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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879年
光緒五年
論爭琉球、宜固臺防(閏三月十六日)
鈞函商及日本廢琉球為縣辦法、並鈔示與日使面談節略,具審籌酌機宜,張弛互用,戶一味推諉,但既為公使,此等交涉大事,豈能不管?若竟不管,則和好既不能修,他事亦不能辦。鈞意一面仍與該使理論,一面知照子峨與該國外務爭辯,此誠有不得不爭之勢也。
公元1721年
查康熙六十年冊封琉球使徐葆光所著中山傳信錄內稱:明洪武五年、琉球始入貢中國,嗣後踰年朝貢,率為常例。然永樂年間尚巴志之亂,萬曆年間日本平秀吉威脅琉球奉貢,又使毋入貢中國。旋自薩摩島舉兵中山執其王及群臣以歸,留二年放還,遂停貢中國。十年事平,仍入貢。其時明祚未衰,一聽自然,未有興師問罪之舉,想亦以跨海遠徒諸多不便。今日本復師平秀吉故智,擅廢琉球為縣,正值我與立約派使駐紮之際,局勢固有不同,若任其廢滅而不問,誠如尊諭,如國體眾論何?邀集各國公評,自是一定辦法。
惟西使陸續來京,商議修約免釐等事,口舌正多,若以此事相告,非置之不理,即
公元1582年
藉端要求。即如初九日阿恩德先談琉球新聞,鴻章語以各國意見何如?彼謂是中國之事、亞洲之事,與歐洲各國無干。連日會晤德國巴使、義大里新使德路嘉及各國領事,並無一語提及,似皆袖手旁觀。其平日議論,則多以日本學西法自強為是。而以中國驁虛名令小邦入貢為非。筠僊前論萬國公法有保護小國之例,無必令臣事之禮。蓋因欲布告列邦須以免貢為言,始洽眾志。且若到彼此相持不下之時,更恐有倖災樂禍乘危徼利者,謂肯出而轉圜,恐其毫無把握。至現在東洋各使,子峨平素聯絡,似有交情,未知臨時果認真出力否?美使四月可回,法使熱夫來假歸,聞無東旋意,荷蘭則無常駐處所。子在彼或能相機結納設法與論耶。現所希冀者,其所派縣令尚未遽往,琉王未必甘受削奪,久之或有變態。鈞意彼若悍然不顧,即請將駐日公使領事,一概撤回,布告各國,暫不說到用兵一層,作彎弓不發之勢。將來萬不得已,儘可如此辦理。布告各國,自應一由駐京公使轉達,一由出使大臣轉達外部,並行文各口,勿與日本領事交接往來,屆時各國或慮開兵端,擾亂通商,出為理處,亦未可知。無論西國果否排解,而彼既併吞中山,臺灣之防尤應及早整頓。愚謂宜擇知兵有威略者任之,此則自固門戶之要計,兼有伐謀制敵之遠圖,尚希留意。
南洋勸捐請獎摺(五月二十五日)
奏為遵保潮州、臺灣、香港及南洋各埠勸捐晉賑分濟豫賑,尤為出力員紳,酌擬獎敘,恭摺仰祈聖鑒事。
公元1877年
竊臣鴻章前於光緒三年,奉命兼籌晉賑捐務,當以災區既廣,時日又長,非廣勸捐輸不足以資接濟,函商臣日昌就近召集潮州、香港一帶紳董,諄屬設法勸辦,一面分致各地方官及臺灣官紳通力合作,又以南洋各埠如安南、暹羅、新加坡、小呂宋、新金山等處,寄居華商頗眾,疊派員紳前往會同領事頭目商董勸辦。嗣因豫省災荒亦重,各撫臣均商懇籌助,議將捐款分濟豫賑。其臺灣紳士林維源捐款則多半濟豫,統由海運解津,交臣鴻章酌核分撥,所有辦理情形,臣等已節次奏報。現在賑捐停止,捐生履歷冊籍亦均辦齊,該員紳等始終出力,實堪嘉獎。
竊維近年捐務已成弩末,又值潮州等處歲事未豐,勸辦本非易易。況潮、臺距晉、豫甚遠,南洋各埠皆屬海外異邦,尤難共喻解推,責以趨公濟急,乃該員紳等仰體朝廷不忍一夫失所至意,視國事如家事,以人飢若己飢,實力實心,分投勸勉,寒暑無間,瘴癘不辭,又遠赴海外安南、暹羅、新加坡、小呂宋、新金山各埠多方籌勸,重洋數萬里,疊次往返,風濤出沒,艱險備嘗,賠墊資斧,亦復不少。捐生感其至誠,因而聞風興起,統計集捐實銀至百數十萬之多。收繳轉運,均極迅速,並於各省未開捐之前,首先解濟數十萬,不特臣等始願所不及,實為賑案中未有之盛舉。若非該員紳勇於為善,誼切救災,不遺餘力,曷克臻此?其全活晉、豫兩省饑黎不下百萬,洵屬莫大功德,迥非內地尋常勸捐勞績可比。
查辦理晉賑出力人員,欽奉上諭准照河工海運章程請獎。又臣日昌上年兩次奏請將勸捐出力人員,從優酌保,並將各埠出力管事頭目酌獎,均奉旨准於事竣後知照李鴻章等請旨獎敘。又,臣鴻章奏報暹羅國王倡率臣庶、華商捐賑及勸捐委員陳占鼇等出力案內,奉旨陳占鼇等著俟事竣後准其從優請獎各在案。茲查照河工海運章程,擇其尤為出力者,開單恭呈御鑒。其南洋各埠領事、頭目、商董,本皆華人,各能深明大義,一併擇尤擬給虛銜頂戴等項,相應仰懇特恩俯准照擬給獎,庶足以昭激勸,而示羈縻。其次出力員紳分別酌給外獎,理合會同山西撫臣曾國荃、河南撫臣涂宗瀛,恭摺具奏,伏乞
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未獎各員存記片(五月二十五日)
再,潮州、臺灣僻處海隅,相距晉、豫甚遠,至南洋各埠商民雖皆閩、粵兩籍,然如新金山則往返幾及八、九萬里,即安南、暹羅、小呂宋、新加坡等處,亦相距二、三萬里。此次一聞晉、豫奇荒,聖主宵旰焦勞,該紳民等無不激發天良,捐貲報效。其捐貲而不敢仰邀獎敘者,約計亦有三萬餘兩,急公好義,實屬出於至誠。現雖將在事出力人員,分別奏請獎勵,而集貲數逾百萬,出力人數較多,且因停捐限期較迫,凡相隔太遠之處,出力勸辦員紳一時查保不及,其中定多遺漏。若任其湮沒,似不足以鼓勵將來。因思各省府縣志書凡遇有樂善好施之士,無不采其軼事,載在冊籍,俾資觀感。臣等往返熟商,擬將此次急公好義、倡捐鉅款、漏未列獎之出力員紳,查其平日行誼足為一方表式者,即為咨行本籍督撫及地方官存記,俟將來修輯志書時,將該員紳姓名、事蹟列入,以資激勸。除查明姓名、事蹟分別咨行查照外,理合會同山西撫臣曾國荃、河南撫臣涂宗瀛,附片陳明,伏乞聖鑒。謹奏。
福建晉賑請獎摺(五月二十五日)
奏為福建籌助晉賑尤為出力人員,酌擬獎敘,恭摺仰祈聖鑒事。
竊前因山西連年荒旱,需賑浩繁,奏准於東南各省分別協撥款項,勸捐接濟。捐案統由直隸請獎,所有福建省辦理情形,經臣璟等節次奏報在案。
查閩省地方瘠苦,又值頻歲歉收,本屬自顧不暇,今以晉災過重,朝廷宵旰焦勞,在事司道等仰體時艱,力籌補救,疊次撥給協款米石,又多方設法勸捐,源源解津,轉運接濟。除協款、米石及臺灣林維源捐款不計外,共收捐銀至二十餘萬兩。晉省災黎全活甚眾,實屬有裨大局。現已停捐,並將捐生履歷冊籍由直彙核咨部,所有尤為出力人員,自應欽遵前奉諭旨查照河工海運章程,酌擬獎敘,開單恭呈御覽,仰懇天恩俯准照擬給獎,以昭激勸。理合會同山西撫臣曾國荃,合詞恭摺具陳,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復李丹崖星使(六月初九日)
采購鐵甲船一事,曾面託閣下在英查訪,嗣因籌款維艱中止。日本恃有新購鐵甲,肆意妄為,先向琉球阻貢,旋即吞滅其國,改為沖繩縣。何子峨與總署屢與辯論,概置不理。議者恐其持強坐大,漸有窺伺臺灣、高麗之意。中國須亟購鐵甲數船,伐謀制敵。現奉旨飭購辦,惟各省關所撥海防經費為西邊洋債所擠,實難躉撥巨款,而此事又未可緩圖。執事久歷各國廠局,見聞較確,須購用何項鐵甲於中國海口相宜?能制日本之
船,每船約實銀若干?應分幾起匯付?又閩滬鐵廠修船均不合式,另造修理鐵甲船,至省須銀若干?何人可勝監工督造之任?務乞一一探討明確,詳晰飛示,以憑與幼、雨諸帥核辦。至要!至要!
