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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經籍典
第二百八十三卷目錄
中庸部彙考一
周〈總一則〉
梁〈武帝天監一則 大同一則〉
宋〈真宗景德一則 仁宗天聖一則 景祐一則 皇祐一則 高宗紹興三則 孝宗淳熙一則 淳祐一則 度宗咸淳一則〉
元〈世祖至元一則 仁宗皇慶一則〉
中庸部彙考二
宋呂大臨中庸解〈胡宏序〉
呂大臨中庸後解〈自序〉
晁說之中庸傳〈自跋〉
楊時中庸義〈自序 陳亮序〉
石𡼖中庸集解〈朱熹序 張栻跋〉
朱熹中庸章句〈自序〉
朱熹中庸集解〈自序〉
朱熹中庸輯略〈唐順之序〉
黎立武中庸指歸〈趙秉文序〉
黎立武中庸分章〈自序〉
王柏訂古中庸〈自跋〉
元劉惟思中庸簡明傳〈吳澂序〉
陳櫟中庸口義〈自序〉
明朱升中庸旁注〈自跋〉
張洪中庸講義〈自序〉
楊守陳中庸私抄〈自序〉
湛若水中庸測〈自序〉
夏良勝中庸衍義〈自序〉
施儒中庸臆說〈徐獻忠序〉
王漸逵中庸義略〈自序〉
管志道中庸訂義〈自序〉
周從龍中庸發覆編〈陳懿典序〉
經籍典第二百八十三卷
中庸部彙考一
周
周孔子孫子思作《中庸》四十九篇,今為三十三章。按《史記·周本紀》不載。 按《孔叢子·居衛篇》:子思年十六適宋,宋大夫樂朔與之言學焉,朔曰:尚書虞夏數四篇善也。下此以訖於秦費,效堯舜之言耳,殊不如也。子思答曰:事變有極,正自當爾。假令周公堯舜不更時異處,其書同矣。樂朔曰:凡書之作,欲以喻民也簡易為上,而乃故作難知之辭,不亦繁乎。子思曰:書之意兼復深粵訓詁成義古人所以為典雅也。曰:昔魯委巷亦有似君之言者。伋答之曰:道為知者傳,苟非其人道不傳矣今君何似之甚也。樂朔不悅而退,曰:孺子辱吾。其徒曰:魯雖以宋為舊,然世有讎焉,請攻之。遂圍子思,宋君聞之,不待駕而救子思,子思既免,曰:文王困於羑里作周易,祖君屈於陳蔡作春秋,吾困於宋可無作乎。於是撰中庸之書四十九篇。《公儀篇》:穆公謂子思曰:子之書所記夫子之言,或者以謂子之辭。子思曰:臣所記臣祖之言,或親聞之者,有聞之於人者,雖非正其辭,然猶不失其意焉。且君之所疑者何。公曰:於事無非。子思曰:無非所以得臣祖之意也。就如君言以為臣之辭,臣之辭無非,則亦所宜貴矣。事既不然,又何疑焉。
按朱子書中庸後,右中庸一篇,三十三篇,其首章子思推本先聖所傳之意以立意,蓋一篇之體,要而其下十章,則引先聖之所嘗言者,以明之也。
以情性言曰:中和以德行。言曰:《中庸》其實一也,
至十二章,又子思之言,而其下八章,復以先聖之言明之也。
十二章明道之體用,下章庸言庸行,夫婦所知所能也,君子之道,鬼神之德,大舜文武周公之事,孔子之言,則有聖人所不知不能者矣,道之為用,其費如此,然其體之微妙,則非知道者,孰能窺之?此所以明費而隱之義也。第二十章,據家語本一時之言,今諸家分為五六者,非是然家語之文,語勢未終,疑亦脫博學之以下,今通補為一章。
二十一章以下至於卒章,則又皆子思之言,反復推說,互相發明,以盡所傳之意者也。
二十一章承上章,總言天道人道之別,二十二章言天道,二十三章言人道,二十四章又言天道,二十五章又言人道,二十八二十九章承上章,為下居上,而言亦人道,三十章復言天道,三十一三十二章,承上章小德、大德而言,亦天道,卒章反言下學之始,以示入德之方,而遂極言其所至,具性命道教費隱誠明之妙,以終一篇之意,自人而入於
天也。
熹嘗伏讀其書,而妄以己意分其章句,如此竊惟是書子。程子以為,孔門傳授心法,且謂使善讀者得之,終身用之,有不能盡是,豈徒以章句求哉?然又聞之,學者之於經,未有不得於辭,而能通其意者,是以敢私識之,以待誦習而玩心焉,新安朱熹謹書。
梁
武帝天監 年,造《中庸講疏》。
按《梁書·武帝本紀》:帝少而篤學,洞達儒元。雖萬機多務,猶卷不輟手,燃燭側光,常至戊夜。造《中庸講疏》,正先儒之迷,開古聖之旨。
按《隋書·經籍志》:《中庸講疏》一卷,梁武帝撰。《私記制旨中庸義》五卷。
公元540年
大同六年,城西開士林館,朱异賀琛等述高祖《中庸義》。
按《梁書·武帝本紀》不載。 按《朱异傳》:大同六年,城西開士林館以延學士,异與左丞賀琛遞日述高祖《禮記中庸義》。
宋
公元1007年
真宗景德四年,邢昺陳中庸九經大義,上嘉納之。
按《宋史·真宗本紀》不載。 按《儒林邢昺傳》:昺知曹州。入辭日,賜襲衣、金帶。是日,特開龍圖閣,召近臣宴崇和殿,上作五、七言詩二首賜之,預宴者皆賦。昺視壁間《尚書》、《禮記圖》,指《中庸》篇曰:凡為天下國家有九經。因陳其大義,上嘉納之。
按《玉海》:景德四年九月庚午,宴近臣於龍圖閣之崇和殿,翰林學士邢昺視壁掛《尚書》《禮記》,圖指《中庸》九經事,講述其大義,序修身尊賢,皆有倫理在位聳聽,上嘉納之。
公元1027年
仁宗天聖五年,賜進士王堯臣等御書中庸篇各一軸。
按《宋史·仁宗本紀》不載。 按《玉海》:天聖五年四月辛卯,賜進士王堯臣等聞喜宴於瓊林苑中,使賜御詩,又人賜御書《中庸》篇各一軸,自後遂以為常,初上欲賜《中庸》,先命《中庸》錄本,既上乃令宰臣張知白進讀,至修身治人之道,必使反覆陳之上,候聽終篇始罷。是歲進士三百七十七人。
