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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家範典
第六十七卷目錄
兄弟部紀事三
家範典第六十七卷
兄弟部紀事三
《晉書·王祥傳》:祥弟覽,字元通。母朱,遇祥無道。覽年數歲,見祥被楚撻,輒涕泣抱持。至於成童,每諫其母,其母稍止凶虐。朱屢以非理使祥,覽輒與祥俱。又虐使祥妻,覽妻亦趨而共之。朱患之,乃止。祥喪父之後,漸有時譽。朱深疾之,密使酖祥。覽知之,徑起取酒。祥疑其有毒,爭而不與。朱遽奪反之。自後朱賜祥饌,覽輒先嘗。朱懼覽致斃,遂止。覽孝友恭恪,名亞於祥。《王覽傳》:覽有六子:裁、基、會、正、彥、琛。裁字士初,撫軍長史。基字士先,治書御史。會字士和,侍御史。正字士則,尚書郎。彥字士治,中護軍。琛字士偉,國子祭酒。初,呂虔有佩刀,工相之,以為必登三公,可服此刀。虔謂祥曰:苟非其人,刀或為害。卿有公輔之量,故以相與。祥固辭,彊之乃受。祥臨薨,以刀授覽,曰:汝後必興,足稱此刀。覽後世多賢才,興於江左矣。
《李矩傳》:矩字世迴,平陽人也。矩為都督司州諸軍事。表郭誦為揚武將軍。後勒遣其將石良率精兵五千襲矩,矩逆擊不利。郭誦弟元復為賊所執,賊遣元以書說矩曰:去年東平曹嶷,西賓猗盧,矩如牛角,何不歸命。矩以示誦,誦曰:昔王陵母在賊,猶不改意,弟當何論。勒復遺誦麈尾馬鞭,以示殷勤,誦不答。
《邵續傳》:續字嗣祖,魏郡安陽人也。初為成都王穎參軍,穎將討長沙王乂,續諫曰:續聞兄弟如左右手,今明公當天下之敵,而欲去一手乎。續竊惑之。穎不納。《謝尚傳》:尚字仁祖,豫章太守鯤之子。幼有至性。七歲喪兄,哀慟過禮,親戚異之。
《恭帝紀》:安帝既不惠,帝每侍左右,消息溫涼寢食之節,以恭謹聞,時人稱焉。
《王渾傳》:渾子濟,為侍中。時渾為僕射,主者處事或不當,濟性峻厲,明法繩之。素與從兄佑不平,佑黨頗謂濟不能顧其父,由是長同異之言。
《王戎傳》:戎族弟敦有高名,戎惡之。敦每候戎,輒託疾不見。敦後果為逆亂。
《王澄傳》:澄字平子。衍有重名於世,時人許以人倫之鑒。尤重澄,嘗為天下人士目曰:阿平第一。澄嘗謂衍曰:兄形似道,而神峰大儁。衍曰:誠不如卿落落穆穆然也。澄由是顯名。有經澄所題目者,衍不復有言,輒云已經平子矣。
澄夙有盛名,出于敦右,士庶莫不傾慕之。兼勇力絕人,素為敦所憚,澄猶以舊意侮敦。敦益忿怒,請澄入宿,陰欲殺之。而澄左右有二十人,持鐵馬鞭為衛,澄手嘗捉玉枕以自防,故敦未之得發。後敦賜澄左右酒,皆醉,借玉枕觀之。因下床而謂澄曰:何與杜弢通信。澄曰:事自可驗。敦欲入內,澄手引敦衣,至於絕帶。乃登於梁,因罵敦曰:行事如此,殃將及焉。敦令力士路戎搤殺之。
《鄭袤傳》:袤長子默,次質、舒、詡、稱、予,位並列卿。時鬲令袁毅坐交通貨賂,大興刑獄。在朝多見引逮,惟默兄弟以潔慎不染其流。
《胡奮傳》:奮兄弟六人,兄廣,弟烈,並知名。
《解系傳》:系及二弟結、育並清身潔己,甚得聲譽。《索綝傳》:綝嘗報兄讎,手殺三十七人,時人壯之。《陳騫傳》:騫弟稚與其子輿忿爭,遂說騫子女穢行,騫表徙弟,以此獲譏於世。
《裴楷傳》:楷嘗營別宅,其從兄衍見而悅之,即以宅與衍。
《束晳傳》:晳博學多聞,與兄璆俱知名。《祖逖傳》:逖少孤,兄弟六人。兄該、納等並開爽有才幹。逖性豁蕩,不修儀檢,年十四五猶未知書,諸兄每憂之。然輕財好俠,慷慨有節尚,每至田舍,輒稱兄意,散穀帛以賙貧乏,鄉黨宗族以是重之。
逖兄納,弟約。初,弟約與逖同母,偏相親愛,納與約異母,頗有不平,乃密以啟帝,稱約懷陵上之性,抑而使之可也。今顯侍左右,假其權勢,將為亂階。人謂納與約異母,忌其寵貴,乃露其表以示約,約憎納如讎,朝廷因此棄納。納既閑居,但清談、批閱文史而已。及約為逆,朝野歎納有鑒裁焉。
《吐谷渾傳》:吐谷渾,慕容廆之庶長兄也,其父涉歸分部落一千七百家以隸之。及涉歸卒,廆嗣位,而二部馬鬥,廆怒曰:先公分建有別,奈何不相遠離,而令馬鬥。吐谷渾曰:馬為畜耳,鬥其常性,何怒於人。乖別甚異,當去汝于萬里之外矣。于是遂行。廆悔之,遣其長史史那樓馮及父時耆舊追還之。吐谷渾曰:先公稱卜筮之言,當有二子克昌,祚流後裔。我卑庶也,理無並大,今因馬而別,殆天所啟乎。諸君試驅馬令東,馬若還東,我當相隨去矣。樓馮遣從者二千騎,擁馬東出數百步,輒悲鳴西走。如是者十餘輩,樓馮跪而言曰:此非人事也。遂止。鮮卑謂兄為阿干,廆追思之,作阿干之歌,歲暮窮思,常歌之。吐谷渾謂其部落曰:我兄弟俱當享國,廆及曾元纔百餘年耳。我元孫已後,庶其昌乎。
吐谷渾子吐延,吐延子葉延,葉延子辟奚,辟奚性仁厚慈惠。時三弟皆專恣,長史鍾惡地恐為國害,謂司馬乞宿雲曰:昔鄭莊公、秦昭王以一弟之寵,宗祀幾傾,況今三孽並驕,必為社稷之患。吾與公忝當元輔,若保護首領以沒於地,先君有問,其將何辭。吾今誅之矣。宿雲請白辟奚,惡地曰:吾王無斷,不可以告。於是因群下入覲,遂執三弟而誅之。辟奚自投床,惡地等奔而扶之,曰:臣昨夢先王告臣云:三弟將為逆亂,汝速除之。臣謹奉先王之命矣。辟奚素友愛,因恍惚成疾,謂世子視連曰:吾禍滅同生,何以見之於地下。國事大小,汝宜攝之,吾餘年殘命,寄食而已。遂以憂卒。
《武陵王澹傳》:澹無孝友之行。弟東安王繇有令名,為父母所愛,澹惡之如讎,遂譖繇於汝南王亮,亮素與繇有隙,奏廢徙之。
《孔群傳》:蘇峻入石頭,時匡術有寵于峻,賓從甚盛。群與從兄愉同行于橫塘,遇之,愉止與語,而群初不視術。術怒,欲刃之。愉下車抱術曰:吾弟發狂,卿為我宥之。乃獲免。
群子沉有美名。從兄坦以裘遺之,辭不受。坦曰:晏平仲儉,祀其先人,豚肩不掩豆,猶狐裘數十年,卿復何辭。於是受而服之。
《陶回傳》:回四子:汪、陋、隱、無忌。汪嗣爵,位至輔國將軍、宣城內史,陋冠軍將軍,隱少府,無忌光祿勳,兄弟咸有幹用。
公元300年
《謝安傳》:安弟萬為西中郎將,總藩任之重。安雖處衡門,其名猶出萬之右。安性好音樂,自弟萬喪,十年不聽音樂。
安兄奕,少有名譽。初為剡令,有老人犯法,奕以醇酒飲之,醉猶未已。安時年七八歲,在奕膝邊,諫止之。奕為改容,遣之。
《謝萬傳》:萬子韶,字穆度,少有名。時謝氏尤彥秀者,稱封、胡、羯、末。封謂韶,胡謂朗,羯謂元,末謂川,皆其小字也。
《王獻之傳》:獻之嘗與兄徽之、操之俱詣謝安,二兄多言俗事,獻之寒溫而已。既出,客問安王氏兄弟優劣,安曰:小者佳。客問其故,安曰:吉人之辭寡,以其少言,故知之。嘗與徽之共坐一室,忽然火發,徽之遽走,不遑取履。獻之神色恬然,徐呼左右扶出。
《庾冰傳》:冰字季堅。兄亮以名德流訓,冰以雅素垂風,諸弟相率莫不好禮,為世論所重,以為庾氏之寶。《劉惔傳》:惔祖宏,字終嘏,光祿勳。宏兄純,字粹嘏,侍中。宏弟潢,字沖嘏,吏部尚書。並有名中朝。時人語曰:洛中雅雅有三嘏。
《王彬傳》:彬遷侍中。從兄敦舉兵入石頭,帝使彬勞之。會周顗遇害,彬素與顗善,先往哭顗,甚慟。既而見敦,敦怪其有慘容,而問其所以。彬曰:向哭伯仁,情未能已。敦怒曰:伯仁自致刑戮,且凡人遇汝,復何為者哉。彬曰:伯仁長者,君之親友,在朝雖無謇諤,亦非阿黨,而赦後加以極刑,所以傷惋也。因勃然數敦曰:兄抗旌犯順,殺戮忠良,謀圖不軌,禍及門戶。音辭慷慨,聲淚俱下。敦大怒,厲聲曰:爾狂悖乃可至此,為吾不能殺汝邪。時王導在坐,為之懼,勸彬起謝。彬曰:有腳疾以來,見天子尚欲不拜,何跪之有。此復何所謝。敦曰:腳痛孰若頸痛。彬意氣自若,殊無懼容。後敦議舉兵向京師,彬諫甚苦。敦變色目左右,將收彬,彬正色曰:君昔歲害兄,今又殺弟邪。先是,彬從兄豫章太守稜為敦所害,敦以彬親故容忍之。俄而以彬為豫章太守。
《王稜傳》:從兄導以稜有政事,宜守大郡,乃出為豫章太守。稜知從兄敦驕傲自負,有罔上心,日夕諫諍。每言苦切。敦不能容,使人害之。
《陸曄傳》:曄字士光。伯父喜,吳吏部尚書。父英,高平相,員外散騎常侍。曄少有雅望,從兄機每稱之曰:我家世不乏公矣。
《何充傳》:充字次道,廬江人。初辟大將軍王敦掾,轉主簿。敦兄含時為廬江郡,貪汙狼籍,敦嘗於座中稱曰:家兄在郡定佳,廬江人士咸稱之。充正色曰:充即廬江人,所聞異於此。敦默然。傍人皆為之不安,充晏然自若。由是忤敦,左遷東海王文學。