春帆奏准赴常州就醫,無意回局。巡海快船以餉項無措,恐難起手。巴使回京後,病仍未愈,修約尚無端緒。昨因煙臺丕理約夾板船觸礁損壞,鄉民攫取零物,雖經該關方道拏犯十餘名,追繳贓物五百餘件,該使未厭所欲,仍索賠五千七百餘元。方道謂條約不能賠償,弟飭鄭道等從旁調停,允再減半追賠。該使謂已奉外部商定之數,無可核減。此事須執事便中向外部懇切言之,免該使藉端簸弄為幸。
復沈幼丹制軍(六月二十四日)
惠示大疏鈔稿,佩服莫名。前次寄諭中語,多由雨生條陳惟移。住上海一節,出自內意,固亦無當事實也。尊論外海水師人才一條,品評精確,非深知甘苦者不能。將來即購有鐵甲,鐵甲管帶已難其人,統領更無其選。日本兵船之將,聞俱赴英、法學成,且由公使在西國水師部內選請好手來日教練。其武學院與練船規制,一仿西法,大有日進益上之機。中國辦法,似尚未臻美善。李、彭諸君皆所素稔,戰陣雖有閱歷,西法茫然不知。又未肯虛心求益。張成輩雖尚可造,而戰事未經,難遽大用。弟所以徘徊四顧,未敢力倡鐵甲之議,一無巨款,一無真才也。然使公與鄙人在位,此事終無端緒,負疚於國家者滋大。昨方緘屬李丹崖,在英、法、德各廠訪求船式價目寄閱,如有成議,至少鐵甲二隻,連新置修船,總須現銀三百萬兩以外,敝處存項若無他事挪用,僅有百萬可指,其餘應作何籌措?各省關海防經費停緩居多,即奏咨催索,斷不可靠。或謂宜仿公前在臺灣借洋債、左帥甘餉由部借撥、各省關於本款內分起解還之案,皆非中朝大官所願聞。儻經駁斥,又須中止。伏希卓裁明示,以定從違。
至管帶鐵甲船,專望出洋學生。惟慮學習日淺,尚不足當一面。頃曾劼侯五月朔來書,謂此舉無大益處。後有議蟬聯者,以阻止為是。彼在洋目情形,或與遠道所聞有
異。劼剛非全不解事,令人不能無惑矣。春帆退志既堅,無論何人接辦,一蟹不及一蟹,選將、練兵及重造船等事,孰與商量主持耶?筱帥來書,亦惓惓於穎叔、召民二人,渠固取其氣誼素合,呼應較靈,究之二公於此道實係門外漢。穎叔地位難處,召民恬退自高,猶其未也。婺源茶捐,承允復舊,寒士歡顏。江左計已得雨,此間霪霖不止,潦災又成,殊為焦悚。
何子峨來函(六月二十四日到附)
云云。初二日鄭永寧袖出外務核示戶覆稿,如璋檢其所云古事皆世遠年湮芒昧無據之談,惟萬曆三十七年,薩摩藩島津家久帥兵征球,擄其君,奪其國,後復君立國,遂為附庸,所稱立約十五條,並誓文二道,中山球陽志一字不之及,而日本史固粲然書之,自是以來,時時遣使,薩州大將軍嗣位,亦或遣使來江戶,徵納其米,多寡不定,康熙以後,每歲額納米七千六百餘石,相沿至今,此即文中所謂經其田、收其稅者也。
然考當時由球割去大島、德之島、喜界沖、永良部、與論五島直隸薩摩,則尚疑其所課徵者,此五島所出也。亦設一官駐於那霸,其職掌不過徵租稅、護商旅及刺探外事,以報明本國。當我使臣來臨時,則潛匿他處,從無干預琉球本國之政。而外務文中竟稱兵戍其土,吏理其民,布禁行令,等於內治,可謂無恥之甚。
公元1872年
夫球實兩屬之國,論其收稅一事,則琉球亦為薩摩之附庸;而論其名義,則琉球並未受日本封,直至壬申年始有封藩之舉,既在與我立約一年後矣。不由日本封,豈得徑由日本廢之耶?至文中竟謂臺灣生番之役,中國認為義舉,查當時會議憑單,一則曰日本從前被害難民之家,再則曰日本國屬民,並無預琉球,日本史書亦自言:有備後國小田縣民被害,而當日球人聞有是役,曾再四稟求,聲稱中國既飭臺灣道自行懲辦,此事與日本無與,則假借臺役以為張本,尤為狡詐無理也。總之,外務覆文,皆自言一面之詞,而琉球為我朝貢之國,固天下所共知。咸豐初年,與各國立約,用我年號歷朔文字,尤為確據。今美國公使尤為詳知其事也。現在美前主既游日光山,此事尚未開口,聞其數日歸來,乃再言之。本日見美使,彼言事且緩商,此案必有一結局,總
不令兩國有戰爭之事。至結局云何,此時難豫擬,亦不便言。又言日本現辦防疫之事,此事了,必與外務言。待統領歸,當來館面商,請一切放心。美前主之聲望如此,與日人言,必不能一概推卸,即不能就了,有平使繼之,大約準度此事美人第從中居間,所謂收場,未審何如。苟直謂與球有約,理應與聞,則復球殆亦不難,現在既託之,祗好看如何再作道理耳。
天津領事德呢其人,極欲效勞,而因一時未言,彼本局外,無從插入,故亦告歸。彼在此,如璋頗招呼之,外務覆文並覆總署稿,今鈔呈覽,彼既知美人調停,而所覆如此,蓋亟欲自陳其有理,所謂作論呈統領者,亦如此耳。德呢歸索函,即託帶呈。
公元1877年
覆美前總統格蘭忒(七月初七日附)
日前貴前主來遊中國,獲親風采,暢聆教言,欣佩不可言喻。惟款待多疏,時縈歉念。
頃接西曆八月初一日自日本東京來書,猥蒙記注,感慰交并。所託琉球之事,疊接楊副將信,知貴前主居間排解,苦口勸導日本諸大臣,俾勿聽信旁人唆弄,致開兵,仰見貴前主不忘金諾,顧全兩國大局之美意。本大臣立即將貴前主賜函並楊副將信譯寄我總理衙門轉呈恭親王查閱,靡不同聲感謝。惟此事實係日本欺人太甚,琉球為中國屬邦,已五百餘年,案卷具在。天下各國皆所聞知。今日本無故廢滅琉球,並未先行會商中國,乃於事後捏造證據,照覆我總理衙門,強詞奪理,不自認錯。聞已將此項節略轉
呈貴前主閱看,想必能明辦其誣也。
來示兩國應該彼此互讓,不致失和,誠為公平正大之論;但日本錯謬在先,毫無退讓中國之意。中國於前年臺灣之役,業經忍讓過分,舉國臣民,已形不服,今此事若再退讓,於國家體制聲名,恐有妨礙。未知貴前主與其太政大臣等如何妥商辦法,使兩國面子上均下得去,本大臣竊願傾聽下風,以待貴前主之指揮也。貴前主將此事費心商定,不日命駕回國,想可屬令貴國平安大臣與敝國何公使在東京接續商辦,務使兩國歸於和睦,感盼尤殷。至敝國朝廷上下,皆欲認真整頓諸務,設法自強,以副貴前主暨楊副將殷勤屬望之懷。惟祝貴前主回國後,仍舊總理國政,庶中美交情日臻親密,以後仰仗大力維持之處甚多,容再隨時專函布告。
德領事人極正派謹慎,本大臣素相器重,尚祈貴前主回國後,加意栽培為幸。再日前貴前主在天津晤談,曾蒙以金山華工之事,屬為妥籌辦法。當經本大臣轉述尊意,函商我總理衙門王大臣,請其酌為變通。旋據貴國西公使會議,擬暫禁止娼妓、逃犯、有病及招工人等前往金山等因,我總理王大臣因貴前主諄屬在先,顧念兩國睦誼,互相體諒,遂與西公使和衷商酌,允照所請,以後再妥訂章程,想西公使必已函報尊處,特再附聞,以釋遠念。