公元1034年
景祐元年,賜新第張唐卿《中庸》。
按《宋史·仁宗本紀》不載。 按《玉海》:景祐元年四月乙卯,賜新第張唐卿《詩》及《中庸》。
公元1049年
皇祐元年,賜馮京《中庸》。
按《宋史·仁宗本紀》不載。 按《玉海》:皇祐元年四月戊子,賜馮京御《詩》及《中庸》
公元1135年
高宗紹興五年,賜新進士汪應辰等御書《中庸》。
按《宋史·高宗本紀》不載。 按《玉海》:紹興五年,策士首得汪應辰,九月十九日,言者請依雍熙故事,賜新進士《儒行篇》,以勵士,檢有旨,添賜《中庸》送祕府,校勘正字,張嵲校《中庸·高閌校儒行篇》二十二日,閌奏儒行,雖間與聖人之意合,而其詞夸大,類戰國縱橫之學,蓋漢儒雜記,決非聖人格言,望止賜《中庸》,庶幾學者知聖學淵源?奏可御書《中庸》,以十月四日賜之, 又云:紹興五年九月己丑,賜新及第汪應辰以下御書:石刻《中庸》篇廷試畢,賜御書自此始。
公元1140年
紹興十年,御書《中庸》賜秦檜。
按《宋史·高宗本紀》不載。 按《玉海》:紹興十年五月十六日,御書《中庸》賜秦檜。
公元1143年
紹興十三年二月,頒御書《中庸》於天下州學。
按《宋史·高宗本紀》不載。 按《玉海》:紹興十三年二月,頒御書《孝經》、周官《中庸》於天下州學。
公元1177年
孝宗淳熙四年二月,幸太學,命祭酒林光朝講《中庸》。五月,詔以御書《中庸》,重行摹勒以補禮經之闕。
按《宋史·孝宗本紀》:淳熙四年二月乙亥,幸太學,祗謁先聖,退御敦化堂,命國子祭酒林光朝講《中庸》。 按《林光朝傳》:召拜國子祭酒兼太子左諭德。四年,帝幸國子監,命講《中庸》,帝大稱善,面賜金紫。不數日,除中書舍人。
按《玉海》:淳熙四年二月十九日,詔知臨安府趙磻老於太學,建閣奉安石經,寘碑石於閣下,墨本於閣,上以光堯石經之閣為名,朕當親寫參政茂良等言,自昔帝王未有親書經傳至數千萬言者,不惟宸章奎畫照耀萬世,崇儒重道至矣,上曰:太上字畫天縱冠絕古今。五月二十四日,磻老奏閣將就緒,其石經《易》《詩》《書》《春秋左氏傳》《論語》《孟子》外尚有御書,《禮記》《中庸》《大學》《學記》《儒行》《經解》五篇,不在太學石經之數,今搜訪舊本,重行摹勒,以補禮經之闕從之。
理宗淳祐 年,御製《中庸》贊。
按《宋史·理宗本紀》不載。 按《玉海》:淳祐中,御製《中庸》《大學》贊。
公元1267年
度宗咸淳三年春正月戊申,禮部尚書陳宗禮、國子祭酒陳宜中,進讀《中庸》。
按《宋史·度宗本紀》:咸淳三年春正月戊申,帝詣太學謁孔子,行釋菜禮,以顏淵、曾參、孔伋、孟軻配享,顓孫師升十哲,邵雍、司馬光升列從祀,雍封新安伯。禮部尚書陳宗禮、國子祭酒陳宜中賜紫章服。
元
公元1287年
世祖至元二十四年,定國子學,制讀書必先《中庸》。
按《元史·世祖本紀》不載。 按《選舉志》:至元二十四年,立國子學,而定其制。凡讀書必先《孝經》、《小學》、《論語》、《孟子》、《大學》、《中庸》,次及《詩》、《書》、《禮記》、《周禮》、《春秋》、《易》。博士、助教親授句讀、音訓,正、錄、伴讀以次傳習之。講說則依所讀之序。
公元1313年
仁宗皇慶二年十一月,詔於《中庸》內出題,用朱氏集註。
按《元史·仁宗本紀》不載。 按《選舉志》:皇慶二年,詔定考試程式:蒙古、色目人,第一場經問五條,《大學》、《論語》、《孟子》、《中庸》內設問,用朱子章句集註。漢人、南人,第一場明經經疑二問,《大學》、《論語》、《中庸》、《孟子》內出題,並用朱氏集註,後以己意結之。
中庸部彙考二
公元1126年
《宋·呂大臨·中庸解一卷》按《胡宏序》。靖康元年,河南門人河東侯仲良師聖,自三川避亂,來荊州,某兄弟得從之遊,議論聖學,必以《中庸》為至。有張燾者,㩦所藏明道先生《中庸》,解以示
公元1136年
之師,聖笑曰:何傳之誤?此呂與叔晚年所為也。燾亦笑曰:燾得之江濤家,其子弟云然,按河南夫子侯氏之甥,而師聖又,夫子猶子人也,師聖少孤,養于夫子家,至于成立,兩夫子之屬纊,皆在其左右,其從夫子最久,而知夫子文章為最詳,其為人守道義,重然諾,不妄可信。後十年,某兄弟奉親南止衡山,大梁向沈又出所傳明道先生解,有瑩中陳公所記,亦云此書得之濤,某反覆究觀詞氣大類,橫渠正蒙書,而與叔乃橫渠門人之肖者,徵往日師聖之言,信以今日己之所見,此書與叔所著,無可疑。明甚惜乎瑩中,不知其詳,而有疑于行狀所載,皆未之及,雖然道一而已,言之是,雖陽虎之言,孟軻氏猶有取焉,況與叔亦遊河南之門,大本不異者乎?尊信誦習,不敢須臾忘勇哉,瑩中之志,某雖愚,請從而後。
《呂大臨·中庸後解一卷》按《大臨自序》,《中庸》之書,學者所以進德之要,本末具備矣,既以淺陋之學,為諸君道之抑,又有所以告諸君者,古者憲老,而不乞言,憲者儀型,其德而已,無所