《干寶傳》:寶兄嘗病氣絕,積日不冷,後遂悟,云見天地間鬼神事,如夢覺,不自知死。寶以此遂撰集古今神祗靈異人物變化,名為搜神記。
《袁瓌傳》:瓌弟猷,少與瓌齊名。代瓌為呂令,復相繼為江都,由是俱渡江。瓌為丹陽,猷為武康,兄弟列宰名邑,論者美之。
《江𨔟傳》:𨔟少孤,與從弟灌共居,甚相友悌,由是獲當時之譽。灌少知名,才識亞於𨔟。《吳隱之傳》:隱之轉參征虜軍事。兄坦之為袁真功曹,真敗,將及禍,隱之詣桓溫,乞代兄命,溫矜而釋之。遂為溫所知賞。
《戴逵傳》:逵性不樂當世,常以琴書自娛。太宰、武陵王晞聞其善鼓琴,使人召之,逵對使者破琴曰:戴安道不為王門伶人。晞怒,乃更引其兄述。述聞命欣然,擁琴而往。
《桓沖傳》:沖字幼子,溫諸弟中最淹識,有武幹,溫甚器之。初,彝亡後,沖兄弟並少,家貧,母患,須羊以解,無由得之,溫乃以沖為質。羊主甚富,言不欲為質,幸為養買德郎。買德郎,沖小字也。
沖子嗣字恭祖。少有清譽,與豁子石秀並為桓氏子姪之冠。
《王徽之傳》:徽之雅性放誕,好聲色,嘗夜與弟獻之共讀高士傳讚,獻之賞井丹高潔,徽之曰:未若長卿慢世也。其傲達若此。後與獻之俱病篤。時有術人云:人命應終,而有生人樂代者,則死者可生。徽之謂曰:吾才位不如弟,請以餘年代之。術者曰:代死者,以己年有餘,得以足亡者耳。今君與弟算俱盡,何代也。未幾,獻之卒,徽之奔喪不哭,直上靈床坐,取獻之琴彈之,久而不調,嘆曰:嗚呼子敬,人琴俱亡。因頓絕。先有背疾,遂潰裂,月餘亦卒。
《謝元傳》:戴𨔵字安丘,處士逵之弟,驍果多權略。逵厲操東山,而𨔵以武勇顯。謝安常謂𨔵曰:卿兄弟志業何殊。𨔵曰:下官不堪其憂,家兄不改其樂。《高崧傳》:崧字茂琰。撫幼弟以友愛稱。
《安平獻王孚傳》:孚字叔達,宣帝次弟也。初,孚長兄朗字伯達,宣帝字仲達,孚弟馗字季達,恂字顯達,進字惠達,通字雅達,敏字幼達,俱知名,故時號為八達焉。及明帝嗣位,欲用孚,問左右曰:有兄風不。答曰:似兄。天子曰:吾得司馬懿二人,復何憂哉。
《卞壼傳》:壼字望之,濟陰冤句人也。祖統,琅邪內史。父粹,以清辯鑒察稱。兄弟六人並登宰府,世稱卞氏六龍,元仁無雙。元仁,粹字也。
《徐苗傳》:苗性抗烈,輕財貴義,兼有知人之鑒。弟患口癰,膿潰,苗為吮之。其兄弟皆早亡,撫養孤遺,慈愛聞於州里,田宅奴婢盡推與之。
《王珣王珉傳》:珣字元琳。珉字季琰珉。少有才藝,善行書,名出珣右。時人為之語曰:法護非不佳,僧彌難為兄。法護,珣小字。僧彌,珉小字也。《殷顗傳》:顗字伯通,陳郡人也。祖融,太常卿。父康,吳興太守。顗性通率,有才氣,少與從弟仲堪俱知名。太元中,以中書郎擢為南蠻校尉,莅職清明,政績肅舉。及仲堪得王恭書,將興兵內伐,告顗,欲同舉。顗不平之,曰:夫人臣之義,慎保所守。朝廷是非,宰輔之務,豈藩屏之所圖也。晉陽之事,宜所不豫。仲堪要之轉切,顗怒曰:吾進不敢同,退不敢異。仲堪甚以為恨。猶密諫仲堪,辭甚切至。仲堪既貴,素情亦殊,而志望無厭,謂顗言為非。顗見江績亦以正直為仲堪所斥,知仲堪當逐異己,樹置所親,因出行散,託疾不還。仲堪聞其病,出省之,謂顗曰:兄病殊為可憂。顗曰:我病不過身死,但汝病在滅門,幸熟為慮,勿以我為念也。仲堪不從,卒與楊佺期、桓元同下。顗遂以憂卒。
《王衍傳》:衍拜尚書令、司空、司徒。衍雖居宰輔之重,不以經國為念,而思自全之計。說東海越王曰:中國已亂,當賴方伯,宜得文武兼資以任之。乃以弟澄為荊州,族弟敦為青州。因謂澄、敦曰:荊州有江漢之固,青州有負海之險,卿二人在外,而吾留此,足以為三窟矣。識者鄙之。
《周顗傳》:顗性寬裕而友愛過人,弟嵩常因酒瞋目謂顗曰:君才不及弟,何乃橫得重名。以所燃蠟燭投之。顗神色無忤,徐曰:阿奴火攻,固出下策耳。
《溫羨傳》:羨字長卿,太原祁人,漢護羌校尉序之後也。祖,魏揚州刺史。父恭,濟南太守。兄弟六人並知名於世,號曰六龍。
《武陔傳》:陔字元夏,沛國竹邑人也。父周,魏衛尉。陔沉敏有器量,早獲時譽,與二弟韶叔夏、茂季夏並總角知名,雖諸父兄弟及鄉閭宿望,莫能覺其優劣。同郡劉公榮有知人之鑒,常造周,周見其三子焉。公榮曰:皆國士也。元夏最優,有輔佐之才,陳力就列,可為亞公。叔夏、季夏不減常伯、納言也。
《衛瓘傳》:瓘除征北大將軍、都督幽州諸軍事、幽州刺史、護烏桓校尉。至鎮,表立平州,後兼督之。於時幽并東有務桓,西有力微,並為邊害。瓘離間二虜,遂致嫌隙,於是務桓降而力微以憂死。朝廷嘉其功,賜一子亭侯。瓘乞以封弟,未受命而卒,子密受封為亭侯。瓘六男無爵,悉讓二弟,遠近稱之。
《劉寔傳》:寔弟智,字子房,貞素有兄風。少貧窶,每負薪自給,讀誦不輟,竟以儒行稱。歷中書黃門吏部郎,出為潁川太守。平原管輅嘗謂人曰:吾與劉潁川兄弟語,使人神思清發,昏不假寐。自此之外,殆白日欲寢矣。
《高光傳》:光字宣茂,陳留圍城人。惠帝為張方所逼,幸長安,朝臣奔散,莫有從者,光獨侍帝而西。遷尚書左僕射,加散騎常侍。光兄誕為上官己等所用,歷徐、雍二州刺史。誕性任放無倫次,而決烈過人,與光異操。嘗謂光小節,恆輕侮之,光事誕愈謹。
《庾袞傳》:袞字叔褒。少履勤儉,篤學好問。咸寧中,大疫,二兄俱亡,次兄毗復殆,癘氣方熾,父母諸弟皆出次於外,袞獨留不去。諸父兄彊之,乃曰:袞性不畏病。遂親自扶侍,晝夜不眠,其間復撫柩哀臨不輟。如此十有餘旬,疫勢既歇,家人乃反,毗病得瘥,袞亦無恙。父老咸曰:異哉此子。守人所不能守,行人所不能行,歲寒然後知松柏之後彫,始疑疫癘之不相染也。《陸機傳》:機字士衡,吳郡人也。太康末,與弟雲俱入洛,造太常張華。華素重其名,如舊相識,曰:伐吳之役,利獲二俊。著作郎。范陽盧志於眾中問機曰:陸遜、陸抗於君近遠。機曰:如君於盧毓、盧挺。志默然。既起,雲謂機曰:殊邦遐遠,容不相悉,何至於此。機曰:我父祖名播四海,寧不知耶。議者以此定二陸之優劣。雲字士龍,六歲能屬文,性清正,有才理。少與兄機齊名,雖文音不及機,而持論過之,號曰二陸。雲幼時吳尚書廣陵閔鴻見而奇之,曰:此兒若非龍駒,當是鳳雛。機之敗也,并收雲。為孟玖所怨,見殺。雲弟耽為平東祭酒,亦有清譽,與雲同遇害。孫惠與朱誕書曰:不意三陸相攜闇朝,一旦湮滅,道業淪喪,痛酷之深,荼毒難言。國喪儁望,悲豈一人。其為州里所痛悼如此。《張載傳》:載字孟陽,安平人也。性閑雅,博學有文章。協字景陽,少有儁才,與載齊名。亢字季陽。才藻不逮二昆,亦有屬綴,又解音樂伎術。時人謂載協亢、陸機雲曰二陸三張。
《周顗母李氏傳》:李生顗及嵩謨。中興時,顗等並列顯位。嘗冬至置酒,絡秀舉觴賜三子曰:吾本渡江,託足無所,不謂爾等並貴,列吾目前,吾復何憂。嵩起曰:恐不如尊旨。伯仁志大而才短,名重而識闇,好乘人之弊,此非自全之道。嵩性抗直,亦不容於世。唯阿奴碌碌,當在阿母目下耳。阿奴,謨小字也。後果如其言。《孫晷傳》:晷兄嘗篤疾經年,晷躬自扶侍,藥石甘苦,必經心目,跋涉山水,祈求懇至。
《汝南王亮傳》:亮太妃伏氏嘗有小疾,祓於洛水,亮兄弟三人侍從,並持節鼓吹,震耀洛濱。進為太宰、錄尚書事,與太保衛瓘對掌朝政。楚王瑋有勳而好立威,亮憚之,欲奪其兵權。瑋甚憾之,乃承賈后旨,誣亮與瓘有廢立之謀,矯詔害之。
《齊王攸傳》:攸子蕤性強暴,使酒,數陵侮弟冏,冏以兄故容之。冏起義兵,趙王倫收蕤及弟北海王寔繫廷尉,當誅。倫太子中庶子祖納上疏諫曰:罪不相及,惡止其身,此先哲之弘謨,百王之達制也。是故鯀既殛死,禹乃嗣興;二叔誅放,而邢衛無責。逮乎戰國,及至秦漢,明恕之道寢,猜嫌之情用,乃立質任以御眾,設從罪以發姦。其所繇來,蓋三代之弊法耳。蕤、寔,獻王之子,明德之裔,宜蒙特宥,以全穆親之典。會孫秀死,蕤等悉得免。冏擁眾入雒,蕤於路迎之。冏不即見,須符付前頓。蕤恚曰:吾坐爾殆死,曾無友于之情。及冏輔政,詔以蕤為散騎常侍,加大將軍,領後軍、侍中、特進,增邑滿二萬戶。又從冏求開府,冏曰:武帝子吳、豫章尚未開府,宜且須後。蕤以是益怨,密表冏專權,與左衛將軍王輿謀共廢冏。事覺,免為庶人。尋詔曰:大司馬以經識明斷,高謀遠略,猥率同盟,安復社稷。自書契所載,周召之美未足比勳,故授公上宰。東萊王蕤潛懷忌妒,包藏禍心,與王輿密謀,圖欲譖害。收輿之日,蕤與青衣共載,微服奔走,經宿乃還。姦凶赫然,妖惑外內。又前表冏所言深重,雖管蔡失道,牙慶亂宗,不復過也。春秋之典,大義滅親,其徙蕤上庸。後封微陽侯。永寧初,上庸內史陳鍾承冏旨害蕤。冏死,詔誅鍾,復蕤,改葬以王禮。
