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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經濟彙編禮儀典
第五十一卷目錄
喪葬部彙考十五
公元532年
北魏二〈宣武帝正始一則 永平一則 延昌三則 孝明帝熙平一則 神龜二則 武泰一則 孝莊帝永安一則 出帝太昌一則 永熙二則 永熙帝武定三則 文帝大統一則〉
禮儀典第五十一卷
喪葬部彙考十五
北魏二
公元507年
宣武帝正始四年冬十月丁卯,皇后于氏崩。乙酉,葬順皇后於永泰陵。
按《魏書·宣武帝本紀》云云。 按《宣武順皇后于氏傳》:后暴崩,宮禁事祕,莫能知悉,而世議歸咎於高夫人。葬永泰陵,諡曰順皇后。
公元511年
永平四年冬,員外將軍陳終德以祖母之喪,請求詳正,詔從國子博士孫景邕議後祖持重三年。
按《魏書·宣武帝本紀》不載。 按《禮志》:世宗永平四年十二月,員外將軍、兼尚書都令史陳終德有祖母之喪,欲服齊衰三年,以無世爵之重,不可陵諸父,若下同眾孫,恐違後祖之義,請求詳正。國子博士孫景邕、劉懷義、封軌、高綽,太學博士袁昇,四門博士楊寧居等議:嫡孫後祖,持重三年,不為品庶生二,終德宜先諸父。太常卿劉芳議:案喪服乃士之正禮,含有天子、諸侯、卿大夫之事,其中時復下同庶人者,皆別標顯。至如傳重,自士以上,古者卿士,咸多世位,又士以上,乃有宗廟。世儒多云,嫡孫傳重,下通庶人。以為差謬。何以明之。《禮稽命徵》曰:天子之元士二廟,諸侯之上士亦二廟,中、下士一廟。一廟者,祖禰共廟也。《祭法》又云庶人無廟。既如此分明,豈得通于庶人也。傳重者主宗廟,非謂庶人祭于寢也。兼累世承嫡,方得為嫡子嫡孫耳。不爾者,不得繼祖也。又鄭元別變除,云為五世長子服斬也。魏晉以來,不復行此禮矣。案《喪服經》無嫡孫為祖持重三年正文,唯有為長子三年,嫡孫期。《傳》及注因說嫡孫傳重之義。今世既不復為嫡子服斬,卑位之嫡孫不陵諸叔而持重,則可知也。且準終德資階,方之于古,未登下士,庶人在官復,無斯禮。考之舊典,驗之今世,則茲範罕行。且諸叔見存,喪主有寄,宜依諸孫,服期為允。景邕等又議云:《喪服》雖以士為主,而必下包庶人。何以論之。自大夫以下,每條標列,逮于庶人,含而不述,比同士制,起後疑也。唯有庶人為國君,此則明義服之輕重,不涉于孫祖。且受國于曾祖,廢疾之祖父,亦無重可傳,而猶三年,不必由世重也。夫霜感露濡,異識咸感,承重主嗣,寧甄寢廟,嫡孫之制,固不同殊。又古自卿以下,皆不殊承襲,末代僭妄,不可以語通典。是以《春秋》譏于世卿,《王制》稱大夫不世,此明訓也。《喪服》,《經》雖無嫡孫為祖三年正文,而有祖為嫡孫者,豈祖以嫡服己,己與庶孫同為祖服期,于義可乎。服祖三年,此則近世未嘗變也。準古士官不過二百石已上,終德即古之廟士也。假令終德未班朝次,苟曰志仁,必也斯遂。況乃官歷士流,當訓章之運,而以庶叔之嫌,替其嫡重之位,未是成人之善也。芳又議:國子所云,《喪服》雖以士為主,而必下包庶人。本亦不謂一篇之內全不下同庶人,正言嫡孫傳重,專士以上。此《經》、《傳》之正文,不及庶人明矣。戴德《喪服變除》云:父為長子斬,自天子達于士。此皆士以上乃有嫡子之明據也。且承重者,以其將代己為宗廟主,廟主了不云寢,又其證也。所引大夫不世者,此《公羊》、《穀梁》近儒小道之書,至如《左氏》、《詩》、《易》、《尚書》、《論語》皆有典證,或是未寤。許叔重《五經異義》云,今《春秋公羊》、《穀梁》說卿大夫世位,則權并一姓,謂周尹氏、齊崔氏也。而古《春秋左氏》說卿大夫皆得世祿。《傳》曰官族,《易》曰食舊德,舊德,謂食父故祿也。《尚書》曰:世選爾勞,予不絕爾善。《詩》云:惟周之士,不顯弈世。《論語》曰:興滅國,繼絕世。國謂諸侯,世謂卿大夫也。斯皆正經及《論語》士以上世位之明證也,士皆世祿也。八品者一命,斯乃信然。但觀此據,可謂睹其綱,未照其目也。案晉《官品令》所制九品,皆正無從,故以第八品準古下士。今皇朝《官令》皆有正從,若以其員外之資,為第十六品也,豈得為正八品之士哉。推考古今,謹如前議。景邕等又議:《喪服》正文,大夫以上,每事顯列,唯有庶人,含而不言。此通下之義,了然無惑。且官族者,謂世為其功;食舊德者,謂德侯者世位;興滅國,繼絕世,主謂諸侯卿大夫無罪誅絕者耳。且金貂七眊,楊氏四公,雖以位相承,豈得言世祿乎。晉太康中,令史殷遂以父祥不及所繼,求還為祖母三年。時政以禮無代父追服之文,亦無不許三年之制,此即晉世之成規也。尚書邢巒奏依芳議。詔曰:嫡孫為祖母,禮令者處,士人通行,何勞芳致疑請也。可如國子所議。
公元513年
延昌二年,偏將軍乙龍虎以父喪未盡二十七月詣府求上,領軍元珍案論之。
