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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閩紀卷之一
三韓楊捷元凱著
奏疏
驚聞寵命等事疏
公元1678年
奏為驚聞寵命，自揣老疾，力難勝任，謹具疏直陳，以無誤巖疆事。臣於康熙十七年五月十六日卯時接蒙兵部劄付為欽奉上諭事，內開該議政王等會題前事等因。康熙十七年五月初八日題，初十日奉旨：『郎廷相、段應舉俱著解任，吏、兵二部嚴加議處具奏；餘依議。江南提督楊謀勇兼優，威望素著，歷任巖疆，兵民感戴，效力有年，克稱厥職。前以江南重地，彈壓需人，特簡賢能，用資料理。邇者，江南地方寧謐，著有成效；今閩省海氛未靖，正在用兵，必得偉略奇材，方克掃蕩鯨鯢，底定疆圉。楊著以原銜加少保兼太子太保，調補福建全省水陸提督總兵官。一切剿御賊寇、保固地方戰守機宜，全資殫心籌畫，展布壯猷，以副朕簡擢倚任至意。欽此』。合劄該提督欽遵施行等因到臣。蒙此，臣聞命自天，措躬無地。伏念臣譾劣庸材，蒙世祖章皇帝暨皇上兩朝知遇殊恩，歷任江西、廣東、福建、山東等處。彼時臣年正壯，血氣方剛，督兵所向，
或剿或撫，頗著微勞。嗣蒙皇上特簡調任江南以來，適值滇、黔、八閩相繼告變，臣屬既有震鄰之恐，復多徵調之煩，而海逆聯，不時飄突，冀圖登犯；臣既悉簡精銳赴援浙省，旋募驍勇練保海疆，一切釐剔整頓防御機宜，凡精力之所能為，不敢不竭蹶料理。幸賴朝廷洪福，保此財賦重地，得以晏然無虞，獲免隕越。但臣年已六十有二，向有淋閉之疾，兼因邊海潮濕，脾氣衰弱，寒暑失調，近復加以頭目暈眩，每一舉發，即為昏迷，必倩醫調治，數日方痊。久擬自陳乞休，顧以時方多事，不敢即安，勉圖報稱。迺荷皇上不以臣為不職，晉臣宮保之銜，畀臣以福建全省水陸提督之任，臣何人斯，叨沐異數如此之隆，臣雖肝腦塗地，未足仰報萬一。若臣精力尚可驅馳，則畢此裹革之志，為皇上綏靖南服，分所宜然。第今日正當軍興之際，必得強壯之才，以全副精神料理，庶克有濟。今臣年既老邁、病又時發，竊恐濫膺寵命，將來有誤地方，臣罪滋深。用敢據實自陳，仰叩天恩，俯憐微臣年力與閩非宜，亟賜罷職，收回成命，另簡賢能英敏，保固閩疆，則臣雖伏處畎畝，有生之年，益戴高厚之鴻慈矣。伏乞皇上睿鑒，敕部議覆施行。
康熙十七年五月十七日具奏。
。兵部知道』。
欽奉上諭事疏
題為欽奉上諭事。康熙十七年五月十八日卯時蒙兵部劄付，內開該議政王等會題前事。康熙十七年五月十二日，侍郎溫代奉上諭：『提督楊標下江寧綠旗兵丁有情願隨去者，應准發去；著議政王貝勒大臣會議具奏。欽此』。該臣等會議得：『今江寧提督楊蒙皇上簡任總管福建水陸兵丁提督，其標下官兵內有情願隨往福建者，相應遵旨發去。應行提督楊，伊標官兵內如有情願隨往福建者，一面帶去，一面奏聞。將所帶官兵數目造冊，仍報兵部。俟抵閩之日，將此帶去官兵俱歸入該提標額數內可也』等因。康熙十七年五月十二日題，本日奉旨：『依議。欽此』。合劄欽遵施行等因。
又蒙兵部劄付為請旨事，內開江寧提督楊奉旨以原銜加少保兼太子太保調補福建全省水陸提督總兵官。查松江府至福建泉州府二千八百餘里，今正當滅賊之際，相應將提督楊速令前往。提督楊應以文到十日內起程，限四十日內到任。其江寧提督事務就近令崇明提督劉兆麒暫行署理等因。康熙十七年五月十二日綠頭牌啟奏，本日奉旨：『依議。欽此』。合劄欽遵施行。計發劄付一張等因。蒙此，案照先蒙兵部劄付前事備劄到臣，臣以皇恩深重，感極涕零。自念年老多疾，精力非舊，恐致貽誤地方，隨具有驚聞
寵命、自揣老疾、力難勝任、謹具疏直陳以無誤巖疆事一疏，上瀆天聽；冀邀睿鑒，罷職歸里。理宜靜候明旨，乃復奉上諭，敕部議覆，准臣隨帶官兵前往，限日起程。是皇上不以臣為庸劣，專責臣以盡力疆場，奠安八閩。臣雖老邁，何敢不勉圖報稱？惟有頂戴高深，誓捐頂踵，以仰報隆恩於萬一。