密論何子峨(七月二十二日)
再,前接子峨六月二十四日來函,以往見美使平安,謂已與格總統商一辦法,擬將琉球三部中部仍歸球王復國,中東各設領事保護,南部近臺灣,割隸中國;北部近薩摩,割隸日本。其新設之沖繩縣,即移駐北部,彼尚可以收場。格總統欲將大局說定,然後回國。其詳細節目,交與美使妥辦,另立專條等語。想並達知鈞署。
今閱格蘭忒疊次親筆信函及楊副將函,並未稍露割島分屬之說。或若輩背後私議,或與日本密商,未經允定,抑或美使以斯言誑子峨,均不可知。格蘭忒人甚誠篤,其不肯與子峨面商此事,並不欲令美使接辦此議,又不欲令兩國駐京各使干預此事,用意深遠,似專為撇開巴夏禮等起見。楊副將前函已明言之。子峨雖甚英敏,於交涉事情,歷練未深,鋒鋩稍重。其第一次照會外務省之文,措詞本有過當,轉致激生變端。語云:出好興戎,可為殷鑒。副使張魯生久不相能,鴻章曾寫書勸勉。德領事前自東京回,面稱何公使館內凡有機密要事,各國公使及外務省無不周知,恐有暗通消息之人,其正副不和,則通國皆知云云。茲格蘭忒來信如此,不敢不據所聞詳晰奉陳,以備酌核。
復何筱宋制軍(七月二十六日)
閩中海防雖關緊要,祗可量其力之所能辦,設法經營。少仲同年,昨已由津赴京,
據稱才力薄弱,難勝艱鉅,擬即懇辭,改留京秩,未必如願。其履新似須冬杪矣。執事兼權撫篆,為日較長,勞勩可念。春帆到滬,延洋醫診治,云非剋期所能奏效,欲即疏請開缺,惟船政替人實不易得耳。所請操練輪船章程,條理精當,確有心得,似應照議辦理,望尊處挈銜覆陳,諒幼帥亦無異議也。筱濤遽爾作古,殊可痛惜。奉旨即以張守夢元署理,情形熟悉,或較生手為強。玉軒在此襄助,諸資得力,似未便再令量移。劉、倪諸君,亦遠莫能致。
近來自補帆、雨生、春帆巡臺先後嬰疾,林、夏又相繼物化,外人多視臺灣為畏途,軍事、吏治實亦難於整頓也。日本廢球以後,絕無認錯之意,或謂兩國應派大員會商辦法,亦尚未定議。
復丁稚璜宮保(八月初五日)
蜀中闇無天日久矣,公乃摧陷廓清,大發聾瞶,官紳以其不便己私也,結黨造謠,橫圖傾軋,歷觀前史,此類甚多,若非聖明在上,禍幾不測。以此見時事之尚有可為。惟聞近日都中浮議,仍未盡息。星使瞬即詣闕,必仍揚其波而助之燄。但禮義不,又何恤乎人言耶?介帆堰工一事,雖經大水沖刷,毫不為災,例無處分獲咎,實出意外。而都人士異口同聲,僉謂非是兩宮,亦怪誤用丁某。台端即曲為昭雪,必不見聽也。黔
鹽銷數能否照前暢旺?鄂生不至再有挫跌否?威使到京後,申論洋藥加釐,尚未定議。德國巴使糾邀各國會議,請免洋貨內地釐金,必有一番舌戰。
日本廢琉球,迭與辯論,悍然不顧,尚未知如何結局?至謂即圖臺灣、高麗,一時固無此力量耳。西川游歷洋人,皆注意入藏,各印委妥為解說,能廢然中止否?馬加國攝、凱兩員年前過津,多方開導,彼並非現有職守,乃係富紳,欲藉尋祖跡,蓋其先世自藏邊他徙者。銳意遠游,若有意外之虞,似不至遽開大,能保護出境,則尤妙矣。英國議院謂西藏現有兵事,不亟求通駐藏大臣。若藉土匪茲亂為詞,照約即不准游歷,亦省許多唇舌也。直境高阜,秋收尚稔,惟霪雨積潦,窪區被災甚廣。截漕賑撫,恐多不敷,焦灼曷已!淮軍協餉已蒙起解頭批,慨允歲助九萬,海防得資飽騰,感惠非淺。機器局想未停辦,煤、鐵、五金之礦,尚可設法振興否?邊疆知此義者甚少,不能不望我公一為提倡也。
復曾劼剛星使(九月初五日)
奉六月初四日手書鈔件,應覆各事,條列於左。
一、日本廢琉球為縣,各國譏評,僉以中國於臺灣之役,辦法太怯,致有今日之事似也。當日內外諸臣詰難,日人亦謂琉球我之屬國,難民被害,我自酌懲,與日何干
?而日人蠻不講理,擅自興兵,幼丹雖主進戰,廷議依違其間,遂仍講和,實啟戎心。今其意固不專在琉球,應付之法,誠如尊恉,用剛、用柔,須決一定。計目前兵船未備,餉源尤絀,剛尚難用,祗有以柔制之,而力圖自強為後日張本。來示作書明告西洋各邦,前偶與英國威使、德國巴使議及,皆若漠不關心。各國正合謀要求,減內地洋貨釐金,若因球事求助,適予以挾制之端。至於請一大國公評,則必須兩國合請,日本既為此暴橫之舉,豈肯聽人斷其是非。夏初美前總統格蘭忒來華,恭邸與鄙人曾屬其至東洋設法調停,疊接來書,但勸彼此不可因此失和,亦不肯明斷曲直。現總署照格君函意,照會日本外務省,由兩國另派大員會商妥辦,尚未接其覆文。何子峨與彼嫌隙已成,不復能與斯議,恐終成延宕之局。惟我添購船、多練水師,不可再緩。總署前徇赫德之請,添購蚊子船八隻、碰船二隻,合之前購各船,分為南、北兩隊,謂足制日本鐵甲船。幼丹與鄙議,皆不謂然,又經中止,似為御敵計,仍宜添購鐵甲船,或可戰於海上。昨屬李丹崖、徐仲虎在英、法訪求新式,執事就近查詢,當更得其要領。幸留意詳示為盼。
一、巴西公使尚無到華消息,總署緘屬敝處先與商議,除招工斷不准行外,若照西國成約,恐難堅拒。洋人歸領事管轄,不歸地方官管理,於公法最為不合。但洋人刑罰從輕,每怪中國拷訊斬絞之屬太苛。若令改歸地方官,則須將數千年相傳之刑法大變,
乃可定議。日本現與西洋議改此條,先將向用刑章改就西法,猶慮西人不能盡從,試問中國刑部及內外各衙門能將祖宗、聖賢刑制盡改乎?不改而強西人歸我管轄,雖巴西、秘魯小邦,亦不願也。
一、金登幹代購蚊子船,經執事查驗,稱為防御海口利器,洵然。赫德謂可海戰,攻破鐵甲,似非確論。前四船每點鐘僅行八、九買,此次續購者,能行十買,既不及鐵甲之乘風破浪,行駛至速,又恐大洋浪戰被擊沈,自蹈危險,雖即令守口,亦須得力洋將、熟悉兵船規制者,幫同訓練。前函懇尊處代向英國兵部、海部借覓良將來華,即為此事。頃聞英水師提督古君面稱,帶蚊船來華之船主拉副將,人甚明幹,擬俟到沽再商,能留更妥。
一、使署房租歲五千金,若有巨款,多租三十餘年,更為合算,惜經費不充,無此遠圖,殊為可惜。
一、烏石山教堂,經紳董延訟師在英按察處控訴,已斷令回贖。此後永斷葛藤,前案已算完結,閩中想咨照尊處。
一、威使在京議煙臺條約,洋藥稅釐併徵,仍照各口釐捐原數,大致已定。惟租界洋貨免釐,須俟各國公使定論,一時似難就緒。
一、白羅呢是否來華?葛士奇前曾駐京,乖張狡猾,不來為妙,能設法勸阻否?