按《魏書·宣武帝本紀》不載。 按《禮志》:延昌二年春,偏將軍乙龍虎喪父,給假二十七月,而虎并數閏月,詣府求上。領軍元珍上言:案《違制律》,居三年之喪而冒哀求仕,五歲刑。龍虎未盡二十七月而請宿衛,依律結刑五歲。三公郎中崔鴻駮曰:三年之喪,二十五月大祥。諸儒或言祥月下旬而禫,或言二十七月,各有其義,未知何者會聖人之旨。龍虎居喪已二十六月,若依王、杜之義,便是過禫即吉之月。如其依鄭元二十七月,禫中復可以從御職事。《禮》云:祚之日鼓素琴。然則大祥之後,喪事終矣。既可以從御職事,求上何為不可。若如府判,禫中鼓琴,復有罪乎。求之經律,理實未允。下更詳辨。珍又上言:案《士虞禮》,三年之喪,期而小祥,又期而大祥,中月而禫。鄭元云中猶間也,自喪至此,凡二十七月。又《禮》言:祥之日鼓素琴。鄭云:鼓琴者,存樂也。孔子祥後五日,彈琴而不成,十日而成笙歌。鄭注與《鄭志》及踰月可以歌,皆身自逾月可為。此謂存樂也,非所謂樂。樂者,使工為之。晉博士許猛《解三驗》曰:案《黍離》、《麥秀》之歌,《小雅》曰君子作歌,惟以告哀,《魏詩》曰心之憂矣,我歌且謠。若斯之類,豈可謂之金石之樂哉。是以徒歌謂之謠,徒吹謂之和。《記》曰:比音而樂之,及干戚羽毛謂之樂。若夫禮樂之施于金石,越于聲音者,此乃所謂樂也。至于素琴以示終、笙歌以省哀者,則非樂矣。《閒傳》云:大祥除衰,杖而素縞麻衣,大祥之服也。《雜記》注云:衣黃裳,則是禫祭,黃者,未大吉也。《檀弓》云:祥而縞,是月禫,徙月樂。《鄭志》:趙商問,鄭元答云:祥謂大祥,二十五月。是月禫,謂二十七月,非謂上祥之月也。徙月而樂。許猛《釋六徵》曰:樂者,自謂八音克諧之樂也。謂在二十八月,工奏金石之樂耳。而較云:大祥之後,喪事終矣。脫如此駮,禫復焉施。又駮云:禫中鼓琴,復有罪乎。然禫則黃裳,未大吉也,鼓琴存樂,在禮所許。若使工奏八音,融然成韻,既未徙月,不罪伊何。又駮云:禫中既得從御職事,求上何為不可。檢龍虎居喪二十六月,始是素縞麻衣,大祥之中,何謂禫乎。三年沒閏,理無可疑。麻衣在體,冒仕求榮,實為大尤,罪其焉捨。又省依王、杜禫祥同月,全乖鄭義。喪凶尚遠,而欲速除,何匆㖄者哉。下府愚量,鄭為得之。何者。《禮記》云:吉事尚近日,凶事尚遠日。又《論語》云:喪與其易寧戚。而服限三年,痛盡終身。中月之解,雖容二義,尚遠寧戚。又檢王、杜之義,起于魏末晉初。及越騎校尉程猗贊成王肅,駮鄭禫二十七月之失,為六徵三驗,上言于晉武帝曰:夫禮國之大典,兆民所日用,豈可二哉。今服禫者各各不同,非聖世一統之謂。鄭元說二十七月禫,甚乖大義。臣每難鄭失,六有徵,三有驗,初未能破臣難而通元說者。如猗之意,謂鄭義廢矣。太康中,許猛上言扶鄭,《釋六禫》,《解三驗》,以鄭禫二十七月為得,猗及王肅為失。而博士宋昌等議猛扶鄭為衷,晉武從之。王、杜之義,于是敗矣。王、杜之義見敗者,晉武知其不可行故也。而上省同猗而贊王,欲虧鄭之成軌,竊所未寧。更無異義,還從前處。鴻又駮曰:案三年之喪,沒閏之義,儒生學士,猶或病諸。龍虎生自戎馬之鄉,不蒙稽古之訓,數月成年,便懼違緩。原其本非貪榮求位,而欲責以義方,未可便爾也。且三年之喪,再期而大祥,中月而禫。鄭元以中為間,王、杜以為是月之中。鄭亦未為必會經旨,王、杜豈于必乖聖意。既諸儒探賾先聖,後賢見有不同,晉武後雖從宋昌、許猛之駮,同鄭禫議,然初亦從程猗,贊成王、杜之言。二論得否,未可知也。聖人大祥之後,鼓素琴,成笙歌者,以喪事既終,餘哀之中,可以存樂故也。而樂府必以干戚羽毛,施之金石,然後為樂,樂必使工為之。庶民凡品,於祥前鼓琴,可無罪乎。律之所防,豈必為貴士,亦及凡庶。府之此義,彌不通矣。魯人朝祥而暮歌,孔子以為踰月則可矣。爾則大祥之後,喪事已終,鼓琴笙歌,經禮所許。龍虎欲宿衛皇宮,豈欲合刑五歲。就如鄭義,二十七月而禫,二十六月十五升、布深衣、素冠、縞紕及黃裳、綵纓以居者,此則三年之餘哀,不在服數之內也。衰絰則埋之于地,杖則棄之隱處,此非喪事終乎。府以大祥之後,不為喪事之終,何得復言素琴以示終也。喪事尚遠日,誠如鄭義。龍虎未盡二十七月而請宿衛,實為匆㖄,於戚之理,合在情責。便以深衣素縞之時,而罪同杖絰苫块之日,於禮憲未允。詳之律意,冒喪求仕,謂在斬焉草土之中,不謂除衰杖之後也。又龍虎具列居喪日月,無所隱冒,府應告之以禮,遣還終月。便幸彼昧識,欲加之罪,豈是遵禮敦風,愛民之致乎。正如鄭義,龍虎罪亦不合刑,匆㖄之失,宜科鞭五十。延昌三年,清河王懌叔母薨,司徒高肇兄子亡,禮官議出入鼓吹宜陳而不作,詔從之。懌生母羅太妃薨,表求齊衰三年,詔既葬除服。
公元514年