除遵限束裝外，臣伏思閩省歸正之後，逆賊已經敗遁，何以蠢爾遊魂，尚敢狂逞？必係兵力未精，或將領未盡得人，以致寇盜不能消弭。且臣近聞閩中各營精健之士，或有被脅下海，或經陸續逃亡，存者什無二三。而行間召募之兵，未免濫收充數，無濟實用。至土著兵卒，不特怯懦不堪，更與逆孽暗通聲氣，臨陣不肯血戰用命。臣前援剿福建時，在雲霄、銅山地方與賊對壘，深悉其弊。今臣既矢竭駑鈍，為皇上宣威戮力、剿寇安民，若不選帶久練精銳之眾以資彈壓，並得一二歷練親信之員以寄心膂，則孤立無助，何能讋服異志、保固疆圉，仰紓我皇上宵旰之憂？臣正擬控辭不獲，必當特疏陳請；茲得蒙上諭，令臣隨帶官兵，仰見皇上洞燭行間事機，俾臣驅策防剿得以展布，幸莫大焉。
查臣素日蓄養材官健丁以及在松各營，陸續召募山東、西北之壯士，經臣日夕訓練成旅，恩信相孚，堪資戰守。今在閩之兵既未必可用，即臣到彼沙汰釐剔，陸續選練，恐閩中久罹兵燹，四方精健之士至者絕少，招募維艱。仍收補土著之兵，則又未知心
腹，寧敢遽用。念福建與江南總屬朝廷封疆，而閩省正在用兵，所需能將精兵尤為喫緊；若僅以情願者遵旨帶往，則兵力不敷。臣雖志在滅賊，奚能相機驅遣，克奏膚功？臣擬於標下陸營挑選精銳馬步戰守兵丁，合臣原帶材健，共足二千名，戰馬四百匹，及隨帶盔甲砲械。並於臣標遴選才技兼優、歷練堪任遊擊一員張念祖，又應回山東中營中軍守備李璉，願隨臣赴閩自效；該備膽略邁眾，練達營伍，堪以署理遊擊事務。並選守備一員李應龍。又查臣先經報部，准隨標效用候推守備陳應隆，久歷戎行，才能御侮，堪以署理守備事務。其千、把等官悉照營制抽調，率兵隨臣入閩。在臣既得久練勁兵，左右驅策，賴以建威消萌。在江南五方聚會之區，選募精壯補額，比閩中較為容易。臣從封疆起見，冒昧瀆陳，並一面挑選外，伏望皇上俯鑒微臣感恩圖報、實心辦賊之愚忠，特賜允臣所請，照數隨帶；並請亟行江南督撫照例支給行坐糧餉，以資長途齎裹，並造支安家月米，以慰兵心。俟臣抵閩之後，簡閱彼中官兵，力行整搠。兵則沙汰老弱，分入經制補額；官則查缺題補。設或無可清汰頂補，則循照援兵之例，俟事平仍歸原營。庶臣殫心防剿，臂指有資，所裨於巖疆非渺小矣。事干選帶官兵，係屬軍機，臣謹密疏拜聞，伏乞皇上睿鑒，敕部速賜議覆，行臣遵奉施行。
康熙十七年五月十九日。
閩疆剿撫等事疏
公元1670年
奏為閩疆剿撫需才，能將亟當儲選，臣謹具疏奏明，併隨帶能員以資征剿事。臣蒙皇上隆恩，特簡調任福建全省水陸提督總兵官；又蒙諭旨准臣選帶官兵隨往，俾得盡力封疆，愈深感奮。臣已統領兵馬，星夜就道矣。惟是剿除逆賊，底定疆圉，諸凡剿撫事機，必資群策群力；多一能將，可抵勝兵數百之用。今在閩見任將弁，其才能賢否，臣尚未及預知。容臣抵境之後，詳加密訪；倘重地要汛之將備，或有怯懦不堪，或有兵民未協者，亟宜題請更換，自應選帶才勇歷練、親信可托之員以備任用。是臣今日效忠於皇上，首當以人才為亟亟也。臣在江南五年，熟悉見任松江城守營遊擊劉起龍，久歷疆場，才勇過人；又後營中軍守備何濱、黃浦營守備李英、楊舍營守備張瑞徵，俱技勇軼群，諳練戎務；又原任提標中軍遊擊王嘉會，才猷敏練，克嫻軍旅，前隨福建總督臣郎廷佐在浙領兵剿賊建有功績，曾經康親王給有劄付，繼因江南提標奉部駁追康熙九年馬價，奉調回松，未經補用。又臣嫡姪楊懋紱，原任河南南汝鎮標鄧新營千總，歷俸年滿，送部候補，准以守備推用本官，歷練戎行，才能邁眾。以上陸員，俱堪寄任干城，值今用人之際，難拘常格；臣謹先行奏明，俟有相應員缺，容臣遵例坐名保題補用，必能宣力巖疆，克著成效。再查臣標千總司起龍、齊亮、金山營千總田毓瑞，才技優長，
均堪驅策；又臣親隨將材閆相、崔陞、雷鳳、高永福、張九龍、蘇明彥、趙吉祥、曾子孟、王安國、任定國、張貴、宋官、楊得勝、王際泰、趙元吉、劉才、王治國、毛應登、魏才、姚金全、田虎、楊保、江光斗、彭太、李進御、朱鳳、鄂公祿、陳亮、李拔華、馮魁、王龍、許廷奉、楊奇得、吳洞、羅光乾等，皆隨征日久，武勇超群，報部冊內有名；又方有功、楊撰、盧之望、李懷、劉光明、楊淳甲、楊淙甲、文燿，亦係久隨驅策，弓馬優嫻。以上共肆拾參員名，遇有守備、千把員缺，俱可量才任使，以濟防剿之用。臣從儲選才能、力圖報稱起見，用敢瀆陳，伏望皇上俯鑒，庶臣臂指有人，得以殫心剿撫，可收底定之效於將來矣。除劉起龍、何濱、李英、張瑞徵、王嘉會、司起龍、齊亮、田毓瑞容臣抵閩後題請調補外，今將嫡姪楊懋紱並將材閆相等隨帶赴閩，從征報效。臣謹具疏奏明，伏乞皇上睿鑒施行。
公元1678年
康熙十七年六月初九日。
恭謝天恩疏