籌議購船選將摺(十月二十八日)
奏為疊奉寄諭,先將海防購船選將各節,切實籌議,密摺覆陳,仰祈聖鑒事。
公元1879年
竊臣欽奉光緒五年九月三十日密諭,前據恭親王等面奏,疊經總理衙門函商南北洋大臣豫籌海防事宜,尚未定議,此事關係極重,斷不宜再事遷延,著李鴻章、沈葆楨即將海防事宜,並王先謙所陳備船械一條,切實籌議,先行具奏,期於事在必行等因。欽此。又奉十月二十四日密諭,丁日昌遵議覆奏各摺片,現議整頓輪船水師,自非擇將帥、精器械不可。西人熟習輪船操練,若能延致才技精通者為教練,當可日有起色,應如何設法訪訂之處,著李鴻章、沈葆楨與出使各國大臣函商辦理。至學堂、練船、出洋諸舉,皆為豫儲將才,尤當擴充精選,以備異日之用。鐵甲、蚊子等船,為海防所不可少。鐵甲船所費過鉅,一時尚難籌辦。蚊子船現已先後購到八號,著即督飭管帶之員,認真演練,毋得有名無實。以後如何陸續添購,並購船及續延教練西人,可否令赫德及出使大臣分辦之處,著李鴻章、沈葆楨一併籌商妥辦等因。欽此。並先後鈔錄原摺給閱前來,仰見聖主綢繆未雨,指示周詳,曷勝欽服。
公元1875年
伏查自光緒元年四月間奉旨籌辦海防,其時海口一無豫備,赤地新立,只能擇要為之,督飭各營於大沽、北塘、新城各處,仿照洋式修築臺營壘,並與總理衙門函商,
令總稅務司赫德在英廠先後訂購大蚊子船八隻,水陸相依,稍壯聲勢。徒以戶部指撥海防經費,各省關未能照數報解,又歷經抵撥西征軍餉,分提晉、豫賑款,餉力以抽分而愈薄,船械雖欲備而難齊。夫軍事未有不能戰而能守者。況南北洋濱海數千里,口岸叢雜,勢不能處處設防,非購置鐵甲等船練成數軍,決勝海上,不足臻以戰為守之妙。
公元1880年
查西洋兵船利於海面攻取者約有三種。一、鐵甲船,形式大小不等,鐵甲厚薄不等,船首衝鋒有無不等。一、快船,或配鐵木,或用鋼殼,專取行駛快速,能追擊敵船,而為敵船所不及。一、水雷船,喫水雖淺,或帶在大船上,或隱於大船後,衝擊最宜。至於木殼輪船,如閩、滬各廠所製者,皆西洋舊式,只可作無事時巡防、有事時載兵運糧之用,實不宜於洋面交仗。蚊子船則為守港利器,如赫德所購者,位較大,在淺水處亦能轟壞鐵甲也。中國即不為窮兵海外之計,但期戰守可恃,藩籬可固,亦必有鐵甲船數隻游弋大洋,始足以遮護南北各口,而建威銷萌,為國家立不拔之基。乃議之五、六年,而迄無成者,一由經費太絀,一由議論不齊,一由將才太少。然欲求自強,仍非破除成見定購鐵甲不可。臣先因北洋經費尚有存款百萬,欲購一鐵甲船,暫行試練,俟駕駛得人,操演既熟,集有巨款,再行續購,推廣分布,曾緘屬駐德使臣李鳳苞在英、法各廠訪求新式。旋接總理衙門公函,以專顧一口為疑。而李鳳苞八月間來信,亦謂近日各國議停造鐵甲,如可緩辦,尤為合算。且既有鐵甲,應同時並舉四事。一為臺庇
護,一為船修理;其尤要者,一為快船,若鐵甲無快船輔佐,則孤注而已。一為水雷,有行雷可以出奇,有伏雷可以堵守,而後鐵甲不為快船所困等語。自係在洋博訪群議,斟酌時勢以立言。適新購蚊船到津,赫德自京來晤,臣與密商辦法。該總稅司亦以先購快船,再辦鐵甲為是。遂齎呈英廠,寄來新式快船兼碰船圖式,再三考究,令其譯出節略,內稱船長二百英尺,寬三十英尺,喫水十五英尺,每半時行十五海里,新式機器,首尾各置二十五噸大一尊,左右各新數尊,並帶水雷小輪船一隻,船頭水線下暗設堅固衝鋒可碰敵船。若訂兩隻,需銀六十五萬兩。後年夏間,工成來華。據云:可保追趕碰壞極好之鐵甲船。臣復諮詢駐津之法國水師兵官,近來西洋鐵甲船,新式船頭多設衝鋒,以備戰時添一碰船之力。此項快船既載大,又有衝鋒行駛,果如此迅速,實屬合用。蓋鐵甲船及平常兵船,每半時僅行十一、二海里,此則十五海里,進退自裕如矣。臣函商總理衙門謂宜籌款,及時購辦,因屬赫德先由電報轉飭駐英稅司金登幹,與該廠訂辦,趕速動工,其價銀分三期兌付,約於光緒七年春、夏到華,一面劄飭總稅務司備案,應俟此二船到後,再行酌商分撥。惟是快船兼碰船,稍可出洋操巡,應敵究嫌氣力尚單。如果各省關儘力解濟南北洋經費,略有積存,必再添購鐵甲船,配以快船,及現有木船、蚊船,方可成全軍而厚兵勢,雖未可一蹴幾,實未可一朝忘。臣仍密商李鳳苞等悉心采訪,如各國鐵甲並未罷議,當擇其與中國海面相宜者,酌量訂購,隨時奏
明請旨辦理。
公元1881年
至現在購到蚊船八隻,來春弁勇配齊,擬飭調龍驤、虎威、飛霆、掣電四船赴南洋歸沈葆楨調遣,即留鎮北、鎮南、鎮東、鎮西四船在津沽,由臣督飭道員許鈐身、提督丁汝昌,會督管帶各員,認真操練,並令時常出洋,赴東、奉交界之大連灣及沿海口岸駐泊梭巡,以壯聲威。丁日昌摺內所陳延請洋官教練一節,確有見地。現統帶蚊船來華之英國副將名郎者,係赫德等向其水師兵部借用,英提督古德及出使大臣曾紀澤皆稱其能。臣接晤數次,調閱操演,尚為勤幹明練,商留效用。該員云:須回英乞假准行,乃可復來。臣又函商曾紀澤,與其兵部議訂,赫德則謂郎副將如不復至,伊可另薦妥人。現管帶鎮北之都司劉步蟾,在英國學堂兵船肄習五年,深知機要。其材器頗堪造就。若再得精嫻理法之西人,與為切磋,可備將來統帶快船鐵甲之選。目下帶船將才固少,即管輪機、管之弁,駕船之水手,皆須逐漸陶鎔。西國以學堂練船為根基,故人才輩出。明年臣擬另設練船一隻,遴派幹員,選募北省丁壯素習風濤者,上船練習,庶異日快船至而弁勇不必盡資於閩,亦因地制宜之方。福建船政本有仿造快船之說,與其多造而船不得用,不若少造而船必求精。若仍照舊式,恐無實濟。其學堂練船規模,頗合西法,應請敕下船政大臣設法整頓籌辦,逐漸圖功。又蚊子船防守海岸,最為得力。赫德所購,尤各國罕有之新式,價目稍昂,而功用自別。中國各局,目前實不能仿造。臣愚以
