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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博物彙編神異典
第五卷目錄
神異總部總論三
路史〈泰逢氏紀後論〉
性理大全〈鬼神 論在人鬼神兼精神魂魄 論祭祀祖考神祇 論祭祀神祇〉
神異總部藝文一
禮魂 楚屈平
神怪論 漢荀悅
山海經序 晉郭璞
搜神記序 干寶
釋何衡陽書 宋顏延之
遂古篇 梁江淹
連珠 北周庾信
請宮中眼花浪見不得輒奏表
唐褚遂良
冥數有報論 李德裕
戴氏廣異記序 顧況
原鬼 韓愈
諾皋記序 段成式
論天書 宋孫奭
洪州請斷祆巫 夏竦
樂神曲序 元沈貞
太常寺箴 明宣宗
神異典第五卷
神異總部總論三
《路史》《泰逢氏紀後論》
子曰,鬼神之為德,其盛矣乎。昔者宰我請問鬼神之名。子曰,氣者,神之盛也。魄者,鬼之盛也。合鬼與神,教之至也。故無鬼神,則鬼神之名不立矣。柰何季路之問事鬼,則曰,未能事人。既問死,則曰,未知生。說者往往以生死鬼神為性命道德外事,有不可以致詰,而子路未可與言,故夫子不與之言。夫若是,則夫子既不誠於人之子矣。聖人之言,未嘗不自盡也。鬼神生死,人事之大,奚為而不語邪。蓋能事人,則能事鬼。知生則知死矣。生死者,特性命道德中之一事。而鬼神者,特性命道德中之一物,參豈復外乎。雖然神者,天之徒。鬼者,物之徒也。惟人之初,與天為徒,孰不具此神哉。惟生之後,開閉之不謹,而好惡之偏,適從而蔽之也。古之聖人,惟其然也,是故開天之天,而不開人之天。閉人之竇,而不閉天之竇。開天者,德生。開人者,賊生。德生者,陽明勝。陽明勝,故識性用。賊生者,陰濁盛。陰濁盛,故物欲行。識性用,則歸於神。物欲行,則歸於鬼。歸於神者,與天為徒。歸於鬼者,與物為徒。亦天地之理也。今夫天陽而地陰,魂陽而魄陰,是故智氣歸天,而體魄則歸地。神陽而鬼陰,君子陽而小人陰。是故正直為神,而憸險則為鬼。德陽而欲陰,男陽而女陰,是故德盛成男,欲盛成女。禽陽而獸陰,老陽而釋陰,是故釋誤多毛,老誤多羽。君子於此,其可不毖又毖,而自墮於鬼物之區哉。三五之時,人聰明而淵懿,純天而不人,是以黃帝、大少、神農、顓頊專享乎其上,句龍、芒蓐、祝融、元冥作配乎其下。其事然也。帝嚳而來,不能紀遠。然而禺強、閼伯、元枵、諸稽、實沈、駘臺、咎陶、伯益、豕韋、夔稷之流秩,猶不遷之祀。橫窮、卓偏、剛毅、一真烏往而不神哉。叔末之人,佔僋,綦溪利跂,正真之道削,而憸險之行多。是以不能神明,而歸於物。詩云三后在天,王配于京,本賢愚也。孔填不寧,降此大厲,逄吉凶也。三塗六道,其僭有自來矣。期期區畛,亦予之熱熱肺也。
《性理大全》《鬼神》
南軒張氏曰,鬼神之說,合而言之,來而不測,謂之神。往而不返,謂之鬼。分而言之,天地、山川、風雷之屬,凡氣之可接者,皆曰神。祖考祠饗於廟曰鬼。就人物而言之,聚而生為神,散而死為鬼。又就一身而言之,魂氣為神,體魄為鬼。凡六經所稱,蓋不越是數端。然一言以蔽之,莫非造化之跡。而語其德,則誠而已。昔者季路蓋嘗問事鬼神之說矣。夫子之所以告之者,將使之致知力行而自得之,故示其理而不詳語也。至於後世異說熾行,譸張為幻,莫可致詰。流俗眩於怪誕,怵於恐畏,胥靡而從之,聖學不明。雖襲儒衣冠號,為英才敏識,亦往往習熟崇尚,而不以為異。至於其說之窮,則曰焉知天地間無有是事,委諸茫昧而已耳。信夫事之妄,而不察夫理之真,於是鬼神之說,淪於空虛。而所為交於幽明者,皆失其理。禮壞而樂廢,人心不正,浮偽日滋,其間所謂因其說而為善者,亦莫非私利之流。亂德害教,孰此為甚。故河南二程子,橫渠張子與學者,反復講論而不置,夫豈好辯哉。蓋有所不得已也。若夫程子發明感通之妙,張子推極聚散之蘊,所以示來世深矣。學者誠能致知,以窮其理,則不為眾說所咻,克己以去其私,則不為血氣所動。於其有無是非之故,毫分縷析,了然於中。各有攸當而不亂。然後昔人事鬼神之精意,可得而求。德可立,而經可正也。不然辯之不明,守之不固,眩於外,而怵於內。一理之蔽,則為一事之礙。一念之差,則為一物之誘。聞見雖多,亦鮮不為異說所溺矣。
北溪陳氏曰,程子云,鬼神者,造化之跡。張子云,鬼神者,二氣之良能。二說皆精切造化之跡,以陰陽流行著見於天地間。言之良能,言二氣之屈伸往來,自然能如此。大抵鬼神只是陰陽二氣主屈伸往來者。言之神,是陽之靈。鬼是陰之靈。靈云者,只是自然屈伸往來,恁地活爾。自一氣言之,則氣之方伸而來者屬陽,為神。氣之已屈而往者屬陰,為鬼。如春夏是氣之方長,屬陽,為神。秋冬是氣之已退,屬陰,為鬼。其實二氣亦只是一氣耳。天地間無物不是陰陽。陰陽無所不在,則鬼神亦無所不有。大抵神之為言,伸也。伸是氣之方長者也。鬼之為言,歸也。歸是氣之已退者也。自天地言之,天屬陽,神也。地屬陰,鬼也。就四時言之,春夏氣之伸,屬神。秋冬氣之屈,屬鬼。又自晝夜分之,晝屬神,夜屬鬼。就日月言之,日屬神,月屬鬼。又如鼓之以雷霆,潤之以風雨。是氣之伸,屬神。及至收斂後帖,然無蹤跡,是氣之歸,屬鬼。以一日言之,則早起日方升,屬神。午以後,漸退,屬鬼。以一月言之,則月初三生來屬神,到十五以後屬鬼。如草木生枝生葉時屬神,衰落時屬鬼。如潮之來屬神,潮之退屬鬼。凡氣之伸者皆為陽,屬神。凡氣之屈者皆為陰,屬鬼。古人論鬼神,大概如此,更在人自體究。
