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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字學典
第一百三十卷目錄
書家部紀事二
書家部雜錄
書家部外編
字學典第一百三十卷
書家部紀事二
《宋太宗實錄》:太宗嘗召書學葛湍,問徐鉉草書如何。湍曰:鉉留心篆籀,不聞草。聖上曰:鉉嘗見朕,書否?湍曰:臣僚非詔賜,無由得觀。上喜於軸中出御草書二紙曰:一以賜汝,一以賜鉉。
《蓬山志》:太宗每當暑月御書團扇,賜館閣學士,玉壺清話,興國中太宗建祕閣,選三館書以寘焉,命參政李至專掌一日,李昉、宋琪、徐鉉三學士扣新閣,求書一觀,上知之,亟走就閣,賜飲,仍令盡出圖籍古畫,賜昉等縱觀,仍以飛白各賜之,及賜草書千字文,至請勒石,上曰:千字文本無籍,梁武帝得鍾繇破碑,愛其書,命周興嗣次韻而成之,俚無足取,夫孝為百行之本,卿果欲勒石,朕不惜卿為寫孝經本刻於閣,以敦教化也。
公元984年
《宋史·日本傳》:雍熙元年,日本僧奝然與其徒五六人浮海而至。奝然善隸書,而不通華言,問其風土,但書以對云:國中有《五經》書及佛經、《白居易集》七十卷,並得自中國。
公元994年
《玉海》:淳化五年十一月,上出四體書,所賦詩草書者,尤絕妙蘇易簡,頓首告上乞之,呂蒙正亦欲得焉,易簡前奏曰:臣先請蒙正已不及矣。上笑而賜之。《研北雜志》:張洎素與徐鉉厚善,因議事不協,遂絕。然手寫鉉文章,訪求其筆札藏篋笥,甚于珍玩。
《貢父詩話》:陳文惠喜堆墨書,遊長安佛寺題名從者,誤側硯汙鞋,公性急,遂窒筆於其鼻,客笑失聲。《中山詩話》:陳文惠年六十餘,纔為知制誥其後,遂至宰相致仕,喜堆墨書,深自矜負號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與石少傅同在政府,石欲戲之政事,堂有黑漆大板床,長五六尺許石,取白堊橫畫其中,可尺餘,而謂陳曰:吾頗學公堆墨字。陳聞之歡甚,石顧小吏二人舁板床出,曰:吾已能寫口字。陳為悵然。
《書畫史》:石曼卿真書大字妙天下,湖州學經史閣三字,石學士書。
公元1033年
《紹興府志》:山陰天章寺,宋明道二年仁宗降御,書天章之寺四字額,或謂仁宗書此額時,本書真宗御集閣天章之閣,四字既成,聖意未愜,再書之前本,遂不用,有內侍奏章獻太后言越州天章寺,天下名山,今欲乞皇帝更書一寺字,易閣字以賜太后,與帝欣然許之。
《歸田錄》:蔡君謨既為余書《集古錄目序》刻石,其字尤精勁,為世所珍。余以鼠鬚栗尾筆,銅絲筆格,大小龍、茶惠、山泉等物為潤筆,君謨大笑,以為太清而不俗,後月餘,有人遺余以清泉香餅一篋者,君謨聞之歎曰:香餅來遲,使我潤筆,獨無此一種佳物茲,又可笑也。
《談苑》:陸經與人寫碑銘,頗得濡潤。人有問子履近日所寫幾何?對曰:近日寫甚少,總在街上喝道行裡。《夢溪筆談》:唐韓偓為詩極清麗,有手寫詩百餘篇,在其四世孫奕處。偓天復中避地泉州之南安縣,子孫遂家焉。慶曆中予過南安,見奕出其手集,字極淳勁可愛。後數年,奕詣闕獻之。以忠臣之後,得司士參軍,終于殿中丞。又予在京師見偓《送䂬光上人》詩,亦墨跡也,與此無異。
公元1062年
《宋史·神宗本紀》:嘉祐七年二月丙申,幸龍圖、天章閣,召群臣宗室觀祖宗御書。又幸寶文閣,為飛白書,分賜從臣。作《觀書詩》,命韓琦等屬和。
《李舜舉傳》:舜舉,字公輔,開封人。熙寧中,領文州刺史。轉嘉州團練使。覽書傳,能文辭筆札,神宗嘗書李舜舉公忠奉上,恭儉檢身,始終惟一,以安以榮。十九字賜之。
《墨莊漫錄》:沈遼睿達以書得名,楷隸皆妙。嘗自湖南泛江北歸,舟過富池,值大風,波濤駭怒,舟師失措,幾溺者屢矣。富池有吳將甘寧廟,往來者必祭焉,睿達遙望其祠,以誠禱之,風果小息,乃得維岸,乃述寧仕吳之奇謀忠節,作贊以揚靈威,而答神之休,自作楷法大軸以留廟中而去。其後乃為過客好事者取之,是夜神夢於郡守使還之,明日守使人訊其事,果得之復,畀廟令掌之近聞,今亦不存矣。
公元1085年
《宋史·哲宋本紀》:哲宗,諱煦,神宗第六子。元豐八年,皇太后垂簾,諭宰相王珪等曰:皇子性莊重,從學穎悟,手寫佛書,為帝祈福。因出以示珪等,所書字極端謹,珪等稱賀。
《玉照新志》:東坡南遷北歸,次毘陵時,久旱得雨,有里人袁點思與有一絕云青。蓋美人回鳳帶繡衣男,子返雲車上天,一笑渾無事,從此人間樂,有餘書以呈,坡大喜為之重寫,且以手柬褒之,至今袁氏刻石藏於家。
《東坡志林》:王十六秀才,好蓄予書,相從三十年,得兩牛腰。既入太學,重不可致,乃留文甫許分遺。然緘鎖牢甚。文甫云:相與有瓜葛,那得爾耶。
僕居黃州,鄭元輿君乘亦官于黃。一日,以紙一軸,求僕字云:有故人孟訪者,酷好君書,囑我為求之。仍出孟君書數紙。其人亦自善用筆灑然,雖僕何以加之。鄭君言其意懃甚,殆不可阻。後數日,適會中秋,僕與客飲酒江亭上,醉甚,乃為此數字。時元豐四年也。《道山清話》:蘇子瞻一日在學士院閑坐,忽命左右取紙筆寫平疇交遠風,良苗亦懷新兩句,大書小楷行草書,凡寫七八紙擲筆太息,曰:好好散其紙,于左右給事者。
《春渚紀聞》:東坡先生在東坡,每有勝集酒,後戲書以娛坐客。獨畢少董所藏一帖,醉墨瀾翻而語,特有味云:今日與數客飲酒,而純臣適至秋熱未已,而酒白色,此何等酒也。入腹無贓,任見大王,既與純臣飲,無以侑酒,西鄰耕牛適病,足乃以為飲。既醉,遂從東坡之東,直至春草亭而歸,時已三鼓矣。所謂春草亭乃在郡城之外,是與客飲私酒,殺耕牛,醉酒踰城犯夜而歸,又不知純臣者是何人,豈亦應不當與往還人也?