奏為恭謝天恩事。臣以譾劣庸材，深沐世祖章皇帝暨皇上兩朝知遇殊恩，閱歷疆場三十餘年，幸免貽譏覆餗，然夙夜思維，實愧捐糜莫報。前自東省量移江南，念此財賦重區，外控邊海，內枕湖山，御寇保民，時懷綆短汲深之懼。五年以來，仰仗朝廷威福
，地方獲邀磐石之安，庶無罪戾。乃皇上以臣供職著效，復特簡微臣提督全閩，既晉宮保崇銜，更蒙天語褒嘉，迥逾常格，又荷渙頒上諭，准令帶兵赴任，俾克展布；臣受恩愈為深重，揣分實所難安。顧念臣子致身之義，不敢以衰邁自諉，有辜皇上知遇之隆，謹祗遵寵命，赴閩任事。臣惟有殫竭心力，調度官兵，相機剿撫，底定閩疆，保安黎庶，仰報朝廷高厚於萬一耳。臣謹具疏奏謝，伏乞皇上睿鑒施行。
康熙十七年六月初九日。
軍機亟宜等事疏
奏為軍機亟宜展布，靖寇必先安民，謹瀝愚忠密奏，仰祈天語飭行，以收蕩平實效事。竊照臣本襪線庸材，年逾耳順，荷蒙皇上鑒臣三十餘年歷事兩朝一片血誠，畀以提督八閩重任，臣膺此異寵，誓期捐糜頂踵，力圖報稱，以仰紓我皇上南顧之憂。因兵難遙度，一切戰守機宜，容臣親抵閩疆，相度熟籌，次第料理舉行外，但臣有鰓鰓過慮者：軍機重務，得失在乎呼吸，倘少有異同，掣肘稽遲，未免坐失機會。今閩省上有親王，次有將軍、督、撫重臣，諸凡地方機宜，臣敢不悉遵調度，殫心區畫，冀得當而後行。第八閩情形，與江浙險易不同。臣既遠在行間，身任剿撫之責，隨宜應變，軍機間不容髮，將來或有一得之愚，籌之已熟，借箸指陳，在親王及將軍、督、撫諸臣洞燭事
勢，必邀鑒允，臣又何憂於牽制。然不預鳴於皇上之前，設或呼應稍稽，未克施展，恐負朝廷責成之至意。用敢先事籲陳，伏望皇上鑒臣感激圖報之愚忠，特賜天語申飭，凡有行間重務及地方機宜，允臣所請，或密疏入告，迅祈敕部准行，或啟請親王，咨商將軍、督、撫事務，准臣相機與舉；庶臣得竭忠盡瘁，漸圖削平逆寇，以仰報天恩於萬一，臣即赴踏湯火無辭矣。
抑臣更有請者，閩省自叛變以來，百姓之流離困苦，莫可勝言，全藉地方有司各官加意培養，以復元氣。即投誠之眾，尤宜安插得所，俾其安心樂業、異志不萌，則內寧而外自靖，民安而寇可平。雖文武不相統轄，微臣職司軍旅，原未敢越俎，然臣既謬膺全省重寄，剿寇本以保民，若有司撫循無術，則民不安生，勢必流為匪類。是亂將滋蔓，剿除難盡，其何以剪平逆孽，綏靖疆圉？並祈飭行督、撫諸臣，如地方各官有玩誤軍務、撫輯無能者，立行特疏紏參，以示懲儆；別簡賢良，保此殘黎，則文武同心，安民息寇，可期實效於將來矣。事屬閩疆今日第一急務，臣因受恩深重，志切肅清，不得不言，亦不敢不言。臣謹密疏上聞，伏乞皇上睿鑒，敕部議覆施行。
康熙十七年六月初九日題。
（本月二十六日奉旨：『議政王貝勒大臣會議具奏』。）
恭報領到等事疏
奏為恭報領到新頒敕印，併微臣入境開印受事日期事。臣本庸材，特蒙皇恩簡畀茲任，臣遵旨選帶兵馬從松江啟行間，六月初十日未時，准瓜州安塘筆帖式馬蘭泰差撥什庫陶繼代齎捧坐名敕書一道、銀印一顆併兵部劄付到臣。臣恭設香案，望闕謝恩祗受訖，因未到閩境，不敢開用。遂於是日上船開行，其馬匹從陸路趕往。臣念部限嚴切，晝夜催趲，但船載盔甲砲火，因亢旱無雨，灘高水淺，不能遄往；其馬匹從陸路行者，又因酷暑險峻，馬多疲瘸。至六月二十九日，人馬齊抵衢州，雖與閩地接壤，奈仙霞高峻，入省俱係崇山。臣思到閩正欲用兵，馬力實所攸賴，不得已在衢休養數日，隨於七月十二日到福建建寧府浦城縣；業入閩境。臣敬設香案，宣讀敕書，望闕叩頭謝恩，開印受事訖，所有王命旗牌尚未齎至。其一切地方事務並整頓兵馬、調度防剿機宜，容臣相度情形、悉心籌畫、次第入告舉行外，謹將開印受事日期，理合奏聞，伏乞皇上睿鑒施行。
康熙十七年七月十二日。
敬竭愚忠等事疏
題為敬竭愚忠，揆情審勢，謹補牘再陳；務得官兵之心力，以早靖巖疆事。竊臣昔