問先儒謂鬼神造化之跡,又曰,二氣之良能。潛室陳氏曰,鬼神只是陰陽屈伸之氣,所以為寒為暑,為晝為夜,為榮為枯,有跡可見。此處便是鬼神,蓋陰陽是氣,鬼神是氣之良能流轉活動處。故曰良能。 天地造化萬物,露生於天地之間者,皆造化之跡也。是孰為之邪,鬼神也。造化之跡,猶言造化之可見者,非粗跡之跡。於今一禽一獸,一花一木,鍾英孕秀,有雕斲繪,畫所不能就者,倏忽見於人間。是孰為之耶。即造化之跡鬼神也。
西山真氏曰,鬼神之理,雖非始學者所易窮,然亦須識其名義。若以神示鬼三字言之,則天之神曰神,地之神曰示,人之神曰鬼。若以鬼神二字言之,則神者,氣之伸,鬼者氣之屈。氣之方伸者屬陽,故為神。氣之屈者屬陰,故為鬼。神者,伸也。鬼者,歸也。且以人之身論之,生則曰人,死則曰鬼。此生死之大分也。然自其生而言之,則自幼而壯,此氣之伸也。自壯而老,自老而死,此又伸而屈也。自其死而言之,則魂遊魄降,寂無形兆,此氣之屈也。及子孫饗祀,以誠感之。則又能來格,此又屈而伸也。姑舉人鬼一端如此。至若造化之鬼神,則山澤、水火、雷風是也。日與電皆火也。月與雨亦水也。此數者,合而言之,又只是陰陽二氣而已。陰陽二氣,流行於天地之間,萬物賴之以生,賴之以成,此即所謂鬼神也。今人只以塑像畫像為鬼神,及以幽暗不可見者為鬼神,殊不知山峙川流,日照雨潤,雷動風散,乃分明有跡之鬼神。伊川云,鬼神者,造化之跡。又云,鬼神,天地之功用。橫渠云,鬼神二氣之良能。凡此皆指陰陽而言。天地之氣,即人身之氣。人身之氣,即天地之氣也。
鶴山魏氏曰,鬼神之說尚矣。自聖賢不作,正塗壅底,士不知道,民罔恆心。非置諸茫昧,則怵於奇怪。或又諉曰,夫子所不語也,季路所弗知也,吁是難言也。其果難言也,而聖謨孔彰,實理莫揜,其有獨不可見者乎。天有四時,地載神氣,亙古今薄,宇宙盪摩而罔息者,孰非鬼神之功用乎。反之吾身,而噓吸之屈伸,視聽之往來,浩乎博哉。妙萬物而無不在也。 宇宙之間,氣之至而伸者為神。反而歸者為鬼。其在人焉,則陽魂為神,陰魄為鬼。二氣合則魄聚魂凝而生。離則魂升為神。魄降為鬼。《易》所謂精氣游魂。《記》所謂禮樂鬼神。夫子所謂物之精,神之著。而子思所謂德之盛,誠之不可揜者,其義蓋如此。而古之聖賢所貴乎知者,亦惟知此而已。
《論在人鬼神兼精神魂魄》
程子曰,心所感通者,只是理也。知天下事,有即有,無即無。無古今前後。至如夢寐,皆無形,只是有此理。若言涉於形聲之類,則是氣也。物生則氣聚,死則散。而歸盡有聲,則須是口,既觸則須是身。其質既壞,又安得有此。乃知無此理,便不可信。 古之言鬼神,不過著於祭祀,亦只是言如聞歎息之聲,亦不曾道聞如何言語,亦不曾道見如何形狀。如漢武帝之見李夫人,只為道士先說與在甚處,使端目其地,故想出也。然武帝作詩,亦曰,是邪非邪。嘗聞好談鬼神者,皆所未曾聞見。皆是見說燭理不明,便傳以為信也。假使實所聞見,亦未足信。或是心病,或是目病。如孔子言人之所信者,目。目亦有不足信者邪,此言極善。 楊定鬼神之說,只是道人心有感通,如有人平生不識一字,一日病作,卻念得一部杜甫詩。卻有此理,天地間事,只是一箇有,一箇無。既有即有,無即無。如杜甫詩者,是世界上實有杜甫詩,故人之心病,及至精一,有箇道理,自相感通,以至人心在此,託夢在彼。亦有是理。只是心之感通也。 世間有鬼神憑依言語者,蓋屢見之未可,全不信,此亦有理。莫見乎隱,莫顯乎微而已。 神與氣未嘗相離,不以生存,不以死亡。魂謂精魂。其死也,魂歸於天,消散之意。
張子曰,范巽之嘗言神姦物怪,某以言難之。謂天地之雷霆,草木至怪也。以其有定形,故不怪。人之陶冶舟車,亦至怪也。以其有定理,故不怪。今言鬼者,不可見其形。或云有見者,且不定。一難信。又以無形而移變有形之物,此不可以理推。二難信,又嘗推天地之雷霆草木,人莫能為之。人之陶冶舟車,天地亦莫能為之。今之言鬼神,以其無形則如天地,言其動作則不異於人。豈謂人死之鬼,反能兼天人之能乎。 今更就世俗之言評之,如人死皆有知,則慈母有深愛其子者。一旦化去,獨不日日憑人言語,託人夢寐,存恤之耶。言能福善禍淫,則或小惡反遭重罰。而大憝反享厚福,不可勝數。又謂人之精明者,能為厲。秦皇獨不罪趙高,唐太宗獨不罰武后耶。又謂眾人所傳,不可全非。自古聖人獨不傳一言耶。聖人或容不言。自孔孟而下,荀況、揚雄、王仲淹、韓愈學亦未能及聖人,亦不見略言者。以為有數子,又或偶不言今世之稍信,實亦未嘗有言親見者。
問來而伸者為神,往而屈者為鬼。凡陰陽魂魄,人之噓吸,皆然。不獨死者為鬼,生者為神。故橫渠云,神祇者,歸之始。歸往者,來之終。朱子曰,此二句如俗語罵鬼,云你是已死我,我是未死。你楚詞中說,終古亦是此義。問既屈之中,恐又自有屈伸。曰,祭祀致得鬼神來格,便是就既屈之氣,又能伸也。 魄是一點精氣。氣交時便有,這神魂是發揚出來底。如氣之出入,息魄是如水人之視。能明聽,能聰心,能強記底。有這魄,便有這神。不是外面入來。魄是精,魂是氣。魄主靜,魂主動。又曰,草木之生,自有箇神。他自不能生。在人則心便是。所謂形既生矣,神發知矣,是也。 問生魂死魄,曰,古人只說三五而盈,三五而闕。近時人方推得他所以圓闕,乃是魄受光處,魄未嘗無也。人有魄先衰底,有魂先衰底。如某近來覺得重聽多忘,是魄先衰。 陰陽之始,交天一生,水物生始,化曰魄。既生魄,煖者為魂。先有魄,而後有魂。故魄常為主,為幹,又曰先輩說魂魄,多不同《左傳》說魄先魂,而有看來也。是以賦形之初言之,必是先有此體象,方有陽氣來附也。 動者,魂也。靜者,魄也。動靜二字,括盡魂魄。凡能運用作為,皆魂也。魄則不能也。今人之所以能運動,都是魂使之爾。魂若去魄,則不能也。月之黑暈,便是魄。其光者,乃日加之光耳。他本無光也。所以說哉生魄旁死魄。莊子曰,日火外影,金水內影。此便是魂魄之說。 問人有盡記得一生以來履歷事者,此是智以藏往否。曰,此是魄強,所以記得多。 問魂氣升於天,莫只是消散,其實無物歸於天上否。曰,也是氣散,只是才散便無,如火將滅也。有煙上,只是便散。蓋緣木之性已盡,無以繼之。人之將死,便氣散。即是這裏無箇主子,一散便死。大率人之氣常上,且如說話氣都出上去。 魂散則魄便自沉了,今人說虎死則眼光入地,便是如此。 橫渠云,物之初生,氣日至而滋息。物之既盈,氣日反而遊散。至之謂神,以其伸也。反之謂鬼,以其歸也。天下萬物萬事,自古及今,只是箇陰陽消息,屈伸。橫渠將屈伸說得貫通,上蔡說卻似不說得循環意思。