事干問也,其次則有問有答,問答之間,然猶不憤則不啟,不悱則不發,又其次,有講有聽,講者不待問也,聽者不至問也,學至於有講有聽,則師益勤而道益輕,學者之功,益不進矣,又有講而未必聽,有講而未必聽,則無講可也,然朝廷建學設官職事,有不得已者,此不肖,今日為諸君強言之也,諸君果有聽乎,無聽乎?孔子曰:古之學者為己,今之學者為人,為己者必存乎德行而無意於功名,為人者,必存乎功名而未及乎德行。若後世學者有未及乎?為人而濟其私欲者多矣,今學聖人之道,而先以私欲害之,則語之而不入,道之而不行,如是則教者亦何望哉?聖人立教,以示來世,未嘗使學者如是也,朝廷建官設科,以取天下之士,亦未嘗使學者如是也,學者亦何必舍此而趨彼哉?聖人之學,不使人過,不使人不及,喜怒哀樂之前,以為之本,使學者擇善而固執之,其學固有序矣,學者亦用心於此乎,則義禮必明,德行必修,師友必稱,鄉黨必譽仰,而上古可以不負聖人之傳,付達於當今,可以不負朝廷之教養,世之有道,君子樂得,而親之王公大人樂聞而取之與,夫自輕其身,涉獵無本,徼幸一旦之利者,果何如哉?諸君有意乎?今日之講,猶有望焉,無意則不肖,今日自譊,譊無益不幾乎,侮聖言者乎?諸君其亦念之哉。
《晁說之·中庸傳一卷》按《說之跋》。近世學者以《中庸》為二,事其說,是書皆穿窬,而貳之於是,本諸先生長者之論作傳,是書本四十七篇,小戴取以記之,猶大戴取之夏小正曾子之
類也,顧惟收拾煨燼之末,簡編不倫,文字混淆回舛惜哉,漢《藝文志·禮》,家有《中庸》說二篇,今莫知其為何書也。
《楊時·中庸義 卷》按《時自序》。伊川先生有言曰:不偏之謂中,不易之謂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中庸》之書蓋聖學之淵源,入德之大方也。孔子歿,群弟子離散分
公元1114年
處,諸侯之國,雖各以其所聞授弟子,然得其傳者,蓋寡。故子貢之後有田子方子,方之後為莊周,則其去本浸遠矣。獨曾子之後子思、孟子之傳得其宗,子思之學,中庸是也,孟子之書,其源蓋出於此,則道學之傳有是書而已,世儒皆尊孟氏,而於《中庸》之書未有能盡心者,則其源流可知矣,予昔在元豐中,嘗受學明道先生之門,得其緒言一二,未及卒業,而先生歿。繼又從伊川先生,未幾先生復以罪竄涪陵,其立言垂訓,為世大禁,學者膠口,無敢復道。政和四年夏六月,予得請祠館,退居餘杭杜門卻掃,因得溫尋舊學,悼斯文之將墜,於是追述先生之遺訓,著為此書,以其所聞推其所未聞者,雖未足盡傳先生之奧,亦妄意其庶幾焉,學者因吾言而求之於聖學之門牆,庶乎可窺而入也。
按《陳亮序》。世所傳有伊川先生《易傳》,楊龜山《中庸義》,謝上蔡《論語解》,尹和靖《孟子說》,胡文定《春秋傳》,謝氏之《書學》者,知誦習之矣。尹氏之書簡淡,不足以入世
好,至于是三書,則非習見,是經以志乎舉選者,蓋未之讀也,世之儒者,揭易傳,以與學者,共之于是,靡然始知所向,然予以謂不由《大學》《論語》及《孟子》《中庸》以達乎《春秋》之用,宜于《易》未有用心之地也,今語孟精義既出,而謝氏尹氏之書具在,楊氏《中庸》及胡氏《春秋》世尚多有之,而終病,其未廣別,刊為小本,以與《易傳》,並行觀者,宜有取焉。
《石·中庸集解二卷》按《朱熹序》。《中庸》之書子思,子之所作也,昔者曾子學於孔子,而得其傳矣,孔子之孫子思,學於曾子,而得其所傳,於孔子者焉,既而懼夫傳之久遠,而或失其
公元1173年
真也,於是推本所傳之意,質以所聞之言,更相反覆作為此書,孟子之徒實受其說,孟子沒而不得其傳焉,漢之諸儒,雖或傳誦,然既雜乎傳記之間,而莫之貴,又莫有能明其所傳之意者,至唐李翱始知尊信其書,為之論說,然其所謂滅情以復性者,又雜乎佛老而言之,則亦異於曾子、子思、孟子之所傳矣,至本朝,濂溪周夫子始得其所傳之要,以著於篇。河南二程夫子又得其遺旨,而發揮之,然後其學布於天下,然明道不及為書,今世所傳陳忠肅公之所序者,乃藍田呂氏所著之別本也,伊川雖嘗自言:《中庸》今已成書,然亦不傳於學者。或以問於和靖尹公,則曰:先生自意不滿,而火之矣。二夫子於此既皆無書,故今所傳特出於門人所記,平居問答之辭,而門人之說行於世者,唯呂氏、游氏、楊氏、侯氏為有成書,若橫渠先生,若謝氏、尹氏,則亦或記其語之及此者耳,又皆別自為編,或頗雜出他記,蓋學者欲觀其聚,而不可得,固不能有以考其異,而會其同也。熹之友新昌石君𡼖子重,乃始集而次之合為一,書以便觀覽,名曰《中庸集解》,復第其錄如右,而屬熹序之熹,惟聖門傳授之微旨,見於此篇者,諸先生言之詳矣,熹之淺陋,蓋有行思坐誦,沒世窮年,而不得其所以言者,尚何敢措一辭於其間,然嘗竊謂秦漢以來,聖學不傳,儒者唯知章句訓詁之為事,而不知復求聖人之意,以明夫性命道德之歸,至於近世,先知先覺之士,始發明之,則學者既有以知,夫前日之為陋矣,然或乃徒誦其言,以為高,而又初不知深,求其意甚者,遂至於脫略章句,陵藉訓詁,坐談空妙,展轉相迷,而其為患,反有甚於前日之遺漏者。嗚呼!是豈古昔聖賢相傳之本意,與夫近世先生君子之所以望於後人者哉?熹誠不敏,私竊懼焉,故因子重之書,特以此言題其篇首,以告夫同志之讀此書者,使之毋跂於高,毋駭於奇,必沉潛乎句讀文義之間,以會其歸,必戒懼乎不睹不聞之中,以踐其實庶乎?優柔厭飫,真積力久,而於博厚高明,悠久之域,忽不自知其至焉,則為有以真得其傳,而無徒誦坐談之弊矣。抑子重之為,此書采掇無遺,條理不紊,分章雖因眾說,然去取之間,不失其當,其謹密詳審,蓋有得乎,行遠自邇,登高自卑之意,雖哀公問政以下六章,據家語本一時問答之言,今從諸家不能復合,然不害於其脈理之貫通也,又以簡帙重繁分為兩卷,亦無他義例。云乾道癸巳九月,新安朱熹序。
