承之登第,官浸顯益,有直聲
唐介參政臺官時,言文潞公燈籠錦張貴妃事,上怒甚,謫介春州
承之送以詩,有去國一身似葉高名千古如山
並遊英俊顏何厚,已死英雄骨尚寒之句。
後介潞公薦,官於朝廷無所言。
承之以後索所送詩,無以報,取詩還之,曰:我固不用落韻詩也。
山寒二字不同,故云。
可見承之剛正也。
承之仁宗朝,官州縣,因邸吏包拯參政
或曰朝廷自此多事矣。
承之正色曰:包公無能為,今知鄞縣王安石者,眼多白,甚似王敦
他日天下者,此人也。
荊公神宗,以天命足畏祖宗足法人言不足卹為述。
承之深詆之。
呂獻可中丞死,承之以詩哭之,有奸進賢須退,忠臣死國憂。
吾生竟何益,願卜九泉遊之句。
荊公之黨呂惠卿益怨之。
未有以發也。
承之上章自敘神宗其章禁中
惠卿堅請領之。
惠卿節略文意,以天生微臣,實為陛下等語,故上意遂有愚弄人主之責,終其身不至大用
嗚呼,士若承之,豈孔子所謂剛者歟。
讀書鏡》陳繹晚為樸之狀,時謂之熱熟顏回
熙寧中台州推官孔文仲舉制科,廷試對策,言時事,有可痛太息者。
執政惡而黜之。
時為翰林學士,語於眾曰:文仲狂躁,乃杜園賈誼也。
客有舉此以告余者,曰:今狂躁之士,進不得於朝,則退而禹行舜趨,以踽踽於鄉。
杜園賈誼,又欲作熱熟顏回
何其不易簡也。
余曰:此語不詳就中大有天下第一等人
奕傅》:公欽之吏部侍郎,聞陳無己遊京,欲與相見
先以問秦觀
曰:師道,非持刺伺候公卿門者
公曰:非所望也,吾將見之子介於陳君乎。
公知其貧甚,懷金相餽。
及聽其議論,竟不敢以此出口
傅忠肅公察,未廷試蔡京輔政賣弄威權脅制中外,且陽示含容,誘以附己。
欲以女妻公,遣其子與術士數輩踵示公,又託其姻與公相見,不從
識者謂公年少有氣識,未易量也。
銜之。
揮麈後錄徐師川欽宗為郎。
二聖北去張邦昌僭位師川不拜庭下,持其用事之臣,大呼號慟,卒不自汙掛冠以去,故上有立節可嘉之語。
公元1188年
揮麈三錄向伯恭淮南漕,張邦昌僭竊京師,遣向之甥劉逵賫偽詔來,伯恭啟封焚之,械繫於獄,遣官奉表勸進高宗河北其後以此柬上之知,至位法從掛冠而去,寵遇極渥,世所共知,而胡仁仲宏作其行狀,亦嘗及焉。
時又有徐端益,字彥思婺州人也,為宿州虹縣武尉邦昌赦書至邑,邑令以下迎拜宣讀常儀,端益不屈膝而走。
事定,伯恭為言於朝,詔換文資,後終於朝請大夫
子亦登科
彥思博學多聞,與先遊從,所厚者也。
先人嘗以詩著其節誼
淳熙戊申冬明清調官臨安解后其次子於相府,方識之。
以其父前績,祈造化周益公坐客有知者。
立談間,乃指明清為引證舊聞益公將上,得旨與屬差遣
郊外農談澹然陳公,以南京祭酒九載奏績之京。
中貴柄國者,勢傾朝野,素慕公人品,欲收之門下
工部侍郎周公忱巡撫南圻,在京進謁中貴其與公同年,微露其意。
周公詣公,達其意。
公曰:敬宗為人師表,而求謁中貴
他日無以諸生
周公因諷中貴曰:陳祭酒書法極高,姑以求書為名,先之禮幣
彼將謁謝矣。
中貴乃遣人致彩段羊酒求書程子四箴
公為走筆書之,而遣還,其禮竟不往見。
故為祭酒十八年,更不遷轉
士大夫益高風節云。
吳中往哲記》僉事陳公永錫,生有勁氣,永樂進士也。
選入翰林天筆親授河南參議,坐與同交訟,配均州