南軒張氏曰,向在淮上,宿一小寺中,夜聞小雞聲,以數萬計。起視之,見彌望燈明滿地。問之,寺僧云,此舊戰場也。遇天氣陰晦,則有此。夫氣不散,則因陰陽蒸薄而有聲。氣自為聲,於人何預。又曰,鬼神之說,須自窮究,真是無疑方得。不然他人說得分明,亦不濟事。勉齋黃氏曰,夫人之生,惟精與氣,為毛骨肉血者,精也。為呼吸冷熱者,氣也。然人為萬物之靈,非本石。故其精其氣,莫不各有神焉。精之神,謂之魄。氣之神,謂之魂。耳目之所以能視聽者,魄為之也。此心之所以能思慮者,魂為之也。合魄與魂,乃陰陽之神。而理實具乎其中,惟其魂魄之中,有理具焉。是以靜則為仁義禮智之性,動則為惻隱羞惡恭敬。是非之情,胥此焉出也。人須如此,分作四節,看方體認得著實。或問朱文公但將理與氣對看。今先生分作四節,何也。曰,理與氣對,是自天地生物而言。今之說是自人稟受而言,若但言氣大,《易》何以謂精氣為神。但言理也,橫渠何以謂合性與知覺為心,即此意。玩味當自知之。若以語人徒起紛紛也。 因論虛靈知覺,曰,人只有箇魂與魄。人記事自然記得底是魄。如會恁地搜索思量底這是魂。魂日長一日,魄是稟得來合下恁地。如月之光彩是魂,無光處是魄。魄亦有光,但是藏在裏面。又曰,氣之呼吸為魂。耳目之精明為魄。耳目精明是光藏在裏面。如今人聽得事,何嘗是去聽他,乃是他自入耳裏面來。因透諸心,便記得,此是魄。魄主受納,魂主經營,故魄屬陰,魂屬陽。陰凝靜,陽發散。《易》云精氣為物。精是精血,氣是暖氣。有這兩件,方始成得箇好物出來。如人在胞胎中,即是這兩箇物。骨肉肌體,是精血一路做出。會呼吸活動,是煖氣一路做出。然而精血煖氣,則自有箇虛靈知覺在裏面。精血之虛靈知覺,便是魄煖氣之虛靈知覺。便是魂這虛靈知覺,又不是一箇虛浮底物,裏面卻又具許多道理。故木神曰仁,是虛靈知覺,人受木之氣,其虛靈知覺則具仁之理。水便是氣血,神便即是魂魄。仁便是箇道理,如此看方是。
北溪陳氏曰,《禮運》言人者,陰陽之交,鬼神之會。說得亦親切。此真聖賢之遺言,非漢儒所能道也。蓋人受陰陽二氣而生,此身莫非陰陽,如氣陽血陰,脈陽體陰,頭陽足陰,上體為陽,下體為陰。至於口之語默,目之寤寐,鼻息之呼吸,手足之屈伸,皆是陰陽分屬,不特人如此,凡萬物皆然。《中庸》所謂體物而不遺者,言陰陽二氣為物之體,而無不在耳。天地間無一物不是陰陽,則無一物不是鬼神。 子產謂人生始化曰魄,既生魄,陽曰魂。斯言亦真得聖賢之遺旨。所謂始化,是胎中略成形時。人初間纔,受得氣,便結成箇胚胎模樣,是魄。既成魄,便漸漸會動,屬陽,曰魂。及形既生矣。神發知矣。故人之知覺屬魂,形體屬魄。陽為魂,陰為魄。魂者,陽之靈,而氣之英。魄者,陰之靈,而體之精。如口鼻呼吸是氣,那靈處便屬魂。視聽是體,那聰明處便屬魄。 就人身上細論大概,陰陽二氣會在吾身之中為鬼神。以寤寐言,則寤屬陽,寐屬陰。以語默言,則語屬陽,默屬陰。及動靜進退行止,皆有陰陽。凡屬陽者,皆為魂,為神。凡屬陰者,皆為魄,為鬼。人自孩提至於壯,是氣之伸,屬神。中年以後,漸漸衰老,是氣之屈,屬鬼。以生死論,則生者,氣之伸。死者,氣之屈。就死上論,則魂之升者,為神。魄之降者,為鬼魂。氣本乎天,故騰上。體魄本乎地,故降下。《書》言,帝乃殂落,正是此意。殂是魂之升,上落是魄之降下者也。 《易》云精氣為物,游魂為變,故知鬼神之情狀。言陰精陽氣,聚而生物,乃神之伸也。而屬乎陽。魂游魄降,散而為變,乃鬼之歸也,而屬乎陰。鬼神情狀,大概不過如此。西山真氏曰,人之生也,精與氣合而已。精者,血之類,是滋養一身者。故屬陰,氣是能知覺運動者,故屬陽。二者合而為人,精即魄也。目之所以明,耳之所以聰者,即精之為也。此之謂魄氣充乎體,凡人心之能思慮有知識,身之能舉動,與夫勇決敢為者,即氣之所為也,此之謂魂。人之少壯也,血氣強。血氣強,故魂魄盛,此所謂伸。及其老也,血氣既耗,魂魄亦衰,此所謂屈也。既死,則魂升於天,以從陽。魄降於地,以從陰。所謂各從其類也。魂魄合則生,離則死。故先王制祭享之禮,使為人子孫者,盡誠致敬,以焫蕭之屬求之於陽,灌鬯之屬求之於陰。求之既至,則魂魄雖離,而可以復合。故《禮記》曰,合鬼與神,教之至也。神指魂而言,鬼指魄而言,此所謂屈而伸者也。
《論祭祀祖考神祇》
程子曰,致敬乎鬼神者,理也。暱鬼神而求焉,斯不智矣。 古人祭祀用尸,極有深意,不可不深思。蓋人之魂氣既散,孝子求神而祭,無尸則不享,無主則不依。故易於渙萃,皆言王假有廟,即渙散之時事也。魂氣必求其類而依之。人與人既為類,骨肉又為一家之類。已與尸合,既以潔齊,至誠相通。以此求神,宜其享之。後世不知此,直以尊卑之勢,遂不肯行爾。 祖考來格者,惟至誠,為有感必通。