按《魏書·宣武帝本紀》不載。 按《禮志》:延昌三年七月,司空、清河王懌第七叔母北海王妃劉氏薨,司徒、平原郡開國公高肇兄子太子洗馬員外亡,並上言,未知出入猶作鼓吹不,請下禮官議決。太學博士封祖胄議:《喪大記》云:期九月之喪,既葬飲酒食肉,不與人樂之;五月三月之喪,比葬,飲酒食肉,不與人樂之;世叔母、故主、宗子,直云飲酒食肉,不言不與人樂之。鄭元云:義服恩輕。以此推之,明義服葬容有樂理。又《禮》:大功言而不議,小功議而不及樂。言論之間,尚自不及,其於聲作,明不得也。雖復功德,樂在宜止。四門博士蔣雅哲議:凡三司之尊,開國之重,其於王服,皆有厭絕。若尊同體敵,雖疏尚宜徹樂。如或不同,子姓之喪非嫡者,既殯之後,義不闕樂。國子助教韓神固議:〈闕〉可以展耳目之適,絲竹可以肆遊宴之娛,故於樂貴縣,有哀則廢。至若德儉如禮,升降有數,文物昭旂旗之明,鍚鸞為行動之響,列明貴賤,非措哀樂於其間矣。謂威儀鼓吹依舊為允。兼儀曹郎中房景先駮曰:案祖胄議以功德有喪,鼓吹不作;雅哲議齊衰卒哭,簫管必陳,準之輕重,理用未安。聖人推情以制服,據服以副心,何容拜虞生之奠於神宮,襲衰麻而奏樂。大燧一移,哀情頓盡,反心以求,豈制禮之意也。就如所言,義服恩輕,既虞而樂,正服一期,何以為斷。或義服尊,正服卑,如此之比,復何品節。雅哲所議,公子之喪非嫡者,既殯之後,義不闕樂。案古雖有尊降,不見作樂之文,未詳此據,竟在何典。然君之於臣,本無服體,但恩誠相感,致存惻隱。是以仲遂卒垂,笙籥不入;智悼在殯,杜蕢明言。豈大倫之痛,既殯而樂乎。又神固等所議,以為笳鼓不在樂限,鳴鐃以警眾,聲笳而清路者,所以辨等列,明貴賤耳,雖居哀恤,施而不廢。粗而言之,似如可通,考諸正典,未為符合。案《詩》云鐘鼓既設,鼓鐘伐鼛,又云於論鼓鐘,於樂辟雍。言則相連,豈非樂乎。八音之數,本無笳名,推而類之,簫管之比,豈可以名稱小殊,而不為樂。若以王公位重,威飾宜崇,鼓吹公給,不可私辭者,魏絳和戎,受金石之賞,鍾公勳茂,蒙五熟之賜;若審功膺賞,君命必行,豈可陳嘉牢于齊殯之時,擊鍾磬于〈疑〉祔之後。尋究二三,未有依據。國子職兼文學,令問所歸,宜明據典謨,曲盡斟酌,率由必衷,以辨深惑。何容總議並申,無所析剖,更詳得失,據典正議。祕書監、國子祭酒孫惠蔚,太學博士封祖胄等重議:司空體服衰麻,心懷慘切,其于聲樂,本無作理,但以鼓吹公儀,致有疑論耳。案鼓吹之制,蓋古之軍聲,獻捷之樂,不常用也。有重位茂勳,乃得備作。方之金石,準之管絃,其為音奏,雖曰小殊,然其大體,與樂無異。是以《禮》云:鼓無當于五聲,五聲不得不和。竊惟今者,加台司之儀,蓋欲兼廣威華,若有哀用之,無變于吉,便是一人之年,悲樂並用,求之禮情,于理未盡。二公雖受之于公,用之非私,出入聲作,亦以娛己。今既有喪,心不在樂,笳鼓之事,明非欲聞,其從寧戚之義,廢而勿作。但禮崇公卿出入之儀,至有趨以采齊,行以肆夏,和鑾之聲,佩玉之飾者,所以顯槐鼎之至貴,彰宰輔之為重。今二公地處尊親,儀殊百辟,鼓吹之用,無容全去。禮有懸而不樂,今陳之以備威儀,不作以示哀痛。述理節情,愚謂為允。詔曰:可從國子後議。〈又〉清河王懌所生母羅太妃薨,表求申齊衰三年。詔禮官博議。侍中、中書監、太子少傅崔光議:《喪服大功章》云:公之庶昆弟為母。《傳》曰:先君餘尊之所厭,不得過大功。《記》:公子為其母練冠麻衣縓緣,既葬除之。《傳》曰:何以不在五服中也。君之厭,不得申其罔極。依《禮》大功,據喪服厭降之例,並無從厭之文。今太妃既捨六宮之稱,加太妃之號,為封君之母,尊崇一國。臣下固宜服期,不得以王服厭屈,而更有降。禮有從輕而重,義包于此。太學博士封偉伯等十人議:案臣從君服,降君一等。君為母三年,臣則期。今司空以仰厭先帝,俯就大功,臣之從服,不容有過。但禮文殘缺,制無正條,竊附情理,謂宜小功。庶君臣之服,不失其序,升降之差,頗會禮意。清河國郎中令韓子熙議:謹案《喪服大功章》云:公之庶昆弟為其母妻。《傳》曰:何以大功。先君餘尊之所厭,不敢過大功也。夫以一國之貴,子猶見厭,況四海之尊,固無申理。頃國王遭太妃憂,議者援引斯條,降王之服。尋究義例,頗有一途。但公之庶昆弟,或為士,或為大夫。士之卑賤,不得仰匹親王,正以餘厭共同,可以奪情相擬。然士非列土,無臣從服,今王有臣,復不得一準諸士矣。議者仍令國臣從服以期,嚚昧所見,未曉高趣。案《不杖章》云:為君之父母、妻、長子、祖父母。《傳》曰:父母、長子,君服斬,妻則小君,父卒,然後為祖後者服斬。《傳》所以深釋父卒為祖服斬者,蓋恐君為祖期,臣亦同期也。明臣之後期,由君服斬。若由君服斬,然後期,則君服大功,安得亦期也。若依公之庶昆弟,不云有臣從期。若依為君之父母,則出應申三年。此之二章,殊不相干,引彼則須去此,引此則須去彼。終不得兩服功期,渾雜一圖也。議者見餘尊之厭不得過大功,則令王依庶昆弟;見《不杖章》有為君之父母,便令臣從服以期。此乃據殘文,守一隅,恐非先聖之情,達禮之喪矣。且從服之體,自有倫貫,雖秩微閽寺,位卑室老,未有君服細絰,裁踰三時,臣著疏衰,獨涉兩歲。案《禮》,天子諸侯之大臣,唯服君之父母、妻、長子、祖父母,其餘不服也。唯近臣閽寺,隨君而服耳。若大夫之室老,君之所服,無所不從,而降一等。此三條是從服之通旨,較然之明例。雖近臣之賤,不過隨君之服,未有君輕而臣服重者也。議者云,禮有從輕而重,臣之從君,義包于此。