躬耕十載,弊居粗食妻子共之。
宣德更化,復由白衣起為監察御史
上疏勸讀大學衍義由是得辠骨肉十六人同錄錦衣獄。
五年,蘇有二義士王處常季彥庸為斂錢饋食
英廟御極,赦出,復以前官。
巡撫兩廣坐劾遼王,更得罪,當斬。
王事亦自發,乃得以前奏不繆,免死。
三歷顛危,弗移厥操。
後為福建僉事
鄧茂七起時,獨以病在告,不署事得無罪。
兩司皆謫至驛遞小官,惟公獨完致政歸。
以為忠公之報焉。
崔銑明臣十節正統初王振大學士楊文貞公曰:今九卿山西人,豈皆不賢者乎。
文貞曰:僉事薛瑄,其人也。
已而文清使僕致餼於文清
文清固卻之。
僕曰:公何騃與諸方面,以千金求通吾公,不得階,君反卻其餽邪,禍將立至。
吾危君,吾危君。
僕歸,跪對曰:大權在我,不厚鄉人美官而乃酒肉
彼卻之,固當。
已,遷文清大理少卿,又餽,又卻之。
亦不往謁。
未幾文清得罪
畜德錄》岳正字子方,為翰林修撰
英廟甚重之。
嘗曰:好個岳正只是大膽
謫戍於邊,自題其像曰:好個岳正只是大膽
從今以後,再敢不敢。
公性不能容人,或謂公曰:不聞宰相腹中撐舟乎。
曰:順撐來可容,使縱橫來,安容得耶。
澤山雜記魏文靖直道自持不苟徇俗
正統初,任吏部侍郎
中官王振怙寵而驕,每出,雖部堂尊官,亦斂輿迴避
一日相遇崇文門不為避。
銜之,譖於內。
眾為公危之。
一日,上遇便殿,召吏部
既至,問:孰為侍郎
且訊以近日曾有何事
慷慨言其故。
且曰:臣不才備位六卿
不足惜朝廷名器可惜耳。
溫旨慰之,曰:爾所言者是。
好官好官
先進遺風天台魯中丞穆登進士,後還鄉杜門讀書絕跡謁請
戒行還京,有司腆贈之,固辭,弗受。
或曰:行以贐禮也,奈何拒之。
魯公曰:筮仕之始,未有分毫益於鄉里,而先厲之,忍乎。
嗣拜監察御史,尋擢福建僉事摧抑豪右無所顧避
文敏執政家人有犯者,亦不少貸。
文敏以為賢,特薦於宣廟,遂拜僉都御史
魯公歷仕二十餘年,家無餘貲,被服寒士
卒之日,家無以殮。
諸公卿賻,始克襄事。
跡公終始若此,於文敏之知,可謂亡負矣。
楊文定公溥執政時,其子自鄉來省,至京邸
公問曰:一路守令,聞孰賢。
其子曰:兒道出江陵,其令殊不賢
曰:云何
曰:即待兒苟簡甚矣。
天台范理也。
文定默識之,即薦陞德安府知府,甚有惠政
民到今頌之。
再擢為貴州左布政使
或勸范當致書謝,范公曰:宰相為朝廷用人,非私理也,何謝。
竟不致一書。
逮後文定卒,乃祭而哭之,以謝知己云。
延休漫錄陳恭愍選任南河按察使持憲公廉不畏強禦。
中官汪直司西廠事,能立中人禍。
直往河南勾當公事藩臬疏息郊迎
不為禮,俟其至盛服自公中道而入,直不能堪,詰責之。
密疏擅權之罪,疏入,留中
逮直歸,上問河南好官為誰。
直以公對。
上以疏示之。
滄江野史石文隱吏部,承群小黷亂之餘,政以賄成,官以意授,士習日趨於壞。
考察京官,凡於清議有干者,多見棄斥。
孤貞行一意,柄臣不悅。
兩月,解部。
尚書掌詹事府事典誥敕,蓋前無此故事也。
石文隱初居翰林,已勵志不殖貨利
內閣有所論列,多觸忌諱。
優容之。
勳戚怙勢奪圻內民萬頃詭言國初所賜。
歲久失之,今得焉,以請。
得旨矣,圻民大恐。
公言於上曰:百姓為業且久,一旦奪之,恐生變