上蔡謝氏曰,陰陽交而有神,形氣離而有鬼。知此者為智,事此者為仁。惟仁智之合者,可以制祀典。祀典之意可者,使人格之,不使人致死之,不可者,使人遠之,不使人致生之,致生之故其鬼神。致死之,故其鬼不神,則鬼神之情狀,豈不昭昭乎。 動而不已,其神乎。滯而有跡,其鬼乎。往來不息,神也。摧仆歸根,鬼也。致生之,故其鬼神。致死之,故其鬼不神。何也。人以為神,則神以為不神。則不神矣。知死而致生之,不智。知死而致死之,不仁。聖人所以神明之也。 問死生之說。曰,人死時,氣盡也。曰,有鬼神否。曰,余當時亦曾問明道先生。明道云,待向你道無來,你怎生信得。及待向你道有來,你但去尋討看,此便是答底語。又曰,橫渠說得來別這箇便是天地間妙用,須是將來做箇題目,入思議始得講說不濟事。曰沉魂滯魄,影響底事如何。曰須是自家看得破始得。曰,先王祭享鬼神則甚。曰,是他意思,別三日齋,五日戒,求諸陰陽四方上下。蓋是要集自家精神,所以假有廟,必於萃與渙言之。如武王伐商,所過名山大川,致禱山川,何知武王禱之者以此。雖然如是,以為有亦不可,以為無亦不可。這裏有妙理於若有若無之間,須斷置得去,始得曰如此卻是鶻突也。曰不是鶻突,自家要有便有,自家要無便無,始得鬼神在虛空,中辟塞滿,觸目皆是。為他是天地間妙用。祖考精神便是自家精神。朱子曰,鬼神上蔡說得好,只覺得陰陽交而有神之說,與後神字有些不同。只是他大綱說得極好。如曰可者,使人格之,不使人致死之。可者是合當祭如祖宗父母。這須著盡誠感格之,不要人便做死人看待他。不可者使人遠之,不使人致生之。不可者,是不當祭如閑神野鬼。聖人便要人遠之,不要人做生人看待他。可者格之,須要得他來。不可者遠之,我不管他便都無了。 問上蔡云,陰陽交而有神,形氣離而有鬼。知此者為智,事此者為仁。上兩句只是說伸而為神,歸而為鬼底意思。曰,是如此。問事此者為仁,只是說能事鬼神者,必極其誠敬,以感格之。所以為仁否。曰,然問《禮》謂致生為不知,此謂致生為知。曰,那只是說明器如三日齋,七日戒,直是將做箇生底去祭他方得。問謝又云,致死之,故其鬼不神。曰,你心不嚮,他便無了。又問齋戒只是要團聚自家精神,然自家精神即祖考精神,不知天地、山川、鬼神,亦只以其來處一般否。曰,是如此。天子祭天地,諸侯祭封內山川,是他是主。如古人祭墓,亦只以墓人為尸。 問性既是理,不可以聚散言。聚而生,散而死者,氣而已。所謂精神魂魄,有知有覺者,氣也。故聚則有,散則無,若理則亙古今常存,不復有聚散消長也。曰,只是這箇天地陰陽之氣,人與萬物皆得之。氣聚則為人,散則為鬼。然其氣雖已散,這箇天地陰陽之理,生生而不窮。祖考之精神魂魄雖已散,而子孫之精神魂魄自有些小相屬。故祭祀之理,盡其誠敬,便可以致得祖考之魂魄。這箇自是難說看,既散後一似都無了。能盡其誠敬,便有感格,亦緣是理常只在這裏也。 問死者精神既散,必須生人祭祀,盡誠以聚之,方能凝聚。若相奪予饗事,如伊川所謂別是一理否。曰,他夢如此,不知是如何,或是他有這念,便有這夢。也不可知。問人祭祖先,是以己之精神去聚彼之精神,可以合聚,蓋為自家精神便是祖考精神,故能如此。諸侯祭因國之主,與自家不相關,然而也呼喚得他聚。蓋為天地之氣,便是他氣底母。就這母上聚他,故亦可以感通。曰,此謂無主後者,祭時乃可以感動。若有主後者,祭時又也不感通。問若理不相關,則聚不得他。若理相關,則方可聚得他。曰,是如此。又曰,若不是因國也,感他不得。蓋為他元是這國之主自家,今主他國土地,他無主後合,是自家祭他,便可感通。 鬼神以主宰言,然以物言,不得。又不是如今泥塑底神之類,只是氣。且如祭祀,只是你聚精神以感,祖考是你所承流之氣,故可以感。 問事鬼神曰,古人交神明之道,無些子不相接處。古人立尸,便是接鬼神之意。問祭祀之理,還是有其誠則有其神。無其誠,則無其神否。曰,鬼神之理,即是此心之理。 祭祀之感格,或求之陰,或求之陽。各從其類,來則俱來,然非有一物積於空虛之中,以待子孫之求也。但主祭祀者,既是他一氣之流轉,則盡其誠敬感格之時,此氣固寓此也。 人死,雖是魂魄各自飛散,要之魄又較定,須是招魂來復,這魄要他相合復,不獨是要他活,是要聚他魂魄,不教散了。聖人教人子孫常常祭祀,也是要去聚得他。 問祖考精神既散,必須三日齋,七日戒,求諸陽,求諸陰。方得他聚。然其聚也倏忽。其聚到得。禱祀既畢,誠敬既散,則又忽然而散。曰,然。 問祖考精神便是自家精神,故齋戒祭祀,則祖考來格。若祭旁親及子,亦是一氣,猶可推也。至於祭妻及外親,則其精神非親之精神矣。豈於此,但以心感之,而不以氣乎。曰,但所祭者,其精神魂魄,無不感通,蓋本從一源中流出,初無間隔,雖天地、山川、鬼神,亦然也。勉齋黃氏曰,古人奉先追遠之誼,至重生而盡孝,則此身此心無一念不在其親,及親之歿也,升屋而號,設重以祭,則祖考之精神魂魄,亦不至於遽散。朝夕之奠,悲慕之情,自有相為感通而不離者。及其歲月既遠,若未易格,則祖考之氣雖散,而所以為祖宗之氣未嘗不流行於天地之間。祖宗之精神雖亡,而吾所受之精神即祖考之精神,以吾受祖考之精神,而交於所以為祖考之氣。神氣交感,則洋洋然在其上,在其左右者,蓋有必然而不能無者矣。學者但知世間可言可見之理,而稍幽冥難曉,則一切以為不可信,是以其說率不能合於聖賢之意也。
