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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經籍典
第六十五卷目錄
易經部彙考七
元郝經周易外傳〈自序〉
郝經太極傳〈自序〉
胡炳文周易本義通釋〈自序 潘旦序〉
吳澂易纂言〈自序 觀生跋 焦竑序〉
何中易類象〈自序 程鉅夫後序〉
陳櫟東阜老人百一易略〈自序 揭傒斯序〉
黃超然周易通義〈自序〉
黃超然周易發例〈自序〉
余闕易說〈戴良跋〉
保八易源奧義〈任士林序 牟瓛跋〉
謝仲直易三圖〈袁桷序〉
胡一桂易學啟蒙翼傳〈自序 後序〉
鄭滁孫大易法象通贊〈自序 又進中天圖表〉
齊履謙周易本說〈吳澂序〉
石一鼇周易互言總論〈吳澂序〉
俞琰周易集說〈自序 孟淳序 王都中序 李克寬序 白珽序 張瑛序 顏堯煥序 楊載序 黃溍序 干文傅序〉
俞琰易外別傳〈自序 琰子仲溫跋〉
紇石烈希元周易集傳〈袁桷序〉
黃氏春臺易圖〈黃淵序〉
王天鐸易學集說〈天鐸子揮序〉
胡祗遹易直解〈王惲序〉
黃定子易說〈吳澂序〉
陳禧周易略例補釋〈吳澂序〉
楊龍易說綱要〈吳澂序〉
侯克中大易通義〈袁桷序〉
程璹易學啟蒙類編〈虞集序〉
經籍典第六十五卷
易經部彙考七
元郝經《周易外傳》
八十卷按經自序:孔子承三聖之易,為之作傳,凡道德之要,性命之理,幽明之故,生死之說,天地人物之在夫意言象數之間者,莫不充周表著,推致其極。易于是乎
公元1260年
集大成聖人大經大法之原,而不可加損焉。蓋數,聖人之制作,孔子復以聖述聖故也。後之人德未至于聖,欲以一己之見求夫數,大聖人之意,雖弊精極神,不免于猜揣料量之私,不能造夫真是。或有見焉,而不能純備。斷然自作,則違戾遠甚,是以紛紛藉藉,至于今而不已也。夫易,聖人所以用道之書也。伏羲氏按圖畫卦以述道,造書契以開斯文,統歷數千百年,至于黃帝堯舜氏,而法制始備。又歷夏商千有餘年,而文王受命作周,重伏羲氏之卦繫之辭,而命之為易,聖子周公心傳口授,分其文而繫之辭,以斷其吉凶。復六百有餘年,而孔子出焉。晚年讀易而韋編三絕,以求三聖之意,于是退而修經,推皇帝王伯之心,而本乎伏羲,終于五霸,列為四經,而為易作傳,尊之為經,以冠夫《詩》《書》《春秋》,使天下萬世,共用一道。舉畫前之固,有重後之逆數,造無窮之形器,壞無窮之形器,而一易之用不可勝窮矣。則伏羲氏述道,文王述伏羲,周公述文王,孔子述三聖,世代相去若此,其甚遠也。聖人之作若此,其鮮也。以聖述聖若此,其恭也。至孔子而僅為成書,猶以為書不盡言,言不盡意,加我數年,五十以學易,可以無大過。則易之大,不能一聖人當一世而為之,必數聖人數十百世而僅成。以孔子之聖,不敢自作曲為之說,而猶以為未既盡而懼或有過,後之人乃欲以一己之私,遽述數千載之德業四聖人之能事,又輒自作為,不亦難矣哉。且自孔子歿,曾子、子思、孟子得其傳而著之書,雖皆易道而不及易中一言。繼而火于秦,雖幸而以卜筮之故,易之書獨存,天下之人,祗以卜筮視之,而其道不明也。漢興,言易自田何,求其所自,謂孔子授之商瞿子木,而授受及何,何為傳數篇而不傳,自是學各專門,原遠而末亦分矣。揚雄之學,最為深刻,準易作元而不述易道。東觀學者雖盛,而祇為傳注之學,亦各專門自私。而明夫易道者亦鮮。魏正始間,王弼以二漢之學為之注。唐世以為至當,而孔穎達為之疏,學者至今宗之。殆亦專門之學也。寥寥千載,竟無聖人而述聖人,家異傳,人異義,易道不可復聞矣。故王通謂九師興而易道微,三傳作而春秋散。惡其師而專,專而分,分而異,卒使聖人之意不可得而見也。宋興,大儒輩出,莫不以闡明易道為己任。于是華山陳摶肇開宗統,而濂溪周惇頤、西都邵雍遠探羲文周孔之業,推演意言象數之本。至侍講程頤,大變傳注為易作傳,直造先秦,布武聖門,其諸師友,更唱迭和,易道幾明,今二百餘年矣。學者復各擅其師傳,立論馳說,求新角奇,誕夸而自聖。言義理者不及象數,言象數者不及義理,又往往雜入偏駁小數,異端曲學。周卲程氏之學,復昧沒而不明,其誚王弼,蔑正義,厚誣妄訾,悖理傷道者,不可勝紀,又甚于專門之弊矣。反覆壞爛,遂至此極,世代如是之遠,聖人不作如是之久,蠹食穿鑿如是之眾且多,又豈一人之專見臆度,所能蔽之哉。則聖人之意,終不可得而見矣。竊嘗以為,後世雖無大聖人兼綜諸聖,以述夫聖如孔子之集大成,苟不以一人自私曲學自蔽,專門自聖,削去畦町,芟夷滋蔓,排斥一我,開示公道,合漢魏唐宋諸儒之學順,考其往逆,徵其來積,數千百年之學問,數十百人之能事,契其所見,會其所得,合天下以一心,通天下以一理,貫古今以一易,聖一而後世千之溯流,求源問津,以濟乎道,則亦庶乎其可也。故不自揆,嘗欲論次孔子以來,述易而有合于聖人者,纂為一書,而未能也。中統元年,詔經持節使宋,宋人館于儀真,留而不遣。五六年間,頗得肆意經傳。及被劫殺,出居別室,益曠寂無事。乃據所有書,及故所記憶者,自孔子以來迄于今,凡訓詁論說,諸所注釋,覈其至精,去其重複,義理象數,兼采並載,巨細不遺,不徵其人,唯是是與。各以世代,第其先後。凡諸經傳子史百氏,易之自出而不謬聖人,必當關涉引用者,亦各依世次編入其流,入佛老異端曲說,非聖人意者,則盡刊黜。夫漢魏傳注之學,則至於魏王氏。唐宋論議之學,則至于宋程氏。故備錄二氏,以為諸家折衷。經有所見聞者,則彌縫其闕,而要終之且徵之歷代之得失,以為易之事業。窮原極委,致諸道易神之本然,以為一經之綱領。疑而不可固必者,則存而弗論,以俟能者。積成八十卷。又旁搜遠蹈,創圖立說,為《太極演》二十卷,申明列聖及諸儒餘意。共為一百卷。易之成俶落周,世謂之周易,近來或單稱易及大易等,以為題而不言周,有未當言者。故仍稱周易。孔子為經作傳,既謂之傳矣,後之人復為傳注,則皆傳外之傳也。故曰外傳,且示不敢自同于聖人之作也。然亦未敢自為成書。後來繼今,別有所得,當復增入云。
《太極傳》一卷按經自序:天下之理,一隱一顯而已矣。故其間有開闔之幾,總萃之體,變動之用,布散之跡焉。其始也皆自夫隱而出也,其終也皆自夫顯而返也。于是天下