《長沙王乂傳》:齊王冏專權。河間王顒將誅冏,傳檄以乂為內主。連戰三日,冏敗,斬之。顒本以乂弱冏強,冀乂為冏所擒,然後以乂為辭,宣告四方共討之,因廢帝立成都王,己為宰相,專制天下。既而乂殺冏,其計不果,乃潛使中書令卞粹等襲乂。乂並誅之。顒遂伐乂。
《荀邃荀闓傳》:明帝嘗從容問王廙曰:二荀兄弟孰賢。廙答以闓才明過邃。帝以語庾亮,亮曰:邃真粹之地,亦闓所不及。由是議者莫能定其兄弟優劣。《何準傳》:準字幼道,穆章皇后父也。高尚寡欲,弱冠知名,州府交辟,並不就。兄充為驃騎將軍,勸其令仕,準曰:第五之名何減驃騎。準兄弟中第五,故有此言。充居宰輔之重,權傾一時,而準散帶衡門,不及人事,惟誦佛經,修營塔廟而已。
《王導傳》:導二弟:穎、敞,少與導俱知名,時人以穎方溫太真,以敞比鄧伯道。
《李重傳》:重字茂曾。少好學,有文辭;早孤,與群弟居,以友愛著稱。
《裴嶷傳》:嶷遷滎陽太守。屬天下亂,嶷兄武先為元菟太守,嶷遂求為昌黎太守。至郡,久之,武卒,嶷被徵,乃將武子開送喪俱南。
《臨川獻王郁傳》:郁字深仁,幼而敏慧。道生初以無禮失旨,郁數勸以敬慎之道。道生不納,郁為之流涕,簡文帝深器異之。
《孔愉傳》:愉三子:誾、汪、安國。安國小諸兄三十餘歲。群從諸兄並乏才名,以富彊自立,唯安國與汪少厲孤貧之操。汪既以直亮稱,安國亦以儒素顯。
愉從子嚴,拜吳興太守。武康有兄弟二人,妻各有孕,弟遠行未反,遇荒歲,不能兩全,棄其子而活弟子。嚴褒薦之。
《杜軫傳》:軫成都人。弟烈,遷衡陽太守。聞軫亡,因自表兄子幼弱,求去官,詔轉犍為太守,蜀士榮之。
《鄧攸傳》:攸沒於石勒,勒過泗水,攸乃斫壞車,以牛馬負妻子而逃。又遇賊,掠其牛馬,步走,擔其兒及其弟子綏。餒甚度不能兩全,乃謂其妻曰:吾弟早亡,唯有一息,理不可絕,止應自棄我兒爾。幸而得存,我後當有子。妻泣而從之,乃棄。其子朝棄而暮及。明日,故繫之於樹而去。
《羅企生傳》:企生,多才藝。殷仲堪之鎮江陵,引為功曹。累遷武陵太守。未之郡而桓元攻仲堪,仲堪更以企生為諮議參軍。仲堪多疑少決,企生深憂之,謂弟遵生曰:殷侯仁而無斷,事必無成。成敗,天也,吾當死生以之。仲堪果走,文武無送者,唯企生從焉。路經家門,遵生曰:作如此分離,何可不執手。企生迴馬授手,遵生有勇力,便牽下之,謂曰:家有老母,將欲何之。企生揮淚曰:今日之事,我必死之。汝第奉養不失子道,一門之中有忠有孝,亦復何恨。遵生抱之愈急。仲堪於路待之,企生遙呼曰:生死是同,願少見待。仲堪見企生無脫理,策馬而去。
《苻生載記》:生好殺,左右忤旨而死者不可勝紀。生夜對侍婢曰:阿法兄弟亦不可信,明當除之。是夜清河王苻法夢神告之曰:旦將禍集汝門,惟先覺者可以免之。寤而心悸。會侍婢來告,乃與特進梁平老、強注等率壯士數百人潛入雲龍門,苻堅與呂婆樓率麾下三百餘人鼓譟繼進,宿衛將士皆舍杖歸堅。生猶昏寐未寤。眾繼至,引生置於別室,廢之為越王,俄而殺之。生臨死猶飲酒數斗,昏醉無所知矣。
《苻堅載記》:堅弒生,以偽位讓其兄法。法自以庶孽,不敢當。堅乃僭稱大秦天王。後堅母以法長而賢,又得眾心,懼終為變,遣殺之。堅性仁友,與法訣手於東堂,慟哭嘔血,贈以本官,諡曰哀,封其子陽為東海公,敷為清河公。
公元310年
《劉元海載記》:元海僭即皇帝位。封子裕為齊王,隆為魯王。立子和為皇太子,乂為北海王。聰為大司馬。永嘉四年死。子和嗣偽位。其衛尉西昌王劉銳、宗正呼延攸恨不參顧命也,說和曰:先帝不惟輕重之計,而使三王總強兵於內,大司馬握十萬勁卒居於近郊,陛下今便為寄坐耳。此之禍難,未可測也,願陛下早為之所。和即攸之甥也,深然之,召其領軍劉盛及劉欽、馬景等告之。盛曰:先帝尚在殯宮,四王未有逆節,今忽一旦自相魚肉,臣恐人不食陛下之餘。四海未定,大業甫爾,願陛下以上成先帝鴻基為志,且塞耳勿聽狂簡之言也。詩云:豈無他人,不如我同父。陛下既不信諸弟,復誰可信哉。銳、攸怒曰:今日之事,理無有二。於是命左右刃之。景懼曰:惟陛下詔,臣等以死奉之,蔑不濟矣。乃相與盟於東堂,使銳、景攻聰,攸率劉安國攻裕,使侍中劉乘、武衛劉欽攻魯王隆,尚書田密、武衛劉璿攻北海王乂。密、璿等使人斬關奔於聰,聰命貫甲以待之。銳知聰之有備也,馳還,與攸、乘等會攻隆、裕。攸、乘懼安國、欽之有異志也,斬之。是日,斬裕及隆。聰攻西明門,剋之。銳等奔入南宮,前鋒隨之,斬和於光極西室。銳、攸梟首通衢。
《姚萇載記》:萇字景茂,弋仲第二十四子也。少聰哲,多權略,廓落任率,不修行業,諸兄皆奇之。隨襄征伐,每參大謀。襄之寇洛陽也,夢萇服袞衣,升御坐,諸酋長皆侍立,且謂將佐曰:吾夢如此,此兒志度不恆,或能大起吾族。襄之敗於麻田也,馬中流矢死,萇下馬以授襄,襄曰:汝何以自免。萇曰:但令兄濟,豎子安敢害萇。會救至,俱免。及襄死,萇率諸弟降於苻生。後萇如陰密攻苻,登大敗。登於安定東,置酒高會,諸將咸曰:若值魏武王,不令此賊至今,陛下將牢太過耳。萇笑曰:吾不如亡兄有四:身長八尺五寸,臂垂過膝,人望而畏之,一也;當十萬之眾,與天下爭衡,望麾而進,前無橫陣,二也;溫古知今,講道論藝,駕馭英雄,收羅俊異,三也;董率大眾,履險若夷,上下咸允,人盡死力,四也。所以得建立功業,策任群賢者,正望筭略中一片耳。群臣咸稱萬歲。
公元400年
《呂光載記》:光疾甚,立其太子紹為天王,自號太上皇帝。以呂纂為太尉,呂弘為司徒。謂紹曰:吾疾惟增,恐將不濟。三寇闚𨵦,迭伺國隙。吾終之後,使纂統六軍,弘管朝政,汝恭己無為,委重二兄,庶可以濟。若內相猜貳,釁起蕭牆,則晉趙之變旦夕至矣。又謂纂、弘曰:永業才非撥亂,直以正嫡有常,猥居元首。今外有強寇,人心未寧,汝兄弟輯穆,則貽厥萬世。若內自相圖,則禍不旋踵。纂、弘泣曰:不敢有二心。纂字永緒,光之庶長子也。光死,呂紹祕不發喪,纂排閤入哭,盡哀而出。紹懼為纂所害,以位讓之,曰:兄功高年長,宜承大統,願兄勿疑。纂曰:臣雖年長,陛下國家之冢嫡,不可以私愛而亂大倫。紹固以讓纂,纂不許之。及紹嗣偽位,呂超言於紹曰:纂統戎積年,威震內外,臨喪不哀,步高視遠,觀其舉止亂常,恐成大變,宜早除之,以安社稷。紹曰:先帝顧命,音猶在耳,兄弟至親,豈有此乎。吾弱年而荷大任,方賴二兄以寧家國。縱其圖我,我視死如歸,終不忍有此意也,卿慎勿過言。超曰:纂威名素盛,安忍無親,今不圖之,後必噬臍矣。紹曰:吾每念袁尚兄弟,未曾不痛心忘寢食,寧坐而死,豈忍行之。超曰:聖人稱知幾其神,陛下臨幾不斷,臣見大事去矣。既而纂見紹於湛露堂,超執刀侍紹,目纂請收之,紹弗許。初,光欲立弘為世子,會聞紹在仇池,乃止,弘由是有憾於紹。遣尚書姜紀密告纂曰:先帝登遐,主上闇弱,兄總攝內外,威恩被於遐邇,輒欲遠追廢昌邑之義,以兄為中宗何如。纂於是夜率壯士數百,踰北城,攻廣夏門,弘率東苑之眾斫洪範門。左衛齊從守融明觀,逆問之曰:誰也。眾曰:太原公。從曰:國有大故,主上新立,太原公行不由道,夜入禁城,將為亂邪。因抽劍直前,斫纂中額。纂左右擒之,纂曰:義士也,勿殺。紹遣武賁中郎將呂開率其禁兵距戰於端門,驍騎呂超率卒二千赴之。眾素憚纂,悉皆潰散。纂入自青角門,升於謙光殿。紹登紫閣自殺,呂超出奔廣武。纂憚弘兵強,勸弘即位。弘曰:自以紹弟也而承大統,眾心不順,是以違先帝遺敕,慚負黃泉。今復越兄而立,何面目以視息世間。大兄長且賢,威名振於二賊,宜速即大位,以安國家。纂以隆安四年遂僭即天王位,大赦境內,改元為咸寧。諡紹為隱王。以弘為使持節、侍中、大都督、都督中外諸軍事、大司馬、車騎大將軍、司隸校尉、錄尚書事,改封番禾郡公。呂弘自以功名崇重,恐不為纂所容,纂亦深忌之。弘遂起兵東苑,劫尹文、楊桓以為謀主,請宗燮俱行。燮曰:老臣受先帝大恩,位為列棘,不能殞身授命,死有餘罪,而復從殿下,親為戎首者,豈天地所容乎。且智不能謀,眾不足恃,將焉用之。弘曰:君為義士,我為亂臣。乃率兵攻纂。纂遣其將焦辨擊弘,弘眾潰,出奔廣武。纂縱兵大掠,以東苑婦女賞軍,弘之妻子亦為士卒所辱。纂笑謂群臣曰:今日之戰何如。其侍中房晷對曰:天禍涼室,釁起戚藩。元帝始崩,隱王幽逼,山陵甫訖,大司馬驚疑肆逆,京邑交兵,友于接刃。雖弘自取夷滅,亦由陛下無棠棣之義。宜考己責躬,以謝百姓,而反縱兵大掠,幽辱士女。釁自由弘,百姓何罪。且弘妻,陛下之弟婦也;弘女,陛下之姪女也,奈何使無賴小人辱為婢妾。天地明神,豈忍見此。遂歔欷悲泣。纂改容謝之,召弘妻及男女於東宮,厚撫之。呂方執弘繫獄,馳使告纂,纂遣力士康龍拉殺之。