先生自海外還,至贛上寓居水南日過郡城,㩦一藥囊遇有疾者,必為發藥并疏方示之,每至寺觀,好事者及僧道之流,有欲得公墨妙者,必預探公行遊之所,多設佳紙於紙尾,書記名氏,堆積案閒拱立以俟。公見即笑視略無所問,縱筆揮染,隨紙付人,至紙尚多,即笑語之曰:日暮矣,恐小書不能竟紙,或欲齋名,及佛偈幸見語也,及歸。人人厭滿,忻躍而散。
先生臨錢塘日,有陳訢負綾絹錢二萬不償者,公呼至詢之,云:某家以製扇為業,適父死,而又自今春已來,連雨天寒,所製不售,非固負之也。公熟視久之曰:姑取汝所製扇來,吾當為汝發市也。須臾扇至,公取白團夾絹二十扇,就判筆作行書草聖,及枯木竹石,頃刻而盡,即以付之曰:出外速償所負也。其人抱扇泣謝而出,始踰府門,而好事者爭以千錢取一扇,所持立盡後至,而不得者至懊恨不勝而去,遂盡償所逋一郡稱嗟,至有泣下者。
《調謔編》:魯直戲東坡云:昔王右軍字為換鵝書,韓宗儒,性饕餮,每得公一帖於殿帥,姚鱗許換羊肉十數斤,可名二丈書,為換羊書矣。坡大笑。一日,公在翰苑以聖節撰著紛冗,宗儒日作數簡,以圖報書,使人立庭下督索甚急,公笑語曰:傳語本官今日斷屠。《聞見後錄》:長安安信之子允為予言舊藏韓退之家集,第二十六二十七二卷,繭紙正書,有退之親改定字,後為張浮休取去。
《宋史·吳師禮傳》:師禮工翰墨,帝嘗訪以字學,對曰:陛下御極之初,當志其大者,臣不敢以末伎對。聞者獎其得體。
《石林詩話》:章子厚善書歐陽文忠子棐,以烏絲欄絹一軸,求子厚書,《文忠》《明妃曲》兩篇,《廬山高》一篇。《墨客揮犀》:鍾弱翁所至好貶剝榜額字畫,必除去之,出新意自立名,令具牌當為重書之,鏤刻工匠十數輩然字畫不工人皆苦之。嘗經過廬陵一山寺,有高閣壯麗弱翁與僚屬部曲擁立望其榜曰:定慧之閣。自徑入寸旁題姓名漫滅,弱翁放意稱謬使僧呼梯取之,拭拂視之,乃魯國顏真卿書,弱翁顧謂客曰:似此字畫,何不刻石?即令刻石,傳者以為笑。
《揮麈三錄》:外祖跋董令升家所藏真草書《千文》,略云:崇寧初,在零陵見黃九丈魯直云:元祐中,東坡先生、錢四丈穆父飰京師寶梵僧舍,因作草書數紙,東坡賞之不已。穆父無一言。問其所以,但云,恐公未見藏真真跡爾。庭堅心竊不平。紹聖,貶黔中,始得藏真自敘於石揚休家,諦觀數日,恍然自得,落筆便覺超異。回視前日所作可笑,然後知穆父之言不誣也。《書畫史》:朝雲葬惠州棲禪寺結亭覆之榜,曰六如亭。東坡云:朝雲學書,頗有楷法。
《行營雜錄》:崇觀間京卞用事拘東坡,以黨籍禁其文辭,墨跡而毀之。政和間忽弛其禁,求軾墨跡甚銳。時徽宗親臨寶籙宮,醮筵道流拜章伏地曰:奎宿,乃本朝蘇軾。上大驚,欲玩其詞翰也。
《避暑錄話》:張友正鄧公之季子,少喜學書,不出仕,有別業價三百萬,盡鬻以買紙筆蹟高簡,有晉宋人風味,尤工於草書,故廬在甜水巷,一日棄去,從水櫃街僦小屋,與染工為鄰,或問其故。答曰:吾欲假其縑素學書耳,於是與約,凡有欲染皂者,先假之一端酬二百金,如是日書數端米元章書自得于天資,然自少至老,筆未嘗停,有以紙餉之者,不問多寡,入手即書,至盡乃巳。元祐末知雍丘縣,蘇子瞻自揚州召還,乃具飯邀之,既至,則對設長案,各以精筆佳墨紙三百列其上,而置饌其旁。子瞻見之大笑,就坐每酒一行即申紙共作字,一二小史磨墨幾不能供薄暮酒行。既終,紙亦盡乃更相易㩦去俱,自以為平日書莫及也。友正既未嘗仕,其性介,不多與人通,故其書知之者少,但不逮元章耳。
《鐵圍山叢談》:魯公始同文正公受筆法於君謨,既登第調錢塘尉,時東坡公適倅錢塘,因相與學徐季海,當是時神廟喜治書,故熙豐士大夫多尚徐會稽也。未幾棄去學沈傳師,及元祐末又厭傳師,而從歐陽率更,由是字勢豪健痛快。沈著殆,紹聖間天下號能書無出魯公之右者,其後又厭率更,乃深法二王,晚每歎右軍難及,而謂中令去父遠矣,遂自成一法,為海內所宗焉。又公在北門有執役親事官二人事公甚恪,因各置白團扇為公扇涼,公心喜之,皆為書少陵詩一聯而二卒大慍見不數日,忽衣戴新楚,喜氣充溢,以親王持二萬錢取之,笑願益此書,公笑而不答,親王者,乃即太上皇也。後宣和初曲燕在保和殿上語,及是顧謂公昔二扇者,朕尚藏諸御府也。元符末魯公自翰苑謫香火祠因東下無所歸止擬將卜儀真以居焉。徘徊久之,因艤舟於亭下,米元章賀方回來,見俄一惡客亦至,且曰:承旨書大字,舉世無兩,然某私意若不過,賴燈燭光影以成其大,不然安得運筆如椽者哉?公哂曰:當對子作之也。二君亦喜俱曰:願與觀。公因命具飯磨墨時,適有張兩幅素者,食竟左右,傳呼舟中取大筆來即睹一笥,從簾下出笥,有筆六七枝多,有大如椽臂,三人已愕然相視,公徐徐調筆而操之,顧謂客子欲何字?邪惡客即拱而答:某願作龜山字爾。公乃大笑,因一揮而成,莫不太息,墨甫乾方將共取視方回獨,先以兩手作勢如欲張圖狀,忽長揖卷之,而急趨出矣。於是元章大怒坐此二人相告絕者,數歲而始講解,乃刻石於龜山寺中,米老自書其側曰:山陰賀鑄刻石也。故魯公大字,自唐人以來,至今獨為第一。