北溪陳氏曰,古人祭祀,以魂氣歸於天,體魄歸於地。故或求諸陽,或求諸陰。如《祭義》曰,燔燎羶薌,見以蕭光,以報氣也。薦黍稷羞,肝肺首心,加以鬱鬯,以報魄也。《郊特牲》曰,周人尚臭灌,用鬯臭鬱合。鬯臭陰達於淵泉。既灌,然後迎牲致陰氣也。蕭合黍稷,臭陽達於牆屋,故既奠,然後焫蕭合羶薌。凡祭謹諸此。又曰祭黍稷加肺,祭齊加明水,報陰也。取膟膋,燔燎升首,報陽也。所以求鬼神之義,大概亦不過如此。 人與天地萬物,皆是兩間公共一箇氣。子孫與祖宗又是就公共一氣,中有箇脈絡相關繫,尢親切。謝上蔡曰,祖考精神便是自家精神。故子孫能極盡其誠敬,則己之精神便聚,而祖宗之精神亦聚,便自來格。今人於祭自己祖宗,正合著實處,卻都鹵莽,只管外面祀他鬼神,必極其誠敬。不知他鬼神於己何相干涉。假如極其誠敬,備其牲牢,若是正神不歆非類,必無相交接之禮。若是淫邪,苟簡竊食而已。亦必無降福之理。范氏謂有其誠則有其神,無其誠則無其神。此說得最好。誠只是真實無妄,雖以理言,亦以心言。須是有此實理。然後致其誠敬,以副其實。心方有此神,苟無實理,雖有實心亦不歆享。且如季氏不當祭泰山,而冒祭,是無此實理矣。假饒極盡其誠敬之心,與神亦不相干涉,泰山之神決不吾享。大概古人祭祀,須是有此實理相關,然後三日齋,七日戒,以聚吾之精神。吾之精神既聚,則所祭者之精神亦聚,必自有來格底道理。
鶴山魏氏曰,或曰盈宇宙之間,其生生不窮者,理也。其聚而生,散而死者,氣也。氣聚於此,則其理亦命於此,今氣化而無有矣。而理惡乎寓。曰,是。不然先儒謂致生之,故其鬼神。致死之,故其鬼不神。古人修其祖廟,陳其宗器,設其裳衣,薦其時食者,將以致其如在之誠,庶幾享之。其昭明、焄蒿、悽愴,洋洋乎承祀之際者,是皆精誠之攸寓,而實理之不可揜也。
《論祭祀神祇》
程子曰,俗人酷畏鬼神,久亦不復敬畏。 問《易》言知鬼神情狀,果有情狀否。曰,有之。又問,既有情狀,必有鬼神矣。曰,《易》說鬼神便是造化也。又問,如名山大川能興雲致雨,何也。曰,氣之蒸成耳。又問,既有祭則莫須有神否。曰,只氣便是神也。今人不知此理,纔有水旱,便去廟中祈禱,不知雨露是甚物,從何處出。復於廟中求邪。名山大川能興雲致雨,卻都不說著,卻只於山川外木土人身上討雨露。木土人身上有雨露耶。又問莫是人自興妖。曰,只妖亦無,皆人心興之也。世人只因祈禱而有雨,遂指為靈驗耳,豈知適然。張子曰,所謂山川門霤之神與郊社〈一作祀〉天地陰陽之神,有以異乎。《易》謂天且不違,而況於鬼神乎。仲尼以何道而異其稱耶。又謂游魂為變,魂果何物,其游也,情狀何如。試求之,使無疑,然後可以拒怪神之說。知亡者之歸,此外學素所援據,以質成其論者,不可不察,以自祛其疑耳。
或問鬼神事,伊川以為造化之跡,但如敬與遠字,卻似有跡,不知遠箇甚底。和靖尹氏正色曰,非其鬼而祭之,諂也。又如今人將鬼神來徼福,便是不敬不遠。又曰,鬼神事無他,卻只是箇誠。呂堅中曰,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曰,然。
問鬼者,陰之靈。神者,陽之靈。司命中霤竈與門行。人之所用者,有動有靜,有作有止,故亦有陰陽鬼神之理。古人所以祀之然否。朱子曰,有此物,便有此鬼神。蓋莫非陰陽之所為也。五祀之神,若細分之,則戶竈屬陽,門行屬陰,中霤兼統陰陽。就一事之中,又自有陰陽也。 問子之祭先祖,固是以氣而求。若祭其他鬼神,則如之何。有來享之意否。曰,子之於祖先,固有顯然不易之理。若祭其他,亦祭其所當祭。祭如在,祭神如神在。如天子則祭天,是其當祭。亦有氣類,烏得而不來歆乎。諸侯祭社稷,故今祭社亦是從氣類而祭烏得而不來歆乎。今祭孔子,必於學其氣類,亦可想問天地、山川。是有箇物事,則祭之其神可致。人死氣已散,如何致之。曰,只是一氣,如子孫有箇氣在此,畢竟是因何有此其所自來,蓋自厥初生,民氣化之,祖相傳到此,只是此氣。問祭先賢先聖如何。曰,有功德在人,人自當報之。古人祀五帝,只是如此。後世有箇新生底神道緣,眾人心邪向他,他便盛。如狄仁傑只留吳泰伯伍子胥廟,壞了許多廟,其鬼亦不能為害。緣是他見得無這物事了。上蔡云,可者,欲人致生之,故其鬼神。不可者,欲人致死之,故其鬼不神。北溪陳氏曰,古人祭天地山川,皆立尸誠,以天地山川只是陰陽二氣,用尸要得二氣來聚,這尸上不是徒然歆享,所以用灌,用燎,用牲,用幣,大要盡吾心之誠敬。誠敬既盡,則天地山川之氣便自聚。 天子是天地之主。天地大氣,關繫於一身,極盡其誠敬,則天地之氣關聚有感應處。諸侯是一國之主,只祭境內之名山大川,極盡其誠敬,則山川之氣便聚於此,而有感應皆是各隨其分,限小大如此。 敬鬼神而遠之,此一語說得圓而盡如正神,能知敬矣。又易失之不能遠邪。神能知遠矣,又易失之不能敬。須是都要敬而遠,遠而敬,始兩盡幽明之義。文公《論語》解說專用力於人道之所宜,而不惑於鬼神之不可知。此語示人,極為親切。未能事人,焉能事鬼。須是盡事人之道,則事鬼之道,斷無二致,所以發子路者深矣。問死生一理也。死而為鬼,猶生而為人也。但有去來幽顯之異耳。如一晝一夜,晦明雖異,而天理未嘗變也。朱子曰,死者去而不來,其不變者,只是理。非有一物常在,而不變也。
神異總部藝文一
《禮魂》楚屈平
成禮兮會鼓,傳芭兮代舞。姱女倡兮容與。春蘭兮秋鞠,長無絕兮終古。
《神怪論》漢·荀悅
易稱有天道焉,有地道焉,有人道焉。各當其理,而不相亂也。過則有,故氣變而然也。若夫大石自立,僵柳復起,此形神之異也。男子化為女,死人復生,此含氣之異也。鬼神髣髴,在於人間,言語音聲,此精神之異也。夫豈形神之怪異哉。各以類感,因應而然。善則為瑞,惡則為異。瑞則生吉,惡則生禍。精氣之際,自然之符也。故逆天之理,則神失其節。而妖神妄興,逆地之理,則形失其節,而妖形妄生。逆中和之理,則含血失其節,而妖物妄生。此其大旨也。若夫神君之類,精神之異,非求請所能致也。又非可以求福而禳災矣。且其人不自知,其所以然而然。況其能為神乎。凡物之怪,亦皆如之。《春秋傳》曰,作事不時,怨讟起於民。則有非言之物,而言者。當武帝之世,賦役煩眾,民力凋弊,加以好神仙之術,迂誕妖怪之人,四方並集,皆虛而無實。故無形而言者,至矣。於洪範言僭則生時妖,此蓋怨讟所生時妖之類也。故通於道,正身以應萬物,則精神形氣,各返其本矣。