年援剿福建時，頗悉彼中情事。其人語言難辯，易生疑詐，且先經從逆，與賊聲氣相通，臨陣之際，實難倚任。臣自奉命之日，遵即挑選江寧提標官兵共足二千名、戰馬四百匹隨帶入閩，業入欽奉上諭事疏內題明，幸邀慈鑒俞允，臣感激不勝。自謂得此一旅，可以倚為心膂，早建敉寧之功，上紓我皇上南顧之憂。詎料束裝啟行之後，中途逃歸，紛紛不已。臣思彼皆久受朝廷豢養之恩，又經訓練，臨行臣捐俸借貸犒賞不等，共計肆千餘兩，臣力已竭，各兵豈不深知國法，輒敢倡逃。臣雖諄諭將弁隊目，反復告誡，嚴加懲創，將一、二人立置軍法；前後逃兵，除臣一面沿途召募精健補伍外，但人懷去志，勢難預必。臣焦心如焚，食不下咽。推求其故，隨明訪暗察，實因各兵俱有父母妻子，亦有田莊世業，見在松江。今聞入閩之日，即歸入閩中經制，從此回鄉無日，拋棄骨肉；若欲搬取，則蕩廢其產，心實難捨。是以不避斧鑽，撞踵而逃。臣晝夜思維，再三諮詢，若照援剿之例，事平仍歸松江原伍，則人人心安志順，咸效死力，自不逃往矣。臣敢冒昧具陳，伏祈聖慈允臣所請：除臣原帶材官健丁參百名容查補閩省經制外，其餘一千七百名比照前年臣標應援浙江官兵二千五百名之例，如在行間，各給月餉以贍家口，支領行糧以為衣鞋口食之資，一經事平，即令旋歸松江，停給行糧；此往事可覆按者也。如此則兵之內外俱安，咸知回家有日，不生去志。
然臣更有請者：今日逃回之兵，當茲用人之際，法難寬貸，臣業移明江南督、撫、
提按名拿解，仍造冊呈送兵部外，懇請敕江南督、撫、提諸臣行令該地文武挨查，各兵如有逃回藏匿在家，或投主竄入營伍者，務期嚴拿立押赴閩，不但營伍充實，而軍律可整矣。事關喫緊軍機，謹具疏密陳，仰祈宸鑒，迅賜敕部議覆施行。
康熙十七年七月十二日。
水師請設等事疏
奏為水師請設專員，微臣揣分難兼，謹密疏控辭，計圖萬全事。竊照閩地寇虐方張，山海交訌，是今日水陸俱在用兵，有萬難兼顧之勢。臣自幼從戎，身經戰陣，俱馳驅於車馬之間，從未乘風破浪，以角勝於水師。今一旦畀臣以兼管水陸之任，惴惴不克自安。聞命之日，即欲具辭水師，因未開印，不敢上疏。及入境受事，又以途次匆遽，不遑控辭。今甫抵省，不敢再延，恐誤國事，是以籲聞。臣更考福建舊制，原有專設水師提督，後因海面無警，鄭逆竄伏臺灣，故爾奉文裁去。今則海寇見駐廈門，於漳、泉等處水陸交犯，狂逞之勢，什倍於昔，自應循照舊制，特設專員，令其統轄沿海兵將，調度水戰，俾臣得以盡力陸路，一心剿御，剪其攻城掠野之狡謀。則從此陸兵、水師各有職掌，彼此呼應，互相聲援，將見數十年之逋寇可立殲於茲矣。今臣正在料理陸地攻守之事，弗暇兼顧水師，若不早為奏明，倘海上賊艘一時並集，雖有沿邊將士，無專師以
統之，其志不一，難以建功。是水師分設之議，在今日有斷不容稍緩者。伏祈皇上洞鑒邊海情形，俯察愚臣誠悃，敕部速議，特簡熟諳水道才能夙著之員另設提督，使水師早成勁旅，其於式遏寇虐，有裨軍機，非淺鮮也。臣不勝惶悚待命之至。密奏請旨。
康熙十七年八月初一日。
剿寇務選等事疏
題為剿寇務選勁兵，以佐指臂之用，仰祈鑒俞敕部調發，以臻實效事。竊惟地方用兵，必使人人各懷忠憤，報效朝廷，庶為將者得以驅遣從心，不難立臻實效。今閩地變亂以來，加之海寇狂肆，招納亡命，接踵為亂，遍地烽煙。即使東蕩西除，彼消此長。若不講求於受病之源，亂曷能已？臣見以本地之人充兵，難以倚任，必得北方勁卒，其人樸直，膂力強悍。若兵將同心，不但用命殺賊，且可建威消萌。此乃弭亂之第一義也。況臣標為應援通省、彈壓八郡之旅，原非他營可比。則在標之兵，務選雄健精銳，充實營伍，一遇征剿，便能衝鋒破敵，隨地制勝，方使賊人聞風喪膽。臣受朝廷高天厚地之恩，值今海寇橫行，攻城屠邑，漳、泉一帶無不被其荼毒，臣切齒腐心，誓不與之俱生。奈前提臣段應舉在海澄受圍，親帶標兵二千五百八十餘名，多係外境精健，併馬二百八十餘匹，一時被陷；其餘又皆援漳守泉及分防泉屬縣汛。今臣於本標無一兵可調，
晝夜不寧，寢食俱廢。當此拯溺救焚之際，萬不得已，暫於閩省上游鄰近江浙地方邵、延、建三府內量募外省精健之人隨數充伍，尚恐未經訓練，不能御寇。因思臣在山東時，頗知河南、山東各營熟習交鳥鎗者甚多，倘得各撥一千名，再於江南撥弓箭砲手一千名，併馬匹亦照經制撥發，此皆久在營伍之兵，一經調入閩省，即可殺賊立功。仰祈皇上垂念八閩殘疆，山海交訌，蹂躪已極，敕部速議，允令河南、山東、江南三省早為調撥。臣得此一旅，人皆外省精銳，訓以紀律，自能得手應心，可收指臂之用。其所食錢糧，不煩另措，即將臣標缺額兵丁之糧餉兌給調發之兵支領。俟地方大定，如調發兵丁內有願留者，聽其填入，餘悉發回原營，將臣標另行補額，則各兵自不苦於徵調矣。臣為封疆任重，值此殘敝已甚，若不前後籌度速加整頓，則日漸頹敝，朝廷疆土何日清寧？臣感切圖報，實心任事，不敢因循，仰祈睿鑒，允臣密請，敕部議覆施行。
康熙十七年八月初一日。
酌調官兵等事疏