之理,無滯無弊,道之大用全體,旁行而不流,確乎其不可拔而不易,而易行乎其間,妙萬物而為神。翕然而藏,天地萬物無不隱。闢焉而生,天地萬物無不顯。一翕一闢,一生一藏,一隱一顯,所以為道,所以為易,所以為神,天地萬物至今而不窮,至今而冥冥也,至今而昭昭也。是以聖人作易,推其隱者,而為賾為密,為幽為深,為幾為微,窮原築底而無上,反而為顯,于是為太極。推其顯者,而為圖為畫,為卦為爻,為象為數,為辭為說,亦窮原築底而無上,復反而為隱,而止于太極。故易之為書,本末一隱顯,太極則其開闔之幾也,總萃之體也,變動之用也,布散之跡也。故道易神之蘊奧,皆具于太極,而伏羲發之。伏羲之圖,文王之卦,周公之爻,孔子之象,皆自太極推出,而孔子獨為言之,故易有太極,而太極,易之本也。學易者,必先求其本,本得而易道可求矣。攝網者,必提其綱。衣裘者,必挈其領。入室者,必由其戶也。由孔子而來言易者,眾矣。開卷而便及乾坤,直造羲文,莫不怳惚茫漠,以為高深幽遠。至簡至易者,而以為至煩至難。夫易成于四聖人之手,莫不先後相因,伏羲演河圖,文王演伏羲,周公演文王,孔子演三聖。後世之言易也,則在夫孔子之後矣。故當由孔子之易,以求三聖之易,自流徂源,由末及本也。孔子之易,其彖象文言說卦序卦雜卦,皆所以承三聖擴而充之也。其繫辭上下採索羲文之前,包舉萬世之業,其扶示道,本挈舉易,紐轉斡神機,推出兩儀四象,造起天地萬物,則在夫易有太極之一言,固當即此以為學也。知孔子之易,則知三聖之易矣。嘗聞之師,讀易者,當先讀繫辭,其次說卦序卦雜卦,其次讀乾坤二卦。既精且熟,然後讀屯蒙諸卦,此學易之序也。蓋意言象數之本,皆在于是矣。故取太極一章,以為學易之標準。類繫辭文言說卦彖象之名義,探諸太極之前而演其隱,徵諸太極之後而演其顯,問津洙泗以及河洛,遍參諸儒,庶幾數年之後,可以學易觀道,易神之髣髴,不失吾身之極焉。故取道易神等二十三條為一類,合為一圖,以示其序,而各為之說,謂為易道蘊極,演諸太極之前者也。其次取太極等六條為一類,合為一圖,以示其序,而各為之說,謂為易有太極所以演太極也。其次取《易》《書》《詩》《春秋》《論語》《大學》《中庸》《孟子》《名義》《太極》《皇極》等凡二十四條為一類,合為一圖,以示其序,而各為之說,謂為人道建極合隱顯而立極成易也。其次分易為四,為伏羲易、文王易、周公易、孔子易,合為四聖易圖以示其序,而各為之說,為之圖,演太極之後,所以成易者也。其次為孔門言易諸儒,擬易傳注疏釋等類,以為易之支流餘裔,見太極為易之用,太極而無極,神而明之,存乎其人焉爾矣。凡十類,六十篇,總謂之《太極演》云。
元胡炳文《周易本義通釋》十二卷按炳文自序:宇宙間皆自然之易,易皆自然之天,天不能畫,假伏羲以畫。天不能言,假文王周孔以言。然則羲文周孔之畫之言,皆天也。易言於象數,而天者
公元1316年
具焉。易作於卜筮,而天者寓焉。善乎,子朱子之言曰:伏羲易自是伏羲易,文王周公易自是文王周公易,孔子易自是孔子易。嗚呼,此其所以為羲文周孔之天也。必欲比而同之,非天矣。易解凡幾百家,支離文義者不足道,附會取象者尤失之,蓋凡可見者,皆謂之象。其或巧或拙,或密或疏,皆天也。易之取象,一是巧且密焉,非天矣。惟卲子於先天而明其畫,程子於後天而演其辭,朱子本義又合卲程而一之,於是羲文周孔之易,會其天者也。學必有統,道必有傳。溯其傳,羲文周孔之易,非朱子不能明。要其統,凡諸家講易,非本義不能一。然其統其傳,非人之所能為也,亦天也。予此書,融諸家之格言,釋本義之要旨。後之學者,或由是而有得於本義,則亦將有得於羲文周孔之天矣。延祐丙辰。
按潘旦序:易未易通也。夫子著易十翼,曰述而不作,示謙也。匪聖弗作,匪賢弗述,作者之意,述者通焉。本義通釋,宋儒胡雲峰所著也。通乎聖人之心,斯易通
矣。易始畫於羲,彖於文,爻於周公,翼于夫子,合四聖而成者也。交易變易,始之終之,造化消息之妙微矣哉。降及秦漢等為術數之書,太元擬易而反晦,易可慨也。至宋卲子,深明先天之畫,周子著太極圖,程子得之著易傳,演後天之辭。朱子又會而折衷之,著本義,以發其蘊,明且通矣。曾不再傳,紛然譁然,人竊一勺以自見,茫無所歸,道復晦塞。雲峰深為是懼。著太極賦,二爻反對論,二體相易論,二十四氣論。晚乃融諸家之說,著本義通釋,申朱子之義,以上探夫羲文周孔之心,晦者以明,塞者以通,若禹決川距海,濬畎澮距川沛然也。注述之功,顧不偉哉。書經兵燹,多至亡逸,其九世孫珙暨弟玠,法祖講易,募遺書,得上下經而闕十翼,乃復彙蒐諸集中以補之,幾為全書。旦讀之,不忍釋手。𢌿鄧教諭杞校而傳之,以詔後之學易者,見雲峰氏有功于易,而珙玠又有功於祖也。
吳澂《易纂言》
十卷按澂自序:周易上下經二篇,文王周公作。彖象繫辭上下文言說卦序卦雜卦傳十篇,夫子作。秦焚書,周易以占筮獨存。漢志易十二篇,蓋經一傳十也。自魏
晉諸儒,分彖象文言入經而易非,古注疏傳誦者,苟且仍循,以逮于今。宋東萊先生呂氏,始考之,以復其舊,而朱子因之,第其文字闕衍,謬誤未盡正也。故今重加修訂,視舊本頗為精善,惟於大義不能有所損益,而於羽翼遺經,亦不為無小補云。
公元1322年
按觀生跋:先生著是書,幾四十年。其間槁成改易者,凡數四。壬戌秋,書成,然未嘗以示人。明年春,觀生固請鋟諸梓,以示學者。先生慨然許之,猶慮傳寫之或
公元1323年
差,乃命抄寫,而自督視,因正其未安,明其句讀,而益加詳密寫。未及半,適特旨,遣使召入翰林。度不可辭,不數日上道。觀生隨侍。至郡城,集同志分帙畢寫。將及九江,點校纔竟。若卦圖象例,陸續刊行。因書之成,遂志年月於右。嘗聞諸先生曰:吾於易書,用功至久,下語尤精。其象例皆自得于心,亦庶乎文王周公繫辭之意。又曰:吾於書有功于世,視易為猶小。吾於易有功于世,為甚大。則讀是書者,其可不知先生用意深切,而泛視之哉。至治癸亥五月。
按焦竑序:易者,象也。昔聖人賾天下之故,窮造化之隱,而其妙有難以言示者,於是擬諸形容,若身與物,皆取而寓之於象。象立而易斯見矣。蓋不求之顯,則
公元1614年
幽不闡。不取之近,則遠不明。故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皆象也。觸類可為其象,合義可為其變,而辭與占,皆舉之矣。鄭康成易傳九卷,一主於象。王氏之說盛行,而鄭學始絀。至顏延之為祭酒,一以輔嗣為師,非是族也,不置學官,而目擊,道存之旨日微。陸澄有言易自商瞿之後,雖有異家,一以象數為宗。不此之求,而欲以明易,是負苓者之妄人也。洛誦之流,沿而不返,近世復有理數並言者,是索理于象外,而不知其非二物也。吳氏幼清,洞契於斯,作纂言一編,總若千萬言,而一決之象。超然卓詣,絕不為兩可之詞,稽疑抉奧,契于吾心者,抑何多也。學者執是以求之,則以見羲文之心。見羲文之心,則能見天地之心矣。羲文之心,即天地之心,而天地之心,則吾心也。見吾心,則見易矣。噫,非極深研幾者,其孰能知之。幼清嘗曰:吾於易書用功久,而下語精,其象例皆自得於心。又曰:吾於書有功於世,視易為猶小。吾於易有功於世,為甚太。學易者弗刳心於是,如舍筌而求魚,不可得也。余藏是本數十年,考功大夫陳龍光、蘇進、張斗樞三君,以通經學古為心,梓之以傳,而友復屬,友人黃應登氏校讎至再,其於是役勤矣。因并著之。萬曆甲寅春日。
何中《易類象》
公元1272年