《山海經序》晉·郭璞
世之覽《山海經》者,皆以其閎誕迂誇,多奇怪俶儻之言,莫不疑焉。嘗試論之。曰莊生有云,人之所知,莫若其所不知。吾於《山海經》見之矣。夫以宇宙之寥廓,群生之紛紜,陰陽之煦蒸,萬殊之區分,精氣渾淆,自相濆薄。游魂靈怪,觸像而構流。形於山川,麗狀於木石者,惡可勝言乎。然則總其所以乖鼓之於一響,成其所以變混之於一象,世之所謂異,未知其所以異。世之所謂不異,未知其所以不異。何者,物不自異,待我而後異。異果在我,非物異也。故胡人見布而疑黂。越人見𦋺而駭毳。夫翫所習見而奇,所希聞。此人情之常蔽也。今略舉可以明之者,陽火出於冰水,陰鼠生於炎山。而俗之論者,莫之或怪。及談《山海經》所載而咸怪之,是不怪所可怪,而怪所不可怪也。不怪所可怪,則幾于無怪矣。怪所不可怪,則未始有可怪也。夫能然所不可,不可所不可。然則理無不然矣。案汲郡《竹書》及《穆天子傳》穆王西征,見西王母執璧帛之好,獻錦組之屬。穆王享王母於瑤池之上。賦詩往來,辭義可觀。遂襲崑崙之丘,遊軒轅之宮,眺鍾山之嶺,玩帝者之寶。勒石王母之山,紀跡元圃之上。乃取其嘉木、艷草、奇鳥、怪獸、玉石、珍瑰之器,金膏、燭銀之寶,歸而殖養之於中國。穆王駕八駿之乘,右服盜驪,左驂騄耳,造父為御,奔戎為右,萬里長騖,以周歷四荒。名山大川,靡不登濟。東升大人之堂,西燕王母之廬,南轢黿鼉之梁,北躡積羽之衢。窮歡極娛,然後旋歸。案《史記》說穆王得盜驪騄耳驊騮之驥,使造父御之。以西巡狩,見西王母樂而忘歸,亦與《竹書》同。《左傳》曰,穆王欲肆其心,使天下皆有車轍馬跡焉。《竹書》所載,則是其事也。而譙周之徒,足為通識瑰儒,而雅不平此。驗之史考,以著其妄。司馬遷敘《大宛傳》亦云,自張騫使大夏之後,窮河源惡睹,所謂崑崙者乎。至《禹本紀》、《山海經》所有怪物,余不敢言也。不亦悲乎。若《竹書》不潛出於千載,以作徵於今日者,則山海之言其幾乎廢矣。若乃東方生曉,畢方之名。劉子政辨盜械之尸,王頎訪兩面之客。海民獲長臂之衣,精驗潛效,絕代懸符於戲群惑者,其可以少寤乎。是故聖皇原化以極變。象物以應怪。鑒無滯賾,曲盡幽情,神焉廋哉,神焉廋哉。蓋此書跨世七代,歷載三千。雖暫顯於漢,而尋亦寢廢。其山川名號,所在多有舛謬,與今不同。師訓莫傳,遂將湮泯。道之所存,俗之所喪,悲夫。余有懼焉,故為之創傳。疏其壅閡,闢其茀蕪,領其元致,標其洞涉,庶幾令逸文不墜於世,奇言不絕於今。夏后之跡,靡刊於將來。八荒之事,有聞於後裔。不亦可乎。夫蘙薈之翔叵,以論垂天之凌,蹄涔之遊,無以知絳虯之騰,鈞天之庭。豈伶人之所躡無航之津,豈蒼兕之所涉非天下之至。通難與言山海之義矣。嗚呼。達觀博物之客,其鑒之哉。
《搜神記序》干寶
雖考先志於載籍,收遺逸於當時,蓋非一耳一目之所親聞睹也,又安敢謂無失實者哉。衛朔失國,二傳互其所聞;呂望事周,子長存其兩說,若此比類,往往有焉。從此觀之,聞見之難,由來尚矣。夫書赴告之定辭,據國史之方策,猶尚若此,況仰述千載之前,記殊俗之表,綴片言於殘闕,訪行事於故老,將使事不二跡,言無異途,然後為信者,固亦前史之所病。然而國家不廢法記之官,學士不絕誦覽之業,豈不以其所失者小,所存者大乎。今之所集,設有承於前載者,則非余之罪也。若使採訪近世之事,苟有虛錯,願與先賢前儒分其譏謗。及其著述,亦足以發明神道之不誣也。群言百家不可勝覽,耳目所受不可勝載,今粗取足以演八略之旨,成其微說而已。幸將來好事之士錄其根體,有以游心寓目而無尢焉。
《釋何衡陽書》宋·顏延之
答曰,天下寧有無形之有,云云尋來,旨似不嫌有鬼。當謂鬼宜有質,得無惑天竺之書,說鬼別為生類耶。昔人以鬼神為教,乃列於典經,布在方策。鄭僑吳札亦以為然。是以雲和六變,實降天神。龍門九成,人鬼咸格。足下雅秉周禮,近忽此義,方詰無形之有,為支離之辨乎。釋曰,非惟不嫌有鬼,乃謂有必有形。足下不無是同處有復異,是以比及質詰,欲以求盡請捨天竺之說,謹依中土之經。又置別為生類。共議登遐精靈,體狀有無,固然宜報定典策之中。鬼神累萬,所不了者,非其名號。比獲三論,每來益眾。萬鬼畢至,竟未片答。雖啟告周博,非解企渴無形之有。既不匠立徒,謂支離以為通說,若以覈正為支離者,將以浮漫為直達乎。
《遂古篇》梁·江淹
僕嘗為《造化篇》以學古制,今觸類而廣之,復有此文,兼象天問,以遊思云爾。