為廣東、臺灣海口至少須各有二隻,浙江寧波、山東煙臺海口至少須各有一隻。平時與南北洋現有蚊船互調會操,有事則各防各口,藉杜窺伺。每隻約需銀十五萬兩,在各該省力所能辦。兩廣督臣奏稱,擬先購置一、二,自必籌有的款。臣面詢升任江寧藩司、前署福建藩司盧士杰,據稱閩省藩運各庫尚積存數十萬;又詢前任浙江藩司任道鎔,謂浙力十餘萬尚可籌湊。山東各庫另存銀百餘萬,則遠近皆知。擬請敕下各該督撫臣先其所急,迅速照議籌辦,不准藉詞諉延,並截留海防協款,徑請總理衙門轉飭赫德剋期定購,明年秋、冬即可來華。其隸南洋者,由沈葆楨會商調度,隸北洋者,由臣會商調度。庶眾擎易舉,聲勢相聯,必於海防全局有裨。除王先謙、丁日昌摺內所陳各條,容再詳晰籌議具覆外,所有籌辦海防、購船選將各節,先行覆陳各緣由,謹繕摺由驛密陳。是否有當?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施行。謹奏。
公元1880年
復丁稚璜宮保(十二月二十五日)
奉冬月二十五日手教,敬審寵辱不驚,指揮如意,都中物議,知眷倚甚隆,嘿爾而息,更可獨行其是,從容籌布,久之政成民和,當更上邀心簡也。芥帆蒙請開復,已交部議,不致駁斥否?昨接鄂生函告,下半年銷路尚暢,比較上屆無甚虧缺。至以為慰。渠欲議停運楚,此為旺銷之證。惟是楚民多不願食淮,而淮商亦未必能包鄂課。餉源所係,聞我公亦再四躊躇,不欲遽發,想見老成謀國,通籌全局之盛心。幼帥現已作古,峴莊難遽出山,似須俟江左實任到後,徐為察酌商辦耳。攝政義等改由中旬赴滇,或不致有艱阻。伊犁新約紕繆多端,左帥與廷僚議駁,並請嚴懲地山,以間執俄人之口,而駐京俄署使大肆咆哮,已發電報請示本國,昨復令樞廷會同王大臣詳議,但冀酌改數條
,又不遽開邊,斯為幸事。否則,兵餉竭蹶至此,欲再整頓萬里之防,奚從措手耶?頃始應詔薦賢,惟夾袋中素少儲蓄,姑以叔芸堪備關道之選應詔,未知將來能邀特擢否?他日出洋需才,亦未始不可借重,藻鑑自有真也。淮餉承委解連批,飢軍感戴恩信,如何可言!
公元1881年
懋功廳一帶礦務,尚可設法試辦否?今年言路條陳開礦者不少,中旨亦頗謂然。但議以開平、臺灣辦有成效,各省再推廣行之。臺礦督理無人,煤亦不佳,唐景星純用洋法攻。開平,據云明歲冬間得煤必多而美,鄙願他省若同時並舉,為利乃溥。
公元1880年
光緒六年
籌鐵甲船價(二月初五日)
公元1879年
英國轉購土耳其八角臺鐵甲船兩隻,續接李丹崖五年十一月二十七日函稱:英海部信以所添物件須加價,一係三十萬二千餘鎊,一係三十萬九千餘鎊。譯錄尺寸、價目清單,俟續查明,再有切實復函電報請示等語。茲照錄函單附呈台察。此函發在十二月杪電報之前,似電信所稱共五十四萬三千三百餘鎊,係核減切實之價,未必再減。即就此數計算鎊價約合銀二百萬兩,有盈無絀。尊意應竭力購致,擬將閩省添購之蚊船二隻、碰船二隻、南洋議購之碰快船二隻,共價銀一百五十洋萬兩,移作改購鐵甲船價,其不敷銀四十五萬兩,商由北洋現在海防經費內設法勻兌。仰見力顧大局,移緩就急之至意。
惟此鐵甲兩隻,英既轉售,係現成之物,須兌現銀乃可交付,未必如訂購新船分期匯給,稍有騰挪。細譯鈞署正月二十八日奏稱暫停後山之役,每年計可節省數十萬兩,現令由閩陸續籌解六十萬以抵添購蚊、碰船之用。
查臺灣開山,近年聞已停緩。筱宋迭函謂臺防添勇、造臺,餉需竭蹶,似難遽節省
六十萬巨款,可以指用。設不如期付給,恐將失信於人。至敝處積存海防經費雖有一百四十萬兩,計開除已訂兼碰快船價六十五萬兩,赫德續呈添帶小雷艇價尚不在內,約估須備十萬應用,是已去七十五萬,尚餘六十五萬,自去春函屬丹崖在英、德訪較新式後門鎗,擬訂購一萬桿,此陸軍必不可少之件。昨據丹崖緘報:已約同德國兵部較定,最精鎗樣連子藥捲及造子機器共合三十餘萬兩,業由電報達知,剋日定齊,即匯付價銀。除此則僅餘三十五萬矣。目下籌備海防喫緊,動輒需款,津郡要地,豈可毫無存儲?況各蚊船及雜項月支,既難短欠,亦難預定。將來快船及鐵甲購到,口糧費用更鉅,實未便掃數挪墊,致有仰屋之嗟。至海防經費,原撥每年四百萬,名為有著,乃各關四成洋稅項下,扣款本多,抽撥迭出;招商局稅又另立名目解部,約計每年解南北洋僅各得二十餘萬,現部議閩海停解,所得更少。各省釐金項下,粵、閩兩省均准截留,江蘇則絲毫無解,實無可解也。浙江、湖北、江西三省,號稱百萬,每年實解到南、北洋各僅十餘萬兩。昨又奉旨飭撥東北邊防經費,內浙、鄂、西三省釐金各八萬兩,限期解部。各省必先其所急,急邊防則海防又緩,將併每年十餘萬亦不可得。以後北洋支放,現年弁兵口糧方慮無從接濟,焦灼莫名,是以敝處正月二十七日議購鐵甲函內,未敢以北洋湊款自任。蓋通籌來源,用項實無敷餘,非敢存損人利己之私見也。
覆查江海關造送上年收支出使經費細冊,英、法等八國,年款共三十八萬四千餘兩
,用項大致已定,尚存銀九十二萬九千餘兩,除撥南洋購船銀四十萬外,仍存五十二萬九千餘兩。且此項六成洋稅之一成,各關按結扣解,絕無短少,必可隨時濟用,多存未免可惜。若移為購鐵甲急需,以公濟公,名正言順,仍乞俯徇鄙議,於前項酌撥四十萬,或再由部庫洋稅內借墊。閩省應撥之六十萬,仍由閩陸續籌解還部。如此一轉移間,二百萬方有實在著落。鴻章即遵示電覆丹崖,速與英國妥議定購,謀定後動,庶無責言。仍俟惠復定議,即奏明辦理。至尊意閩、浙、山東商定代購蚊船,不必因購鐵甲而中止,洵為周到公允。鴻章抵津後,已屬稅司德璀琳轉致赫德議辦矣。
議請定購鐵甲(二月十一日)
公函以議購鐵甲兩船,經費不敷,出使項下,除本年撥兌四十萬內外,所餘無幾,部庫存儲四成,洋稅恐難借動等因。聞命之餘,焦惶無措。
查來示謂丹崖函稱:八角臺式之船,以備偶出大洋。又云:不能出洋交戰,是此船利於守,而不利於戰。與蚊船、碰船,無甚區別。多費價值,僅購兩船,是否合算等因。上年閩廠出洋學生劉步蟾等回華,呈有外洋兵船略論,內開鐵甲三種,曰海口鐵甲,曰洋面鐵甲,曰鐵甲衝船。曾鈔摺寄呈鈞核。鴻章疑所開種類過繁,錄寄丹崖,令其考訂詳復。茲函,意乃先行略覆數語,其云參酌為用,非截然分類,中國惟用八角臺式,
偶出大洋,最為相宜,似切當不易之論。其下又云:此船專主攻守海口,不能出洋交戰。注云:英國來華者,亦非洋面鐵甲,蓋專指劉步蟾條陳中海口鐵甲一項而言。海口鐵甲即土耳其八角臺式之類,單開長闊及喫水被甲尺寸均與原說相等,英國來華之鐵甲,尚不及此項之精堅。彼既可以來華,豈有不能出洋交戰之理?西洋均屬島國,海口水深,不似中國各口之淺。議購八角臺船,喫水十九尺九寸,南洋各口有可深入者。北洋各口已不能入。彼云不能出洋交戰,似謂西國另有洋面大鐵甲,喫水至二十六七尺,購價至二百餘萬者,可無須此項八角臺等出洋交戰,非不能戰,但不專用耳。原信手書匆促,未暇擇言,無足深怪。