按《張栻跋》右石𡼖子重所編,集解兩卷,某刻於桂林郡學官,子重之編此書,嘗從吾友朱熹,元晦講訂,分章去取,皆有條次,元晦且嘗為之序矣,桂林學官,舊
亦刻《中庸解》,而其間雜亂,以他懼其反誤學者,於是漫去舊版,而更刻此書,竊惟中庸一篇,聖賢之淵源也,體用隱顯成己成物備矣,雖然,學者欲從事於此,必知所從入,而後可以馴致焉,其所從入,奈何子思以不睹不聞之訓著於篇首,又於篇中發明尚絅之義,且曰:君子之所不可及者,其惟人之所不見乎,而推極乎篤恭之效,其示來世,可謂深切著明矣,學者於此,亦知所用其力哉,有以用其力,則於是書反復紬繹,將日新而無窮,不然辟諸枵腹,而觀他人之食之美也,亦奚以益哉。
《朱熹·中庸章句一卷》按《熹自序》。《中庸》何為而作也,子思子憂道學之失其傳而作也,蓋自上古聖神,繼天立極,而道統之傳有自來矣,其見於經,則允執厥中者,堯之所以授舜也,
公元1189年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者,舜之所以授禹也,堯之一言至矣盡矣,而舜復益之以三言者,則所以明夫堯之一言,必如是,而後可庶幾也?蓋嘗論之心之虛,靈知覺一而已矣,而以為有人心、道心之異者,則以其或生於形氣之私,或原於性命之正,而所以為知覺者不同,是以或危殆而不安,或微妙而難見耳,然人莫不有是形,故雖上智不能無人心,亦莫不有是性,故雖下愚不能無道心,二者雜於方寸之間,而不知所以治之,則危者愈危,微者愈微,而天理之公卒無以勝,夫人欲之私矣,精則察夫二者之間而不雜也,一則守其本心之正而不離也,從事於此,無少間斷,必使道心常為一身之主,而人心每聽命焉,則危者安,微者著,而動靜云,為自無過不及之差矣,夫堯舜禹天下之大聖也,以天下相傳天下之大事也,以天下之大聖行天下之大事,而其授受之際,丁寧告戒,不過如此,則天下之理,豈有以加於此哉?自是以來,聖聖相承,若成湯文武之為,君皋陶伊傅周召之為,臣既皆以此而接,夫道統之傳若吾,夫子則雖不得位,而所以繼往,聖開來學其功反有賢於堯舜者,然當時,見而知之者,惟顏氏、曾氏之傳得其宗,及曾氏之再傳,而復得夫子之孫子思,則去聖遠而異端起矣,子思懼夫愈久而愈失其真也,於是推本堯舜以來,相傳之意,質以平日所聞,父師之言,更互演繹,作為此書以詔後之學者,蓋其憂之也深,故其言之也切,其慮之也遠,故其說之也詳。其曰:天命率性,則道心之謂也。其曰:擇善固執,則精一之謂也。其曰:君子時中,則執中之謂也。世之相後千有餘年,而其言之不異,如合符節歷,選前聖之書,所以提挈綱維,開示蘊奧,未有若是,其明且盡者也,自是而又再傳,始得孟氏,為能推明是書,以承先聖之統,及其沒,而遂失其傳焉,則吾道之所寄,不越言語文字之間,而異端之說日新月盛,以至於老佛之徒,出則彌近,理而大亂真矣,然而尚幸此書之不泯,故程夫子兄弟者,出得有所考,以續夫千載不傳之緒,得有所據以斥夫二家似是之非,蓋子思之功,於是為大而微,程夫子則亦莫能因其語而得其心也,惜乎其所,以為說者不傳,而凡石氏之所輯錄,僅出於門人之所記,是以大義雖明,而微言未析,至其門人所自為說,則雖頗詳盡而多所發明,然倍其師說,而淫於老佛者,亦有之矣。熹自蚤歲,即嘗受讀,而竊疑之沈潛反覆,蓋亦有年,一旦恍然,似有以得其要領者,然後乃敢會眾說而折其衷,既為定著章句一篇,以俟後之君子,而一二同志,復取石氏書,刪其繁亂,名以輯略,且記所嘗論辨取舍之意,別為或問以附其後然,後此書之旨,支分節解,脈絡貫通,詳略相因,巨細畢舉,而凡諸說之同異得失亦得以曲暢旁通,而各極其趣,雖於道統之傳不敢妄議,然初學之士或有取焉,則亦庶乎升高行遠之一助云爾。淳熙己酉三月戊申,新安朱熹序。
《朱熹·中庸集解二卷》按《熹自序》。此書始刻於南劍之尤溪,熹實為之序其篇目,今建陽長沙廣東西皆有刻本,而婺源宰三山張侯又將刻之縣學,以惠學者,熹故縣人嘗病鄉里,
晚學見聞,單淺不過,溺心於科舉程試之習,其秀異者,又頗馳騖乎文字纂組之工,而不克專其業於聖門也,是以儒風雖盛,而美俗未純,父子兄弟之間,其不能無愧於古者多矣,今得賢大夫流傳此書,以幸教之固,熹之所欲聞,而樂贊其成者也。是書所記,雖本於天道性命之微,而其實不外乎達道達德之粲,然者學者誠能相與深究而力行之,則先聖之所以傳與今,侯之所以教者,且將有以自得之,而舊俗之未純者,亦可以一變而至道矣。〈書徽州婺源縣中庸集解板本後〉
《朱熹·中庸輯略二卷》按明《唐順之序》。《中庸》輯略,凡二卷。初宋儒新昌石𡼖子重,采兩程先生與其高第弟子游,楊謝侯諸家之說。中庸者,為集解,凡幾卷,朱子因而芟之為輯,略其
公元1545年