二卷按中自序:《知非堂槁》,臨川何中能言,知讀書。咸淳壬申,甫髫隨父任廣東曲江,乙亥出嶺,至元丙子僑居寧都者三年。己卯始從師問學,師宋進士張叔方、朱
公元1308年
光甫、羅士鼎。至大戊申,如析津皇慶。癸丑,適東甌。所著《易類象》二卷,《書傳補遺》十卷,《通鑑綱目測海》三卷,《通書問》一卷,《葉韻補疑》一卷,《六書綱領》一卷,《補六書故》三十一卷,《薊丘述游錄》一卷,《搘頤錄》一卷,《知非堂槁》十七卷,《知非外槁》十六卷。
按程鉅夫後序:聖人俯仰遠近,取象以畫,易蓋不可窮也。象爻之辭,說卦之贊,因其所有言之耳。而後之注易者,曾莫之問及者,往往穿鑿傅會,不出乎自然,
此朱子所病也。故曰:爻辭象數,或肆或拘,何君太虛,以彖爻所取象類,而析之得之者,固多矣。昔余在集賢,見台州一老儒,日以錢布卦,觀其象,得之者多親切。吾友吳幼清,亦言曾於古祠香爐中取炭燼畫卦,于案觀之,此〈闕〉既通又滅之,畫他卦,豁然有悟。嗚呼,安得三君日相聚,共竟斯事哉。
陳櫟《東阜老人百一易略》
一卷按櫟自序:六經莫先于易,亦莫難于易,而遽欲通易之旨,尤戛戛乎其難哉。孔子教人之常言,惟詩也,書也,禮也,于易未始一言及之。其自言則曰:加我數年,
五十以學易,可以無大過。易之難學,可見矣。今欲使初學,略知蹊徑,姑述百分之一焉。
按揭傒斯序:聖人之學,至新安朱子,廣大悉備。朱子既歿,天下學士,群起著書。一得一失,各立門戶,爭奇取異,附會繳繞,使朱子之說翳然以昏。然朱子歿,五
十有三年,而陳先生櫟生於新安,其學大抵以朱子為歸,懼諸家之說亂朱子本真,乃著《四書發明》《書傳纂疏》《禮記集義》等書,餘數十萬言。其畔朱子者,刊而去之,其微辭隱義,引而伸之,其所未備,補而益之。於是朱子之學,煥然以明。方是時,惟江西吳先生澂,以經學自任,善著書,獨稱陳先生有功朱子。然吳先生多居通都大邑,又數登用於朝,天下學者,四面而歸之。故其學,遠而彰,尊而明。陳先生居萬山間,與木石為伍,不出門戶動數十年,故其學必待其書之行天下,乃能知之及其行也。亦莫之禦,可謂豪傑之士矣。先生字壽翁,其所居堂曰芝宇之堂,其自稱曰東阜老人。延祐賓興,既與貢當赴春官,稱病固辭。年八十三卒。
黃超然《周易通義》
二十卷按超然自序:易有太極,是生陰陽,陰陽交易,而成對待,易之體也。所謂先天也,陰陽變易而有流行,易之用也。所謂後天也,體中有用,用中有體,萬化之原,萬
古之會,萬象之蘊,萬物之情,萬用之經,萬物之時,盡在是矣。《大傳》曰:易之興也,其于中古乎。言其興,則昔之廢可知也。《春秋傳》韓宣子聘魯,始見易象。易象,周公所作象辭。獨見于魯,則其晦又可知也。先天當天地開闢之運,中闇得後天,後天當再開闢之運,又中闇得十翼。孔安國謂:贊易道以黜八索。雖其詳不可攷,意蓋可推矣。彖傳象傳文言序卦雜卦,所以翼文王也。繫辭說卦,兼犧文而並翼也。世皆以後天賴十翼而明,為夫子之功。不知先天由十翼而傳微,夫子後世,殆不知有伏羲之易也。子之功,所以大也,所以關天地盛衰之運也。此道若廢若興,若晦若明,更千有餘載,然後有《太極圖說》,有卲子《皇極經世書》,發揮先天之蘊,尤為暴白,其于天地盛衰之運,亦非偶然出者,於戲至矣。超然少而讀易,不得其門,後乃求之周子卲子之書,又取朱子本義讀之,始粗窺蹊隧,尚恨本義朱子,嘗欲再修而未及。于是悉其疲苶,參會互攷,始則採之先儒,以盡其情。中則反之蔀闇,以竭其陋。終則本之經意,以斂其歸。因而成袠,目曰《通義》。通義者,蓋將即夫子通之文王之義,以上溯伏羲之義也。嗟夫觀吾之名書,則知吾釋經之意矣。昔者聖人之作易也,非但以包羅理氣,剖析象數而已。一畫一辭,乃理氣象數,凝結而成文者也。此所以闢天地之運也。伏羲畫之,文王繫之,夫子翼之,同為出於理氣象數之自然,亦猶之自本而榦,自榦而支,不但太極,自生出之,後序為然,三聖之序,猶是也。此通義之所以作也。
《周易發例》三卷
按超然自序:余嘗竊譬:箋易當如畫家,寫六十四卦之義,三百八十四爻之情,正邪險易,利害攻取,猶之老少妍媸,意態情狀,各隨其人。不但位置耳目口鼻
而已。後世明智之士,數喜談易,觀其筆力馳騁,上磅下礡,可謂健矣。然未免自以意位置,故雖極天下之至工,而其人則不似也。似不似,未暇論,或置口與鼻易耳以目,則又不復為人矣。凡掩集時義,悖亂上下,象外生占,占外生說者,皆顛倒耳目口鼻之數也。易以德位時義為重,有此德,當此位,適此時,行此義,處己治人之道,趨吉避凶之機,差之毫釐,謬以千里,如其實象失真,虛理任意,當靜反動,當承反應,聽其說雖美,考其事實乖,是又如比五音而強目以聽,盛八珍而責鼻以食,其不至賊人之性也。幾希,予為此懼。每以讀易之法,當先推卦義,以求六爻之情,情有難通,則參以象,象有難通,則參以位,位復難通,則參以三百八十四爻之例。例明,而聖人之意十得其五六矣。朱子嘗言:上古之書,莫大于《易》。中古之書,莫大于《春秋》。竊謂易有吉凶,即《春秋》之有刑德也。《易》以吉凶寓于三百八十四爻之行事,《春秋》以刑德寓于二百四十二年之行事,是故讀二書者,皆宜究聖人命辭之例。易例圓通,苟能深明其意,然後知圓通之中,極為謹嚴,與《春秋》等。今學《春秋》者,必求《春秋》之凡例,獨易之例,乃置而不講,上者鑿理,下者鑿象,精粗不同,鑿均也。凡例既明,乃可窺,作發例。
余闕《易說》
五十卷按戴良跋:公初僉浙東廉訪,謝事居太夫人,憂于合肥、淮南盜起,行省強起為淮西宣慰副使,守安慶,累功至淮南左丞。當其圍守時,以孤城抗賊者幾十載,
其後援絕食盡,猶血戰兩月,城始陷,死之,朝廷贈公榮祿大夫、淮南等處行中書省平章政事、柱國豳國公,諡忠宣,立廟以祀。公在浙東時,有所著《易說》五十卷。良嘗請以卒業,公曰:天假數年,所見當不止此。他日相示未晚。或傳公死之日,神降于私第之前庭,曰:我有《易說》,為賊中某小校所得,當取以授吾故人某,使刊之。時二公子已遇害,妻妾亦投井中死。是書之存否,不可知矣。
保八《易源奧義》
一卷〈統名《易體用》〉按任士林序:《易體用》者,貳卿保公所著。夫易之為書廣矣,大矣。羲文周孔之心,千載而得其解,猶旦暮遇之也。蓋易之為道遠,而天地之始終近,而一日之旦
夜大,而天下國家之經綸小,而一身之進退得失,體而用之,無不在是。故舉理而言,神明通矣,而遺於末也。舉數而言,三五成矣,而離於一也。變化見,而觀象者求之,則囿于物矣。凶吉生,而尚占者玩之,則梏於徵矣。夫然後體之吾身,措之日用,而後易簡之理得,此體用一書所由作也。然嘗論之,卦而六十四,而易不止于六十四。爻有三百八十四,而稽其情,通其事,又豈一爻一辭之所能窮哉。今觀貳卿所著猶,不免於言下有言,蓋離言則道不明,離道則言不成,言與道交相涉也,而後體用之學行。觀貳卿之易者,當求於言之外云。