中國之購鐵甲原為抵御日本及西洋來華鐵甲之用,此船與之勢均力敵,最為相宜。若謂利於守不利於戰,與蚊船、碰船無甚區別,似未分曉。夫蚊船尺寸力量之小,固不足以比鐵甲;即赫德所訂碰船,長僅二百尺,此船則長二百四十五尺;寬僅三十尺,此船則寬五十二尺;船載僅一千四百噸,此船則四千八百三十噸。是碰船不敵八角臺船明甚。日意格所稱能與鐵甲船敵者,惟鐵甲船。法國兵官福祿諾云:西國口岸水深,鐵甲船宜大,中國海口多淺,鐵甲小者為宜。皆可與丹崖之函旁參亙證,幸勿泥視。來示又謂:丹崖函云:奧利恩須遲一年後交卸,兩船先後來華,難裨急用等因。今若在西廠另造鐵甲,須三年方能完工,下水時日更緩。目下各省湊款須陸續籌兌,乃可交船,則奧
里恩果遲一年,亦尚合算。能有一船先來,聲威即已遠播,正合兵家先聲後實之義。
來示又謂:敝處所購快碰船、後門鎗等件,均係分期陸續付價,非一時全兌現銀,或可移緩就急,設法騰挪等因。如果海防協款有來源可以確指,自應設法騰挪。前函業經陳明,每年實解不過三十萬,支放現年弁兵,一切薪糧,已虞不給。此積存百四十萬尚係初奉諭旨時,南北洋併解存儲,僅有此數,昨已兌付碰船頭批價銀二十二萬,現存僅百二十萬。其二、三批即應剋期匯付鎗價,一接丹崖電復亦須照匯,如湯沃雪,轉眴立盡;而來源枯涸,茫如捕風,雖巧婦不能為無米之炊,當蒙俯鑒。
公元1874年
惟念中國購辦鐵甲之舉,自同治十三年中外倡議,忽忽已閱七年,迄無成局。幼丹以死諫,雨生以病爭,鴻章亦不敢不任其責,此次既蒙尊處奏明電詢丹崖購備,正值海防喫緊之際,儻仍議而未成,歷年空言,竟成畫餅。不特為外人所竊笑,且機會一失,中國永無購鐵甲之日,即永無自強之日。竊為執政惜之。為今之計,擬請通融辦理,閩省已奏定購蚊船四隻、快船二隻,約價銀一百三十萬,似可暫令從緩購置。即以此款先買鐵甲一號,專歸臺灣防勦,閩省調撥,如有一鐵甲,再於該省兵輪中擇堅利者,練成一軍,料敵所向,相機戰守,則臺防可固,東患可免。所需款項,現有部撥三十萬,該省奏明三十萬,又奉旨令續籌,六十萬即不如數,或可勉撥若干,此船既專供閩省之用,諒亦義不容辭。南洋擬購碰快船六十五萬,茲抵購鐵甲一船,所短止三十五萬,或如
尊示:俟出使經費撥解後所餘及續解者半年內盡數續撥。不足則再由部庫借動,亦屬無幾。計此兩船,分次付價,尚不致於貽誤。該船到華,鴻章與南洋大臣隨時會商調派,合之原有蚊碰及各兵輪,練成一軍,無論何處有警,不分畛域,遣令援應。庶幾聲勢較壯,海防漸有端倪,大局不無裨助。尊意儻以為然,即乞迅賜示覆,再行電覆丹崖議辦,一面奏明辦理。
公元1879年
議購鐵甲船摺(二月十九日)
奏為籌辦海防,通融挪款,先購鐵甲船二隻,以壯聲威,而備戰守,並豫籌交收調撥事宜,恭摺仰祈聖鑒事。
竊臣疊奉寄諭,籌議海防購船,並代福建等省定購蚊船及碰船兼快船,以備分布各口等因。欽遵在案。臣於上年十月覆陳海防摺內聲明:南北洋口岸叢雜,不能處處設防,必購置鐵甲等船,練成數軍,決勝海上,乃能以戰為守。擬擇其與中國海面相宜者,酌量訂購,荷蒙俞旨許為要論。總理衙門籌議南洋海防經費摺內稱:土耳其所定八角臺鐵甲船兩隻,已發電信,詢出使大臣李鳳苞查明,如未出售,而價不甚昂,自應購備。臣亦函屬李鳳苞隨時探問。旋據函稱,遵由巴黎致書英海部,詢以實價若干,先因俄人欲購以御英,故英人急購之。今或肯轉售等語。又接李鳳苞十二月二十四日電報,八角兩鐵甲,英肯轉售,兩船實價共英銀五十四萬三千三百八十磅,合中國銀兩核計約二百
餘萬兩之譜。頃又接李鳳苞同日函稱,該鐵甲船一名柏爾來,一名奧利恩,英海部尚書諄屬當趁中國未開鄰之前成議,其價分毫不能再讓等語。臣前詢之出洋學生劉步蟾等,據稱在英時曾上該船閱過,甚為堅固合式。
公元1881年
夫中國購辦鐵甲船之舉,中外倡議已閱七年,沈葆楨、丁日昌等齗齗持論,以為必可緩。臣深韙其說,祗以經費支絀,迄未就緒。近來日本有鐵甲三艘,遽敢藐視中國,耀武海濱,至有臺灣之役、琉球之廢。彼既挾所有以相陵侮,我亦當覓所無以求自強。前李鳳苞來函謂,無鐵甲以為坐鎮,無快船以為迎敵,專恃蚊船,一擊不中,束手受困,是直孤注而已。洋監督日意格條議,亦謂:『能與鐵甲船敵者,惟鐵甲船。與巡海快船敵者,惟快船。故鄰有鐵甲,我不可無。若僅恃數號蚊船,東洋鐵甲往來駛擾,無可馳援,必至誤事』等語。日意格由法國水師出身,現帶藝徒在洋學習製駛,聞見既確,多閱歷有得之言。西洋均屬島國,海口水深,不似中國各口之淺,其大號鐵甲喫水至二十六、七尺,購價至二百餘萬者,中國無所用之,且船既笨重,能來中國者亦少。土耳其八角臺船,喫水十九尺九寸,用之中國海面,抵御日本及西洋來華之鐵甲,最為相宜。且甲厚樣新,似出日本鐵甲之上。日本聞我有利器,當亦稍戢狡謀。向來洋廠訂造鐵甲,須三年後方能下水。今英國既肯轉售,其柏爾來一船俟訂定後,匯給現銀,即可來華。奧利恩一船須遲一年後交付。值此多事之秋,得兩船先後來華,稍張聲勢,較之定造
需三年之久者,緩急懸殊,尚覺合算。臣與總理衙門往復函商,意見相同。一面由電信覆知李鳳苞,屬其與英海部切實商訂,如何分期兌付,詳細驗收,再行專函商辦。惟是此項船價,南北洋海防經費,以各省關報解甚微,積存無幾,近又籌購蚊船、碰船,竭力集款,無可再撥。若機會一失,中國永無購鐵甲之日,即永無自強之日,殊屬可惜。又查蚊船宜用於內洋淺港之處,福建海面寬深,臺灣尤形勢孤懸,口岸歧錯,即有數號蚊船,難敷防守,必須得力水軍,隨宜策應,乃為活著。現擬通融辦法,福建已先後奏明定購蚊船四隻、碰船二隻。內蚊船價銀,赫德原定每隻約需銀十五萬兩,何璟奏稱兩船約需費三十餘萬圓。新式兼碰快船,赫德原定兩隻需銀六十五萬兩,續又申呈應帶之水雷船未計其內。總理衙門奏稱,碰船兩隻約需銀六十萬兩,均係傳聞之誤。臣就赫德原訂文單核計,共該約需實價銀一百三十萬兩,似可暫緩購置,即以此款先買鐵甲一號,專歸臺灣防勦,福建調撥。如有一鐵甲,輔以原有之福勝、建勝兩蛟船,再擇船政兵輪之堅利者配之,練成一軍,料敵所向,相機戰守,則臺防可固,倭患可弭。所需款項,現有部撥三十萬兩,該省奏明籌備三十餘萬圓,約得二十五萬兩。又奉旨令續籌六十萬兩,果能如數解齊,足可抵買鐵甲之用。
