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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 序
公元1891年
光緒辛卯(十七年),錫祺獲識林君癡仙於童子試場。時君年十七,早有能詩名。以君夙慧,繼以力學,其於詞林中出一頭地,早為當時能詩諸先輩所深期許。
公元1902年
滄桑變後,避亂桐城,轉徙申江,遍歷名山大川,益以助長其雄壯澎湃之詩思。既返故山霧隱,遂益肆力於詩。壬寅(二十八年)春,以無聊之極,思倡設櫟社,集諸同好互為唱酬,旁且誘掖獎勸,不遺餘力。我臺詩學如斯其盛,即歸功於君之提倡,殆非過言。自是之後,所感愈多,所為詩因之而夥。年四十一,而無悶草堂詩集積稿已若干卷。
捐館以來,十有七年於茲矣。我社創立首功者之謦欬,無從復接;所可接者,祗此數卷之遺音。乃時至今日,未為之傳,為社友者,何以自慰?為後死者,又何以能辭其責?客年春,君之從弟林君獻堂敦囑錫祺陪同社陳君懷澄、陳君聯玉同事選輯,剋期梓行。憶君在日,一詩之出,人爭傳誦,今則詩猶是也,似無須強為去取。然於適興之作或擊缽之吟,則亦有以毋錄為議者,因以勉從割愛。選輯既定,謹以數語,弁其卷端。至其詩詞之工雅與其寄託之遙深,讀者自知,不必贅也。
櫟社創立三十年辛未首春,傅錫祺鶴亭序。
林 序
曷言乎詩?情鬱而不能無宣,意感而不能無作是已。曷言乎詩人?思必深,視必銳,立辭必誠是已。勞人思婦之所為,有不期工而自工者,雖詩人蔑以加也。至若言人人所欲言而又不能言,見人人所習見而又若無所見,則詩人之過人遠矣。
從兄癡仙先生幼即耽詩,為諸生,不日課舉子業而課詩。滄桑之後,詩酒兩嗜,無日不飲,無飲不醉,而亦不醉無詩。所著無悶草堂詩集,含思宛轉,託興綿渺,務為雅俗共賞之音。
回憶三十年前,兄嘗以擊缽吟號召,遂令此風靡於全島。有疑難之者,兄慨然曰:『吾故知雕蟲小技,去詩尚遠,特藉是為讀書識字之楔子耳』。嗟乎!兄非獨擅為擊缽吟已也;且今之無悶草堂集中,亦體兄之意,不錄擊缽吟。然而吾必述是寥寥數語者,以為非此則不足以知其人而讀其詩也。
公元1901年
兄下世十七年,摯友鶴亭、槐庭、豁軒、太岳日以遺集付梓為念。顧以南強善病,一再因循。去年秋褉,復有以為言者,鶴、槐二公力用選校自任,君子成人之美意良可感。而吾癡仙之苦心,亦將乘吾土文藝復興之機共見於當世;所關至大,吾又惡可無言?
一九三一,從弟獻堂序於霧峰。
林 序
吾島自斯庵以來而有詩;吾邑詩人,至丘丈仙根而大著。島系中絕,諸老播遷,當鶯喑燕啞之交,有作唳鶴哀猿之逸響者,則叔父癡仙先生是已。嘗試論之:先生之詩,當其轉徙桐城、歇浦間,勝賞既多,時有『小謝清新、太白俊發』之語。及其歸隱故林,雖豪氣未除,而機心已茁,則頗雜以『玉溪恢詭、昌谷詰曲』之風。三十以外,憂患飽嘗,乃折而學陶、學杜、學韓、學白,正如周處自游俠少年、射虎斬蛟,一變至道耳。
公元1902年
初,吾輩常見先生於妓筵歡飲中,身不離席,口不絕談。次韻和丘仙老所寄「秋感」八律,驚嘆無已。迨及中歲,則又見其一字未安,苦吟移晷。及今思之,非先生之才有時屈,蓋先生之益以善用其才,獨奈何其不永年也!
修,先生之猶子也,私淑久而情誼深。少先生五歲,今茲五十有二,距先生之卒十七年矣。歲月蹉跎,於無悶草堂遺文,曾不能有涓滴之助。往歲盍簪之會,從叔灌園始議剞劂,同社贊之;鶴亭、槐庭、豁軒三君子,又力任選校之勤。坐觀厥成,此實修所深感而重愧者焉。
抑修尤有不能已於言者,以為斯集之出,上不必思齊於古人,下不必求知於後世;乃所願則並世才人,有能諒其抱不得已之苦衷而又處於無可如何之境遇者,時取一卷置
諸醇酒婦人之側,薦以銅琶鐵板之聲,則癡仙之為人,固可旦夕遇之也。天乎痛哉!