公元1114年
《茅山志》:乾元觀道士楊守程題武仙童碑,云觀妙先生朱白英嘗邂逅武仙童,後先生於仁廟時應詔還山,忽接仙童書殷勤誨諭,意警先生韜光晦跡,世不耀名其真墨蹟。政和四載道君皇帝搜羅天下奇異之文,遂為句容令索取以進斯本舊,偶摹寫令工刊石,庶永其傳。
公元1117年
《玉海》:政和七年,國子監辟雍御書大成殿榜。宣和四年,幸祕書省宣示御書千文十體《書洛神賦》,行草近詩。
《鐵圍山叢談》:宣和中上親持太祖天翰一軸以賜三館告群臣曰:世但謂藝祖以神武定天下,且弗知天縱聖學筆札之如是也。今付祕閣永以為寶。於是大臣近侍因得瞻拜太祖書札,有類顏字,多帶晚唐氣味,時時作數行經子語。又間有小詩三四章,皆雄偉豪傑,駭動人耳目,宛見萬乘氣度,往往跋云鐵衣士書。
《石林燕語》:米芾詼譎好奇,在真州嘗謁蔡太保攸於舟中,攸出所藏右軍王略帖示之,芾驚歎,求以他畫換易,攸以為難。芾曰:公若不見從某不復生,即投此江死矣。因大呼據船舷欲墜,攸遽與之。
《錢氏私誌》:徽皇聞米元章有字學,一日於瑤林殿張絹圖方廣一丈許,設瑪瑙硯,李廷珪墨牙管筆,金硯匣玉鎮紙水滴,召米書之。上出簾觀看,令梁守道相伴,賜酒果,乃反繫袍袖,跳躍便捷,落筆如雲,龍蛇飛動,聞上在簾下,回顧抗聲曰:奇絕陛下。上大喜,盡以硯匣鎮紙之屬賜之,尋除書學博士。一日崇政殿對事畢手執劄子,上顧視令留椅子上,米乃顧朵殿云。皇帝叫內侍要唾盂閤門彈奏,上云俊人不可以禮法拘。一日見蔡魯公蔡云元章書法之妙,今日可謂第一,龜山須還他曼卿佛牌為第一。米曰:恁地時龜山卻且做第二米。有孔子贊曰:孔子,孔子,大哉孔子。孔子以前未有孔子,孔子以後更無孔子。孔子,孔子,大哉孔子。
《春渚紀聞》:米元章為書學博士,一日上幸後苑,春物韶美,儀衛嚴整,遽召芾至,出烏絲欄一軸宣語曰:知卿能大書,為朕竟此軸。芾拜舞訖,即綰袖舐筆伸卷,神韻可觀,大書二十言以進曰:目眩九光開雲,蒸步起雷,不知天近遠親,見玉皇來。上大喜,錫賚甚渥。又一日上與蔡京論書艮岳,復召芾至,令書一大屏,顧左右宣取筆研,而上指御案間端研使就用之,芾書成,即捧研跪請曰:此研經賜,臣芾濡染不堪,復以進,御取進止。上大笑,因以賜之,芾蹈舞以謝,即抱負趨出,餘墨霑漬袍袖而喜,見顏色,上顧蔡京曰:顛名不虛傳也。京奏曰:芾人品誠高,所謂不可無一,不可有二者也。
《清波雜志》:徽宗嘗命米芾以兩韻詩草書御屏,次韻乃押中字,行筆自上至下,其直如線,上稱賞曰:名下無虛士。芾即取所用硯入懷,墨汁淋漓奏曰:硯經臣下用,不敢復進御,臣敢拜賜。又一日,米回人書親舊,有密於窗隙窺其寫,至芾再拜,即放筆於案整襟端下,兩拜三學多士,皆知其說
《海岳名言》:海岳以書學博士召對,上問本朝以書名世者,凡數人海岳各以其人。對曰:蔡京不得筆,蔡卞得筆而乏逸韻,蔡襄勒字,沈遼排字,黃庭堅描字,蘇軾畫字。上復問曰:卿書如何?對曰:臣書刷字。
公元1122年
《松江府志》:小蒸鎮民顏甘泉浚井得石一方旁,有甲六二字石刻略云:先臣胡執中伏遇徽宗皇帝,陛下以藩邸舊臣,特加寵渥,所賜王札甚多,龍翔鳳舞,鐵畫銀鉤,恐歲久湮沒勒之堅珉,以垂不朽。今其石尚存。
《四朝聞見錄》:高宗御書六經以賜國子監及,石本予諸州庠,上親御翰墨,稍倦,即命吳后憲聖續焉。至今皆莫能辨。
《太平清話》:宋高宗既即位,江南乃下,勸農之詔四明樓璹為杭之於潛令,乃繪作耕織圖以進,後此圖流傳人間,見逐段下有憲聖慈烈皇后題字,皇后姓吳,配高宗,其書絕相類。
《行都紀聞》:北山九里松牌吳說書,高宗詣天竺,遂親御宸翰徹去吳書,吳未幾守信州,陛辭高宗,因與語云九里松乃卿書乎,吳唯唯。復云:朕嘗作此三次觀之,終不如卿。吳益遜謝,暨朝退即令,再揭元牌遍索之,乃得天竺庫院,復令植道旁,今所榜是也。《老學庵筆記》:曲端吳玠建炎間有重名於陝西,西人為之語曰:有文須武,是曲大,有謀有勇,是吳大,端能書,今閬中錦屏山壁間有其書,奇偉可愛。
公元1066年
《春渚紀聞》:東坡先生翰墨之妙,既經崇寧大觀焚毀之,餘人間所藏,蓋一二數也。至宣和間,內府復加搜訪,一紙定直萬錢,而梁師成以三百千取吾族人。英州石橋銘譚,積以五萬錢掇沈元弼月林堂榜名三字,至於幽人釋子所藏寸紙,皆為利誘盡歸諸貴,近及大卷軸輸積天上。丙午年,金人犯闕,輸運而往,疑南州無一字之餘也。而紹興之初,余於中貴任源家,見其所藏幾三百軸,最佳者有徑寸字書,宸奎閣記行書南邊乞乘舟表與酒子賦。又於先生諸孫處見海外五賦字,皆如《醉翁亭記》,而加老放畢少董處見責呂惠卿詞於王信仲家人針篋中續仲永處見海外祭妹德化縣君文與余世寶東坡先生,無一錢詩,醉草十紙,龍蛇飛動,皆非前後石刻,所見者則德麟,趙丈嘗跋公書後有翰墨稽天發乎,妙定之語,為不虛也。