題為題報酌調官兵進剿事。竊臣自奉命入閩，即晝夜兼馳前進，亟圖剿賊。而人馬冒暑遠來，半多疲病。臣焦心焚灼，以日為年。於七月二十二日甫抵省城，奈馬匹尚未全到；隨啟康親王請授方略，調兵前進。因康親王及督臣於臣未到之先，見漳泉寇眾侵
犯日甚，抽調各路兵馬救援，徵發殆盡。至臣標官兵，除陷失外，餘皆分防泉屬，出援漳州，並無一官一兵可調。不得已於近省之羅源、連江及福州城守、延平等各協營量抽二、三百名不等並福寧鎮標兵二千名，共足三千餘名；啟請康親王，蒙允徵調。當即咨行各鎮將，照數抽撥。除力催各營兵馬到齊，並臣之馬匹一到，臣領原帶松江之兵即與鎮臣黃大來星夜前進。一抵興化，會同撫臣吳興祚相機調度，剿殺逆賊；俟大兵至日，再圖大舉，務滅巨寇，底定閩疆。事關調集官兵進剿，合具密疏題明，伏候睿鑒施行。為此具本遵例傳捧，謹密題請旨。
康熙十七年八月初一日。
恭報官兵等事疏
題為恭報官兵直抵泉州，力解重圍，仰慰聖懷事。竊臣自抵福建省城之日，秣馬厲兵、志圖滅賊；隨面請康親王指授方略。臣一俟江南標營兵馬到齊，遂於八月初九日，臣率原帶官兵並抽調連江、羅源、延平、福州城守等營同福寧總兵黃大來等兵馬，自省城前抵興化。正在商議進兵間，奉康親王復遣參贊大臣禪布帶滿兵繼至。臣同禪布並先在興化副都統季爾他布、浙江提督石調聲、巡撫吳興祚、總兵黃大來等計定：臣與禪布、季爾他布、石調聲、黃大來等帶領滿、漢官兵從洛陽橋大路直抵賊首劉國軒等老營
，巡撫吳興祚帶領官兵從仙遊縣前進。俱於八月二十一日自興化啟行。臣於沿途撥發塘馬，探有逆賊在惠安一帶屯劄。臣鼓勵官兵奮勇直進。賊見我兵勢大，其新招烏合之眾首先奔散，餘賊悉歸老營。臣即於二十四日午時恢復惠安縣。見城垣拆毀，民人竄匿，臣一面出示招撫復業，次早督兵前往。又探得劉國軒等聞我兵精銳強盛，將圍城大夥賊眾先上海船，於拆斷洛陽橋之處留賊數千、大小賊船一百餘隻把守，以阻我兵衝突。又撥賊三千有餘，把守陳山壩，深浚濠溝，以扼我兵繞泉要路。臣公同密商，二十五日午時，先令總兵黃大來帶領鎮標遊擊張舍高、守備蔡遜等率兵前據洛陽橋口。臣與提督石調聲率原帶江南提標左營遊擊張念祖、守備李應龍、右營守備陳應隆、連江營守備鄭興、浙江提標遊擊曾承等，各帶官兵同滿洲大兵繼進開砲攻打。隨破賊踞橋上第三層砲城寨柵，殺死投水逆賊不計，得獲賊砲十位。因橋樑拆斷，難以徑渡。臣一面採伐木植搭橋，一面與賊對敵。臣仍計設奇兵，由陳山壩前進，繞出橋南，使賊首尾受敵。本日戌時會商遣發。臣帶江南提標守備署右營遊擊事李璉、福州城守右營守備晉淑玉、浙江提標參將王英、溫鎮標遊擊傅成等，各帶本標營官兵五百名，合成一旅，前往陳山壩奪路剿殺。二十六日，臣搭橋甫完，統兵前進，用砲打沉賊船二隻，將在船賊人盡行溺死。泉州城內副都統雅大里等帶領滿漢官兵，本日巳時亦到橋南。而臣所遣李璉等見陳山壩賊兵掘濠劄營相拒，我兵奮力攻開，隨放火燒燬營盤，並所獲器械，一面追趕敗
賊，殺死六百餘名；此時亦皆齊到橋南，兩路夾攻，復用砲擊碎賊船，賊皆淹死。其餘各賊，俱披靡敗遯，城圍遂解。緣一時隔海難追，不能盡滅。臣於本日申時入泉州府城訖。前此賊勢披猖，圍城兩月有餘，今滿、漢官兵同心盡力，使鴟張巨寇盡皆瓦解，皆仰仗皇威丕振，親王勝算，故能成功迅速。其行間將士爭先用命，臣不敢沒其功次，應否議敘，聽候部議。臣仍多方撫輯難民，招集流亡，督率兵士，剿靖餘氛，以安地方；此皆臣職分然，不敢侈言勞績。所有泉州解圍情形，理合題報，伏祈皇上睿鑒施行。為此具本遵例傳捧，謹題請旨。
康熙十七年八月二十九日
（奉旨『覽卿奏：會同滿漢官兵進剿海賊，兩路夾攻，擊敗賊眾，用砲打沉賊船，斬殺甚多，直抵泉州解圍，恢復惠安縣城，得獲砲器等項；具見殫心籌畫調度有方，勞績茂著，將士奮勇，深為可嘉！在事有功人員，著從優議敘具奏。兵部知道』。）
飛報出洋等事疏
題為飛報出洋官兵大勝事。竊照海逆叵測，在陸者攻城踞邑，復遣逆黨駕船，乘潮窺犯，以此遙聯聲勢。臣於本年七月二十二日抵省，即日調兵赴泉進剿。撫臣有添船募兵之疏。臣有兼管水陸之責；隨將水陸機宜啟請康親王指示間，撫臣吳興祚已於二十四