後,朱子既自采兩程先生語入章句中,其於諸家則又著為。或問以辨之自章句,或問行而輯略集解,兩書因以不著於世,友人御史新昌呂信卿宿有志於古人之學,且謂子重其鄉人也,因購求此兩書,而余以所藏宋板輯略本授之,己而,呂子巡按江南則屬武進李令板焉,而集解則不可復見矣,序曰:蓋古之亂吾道者,常在乎六經孔氏之外,而後之亂吾道者,常在乎六經孔氏之中,昔者世教衰而方術競出,陰陽老墨名法嘗與並立,而為六家為九流,其道不相為謀,而相與時為盛衰,佛最晚出,其說最盛,至與吾儒並立,而為儒佛,然其不相謀而相盛衰也,則亦與六家九流同,夫彼之各駕其說而其盛也,至與儒亢,而六、而九、而二也,斯亦悖矣,雖然其不相為謀也,則是不得相亂也。嗚呼!六經,孔氏之教,所以別於六家九流與佛也,豈知其後也,六家九流與佛之竄入於六經孔氏之中,而莫之辨也。說《易》者,以陰陽,或以老莊,是六經孔氏中有陰陽家,有老家矣。說《春秋》者,以法律。說《禮》者,以形名度數,是六經孔氏中有名家,有法家矣。說《論語》者,以尚同之與兼愛,尚賢明鬼,是六經孔氏中有墨家矣。性不可以善惡言其作用,是性之說乎?心不可以死生,言其真心常住之說乎?是六經孔氏中有佛家矣。六家九流,與佛之與吾六經孔氏並也,是門外之戈也,六家九流與佛之說,竄入於六經孔氏之中而莫之辨也,是室中之戈也,雖然六家九流之竄於吾六經孔氏也,其為說也,粗而其為道也,小猶易辨也,佛之竄於吾六經孔氏也,則其為道也,宏以闊,而其為說也,益精以密。儒者曰:體用一原。佛者曰:體用一原。儒者曰:顯微無間。佛者曰:顯微無間。其孰從而辨之。嗟乎!六經孔氏之旨,與伊洛之所以講於六經孔氏之旨者,固具在也,苟有得乎其旨,而超然自信乎?吾之所謂一原無間者,而後彼之所謂一原無間者,可識矣。儒者於喜怒哀樂之發,未嘗不欲其順而達之也,至於天地萬物,皆吾喜怒哀樂之所融貫,而後一原無間者可識也。佛者於喜怒哀樂之發,未嘗不欲其逆而銷之,其逆而銷之也,至於天地萬物,泊然無一喜怒哀樂之交,而後一原無間者可識也,其機常主於逆,故其所謂旋聞反見,與其不住色聲香觸,乃在於聞見色聲香觸之外,其機常主於順故,其所謂不睹不聞,與其無聲無臭者,乃即在於睹聞聲臭之中,是以雖其求之於內者,窮極深微,幾與吾聖人不異,而其天機之順,與逆有必不可得而強同者,子程子曰:聖人本天釋氏本心。又曰:善學者卻於已發之際。觀之是中庸之旨,而百家之所不能駕其說,群儒之所不能亂其真也。彼游楊謝侯諸家之說,其未免於疵矣乎,吾弗敢知,然而醇者大矣,其未能不浸淫於老與佛乎?吾弗敢知,然而師門之緒言益多矣,學者精擇之而已矣,則是書其遂可廢乎,是信卿所為刻以待學者之意也。夫嘉靖乙巳八月朔旦。武進唐順之序。
《黎立武·中庸指歸一卷》按《趙秉文序》。聖人一貫之道,在《易》《中庸》《大學》。《中庸》《大學》雜於《禮》《書》。自漢以來,諸儒未有能識之者。宋河南二程夫子實始挈而出之,於是孟氏子沒後,數千百
年不傳之道統,粲然復明於天下,偉哉。子貢曰:夫子之言,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也。二書言高旨遠,辭密義微,讀之者固未易窺其涯,涘自考亭四書,出學者奉持信受如讀成律,或莫知其何為而出,何為而入,誦言終身。嗚呼!聖人立教之大本,果不可得而聞耶?前魁彥新喻黎先生,宿德峻望如魯靈光振鐸鄉國,以覺後為己任,慨然謂二書道統所載,乃取兼山郭氏說,從而發明之作《中庸指歸》,首以正統居體釋,所以名中之義,其說曰:乾九二人道之始,故稱龍德正中,中之體也,坤六五心君之位,故稱黃中通理中之位也,帝降衷民,受中萬化之所由出也,作大學發微,曰大學曾子之書,一書之功,在於止善,止善之說,蓋取諸艮曾子,固嘗稱艮象曰:君子思不出其位,厥旨甚深,所謂一以貫之者,此也。夫《易》冒天下之道,《中庸》《大學》實出於《易》,先生提綱舉要,統宗會同,由是天人相與之際,體用一源之實,昭徹無間,非先生之學,深造自得,卓然有見於大本,其孰能與於斯,既又原作者之意,為《中庸》分章,以見繩聯珠貫之妙,據舊文之古,為《大學》本旨,以訂夫更定錯簡之疑,備論詳說歸其有極,先生有功於聖門,有賜於後學,可謂遠且大矣,先生既開山學以來,四方問學之士,又建鳳洲精舍,彷彿河汾此二書者,先生沉涵有年,宜鋟諸梓,以嘉惠同志,董子云:道之大原出於天,天不變,道亦不變。吾黨小子苟能端居默識,循初返本,則有以見先生,是書無隱乎,爾又何待,千載之後,子雲也哉。
《黎立武·中庸分章一卷》按《立武自序》。《中庸》之書,浩博深遠,若不可涯其實,繩聯而珠貫也,諸家雖字論句析,然於大旨未明,讀之使人茫然,分章所以原作者之意。《王柏訂古中庸二卷》按《柏古中庸跋》。《中庸》者,子思子所著之書,所以開大原,立大本,而承聖緒也,義理精微,而實難於窺測,規模宏遠,而實難於會通,眾說淆雜,而實難於折衷,此