《禿髮烏孤載記》:烏孤思復鞬之子也。烏孤死,弟利鹿孤立。利鹿孤死,弟傉檀嗣。傉檀少機警,有才略。其父奇之,謂諸子曰:傉檀明識幹藝,非汝等輩也。是以諸兄不以授子,欲傳之於傉檀。及利鹿孤即位,垂拱而已,軍國大事皆以委之。
公元397年
《慕容德載記》:暐嗣位,封范陽王,稍遷魏尹,加散騎常侍。俄而苻堅將苻雙據陝以叛,堅將苻柳起兵枹罕,將應之。德勸暐乘釁討堅,辭旨慷慨,識者言其有遠略。暐竟不能用。德兄垂甚壯之,因共論軍國大謀,言必切至。垂謂之曰:汝器識長進,非復吳下阿蒙也。《沮渠蒙遜載記》:蒙遜屯據金山,與從兄男成推光建康太守段業為使持節、大都督、龍驤大將軍、涼州牧、建康公,改呂光龍飛二年為神璽元年。業以蒙遜為張掖太守,男成為輔國將軍,委以軍國之任。蒙遜謂男成曰:段業愚闇,非濟亂之才,信讒愛佞,無鑒斷之明。所憚惟索嗣、馬權,今皆死矣,蒙遜欲除業以奉兄何如。男成曰:業羈旅孤飄,我所建立,有吾兄弟,猶魚之有水。人既親我,背之不祥。乃止。蒙遜既為業所憚,內不自安,請為西安太守。業亦以蒙遜有大志,懼為朝夕之變,乃許焉。蒙遜期與男成同祭蘭門山,密遣司馬許咸告業曰:男成欲謀叛,許以取假日作逆。若求祭蘭門山,臣言驗矣。至期日,果然。業收男成,令自殺。男成曰:蒙遜既謀叛,先已告臣,臣以兄弟之故,隱忍不言。以臣今在,恐部人不從,與臣剋期祭山,返相誣告。臣若朝死,蒙遜必夕發。乞詐言臣死,說臣罪惡,蒙遜必作逆,臣投袂討之,事無不捷。業不從。蒙遜聞男成死,泣告眾曰:男成忠於段公,枉見屠害,諸君寧為報仇乎。且州土兵亂,似非業所能濟。吾所以初奉之者,以之為陳、吳耳,而信讒多忌,枉害忠良,豈可安枕臥觀,使百姓離於塗炭。男成素有恩信,眾皆憤泣而從之。
《苻朗載記》:朗至揚州,風流邁於一時,超然自得,志陵萬物,所與晤言,不過一二人而已。驃騎長史王忱,江東之俊秀,聞而詣之,朗稱疾不見。沙門釋法汰問朗曰:見王吏部兄弟未。朗曰:吏部為誰。非人面而狗心、狗面而人心者乎。王忱醜而才慧,國寶美貌而才劣於弟,故朗云然。汰悵然自失。其忤物侮人,皆此類也。後數年,王國寶譖而殺之。王忱將為荊州刺史,待殺朗而後發。
公元395年
《馮跋載記》:跋字文起,長樂信都人也。幼而懿重少言,寬仁有大度,飲酒一石不亂。三弟皆任俠,不修行業,惟跋恭慎,勤於家產,父母器之。及慕容寶僭號,署中衛將軍。初,跋弟素弗與從兄萬泥及諸少年游於水濱,有一金龍浮水而下。素弗謂萬泥曰:頗有見否。萬泥等皆曰:未之見也。乃取龍而示之,咸以為非常之瑞。慕容熙聞而求焉,素弗祕之,熙怒,及即偽位,密欲誅跋兄弟。其後跋又犯熙禁,懼禍,乃與其諸弟逃於山澤。每夜獨行,猛獸常為避路。時賦役繁數,人不堪命,跋兄弟謀曰:熙今昏虐,兼忌吾兄弟,既還首無路,不可坐受誅滅。當及時而起,立公侯之業。事若不成,死其晚乎。遂與萬泥等二十二人結謀。跋與二弟乘車,使婦人御,潛入龍城,匿於北部司馬孫護之室。遂殺熙,立高雲為主。雲為其幸臣離班、桃仁所殺。眾推跋為主,跋曰:范陽公素弗才略不恆,志於靖亂,掃清凶桀,皆公勳也。素弗辭曰:臣聞父兄之有天下,傳之於子弟,未聞子弟藉父兄之業而先之。今鴻基未建,危甚綴旒,天工無曠,業係大兄。願上順皇天之命,下副元元之心。于是以太元二十年乃僭稱天王于昌黎,而不徙舊號,即國曰燕。
公元398年
《吳地記》:朱明寺,晉隆安二年,郡人朱明孝義立身而家大富,與弟同居,弟妻言樹壞欲棄兄異居,明知弟意,乃以金帛餘穀盡給與弟,唯留空宅。忽一夕狂風驟雨,悉吹財帛還歸明宅,弟與妻羞見鄉里,自盡明乃舍宅為寺,號朱明寺。
《世說新語》:孫齊由、齊莊二人,小時詣庾公。公問齊由何字,答曰:字齊由。公曰:欲何齊邪。曰:齊許由。問齊莊何字,答曰:字齊莊。公曰:欲何齊。曰:齊莊周。公曰:何不慕仲尼而慕莊周。對曰:聖人生知,故難企慕。庾公大喜小兒對。
吳道助、附子兄弟在丹陽郡,後遭母童夫人艱,朝夕哭臨。及思至,賓客弔省,號踴哀絕,路人為之墮淚。韓康伯時為丹陽尹,母殷在郡,每聞二吳之哭,輒為悽惻,語康伯曰:汝若為選官,當好料理此人。康伯亦甚相知。韓後果為吏部尚書。大吳不免哀制,小吳遂大貴達。
公元402年
《前趙錄》:上郡王雋字元英,有幹藝之稱,雋年七八歲,隨兄密子元直西如涼州,路中糧匱,密留元直於途,乞丐民間,比還雋為賊所掠,元直逃免,密乃將元直追賊,叩頭求哀曰:人情,自當皆愛其子,但此弟未生家,君見背孤,遺相長以至于今,請以元直易雋,賊相謂曰:以子易弟,義之大也,於是以雋授密,而去。密後亡,雋勺飲不入口者五日,雖服喪期年而心喪六載。《前燕錄》:有司奏中山浦陰民劉洛縣差,充征弟興私代,背軍逃歸州以本名捕。斬興詣郡列稱,逃是興身請求代洛死,洛又固陳己實,正名宜從憲辟,兄弟爭命詳刑有疑,暐曰:洛應征輒,留興冒名逃役俱應極法,但兄弟競死,義情可嘉故特原之。
《南燕錄》:有司奏沙門僧智夜入臨淄人冷平舍,淫其寡嫂李氏,平與弟安國殺之。郡縣按平兄弟以殺人論,而平、安國各引手殺,讓生競死,義形急難。
公元443年
《前涼錄》:辛攀字懷遠,隴西狄道人。兄鑒曠,弟寶迅,皆以才識知名,秦雍為之語曰:五龍一門,金友玉昆。《宋書·王微傳》:微,字景元,瑯琊臨沂人,太保弘弟子也。少好學,無不通覽。常住門屋一間,尋書玩古,如此者十餘年。太祖以其善筮,賜以名蓍。弟僧謙,亦有才譽,為太子舍人,遇疾,微躬自處治,而僧謙服藥失度,遂卒。微深自咎恨,發病不復自治,哀痛謙不能已,以書告靈曰:弟年十五,始居宿於外,不為察慧之譽,獨沉浮好書,聆琴聞操,輒有過目之能。討測文典,斟酌傳記,寒暑未交,便卓然可述。吾長病,或有小間,輒稱引前載,不異舊學。自爾日就月將,著名邦黨,方隆夙志,嗣美前賢,何圖一旦冥然長往,酷痛煩冤,心如焚裂。尋念平生,裁十年中耳。然非公事,無不相對,一字之書,必共詠讀;一句之文,無不研賞,濁酒忘愁,圖籍相慰,吾所以窮而不憂,實賴此耳。奈何罪酷,煢然獨坐。憶往年散發,極目流涕,吾不舍日夜,又恆慮吾羸病,豈圖奄然,先歸冥冥。反覆萬慮,無復一期,音顏髣髴,觸事歷然,弟今何在,令吾悲窮。昔仕京師,分張六旬耳,其中三過,誤云今日何意不來,鍾念懸心,無物能譬。方欲共營林澤,以送餘年,念茲有何罪戾,見此夭酷,沒於吾手,觸事痛恨。吾素好醫術,不使弟子得全,又尋思不精,致有枉過,念此一條,特復痛酷。痛酷奈何。吾罪奈何。弟為志,奉親孝,事兄順,雖僮僕無所叱咄,可謂君子不失色於人,不失口於人。沖和淹通,內有皂白,舉動尺寸,吾每咨之。常云:兄文骨氣,可推英麗以自許。又兄為人矯介欲過,宜每中和。道此猶在耳,萬世不復一見,奈何。唯十紙手跡,封拆儼然,至於思戀不可懷。及聞吾病,肝心寸絕,謂當以幅巾薄葬之事累汝,奈何反相殯送。弟由來意,謂婦人雖無子,不宜踐二庭。此風若行,便可家有孝婦。仲長《昌言》,亦其大要。劉新婦以刑傷自誓,必留供養;殷太妃感柏舟之節,不奪其志。僕射篤順,范夫知禮,求得左率第五兒,廬位有主。此必何益冥然之痛,為是存者意耳。吾窮疾之人,平生意志,弟寔知之。端坐向窗,有何慰適,正賴弟耳。過中未來,已自愒望,今云何得立,自省惛毒,無復人理。比煩冤困憊,不能作刻石文,若靈響有識,不得吾文,豈不為恨。儻意慮不遂謝能思之如狂,不知所告𧩯,明書此數紙,無復詞理,略道阡陌,萬不寫一。阿謙。何圖至此。誰復視我,誰復憂我。他日寶者三光,割嗜好以祈年,今也唯速化耳。吾豈復支,冥冥中竟復云何。弟懷隨、和之寶,未及光諸文章,欲收作一集,不知忽忽當辦此不。今已成服,吾臨靈,取常共飲桮,酌自釀酒,寧有仿像不。冤痛。冤痛。元嘉二十年,卒,時年二十九。僧謙卒後四旬而微終。