按牟瓛跋:普庵傳聖人之全經,以善其用於今日,必有無體之體。參四聖人之純心,於三千七百年之上者,於易為圖象,為原旨。予驚嘆之。謝仲直《易三圖》十卷按袁桷序:上饒謝先生遯於建安,番昜吳生蟾往受易焉。後出其圖焉。建安之學為彭翁,彭翁之傳為武夷君,而莫知所授。或曰:託以隱祕,故謂之武夷君焉。
復曰:吾,易神也。易何為而神也。神者,易之始也。易不可以強名也,不名則亡易。願敘其旨。袁桷曰:有夫易亡者,非聖人之本旨也。神以合聖人之易,斯得矣。然則易為神,無端而莫可見也。惟無端焉,故無體焉。存而明之,而數以生焉。數生矣,而始有變,變立矣,而會以理。理者,其一也。理不能以盡易。因數以立者,理也。用變以逆者,非理也。故曰:陰陽不測之謂神。始晁以道紀,傳易統緒,截立疆理,俾後無以偽。至荊州袁溉道潔,始受于薛翁,而易復傳。袁乃以授永嘉薛季宣士龍。始薛授袁時,嘗言洛遺學多在蜀漢間,故士大夫聞是說者,爭陰購之。後有二張,曰行成,精象數,曰:演通于元最後,朱文公屬其友蔡季通如荊州,復入峽,始得其三圖焉。或言洛書之傳,文公不得而見。今蔡氏所傳書,訖不著圖,藏其孫抗,祕不復出。臨卭魏了翁氏嘗疑之,欲經緯而卒不可得。季通家武夷,今彭翁所圖,疑出蔡氏。惜彭不具本始謝先生名字,今不著其終也。世能道之。
胡一桂《易學啟蒙翼傳》
四卷按一桂自序:朱子於易,有本義,有啟蒙,其書則古經,其訓解則主卜筮,所以發明四聖人作經之初旨。至於專論卦畫蓍策,則本圖書以首之,攷變占以終之,
所以開啟蒙昧而為本義之階梯。大抵皆易經之傳也。先君子懼愚不敏,既為啟蒙通釋以誨之,愚不量淺陋,復為本義附錄纂疏,以承先志。今重加增纂之餘,又成《翼傳》四篇者,誠以去朱子纔百餘年,而承學浸失其真,如圖書已釐正矣。復仍劉牧之謬者有之,卜筮之數,灼如丹青矣。復祖尚元旨者又有之。若是者,詎容於得已也哉。故日月圖書之象數,明天地自然之易,彰矣。卦爻十翼之經傳,分羲文周孔之易,辨矣。夏商周之易,雖殊而所主同,於十筮古易之變復,雖艱而終不可違。於古傳授傳註,雖紛紛不一,而專主理義,勿若卜筮上,推理義之為實,夫然後舉要以發其義,而辭變象占,尤所當講明筮以稽其法。而左傳諸書,皆所當備辨疑,以審其是。而河圖洛書,當務為急。凡此者,固將以羽翼朱子之易,由朱子之易,以參透夫羲文周孔之易也。若夫易緯京焦元虛,以至經世皇極內篇等作,自卲子專用先天卦外,餘皆易之支流餘裔。苟知其概,則其列諸外篇固宜,而朱子之易卓然不可及者,又可見矣。抑又有說。朱子嘗曰:易只是卜筮之書,本非以設教。然今凡讀一卦一爻,便如筮所得觀象玩辭。觀變玩占,而又求其理之所以然者,而施之身心家國天下,皆有所用,方為善讀。是故於乾坤,當識君臣父子之分。於咸恆,當識夫婦之別。於震坎艮巽離兌,當識長幼之序。於麗澤兌,當識朋友之講習。以至謹言語,節飲食,當有得于頤。懲忿窒慾,遷善改過,當有得于損益。不諂不瀆,以謹上下之交,安其身而後動,易其心而後語,定其交而後求,以為全身之道,當有得于《大傳》。即此而推,隨讀而受用焉。是則君平依忠依孝之微意也。雖曰:端策而
筮,其根底所在,亦何以尚此。 按後序:愚嘗觀《東漢儒林傳》曰:光武遷洛陽,其經牒祕書,載之二千餘兩。自此以後,參倍于前。靈帝世,又詔諸儒正定五經,刻
于石碑,為古文篆隸三體書法,以相參檢,樹之學門。後董卓移都,吏民擾亂,自辟雍東觀蘭臺石室,宣明鴻都諸藏典冊文章,競共剖散。及王允所收而西者,載七十餘乘,道路艱遠,復棄其半矣。後長安之亂,一時焚蕩,莫不泯盡。嗟夫使有天下國家者,誠垂意斯文,嘉惠承學,取五經善本,及諸家傳注,有足採者,又推及子史傳記。有所關繫者,或鐫金石,或刻梨棗,摹印頒降州縣學校,又詔許經生學士,得關假謄錄以相教授。則家有其書,人講其學,尚何至有一時泯盡之憂哉。計不出此,徒知為祕府之藏,而不知藏于普天之下,使老師宿儒,容有聞名未見之書,盡付諸烈焰,可勝惜哉。然聖經大道,如元氣周流宇宙間,初未嘗間斷。或托之於其人,或寄之於其書,或藏之廣谷大川,或淪之遐陬僻壤,或散之燈火,絃誦紬繹,著述於頹檐敗屋之下,若有神物護持,終不使泯沒無傳者,誠以斯文有關於天典民彝之重,世道升降,生民休戚,山川草木,鳥獸魚鱉,慘舒皆繫焉。有非偶然之故者矣。愚家藏《周易傳注》,自程朱外,僅十餘家。聞吾州桂巖戴君夢薦晉、翁伯仲城居、滕君羽山臞家多書,踵門而請,獲觀數十餘家。繼又訪諸前集賢學士鄱陽初庵傅公左塾,邂逅王君希旦葵初,最嗜談易,多見所未嘗,因得件列如此。其間有宋志晁記所不載者,通計若干家,往往古今撰述,未止是也。姑以所見例之,大抵義理文辭勝,發揮卦爻象數變占者寥寥,間見魏晉以下,談元無庸論矣。猶幸先代周程張卲諸大賢勃興,其於象數理義之學,直接千載不傳之祕,而集厥大成,於我朱夫子作為本義、啟蒙二書,以繼往聖,開來學,先君子又有師傳之的研精覃思,遂成《啟蒙通釋》一編,窮極奧妙,發揮無隱。而一桂愚不肖,又嘗附錄纂注本義。書梓行有年,尚恨孤陋寡聞,象釋疏略。歲在戊申,復謀之先同志鄱陽汪君標國表,得其手編《諸家易解》一鉅集,又自搜訪二十餘家,重加纂輯,毗于附錄,用潰於成。然由今觀之,安得盡閱前書,取其有補於卦爻象占者,以翼聖經,以存講習之為得哉。螢燐增輝於太陽,亦區區之志焉爾。小子狂簡,先覺之士,幸進而誨諸。
鄭滁孫《大易法象通贊》
七卷按滁孫自序:子曰:道之不行也,我知之矣。知者過之,愚者不及也。滁孫下愚不移,學易不得其津,年踰五十,探索先天圖,忽得中天元景。中天者非他是,即天
也。由其運用合一居中,故曰中天。由其在生兩之後,用九之前,故曰中天。適夫時位德之稱也。其象藏于互體,其義發見于文王周公孔子之辭,習焉者,察弗精,語弗詳,迷其主宰之真,惑于分別之變,嘻其久矣。時方輯《周易記玩韻語》,入其大概。後十年,北方館下無事,得以貫穿源委,為述考等篇。因觸前聞康節邵先生,有曰氣一而已。主之者,乾也,神一而已。乘氣出入乎有無生死之間,無方而不測者也。不知乾,無以知性命之理。文公朱先生有曰一陰一陽,此是天地之理。如大哉乾元,萬物資始,乃繼之者,善也。乾道變化,各正性命,此成之者,性也。繫辭所謂一陰一陽之謂道,繼之者善,成之者性,此是中天時位德業之大綱領。文公舉以歸之于乾天,歸之于乾道,所言造化,豈有異,趨二先生之語,皆中天之元旨也。于是始信蠡窺,確然用力,以卒其業。歸老舊隱疾病有間,自河圖洛書、伏羲始畫先天圖,以及後天圖,重加掇拾,為《大易法象通贊》,頗覺簡明。回首舊作,伸筆可愧。私竊惟念羲文太遠,孔孟轍遐,康節文公天稟超卓,三才之學,百世猶將賴之。如前所云已。若到鈞天聞廣樂,使其陟降庭止,見帝親的,暢明道妙,發於經世觀物,啟蒙本義諸書者,奚啻所傳,夫何大音稀聲,飄忽別調,殆蒼蒼愛道未釋耶。孟子沒千餘年,先天圖去今未五百年,時則近然,而造物乃擇愚魯者授之,殆不可曉也。