查戶部原撥海防經費,福建洋稅、釐金兩宗每年應解南、北洋者約四、五十萬,去歲部議准其截留,原為經營臺防起見。後山之役,現既停辦,亦可撙節若干。現據李鳳
苞函報,柏爾來一船交價後,即可赴華,臺防尤為急需,自應即將此船撥歸閩省調用,擬請旨敕下福建將軍、督撫臣於稅釐項下,籌撥船價,合之原有的款,先湊成一百萬兩,俟李鳳苞與英定議,即由臣知會剋期匯付,以便船價兩交,免致失信於人。如此,則以該省應解之費,籌該省應辦之防,尤為義不容辭。
南洋擬購之碰快船二隻,應需六十五萬兩。茲抵購鐵甲一船,所短約僅三十數萬兩,將來或由出使經費續撥,或由京外設法勻湊,尚易為力。奧利恩一船,據稱須一年後交卸,亦可分期籌匯價銀,俟該船到華,臣當與南洋大臣隨時會商調派,合之原有蚊碰及各兵輪船,練成一軍,無論何處有警,不分畛域,遣令援應,庶幾聲威較壯,海防稍有端倪,大局不無裨益。惟英國磅價隨時低昂,合之中國銀兩,不能豫定確數,計兩船磅價合銀二百萬,已有盈無絀,將來交收及運送來華,需費亦不可豫計,必應寬籌窄用。臣與李鳳苞深知帑項艱絀,事竣核實開報,斷不任經手者稍有浮冒,並請敕下閩浙督、臣船政大臣豫行選派管駕及輪機生徒、舵水等六十人,赴英隨同所雇洋員,在船歷練。其學習期滿之學生,亦可附搭幫帶回華,隨時與李鳳苞函商妥辦。至鐵甲船到華以後,修船須有基,上海及廣東黃埔船,喫水二十尺以內之船,尚可設法修理。而造就人才,尤為急務。駕駛雖有學生肄習,而司軍火、司帆纜、司機器及管事舵水等人,亟宜由練船學堂認真教導挑選,源源濟用,萬不可以遊手充額。即舊有之兵輪船,亦宜陸
續汰換,乃可漸收實效。蓋鐵甲船購成後,事務正繁,措注稍不如法,易滋流弊。臣既創斯議,不敢置身事外。福建所購之船,雖專供一省之用,將來船到後,管駕人員如何遴派,教習西人如何延訂,及一切布置之方,臣當與閩浙督臣、船政大臣隨事商辦,冀可漸有進境。再,近年閩廠經費不敷,修船、養船復耗其半;現有快船圖式及出洋學生陳兆翱等,精通製法,終以款絀,未能仿造。臣比已函商黎兆棠,屬其到任後,察酌情形,停造尋常木船,專造快船。此項工竣遲速,與購之外洋者相等,而與鐵甲船相輔並行,為用甚大。惟養鐵甲船之費,逾於尋常輪船數倍,未便責令船政供支。查福建一省,額設水陸兵數至六萬餘,勇營在外。今既另設輪船水師,則原有之外海戰船,與各路綠營之兵,分防之勇,當可量加裁減。如能於通省中酌去一、二成,即以其餉供養鐵甲等船之費,綽有餘裕,應請敕下福建督撫臣遵照。正月間諭旨,將水陸師營分別酌量裁汰,庶節流即以開源,日久不致竭蹶矣。所有籌辦海防通融挪款先購鐵甲兵船並豫籌交收調撥事宜,恭摺由驛密陳,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請撥海防經費摺(三月初一日)
奏為北洋海防經費,短解日多,請飭速議籌撥,以維大局,恭摺仰祈聖鑒事。
竊查海防事體重大,非有的餉到手,不能興辦一事。內地軍需,或可布置於臨時,
公元1875年
補救於事後,海上設防,船須預訂,械須預購,人須預練,且鄰釁一開,各國軍火均不能購運,全在綢繆於未事之先。需餉如此其急,而籌餉之方,非中外一心,共持定見,不克有濟。溯自光緒元年戶部會議,奏撥海防經費。南北洋各二百萬,果能如數解到,及今五年,北洋受款不下千萬,雖富強未足與鄰相抗,然北洋三口水師必有可觀,緩急自有把握。詎知議撥以後,未幾而抽分洋稅一半抵還西征借款矣。未幾而另立招商局輪船貨稅名目,改解部庫矣。又未幾而議准廣東釐金截留本省,福建稅釐留抵臺防矣。在部臣屢改已撥之款,若以北洋切近畿輔,防務尤要,則議改一款,必須議增一款,以符初議,乃止議抽撥,未議添撥,至使外省視海防為無足重輕,解款日少一日。臣於光緒三年八月間,曾將北洋餉需,披瀝上陳,而報解仍未有起色。如廣東、江蘇、福建三省釐金,奉撥以來,未解分毫。浙海關洋稅,自另立招商局稅名目後,亦未解分毫。其浙江、江西、湖北三省釐金及各海關四成稅,實解北洋者,分年勻計,每年不過三十餘萬兩。視原撥每年二百萬之數,尚不及十成之二。臣添購利器,添練勁旅之志,寢饋不忘,終因款不應手,多成畫餅。論者猶謂臣歲糜巨帑,不克振作有為,豈知戶部所撥之額餉,並非臣處所得之實餉,雖欲振作而末由。今往者已不可追,來者奚容再誤。
查上年各省關解到北洋釐稅僅敷購買碰快船一隻之用。其他訂購蚊子船、碰快船、鐵甲船及緊要軍器,均無指項。初猶希冀萬年吉地惠陵工程告蕆,各省財力稍紓,解款
公元1876年
可以加增。近奉籌撥東北邊防解歸部庫之諭,其中指撥各款,有與前撥北洋防費、淮軍專餉相同者。各省財力止有此數,顧此必致失彼。矧患得患失,人情之常,欠解部餉,處分綦重、孰肯甘受嚴議?而籌解協餉者,竊恐奉撥各處,挪東補西,專顧部餉。雖蒙恩令戶部分飭各省關將北洋防費、淮軍專餉全數解足,倘各省關仍前減少,或更甚於前,則北洋局面岌岌難支,可憂甚大。自今以後,臣處購買、製造、訓練、養船、添募之費,有日增,無日減,非每年有受協的數,斷難籌布。伏乞聖明俯念北洋防務,屏蔽京師,關繫全局,北洋經費,視內府泉刀,尤為緊要。特飭戶部、總理各國事務衙門,迅速會議,所有原撥南、北洋經費,粵海、江海、浙海、海山、閩海等五關四成洋稅內,應行提還光緒二年三月部庫撥給西征餉銀二百萬兩一款,擬請自本年正月起,即行停止,仍照原議,分協南、北洋經費。