《王曇首傳》:曇首,琅邪臨沂人,太保弘少弟也。幼有業尚,除著作郎,不就。兄弟分財,曇首唯取圖書而已。辟琅邪王大司馬屬,從府公修復洛陽園陵。與從弟球俱詣高祖,時謝晦在坐,高祖曰:此君並膏粱盛德,乃能屈志戎旅。曇首答曰:既從神武之師,自使懦夫有立志。晦曰:仁者果有勇。高祖悅。行至彭城,高祖大會戲馬臺,豫坐者皆賦詩;曇首文先成,高祖覽讀,因問弘曰:卿弟何如卿。弘答曰:若但如臣,門戶何寄。高祖大笑。
《謝景仁傳》:景仁弟述字景先,少有志行,隨兄純在江陵。純遇害,述奉純喪還都。行至西塞,值暴風,純喪舫流漂,不知所在,述乘小船尋求之。經純妻庾舫過,庾遣人謂述曰:喪舫存歿,已應有在,風波如此,豈可小船所冒。小郎去必無及,寧可存亡俱盡邪。述號泣答曰:若安全至岸,當須營理。如其已致意外,述亦無心獨存。因冒浪而進,見純喪幾沒,述號叫呼天,幸而獲免,咸以為精靈所致也。高祖聞而嘉之。景仁愛其第三弟甝而憎述,嘗設饌請知高祖,希命甝豫坐,而高祖召述。述知景仁夙意,又慮高祖命之,請急不從。高祖馳遣呼述,須至乃懽。及景仁有疾,述盡心營視,湯藥飲食,必嘗而後進,不解帶、不盥櫛者累旬,景仁深懷感愧。
《蔡廓傳》:廓為祠部尚書,年位並輕,而為時流所推重,每至歲時,皆束帶到門。奉兄軌如父,家事小大,皆諮而後行;公祿賞賜,一皆入軌,有所資須,悉就典者請焉。從高祖在彭城,妻郗氏書求夏服,廓答書曰:知須夏服,計給事自應相供,無容別寄。時軌為給事中。廓罷豫章郡還,起二宅。先成東宅,與軌。
《孔覬傳》:覬性真素,不尚矯飾。弟道存,從弟徽,頗營產業。二弟請假東還,覬出渚迎之,輜重十餘船,皆是綿絹紙席之屬。覬見之,偽喜,謂曰:我比困乏,得此甚要。因命上置岸側,既而正色謂道存等曰:汝等忝預士流,何至還東作賈客耶。命左右取火燒之,盡燒乃去。《徐湛之傳》:湛之,字孝源,東海郯人。年數歲,與弟淳之共車行,牛奔車壞,左右馳來赴之。湛之先令取弟,眾咸嘆其幼而有識。
公元455年
《張暢傳》:暢字少微。少與從兄敷、演、鏡齊名,為後進之秀。弟牧嘗為猘狗所傷,醫云宜食蝦蟆膾,牧甚難之,暢含笑先嘗,牧因此乃食,創亦即愈。暢孝建二年,卒。暢愛弟輯,臨終遺命與輯合葬,時議非之。
公元443年
《彭城王義康傳》:太祖有虛勞疾,寢頓積年,每意所想,便覺心中痛裂,屬纊者相係。義康醫藥,盡心衛奉,湯藥飲食,非口所嘗不進;或連夕不寐,彌日不解衣;內外眾事,皆專決施行。十六年,進位大將軍,領司徒,辟召掾屬。義康素無術學,闇於大體,自謂兄弟至親,不復存君臣形跡,率心逕行,曾無猜防。私置僮部六千餘人,不以言臺。四方獻饋,皆以上品薦義康,而以次者供御。上嘗冬月噉甘,歎其形味並劣,義康在坐曰:今年甘殊有佳者。遣人還東府取甘,大供御者三寸。太子詹事劉湛與南陽劉斌琅邪王履、沛郡劉敬文、魯郡孔引秀,並以傾側自入,見太祖疾篤,皆謂宜立長君。上疾嘗危殆,使義康具顧命詔。義康還省,流涕以告湛及殷景仁,湛曰:天下艱難,詎是幼主所御。義康、景仁並不答,而引秀等輒就尚書議曹索晉咸康末立康帝舊事,義康不知也。及太祖疾豫,微聞之。而斌等既為義康所寵,又威權盡在宰相,常欲傾移朝廷,使神器有歸。遂結為朋黨,伺察省禁,若有盡忠奉國,不與己同志者,必構造愆舋,加以罪黜。每採拾景仁短長,或虛造異同以告湛。自是主相之勢分,內外之難結矣。義康欲以斌為丹陽尹,言次啟太祖,陳其家貧。上覺其旨,義康未卒,上曰:以為吳郡。後會稽太守羊元保求還,義康又欲以斌代之,又啟太祖曰:羊元保欲還,不審以誰為會稽。上時未有所屬,倉卒曰:我已用王鴻。自十六年秋,不復幸東府。上以嫌隙既成,將致大禍。十七年十月,乃收劉湛付廷尉,伏誅。又誅斌等其日何義康入宿,留止中書省,其夕分收湛等。青州刺史杜驥勒兵殿內,以備非常。遣人宣旨告以湛等罪舋,義康上表遜位曰:臣幼荷國靈,爵遇踰等。陛下推恩睦親,以隆棠棣,愛忘其鄙,寵授遂崇,任總內外,位兼台輔。不能正身率下,以肅庶僚,暱近失所,漸不自覺,致令毀譽違實,賞罰謬加,由臣才弱任重,以及傾撓。今雖罪人即戮,王猷載靜,養舋貽垢,實由於臣。鞠躬慄悚,若墮谿壑,有何心顏,而安斯寵,輒解所職,待罪私第。改授都督江州諸軍事、江州刺史,持節、侍中、將軍如故,出鎮豫章。停省十餘日,桂陽侯義融、新喻侯義宗、祕書監徐湛之往來慰視。於省奉辭,便下渚。上唯對之慟哭,餘無所言。上又遣沙門釋慧琳視之,義康曰:弟子有還理不。慧琳曰:恨公不讀數百卷書。征虜司馬蕭斌,昔為義康所暱,劉斌等害其寵,讒斥之。乃以斌為諮議參軍,領豫章太守,事無大小,皆以委之。司徒主簿謝綜,素為義康所狎,以為記室參軍,左右愛念者,並聽隨從至豫章。辭州,見許,增督廣、交二州、湘州之始興諸軍事。資奉優厚,信賜相係,朝廷大事,皆報示之。義康未敗,東府廳事前井水忽涌溢,野雉江鷗並飛入所住齋前。龍驤參軍巴東扶令育詣闕上表曰:蓋聞哲王不逆切旨之諫,以博聞為道;人臣不忌殲夷之罰,以盡言為忠。是故周昌極諫,馮唐面折,孝惠所以克固儲嗣,魏尚所以復任雲中。彼二臣豈好逆主干時,犯顏違色者哉。又爰盎之諫孝文曰:淮南王若道遇死,則陛下有殺弟之名,奈何。文帝不用,追悔無及。臣草莽微臣,竊不自揆,敢抱葵藿傾陽之心,仰慕《周易》匪躬之志,故不遠六千里,願言命侶,謹貢丹愚,希垂察納。伏惟陛下躬執大象,首出萬物,王化咸通,三才必埋,闢大人之路,開大道之門,搜殊逸於巖穴,招奇英於側陋,窮谷無白駒之倡,喬岳無遺寶之嗟,豈特羅飛翮於垂天,網沉鱗於溟海。況於彭城王義康,先朝之愛子,陛下之次弟哉。一旦黜削,遠送南服,恩絕於內,形隔於遠,躬離明主,身放聖世,草萊黔首,皆為陛下痛之。臣追惟景平、元嘉之釁,幾於危殆,三公託以興廢之宜,密懷不臣之計,台輔伺隙於京甸,強楚窺窬於上流,或顯逆而陵主,有生之所惴恐,神祇之所忿忌也。賴宗社靈長,廟筭流遠,灑滌塵埃,殲馘醜類,氛霧時靖,四門載清。當爾之時,義康豈不預參皇謀,均此休否哉。且陛下舊楚形勝,非親勿居,遂以驃騎之號,任以藩夏之重,撫政南郢,綏民遏寇,播皇宋之澤,以洽幽荒。陛下之潤,被之九有,豈直南荊之民沾渥而已焉。遂召之以宰輔,又寄之以和味,既居三事,又牧徐、揚,所以幽顯齊歡,人神同忭。莫不言陛下授之為得,義康受之為是也。今如何信疑貌之似,闕兄弟之恩乎。若有迷謬之愆,可責之罪,正可數之以善惡,導之以義方。且廬陵王往事,足以知今,此乃陛下前事之殷鑒,後乘之靈龜也。夫曾子之不殺,忠臣之篤譬;二告而猶織,仁王之令範。故《詩》云無信人之言,人實不信。又云兄弟雖鬩,不廢親也。《尚書》曰:克明俊德,以親九族。九族既睦,可以親百姓,兄弟安可棄乎。臣伏願陛下上尋往代廢黜之禍,下惟近者讒言之釁。廬陵王既申冤魂于后土,彭城王亦弭疑愆於宋京,豈徒皇代當今之計,蓋乃良史萬代之美也。且諂諛難辨,是非易黷,福始禍先,古人所畏。故愛身之士,自為己計,莫不結舌杜口,孰肯冒忌干主哉。臣以頑昧,獨獻微管,所以勤勤懇懇,必訴丹誠者,實恐義康年窮命盡,奄忽於南,遂令陛下有棄弟之責。臣雖微賤,竊為陛下羞之。況書言記事,史豈能屈典謨而諱哉。脫如臣慮,陛下恨之何益。揚子雲曰:獲福之大,莫先於和穆;遘禍之深,莫過於內難。每服斯言,以為警戒。矧令睹王室大事,豈得韜筆𪐝爾而已哉。臣將恐天下風靡,離間是懼,遂令宇內遷觀,民庶革心,欲致康哉,實為難也。陛下徒云惡枝之宜伐,豈悟伐柯之傷樹,乃往古之所悲,當今所宜改也。陛下若蕩以平聽,屏此猜情,垂訊芻蕘之謀,曲察狂瞽之計,一發非意之詔,逮訪博古之士,速召義康返於京甸,兄弟協和,君臣緝穆,息宇內之譏,絕多言之路,如是則四海之望塞,讒說之道消矣。何必司徒公、揚州牧,然後可以安彭城王哉。若臣所啟違憲,於國為非,請即伏誅,以謝陛下。雖復分形赴鑊,煮體烹屍,始願所甘,豈不幸甚。表奏,即收付建康獄,賜死。會稽長公主,於兄弟為長,太祖至所親敬。義康南上後,久之,上嘗就主宴集甚歡,主起再拜稽顙,悲不自勝。上不曉其意,自起扶之。主曰:車子歲暮,必不為陛下所容,今特請其生命。因慟哭。上流涕,舉手指蔣山曰:必無此慮。若違今誓,便負初寧陵。即封所飲酒賜義康,并書曰:會稽姉飲宴憶弟,所餘酒今封送。車子,義康小字也。