夫兩儀生而陰陽分,八卦定而吉凶見,氣機之變,所以不可亂,不可惡者,飛龍在天,上治之力也。恭惟聖朝龍興,四海會同,普天率土,同一慶賴。自開物以來,皇極一元,於今為盛。中天元景,至此示現,豈偶然也。易之豐曰:豐,亨,王假之,勿憂,宜日中。夫子彖之曰:王假之,尚大也。勿憂,宜日中,宜照天下也。此言乾之入大卦也。大過者,雷電之互體也。繫辭曰:顯諸仁,藏諸用,鼓萬物而不與聖人同憂,盛德大業至矣哉。亦言乾既歷姤也,姤者,天地之相遇也。此為中天乾元作用之境也。消息盈虛,作易者,其有憂患乎。造物于此,何為不與聖人同憂也。聖人于此,何為使人勿憂也。乾元有御天之道,聖人體乾,有御世之法,是故知易之數,不可不知易之理也。中天者,易理之宏綱大用,悉備于此。聖人之崇德廣業,無出于此。為人上,不知中天,則不知所以治世。為臣子,不知中天,則不知所以事君事父。為人不知中天,則不知所以誠意正心修身。于是承先聖所以體天地之撰,通神眀之德,補中天圖象,紬繹大義于久湮未墜之際,使人天德隆盛,前乎弗違太極之根柢,後乎弗先太極之流行。庶幾天下,後世舉悟,性命一源,古今一日。修者不怠,悖者能馴,正人心息,邪說距詖,行當有取于斯。
公元1306年
大德十年長至日。 按又進中天圖表:臣竊惟聖人之道,與天地準。易有聖人之道,亦與天地準。未有畫也。庖犧氏仰觀象于天,俯觀法于地,觀鳥獸之文,與
地之宜,近取諸身,遠取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類萬物之情。及既有畫也,黃帝堯舜,垂衣裳而天下治。蓋取諸乾坤天地者,萬物父母也。乾坤者,則天地性情也。坎離者,乾坤妙用也。震㢲艮兌,陰陽上下,進退之序也。恭惟帝王之盛,早朝聽政,清燕頤神,宜有圖書,以昭法象。謹按今世所傳伏羲始畫八卦圖,迺易祖也。華山陳摶傳至邵雍,所謂有極圖者,以二氣消長為乾坤之限者也。可開學者推測之端,未備帝王觀省之要。臣愚,幸叨涵育,獲事鑽研,因畫窮象,因象窺元,千歲之日,可指諸掌。有非臣愚能及,蓋因昌運所召也。有顯象焉,有藏象焉。內貞外悔,上下三畫,重為六畫。卦者,顯象也。往過來續,中四畫,遞成六畫。畫者,藏象也。今圖顯象,內外相遠,各以單卦取義。藏象先後相御,合以重卦取義。按圖次第觀之,乾究午半,君之仁也。坤究子半,臣之敬也。又為男女居室,內外賓主之齊焉。乾專乎午,君享乎成也。坤專乎子,臣服其勞也。又為男正位外,女正位內,私不害公,宮不干朝之度焉。迺若天宮布左,地宮布右,君須乎臣,臣須乎君者也。天旋而上,地轉而下,君尊統臣,臣卑奉君也。四象皆八,天道下濟,地道上行,上下交也。八卦皆八,陰中有陽,陽中有陰,陰陽賾也。升不極高,降不極深,上交不諂,下交不瀆也。愈推愈廣,愈分愈密,不行而至,不疾而速也。于是布二十四氣,晦朔弦朢晨昏之次焉。冬至之日,坤主之,陽氣萌資,慈母育之也。夏至之日,乾主之,陰氣兆倚,嚴父御之也。二分,啟閉門也。四立,終始際也。左規坤乾而接坤,健也。右規乾坤而遇乾,順也。他月初中,坎離值之,時中之義也。朢依乎乾,君與先也。晦伏乎坤,臣韜光也。朔,日月會也。弦,上下規也。上規乾中,左右皆〈闕〉者,兌重乾而消長二用也。下規坤中,左右皆〈闕〉者,艮重坤而消長二用也。規之半其上,東西皆復者,震重坤而消長二用也。規之半其下,東西皆姤者,㢲重〈闕〉而消長二用也。復以上頤相對,頤,肖離也,陽氣消長,皆當致養也。又上而對者既濟,始吉終亂也。又上曰睽,曰歸妹,中藏既濟者也。曰家人,藏未濟者也。既濟生于未濟,未濟生于既濟者也。姤以下,大過相對,大過,肖坎也,陽氣消長,皆當自強也。又下而對者未濟,雖不當位,剛柔應也。又下曰蹇,曰漸,中藏未濟者也。曰解,藏既濟者也。未濟生于既濟,既濟生于未濟也。升降之運,係之天者也。治亂之理,存乎人者也。易有太極于坎離之際,見之聖人御極,于禮樂之制作,象之陰陽得中,而寒暑平,制作造極而刑賞當。故易曰:知變化之道者,其知神之所為乎。易備三才之道,略舉人爻之見于藏象者言之。人爻主之以帝王者也。帝王誠能體乾元御極之理,則與天地合其德,日月合其明,四時合其序,鬼神合其吉凶,先天而天弗違,後天而奉天時。天且弗違,況于人乎。九㝢幸甚,三才幸甚。臣謹布中天盛德大業圖畫,畫成軸,捧詣闕庭,仰于聖覽。臣不勝拳拳,瞻天仰聖激切屏營之至。至元十年十一月。
齊履謙《周易本說》
六卷按吳澂序:易者,天地鬼神之奧,而五經之原也。夫豈易究哉,古魏齊履謙伯恆父,篤學窮經,其志苦,其思深。其于易也,悉去諸儒支蔓之說,而存其本。著《本說》
四卷,其辭簡,其法嚴,能以一字一句,該卦爻之義。余讀之而有取焉。于乾之乾而曰上乾名。下卦名于坤之黃裳,而曰不外事,無上侵,於蹇之來反來連,而曰反二連三,于解之負且乘,而曰負四乘二,以悔亡為功能掩過,以無悔為功過俱亡,此其訓釋之善者也。于屯之二,曰辭之遜,所以見履之危期之速,于以明守之堅。于訟之三曰食舊德,則人莫與爭。能從王事,無成則人莫與爭功。于遯之三與上曰係者,情牽于私而功業非所勉肥者,宏博自大,而職事無所屑,此其文義之暢者也。無妄之妄,謂史記作望,意尤明白,則同乎先儒而擇之精。坎三來之謂之為語,辭而不訓往復,彖來復,謂一陽始生于冬至之後,而謂十月微陽已生者,不然則異乎先儒而語之,當姑舉其概如此,他未暇遍舉。嗚呼,伯恆其知易教之以潔靜精微為貴與然,其簡嚴太甚也。觀者鮮,或細玩而詳窺茲,蓋未易與寡見謏聞議也。或曰:齊氏之說,與子之說易不盡同也。予曰:然彼之與予同者,予固服其簡且嚴矣。其不與予同者,予敢是己之是,而必人之同乎己哉。亦將因其不同而致思焉。則其同也,其不同也,皆吾師也。伯恆學孤,特行清介,所守確乎不移,予嘗為寮友,君子人也。非止經師而已。
石一鰲《周易互言總論》十卷按吳澂序:上古聖人作卦象,以先天而其體備于八八。作蓍數,以前民而其用衍于七七八八之象。本于一而一無體,七七之數始于一而一不用。合卦與蓍,
是謂之易。中古聖人體卦用蓍,繫之彖,繫之爻,其辭雖為占設,然擬議所言,理無不貫,推而行之,占云乎哉。秦漢而下,泥術數者漏,演辭義者泛,而易道晦矣。至卲子極探卦象蓍數之原,而易之道大明。夫子以來,一人而已,而于文王周公之辭,有未暇及也。若程子之傳,則因文王周公之辭,以發其真知實踐之理,推之為修齊治平之用,宜與三古聖人之易而為四,非可以傳注論。昔夫子年將七十,有假我數年,卒以學易之語,是經豈易學哉。主簿傅君,以其師石君晉卿所著易說示余。余讀之,喜其說理之當,說象之工,蓋于象數理學,俱嘗究心。世之剽掠掇拾,以為說者,何能幾其十一。聞石君兩目無見。古之瞽者為樂師,取其用志不分也。樂,一藝耳。易之道詎,一藝所可比瞽而為易師,亦其外物不接,內境常虛,故能專致若是與。或曰:子之于易,與石君不同,何也。曰:予,補朱義者也。石,廣程傳者也。君釋象,予亦釋象,則皆程朱之所未言者。雖有不同而言固各有當也。予又安敢以予之未必是,而廢石君之是哉。