愚謂《服問》所云有從輕而重,公子之妻為其皇姑,直是《禮記》之異,獨此一條耳。何以知其然。案《服問》,《經》云:有從輕而重,公子之妻為其皇姑。而《大傳》云:從服有六,其六曰有從輕而重。《注》曰:公子之妻,為其皇姑。若從輕而重,不獨公子之妻者,則鄭君宜更見流輩廣論所及,不應還用《服問》之文,以釋《大傳》之義。明從輕而重,唯公子之妻。臣之從君,不得包于此矣。若復有君為母大功,臣從服期,當云有從輕而重,公子之妻為其皇姑;為母大功,臣從服期。何為不備書兩條,以杜將來之惑,而偏著一事,彌結今日之疑。且臣為君母,乃是徒從,徒從之體,君亡則已。妻為皇姑,既非徒從,雖公子早沒,可得不制服乎。為君之父母妻子,君已除喪而後聞喪,則不稅,蓋以恩輕不能追服。假令妻在遠方,姑沒遙域,過期而後聞喪,復可不稅服乎。若姑亡必不關公子有否,聞喪則稅,不許日月遠近者,則與臣之從君,聊自不同矣。又案,臣服君黨,不過五人,悉是三年,其餘不服。妻服夫黨,可直五人乎。期功以降,可得無服乎。臣妻事殊,邈然胡越,苟欲引之,恐非通例也。愚謂臣有合離,三諫待決;妻無去就,一醮終身。親義既有參差,喪服固宜不等。故見厭之婦,可得申其本服;君屈大功,不可過從以期。所以從麻而齊,專屬公子之妻;隨輕而重,何關從服之臣。尋理求途,儻或在此。必以臣妻相準,未睹其津也。子熙誠不能遠探墳籍,曲論長智,請以情理校其得失。君遭母憂,巨創之痛;臣之為服,從君之義。如何君至九月,便蕭然而即吉;臣猶期年,仍衰哭于君第。創巨而反輕,從義而反重。緣之人情,豈曰是哉。侍中崔光學洞今古,達禮之宗,頃探幽立義,申三年之服。雖經典無文,前儒未辨,然推例求旨,理亦難奪。若臣服從期,宜依侍中之論;脫君仍九月,不得如議者之談耳。嬴氏焚坑,《禮經》殘缺,故今追訪靡據,臨事多惑。愚謂律無正條,須準傍以定罪;禮闕舊文,定準類以作憲。禮有期同緦功,而服如齊疏者,蓋以在心實輕,于義乃重故也。今欲一依喪服,不可從君九月而服周年;如欲降一等,兄弟之服,不可以服君母。詳諸二途,以取折衷,謂宜麻布,可如齊衰,除限則同小功。所以然者,重其衰麻,尊君母;蹙其日月,隨君降。如此,衰麻猶重,不奪君母之嚴;日月隨降,可塞從輕之責矣。尚書李平奏,以謂:《禮》,臣為君黨,妻為夫黨,俱為從服,各降君、夫一等。故君服三年,臣服一期。今司空臣懌自以尊厭之禮,奪其罔極之心,國臣厭所不及,當無隨降之理。《禮記大傳》云從輕而重,鄭元注云公子之妻為其皇姑。既舅不厭婦,明不厭者,還應服其本服。此則是其例。詔曰:《禮》有從無服而有服,何但從輕而重乎。懌今自以厭,故不得申其過隙,眾臣古無疑厭之論,而有從輕之據,曷為不得申其本制也。可從尚書及景林等議。尋詔曰:比決清河國臣為君母服期,以禮事至重,故追而審之。今更無正據,不可背章生條。但君服既促,而臣服仍遠。禮緣人情,遇厭須變服。可還從前判,既葬除之。
公元515年
延昌四年春正月,帝崩于式乾殿,葬景陵。孝明帝即位,行諒闇之禮。
按《魏書·宣武帝本紀》:延昌四年春正月甲寅,帝不豫,丁巳,崩于式乾殿,時年三十三。二月甲戌朔,主尊諡曰宣武皇帝,廟號世宗。甲午,葬景陵。 按《孝明帝本紀》:延昌四年春正月丁巳夜,即皇帝位,大赦天下。庚申,詔太保、高陽王雍入居西柏堂,決庶政。又詔任城王澄為尚書令,百官總己以聽于二王。 按《禮志》:延昌四年春正月丁巳夜,世宗崩于式乾殿。侍中、中書監、太子少傅崔光,侍中、領軍將軍于忠與詹事王顯,中庶子侯剛奉迎肅宗於東宮,入自萬歲門,至顯陽殿,哭踊久之,乃復。王顯欲須明乃行即位之禮。崔光謂顯曰:天位不可暫曠,何待至明。顯曰:須奏中宮。光曰:帝崩而太子立,國之常典,何須中宮令也。光與于忠使小黃門曲集奏置兼官行事。於是光兼太尉,黃門郎元昭兼侍中,顯兼吏部尚書,中庶子裴儁兼吏部郎,中書舍人穆弼兼謁者僕射。光等請肅宗止哭,立于東序。于忠、元昭扶肅宗西向哭十數聲,止,服太子之服。太尉光奉策進璽綬,肅宗跽受,服皇帝用袞冕服,御太極前殿。太尉光等降自西階,夜直群官於庭中北面稽首稱萬歲。 按《高肇傳》:延昌四年,世宗崩。肅宗與肇及征南將軍元遙等書,稱諱言,以告凶問。肇承變,直至闕下,衰服號哭,昇太極殿,奉喪盡哀。太尉高陽王先居西柏堂,專決庶事,與領軍于忠密欲除之。潛備壯士十餘人於舍人省下。肇哭梓宮訖,於百官前引入西廊,清河王懌、任城王澄及諸王等皆竊言目之。肇入省,壯士搤而拉殺之。下詔暴其罪惡,削除職爵,葬以士禮。
公元517年
孝明帝熙平二年冬十一月,太尉清河王懌表請定喪禮。