子朱子所以任其責,而後學亦以春融而冰釋矣,惟愚滯之見常,舉其文勢,時有斷續語脈,時有交互思,而不敢言也,疑而不敢問也,一日偶見西漢《藝文志》有曰:《中庸說》二篇。顏師古注曰:今《禮記》有《中庸》一篇。而不言其亡一也,惕然有感,然後知班固時,尚見其初為二也,合而亂其出於小戴氏之手乎,彼不知古人著書,未嘗自名其篇目,凡題辭皆後人之所分識,徒見兩篇之詞義不同,遂從而參伍錯綜成就其總題己,天賦為命,人受為性,所賦所受,本此實理,故中庸二字為道之目,未可為綱,誠明二字,可以為綱,不可為目。僕不揆狂,僭為之索,隱從而析之,以類相從,追還舊觀,但見其綱,領純而辨也,如此之精,條目疏而理也,如此之瑩,首尾相涵,可謂縝密,氣脈流通,可謂融暢,雖各題一性字,而其義不同,一原其性之所自來,一原其性之所實有,雖各提一教字,而其旨亦異,一以行為主,故曰修道,一以知為主,故曰明誠,始於天者,終於天,始於誠者,終於誠,分限嚴而不雜,塗轍一而不差,子思子亦可以無遺憾於千古之上矣。或曰:自漢晉以來,諸儒先未嘗疑也,至於朱子章分句析,研幾極深,而無間言也,子何為者而勇於妄論乎?曰:非敢妄也,有所證也,此書惟哀公問政章結構為最深,加以王肅貿貿然獨掇此章,充塞乎家語之中,此先儒之所以不疑也,幸有在下,位不獲乎上,民不可得而治矣,十有四字,鄭氏所謂誤重,在此者,此感人之根乎,其論舊章之痕跡,尚未磨也,其往參之,位置尚可掩也,使後世可以指瑕索瘢,正其苟合者,殆天意也。又以班固中庸說二篇,五字不列於諸子之上,而晦昧於古禮,經之末竊意,子朱子未必見也,或見而未必注思也,不然以朱子之精明剛決,辭而闢之久矣,奚待於今日哉?
《元·劉惟思·中庸簡明傳一卷》按《吳澂序》。《中庸》,傳道之書也。漢儒雜之於《記禮》之篇得存,於今者幸耳,程子表章其書,以與《論語》《孟子》並,然蘊奧難見讀者,其可易觀哉,程子數數為儒者言,
公元1312年
所言微妙深切,蓋真得其傳於千載之下者,非推尋測度於文字間也,至其門人呂游楊侯始,各有注,朱子因之著章句,或問擇之精語之詳矣,惟精也,精之又精,鄰於巧惟詳也,詳之又詳,流於多,其渾然者,巧則裂其粲然者,多則惑,雖然此其疵之小也,不害其為大醇。匡廬劉君,惟思良貴父,以朱子章句講授,考索玩繹五六十年,年八十,乃纂其平日教人,筆之於紙,辭簡義明,倣夫子說烝民之詩之法,始學最易於通習惠不淺也,夫漢儒說稽古,累數萬言,而鄭康成於《中庸》一十九字止,以十二字注之,朱子深有取焉,然則良貴父之簡明,亦朱子意也,而見之不同者不曲。徇澂少讀《中庸》,不無一二與朱子異,後觀饒氏伯與父所見亦然,恨生晚不獲,就質正焉。良貴父吾父行也,皇慶元年夏,其子祕書監典簿復初官滿南歸,相遇於東淮,出其父書,以示澂讀之,竟既知先輩用功之不苟,而良貴父亦已下世,疇昔所願,質正於伯與父者,今又不獲,從良貴父訂定焉,而三人之不同,卒未能以合於一也,則又烏乎不悵焉,以悲故為識其左,而還其書典簿氏。
《陳櫟中·庸口義一卷》按《櫟自序》。程子曰:《中庸》一書,始言一理中,散為萬事末,復合為一理,放之則彌六合,卷之則退藏於密,其味無窮,皆實學也,其言約而盡矣。朱子分為三十三
章,而復截為三大段,其言曰:首章子思推本所傳之意,以立言,蓋一篇之體要,其下十章,則引先聖之言,以明之也,至十二章,又子思之言,其下八章,復引先聖之言明之,二十一章以下,至於卒章,則又皆子思之言,反復推明,以盡所傳之意者也,朱子之區別亦已精矣,至其揭一誠字,以為一書之樞紐,則或問詳焉,尤學者所當熟,復而貫通者也。朱子又嘗曰:《中庸》之書,難讀初學者,當理會中間多說無形,影如鬼神如天地等類說得高,說下學處少,說上達處多,今按說下學固少,而其中說下學處則甚切,如二十章擇善固執一條,及二十七章尊德性道問學一條是也。且朱子亦嘗於序文提出擇善固執,以配大舜精一之言,以見道統之相傳,不外乎此矣,學者誠能據此以為用力之方,而以誠之一言貫通之,復如朱子所分之三大段,以區別之,則所謂始言一理,末復合為一理者,理皆見其為實,理中散為萬事者,事皆見其為實事,而所謂其味無窮,皆實學也者,的為實學而非虛言矣,言下學處雖少,而皆提綱挈領切要之言,言上達處雖多,而亦豈渙散無統,元妙不可究詰之論哉。愚每患從學者未嘗精通夫《大學》《語》《孟》之三書,而遽欲入夫《中庸》之書,授以朱子之章句,或問往往難入不得已,紬繹朱子之意,兩句解之,復述讀此書之大略於此云。
《明·朱升·中庸旁注一卷》按《升自跋》。《中庸經》,朱子訓釋之後,說者亦多,其間最有超卓之見者,饒氏也。有融會之妙者,思正李先生也。精於文義,切於體認者,樓山袁氏,述吳氏之說也。
今茲旁注,既各取其長矣,至於智仁勇之用,至誠不貳不息之分,尊德性道,問學之說,若此之類一得之,愚竊自攄其聞見焉,不知其果,是乎否實用功力之君子,願有以教之。
《張洪·中庸講義一卷》按《洪自序》。堯舜初,言執中即事理,當然之極,即得而勿失,是之謂執也,至湯始言降衷,又言恆性,則人心固有之中,此推本之論,見道之大,原出於天也,降自
公元1429年