上為停前命,仍給之民。
相後,門無私謁
剛方正直始終不變云。
劉昌《懸笥瑣探》:軒公輗,持己甚嚴,遇人無問賢愚,悉峻拒之,不與接。
南都歲時禮部拜表慶賀至,則屏居一室撤去侍炬,朝衣端坐,寂無一言
鼓嚴而出禮,畢,不告於同事者,竟御肩輿而歸。
同事者聞其來,不悅與處,皆避去
平生俊偉之節,惟恃公牘之存。
令吏數十大冊以為他日傳世,考此足矣
於紀載之文一無所好
及卒,朝廷《英廟實錄,從其家求公行實無有也。
吳中往哲記》葉文莊公與中釋褐給事兵科,彈驕將楊俊,讀疏,廷內群臣震恐由是諫垣益重。
歷踐既久,物望咸歸。
乃以都御史兩鎮北邊一巡南徼所至公署五大字曰:不敢朝廷
履一任而歸,舟無私載,惟將書史數十而已
晚歲,登吏部侍郎
雖為鈐佐,天下士大夫猶特憚之,倚以為準。
高峻之節,屹立朝端未嘗以公柄私惠親。
故薨於位,所著書殆幾百卷篤學辨博,為一時首。
公元1189年
先進遺風楊文毅公守陳,以洗馬乞假覲省行次一驛,其丞不知其為何官,公與之坐而抗禮
卒,然問曰:公職洗馬,日洗幾馬
漫應曰:勤則多洗,懶則少洗,無定數也。
俄而報一御史且至,丞乃促令上舍處之。
公曰:此固宜然,待其至而讓未晚也。
御史至,則公門人也。
跽而起居,丞乃睨御史不見蒲伏階下百狀乞憐
公卒亦不較。
歸則讀書田間,不輕謁官府
陸司寇卒,有御史過而不弔也。
公欲警之,於其來謁,令閽人辭曰:適聞弔陸尚書,先至,彼以候以故失迓。
御史旋詣陸先,令其子主事君,至彼,辭曰:家大人遲,公良久不至,乃歸。
其人頗慚。
偉才高第,藻詞淵學,藝林推為雄長
介潔自持未嘗干求恩澤
翰林五品者,十有六年,而不調
權倖有欲引之者,使所親諭意,公語所知曰:吾猶婦也。
茹荼積久,乃以白首改節耶。
濡遲散秩,竟以五品終。
公元1601年
濯纓亭筆記:張公寧至汀年餘,以疾乞休
尚書李秉侍郎葉盛黎淳並奏起,公皆以疾辭。
王端毅道郡城,特造公,敦勸之,卒不起
閒居三十年絕跡不事干請
藩臬士大夫東西行者,靡不造謁
得一接見為幸。
名震海外,行孚鄉黨
英風峻節足以薄俗,勵後進
真一代之偉人哉。
吳中往哲記》御史練公從道土基之役,以太學生中興十二策。
天順初,入臺。
嘗因朝會抗劾群臣,玉陛宣宥,猶不能奪其直論
朝縉斂避
巡鹽淮上,獨按李駙馬罪,觀其軀幹,僅如中人,而機慧內朗,吏牘精通,一措足未嘗不以公法自律
再巡福建,按一布政使被中解官歸。
剛鯁之風,沒齒不屈
長史顧公德輝,清介絕俗,平生未嘗受人一蔬之饋。
晚歲致仕家居詣人家誓不飲食,留之輒起去
或主自啜,公對之清談而已
雖遼去數里,寧饑渴而歸。
為人剛嚴高峻,堅不自污
視古廉士無慚焉。
《水東記略》劉文恭立朝惰容不以寒暑久速少變。
一日在家中作祀事,忽外傳云:閣老使人來言,有保薦矣。
先生不怡終日,曰:爾自保薦何與我事。
先生與高最厚,高初以有旨,即應入謝,欲先生知之耳。
蓋出無心而,先生云云
則其為人可知也。
畜德錄》何編修瑭,當劉瑾用事諸司有事,必往見約相見長揖不得屈。
諸司同僚以事詣,畏其勢,不覺屈跪。
何公疾聲曰:禮惟長揖耳,何以為此
曰:先生之言是也
沂陽日記韓苑洛剛直
初舉進士,值劉瑾亂政朝士奪氣