聞之遂古大火然兮,水亦溟涬無涯邊兮。女媧煉石補蒼天兮,共工所觸不周山兮。河洛交戰寧深淵兮,黃炎共鬥涿鹿川兮。女妓九子為氏先兮。蚩尤鑄兵,幾千年兮。十日並出,堯之間兮。羿迺斃日,事豈然兮。嫦娥奔月,誰所傳兮。豐隆騎雲為靈仙兮。夏開乘龍,何因緣兮。傳說託星,安得宣兮。夸父鄧林,義亦艱兮。建木千里烏易論兮。穆王周流往復旋兮。河宗王母可與言兮。青鳥所解路誠亶兮。五色玉石出西偏兮。崑崙之墟海此間兮。去彼宗周萬二千兮。山經古書亂編篇兮。郭釋有兩未精堅兮。上有剛氣道家言兮。日月五星皆虛懸兮。倒景去地出雲煙兮。九地之下如有天兮。土伯九約寧若先兮。西方蓐收司金門兮。北極禺強為常存兮。帝之二女游湘沅兮。宵明燭光向焜煌兮。太一司命鬼之元兮。山鬼國殤為游魂兮。迦維羅衛道最尊兮。黃金之身誰能原兮。恆星不見頗可論兮。其說彬炳多聖言兮。六合之內心常渾兮。幽明詭性令智惛兮。河圖洛書為信然兮。孔甲豢龍古共傳兮。禹時防風處隅山兮。春秋長狄生何邊兮。臨洮所見又何緣兮。蓬萊之水淺于前兮。東海之波為桑田兮。山崩邑淪寧幾千兮。石生土長必積年兮。漢鑿昆明灰炭全兮。魏開濟渠螺蚌堅兮。白日再中誰使然兮。北斗不見藏何間兮。建章鳳闕神光連兮。未央鐘簴生華鮮兮。銅為兵器秦之前兮。丈夫衣綵六國先兮。周時女子出世間兮。班君絲履遊泰山兮。人鬼之際有隱淪兮。四海之外孰方圓兮。沃沮肅慎東北邊兮。長臂兩面赤乘船兮。東南倭國皆文身兮。其外黑齒次裸民兮。侏儒三尺並為鄰兮。西北丁零又烏孫兮。車師月支種類繁兮。馬蹄之國善騰奔兮。西南烏弋及罽賓兮。天竺于闐皆彝人兮。條支安息西海漘兮。人跡所極至大秦兮。珊瑚明珠銅金銀兮。琉璃瑪瑙來雜陳兮。硨磲水精莫非真兮。雄黃雌石出山垠兮。青白蓮華被水濱兮。宮殿樓觀並七珍兮。窮陸溟海又有民兮。長股深目豈君臣兮。丈夫女子及三身兮。結胸反舌一臂人兮。跂踵交脛與羽民兮。不死之國皆何因兮。茫茫造化理難循兮。聖者不測況庸倫兮。筆墨之暇為此文兮。薄暮雷電,聊以忘憂,又示君兮。
《連珠》北周·庾信
蓋聞營魂不反,燐火宵飛,時遭獵夜之兵。或斃空亭之鬼,是以射聲營之風雨。時有冤魂,廣莫郡之陰寒,偏多夜哭。
《請宮中眼花浪見不得輒奏表》唐褚遂良
臣遂良言,昔者聖人之於鬼神也。聞之而不獨信,知之而不專恃。是以顓頊依於鬼神,制之以正,不懼驚異,增修仁德。孔子不語怪力亂神。伏惟陛下氣蓋區中,威移海外,擁百萬之陣,頓九夷之顙。自書史所載,未之前聞。夫人歡樂則意氣高,悲哀則膽力少。自不可信。茲訛惑轉移常操,而宮中嬪死謂之婦人,恇弱周章,眼花浪見,更相恐懼,動一驚百。雖有孟賁壯志,孔翟精誠,終不免聽之心疑,聞之色動。變異之來,具諸前志,自須制之以貞正,勵之以安靜。指之為吉則變,謂之為祥則嘉。如臣愚見,宜敕宮中眼花浪見不得報告,傍人更相恐動,亦不得專輒奏聞。如此而不安然,臣受死謹集前載所見,皆為吉慶,具別狀以聞。
《冥數有報論》李德裕
宣父罕言,性命不語怪神,非謂無也。欲人嚴三綱之道,奉五常之教,修天爵以致人爵。不欲信富貴在於天命,祿福由於冥數。昔衛卜協於沙丘,為諡已久。秦塞屬於臨洮,名子不寤。朝歌未滅,而周流丹烏。白帝尚在,而漢斷素蛇。皆兆發於前,而符應於後,不可以智測也。周孔與天地合德,與鬼神合契,將來之數,無所遁情。而狼跋於周,鳳衰於楚,豈親戚之義,不可去也。人倫之教,不可廢也。條侯之貴,鄧通之富,死於兵革,可也。死於女室,可也。唯不宜以餒終此,又不可以理得也。而命有時來,盜有名器者,謂禍福出其胸懷,榮枯生其口吻。沛然而安,嗑然而笑。曾不知黃雀遊於茂樹,而挾彈者在其後也。余乙丑歲自荊楚保釐東周,路出方城,聞有隱者居於泥塗,不知其所如也。往謂方城。長曰,居守後三年,南行萬里,則知憾余者必因天譴,譖余者必自鬼謀。雖抱至冤不以為恨矣。余嘗三遇異人,非卜祝之流,皆遁世者也。初掌記北門,有管涔山隱者,謂余曰,君明當在人君左右為文翰之職。然須值少主,余聞之愕眙,洒然變色。隱者似悔失言,避席求去。余徐問曰,何為而事少主。對曰,君與少主已有累世因緣,是以言之。余其年秋登朝。至明年正月,穆宗纘緒,召入禁苑,及為中丞御史。有閩中隱者叩門請見,余因下榻與語曰,時事非久,公不早去,冬必作相,禍將至矣。若亟請居外,代公者受患。公後十年終當作相,自西南而入。是秋出鎮吳門,歲經八稔,尋又仗鉞南燕。秋暮有邑子于生,引鄴郡道士而至,纔升賓階,未及命席。謂余曰,公當為西南節制。孟冬朢日前,符節至矣。三者皆與言協,不差歲月。自憲闈竟十年居相,由西蜀而入代。余執憲者,俄亦竄逐。唯再謫南服,未嘗有前知之士為余言之。豈禍患不可前告,神道所祕,莫得預聞乎。自古銜冤歿世者多矣。冥報之事,或有或無,遂使好亂樂禍者,以神道為茫昧。余嘗論之仁人上哲,皆達生知命。如顏氏之子,犯而不校。釋門達磨,了空喻幻。必不思報矣。其下柔弱無心者,力不能報。所能報者,乃中人耳。強悍任氣,如伯有灌夫之流,亦在其臨歿之際。方寸不撓,魂魄不散,唯結念於此,是以能報。夫人之捨生也,如薪盡火滅,溘然而散,則無能為矣。其達於道者,使心不亂,則精爽常存。終始不生不滅,自可以超然出世。升躋神明。其次精多魂強,則能為厲。冥報之事,或有或無,理在此也。
《戴氏廣異記序》顧況
公元前171年
予欲觀天人之際,變化之兆,吉凶之源。聖有不知神,有不測,其有干元氣汨五行。聖人所以示怪力亂神,禮樂刑政,著明聖道以糾之。故許氏之說,天文垂象,蓋以示人也。古文示字,如今文不字。儒有不本其意。云子不語此,大破格言,非觀象設教之本也。大鈞播氣,不滯一方。檮杌為黃熊,彭生為大豕,萇弘為碧舒,女為泉,牛哀為虎。黃母為黿,君子為猿鵠。小人為蟲。沙武都婦人化為男,成都男子化為女。周娥殉墓十載卻活,嬴諜暴市六日而蘇。蜀帝之魂曰杜鵑,炎帝之女曰精衛。洪荒窈窕,莫可紀極。古者青烏之相冢墓,白澤之窮神姦。舜之命夔,以和神湯之問。革以語怪,音聞魯壁,形鏤夏鼎,玉牒石記,五圖九籥。說者紛然,故漢文帝召賈誼問鬼神之事,夜半前席,志怪之士。劉子政之列仙,葛稚川之神仙,王子年之拾遺,東方朔之神異,張茂先之博物,郭子潢之洞冥,顏黃門之稽聖,侯君素之精異。其中神奧顧君,真誥周氏之冥通。而異苑、搜神、山海之經,幽冥之錄,襄陽之耆舊,楚國之先賢。風俗所通,歲時所紀。吳興陽羨,南越西京注,引古今辭標。淮海裴松之,盛弘之陸道瞻等諸家之說,蔓延無窮。國朝燕國公,梁四公傳。唐臨《冥報記》,王度《古鏡記》,孔慎言《神怪志》,趙自勤《定命錄》,至如李庾成,張孝舉之徒,互相傳說。譙郡戴君孚幽賾,最深安道之裔,若思之後邈為晉僕射。逵為吳隱士。世濟文雅,不隕其名。至德初,天下肇亂,況始與同登一科。君自校書,終饒州錄事參軍。時年五十七,有文集二十卷。此書二十卷用紙一千幅,蓋十餘萬言。雖景命不融,而鏗鏘之韻,固可輔於神明矣。二子鉞雍,陳其先志,泣請父友,況得而敘之。