日出師興化，惟有驛傳道僉事王國泰、撫標下外委同知陳堯道、援剿水師總兵林賢、黃鎬到臣署面商。臣料賊船屯聚定海，必俟我陸兵南下為尾後之策，務須先破定海逆為要。道鎮各官，咸以為宜，遂訂期出洋。臣一面統兵由興化陸路往解泉圍，一面密行閩安副將田萬侯搠船整兵，一同出洋進剿去後。今於九月初九日，據田萬侯報為飛報大勝事，內稱：『竊照職標各營船兵奉調同援剿水師總兵林賢征剿海寇，於本年八月二十二日自紅山開駕，午時到館頭地方合。二十五日，職差右營把總莊國坐駕哨船前往口外探報。二十六日酉時，據莊國報稱：探得各營戰船本日直抵定海進剿，其賊先已瞭見我官兵船隻，俱駕駛往北；各營戰船見泊定海等情。至八月三十日，據委理水師遊擊王祚昌報稱：職於本月二十七日帶領所轄官兵船隻合進剿；本日追至官塘洋面。賊見我師前進，率大小船二百餘隻乘風迎敵。卑職與隨征原浙江招撫同知王立昇督率外委隨征水師守備魏文耀、閩安右營千總林五瑯等各戰船官兵，從中路首尾衝敵，得獲大鳥砲船一隻，焚燬賊鳥船四隻，犁沉趕繒船十一隻、雙篷船十二隻；陣斬偽水師前鋒鎮總兵二員林德、林聖，副將二員陳潘、謝益，並殺死賊眾及落水淹死者不計；活擒偽守備陳祥、司總夏維青二員，賊兵七十四名；得獲偽劄四張、偽委牌八張、銅關防六顆、高照大旗三十二面；及救回連江縣幕浦被擄難民婦女五十四名口；俱經解報總鎮林賢彙解外，所有本營與賊對仗陣亡目兵林豪等四名，被傷經制千總林五瑯一員、劄委把總李春雷
一員、兵丁王文龍等十九名，相應開報。其得獲軍火器械，留船應用等情。又據署左營遊擊徐得濟報稱：八月二十七日合進剿，在官塘洋面與賊打仗。卑職督率戰船併力攻擊，犁沉賊趕繒船二隻、雙篷船四隻，焚燬賊鳥船二隻，得獲賊趕繒船一隻；當陣砍殺及砲箭打射落水者不計，活擒偽總制水師二鎮總兵官一員吳朝綱、賊兵三十六名，偽銅錫關防二顆；救回連江縣幕浦難婦三口、小子一名，俱經解報總鎮林賢彙解外，所有陣亡兵丁高貴一名，被傷兵蘇魁等二十名，理合報明。其得獲器械等項，備用等情。又據中營中軍守備陳蘭報稱：卑職坐駕砲船率同千總高秉功各戰船前進，攻打賊，得獲賊趕繒船一隻、偽水師五鎮右營副將柯金隆銅關防一顆、偽劄二張；焚燒賊船大小六隻，打沉賊船大小四隻；陣斬賊眾溺水燒死者不計，活擒賊眾三十五名；奪回被擄難民二名，俱經解報總鎮林賢彙報外，其各船得獲器械查明另報。所有本營殺賊陣亡兵丁陳維藩一名，被傷經制把總洪寶一員、兵丁唐十等一十八名，一併開報等情。據此，該卑職看得海逆鴟張，在在狂逞。今卑職遵奉軍令，督發官兵航海一戰，而久踞定海等處海逆巢穴，盡已搗平。三營官兵，斬殺賊眾不計其數。活擒偽官三員、偽兵一百四十五名口。皆仰仗朝廷洪福，本提督威靈所致。今據職標將弁塘報前來，除陣亡兵丁經職捐給銀兩收殯，陣傷官兵賞賚醫藥之資，理合塘報』等情。
又據援剿水師總兵官林賢彙報，內稱：『職於本年八月二十六日統率舟師出洋，前
至定海。二十七日，瞭見賊船約有二百隻，灣在赤澳黃崎地方。職料賊必出北茭頭佔我上風。隨撥總兵官黃鎬帶領該標副將辛啟佑等帶領各船隻，俱由橋仔澳、竿塘水洋而進，以堵逆賊去後；又撥閩安左營遊擊徐德濟帶領千總陳春等各船隻，從賊中腰進發；又撥本標中營副將許英等船隻，從旁包裹前進。職率本船領旗都司林正春等，催督三股戰船，同時進發。逆賊整陣迎敵，其勢甚銳，自巳至申，兩邊砲矢對打。我師奮勇夾攻，戰船齊力殺進，賊勢遂潰。犁倒、焚沉賊船大小四十餘隻，得獲賊船二十餘隻。緣賊船俱經打壞，帆舵已失，各營欲追趕前進，難於牽帶，隨將所獲之船，放火燒燬。見存鳥船一隻、趕繒船六隻。計殺賊眾六千餘人，燒殺及落水死者不計其數。活擒賊首偽總兵副將六員、賊兵二百三十三名，偽印十三顆、偽部劄十二道、偽委牌二十二張、大旗四十面、高照十二面。救回連江縣幕浦被擄男婦一百四十三名口，各府縣被拿難民二十九口。尚有賊魁蕭琛等船冒死逃脫，未及盡剿。時天晚，風大浪高，勢當收回船兵以俟再舉。是役也，實賴本提督威靈，諒餘氛聞風喪魄，無難剿滅。除將救回連江縣被擄男婦送交該縣轉發回籍，得獲軍器各留營備用，所獲賊船、偽官兵印劄、旗幟及各府縣被擄難民分別造冊解赴康親王發落外，合就呈報』等情。
又據隨征總兵黃鎬聯絡招撫同知陳子威俱報同前情各到臣。正在繕疏題報，九月十五日又據援剿水師總兵林賢報稱：『九月初一日，卑職復令本標右營遊擊江新帶領各營