文武、周公、孔子,聖聖相傳之道,何莫非此中乎,曾子述孔子之言,以為明德,親民之止於至善,即堯舜禹之執中也,子思演繹曾子之言,以謂天命之謂性,即成湯之降衷恆性也,所謂道者,不過循其性之理,所謂教者,不過修其理之,則立此三言,為一書之綱領,初言性情之德,故謂之中和,次言事物之理,故謂之中庸,必先有此中和之德,而後合乎中庸之理,賢知之過者既失夫中庸,愚不肖之不及者,又不得夫中庸,此中庸之道所以不明不行也,必如舜之大知,回之大賢,則無知行之過與,不及必如子路之強中立而不倚,則不臨於二者之偏此三達德,所以為入道之門也,近而夫婦之愚,不肖可以與知,與能行者此道也遠,而天地聖人之所不能盡幽,而鬼神之為德明,而聖人之為教,無非真實無妄之理,亙萬古而不變者,亦此道也,其書始言一理者,天命之性也,中,散為萬事者,率性之道也,末復合為一理者,修道之教也,教者,所以復其性而已,故於末章,又從下學立心之始,言之推而至於上天之載,無聲無臭,則人未始不為天,天未始不為人,中庸之道極矣,朱子蓋嘗折衷眾說,以為章句,余嘗紬繹而與有得焉,為《中庸解義》一卷,與同志者共之。宣德四年四月初吉。
《楊守陳·中庸私抄一卷》按《守陳自序》。古書皆刻以竹簡而編之,編斷則簡錯,在當時,蓋已有然矣,況乎秦人焚禁之餘,漢儒掇拾傳寫之後,豈有復完,正如古者哉,《大學》《中庸》二篇,皆
雜之戴記之中,至宋程子始表章之,以《大學》簡編雜亂而為之,更定《中庸》,則仍舊編,無所更也,朱子繼之,乃重定《大學》之簡,而分為經傳十一章,《中庸》亦仍其舊,而分為三十三章,各為章句。或問並傳於世,然愚以為,《大學》之錯簡未盡正,而《中庸》之簡亦多錯,《大學》之章可分,而《中庸》難以章分也。戴記四十篇,錯簡者過半矣,《大學》言三綱八目既整且明,故其章可分,而錯簡易見其錯,有未盡正者,蒙復更定,而私抄為一帙矣。《中庸》之言,若散而無統,亂而無倫,故雖有錯簡,而卒未易見,人未始有疑之者。朱子之為章句,亦不疑其簡之錯,而惟病其言之散且亂也,故為說以連貫之,自第六章至十一章,則連之以知仁勇,自十二章至二十章,則連之以費隱,自二十一章至三十二章,則連之以天道人道,然亦牽強。後漢或疑或信,辨說紛起,而世滋惑卒,莫能定於一焉,蒙自少誦經及章句,或問長而味之,不能無疑及味誦彌久,猶未能一一信也,儕輩有自謂無疑者,但據章句,或問而執以為信,亦非卓然有見,而灼然無疑者,愚疑久而不釋,乃姑置章句,或問獨取經文,複誦深味,繼日以夜,久而若有所悟,始信其言之所以散而亂者,但由簡之錯耳,既移正其簡,又欲更定其章,則文義皆已連,屬更無少斷,有難以章分者,且姑已之而又複誦深味,則前疑盡釋,但見文辭精詳而不紊,義理奧博而無窮,信非子思不能作也,然非朱子章句亦不能明,乃復以經文依今所正之簡而抄之,乃取章句分抄其下,而蒙之妄說,亦竊附其後焉,先儒嘗戒人不可以脫簡疑經,誠如其說,則雖如《大學》之錯簡者,皆必強信,固執曲解迂說,寧失聖賢之本旨,而不更耶?今一新學小生,乃於先儒之所未嘗疑者亦過疑,以為錯簡而更之,或疑章句而附以己見,可謂僭妄之極矣,然千慮或有一得,今迷尚待後悟,姑抄而藏之,未敢以示人也。
《湛若水·中庸測一卷》按《若水自序》。夫《中庸》何為者也?作者之志,其有憂乎?夫子沒而異端起矣,是故子思憂之,憂夫道學之不明也,語用者之離,夫體也,語本者之離,夫用而本非
公元1518年
其本於天者也,故《中庸》者,本諸性而道具焉,本諸體而用具焉,本諸中而和生焉,是故君子慎獨養其中而已也,中立而和生焉,修道致中和而位育成焉,是固一體也,夫中庸者,自天而推之人者也,自人而復乎天者也,斯理也,其執中,建中之傳,博約之教,一貫之旨也,子程子曰:體用一原,顯微無間,其有以默識此矣。故《中庸》者,一幹而四支者也,夫天下之支,未有不原於幹者矣,天下之幹,未有不因支焉,以發明者矣,是故以明乎慎獨之功者,莫大乎一支以言乎,體道而致之中和位育之極致者,莫大乎,三支以言性,反本而約之其功,密其為效,遠其體用一者,莫大乎四支,是故一幹本根,純粹精矣,四支發揮,旁通情矣,大哉道也。斯其至矣予憂,夫世遠言湮,作者之精殆不可見,而道或幾乎晦也,故為之作測。正德戊寅九月。
《夏良勝·中庸衍義十七卷》按《良勝序》。臣聞言帝王之學者,必本於道,言帝王之道者,必達於治,然一以孔氏為宗,孔氏,道之大成者也。雖厄於治而學道以圖治者,非遵孔則絀孔道之
傳,得其宗者,曾子述《大學》,言天下之治,必本道而學也,曾子之傳得其宗者,子思作《中庸》言天下之學必達道而治也,體用一原,而師門之說,家教之緒,莫有軒輊焉者,其示孔道之宗旨一也,聖遠言微,經焚而說鑿以雜。宋仁宗時,王堯臣及第,賜《中庸》篇。呂臻及第,賜《大學》篇,始掇取於戴記中。至大儒程顥及頤尊信之,簡編循次,旨趣有歸。朱熹集說章句,別為或問,自謂平生心力盡在二書,而孔曾之道益明,真德秀衍《大學》義,而程朱之說大備,臣自知學每惜《中庸》尚或缺義,竊有志焉,幸參仕籍近三十年,而立朝才逾一,考恆以痛戚罪遣,屏居放廢,弗之能就往者,以禮文罪案蒙詔逮治繫獄,凡三年,自計一旦奄忽,竟齎於志省愆餘息謬有繹思,則擁被默稿片紙蠅書納敗絮中,既而有死語燬之,今幸生戍遼海,而隨行無書,邊士家亦罕得貸,本賴二三友朋,腹笥維富時,就諮質思緝,舊聞漫次,成錄曰:《中庸》衍義,臣惟孔氏之道,至宋而明,亦至宋而厄,厄而復明,固其理也,程頤明是道者,入道學之禁,至刻黨碑及禁,解呂大防列本朝事,以進皆祖宗家法,禁始於變法故也。