《貴耳集》:席大光以母葬,碑銘皆數千言,屈吳傅朋書之,大光立於碑側,不數字必請傅朋憩偃,終日不能兼備。傅朋病之,至夜分潛起秉燭而書,大光聞之,起立以文房玩好之物盡歸之,預儲六千緡而潤毫,或曰傅朋之貧脫矣,未幾而大光死,傅朋嘆曰:吾之貧分也,大光之死由我也。
《癸辛雜識》:張于湖知京口,王宣子代之,多景樓落成,于湖為大書樓扁,公帑送銀二百兩為潤筆,于湖卻之。
《老學庵筆記》:予為福州寧德縣主簿,入郡過羅源縣,走馬嶺,見荊棘中有崖石刻樹石二大字,奇古可愛,即令從者薙除觀之,乃才翁所賞樹石大字,蓋蘇舜元書也。因以告縣令項膺服善作欄楯護之云伯父通直公,字元長,病右臂,以左手握筆,而字法勁健過人,宗室不微亦然,然猶是自幼習之。梁子輔年且五十,中風右臂不舉,乃習用左手,逾年作字,勝於用右手時遂復起作郡。
卭州僧寺中版壁,有趙諗題字,字既凡,惡語亦淺拙,不知當時何以中第,如此之高,蓋希時事力詆元祐,故有司不復計其文之工拙也。
永康軍導江縣迎祥寺,有唐女真吳彩鸞書佛本行經六十卷,予嘗取觀之字,亦不甚工,然多闕,唐諱或謂真本,為好事者易去,此特唐經生寫耳。
《史丞相言》:高廟嘗臨蘭亭賜壽皇於建邸,後有批字云可依,此臨五百本來看,蓋兩宮之篤學,如此世傳智永寫千文八百本,於此可信矣。
公元1176年
《乾淳起居注》:淳熙三年五月二十一日,天申節先十日,駕詣德壽宮進香,太上賜官裡御書急就章,并金剛經官家,卻進御書真草千文,太上看了甚喜,云大哥近日筆力甚進。
《冷齋夜話》:王榮老嘗官於觀州欲渡觀江,七日風作,不得濟,父老曰:公篋中必蓄寶物,此江神極靈當獻之得濟。榮老顧無所有,惟玉麈尾即以獻之,風如故,又以端硯獻之,風愈作,又以宣包虎帳獻之,皆不驗。夜臥念曰:有黃魯直草書扇,頭題韋應物詩曰:獨憐幽草澗邊生,上有黃鸝深樹鳴,春潮帶雨晚來急,野渡無人舟自橫。即取視之,戃恍之際曰:我猶不識鬼,寧識之乎?持以獻之,香火未收,天水相照,如兩鏡展,對南風徐來,帆一餉而濟,予觀江神必元祐遷客之鬼,不然何嗜之深邪。
公元1212年
《桯史》:山谷在宜州嘗大書後漢書范滂傳,字徑數寸,筆勢飄動超出翰墨逕庭意,蓋以悼黨錮之為漢禍也,後百年真蹟逸人間,趙忠定得之,寶寘巾篋縉紳題跋如牛腰焉。既乃躬蹈其禍,可謂奇讖,嘉定壬申忠定之子,崇憲守九江刻石郡治四說堂。
《蒲江縣志》:魏鶴山書院四大字宋理宗御書賜了翁者。
《癸辛雜識》:平江趙昇卿之姪,總管號中山者,云:近有親朋過河間府,因憩道傍燒餅主人,延入其家,內有小低閣壁貼四詩,乃文宋瑞筆也,漫云:此字寫得也,好以兩貫鈔換兩幅與我如何?主人笑曰:此吾家傳寶也,雖一錠鈔一幅,亦不可博。咱門祖上亦是宋氏,流落在此,趙家三百年天下,只有這一箇官人,豈可輕易把與人邪?文丞相前年過此與我寫的,真是寶物也。斯人朴直可敬如此,所謂公論在野人也。《竹坡詩話》:峨眉道者,居大梁景德寺二十年,沐浴端坐而逝,書長短句於堂側壁上絕高處,云明月斜西風冷,今夜故人來不來,教人立盡梧桐影。字畫飛動,如翔鸞舞鳳,非世間筆也。
《癸辛雜識》:金章宗之母,徽宗某公主之女也,故章宗凡嗜好書劄悉效宣和字畫,尤為逼真金國之典章,文物惟明昌為盛。
《書史會要》:章宗喜作字,專師宋徽宗瘦金書,
英宗怡情觚翰,嘗見宋宣和手敕卷首御題四字,又別楮日光照吾民,月色清我心十字,一琴上至治之音四字,皆雄健縱逸,而剛毅英武之氣發於筆端。《湖廣通志》:泰定間陳楚舟使南番,番王遺以金珠舟卻之,使還上廉其卻賂狀御書雪蓬二字賜之,以為舟,號敕建御書閣以旌之。
《書史會要》:太子愛猷識理達臘知,好學,喜作字,真楷遒媚,得虞永興之妙。
公元1314年
《研北雜志》:趙子昂學士言嵇侍中廟,在湯陰縣西門外二里,延祐元年十一月,彰德朱長儒道邦人之意,求書晉嵇侍中之廟六字,敬其忠節,不辭而書之,運筆如飛,若有神助。是夜京口石民瞻館於書室,夢一丈夫云:今日趙子昂為余書廟額,故來謝之。
《歸田詩話》:趙子昂以宋王孫仕元朝,擅名詞翰,嘗書淵明《歸去來辭》,得者珍藏之,有僧題絕句於後云:典午山河半已墟,褰裳宵逝望歸廬。翰林學士宋公子好事多應醉裡書,後人不復著筆。
《書畫史》:子昂亭林碑其真蹟曾粘村民屋壁上,王野賓買得之以轉售項氏。
至正大德間有雪庵以楷書大字名世,其臨蘭亭為牟大理趙孟頫所賞。