按《魏書·孝明帝本紀》不載。 按《禮志》:熙平二年十一月乙丑,太尉、清河王懌表曰:臣聞百王所尚,莫尚於禮,於禮之重,喪紀斯極。世代沿革,損益不同,遺風餘烈,景行終在。至如前賢往哲,商確有異。或並證經文,而論情別緒;或各言所見,而討事多端。雖憲章祖述,人自名家,而論議紛綸,理歸群正。莫不隨時所宗,各為一代之典,自上達下,罔不遵用。是使叔孫之儀,專擅於漢朝;王肅之禮,獨行於晉世。所謂共同軌文,四海畫一者也。至乃折旋俯仰之儀,哭泣升降之節,去來閫巷之容,出入閨門之度,尚須疇諮禮官,博訪儒士,載之翰紙,著在通法。辯答乖殊,證據不明,即詆訶疵謬,糾劾成罪。此乃簡牒成文,可具閱而知者也。未聞有皇王垂範,國無一定之章;英賢贊治,家制異同之式。而欲流風作則,永貽來世。比學官雖建,庠序未修,稽考古今,莫專其任。暨乎宗室喪禮,百寮凶事,冠服制裁,日月輕重,率令博士一人輕爾議之。廣陵王恭、北海王顥同為庶母服,恭則治重居廬,顥則齊期堊室。論親則恭、顥俱是帝孫,語貴則二人並為蕃國,不知兩服之證,據何經典。俄為舛駮,莫有裁正。懿王昵戚,尚或如斯。自茲已降,何可紀極。歷觀漢魏,喪禮諸儀,卷盈數百。或當時名士,往復成規;或一代詞宗,較然為則。況堂堂四海,藹藹如林,而令喪禮參差,始于帝族,非所以儀刑萬國,綴旒四海。臣忝官台傅,備位喉唇,不能秉國之鈞,致斯爽缺。具瞻所誚,無所逃罪。謹略舉恭、顥二國不同之狀,以明喪紀乖異之失。乞集公卿樞納,內外儒學,博議定制,班行天下。使禮無異準,得失有歸,并因事而廣,永為條例。庶塵岳沾河,微酬萬一。靈太后令曰:禮者為政之本,何得不同如此。可依表定議。事在《張普惠傳》。 按《張普惠傳》:廣陵王恭、北海王顥,疑為所生祖母服期與三年,博士執意不同,詔群寮會議。普惠議曰:謹案二王祖母,皆受命先朝,為二國太妃,可謂受命于天子,為始封之母矣。《喪服》慈母如母,在《三年章》。《傳》曰:貴父命也。鄭注云:大夫之妾子,父在為母大功,則士之妾子為母期。父卒則皆得申。此大夫命其妾子,以為母所慈,猶曰貴父命,為之三年,況天子命其子為列國王,命其所生母為國太妃,反自同公子為母練冠之與大功乎。輕重顛倒,不可之甚者也。《傳》曰:始封之君,不臣諸父昆弟,則當服其親服。若魯衛列國,相為服期,判無疑矣。何以明之。《喪服》:君為姑姊妹女子嫁于國君者,《傳》曰:何以大功。尊同也。尊同,則得服其親服。諸侯之子稱公子,公子不得禰先君。然則兄弟一體。位列諸侯,自以尊同得相為服,不可還準公子,遠厭天王。故降有四品,君、大夫以尊降,公子、大夫之子以厭降。名例不同,何可亂也。《禮》:大夫之妾子,以父命慈己,申其三年。太妃既受命先帝,光昭一國,二王胙土茅社,顯錫大邦,舍尊同之高據,附不禰之公子,雖許蔡失位,亦不是過。《服問》曰:有從輕而重,公子之妻為其皇姑。公子雖厭,妻尚獲申,況廣陵、北海,論封則封君之子,語妃則命妃之孫。承妃纂重,遠別先皇,更以先后之正統,厭其所生之祖嫡,方之皇姑,不以遙乎。今既許其申服,而復限之以期,比之慈母,不亦爽歟。《經》曰:為君之祖父母、父母、妻、長子,《傳》曰:何以期。父母長子君服斬,妻則小君。父卒,然後為祖後者服斬。今祖乃獻文皇帝,諸侯不得祖之,母為太妃,蓋二王三年之證。議者近背正經以附非類,差之毫毛,所失或遠。且天子尊則配天,莫非臣妾,何為命之為國母而不聽子服其親乎。《記》曰:從服者,所從亡,則已。又曰:不為君母之黨服,則為其母之黨服。今所從既亡,不以親服服其所生,則屬從之服于何所施。若以諸王入為公卿,便同大夫者,則當今之議,皆不須以國為言也。今之諸王,自同列國,雖不之國,別置臣寮,玉食一方,不得以諸侯言之。敢據《周禮》,輒同三年。當時議者亦有同異。國子博士李郁于議罷之後,書難普惠。普惠據《禮》還答,鄭重三返,郁議遂屈。
公元518年
神龜元年秋八月,詔金革之事不得請起居喪。九月,皇太后高氏崩于瑤光寺。冬十月,以尼禮葬。十一月,議改葬服制。
按《魏書·孝明帝本紀》:神龜元年秋八月丁巳,詔曰:頃年以來,戎車頻動,服制未終,奪哀從役。罔極之痛弗申,鞠育之恩靡報,非所謂敦崇至道者也。自今雖金革之事,皆不得請起居喪。九月戊申,皇太后高氏崩于瑤光寺。冬十月丁卯,以尼禮葬于北邙。 按《禮志》:神龜元年九月,尼高皇太后崩于瑤光寺。肅宗詔曰:崇憲皇太后,德協坤儀,徵符月晷,方融壼化,奄至崩殂。朕幼集荼蓼,夙憑德訓,及翕虣定難,是賴謨謀。夫禮沿情制,義循事立,可特為齊衰三月,以申追仰之心。有司奏:案舊事,皇太后崩儀,自復魄斂葬,百官哭臨,其禮甚多。今尼太后既存委俗尊,憑居道法。凶事簡速,不依配極之典;庭局狹隘,非容百官之位。但昔逕奉接,義成君臣,終始情禮,理無廢絕。輒準故式,立儀如別。內外群官,權改常服,單衣邪巾,奉送至墓,列位哭拜,事訖而除。止在京師,更不宣下。詔可。十一月,侍中、國子祭酒、儀同三司崔光上言:被臺祠部曹符,文昭皇太后改葬,議至尊、皇太后、群臣服制輕重。四門博士劉季明議云:案《喪服》,《記》雖云改葬緦,文無指據,至于注解,乖異不同。馬融、王肅云本有三年之服者,鄭及三重。然而後來諸儒,符融者多,與元者少。今請依馬、王諸儒之議,至尊宜服緦。案《記》:外宗為君夫人,猶內宗。鄭注云:為君服斬,夫人齊衰,不敢以親服至尊也。今皇太后雖上奉宗廟,下臨朝臣,至于為姑,不得過期,計應無服。其清河、汝南二王母服三年,亦宜有緦,自餘王公百官,為君之母妻,唯期而已,並應不服。又太常博士鄭六議云:謹檢《喪服》并中代雜論,《記》云:改葬緦。鄭注:臣為君,子為父,妻為夫,親見屍柩,不可以無服,故服緦。三年者緦,則期已下無服。竊謂鄭氏得服緦之旨,謬三月之言。如臣所見,請依康成之服緦,既葬而除。愚以為允。詔可。 按《宣武皇后高氏傳》:肅宗即位,上尊號曰皇太后。尋為尼,居瑤光寺,非大節慶,不入宮中。神龜元年,太后出覲母武邑君。時天文有變,靈太后欲以后當禍,是夜暴崩,天下冤之。喪還瑤光佛寺,殯葬皆以尼禮。