俞琰《周易集說》
四十卷按琰自序:《周易集說》者,集諸說之善而為之說也。曷為善,能明三聖人之本旨,則善也。夫易始作于伏羲,僅有六十四卦之畫,而未有辭。文王作上下經,乃始
公元1284年
有辭。孔子作十翼,其辭乃備。當知辭本于象,象本于畫,有畫斯有象,有象斯有辭。易之理,盡在于畫,詎可捨六畫之象,而專論辭之理哉。捨畫而玩辭,捨象而窮理,辭雖明,理雖通,非易也。漢去古未遠,諸儒訓解,多論象數,蓋亦有所本。至魏王弼,以老莊之虛無倡於前,晉韓康伯又和于後,聖人之本旨遂晦。沿襲至於唐,諸儒皆宗之。太宗詔名儒,定九經正義,於易則取王韓,而孔穎達輩,以當時所尚。故雖其說未盡,善亦必為之回護。由是二三百年間,皆以虛無為高。至宋濂洛諸公,彬彬輩出,一掃虛無之弊,聖人之本旨始明。奈何世之尚占,而宗邵康節者,則以義理為虛文。尚辭而宗程伊川者,則以象數為末技。而邵程之學,分為兩家。羲畫周經,亦為兩途。遂使學者莫之適從。逮夫紫陽朱子本義之作,發卲程之未發辭,必本於畫理不外於象,聖人之本旨於是乎大明焉。琰幼承父師面命,首讀朱子本義,次讀程傳,長與朋友講明,則又有程朱二公所未言者,於心蓋不能無疑。乃歷考諸家易說,摭其英華,萃為一書,名曰《大易會要》,凡一百三十卷。不揣固陋,遂自至元甲申,集諸說之善而為之說,凡四十卷,因名之曰《周易集說》云。元貞丙申五月六日,林屋山人俞琰玉吾叟序。 按又序:予自德祐後,集諸儒之說,為卷一百二十,名曰《大易會要》。以程朱二公為主,諸說之善者為輔,又益以平昔所聞於師友者,為《周易集說》四十卷。 按後序:予生平有讀易癖,三十年間,雖隆寒大暑,不輟。每讀一字一句,而有疑焉。則終日終夜沈思,必欲釋其疑乃已。洎得其說,則欣然如獲拱璧。親戚朋友咸笑之,以為學雖勤,而不見用于時,何乃不知時變而自苦若是耶。予則以理義自悅,猶芻豢之悅口,蓋自得其樂,罔知所謂苦也。粵自至元甲申下筆,解上下經并六十四象辭,與夫彖傳爻傳文言傳,期年而書成,改竄者二十餘年,凡更四槁,或有勉予者,云:日月逝矣。繫辭傳及說卦序卦雜卦,猶未脫槁,其得為完書乎。予亦自以為欠。至大辛亥,自番禺歸吳,憩海濱僧舍,地僻人靜,一夏風涼,閒坐無所用心,因取舊槁繫辭傳讀之。不三月,并說卦序卦雜卦,改竄皆畢,遂了此欠。噫,予髮種種矣。嚮嘗與予共講明者,如西蜀荀在川,新安王太古,括蒼葉西莊,番禺齊節初,悉為古人,獨予未亡。今也書既完矣,癖既瘳矣,則當自此收心歸腔,以樂餘年。留氣煖臍,以保餘生。弗復更自苦矣。如《易經考證》,如《易傳考證》,如《讀易須知》,如《易圖纂要》,如《六十四卦圖》,如《古占法》,如《卦爻象占分類》,如《易圖合璧連珠》,如《易外別傳》,乃予舊所編者,將毀之,而兒輩皆以為可惜,又略加改竄,而存于後。皇慶癸丑四月十四日,石澗俞琰玉吾叟誌。
公元1296年
按孟淳序:九經惟易有象數,其義最奧,解者最多。元貞丙申秋,會玉吾叟于王氏書塾,講坤之六二,謂六二既中且正,是以其德直方,宜從乾陽之大,不習坤
公元1310年
陰之小,故無不利。又指示彖傳剛柔上下,言來不言往之微意,則皆以兩卦相並而取義茲。蓋秦漢至于唐宋諸儒所未發者也。是時匆匆回霅,弗復請益。今觀其書,集眾說之善,又述己所聞,證以經傳,反覆辨論,無一字放過。辭意明甚,有如鑑之照物,纖悉不遺。請名之曰《易鑑》云。至大庚戌冬,資善大夫漢東孟淳能靜序。
公元1265年
按王都中序:石澗先生《周易集說》,大概以晦庵為主,而參以程氏,又集諸家之善為之說,凡三十餘卷。都中至元乙丑,嘗從先生指授。未幾,奔走宦途,弗能卒
公元1284年
業。茲守鄱陽泉監,與先生偕行。公餘聽講,又得聞所未聞。是書作于甲申,迨今二十有七年,未嘗一日去手,凡三脫槁矣。書成,不可不傳。敬請鋟諸梓,以與同志者共之。至大庚戍冬至日,通議大夫江淮等處泉貨大監王都中本齋序。
按李克寬序:石澗先生,吳中老儒也。著《周易集說》,自至元甲申逮今,三十九年。考論文義,證以五經,歲月彌久,其說益精。世有張平子,當知揚子雲之太元也。
公元1322年
至治壬戌春,中順大夫簽江南浙西道肅政察訪司事李克寬,書于吳江驛。
按白珽序:易言吉凶悔吝,進退存亡,無非切己之用。邇年以來,談易者,棼棼籍籍,三人是之,一人非之,則攘袂瞋目而與之爭,謙卦謂何。三人非之,一人是之,
公元1312年
則揚眉頓足而為之喜,頤卦謂何。嗚呼,徒能言,不能行,易之道幾乎熄矣。蘇臺俞玉吾,樂貧安道,華皓一節,于易則不但能言之,又能行之。輯先儒諸名家之善,為是書,條列臚分,醇正明白,深有益于後學。所居傍石澗,學者稱為石澗先生云。皇慶元年春,將仕郎浙江等處儒學副提舉白珽湛淵序。
按張瑛序:古聖人作卦辭爻辭,蓋皆取象數之義理而發明之耳。石澗俞先生,于諸家易說,無不披閱,獨以朱子本義為主,仍采諸家之善,萃為一編,名曰《周
公元1313年
易集說》,即象數,言義理,精粗本末,一以貫之。今之言易者,孰能出其右哉。皇慶二年七月十又三日,平江路儒學教授張瑛題。
按顏堯煥序:易其至矣乎。三聖人之言,三聖人之心也。易其可易言哉。後世談易者,何啻數百家。邵子以數,程子以理,其後朱子以占,三子之說,易可謂至矣。
公元1322年
易其可易言哉。余友俞石澗,家傳易學,潛心于此三十餘年,作集說,主之以朱子本義,而邵子之數,程子之理,一以貫之。其辭簡而嚴,明而理,將以擴三子之蘊,開後學之蒙,有功于易學多矣。余年邁,目力衰,弗能遍閱石澗之說。但略窺一班,為之肅衽致敬。至治二年春,里人顏堯煥明可序。
按楊載序:石澗俞氏《周易集說》,本于程朱氏之書,而證以諸家之言。徵余為序,冠於篇首。余聞,漢世初得一經,必聚五經諸儒,使共讀之,以求其訓詁。今石澗
公元1293年
俞氏,于易經之文,有字義特出者,必旁考五經,其為學之近古如此。三十年間,積三十餘卷。說雖多,何害其為多。故余樂為之序而不辭焉。至治壬戌冬,浦城楊載仲宏序。
按黃溍序:古者,三易皆掌于太卜。四學之教,詩書禮樂而已。孔子晚好易,與七十子之徒,難疑答問,固未有以易為言者。易在秦,獨為卜筮之書。漢興,言易自
公元1324年
田何始。何之傳為施孟梁丘,其別出為焦贛,為費直。贛專于陰陽占察之術,直惟以彖象文言等十篇解上下經。至唐貞觀中,又斷然俾學者以王韓為師,費氏藉以僅存,焦氏又廢矣。談者率以為,理學近於費,數學近於焦,而不知河南兩先生之精義獨存,有非漢儒所及知者,未可寘同異于其間也。考亭夫子合兩先生之學以為書,七十子之徒所未聞于孔子者,三尺之童咸得誦而稱之。今傳其書僅百年,述作之士,不阿以為同,則矯以為異。其所望于來哲者,果若是耶。溍竊聞之,善立言者,不必出于古,不必不出古也,非有異焉,則其書可無作也。非有同焉,則其書亦不能以獨傳也。惟夫同不為阿,異不為矯,斯言之善者也。俞氏之集說有焉。溍是以樂道而為之序,讀者所宜知也。泰定元年十月,黃溍晉卿序。