鮮于奉常公嘗見葉秋臺書,反覆諦視,至欲下拜。佩楚軒客談木瀆張思聰撫古帖,自名《鳳凰翻身》。《瑯嬛記》:絳樹一聲能歌兩曲,二人細聽,各聞一曲一字,不亂,人疑其一聲,在鼻,竟不測其何術。當時有黃華者,雙手能寫二牘,或楷或草,揮毫不輟,各自有意。余謂絳樹兩歌,黃華二牘是確對也。
《列朝詩集小傳》:成祖賜太子少師姚廣孝七十壽詩二首,御書用紫粉金龍箋題云:八月十三日有為善最樂圖書少師㩦,至常熟入餘慶書院謁文靖公祠,其守僧淨心少同衣缽謂之曰:御書有餘慶二字留此永鎮山門,今在院中。
《松江府志》:沈自樂度初戍雲南,其地有日者,談命多奇中,公暇日叩焉,日者驚異曰:是當貴顯歷官清要,非凡命也。公笑謝之,見其所設課命字不佳曰:吾為子易之可乎。乃大書二字,揭之肆中。時都督瞿能鎮雲南過而見之問,知沈公書也,因延致為弟子師未幾入朝,遂挾與偕館於南楊學士家。時成祖方崇尚文事博求善書者,南楊遂以公薦,召見試書,稱旨,授翰林典籍。自是寵遇日隆令,凡寫誥敕,皆效公字體,至今猶然。
《書史會要》:仁宗萬幾之暇留意翰墨,嘗臨蘭亭帖,賜沈度意法神韻,唐之太宗不能過也。
宣宗時三楊蹇夏諸賢輔政泰交之際,常有御製詩歌,必親灑宸翰賜之,其上紫泥為廣運之寶。
孝宗酷愛沈度筆蹟,日臨百字以自課,又令左右內侍書之。
公元1526年
《列卿紀》:嘉靖五年,刑部尚書,趙鑑致仕陛辭,上特製詩一首書於龍箋賜之,以寵其行。
《列朝詩集小傳》:王妃,燕京人,能詩工書,以才色得幸。於武宗侍幸薊州溫泉題詩,自書刻石,今石尚存。《太平清話》:衡山從吳文定公游,遂學蘇書,李范菴見之曰:何至隨人步趨。因變本色,余見臨洋州園詩,極似端明也。
公元1532年
《書畫史》:壬辰九月同董元宰過嘉禾,所見有褚摹蘭亭,徐季海少林詩,顏魯公祭,豪州伯父文,槁趙文敏道德經,小楷皆真墨蹟也。是日余又借得王逸季虞永興汝南公生志,適到元宰手摹之。
《妮古錄》:東坡海棠詩山谷書之倣長沙縱筆,特為奇逸可喜。董元宰至黃州過定慧院,海棠圃猶存故址,三年前花亦尚開。
書家部雜錄
《續博物志》:陶隱居書自奇世傳畫版帖及焦山下瘞鶴銘,皆其遺跡。
王會稽七子,凝、操、徽、渙、獻五人書跡傳世,惟元肅二人未見而五子書各不同蓋善學父書者。
《澠水燕談錄》:歐陽文忠公文章道義天下宗師,凡世俗所嗜一無留意,獨好古石刻,自岐陽石鼓岱山鄒嶧之篆下,及漢魏以來,碑刻、山崖、川谷、荒林、破塚,莫不皆取,以為集古錄,因其石本軸而藏之,撮其大要列為目錄,并載可以正史學之闕謬者,以傳後學跋尾,多公自題復為之序,請蔡君謨書之真,一代之絕筆也。
《東坡志林》:吾酒後,乘興作數十字,覺酒氣拂拂,從十指上出去也。
杜幾先以此紙求予書,云:大小不得過此。且先於卷首自寫數字。其意不問工拙,但恐大字費紙不能多耳。嚴子陵若見,當復有賣菜之語。無以懲其失言,當乾沒此紙耳。
劉十五論李十八草書,謂之鸚哥嬌。意謂鸚鵡能言,不過數句,即雜以鳥語。十八其後稍進,以書問僕,近日比舊如何。僕答之:可作秦吉了矣。然僕此書自有公在乾侯之態也。子瞻書。
歐陽文忠公論書云:蔡君謨獨步當世。此為至。言君謨行書第一,小楷第二,草書第三。就其所長而求其所短,大字為少疏也。天資既高,又輔以篤學,其獨步當世,宜哉。近歲論君謨書者,頗有異論,故特為明之。自蘇子美死,遂覺筆法中絕。近年蔡君謨獨步當世,往往謙讓不肯主盟。往年,予嘗戲謂君謨云,學書如泝急流,用盡氣力,船不離處所。君謨頗諾,以為能取譬。今思此語已二十餘年,覺如何哉。
張懷民與張昌言圍棋,賭僕書字一紙,勝者得此,負者,出錢五百足作飯會,以飯僕社鬼聽之,若不賽者俾墜其師,無克復國。
子開將往河北,相度河寧。以冬至前一日被旨,過節遂行。僕以節日來賀,且別之,留飲數盞,頹然徑醉。案上有此佳紙,故為作草,露書數紙。遲其北還,則又春矣,當為我置酒蟹山藥桃李,是時當復從公飲也。唐末五代文章藻麗,字畫隨之。而楊公凝式筆蹟獨雄強,往往與顏、柳相上下,甚可怪也。今世多稱李建中、宋宣獻。此二人書,僕所不要。宋寒而李俗,殆是浪得名。惟近日蔡君謨,天資既高,學識亦至,當為本朝第一。
《東坡集》:王正甫、石才翁對韓公草書。公言:二子一似向馬行頭吹笛。座客皆不曉。公為解之:若非妙手,不敢向馬行頭吹也。
《山谷集》:余曩至洛遍觀僧壁閒,楊少師書無一不造微入妙,當與吳生畫,為洛中二絕,見顏魯公書,則知歐虞褚薛,未入右軍之室,見楊少師書,然後知徐沈有塵埃氣。