公元519年
神龜二年春正月,太后臨朝,以太上秦公喪制未畢,不設樂。改葬文昭皇太后高氏。
按《魏書·孝明帝本紀》:神龜二年春正月,改葬文昭皇太后高氏。 按《禮志》:神龜二年正月二日元會,高陽王雍以靈太后臨朝,太上秦公喪制未畢,欲罷百戲絲竹之樂。清河王懌以為萬國慶集,天子臨享,宜應備設。太后訪之于侍中崔光,光從雍所執。懌謂光曰:宜以經典為證。光據《禮記》縞冠元武,子姓之冠,父母有重喪,子不純吉。安定公親為外祖,又有師恩,太后不許公除,衰麻在體。正月朔日,還家哭臨,至尊輿駕奉慰。《記》云:朋友之墓,有宿草焉而不哭。是則朋友有期年之哀。子貢云:夫子喪顏淵,若喪子而無服,喪子路亦然。顏淵之喪,饋練肉,夫子受之,彈琴而後食之。若子之哀,則容一期,不舉樂也。孔子既大練,五日彈琴,父母之喪也。由是喪夫子若喪父而無服。心喪三年,由此而制。雖古義難追,比來發詔,每言師、祖之尊。是則一期之內,猶有餘哀。且《禮》,母有喪服,聲之所聞,子不舉樂。今太后更無別宮,所居嘉福,去太極不為大遠。鼓鐘于宮,聲聞于外,況在內密邇也。君之卿佐,是謂股肱,股肱或虧,何痛如之。智悼子喪未葬,杜蕢所以諫晉平公也。今相國雖已安厝,裁三月爾,陵墳未乾。懌以理證為然,乃從雍議。 按《孝文昭皇后高氏傳》:后入掖庭,生世宗。及馮昭儀寵盛,密有母養世宗之意。后自代如洛陽,暴薨于汲郡之共縣,或云昭儀使人賊后也。其後有司奏請加昭儀號,諡曰文昭貴人,高祖從之。世宗踐阼,追尊配饗。后先葬城西長陵東南,陵制卑局。因就起山陵,號終寧陵,置邑戶五百家。肅宗詔曰:文昭皇太后,德協坤儀,美符文姒,作合高祖,實誕英聖,而夙世淪暉,孤塋弗祔。先帝孝感自衷,遷奉未遂,永言哀恨,義結幽明。廢呂尊薄,禮伸漢代。又詔曰:文昭皇太后尊配高祖,祔廟定號,促令遷奉,自終及始,太后當主,可更上尊號稱太皇太后,以同漢晉之典,正姑婦之禮。廟號如舊。文昭遷靈櫬於長陵兆西北六十步。初開終寧陵數丈,於梓宮上獲大蛇長丈餘,黑色,頭有王字,蟄而不動。靈櫬既遷,置蛇舊處。 按《宣武靈皇后胡氏傳》:太后父薨,百寮表請公除,太后不許。尋幸永寧寺,親建剎於九級之基,僧尼士女赴者數萬人。及改葬文昭高后,太后不欲令肅宗主事,乃自為喪主,出至終寧陵,親奠遣事,還哭於太極殿。至於訖事,皆自主焉。 按《張普惠傳》:普惠轉諫議大夫。任城王澄謂普惠曰:不喜君得諫議,唯喜諫議得君。時靈太后父司徒胡國珍薨,贈相國、太上秦公。普惠以前世后父無太上之號,詣闕上疏,陳其不可,左右畏懼,莫敢為通。會聞胡家穿壙下墳有磐石,乃密表曰:臣聞優名寶位,王者之所光錫;尊君愛親,臣子所以慎終。必使勳績相侔,號秩相可,然後能顯揚當時,傳徽萬代者矣。竊見故侍中、司徒胡公,懷道含靈,實誕聖后,載育至尊,母儀四海,近樞克惟允之寄,居槐體論道之明。故以功餘九錫,褒假鑾纛,深聖上之加隆,極慈后之至愛,憲章天下,不亦可乎。而太上之號,竊謂未衷。何者。《易》稱:天尊地卑,乾坤定矣。故曰大哉乾元,又曰至哉坤元,明乾坤不可並大。《禮記》曰:天無二日,土無二王。嘗禘郊社,尊無二上。明君臣不可並上。伏見詔書,以司徒為太上秦公,夫人為太上秦君。夫人蒙號于前,司徒繫之于後,尊光之美盛矣。竊惟高祖受禪于獻文皇帝,故仰尊為太上皇,此因上上而生名也。皇太后稱令以繫敕下,蓋取三從之道,遠同文母,列于十亂,則司徒之為太上,恐乖繫敕之意。《春秋傳》曰:葬稱公,臣子辭。明不可復加上也。《書》曰:茲予大饗于先王,尒祖其從與饗之。司徒位尊屬重,必當配饗先朝,稱太上以為臣,以事太上皇,恐非司徒翼翼之心。漢祖創有天下,尊父曰太上皇,母曰昭靈后,乃帝者之事。晉有小子侯,尚曰僣之于天子。司徒,三公也,其可同號于帝乎。孔子曰:必也正名。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事不成則禮樂不興,禮樂不興則刑罰不中,刑罰不中則民無所措手足。《易》曰:有大者不可以盈,故受之以謙,謙尊而光,卑而不可踰,天道虧盈而益謙,地道變盈而流謙,鬼神害盈而福謙,人道惡盈而好謙。又曰:困于上者必反于下,故受之以井。比剋吉定兆,而以淺改卜,群心悲惋,亦或天地神靈所以垂至戒,啟聖情。