朱熹明是道者,入偽學之禁,至燬家板及禁解,真德秀衍《大學》義以進,皆聖賢成法,禁始於嫉賢故也。嗚呼!臣不得已而以言事君,二者備矣,人君而比類屬思覆視於冊有相發焉,必曰:古之聖賢則然,吾弗慕聖賢而何學焉。必曰:吾之祖宗則然,吾弗率祖宗而何學焉。如是而有,弗即於道,弗底於治,弗尊於孔氏者,未之有也。故臣不揣,荒陋僭有,是編綱目,雖具義例,罔修摛經摘史列傳註論,斷而折衷,以聖祖文皇之懿訓,蓋竊比於德秀之言,而附益以大防之義也,伏愧病與老乘懼弗終業,搜剔掛漏,莫副初心,然以畎畝餘忠兵戎,偶暇犬馬一得之愚,附錄謹藏敝篋,尚望聖恩,終貸解禁,生還將昧死以獻焉。臣良勝惶恐頓首謹序。
《施儒·中庸臆說 卷》按《徐獻忠序》。《中庸》一書,人自為說,或失則禪,或失則俗,黨同伐異,其失均焉,至乃朱陸交辨有如聚訟。嗟乎!孔父不作,孰知是非?苟其大義無乖細目稍異,亦
何舛謬,而互相詆訾,一至于是,良可慨已,吳興施先生聘之挺,豪傑之才,希聖賢之學,嘗從游餘姚王公之門,懼微言之將絕,憂後學之靡,宗著《中庸》臆說一編,脫略前聞,紬繹新得,既不苟同,亦不苟異,誠聖學之樞鑰,古經之羽翼也。
《王漸逵·中庸義略一卷》按《漸逵自序》。言《中庸》者,莫善于程子,程子曰:其書始言一理,中散為萬事,末復合為一理,《中庸》之義,其盡於此乎?《中庸》者,盡性之書也,首之以天命性之原也,
次之以道性之著也,教者所以成性也,中者性之蘊也,和者性之達也,天地萬物者,性之實體也,《中庸》者,性之實行,知愚賢不肖,不能盡其性者也,南北風氣之偏,性之雜糅而不齊者也,費者其散殊也,隱者其統會也,天地之憾,聖人之不知不能,性之變化而不可測也,鳶飛魚躍,性之生意也,示人易矣,忠恕者存性之事也,素位而行性斯立矣,鬼神者,造化之功用,性之良能也,大舜、文、武、周公、孔子五聖人者,能盡其性,天下至誠者也,達道性之同也,三德性之通也,九經三重禮樂,性之用大本之所出也,知者知此者也,行者行此者也,及其成功一也,誠者天之道性之自也,成己成物性之德也,合外內之道也,是故貫動靜一,內外合人,己莫大乎性,大德敦化,小德川流,舉天地之大,所以明吾性之大也,至于配天盡性極矣,夫焉有所倚也,肫肫以仁言,淵淵以性言,浩浩以心言,仁也,心也,性也,一也,學非為己,性不可得而存也,故戒懼慎,獨不愧屋漏,所以存其心,養其性也,此復性之學也,上天之載,無聲無臭,虛也,性之神也,夫天地之道化育行焉,萬物生焉,其既也,斂於無跡,莫知其然,歸於虛也,聖人之性,暢於四支,發於事業,其既也,求之無跡,亦莫知其然,本於虛也,故虛而神無而有性之所以為大也,此《中庸》之作,所以為盡性之書也,此程子之善言《中庸》也。
《管志道·中庸訂釋二卷》按《志道自序》,《中庸》一篇,朱子分為三十三章,孔叢子說有四十九篇,皆子思居宋解圍後所作,而今不可考矣,世儒類知《大學》之簡多錯,《中庸》無錯,則愚尚有
疑焉,幼讀朱子章句,即疑哀公問政章,禮所生也之下有在下位三句,而遺全文,據朱子述鄭氏之解,曰:此句在下誤重在此,夫何以辨下文之非。錯簡而此處之非闕文也,又考家語子曰:三近之上,有偽撰,寡人實固不足以成之三語,則又疑章句中,豈無誤混,孔氏祖孫言語而強為分章之處,嘗先訂此章,其他章句亦有分其合,而合其分者,藏篋數年,不敢出邇,得南大司馬孫文融書,促予作《中庸輯略》,予為心動,欣然從之,乃取十二年前草本參互考訂修飾其文其章句,無大改於朱子之舊,而分合間有所裁,其注釋亦多存原文,而與時說相違亦有之,要亦不詭於中庸之道已耳。
《周從龍·中庸發覆編一卷》按《陳懿典序》。《中庸》發覆編者,吾友周彥雲所著也,其稱發覆者,從前所覆者,自今發之,彥雲所自命也,彥雲於吾黨中,最號博雅淹通,而好深湛之思者,茲編
雖成於匝月,然其平生積累之工夫見矣,世儒狃於舊聞,驟而語之,必驚且疑以為牽合穿鑿,不知從古聖賢著書精微變化,無所不有,無所不通,本非一家之言,一人之見,所可畫疆而守,況經籍流傳,闕文錯簡,往往有之,釐正刊定,更不可少,茲編訂定如武周達孝,繼述二條,次於作述之下,纘緒之上,故君子不可以不修身一條,次於在下位一條之下,天道人道之上,雖其中與傳注不同者什九,而要之皆以《中庸》解,《中庸》讀者又何駭焉,余嘗竊疑《中庸》性命之書,而古者乃置之《禮經》,豈以武周祭葬郊社為禮之大者?故以入《禮經》中乎《論語》終篇,云不知命無,以為君子也,不知禮,無以立禮之三千三百,無非性命也,而不可認禮為性命外之物也,聖人之致中和,無非性命,中來則謂中庸,為性命之言可也,謂為《禮經》亦可也,彥雲解禮儀威儀,為道之愈析愈大處,待其人而後行,所行即禮,君子尊德性要歸於崇禮,真發我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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