晁美叔嘗背譏吾書惟有韻耳,至于右軍波戈點畫一筆無也,有附予者傳若言於陳留,予笑之曰:若美叔即與右軍合者,優孟扺掌談笑迺是孫叔敖邪。《聞見後錄》:世傳李太白草書數軸,乃葛叔忱偽書,叔忱豪放不群,或嘆太白無字畫可傳。叔忱偶在僧舍縱筆作字一軸,題之曰:李太白書且與其僧約異日無語人每欲,其僧信於人也。其所謂得之丹徒僧舍者,乃書之丹徒僧舍也。今世所傳法書要錄,法書苑墨藪等書著,古今能書人姓名盡矣,皆無太白書之。品第也,太白自負王霸之略,飲酒鼓琴,論兵擊劍,鍊丹燒金乘雲仙去,其志之所存者,靡不振發之,而草書奇倔,如此寧謙退自悔,無一言及之乎,叔忱翰墨自絕人,故可以戲一世之士也。晁以道為予言如此康節手寫易書詩春秋,字端勁無一誤失,胄子之賢者,其謹藏之勿替。
《老學菴筆記》:自唐至本朝中書門下出敕,其敕字皆平正渾厚。元豐後敕出尚書省亦然。崇寧閒蔡京臨平寺額作險勁體省吏,始效之,相誇尚謂之司空敕亦曰:蔡家敕蓋妖言也。京敗言者,數其朝京退送,及公主改帝姬之類,偶不及蔡家敕,故至今敕字蔡體尚在。
仲翼有書名,而前輩多以為俗,然亦以配周越,予嘗見其飛白大字數幅,亦甚工,但誠不免俗耳。《嬾真子》:唐人字畫見於經幢碑刻文字者,其楷法往往多造精妙,非今人所能及,蓋唐世以此取士,而吏部,以此為選官之法,故世競學之。遂至於妙唐選舉志云:凡擇人之法有四:一曰身體貌豐偉,二曰言言辭辯正,三曰書楷法遒美,四曰判文理優長。或曰此敝政也,豈可以字畫取人乎?難之者曰:今之士人於此狀貌奇偉,言辭辯博,判斷公事既極優長,而更加以字畫遒美,有歐虞薛褚顏柳之法,士大夫能全,此美者亦自難得,況銓選之閒乎?聞之者皆服。
《西溪叢語》:古文篆者黃帝史衙人蒼頡所作也蒼頡姓侯剛氏衙音語。
《韻語》:陽秋本朝書米元章、蔡君謨為冠,餘子莫及。君謨始學周越書,其變體出於顏平原。元章始學羅遜濮王書,其變體出於王子敬。君謨泉州橋柱題記絕過平原,元章鎮江焦山方丈六版壁所書,與子敬行筆絕相類藝,至於此亦難矣,東坡贈六觀道人詩,云:草書非學聊,自悟落筆已喚周越奴,則越之書,未甚高也。襄陽學記乃羅遜書元章,亦襄陽人,始效其作,至於筆挽萬鈞,沈著痛快處遜法,豈能盡耶?
《魏鶴山集》:石才翁才氣豪贍,范德孺資稟端重,文與可操韻清逸世之品藻,人物者,固有是論矣。今觀其心畫,各如其為人。
《石門題跋》:東坡山谷之名,非雷非霆,而天下震驚者,以忠義之效,與天地相始終耳,初不止於翰墨,王羲之、顏平原,皆直道立朝剛而有禮,故筆蹟,至今天下寶之者此也。
《佩楚軒客談》:李宗元云中原人以黃華字為珍祕,猶江南珍溫夫也,然明昌中任仲謀字亦淳,無江南鋒稜澆薄氣。
張仲實為官時作字目云,棋高一著,量減三分,能書大字會篆碑文。
《蒙泉雜言》:歐陽學書,在半百外王右軍書家之聖者也,當以天成目之,亦至五十三,乃稱成書。予年五十有二,學書未成,不敢以遲鈍自棄,每以才老自勉語曰:物常聚於所好事,竟成於有志,或將然乎。
《丹鉛總錄》:董北苑云劉景升為書家祖師鍾繇胡昭,皆受其學,然昭肥繇瘦,各得其一體。景升,即劉表也,表初在黨人中俊廚顧及之,列其人品之高,可知《藝文志》有《劉表集》,今雖不可見觀,《三國志》注載其與袁尚兄弟,書其筆力,豈減崔蔡耶?則翰札之工,又其餘事耳。
《震澤別集》:真西山書似草,草作諦觀之,乃非草草者,雖不全用晉人筆法,而亦不出於法之外,豈胸次高故,落筆便自不同邪?然南渡諸公如魏鶴山,李心傳兄弟書,亦往往相似,豈亦習尚然耶?蓋蘇黃筆法。至是又一變,云晦翁書筆勢迅疾,曾無意於求工也,而尋其點畫波磔,無一不合書家規矩。
《墨池璅錄》:虞文靖公曰:大德延祐之間稱善書者,必歸巴西漁陽,吳興巴西謂文原,漁陽謂鮮于樞,吳興謂趙子昂也,以二人先於趙者,以齒序耳鄧書太枯鮮于太俗,豈能及子昂萬一耶?文靖他日又曰:魏晉以來善書者,未嘗不通六書之義,吳興趙公之書冠天下,以其深究六書也。此評始為的論。
《吳風錄》:自張弘善篆,張彭祖善隸,右軍每見其縑素尺牘則藏之。張旭草書入神品,至今吳人善書章草,稱宋克能品,稱徐有貞、李應禎、吳寬而超入於晉者,惟祝允明得變化之妙。
《來禽館集》:趙文敏,一代清士,正行功力極盡無加草書,唯帶偏俗,若增朗朗超著,便是羲獻入林更勝國。至今文徵仲差可比,肩祝京兆資才邁世第隤,然自放不無野狐,王貢士寵秀發天成清池惠風,加以數年,未見其止,周天球禿穎取老,堂堂正正,所乏佳趣,王百穀遒媺不凡,未合古法,縱橫前代,得筆得韻,吾聞其語,未見其人。
《藝苑卮言》:宋齊之際右軍幾為大令,所掩梁武一評,右軍復伸唐文再評,大令大損,若唐文之論,是偏好語,不足以服大令心也。人謂右軍內擫,故森嚴而有法,大令外拓,故散朗而多姿法,自兼姿姿,不能無累法也。後人學右軍,終不能似大令,已自逗漏李北海,蘇眉山趙吳興筆,然則大令之於右軍直父子耳,不可稱伯仲也。
《武帝評蕭思話書》:仙人嘯樹,而張伯英如漢武,好道憑虛,欲仙尚未仙也,漢武欲仙,則又去仙遠也。伯英乃不如思話乎。