伏願聖后,回日月之明,察微臣之請,停司徒逼同之號,從卑下不踰之稱,畏困上之鑒,邀謙光之福,則天下幸甚。臣聞見災修德,災變成善。此太戊所以興殷,桑榖以之自滅。況今卜遷方始,當修革之會,愚以為無上之名,不可假之,脫譏于千載,恐貽不言之咎。且君之于臣,比葬三臨之,禮也。司徒誠為后父,實人臣也。雖子尊不加于父,乃天下母以義斷恩,不可遂在室之意,故曰:女子有行,遠父母兄弟。況乃應坤之載,承天之重,而朔望于司徒之殯,晨昏于郊墓之間,雖聖思蒸蒸,其不虞宜戒。離宸極之嚴居,疲雲蹕于道路,此亦億兆蒼生,瞻仰失圖。伏願尋《載馳》之不歸,存靜方之光大,則草木可繁,人靈斯穆。臣職忝諫司,敢獻狂瞽,謹冒上聞,不敢宣露,乞垂省覽,昭臣微款,脫得奉謁聖顏,曲盡愚衷者,死且不朽。太后覽表,親至國珍宅,召集王公、八座、卿尹及五品已上,博議其事,遣使召普惠與相問答,又令侍中元叉、中常侍賈璨監觀得失。任城王澄問普惠曰:漢高作帝,尊父為太上皇。今聖母臨朝,贈父太上公,求之故實,非為無準。且君舉作則,何必循舊。對曰:天子稱詔,太后稱令,故周臣十亂,文母預焉。仰思所難,竊謂非匹。澄曰:前代太后亦有稱詔,聖母自欲存謙光之義,故不稱耳。何得以詔令之別,而廢嚴父之孝。對曰:后父太上,自昔未有。前代母后豈不欲尊崇其親。王何以不遠謨古義,而近順今旨。未審太后何故謙于稱詔,而不謙于太上。竊願聖后終其謙光。太傅、清河王懌曰:昔在僣晉,褚氏臨朝,殷浩遺褚裒書曰足下,今之太上皇也,況太上公而致疑。對曰:褚裒以女輔政辭不入朝。淵源譏其不恭,故有太上之刺。本稱其非,不記其是。不謂殿下以此賜難。侍中崔光曰:張生表中引晉有小子侯,出自鄭注,非為正經。對曰:雖非正經之文,然述正經之旨。公好古習禮,復固斯難。御史中尉元匡因謂崔光曰:張《表》云,晉之小子侯,以號同稱僭。今者,太上公名同太上皇,比晉小子,義似相類。但不學不敢辨其是非。普惠對曰:中丞既疑其是,不正其非,豈所望于三獨。尚書崔亮曰:諫議所見,正以太上之號不應施于人臣。然周有太公尚父,亦兼二名。人臣尊重之稱,固知非始今日。普惠對曰:尚父者,有德可稱;太上者,上中之上。名同義異,此亦非並。亮又曰:古有文王、武王,亦有文子、武子。然則太上皇、太上公亦何嫌于同也。普惠對曰:文武者,德行之跡,故跡同則諡同。太上者,尊極之位,豈得通于臣下。廷尉少卿袁翻曰:《周官》:上公九命,上大夫四命。命數雖殊,同名為上,何必上者皆是極尊。普惠厲聲訶翻曰:禮有下卿上士,何止大夫與公。但今所行,以太加上,二名雙舉,不得非極。雕蟲小藝,微或相許,至于此處,豈卿所及。翻甚有慚色,默不復言。任城王澄曰:諫諍之體,各言所見,至于用捨,固在應時。卿向答袁氏,聲何太厲。普惠對曰:所言若是,宜見採用;所言若非,懼有罪及。是非須辨,非為苟競。澄曰:朝廷方開不諱之門,以廣忠言之路。卿今意在向義,何云乃慮罪罰。議者咸以太后當朝,志相黨順,遂奏曰:張普惠辭雖不屈,然非臣等所同。渙汗已流,請依前詔。太后復遣元義、賈璨宣令謂普惠曰:朕向召卿與群臣對議,往復既終,皆不同卿表。朕之所行,孝子之志;卿之所陳,忠臣之道。群公已有成議,卿不得苦奪朕懷。後有所見,勿得難言。普患于是拜令辭還。
公元528年
武泰元年春二月,帝崩,葬定陵。夏四月,靈太后及幼主崩,瘞于雙靈佛寺。
按《魏書·孝明帝本紀》:武泰元年春正月乙丑,皇女生,祕言皇子。二月,癸丑,帝崩于顯陽殿,時年十九。甲寅,皇子即位,大赦天下。皇太后詔曰:皇家握曆受圖,年將二百;祖宗累聖,社稷載安。高祖以文思先天,世宗以下武繼世,股肱唯良,元首穆穆。及大行在御,重以寬仁,奉養率由,溫明恭順。朕以寡昧,親臨萬國,識謝塗山,德慚文母。屬妖逆遞興,四郊多故。實望穹靈降祐,麟趾眾繁。自潘充華有孕椒宮,冀誕儲兩,而熊羆無兆,維虺遂彰。於時直以國步未康,假稱統嗣,欲以底定物情,係仰宸極。何圖一旦,弓劍莫追,國道中微,大行絕祀。皇曾孫故臨洮王寶暉世子釗,體自高祖,天表卓異,大行平日養愛特深,義齊若子,事符當璧。及翊日弗愈,大漸彌留,乃延入清蒲,受命玉几。暨陳衣在庭,登策靡及,允膺大寶,即日踐阼。朕是用惶懼忸怩,心焉靡洎。今喪君有君,宗祏唯固,宜崇賞卿士,爰及百辟,凡厥在位,並加陟敘。內外百官文武、督將征人,遭艱解府,普加軍功二階;其禁衛武官,直閣以下直從以上及主帥,可軍功三階;其亡官失爵,聽復封位。謀反大逆削除者,不在斯限。清議禁錮,亦悉蠲除。若二品以上不能自受者,任授兒弟。可班宣遠邇,咸使知之。丁卯,幼主即位。儀同三司、大都督參朱榮抗表請入奔赴,勒兵而南。甲申,上尊諡曰孝明皇帝。乙酉,葬于定陵,廟號肅宗。夏四月戊戌,尓朱榮濟河。庚子,皇太后、幼主崩。 按《宣武靈皇后胡氏傳》:太后復歸朝,大赦改元。自是朝政疏緩,威恩不立,天下牧守,所在貪惏。鄭儼汙亂宮掖,勢傾海內;李神軌、徐紇並見親侍。母子之間,嫌隙屢起。鄭儼慮禍,乃與太后計,因潘充華生女,太后詐以為男,便大赦改元。肅宗之崩,事出倉卒,時論咸言鄭儼、徐紇之計。于是朝野憤歎。太后乃奉潘嬪女言太子即位。經數日,見人心已安,始言潘嬪本實生女,今宜更擇嗣君。遂立臨洮王子釗為主,年始三歲,天下愕然。及武泰元年,尓朱榮稱兵渡河,太后盡召肅宗六宮皆令入道,太后亦自落髮。榮遣騎拘送太后及幼主于河陰。太后對榮多所陳說,榮拂衣而起。太后及幼主並沈于河。太后妹馮翊君收瘞于雙靈佛寺。