公元1931年
辛未(民國二十年)六月,兄子資修謹序。
題 詞
公元1902年
鯉魚城中春駘蕩,微吟側帽獨來往;刺桐花下馬驕,少年意氣干雲上。撞破家居不足悲,早知誤國是纖兒;工愁燕子驚新壘,忍死鷦鷯戀故枝。萍花吹夢沈消息,賤子關河走覓食;分作天涯海角人,怨鶴淒猿苦相憶。感時筆硯儘教焚,談瀛客至動訊君;詩史世爭推子美,罪言人解說司勳。舊夢剎塵都了了,底事景榕頭弗掉?野史亭荒話赤烏,遺民集在歌朱鳥。無淚可揮惟說詩,不堪著手屬枯棋;分明叱雪驚霜地,惆悵殘山賸水時。漫道仙人在島上,樓臺眼底皆無恙;我來天外訪安期,落花已把金棺葬。筍束遺編付阿咸,臣家癡叔本非凡;勳名一任銷銅柱,箸述居然出鐵函。白頭嗟我垂垂老,金揀沙披時見寶;開卷紛紛墮筆花,登堂落落思文藻。隱霧人歸山亦空,峰頭望月天濛濛;每依南斗頻瞻北,不信西流偏向東。江山悠悠草雞死,藤牌未必無男子;劍南家祭莫傷心,他日谷音留信史。義熙甲子悲悁悁,人生不幸以詩傳;下君濁酒五千卷,遲我扁舟三十年。
公元1931年
民國二十年辛未三月,泉州蘇大山蓀浦。
題 詞
覆雨翻雲白日昏,詩仙老去篋猶存;八叉手敏傳祠部,七步才奇出將門。遺墨久看疑有血,斯人重返可無魂;祕藏吟草將行世,付與騷人共討論。(養拙王竹修)
隴西將種以文名,敵萬誰教學未成;香草美人憐正則,曉風殘月重耆卿。任呼不醒天真醉,出語能奇鬼亦驚;思肖井中心史在,開函應為淚縱橫。(南村張升三)
磊落才華世所奇,羌村同谷幾流離?十年游跡留鴻爪,一集名山付豹皮。憂患難消禾黍感,牢騷都入芷蘭思;學吟正恨無規範,喜獲遺編作導師。(守拙林耀亭)
擎出生花筆似椽,殘山剩水寫連篇;起衰壇坫推前輩,畫壁旗亭記少年。詩史情懷同子美,酒狂身世是青蓮;棋收柯爛須臾局,留得遺文萬古傳。(笏山張玉書)
清唱斯人永不忘,遺編猶自吐光芒;山中舊隱留書屋,市上高歌失酒狂。易世椎埋多崛起,失時花鳥亦蒼皇;鐵函心史西臺曲,並入名山作祕藏。(天弧蔡子昭)
吉光片羽重璵璠,況有牛腰束筍存;什襲幸逃秦火劫,大招難返楚騷魂。迴思抵掌談時局,不道驚才出將門;檢點遺編付剞劂,何人共與哭王孫?(小魯吳子瑜)
詩老精神開後輩,霧峰文物震中州;君能無悶我偏悶,讀罷遺篇淚欲流。(了庵王石鵬)
廣陵散後不堪聽,差喜遺編見殺青;酒魄詩魂何處弔,舉杯中夜勸長星。
曳裾二載客高門,醴酒親成禮意敦;一十七年彈指頃,青氈殘夢冷詹園。
虛館淒涼憶履綦,寒燈無焰二更時;為君收拾零殘去,風雨秋窗夜檢詩。
朗目疏眉記尚真,仙凡祗隔一微塵;曹蜍李志胡為者,獨有相如千載人。(太岳莊伊若)
地老天荒喚奈何,傾江熱淚尚滂沱;聰明折盡才人壽,願乞臣癡比叔多。
詹園水碧霧峰青,遺老猶能說酒星;掃盡百年酸腐氣,二豪侍側拜劉伶。
越客淒涼作越吟,朱絃三嘆韻沈沈;文章祗是言愁具,一任旁人測淺深。
馬工枚速二難兼,妙諦真能信手拈;多少撚鬚名下士,好山長隔一重簾。
累丸曾共角錙銖,愛好貪多計轉迂;將受承蜩大人教,此身先學撅株拘。
漫天風雨舞蛟螭,身在愁城睡較遲;一夜懷人頭欲白,移燈更讀草堂詩。(姪資修)
中歲彌增世網勞,鏖詩鬥茗日分曹;馬援兄子長垂淚,碌碌寧辭龍伯高。
遺編合當楚詞看,不怨張儀怨子蘭;留得景差唐勒在,靈均心血未全寒。(姪仲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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