公元221年
吾向者閱《隋僧智果書》,梁武帝評鍾司徒,字有十二種,意外巧妙,絕倫多奇。後又有鍾繇書,如雲鶴遊天,群鴻戲海,行間茂密,實亦難過語,以為不應重下評意,所謂司徒者,繇子會也。及覽前輩題評,以十二種意外歸之太傅。吾竊非之載閱繇父子本傳,繇不為司徒,會加司徒,雖尋伏誅,而所稱司徒者,必會矣。然又以梁武與陶隱居論書至數十,往復皆不及會,不應稱之。若此及閱袁昂本文,所謂十二種云,云乃在啟內敕旨具云如卿所評,臣謂鍾繇書氣密麗,若飛鳧戲海,舞鶴遊天等語,蓋重贊之也。此外又有武帝觀鍾繇書法,十有二意,云平直均密,鋒力輕快,補損巧稱,字外之奇,文所不書,然則袁昂之稱,司徒十二種法,正謂繇也。吾家蓄太傅薦季直表黃初二年,司徒東武亭侯,蓋是時華歆辭疾,繇實轉司徒,四年遷太尉,而歆復代之史,有脫漏故耳,二者實可相證,因記於此。
宋初王待詔,著宋宣靖李西臺蘇參政,皆稱名書家者,然不甚得法。山谷評待詔,如小僧縛律。西臺,如講僧參禪。然待詔,猶有晉人意。范文正伯夷頌見推,亦以其人耳。杜祁公蘇長史皆學懷素,杜瘦而生蘇瘦,而弱第覺玉潤勝冰清,蔡忠惠略取古法,加以精工,稍滯而不大暢。蘇文忠正行出入徐浩,李邕擘窠,大書源自魯公,而微攲近碑側記,行草,稍自結構,雖有墨豬之誚,最為淳古。黃山谷大書,酷倣瘞鶴狂草,極擬懷素姿態有餘,儀度少乏,米元章源自王大令。褚河南神采奕奕,射人終,媿大雅是四君子者,號為宋室之冠,然小楷絕響矣。山谷推王文公書似楊少師章惇有鍾王法。談者以為曲筆蔡京卞兄弟,皆擅書名御府法墨妙畫,皆其評跋彼人,縱極八法,無取一長,況未必耶。
李北海在唐人書品中,不甚烺烺,而趙文敏法之便,自名世北海傷佻然自雅,文敏稍穩然微俗眉山,亦嘗學北海,不如其學平原也。孫虔禮書書述謂其萬字一類風行草偃輕之也,至矣。今所書書譜,令後人極力摹倣尚自隔塵,以此知古人不可及也。
米元章有書才而少書學,黃長睿有書學而少書才,以故評騭古人墨刻真贗,亦有相牴牾者,然長睿引證,各有據依,不若元章之孟浪也。如謂鍾太傅尚書宣示為右軍臨白騎,遂帖為大令臨,蓋不唯太傅宣示已殉,王修葬。而開元中滑臺人家用右軍扇書臨宣示,大令臨白騎二帖,應募入內府,其事甚明,謂長風帖為逸少,少年未變體書,蓋以右軍別帖有長風,范母子語可證也。此外辨右軍自適得書,至慰馳竦耳,酸感至比加下宰相安和噉豆鼠伏想嫂等,闊別稍久,不得臨川。初月二日,至前從洛白耳鯉魚夫人蔡家大小悉佳闊轉阮公,故爾月半邊,欲遺書大令。元度時來極熱敬唯服油復面悲積嫂等帖,皆非真,或以辭氣太凡,或以書法非妙,或即其人其事,駁之俱當,他如辨江叔及藝韞多材帖,為唐高宗衛夫人帖,為李懷琳褚遂良甥無薛八侍中山河帖,為枯樹賦中語,李斯書為陽冰裴公碣內字,右軍備官而行,為唐人集,右軍書賈曾送張說文,皆妙有事理,真書家董狐也。
楊用修云古人例多能書,如管寧人,但知其清節,而不知其銀鉤之敏。又引《管寧別傳》云寧字畫若銀鉤,及《茅山碑》云管寧銀鉤之敏是也。余固知其誤,按索靖,字幼安,其章草法有銀鉤蠆尾,及考《陶隱居解真碑》云幼安銀鉤之敏,允南風角之妙,正謂索靖也。蓋管寧亦字幼安,用修誤以為寧,遂併其姓名改之耳。考寧《三國志》註有《高士傳》,傅子諸書俱無銀鉤語,又云劉曜人知其獰凶,而不知其字畫之工,註見草書韻,會當是時劉聰、劉曜皆能書,而聰之獰凶大出曜上,俱見本載記。用修又誤以劉德升為劉景升,而云即表也。表初在黨人中俊廚顧及之列,其人品之高,可知此尤可笑。
虞伯生謂坡谷出而魏晉之法,盡米元章、薛紹彭、黃長睿諸公方知古法,而長睿所書不逮,所言紹彭最佳,而世遂不傳米氏父子,盛行舉世學,其奇怪弊流金朝,而南方獨盛,遂有張于湖之險澀,張即之之惡謬,極矣。此語大自有理。又獨稱吳說傅朋書法深穩端潤,非近時怒張筋脈屈折生柴之態。且謂至吳越見傅朋書最多,皆隨分贊歎圖來者,稍知正法,今傅朋書,世遂少見紹彭,號翠微居士。余有其詩數紙緊密藏鋒,得晉人意,惜少風韻耳。
《鐵圍山叢談》:謂其父京善榜書妙出四家之上,此雖曲筆,然亦必有可觀者,米芾元章自負以為前無古人,然是行筆非真筆也。
用修又云南唐王文秉工小篆,不在二徐下。又有王逸老者,善篆與八分,其命名乃欲抗右軍,不知何代人,疑即文秉也。按陶九成書史王升,字逸老,號羔羊居士。草書殊有旭顛轉摺態。宣和間進所作草書,內庭稱之,用修似未之見。新鄭高少師拱藏東坡草聖《醉翁亭記》并《石本跋》,細閱無一坡法,而渴筆遒逸飛動中,有正書,卻近俗。吾斷以為逸老書,蓋南渡以後,諸公不能辦,此元人卻不作此結法也。