同年多往謁之,有約公者,公卒不往。
為浙江按察僉事分巡杭嚴,獨持風裁
鎮守太監王堂織造中官,有所求,為於有司,率裁抑之。
積忤既久,後因富陽縣,與鰣魚二物,皆入貢採取,時民不勝勞擾
目擊其患,作歌曰:富陽山之富陽江之魚。
茶香我家魚肥賣我兒。
採茶婦,捕魚夫,官府考掠無完膚
皇天至仁此地何辜
魚兮不出別縣兮不生別都
富陽山,何日頹。
富陽江,何日枯。
山頹亦死,江枯魚亦無。
山不頹,江不枯,吾民何以甦。
後被鎮守奏公長歌怨謗阻絕進貢逮至,下錦衣獄,褫其官。
公初被逮時,杭府縣錦衣官校金,祈途中寬梃,公斥之曰:死則死耳,何以金為。
府縣公路費,公悉揮之。
挺挺不屈,真烈丈夫哉。
公元1510年
海上紀聞》:陳公鼎給事中,以名節自負侃侃直言無所畏懼
正德中宦官鎮守河南貪虐橫暴,民遭荼毒。
其弟鵬附逆作威尤甚
子鎧,正德庚午,冒祥符入試餘姚編修孫清失官,依鵬為代筆,鎧遂取上第
踰年,公發其事,劾之,除名直聲益震。
廖大銜之。
會流賊起,條陳弭盜機宜,與巨璫爭辨不撓
坐是繫獄罷歸
為浙江憲使凜凜風裁藩臬諸公咸敬憚之。
都司官藩臬同出宴會,公不許,且不為禮。
都司官以為憾。
在任廉介正直,門無私謁,禁和買,戢吏姦。
上下畏之如神。
先進遺風呂涇野先生,既入翰林力學慕古
時逆用事,以先生鄉人,欲引先生為重,啗先生驟與卿佐,且援先朝故事,得入內閣
先生遜避不與往來
憾,且中傷先生
敗,得已
嘉靖中,夏貴溪怙寵負材,傲睨一世,顧獨欽心先生
先生遷南少宗伯,時貴溪先生詩云:天下有道涇野
尊信如此
澤山雜記羅文肅公剛直自持,人不敢干以私。
正數十年積弊,遷南京吏部右侍郎
正體統,慎交節,掌國學,以端風化為本。
陳謨大本急務建儲二疏,尤剴切不畏斧鉞
動止詭異徑情直行,人目之為鬼王
敦尚氣節僚友脂韋風靡者,痛惡面斥之,以故人咸畏憚不敢犯。
見聞錄》:逆用事外官朝見畢,必造私第,至匍伏拜跪,覬悅其意。
莆田公良入朝鴻臚官,導詣左順門,叩頭畢,即令向東揖
公徑趨出已銜之。
至旅㝢,或勸公循例
公厲聲曰:惟官可棄,身可殺,此膝不可屈。
竟不往。
益怒。
吏部除公河南信陽等處兵備撫民僉事奉旨,此缺不係額設方良這廝如何營謀補選,著致仕去。
公分,禍且叵測,以得致仕為望外
謝恩即行
然是缺實祖宗額設廟中,必推補風力者。
矯誣,皆此類。
錢寧冒姓朱遣僕鬻鈔於浙,索銀三萬餘兩。
同列受其託者,與鎮守太監謀,欲抑取於民。
公力爭之,不得
上疏致仕
不允
趣價益急,公乃極疏罪。
公疏至,聞者吐舌
公有私書,拘賫奏者至其家,啟篋視之無所得。
尋遣校尉來浙,兼令偵公所為。
久之無所得,乃已。
公抵家,大理寺丞黃公鞏以書賀曰官鈔一疏足以落權倖之膽,而束其手。
浙東西數百萬生靈垂死而生之,甚盛甚盛。
宇宙間,數百年不可無此一舉
內外數千大小執事不可無此一人
丈夫生世朝露官爵如雨泡。
不可無此一著
聞者謂知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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