聯絡船隻前往北茭、大西洋等處協力搜捕。奈新等鳥船重大頂風，難以北上。卑職復會商聯絡總兵官何應元撥令聯絡鄉勇，隨駕輕快趕繒雙篷船直抵三沙、風火門、沙埕港口地方，窮追殲剿。本月初八日，准總兵官何應元咨稱：據守備陳大捷、何春立、周謝顯等報稱，初五日至風火門地方，望見賊船一隻，豎起降旗，係偽鎮下驍翼營將林興率偽卒楊自名等並攜連江縣被擄難民余伍等三名、幼男一口、婦女二口、偽委牌一張、大旗一面、高照一面、紅令旗一面、鐵甲一身、斬馬刀九把、排鎗五門、鑼一面、短刀一把投誠。其所坐船損壞，難以牽帶，遂即焚燒；今將林興等解奪等情。又據守備陳春暉、把總吳玉、林發等各報稱：暉等至沙埕等島，遇偽宿營副總兵陳起萬帶領偽宣毅後鎮、壁宿鎮賊趕繒大小船隻二十餘號，暉等用命攻殺，打破焚燒陳起萬坐船一隻、趕繒雙篷九隻，賊官兵溺水莫計。陣獲雙篷四隻、陳起萬等大旗六面、令箭五枝、偽龍劄一張、偽委牌六張、排鎗十門、大刀十把、百子砲六門、弓六張，相應呈解。被傷鄉勇林鏞、丁祥等六名。又據聯絡守備陳應昌報稱：奉令遵往福寧三沙、風火門擒獲偽宿鎮下偽參將王亮、遊擊朱尚、都司朱相，偽龍劄三張、小趕繒船一隻、雙篷二隻、仔船二隻。又據聯絡同知陳子威報稱：本月六日至沙埕地方，見有賊二十餘隻，鄉勇鼓銳齊進，擒偽水師三鎮林日惠標下偽副將林麟，趕繒船一隻、偽委牌一張。賊眾盡被火攻，全船爭跳下水。得獲大砲三門、銅百子砲三門等情各到職。隨將得獲船隻、器械、
偽劄逐一查驗明白。其軍器現在征剿急需，交發聯絡，留船應用。被擄難民余伍、莊爾任、丘朝英三名並婦女林氏、阮氏、幼男陳應三口，就近交送連江縣發回收領完聚。船隻、旗幟、牌劄、令箭連招撫偽將林興一員、偽兵十一名，啟解康親王發落外，合就呈報』等情。
本日又據林賢報稱：『聯絡同知陳子威報稱：本月初三日，親督鄉勇直抵三都、長腰、白馬門、瀨嶼等處地方，剿滅偽鎮吳朝綱並偽鎮林十賊窠老寨。初三日回至西洋。初四早復遇偽鎮蕭琛賊艘十餘隻，趕至橫山洋奮勇攻殺，得獲偽鎮蕭琛營下小趕繒船一隻，殺賊數十餘人，活擒長髮賊三名、短髮難民一名，驗明轉報等情到職。除啟解康親王發落外，合就呈報』等情到臣。
據此，該臣查看得閩安副將田萬侯同援剿總兵林賢等調集各路官兵船隻往剿定海賊艘，據報於八月二十七日在赤澳、黃崎以及官塘等處三路奮擊賊船，犁沉、打碎並燒燬、見獲大小船六十餘隻，殺賊六千餘名，燒死及落水者不計，活擒偽鎮章元勳等六員、偽兵二百三十三名。又續報招撫偽將林興一員、偽兵十一名，活擒長髮賊三名、難民一名。並前後得獲偽劄印、器械等項及奪回被擄男婦，俱解康親王發落。此皆仰賴皇上德威遐暢，康親王籌畫周詳，俾官兵用命殺賊，遂獲大勝。則海上餘魂，聞風膽落，不難立奏膚功矣。所有在事有功人員並整理船械砲火等項之僉事王國泰、同知蘇佳嗣，恭請
優敘，以鼓將來。相應密疏題報，伏祈睿鑒，敕部議敘施行。為此具本遵例傳捧，謹題請旨。
（康熙十七年九月十七日奉旨：『覽卿奏副將田萬侯等率領官兵於赤澳等處地方擊敗賊船，擒斬甚多，得獲偽劄器械等項，具見調度有方，將士奮勇，可嘉！在事有功人員，從優議敘，已有旨了。餘著議奏。該部知道』。）
飛報大勝疏
題為飛報大勝事。案據防守惠安縣提標前營遊擊敖應第、興化鎮標右營遊擊陳永茂稟稱：『探有賊首王一鵬率眾嘯聚於驛舖地方，欲阻絕要路。職等發兵往剿，又復奔匿，見今往來無定』等情前來。臣與撫臣密商，此賊不擒，終為後路之患。一面差往探聽，一面調遣連江營守備鄭興、撫標隨征總兵張韜等，各帶官兵前往捕剿去後。康熙十七年九月十二日，據連江營中軍守備鄭興報稱：『奉本提督軍令，帶領官兵同隨征總兵張韜前往惠安縣，會商提標前營遊擊敖應第、興化鎮標右營遊擊陳永茂緝逆賊王一鵬蹤跡，相機發兵撲剿等因。九月初九日申時，據提標前營把總王政稟稱：探得賊首王一鵬帶賊兵在黃崎澳，本月初六日在前蔡經過，王一鵬本身已過橫嶼海中屯駐，賊兵約有千餘人，現在海邊上西地方屯駐，到塗嶺有三十里等情。卑職先經密差兵丁偵探。續據