公元1315年
按干文傅序:余少之時,已識石澗俞君,知其為善言易者。然未之學易,不果承教。延祐二年,予以進士受官,南歸時,石澗尚無恙。聞有所著《易說》,未獲一寓目
公元1314年
焉。去年冬,自集賢退休吳中,石澗之子子玉,手一編過余,且曰:先子平生精力,盡于此書,願先生賜之言。余受而讀之,乃《易說》也。及觀自序,有云:朱子本義之作辭本於畫,理不外象,聖人之本旨大明。於是首讀本義,次及程傳,旁考諸家之說,摭其精華,萃為一書,名曰《周易集說》,凡四十卷。以歲月攷之,起至元甲申,至元貞丙申,凡十有二年而後成。其積學久,其用功深,概可見也已。又十有八年,詔以五經取士,易主程朱氏之說,兼用古注疏,則與前所云者略同。非明古識今,其孰能與于此。然則俞氏易說,當與蔡氏書傳並傳。學易者苟能玩味此書,則思過半矣。雖然,或出或處,或嘿或語,易之道也。變動不居,周流六虛,易之用也。聖人作易,豈直為學者干祿之資而已。床頭易在,萬鍾于我何加焉。九京可作,石澗必然我言。至正六年七月,干文傅壽道序。
《易外別傳》一卷按琰自序:《易外別傳》者,先天圖環中之祕,漢儒魏伯陽《參同契》之學也。人生天地間,首乾腹坤,呼日吸月,與天地同一陰陽。易以道陰陽,故伯陽借易以明其
說,大要不出先天一圖。是雖易道之緒餘,然亦養生之切務,蓋不可不知也。圖之妙,在乎終坤始復,循環無窮。其至妙,則又在乎坤復之交,一動一靜之間。愚嘗學此矣,遍閱雲笈,略曉其一二。忽遇隱者,授以讀易之法,乃盡得環中之祕。反而求之吾身,則康節卲子所謂太極,所謂天根月窟,所謂三十六宮,靡不備焉。是謂身中之易。今為圖如左,附以先儒之說,明白無隱,一覽即見。識者當自知之。 按後序:《易外別傳》一卷,為之圖,為之說,披闡先天圖環中之極元,證以參同契陰符諸經書,參以伊川橫渠諸儒之至論,所以發朱子之所未發,以推廣卲子言外之意。愚雖不暇專志從事于此,而丹之妙用,非苟知之,蓋嘗試之者也。故敢直指方士之所靳,以破學者之惑。嘗慨夫世所傳丹家之書,廋詞隱語,使覽者無罅隙可入,往往目炫心癢,掩卷長嘆。如蔡季通、袁機仲,嘗與朱子共訂正參同契矣。雖能考其字義,然不得其的傳,未免臆度而已。愚今已得所傳,又何忍緘嘿以自私。乃述是書,附于《周易集說》之後,名曰《易外別傳》。蓋謂丹家之說雖出于易,不過依倣而托之者,初非易之本義也。丹家之大綱要領,愚於是書言之悉矣。丹書之口訣細微,則具載于參同契發揮三篇,茲不贅云。
按琰子仲溫跋:《易外別傳》一卷,先君子之所著,而附于《周易集說》之後者也。先君子嘗遇隱者,以先天圖指示邵子環中之極元,故是書所著,發明邵子之學
為多。
紇石烈希元《周易集傳》
二十卷按袁桷序:觀象畫卦,庖犧之本旨也。因言意而廣象焉,三聖人之本旨也。王弼後出,附小象以言理,先儒莫能病。若繫辭說卦等篇,弼莫能措辭。審是則弼幾
公元前1091年
一偏矣。十翼之作,有彖焉,有象焉。專于理而作彖象傳焉者,夫子之志也。然則文王、周公之彖象,其悉皆理與。曰:非也。卦本于象,八卦首之定名以為象,則井鼎小過是也。言意以為象,伏羲言而人不能知之。文王、周公始申言之。文王之言見於彖,周公之言見于爻,是則不俟予言也。易有聖人之道四,彖象傳果唯言意焉,則變占何取,曰:有變焉,有占焉,伏羲畫不變于九六,則變見之占,則文王于彖附言之,象未始分,文王始離之,變之疾者,莫先于蠱,憂世之深也。若分象則師、晉、小畜之類是也。爻變于占,因筮以見者也,其即見者,漸、小畜、訟之類是也。彖爻合四者而言之,夫子不一言之何與,曰:傷哉,夫子之志也。事莫尚乎辭,辭非理,不能以定人事吉凶,繇妄而咎以興,先之以變占,是易殆卜筮之書矣。器由動成,動斯靜矣。取靜勸動,將于是乎,則斯其為象也,大矣。夫子于《說卦》焉始彙之。彙以窮其變占,則變占者,筮之始也。故其首章先于蓍,二章次于卦,先天之說,七言之懼,溺于占也。後天之說,一言之人事之本也。而終之以象焉。維昔康節邵先生,作方圓環中圖,合于天人,皆本說卦,充類以至知。夫聰明特達之士,不在于諄告也。若繫辭傳設卦之方,窮神之變,其詳于爻者,毫釐不能。以易積爻,以成變易,以動肇於方寸,散于六合,幽渺廣大,取而莫窮,應而若遺。因卦以測善算,喻者不能窮也。舉世舍是,矛盾互持,雖百世莫能以解。吾故曰:非繫辭傳,不能以知易之說也。卲子之說,非僕之說也。桷不佞,讀易二十年,歲月逾邁,所見益懼。紇石烈君希元,篤志嗜古,于易精思,以求搜摭疑義,私嘗歉然,莫能以對。卒能先余以成書,不鑿以求通,不拘以強附會,其粹精足以垂世。故以予昔之所告,冠于篇首,俾知夫同焉以異者,將以革夫株守偏弊之失。則余之所著,其果有同乎,其果無同乎。
黃氏〈失名〉《春臺易圖》〈闕〉卷按黃淵序:理者,太虛之實義。數者,太虛之定分。未形之初,因理而有數,因數而有象。既形之後,因象而推數,因數以推理。論理遺數,烏乎可,此朱文公啟蒙所
以作也。文公易,得於康節邵先生為多。春臺,黃君之圖,又啟蒙之義疏,辨析精密,神智盡在是矣。譬如枝頭樹底,一一見花活處,不止檐頭看賣桃杏,豈心猛氣粗者所能了了。然竊有疑戴九履一之象圓,五行生成之象方,安知卲不以九為圖,十為書乎。圖書自圖書,大衍自大衍,以圖書而合大衍,拘矣。天地定位,此八卦立圖。帝出乎震,此八卦舒圖。或以前為羲,後為文,失之。卲觀物吟乾遇巽,時地逢雷,處天根月窟,來往多春,此解先天圓圖。大易吟否泰咸損恆益既未濟,四象相反成六十四,此解先天方圖。不止乾一坤八也。數往者順,謂天地山澤,風雷水火,此已往之象。知來者逆,謂曰雷,曰日,曰兌,而乾以君之。曰風,曰雨,曰艮,而坤以藏之。此方來之事。以左為順,以右為逆,然乎不也。四十九者蓍之體數,用四十九者,以其園而神也。或以五行言之,何哉。歲月易邁,義理無盡,長江浩溔,欲愬從之邈不可。即何時一樽,與吾春臺,細論此事為快。敬書右方,以答來辱。大德丁未清明,莆四如老人黃某,七十七筆也。
王天鐸《易學集說》
按天鐸子惲序:先君思淵子,昔掾民部。時尚書張公正倫,日引一叟,連榻坐,與之問辨,甚款。察之,蓋講易經旨也。每參署己,輒抱牘旁侍。張公曰:汝亦樂聞斯