《原鬼》韓愈
有嘯于梁從,而燭之無見也。斯鬼乎。曰,非也,鬼無聲,有立於堂,從而視之,無見也。斯鬼乎。曰,非也,鬼無形。有觸吾躬,從而執之,無得也。斯鬼乎。曰,非也,鬼無聲。與形安有氣。曰,鬼無聲也,無形也,無氣也。果無鬼乎。曰,有形而無聲者,物有之矣。土石是也。有聲而無形者,物有之矣,風霆是也。有聲與形者,物有之矣,人獸是也。無聲與形者,物有之矣,鬼神是也。曰,然則有怪而與民物接者,何也。曰,是有二。有鬼有物,漠然無形與聲者,鬼之常也。民有忤於天,有違於民,有爽於物,逆於倫,而感於氣。於是乎,鬼有形於形,有憑於聲。以應之,而下殃禍焉,皆民之為之也。其既也,又反乎其常。曰何謂物。曰成於形與聲者。土石、風霆、人獸是也。反乎無聲與形者,鬼神是也。不能有形與聲,不能無形與聲者,物怪是也。故其作而接於民也。無恆故有動於民,而為禍。亦有動於民而為福,亦有動於民,而莫之為禍福。適丁民之有是時也,作《原鬼》。
《諾皋記序》段成式
夫度朔司刑,可以知其情狀。葆登掌祀,將以著於感通。有生盡幻,游魂為變,乃聖人定璇璣之式,立巫祝之官。考乎十煇之祥,正乎九黎之亂。當有道之日,鬼不傷人。在觀德之時,神無乏主,若列生言竈下之駒掇。莊生言戶內之雷霆。楚莊爭隨兕而禍移,齊桓睹委蛇而病愈。徵祥變化,無日無之在乎。不傷人,不乏主,而已成式。因覽歷代怪書偶疏,所記題曰《諾皋記》街談鄙俚,與言風波,不足以辯九鼎之象,廣七車之對。然遊息之暇,足為鼓吹已耳。
《論天書》宋·孫奭
臣竊見朱能者,姦憸小人,妄言祥瑞,而陛下崇信之,屈至尊以迎拜,歸祕殿以奉安,上自朝廷,下及閭巷,靡不痛心疾首,反脣腹非,而無敢言者。昔漢文成將軍以帛書飯牛,陽言牛腹中有奇書,殺視得之,天子識其手跡。又有五利將軍妄言,方多不讎,二人皆坐誅。先帝時有侯莫陳利用者,以方術暴得寵用,一旦發其姦,誅於鄭州。漢武可謂雄材,先帝可謂英斷。唐明皇得《靈寶符》、《上清護國經》、《寶券》等,皆王鉷、田同秀等所為,明皇不能顯戮,怵於邪說,自謂德實動天,神必福我。夫老君,聖人也。儻實降語,固宜不妄。而唐自安、史亂離,乘輿播越,兩都盪覆,四海沸騰,豈天祐乎。明皇雖僅得歸闕,復為李輔國劫遷,卒以餒終,豈聖壽無疆、長生久視乎。夫以明皇之英睿,而禍患猥至曾不知者,良由在位既久,驕亢成性,謂人莫己若,謂諫不足聽。心玩居常之安,耳熟導諛之說,內惑寵嬖,外任姦回,曲奉鬼神,過崇妖妄。今日見老君于閣上,明日見老君於山中。大臣尸祿以將迎,端士畏威而緘默。既惑左道,即紊正經,民心用離,變起倉卒。當是之時,老君寧肯禦兵,寶符安能排難邪。今朱能所為,或類於此,願陛下思漢武之雄材,法先帝之英斷,鑒明皇之召禍,庶幾災害不生,禍亂不作。
洪州請斷祆巫 夏竦
臣聞左道亂俗,祆言惑眾。在昔之法皆殺無赦。蓋以姦臣逆節,狂賊亂規。多假鬼神搖動耳目。漢之張角,晉之孫恩,偶失防閑,遂至屯聚。國家宜有嚴制,以肅多方。切以當州,東引七閩,南控百粵。編氓右鬼,舊俗尚巫。在漢欒巴已,嘗翦理爰從。近歲傳習滋多,假託禨祥,愚弄黎庶。勦絕性命,規取貨財。皆於所居,塑畫魅魑,陳列幡幟,鳴擊鼓角,謂之神壇。嬰孺襁褓,已令寄育字,曰壇留、壇保之類。及其稍長,則傳習祅法,驅為童隸。民之有病,則門施符術,禁絕往來。斥遠至親,屏去便物。家人營藥,則曰神不許服。病者欲飯,則云神未聽飧。率令疫人,死於饑渴。洎至亡者服用。又言餘祟所憑,人不敢留。規以自入,若幸而獲免,家之所資。假神而言,無求不可。其間有孤子單族,首面幼妻。或絕戶以圖財,或害夫而納婦。浸淫既久,習熟為常。民被非辜,了不為怪,奉之愈謹,信之益深。從其言甚於典章,畏其威重於官吏。奇神異像,圖繪歲增。邪籙祆符,傳寫日夥。小則雞豚致祀,斂以還家。大則歌舞聚人,食其餘胙。婚葬出處,動必求師。劫盜鬥爭,行須作水。蠹耗衣食,眩惑里閭。設欲扇搖,不難連結。在於典憲,具有章條。其如法未勝姦,藥弗瘳疾。宜頒峻典,以革祅風。當州師巫一千九百餘戶,臣已勒令改業歸農。及攻習鍼炙之脈,所有首納、祆妄、神像、符籙、神衫、神杖、魂巾、魂帽、鍾角、刀笏、沙羅等一萬一千餘事,已令焚毀。及納官訖,伏乞朝廷嚴賜條約,所冀屏除巨害,保宥群生,杜漸防萌,少裨萬一。
《樂神曲序》元·沈貞
樂神曲者,擬楚詞九歌而作也。吳人上鬼,祀必以巫覡。迎送舞歌,登獻其詞,褻慢禳災,邀福不知。其分滋黷甚矣。故為此詞,以明鬼神之理,禱祀之意。祛其荒淫之志焉。
《太常寺箴》明·宣宗
為國之要,事神理民。太常典祀,式交百神。昔予祖考致嚴祀享。厥有純誠,敬恭協相。朕承丕緒,思用允迪,爾祗爾肅,以輔以翼。儀度必飭,粢盛必潔,無黷無慢。凜乎對越。事神之本,惟心之虔。豈直臨事,平居有嚴,神之鑒矣。來歆來止,神之歆矣。民之福矣。無曰冥寞,洋洋有臨。汝惟懋哉,其慎其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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