二十二年,太子詹事范曄等謀反,事逮義康,事在《曄傳》。有司上曰:義康昔擅國權,恣心陵上,結朋樹黨,苞納凶邪。重釁彰著,事合明罰。特遭陛下仁愛深至,敦恤周親,封社不削,爵寵無貶。四海之心,朝野之議,咸謂皇德雖厚,實撓典刑。而義康曾不思此大造之德,自出南服,詭飾情貌,外示知懼,內實不悛。窮好極欲,干請無度。聖慈含弘,每不折舊,矜釋屢加,恩疇已往。而陰敦行李,方啟交通之謀,潛資左右,以要死士之命。崎嶇伺隙,不忘窺窬。時猶隱忍,罰止僕侍。狂疾之性,永不懲革,兇心遂成,悖謀仍搆。遠投群醜,千里相結,再議宗社,重闚鼎祚。賴陛下至誠感神,宋曆方永,故姦事昭露,罪人斯得。周公上聖,不辭同氣之刑;漢文仁明,無隱從兄之惡。況義康釁深二叔,謀過淮南,背親反道,自棄天地。臣等參議,請下有司削義康王爵,收付廷尉法獄治罪。詔特宥大辟。於是免義康及子泉陵侯亢、女始寧、豐城、益陽、興平四縣主為庶人,絕屬籍,徙付安城郡。以寧朔將軍沈卲為安成公相,領兵防守。義康在安成讀書,見淮南厲王長事,廢書歎曰:前代乃有此,我得罪為宜也。二十四年,豫章胡誕世、南昌令諸葛智之,聚眾據郡,復欲奉戴義康。太尉錄尚書江夏王義恭等奏曰:投畀之言,義著《雅》篇,流殛之教,事在《書》典。庶人義康負釁深重,罪不容戮。聖仁不忍,屢加遲回,宥其大辟,賜遷近甸,斯乃至愛發天,超邈終古。曾不遇愆甘引,而讒言同眾,狠悖徼幸,每形辭色,內宣家人,外動民聽,不逞之族,因以生心。胡誕世假竊名號,搆成凶逆。杜漸除微,古今所務,況禍機驟發,庸可忽乎。臣等參議,宜徙廣州遠郡,放之邊表,庶有防絕。奏可,仍以安成公相沈卲為廣州事。未行,值卲病卒,索虜來寇瓜步,天下擾動。止虜異志者或奉義康為亂,世祖時鎮彭城,累啟宜為之所,太子及尚書左僕射何尚之並以為言。二十八年正月,遣中書舍人嚴龍齎藥賜死。義康不肯服藥,曰:佛教自殺不復得人身,便隨宜見處分。乃以被揜殺之,時年四十三,以侯禮葬安成。
《王僧綽傳》:僧綽,年二十九。始興王濬嘗問其年,僧綽自嫌蚤達,逡巡良久乃答,其謙虛自退若此。元嘉末,太祖頗以後事為念,朝政大小,皆與參焉。從兄徽,清介士也,懼其太盛,勸令損抑。僧綽乃求吳郡及廣州,上並不許。
《江秉之傳》:秉之少孤,弟妹七人,並皆幼穉,撫育姻娶,罄其心力。
《王懿傳》:懿字仲德,太原祁人。與兄叡同起義兵,與慕容垂戰,敗;仲德被重創走,與家屬相失。路經大澤,不能前,困臥林中。忽有一白狼至前,銜仲德衣,因渡水;仲德隨之,獲濟,與叡相及。渡河至滑臺。晉太元末,徙居彭城。兄弟名犯晉宣、元二帝諱,並以字稱。叡字元德。仲德聞王愉在江南,是太原人,乃往依之;愉禮之甚薄,因至姑熟投桓元。值元篡,見輔國將軍張暢,言及世事,仲德曰:自古革命,誠非一族,然今之起者,恐不足以成大事。元德果敢有智略,武帝甚知之,告以義舉,使於都下襲元。仲德聞其謀,謂元德曰:天下之事,不可不密,應機務速,不在巧遲。元每冒夜出入,今若圖之,正須一夫力耳。事泄,元德為元所誅,仲德奔竄。會義軍克建業,仲德抱元德子方回出候武帝,帝於馬上抱方回與仲德相對號泣,追贈元德給事中,封安復縣侯,以仲德為中兵參軍。
公元421年
《謝瞻傳》:瞻衛將軍晦第三兄也。初晦為宋臺右衛,權遇已重,於彭城還都迎家,賓客輻輳,門巷填咽。時瞻在家,驚駭謂晦曰:汝名位未多,而人歸趨乃爾。吾家素以退為業,不願干預時事,交游不過親朋,而汝遂勢傾朝野,此豈門戶之福邪。乃籬隔門庭,曰:吾不忍見此。及還彭城,言於高祖曰:臣本素士,父、祖位不過二千石。弟年始三十,志用凡近,榮冠臺府,位任顯密,福過災生,其應無遠。特乞降黜,以保衰門。前後屢陳。高祖以瞻為吳興郡,又自陳請,乃為豫章太守。晦或以朝廷密事語瞻,瞻輒向親舊陳說,以為笑戲,以絕其言。晦遂建佐命之功,任寄隆重,瞻愈憂懼。永初二年,在郡遇疾,不肯自治,幸於不永。晦聞疾奔往,瞻見之,曰:汝為國大臣,又總戎重,萬里遠出,必生疑謗。時果有訴告晦反者。瞻疾篤還都,高祖以晦禁旅,不得出宿,使瞻居於晉南郡公主壻羊賁故第,在領軍府東門。瞻曰:吾有先人敝廬,何為於此。臨終,遺晦書曰:吾得啟體幸全,歸骨山足,亦何所多恨。弟思自勉勵,為國為家。遂卒,時年三十五。瞻善於文章,辭采之美,與族叔昆、弟靈運相抗。靈運好臧否人物,混患之,欲加裁折,未有方也。謂瞻曰:非汝莫能。乃與晦、曜、弘微等共遊戲,使瞻與靈運登車;便商較人物,瞻謂之曰:祕書早亡,談者亦互有同異。靈運默然,言論自此衰止。
《杜驥傳》:驥出督青、冀二州、徐州之東莞、東安二郡諸軍事、寧遠將軍、青、冀二州刺史。在任八年,惠化著於齊土。為吏民所稱詠。二十四年,徵左軍將軍,兄坦代為刺史,北土以為榮焉。
《范曄傳》:曄少時,兄晏常云:此兒進利,終破門戶。終如晏言。
《沈攸之傳》:攸之弟雍之,鄱陽太守,先攸之卒。雍之與攸之異生,諸弟中最和謹,尤見親愛。攸之性儉𠫤,子弟不得妄用財物,唯恣雍之所須,輒取齋中服飾,分與親舊,以此為常。
公元464年
《始平孝敬王子鸞傳》:子鸞母殷淑儀,寵傾後宮,子鸞愛冠諸子。前廢帝即位。素疾子鸞有寵,即誅群公,乃遣使賜死,時年十歲。子鸞臨死,謂左右曰:願身不復生王家。同生弟妹並死。
《劉秀之傳》:秀之兄欽之為朱齡石右軍參軍,隨齡石敗沒,秀之哀戚,不歡宴者十年。
《長沙景王道憐傳》:道憐高祖從弟也。江陵平,以為都督荊湘益秦寧梁雝七州諸軍、驃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鎮護南蠻校尉、荊州刺史,持節,常侍如故。北府文武悉配之。道憐素無才能,言音甚楚,舉止施為,多諸鄙拙。高祖雖遣將軍佐輔之,而貪縱過甚,畜聚財貨,常若不足,去鎮之日,府庫為之空虛。廬陵王義真為揚州刺史,太后謂上曰:道憐汝布衣兄弟,故宜為揚州。上曰:寄奴於道憐豈有所惜。揚州根本所寄,事務至多,非道憐所了。太后曰:道憐年出五十,豈當不如汝十歲兒邪。上曰:車士雖為刺史,事無大小,悉由寄奴。道憐年長,不親其事,於聽望不足。太后乃無言。車士,義真小字也。
秉以齊王輔政,四海屬心,秉密懷異圖。後謀敗死。秉弟遐為吳郡太守。齊王遣誅之。遐人才甚凡。秉當權,遐累求方伯,秉曰:我在,用汝作州,於聽望不足。遐曰:富貴時則云不可相關,從坐之日,為得免不。至是果死焉。
《劉康祖傳》:康祖伯父簡之,有志幹,為高祖所知。高祖將謀興復,收集才力之士,嘗再造簡之,值有賓客。簡之悟其意,謂弟虔之曰:劉下邳頻再來,必當有意。既不得共語,汝可試往見之。既至,高祖已克京城,虔之即便投義。簡之聞之,殺耕牛,會聚徒眾,率以赴高祖。簡之歷官至通直常侍,少府,太尉咨議參軍。
公元421年
《王僧達傳》:僧達兄錫,質訥乏風采。罷臨海郡還,送故及奉祿百萬以上,僧達一夕命奴輦取,無復所餘。《桂陽王休範傳》:休範素凡訥,少知解,不為諸兄所齒遇。太宗常指左右人謂王景文曰:休範人才不及此,以我弟故,生便富貴。釋氏願生王家,良有以也。《孔琳之傳》:琳之,字彥琳。永初二年,為御史中丞。明憲直法,無所屈撓。奏劾尚書徐羨之。時羨之領揚州刺史,琳之弟璩之為治中,羨之使璩之解釋琳之,停寢其事。琳之不許。璩之固陳,琳之謂曰:我觸忤宰相,正當罪止一身爾,汝必不應從坐,何須勤勤邪。自是百僚震肅莫敢犯禁。高祖甚嘉之。
《周朗傳》:朗兄嶠,尚高祖第四女宣城德公主。二女適建平王宏、廬江王褘。以貴戚顯官。朗少而愛奇,雅有風氣,與嶠志趨不同,嶠甚疾之。
《戴顒傳》:顒,字仲若,譙郡銍人也。父逵,兄勃,並隱遯有高名。父善琴書。顒及兄勃,並受琴於父。父沒,所傳之聲,不忍復奏,各造新弄,勃五部,顒十五部。顒又制長弄一部,並傳於世。中書令王綏嘗攜賓客造之,勃等方進豆粥,綏曰:聞卿善琴,試欲一聽。不答,綏恨而去。桐廬縣又多名山,兄弟復共遊之,因留居止。勃疾患,醫藥不給。顒謂勃曰:顒隨兄得閒,非有心於默語。兄今疾篤,無可營療,顒當干祿以自濟耳。乃告時求海虞令,事垂行而勃卒,乃止。
《江智淵傳》:智淵父僧安,太子中庶子。世父夷有盛名,夷子湛又有清譽,父子並貴達,智淵父少無名問,湛禮敬甚簡,智淵常以為恨,自非節歲,不入湛門。《沈演之傳》:演之子睦,至黃門郎,通直散騎常侍。世祖大明初,坐要引上左右俞欣之訪評殿省內事,又與弟西陽王文學勃忿鬩不睦,坐徙始興郡,勃免官禁錮。