公元530年
孝莊帝永安三年冬十有二月,帝崩于三級佛寺。
按《魏書·孝莊帝本紀》:永安三年冬十有二月壬寅朔,尓朱兆寇丹谷,都督崔伯鳳戰歿,都督羊文義、史五龍降兆,大都督源子恭奔退。甲辰,尓朱兆、尓朱度律自富平津上,率騎涉渡,以襲京城。事出倉卒,禁衛不守。帝出雲龍門。兆逼帝幸永寧佛寺。甲寅,遷帝於晉陽;甲子,崩於城內三級佛寺,時年二十四。并害陳留王寬。
公元532年
出帝太昌元年,前廢帝及後廢帝殂,改葬靈太后以后禮並葬孝莊帝於靜陵。
按《魏書·出帝本紀》:太昌元年夏五月丙申,前廢帝廣陵王殂。冬十有一月己酉,葬靈太后。 按《孝莊帝本紀》:中興二年諡為武懷皇帝,太昌元年又諡孝莊皇帝,廟號敬宗。十一月,葬於靜陵。 按《前廢帝本紀》:普泰二年夏四月辛巳,齊獻武王與廢帝至邙山,使魏蘭根慰諭洛邑,且觀帝之為人。蘭根忌帝雅德,還致毀謗,竟從崔㥄議,廢帝於崇訓佛寺,而立平陽王修為帝。帝既失位,乃賦詩曰:朱門久可患,紫極非情翫。傾覆立可待,一年三易換。時運正如此,唯有修真觀。太昌初,帝殂於門下外省,年三十五。出帝詔百司赴會,大鴻臚監護喪事,葬用王禮,加以九旒、鑾輅、黃屋、左纛,班劍百二十人,二衛、羽林備儀衛。 按《後廢帝本紀》:中興二年夏四月辛巳,車駕至河陽,遜位于別邸。太昌元年五月,封安定郡王,邑一萬戶。後以罪殂于門下外省,時年二十。 按《宣武靈皇后胡氏傳》:武泰元年,尓朱榮稱兵渡河,太后盡召肅宗六宮皆令入道,太后亦自落髮。榮遣騎拘送太后及幼主于河陰。太后對榮多所陳說,榮拂衣而起。太后及幼主並沈于河。太后妹馮翊君收瘞于雙靈佛寺。出帝時,始葬以后禮而追加諡。
公元533年
永熙二年,葬後廢帝。
按《魏書·出帝本紀》不載。 按《後廢帝本紀》:永熙二年葬于鄴西南野馬岡。
公元534年
永熙三年冬閏十二月,帝崩。
按《魏書·出帝本紀》:永熙三年冬閏十二月癸巳,帝為宇文黑獺所害,時年二十五。
按《周書·文帝本紀》:永熙三年閏十二月,魏孝武帝崩。太祖與群公定策,尊立魏南陽王寶炬為嗣,是為文皇帝。
公元547年
孝靜帝武定五年,高歡薨,帝舉哀制服三月。
按《魏書·孝靜帝本紀》:武定五年春正月丙午,齊獻武王薨于晉陽,祕不發喪。夏六月乙酉,帝為齊獻武王舉哀于東堂,服緦衰。詔尚書右僕射、高陽王斌兼大鴻臚卿,赴晉陽監護喪事;太尉、襄城王旭兼尚書令,奉詔宣慰。秋七月戊辰,詔贈王假黃鉞、使持節、相國、都督中外諸軍事、齊王璽綬,轀輬車、黃屋、左纛、前後羽葆、鼓吹、輕車介士,兼備九錫之禮,諡曰獻武王。以齊文襄王為使持節、大丞相、都督中外諸軍事、錄尚書事、大行臺、渤海王。壬寅,詔王攝理軍國,遣中使敦諭。八月,齊文襄王入朝,固辭丞相,詔復授大將軍,餘如故。甲申,葬齊獻武王于鄴城西北,車駕祖于漳濱。
按《禮志》:孝靜帝武定五年正月,齊獻武王薨,時祕
凶問。六日,孝靜皇帝舉哀于太極東堂,服齊衰三月。及將窆,中練。齊文襄王請自發喪之月,帝使侍中陸子彰舉詔,三往敦喻,王固執,詔不許。乃從薨月。按《北齊書·神武帝本紀》:武定五年正月丙午,崩于晉陽,時年五十二,祕不發喪。六日壬午,魏帝于東堂舉哀,三日,制緦衰。詔凶禮依漢大將軍霍光、東平王蒼故事;贈假黃鉞、使持節、相國、都督中外諸軍事、齊王璽綬,轀輬車、黃屋、左纛、前後羽葆、鼓吹、輕車、介士,兼備九錫殊禮,諡獻武王。八月甲申,葬于鄴西北漳水之西,魏帝臨送于紫陌。
公元549年
武定七年秋八月,齊文襄王薨。
按《魏書·孝靜帝本紀》:武定七年秋八月辛卯,齊文襄王薨于第。
按《北齊書·文襄帝本紀》:武定七年八月,王還晉陽。辛卯,王遇盜而殂,時年二十九。
公元550年
武定八年春正月,帝為齊文襄王舉哀。二月,葬齊文襄王。
按《魏書·孝靜帝本紀》:武定八年春正月辛酉,帝為齊文襄王舉哀于東堂。丁卯,詔贈齊文襄王假黃鉞、使持節、相國、都督中外諸軍事、齊王璽綬,轀輬車、黃屋、左纛、前後部羽葆、鼓吹、輕車介士,備九錫之禮,諡曰文襄王。二月甲申,葬齊文襄王,車駕祖于漳濱。按《北齊書·文襄帝本紀》:葬于峻成陵。齊受禪,追諡為文襄皇帝,廟號世宗。
公元551年
西魏文帝大統十七年春三月,帝崩。
按《周書本紀》:文帝大統十七年春三月,魏文帝崩,皇太子嗣位,太祖以冢宰總百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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