自歐虞顏柳旭素,以至蘇黃米蔡,各用古法損益,自成一家,若趙承旨,則各體俱有師承,不必己撰,評者有奴書之誚,則太過,然謂直接右軍,吾未之敢信也。小楷法黃庭洛神於精工之內,時有俗筆,碑刻出李北海,北海雖佻而勁,承旨稍厚而軟,惟於行書極得二王筆意,然中間逗漏處不少,不堪並觀,承旨可出宋人上,比之唐人尚隔一舍。
楊又引《東坡跋》,希白作字自有江左風味,故長沙法帖,比淳化為勝,世俗不察,爭訪閣本誤矣。乃知潭帖勝淳化多矣,希白錢易也。按希白乃潭州僧希白耳。書家謂其有筆意,而多率直,無縈迴縹緲之勢,楊以幼安為管寧,以希白為錢易其孟浪,殊可對也。元人自趙吳興外鮮于伯機聲價,幾與之齊人,或謂勝之極圓健,而不甚去俗。鄧文原有晉人意,而微近粗巙。巙子山有韻氣,而結法少疏,然是三人者,吳興流亞也。虞伯生差古雅,鮮于必仁朗朗有父風。揭曼碩父子美而近弱,張伯雨健而近佻,柯敬仲老而近粗。班彥功少頗遒爽,晚成惡札龔。璛陳深輩,皆長於題跋倪元鎮,雖微有韻,而未成長人,或許以得大令法,何也?元鎮以稚筆作畫,尚能於筆外取意,以稚筆作書,不能於筆中求骨,詎宜以汎愛推之也。
張即之非不遒勁,而粗醜俗惡,種種可恨,是顏柳之疏裔辱家風者,解大紳張汝弼非不圓熟,而疏軟村野,種種可鄙,是旭素之重臺壞家法者。
朱長文作續書譜而進,石曼卿,蘇子美於妙退,裴行儉、孫虔禮、王紹宗、李邕、鍾紹京、韋陟、賀知章、裴休於能,吾未敢信也。
《書畫史》:余有趙承旨卷花木竹石及漫興語,共二十七小幅,有一紙云:長見王眉叟說長髮方,今忘之,常往來方寸間也。後王弇州跋云:蘇長公喜畫枯木、小石、山谷,愛書禪伯句,秦少游愛書山鬼句,古人風流奇譎,若合一轍,可想見也。
《太平清話》:張旭,字伯高,又字季明,與集賢院學士延陵包融及賀知章、張若虛,號吳中四士。
巴蜀自古多奇士,獨不聞善書者,自老坡始。
《妮古錄》:王惲玉堂嘉話云:東坡洗玉池銘擘窠大字極佳,洗玉龍眠,以十六古玉洗於池中,云時置之几上,則不應有擘窠書想,別寫一大石也。
《顏魯公書》:有舅商仲容授之。
《東坡書》:是學王僧虔,而歷代評者謂學徐浩政不知浩,故僧虔衣缽耳。東坡草亦學長沙,今傳《醉翁亭》未必是真六一居士,琴操得之。
祝允明評勝國人書,虞集,如鹵簿禮官,贊導應節,結束弄姿,稍遠大雅,鮮于樞,如三河壯俠,長袖善舞,豪鷙自擅,時落裔俗,鄧文原,如疊甓層城,不勝沈實饒介,如時花沐雨,枝葉都新,張雨,如道士醮詞,雖禮而野倪瓚,如金錢野菊,略存別韻,楊維楨,如華譯裔語,自墮侏𠌯陳璧,如有若據坐,尚有典型宋克,如初筵卣彝,忽見三代解縉,如盾郎執戟,列侍明光。
祝允明又論吾鄉書法,近朝所稱,如黃翰二錢張汝弼,皆松人也。松人以沈氏遺聲留情毫墨,迄今猶然。然荊玉一出而已,小錢大致亦可,翰與東海人絕薰蕕而藝斯,魯衛張公始者,尚近前規,繼而幡然,飄肆雖名,走海宇而知音歎駭,今且以人而重與黃人行伎俱下,非吾徒也,又有天駿者,亦將婢學夫人,咄哉!
書家部外編
《神仙感遇傳》:陳簡者,婺州金華縣小吏也。早入縣,忽逢道流,簡隨之行,及一宮觀內有筆墨之屬,以黃素書一卷,紙十餘幅,授之曰:以汝有書性,為我書之。發褾視之,皆古篆文素,不識篆字,試按本書之,甚易。半日已畢,道流以一杯湯與之,曰:此金華神液,飲之者壽無限。出門恍如夢覺,已三日矣,還家習篆書,遒勁異常,而不服飲食,尋復入金華山去,亦時還郡中。任生者隱居嵩山讀書,常夜聞異香。忽一女子開簾而入,年可二十餘,凝態豔質,世莫之見,有雙鬟青衣左右翼侍,顧謂侍者曰:郎君書籍中取一幅紙兼筆硯來。乃作贈詩一首,筆札秀麗,後三日來,又贈二篇,良久出門,閃閃上空中,去地百餘丈,猶隱隱見於雲間,生以三篇示於人,皆知其神仙矣。
鄭南海為牧梁宋表弟,進士劉生寓居汝州,有紫邏山神仙靈境也,劉欲之梁宋,因行諸藥肆中有樵叟倚擔於壁,問其所要。叟曰:請一幅紙及筆硯耳。劉即取肆中紙筆以授之,叟揮毫自若,書畢授於劉書,曰:承欲往梁宋,梁宋災方重,旦夕為人訟,承欲訪鄭生,鄭生將有厄,即為千里客,兼亦變衫色,紫邏樵叟任某書筆勢遒逸,超逾常倫,看讀之際,失叟所在,月餘皆如其言,劉即於紫邏葺居物色求訪,不復見叟,世寶其書,巢寇犯闕,方失其所在也。
《紹興府志》:陳明攢陵鋪兵也,人呼為陳院長,年三十有五時,犯罪受杖,遂蓬頭跣足,若病狂者,往來行歌無定止,頗能知未來事雪中,不施一縷,臥野橋上,氣騰如蒸,眼色正碧,好以白堊書地,且讀且歌,文類五銖錢文,觀者莫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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