《朱齡石傳》:齡石弟超石,亦果銳善騎射,雖出自將家,兄弟並閑尺牘。
《臧質傳》:質父熹,與兄燾並好經籍。
《宗慤傳》:慤字元幹,慤從兄綺為征北府主簿,綺嘗入直,而給吏牛泰與綺妾私通,慤殺泰,綺壯其意,不責也。
公元469年
《廬江王褘傳》:太祖諸子,褘尤凡劣,諸兄弟蚩鄙之。南平王鑠蚤薨,鑠子敬淵婚,褘往視之,白世祖借伎。世祖答曰:婚禮不舉樂,且敬淵等孤苦,倍非宜也。至是太宗與建安王休仁詔曰:人既不比數西方公,汝便為諸王之長。時褘住西州,故謂之西方公也。泰始五年,河東柳欣慰謀反,欲立褘,褘與相詶和。欣慰要結征北咨議參軍杜幼文、左軍參軍宋祖珍、前鄀令王隆伯等。褘使左右徐虎兒以金合一枚餉幼文,銅缽二枚餉祖珍、隆伯。幼文具奏其事。上遣腹心楊運長鎮兵防衛。同黨柳欣慰、徐虎兒、陳道明、甯敬之、閭丘邈之、樊平祖、孟敬祖並伏誅。明年六月,上又令有司奏:褘忿懟有怨言,請免官,削爵土,付宛陵縣獄,依法窮治。不許。乃遣大鴻臚持節,兼宗正為副奉詔責褘,逼令自殺,時年三十五。
《劉凝之傳》:凝之慕老萊、嚴子陵為人,推家財與弟及兄子,立屋于野外,非其力不食。
《蕭惠開傳》:惠開與諸弟並不睦,惠基使益州,遂不相見。與同產弟惠明亦著嫌隙云。
《殷琰傳》:琰性和雅,事兄甚謹,少以名行見稱。
《薛安都傳》:安都從弟道生,亦以軍功為大司馬參軍。犯辠,為秣陵令庾淑之所鞭。安都大怒,乃乘馬從數十人,令左右執槊,欲往殺淑之。行至朱雀航,逢柳元景。元景遙問:薛公何處去。安都躍馬至車後曰:小子庾淑之鞭我從弟,今指往刺殺之。元景慮其不可駐,乃紿之曰:小子無宜適,卿往與手,甚快。安都既回馬,復追呼之:別宜與卿有所論。令下馬入車。既入車,因責讓之曰:卿從弟服章言論,與寒細不異,雖復人士,庾淑之亦何由得知。且人身犯罪,理應加罰,卿為朝廷勳臣,宜崇奉法憲,云何放恣,輒欲于都邑殺人。非唯科律所不容,主上亦無辭以相宥。因載之俱歸,安都乃止。
公元461年
《孫棘傳》:棘,彭城人也。世祖大明五年,發三五丁,弟薩應充行,坐違期不至。依制,軍法,人身付獄。未及結竟,棘詣郡辭:不忍令當一門之苦,乞以身代薩。薩又辭列:門戶不建,罪應至此,狂愚犯法,實是薩身,自應依法受戮。兄弟少孤,薩三歲失父,一身恃賴,惟在長兄;兄雖可垂愍,有何心處世。太守張岱疑其不實,以棘、薩各置一處,語棘云:已為諮詳,聽其相代。棘顏色甚悅,答云:得爾,旦則為不死。又語薩,亦欣然曰:死自分甘,但令兄免,薩有何恨。棘妻許又寄語屬棘:君當門戶,豈可委罪小郎。且大家臨亡,以小郎屬君,竟未妻娶,家道不立,君已有二兒,死復何恨。岱依事表上,世祖詔曰:棘、薩甿隸,節行可甄,特原罪。州加辟命,并賜許帛二十匹。
《蔣恭傳》:恭,義興臨津人也。元嘉中,晉陵蔣崇平為劫見禽,云與恭妻弟吳晞張為侶。晞張先行不在,本村遇水,妻息五口避水移寄恭家,討錄晞張不獲,收恭及兄協付獄治罪。恭、協並款舍住晞張家口,而不知劫情。恭列晞張妻息是婦之親,親今有罪,恭身甘分,求遣兄協。協列協是戶主,延制所由,有罪之日,關協而已,求遣弟恭。兄弟二人,爭求受罪,郡縣不能判,依事上詳。州議之曰:禮讓者以義為先,自厚者以利為上,末世俗薄,靡不自私。伏膺聖教,猶或不逮,況在野夫,未達誥訓,而能互發天倫之憂,甘受莫測之罪,若斯情義,實為殊特。蔑爾恭、協,而能行之,茲乃終古之所希,盛世之嘉事。二子乘舟,無以過此。豈宜㹅執憲文,加以罪戮。且晞張封筒遠行,他界為劫,造釁自外,贓不還家,所寓村伍,容有不知,不合加罪。勒縣遣之,還復民伍。乃除恭義成令,協義怡令。
《王惠傳》:惠幼而夷簡,為叔父司徒謐所知。高祖聞其名,以問從兄誕,誕曰:惠後來秀令,鄙宗之美也。兄鑑,頗好聚斂,廣營田業,惠意甚不同,謂鑒曰:何用田為。鍳曰:無田何由得食。惠又曰:亦復何用食為。其標奇如此。
公元427年
《謝弘微傳》:弘微,居身清約,器服不華,而飲食滋味,盡其豐美。兄曜歷御史中丞,彭城王義康驃騎長史,元嘉四年卒。弘微蔬食積時,哀戚過禮,服雖除,猶不噉魚肉。沙門釋慧琳詣弘微,弘微與之共食,猶獨素食。慧琳曰:檀越素既多疾,頃者肌色微損,即吉之後,猶未服膳。若以無益傷生,豈所望於得理。弘微答曰:衣冠之變,禮不可踰。在心之哀,實未能已。遂廢食感咽,歔欷不自勝。弘微少孤,事兄如父,兄弟友穆之至,舉世莫及也。弘微口不言人短長,而曜好臧否人物,曜每言論,弘微常以他語亂之。《何尚之傳》:世祖即位。南郡王義宣、車騎將軍臧質反,義宣司馬竺超民、臧質長史陸展兄弟並應從誅,尚之上言曰:刑罰得失,治亂所由,聖賢留心,不可不慎。竺超民為賊既遁走,一夫可擒,若反覆昧利,即當取之,非唯免愆,亦可要不義之賞,而超民曾無此意,微足觀過知仁。且為官保全城府,謹守庫藏,端坐待縛。今戮及兄弟,與向始末無論者復成何異。陸展盡質復灼然,便同之巨逆,於事為重。臣豫蒙顧待,自殊凡隸,苟有所懷,不敢自默。超民坐者由此得原。
《劉湛傳》:湛以義康黨伏誅。弟素,黃門侍郎,徙廣州。湛初被收。入獄見素,曰:乃復及汝邪。相勸為惡,惡不可為;相勸為善,正見今日。何如。
公元464年
《竟陵王誕傳》:誕反殺之,傳首京師。前廢帝即位,義陽王昶為征北將軍、徐州刺史,道經廣陵,上表曰:竊聞淮南中霣,眷求遺緒;楚英流殛,愛存丘墓。並難結兩臣,義開二主,法雖事斷,禮或情申。伏見故賊劉誕,稱戈犯節,自貽逆命,膏斧嬰戮,在憲已彰。但尋屬忝皇枝,位叨列辟,一以罪終,魂骸莫赦。生均宗籍,死同匹豎,族窆委雜,封樹不修。今歲月易邁,愆流釁往,踐境興懷,感事傷目。陛下繼明升運,咸與維新,大德方臨,哀矜未及。夫欒布哭巿,義犯雷霆;田叔鉗赭,志於夷戮。況在天倫,何獨無感。伏願稽若前准,降申丹志,乞薄改楄柎,微表窀穸。則朽骨知榮,窮泉識荷。臨紙哽慟,辭不自宣。詔曰:征北表如此。省以慨然。誕及妻女,並可以庶人禮葬,并置守衛。
《戴法興傳》:法興,父碩子,販紵為業。法興二兄延壽、延興並修立,延壽善書,法興好學。山陰有陳載者,家富,有錢三千萬,鄉人咸云:戴碩子三兒,敵陳載三千萬錢。
公元427年
《關康之傳》:康之,守志閑居。弟雙之病卒,瘞于水濱。康之其春得疾困篤,小差,牽以迎喪,因得虛勞病,寢頓二十餘年。
《始安王休仁傳》:休仁,文帝第十二子也。太宗克定禍難,殞帝于華林園。休仁即日推崇太宗,便執臣禮。明旦,休仁出住東府。時南平,廬陵敬先兄弟,為廢帝所害,猶未殯殮,休仁、休祐同載臨之,開帷歡笑,奏鼓吹往反,時人咸非焉。休仁年與太宗鄰亞,俱好文籍,素相愛友。及廢帝世,同經危難,太宗又資其權譎之力。泰始初,四方逆命,兵至近畿,休仁親當矢石,大勳克建,任總百揆,親寄甚隆。朝野四方,莫不輻湊。上漸不悅。休仁悟其旨,其冬,表解揚州,見許。六年,進位太尉,領司徒,固讓,又加漆輪車、劍履。太宗末年,多忌諱,猜害稍甚,休仁轉不自安。及殺晉平王休祐,憂懼彌切。其年,上疾篤,與楊運長等為身後之計,慮諸弟彊盛,太子幼弱,將來不安。運長又慮帝晏駕後,休仁一旦居周公之地,其輩不得秉權,彌贊成之。上疾嘗暴甚,內外莫不屬意于休仁,主書以下,皆往東府休仁所親信,豫自結納,其或直不得出者,皆恐懼。上既宿懷此意,至是又聞物情向之,乃召休仁入見。既而又謂曰:夕可停尚書下省宿,明可早來。其夜,遣人齎藥賜休仁死,時年三十九。
《南齊書·吳達之傳》:達之,義興人也。從祖弟敬伯夫妻荒年被略賣江北,達之有田十畝,貨以贖之,與之同財共宅。郡命為主簿,固以讓兄。又讓世業舊田與族弟,弟亦不受,田遂閒廢。
河南辛普明僑居會稽,自少與兄同處一帳,兄亡,以帳施靈座,夏月多蚊,普明不以露寢見色。兄將葬,鄰人嘉其義,賻助甚多,普明初受,後皆反之。贈者甚怪,普明曰:本以兄墓不周,故不逆來意。今何忍亡者餘物以為家財。
公元493年
又有何伯璵,弟幼璵,俱厲節操。安貧枯槁,誨人不倦,鄉里呼為人師。郡守下車,莫不修謁。永明十一年,伯璵卒。幼璵少好佛法,翦落長齋,持行精苦。梁初卒。兄弟年並八十餘。