乎。曰:唯。自是日熟。所聞,遂潛玩焉。造次顛沛,樂之而不釋也。北渡後,遇玉華王先生,復得窺其門牆而覃思焉。既而有問答理亂之說。玉華子訢然曰:推是而進,何憂乎不造夫窔奧也。然專靜之功,不可以不至,藏往知來,實本于此,吾子其志之。既而家居,屏遠人事,取歷代諸儒所傳,探微賾妙,日一卦為業。真積既久,靜見之心遂大,而肆曰:吾老矣,非述無以見于後,示子孫以大受也。乃組節群言,使如出一手,辭約而意貫,諸家之善,蓋無餘蘊矣。嗚呼,易之為書,三聖人憂世而作也。其道有四,互為之用,然身外無可論之道,道外無可談之理,天理人事,不出乎日用行己之間而已。是書之集,四者具列。要以近人情為本,使學者切身以求用,易知而不雜。其于易道,庶彬彬有煒矣。不肖今亦向髦,先世庭訓,墜失無緒,大懼夫不學而衰也。乃沉潛是編,冠修述之意于篇首,乃題曰《王氏易學集說》,使後之來者,知先君學道立世,其博文約禮有如此者,小子惲復續所得,以綴于後,蓋先君所未見也。庶幾五十家之說,左右逢原矣。
胡祇遹《易直解》〈闕〉卷按王惲序:紫山胡公,年未強,仕應奉翰林,潔居官舍者幾十載,致力讀書,究明義理,期于遠大,取易卦辭,遍書屋壁。時不肖忝在言列,過而見焉。詢其故,曰:吾
朝夕洗心,將範模四聖人。庶幾言行適宜,而寡尤悔焉,非特說夫言奇而法也。識者以通材有用許之爾。後郎地官佐省幕總尹大郡,提憲外臺,平生蘊籍,見諸施設,其至公至大之論,卓異特達之舉,固不可枚數,要之伸吾志,行吾道,不阿合取容于時,不俯仰勉從于眾,可行即行,不可即止,又其晚節脫屣軒冕,笑傲林泉,進退兩間,知命隨時,從容中道,蓋棺論定,皆曰:紫山,曠達英邁士也。稽驗疇昔,諗其得于易者為多,初不知其有所著述。公歿之三載,嗣子伯馳,攜所著易解,懇題其端。公與僕,自弱冠定交,氣義契合,互為知己。今雖衰懶,撫其遺書,忍無一言發越潛輝。夫易,聖人憂世書也。純粹精深,通貫三才,理包萬彙。其用必須見于開物成務之實。然通其變,必當達其辭,欲見諸用者,不于先覺躬行實踐之實跡,而取法焉,未見能造其窔奧也。昔宋名儒劉斯立,作《學易堂記》,但序日用常行事而曰:余學易矣,論者以為得體,況紫山踐履工夫,形諸事業,復推己所得,纂而成書,啟迪後人,可謂得聖賢忠恕之道矣。學者復能考公平昔操履,得其端倪,以之尋繹隱賾,奧妙之旨,則思過半矣。
黃定子《易說》〈闕〉
卷按吳澂序:易之道,廣大悉備。學者各以其所見為說,然亦各有義焉。蓋易之道,無所不包故也。以理言易者,王輔嗣、胡翼之、王介甫,至程子而極。以象言易者,
虞仲翔、朱子發,近世有丁有范,博極諸家,兼總眾說,搜括無遺矣。然或失之鑿,或失之泛,俱未得為至當也。夫易之取象,或以三畫正體,或以三畫互體,或四畫為一體,或五畫為一體,或以六畫全體,或以六畫複體。卦變則剛柔相易,一往一來者也。爻變則一畫變,與五畫變,而一畫不變者也。惟旁通飛伏之說,不可取爾。友人黃定子季安,之用功于易也有年,專以一畫變,一畫不變者起義,蓋與春秋左氏傳,沙隨程氏說,及朱子啟蒙三十二圖,皆有合也。而淺識或莫曉其所以然。予嘉其用意之勤,取義之密,故書篇首,以曉觀者,俾知其說之未可輕視也。非特喜其同己而已。
陳禧《周易略例補釋》
一卷按吳澂序:伊川程子,易傳未成之時,每令學者觀三家易,一曰王輔嗣,二曰胡翼之,三曰王介甫。蓋漢儒好以術數談易,以義理注易。自輔嗣始,唐初諸儒作
疏義,悉廢諸家之注,而獨取輔嗣者,以此也。輔嗣解經之外,著略例二篇,其上篇析論彖爻卦象位各一章,其下篇先之以五凡,終之以十一卦,略總一經之大概云耳。唐邢璹有略例注,今潮陽陳禧為之補釋,多所發明。王氏之忠臣,邢氏之益友也。禧年甚少,而篤志于經世武功而,從事于文,諸侯之子而齒于庶士以共學,是其天質之異于人者也。
楊〈闕〉龍《易說綱要》〈闕〉卷按吳澂序:清江楊明夫與予同歲,生自少工進士學,國朝既復貢舉,時年六十餘矣。欣欣然就舉,至八十猶未已,其篤好蓋如此。觀所編《易說綱要》,程朱為之
本,而他諸說附焉。將以淑其子孫,年老而志不衰,可尚也。夫有能因其所說,擇其相近者,玩繹而踐行之,則可以立身,可以應世。及其久也,得易之用,而深于易,雖〈闕三字〉不難也。然則是編也,豈特為楊氏子孫〈闕二字〉而已哉。明夫名〈闕〉龍,今年七十九,視強壯無以異。
侯克中《大易通義》〈闕〉
卷按袁桷序:郡侯郭文卿,示《大易通義》一帙,曰:此真定侯先生所述也。先生幼喪明,聆群兒誦書,不終日,能悉記其所授。稍長,習詞章,自謂不學可造詣。既而悔
曰:吾明于心,刊華食,實莫首于理。理以載道,原易以求,則為得之。于是精意讀易,旁通曲會,參以己見,而名之曰《通義》。讀其書,浩乎其詳也,簡乎其著也。因理以察,象若遺焉,而不敢廢也。桷學易蓋亦有年矣。原夫八卦既列,象斯立焉,故卦有理者焉,有象者焉。理有以言為象,象有以理為用,理與象,不得而偏也。聖人懼其言之雜也,諸卦之彖,專言夫理,而取身取物,悉見于爻辭矣。又懼說卦之理彖不足以盡也,復繫之以上下傳,而其象位之明著,悉見于說卦至矣。盡矣,後之儒,先言理者,過于浮,略象廣喻。而泥象者,微言隻字,咸取以為象。角立,交病三聖之旨,泯然莫知所歸。自朱文公發變象之說,學者始知所宗。君思深而識幽,據會提要,蓋將為程子之忠臣,倣文公以入夫邵子之室,非潛心尊聞者,不能也。今年逾九十,康色未艾。先生名克中,字正卿。郭侯俾敘其書,將入于梓,不讓而為之序焉。
程璹《易學啟蒙類編》〈闕〉卷
按虞集序:朱子之論傳易者,曰卲傳羲畫,程衍周經,
蓋欲求乎羲文周孔之易舍。邵子程子之學,則莫之能進矣。朱子著易本義,多補塞程子之義,又作《易學啟蒙》,原圖書卦畫,而先天之說可得而窺焉。然獨怪夫邵子程子並生一時,居甚近也,道同出也,年又不相遠也,而叔子註易傳,不聞與卲子有所講明,而伯子嘗謂卲子之學為加倍法,後問之,則又以為忘之矣。及聞其誦風天小畜,與天附地,地附天之說,乃嘆曰:嚮嘗聞此于茂叔矣。噫,豈非三君子之學易,莫逆於心而無所問辨,故無以傳聞于後世也歟。是以朱子有《易學啟蒙》之書者,蓋言蒙者之始求于易,不可不自此而啟其端也。某嘗竊學是書,而未之有得。及與今國子祭酒魯公,同司業成,均為學者,互相發明此書以為教。數年之後,朋友之間,亦獨聞魯公以此為意,而嘆其不倦不厭也。新安程璹,以所著類編相示,則蓋取朱子與門人平日之語,有及于此者,則彙而附焉。予深嘆其知學於此也。夫立言以著書,則其辭精而約,師友之問答,則其言辨而博。精而約者,必深思而後得。辨而博者,則快然而通暢。此善學者所以讀古人之書,而便作今日耳目者也。璹年齒方壯,其進未可量也,又安得不嘆美于此乎。新安朱子之闕里也,聞其山林之間,猶有縉紳先生,黃髮之士,相與授受,使遺言絕學,猶有存者。璹固多見之已乎。某老矣,得徜徉江湖之上,尚當從璹,求見其人而求教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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