回稱，賊首王一鵬知我兵指日直抵巢穴，遂分兵千餘人作三股，在於上西、蕭厝、沙格三處屯劄，專候抵敵等情。卑職隨即會同張總兵、敖、陳二遊擊商議進剿。留敖、陳二遊擊在縣守城。卑等隨於初九日酉時，連夜從惠安大路直上塗嶺，已直二更時候。四更造飯，遂望東而進。初十日卯時，離賊營約有七、八里。卑職率領千總高祥、把總張虎等官兵四百員名，從左股望沙格而進。提標前營千總田琦、隨征把總徐守智等官兵三百餘人，從右股望上西而進。隨征總兵吳韜帶領守備陳文、千總吳拱、蘇隆、撫標左營把總王正國等官兵三百員名，從中股望蕭厝而進。商議分派已定，一齊進擊。逆賊望見我兵進剿，隨分一股來敵。張總兵率兵先佔山頂迎敵，奮勇衝擊，殺死賊眾甚多。賊見勢急，合夥齊來抵敵。張總兵遂放號砲。卑職帶領本營官兵飛馳翻從中股殺進，提標千總田琦等官兵翻從左股殺進；張總兵翻從右股殺進；三股並力攻擊，逆賊奔竄下山。我兵奮力追殺，三面合圍，砲箭齊發，陣斬及投水溺死共七百餘人，捉獲原被脅從鄉總胡丑、賊黨陳連、吳全、潘益、潘治、許一六名。問據供稱，王一鵬未知生死，偽中營林、左營陳、右營張、後營胡程、前營劉齊、偽領旗營陳德，俱皆溺水。其救回被擄婦女及陣斬首級並得獲馬匹、旗幟、器械等項，俟查明另文呈報。此皆賴本提督指授方略，將士用命。合將殺賊情形呈報』等情。並解陣獲鄉總胡丑、賊黨陳連等呈解到臣。除將押解活賊官兵量行獎賞，一面會同撫臣吳興祚訊明活賊胡丑等依法梟斬懸示外，該臣看得
賊首王一鵬自臣恢復惠安之後，率領餘黨，哨聚於沿海通省大道，依山林為窠窟，逆料臣解泉圍之後，必往剿同安、長泰之賊，故於衝途梗阻，以斷我糧道，其計甚狡。臣與撫臣計議已定，密遣連江營守備鄭興、撫標隨征總兵張韜等會合官兵細加偵探，果聚於上西、蕭厝、沙格三處。興等乘夜率兵前往，逆則尚敢抗拒官兵。鏖戰竟日，殺死七百有餘，活擒六賊，當經正法。雖一鵬未知存亡，而黨羽溺水，據供已確。此皆仰仗皇上威靈所及，遂使逆賊殲滅。其在事有功各官，自難泯沒，相應密報，聽候優敘，以鼓勵將來。伏祈敕部議敘施行。
康熙十七年九月十七日
（奉旨：『覽卿奏遣發官兵於上西等處地方擊敗賊眾，斬殺甚多，具見將士奮勇。可嘉！在事有功人員，著議敘具奏。該部知道』。）
標員懸缺等事疏
題為標員懸缺甚多，遴才補用，以佐征剿事。竊照閩省海寇倡亂，處處起，隨地用兵。臣左右將備等官，皆時刻調遣之所必須。況臣近經題准調總河、山東、河南兵三千名以充臣標，其送兵官員將兵丁交明，仍各回原任。是在標接管兵丁之官，尚亟須遴選才能，以備接授。自宜早為題定，庶便領兵殺賊。
備查臣標各官，如中營參將康泰，見署延平副將，離中軍之任已久。臣按中軍為伍營首領，職司兵馬錢糧，最為要員，務求稱職之才。臣見康泰不勝中軍之任，且今署延平副將，自應遵照新例，另題候議。其中營參將亟宜坐缺題補者也。臣查有投誠總兵見奉王劄之馬勝，力捍泉圍，晝夜環甲登陴，不避矢石。當南城打塌，重築堵御，保守泉城無恙，皆彼首功。見今兵民愛戴，且才略優長，堪充斯任。臣遵例保題，擬補福建提標中軍參將兼管中營事。
又提標右營遊擊郭成龍，在海澄失陷，員缺未補。臣查有從松江隨帶入閩、見署江南提標遊擊事守備李璉，隨臣解泉州之圍，在陳山壩建立奇功，已經題報候敘。遊擊王昶原係浙江督標後營，以署參將管中軍守備事，啟明康親王委署今缺，蒞事已久，眾兵悅服，且奉令攻剿，屢著勞績。自應遵照新例，題補實授。
又有奉部駁回之金殿龍、劉國興二員，前以員缺尚自有人，故不便准補左後二營守備。今則左營守備劉瑞石於陞任後病廢休致，後營守備董子英陞任已久。而殿龍等署事有日，約束兵卒，頗稱厥職，更保守泉城有功。應將金殿龍仍補福建提標左營中軍守備，劉國興仍補福建提標後營中軍守備。
再查右營守備王虎、前營守備徐可成亦在海澄失陷，員缺未補。臣查有從松江隨帶入閩候推守備陳應隆，以署守備管千總事；張洪宗經臣朝夕訓練熟諳營務，隨解泉圍，
盡力攻奪洛陽橋要隘，見在候敘。張洪宗擬補福建提標右營中軍守備員缺，陳應隆擬補福建提標前營中軍守備員缺。
以上俱為官擇人，務與地方相宜，方敢擬用。故就已試之才，照舊請補，或於臣素所訓練，或於兵民悅服者，按缺題補。此臣實從封疆人才起見。且因臣督兵進剿，左右驅遣乏員，無以佐臂指之用；兼值山東、河南兵到，尤需才能接管。所以亟為題請，伏祈皇上念邊海重地，正在用兵，難拘常格，或內有歷俸尚淺，資格稍殊，統祈允臣所請，早渙綸音，庶得朝聞命而夕受事矣。除各官履歷送部外，臣謹會同督臣姚、撫臣吳合詞具疏，照例保題，恭候皇上敕部議覆施行。
康熙十七年九月二十六日
（奉旨：『兵部速議具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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