《朱謙之傳》:謙之,字處光。年數歲,所生母亡,假葬田側,為族人朱幼方燎火所焚。同產姊密語之,謙之雖小,便哀戚如持喪。年長不婚娶。永明中,刃殺幼方,詣獄自繫。表上,世祖嘉其義,慮相復報,乃遣謙之隨曹虎西行。將發,幼方子惲於津陽門伺殺謙之,謙之兄選之又刺殺惲,有司以聞。世祖曰:此皆是義事,不可問。悉赦之。吳興沈顗聞而嘆曰:弟死於孝,兄殉於義。孝友之節,萃此一門。
《褚淵傳》:淵父湛之卒,淵推財與弟,惟取書數千卷。《劉善明傳》:善明從弟僧副,與善明俱知名於州里。《桓榮祖傳》:榮祖伯父豫州刺史護之子襲祖為淮陽太守,宋孝武以事徙之嶺南,護之不食而死。帝疾篤,又遣使殺襲祖。襲祖臨死,與榮祖誓曰:弟常勸我危行言遜,今果敗矣。
公元494年
《沈沖傳》:沖與兄淡、淵名譽有優劣,世號為腰鼓兄弟。淡、淵並歷御史中丞,兄弟三人皆為司直,晉、宋未有也。《劉繪傳》:繪事兄悛恭謹,與人語,呼為使君。隆昌中,悛坐罪將見誅,繪伏闕請代兄死,高宗輔政,救解之。《張敬兒傳》:敬兒都督襄陽,弟恭兒,不肯出官,常居上保村中,與居民不異。敬兒呼納之甚厚,恭兒月一出視敬兒,輒復去。恭兒本名豬兒,隨敬兒改名也。《胡諧之傳》:諧之為太子中庶子,領左衛率。諧之兄謨之亡,諧之上表曰:臣私門罪釁,早備荼苦。兄弟三人,共相撫鞠,嬰孩抱疾,得及成人。長兄臣諶之,復早殞歿,與亡弟二兄臣謨之御戚家庭,得蒙訓長,情同極廕。何圖一旦奄見棄放,吉凶分違,不獲臨奉,乞解所職。詔不許。改衛尉,中庶子如故。
《褚炫傳》:炫,字彥緒,河南陽翟人也。兄炤,字彥宣,少秉高節,一目眇,官至國子博士,不拜。常非從兄淵身事二代,聞淵拜司徒,歎曰:使淵作中書郎而死,不當是一名士邪。名德不昌,遂令有期頤之壽。炫少清簡,為從舅王景文所知。從兄淵謂人曰:從弟廉勝獨立,乃十倍於我也。
《衡陽元王道度傳》:道度,太祖長兄也。與太祖俱受學雷次宗。宣帝問二兒學業,次宗答曰:其兄外朗,其弟內潤,皆良璞也。
《王僧虔傳》:僧虔,遷司徒左西屬。兄僧綽,為太初所害,親賓咸勸僧虔逃。僧虔涕泣曰:吾兄奉國以忠貞,撫我以慈愛,今日之事,苦不見及耳。若同歸九泉,猶羽化也。
公元484年
《徐伯珍傳》:伯珍,永明二年,刺史豫章王辟議曹從事,不就。家甚貧窶,兄弟四人,皆白首相對,時人呼為四皓。
公元460年
《劉瓛傳》:瓛,字子珪。宋大明四年,舉秀才;兄璲亦有名,先應州舉。
《劉璡傳》:璡字子璥。方軌正直。兄瓛夜隔壁呼璡共語,璡不答,方下床著衣立,然後應。瓛問其久,璡曰:向束帶未竟。其立操如此。
《竟陵文宣王子良傳》:初,豫章王嶷葬金牛山,文惠太子葬夾石,子良臨送,望祖硎山,悲感歎曰:北瞻吾叔,前望吾兄,死而有知,請葬茲地。既薨,遂葬焉。
公元480年
《曲江公遙欣傳》:遙欣子幾字德元,年十歲能屬文,早孤。有弟九人,並皆穉小,幾恩愛篤睦,聞于朝野。《吳欣之傳》:欣之,晉陵利城人也。宋元嘉末,弟尉之為武進縣戍,隨王誕起義,太祖遣軍主華欽討之,吏民皆散,尉之獨留,見執將死。欣之詣欽乞代弟命,辭淚哀切,兄弟皆見原。建元二年,有詔蠲表。永明初,廣陵民章起之二息犯罪爭死,太守劉悛表以聞。詔皆原其罪。
《蕭惠基傳》:桂陽之役,惠基姊為休範妃,太祖謂之曰:卿家桂陽遂復作賊。太祖頓新亭壘,以惠基為軍副,惠基弟惠朗為休範攻戰,惠基在城內了不自疑。泰始初,兄益州刺史惠開拒命,明帝遣惠基奉使至蜀,宣旨慰勞。惠開降。
公元479年
《明僧紹傳》:僧紹,字承烈。隱長廣郡嶗山。弟慶符為青州,僧紹乏糧食,隨慶符之鬱洲,住弇榆山,栖雲精舍,欣玩山水,竟不一入州城。建元元年,徵為正員外郎,不就。其後,太祖謂慶符曰:卿兄高尚其事,亦堯之外臣。朕雖不得相接,有時通夢。遺僧紹竹根如意,筍籜冠。僧紹兄僧引,能元言。宋世為冀州刺史。弟僧暠,亦好學,宋孝武見之,迎頌其名,時人以為榮。泰始初,為青州刺史。慶符,建元初為黃門。
《蕭穎胄傳》:穎胄好文藝,弟穎基好武勇。世祖登烽火樓,詔群臣賦詩。穎胄詩合旨,上謂穎胄曰:卿文弟武,宗室便不乏才。
《陸澄傳》:澄弟鮮,得罪宋世,當死。澄于路見舍人王道隆,叩頭流血,以此見原。
公元494年
《謝𤅢傳》:𤅢父莊,金紫光祿大夫。𤅢四兄颺、胐、顥、嵸,世謂謝莊名兒為風、月、景、山、水。胐在吳興,論啟公事稽晚,𤅢輒代為啟,上見非其手跡,被問,見原。《王思遠傳》:思遠,尚書令晏從弟也。除建安內史。長兄思元卒,思遠友于甚至,表乞自解,不許。及祥日,又固陳,世祖乃許之。建武中,遷吏部郎。思遠以從兄晏為尚書令,不欲並居內臺權要之職,上表固讓。乃改授司徒左長史。初,高宗廢立之際,思遠與晏閒言,謂晏曰:兄荷世祖厚恩,今一旦贊人如此事,彼或可以權計相須,未知兄將來何以自立。若及此引決,猶可不失後名。晏不納。及拜驃騎,集會子弟,謂思遠兄思微曰:隆昌之末,阿戎勸吾自裁。若從其語,豈有今日。思遠遽應曰:如阿戎所見,猶未晚。及晏敗,故得無他。《韓靈敏傳》:靈敏,會稽剡人也。早孤,與兄靈珍並有孝性。尋母又亡,家貧無以營凶,兄弟共種瓜半畝,朝採瓜子,暮已復生,以此遂辦葬事。
《長沙威王晃傳》:晃,太祖第四子也。永明中,晃為南徐州刺史。入為散騎常侍,中書監。諸王在京都,唯置捉刀左右四十人。晃愛武飾,罷徐州還,私載數百人仗還都,為禁司所覺,投之江水。世祖禁諸王畜私仗,上聞之大怒,將糾以法。豫章王嶷于御前稽首流涕曰:晃罪誠不足宥。陛下當憶先朝念白象。白象,晃小字也。上亦垂泣。太祖大漸時,誡世祖曰:宋氏若不骨肉相圖,他族豈得乘其衰弊,汝深戒之。故世祖終無異意。然晃亦不見親寵。當時論者以世祖優于魏文,減于漢明。
《虞愿傳》:愿,遷中書郎,領東觀祭酒。兄季為上虞令,卒,愿從省步還家,不待詔便歸東。
《張緒傳》:緒卒,遺命,不設祭。從弟融敬重緒,事之如親兄,齎酒于緒靈前酌飲,慟哭曰:阿兄風流頓盡。《武陵昭王曄傳》:曄無寵於世祖,未嘗處方嶽,數以語言忤旨。世祖幸豫章王嶷東田宴諸王,獨不召曄。嶷曰:風景殊美,今日甚憶武陵。上乃呼之。曄善射,屢發命中,顧謂四坐曰:手如何。上神色甚怪。嶷曰:阿五常日下爾,今可謂仰藉天威。帝意乃釋。後于華林賭射,上敕曄疊破,凡放六箭,五破一皮,賜錢五萬。又于御席上舉酒勸曄,曄曰:陛下嘗不以此處許臣。上回面不答。久之,出為江州刺史,常侍如故。上以曄方出外鎮,求曄宅給諸王子。曄曰:先帝賜臣此宅,使臣歌哭有所。陛下欲以州易宅,臣請不以宅易州。至鎮百餘日,典籤趙渥之啟曄得失,於是徵還為左民尚書。俄轉前將軍,太常卿,累不得志。冬節問訊,諸王皆出,曄獨後來,上已還便殿,聞曄至,引見問之。曄稱牛羸,不能取路。上敕車府給副御牛一頭。敕主客:自今諸王來不隨例者,不得復為通。
《樂頤傳》:鴈門解仲恭,僑居南郡。家行敦睦,得纖毫財利,輒與兄弟平分。
《紀僧真傳》:僧真,丹陽建康人也。建武元年,除游擊將軍,兼司農。欲令僧真治郡,僧真啟進其弟僧猛為鎮蠻護軍、晉熙太守。
《扶南國傳》:扶南國相傳。至王槃況死,國人立其大將范師蔓。蔓病,姊子旃篡立,殺蔓子金生。十餘年,蔓少子長襲殺旃,以刃鑱旃腹曰:汝昔殺我兄,今為父兄報汝。
《張岱傳》:岱少與兄太子中舍人寅、新安太守鏡、征北將軍永、弟廣州刺史辨俱知名,謂之張氏五龍。鏡少與光祿大夫顏延之鄰居,顏談議飲酒,喧呼不絕;而鏡靜翳無言聲。後延之于籬邊聞其與客語,取胡床坐聽,辭義清元,延之心服,謂賓客曰:彼有人焉。由此不復酣叫。寅、鏡名最高,永、辨、岱不及也。
《張欣泰傳》:欣泰父興世。元徽中,在家,擁雍州還資,見錢三千萬。蒼梧王自領人劫之,一夜垂盡,興世憂懼感病卒。欣泰兄欣華時任安成郡,欣泰悉封餘財以待之。
《公孫僧遠傳》:僧遠伯,弟亡,無以葬,身販貼與鄰里,供斂送之費。躬負土,手種松柏。兄姊未婚嫁,乃自賣為之成禮。名聞郡縣。
《續齊諧記》:京兆田真兄弟三人,共議分財,生貲皆平均,惟堂前一株紫荊樹,共議欲斫三片,明日就截之。其樹即枯死,狀如火然。真往見之大驚,謂諸弟曰:樹本同株,聞將分斫,所以顦顇,是人不如木也。因悲不自勝,不復解樹,樹應聲榮茂。兄弟相感,合財寶,遂為孝門,真仕至大中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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