查此項部庫撥給西征餉二百萬,部議從二年七月初一日起,於各海關奉撥南、北洋經費內劃提一半解部歸還,俟解清後,即由各關統解海防大臣兌收等因在案。今計二年七月海關第六十四結以後,五年八月七十六結以前,粵海關已還過部庫銀六十六萬餘兩,江海關已還過部庫銀四十四萬餘兩,山海關除七十六結尚未詳報外,其七十五結以前已還過部庫銀七萬八千餘兩,浙海、閩海兩關咨呈臣處之文報不齊,約略估計閩海關已還過部庫銀十五萬兩上下,浙海關已還過部庫銀八萬兩上下,通計各海關五年八月七十
公元1879年
六結以前,共已還過銀一百四十萬餘兩。又截至五年年底止,各海關尚可按結提還銀十餘萬兩,加以光緒二年臣於北洋經費內發過滇案卹款銀二十萬兩,原議在粵海等關應還部發西征餉銀二百萬內扣算,是各海關欠解部庫西征發款約計不過二三十萬兩,諒部臣斷不較量錙銖,致梗臣議。矧此欠還部庫之二三十萬兩,仍可於各省奉撥西征餉內徐議提還,不致日久無著。又,招商局歸併洋行輪船所納稅銀,即是從前洋船之稅,華洋之別,在船不在商,似不必另立名目,隱佔四成稅銀地步,使外省無所適從。擬請自本年正月起,所有各海關徵收招商局輪船稅銀,仍照沈葆楨、李瀚章原議,統按洋稅章程劃分六成、四成,分別報解,無庸再立五成二、四成八等項瑣屑章程,以裕餉源,而符初議。
公元1875年
至閩海關截留南北洋經費,理應另指關稅補撥。惟關稅可指之處甚少,擬暫緩請補,免致部臣為難。如此改議,關稅項下南北洋兩處每處約可添收銀二十餘萬兩,加以現收洋稅每處可共得實銀五六十萬兩,此洋稅項下酌擬變通,悉符光緒元年初議者。
又,查各省釐金,奉撥南北洋經費江西、湖北各三十萬,浙江四十萬,湖北解數最優,江西次之,浙江奉撥之初,解至九成,近日減至二成。臣此次奏改餉章,專為實事求是,力戒欺飾,以袪有名無實之病,與其撥多解少,何如實撥實解。江西、湖北、浙江三省釐金,若責令悉照原撥之數解足,不足則予以嚴議,猶恐各該省實有為難之處,
擬請將江西、湖北各原撥三十萬,浙江原撥四十萬,悉按八成數目實解南、北洋分收,不得再有絲毫短少。其江蘇原撥釐金四十萬,廣東、福建原撥釐金各三十萬,現皆不能報解,計南、北洋每年每處實少收銀五十萬兩,蘇、粵、閩皆南洋轄境,在南洋截本處之餉,設本處之防,名實尚屬相符。北洋每年少此五十萬協款,擬請改撥他省有著的款。以上原撥、改撥各款,悉請比照京餉章程,預定延欠處分,會議奏明辦理,務使每年解數實如撥數,俾臣得以就款預籌,不致有名無實。其淮軍專餉,並令如數籌解,仍令各省一面起解,一面自行奏報,一有延欠,即行懲處,庶各省關皆知朝廷意旨之所向,懍然於吏議之無可幸免。斯餉需可以稍裕而防務可以措手,萬勿仍前虛應故事,坐失事機,則大局幸甚,微臣幸甚。所有北洋經費短解日多緣由,理合繕摺由驛瀝陳,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敕下戶部、總理衙門速議,籌撥施行。謹奏。
公元1879年
論鐵甲交價並球議不合(三月十六日)
前奉鈞函,以議購柏爾來鐵甲船,指歸閩省,以固臺防。尊處已密致筱宋,儘力籌措,迅速匯解,如所少若干?即在指撥南洋之出使經費四十萬內湊足,仍催閩省趕緊解還,勿誤籌購奧利恩一船之期等因。仰見通籌緩急,因應咸宜。
昨接丹崖三月初三日電信,英鐵甲須躉付,或海部換人,則售否又不定等語。鴻章
當以電信答之,謹將來往電語照錄呈覽,想丹崖得信後,必又往商英海部。如該鐵甲二船議作兩起付交,其價以須兩起躉付,每起銀百餘萬,實已大費籌畫。然英果肯售,斷無中止之理。誠恐如尊諭所云,船能來而費不足,徒延時日,有誤海防,俟得丹崖確信,鴻章自當儘力籌湊。其有不足,仍不得不仰仗大力援助。伏希鑒原。
二日二十日詳致丹崖函稿鈔呈秘鑒。再,日本竹添進一自京旋津,又遞呈敝處一函,詳論中部歸琉球復國立君,該國決不能從,照鈔奉閱。鴻章置不與較,亦未再晤聞,已搭船回國矣。
復周福陔中丞(四月初三日)
英銀磅價隨時低昂,本無一定,大約規平每磅合四兩內外,關平則照市申算。赫德原函及向來辦法,每隻蚊船十五萬,乃約數也。事竣冊報,方見準數。此船造成回華,約須一年半為期,運費、保險併計,恐尚須找補若干。屆時再據文報轉達,未便預定確數耳。蚊船機器過精,非由學堂出身之武弁不能管帶。敝處前購八隻,皆由閩廠調人分管,猶慮疲懈,不甚得力。近仍添募英兵官教練,而以中國曾經戰陣之將會統,庶緩急稍有可恃。蔡鎮久帶內江戰船,甚有膽勇,而於機器洋學,實未入門。將來似仍選學生管帶,洋弁教習,而令蔡鎮統率巡防,就地擇才,尚無踰於該鎮者。但該鎮前在閩臺,
幼帥遽令統帶輪船,月薪數百金,志願頗奢。此來示稍涉浮誇之語,有自來也。究其人尚樸勇,僕所素知,聞登鎮若不可耐,磨磋兩年,俟蚊船到後,有人管帶,議月給二百金,令其以本鎮兼統照料海防,或不致散而無紀;且亦登鎮分內應有之責成。卓見以為何如?
定造鐵甲船摺(六月初三日)
奏為前議定購英國鐵甲船二隻,現據電報,英不肯售,擬令訪求新式,剋期在洋廠訂造,以備戰守,恭摺仰祈聖鑒事。
竊本年二月間,接據出使大臣李鳳苞函稱:『英國海部允轉售土耳其八角臺鐵甲船兩隻,諄屬當趁中國未開鄰之前成議』等語。臣當即電覆該大臣,迅與定議,一面奏請敕下福建將軍、督撫臣先行湊解「柏爾來」一船價銀。欽奉寄諭,飭遵在案。嗣准穆圖善、何璟等籌湊規平銀六十萬兩,解交江海關道,彙同部撥三十萬、出使經費提墊二十萬,存備撥兌。方冀該船早日成交,來華應用,詎接李鳳苞四月十九日電報,英新部臣不肯售鐵甲,應否擇善訂造?又李鳳苞四月初五日函稱:『英海部易人,舊執政所允二鐵甲,均作罷論,當此中俄交涉喫緊之時,新聞紙議論紛紛,英國家礙於公法,不能再踐前言,應否赴英廠另行訂造之處?望酌核示遵』各等語。臣查中國購辦鐵甲船之議
,已閱數年,祗以經費支絀,迄未就緒。近來日本有鐵甲三艘,遽敢藐視中土,至有臺灣之役、琉球之廢。俄國因伊犁改約一事,疊據探報,添派兵船多隻來華,內有大鐵甲二船,噸數甚重,被甲甚厚,無非挾彼之所有,以陵我之所無,意殊叵測。鐵甲若非利器,英人何必至忽允忽翻,牂吝弗肯售。今欲整備海防,力圖自強,非有鐵甲船數隻,認真練習,不足以控制重洋,建威銷萌,斷無惜費中止之理。臣早慮英或見好俄人,不肯轉售,已於四月十七日緘屬李鳳苞,如所議無成,即查照新式在英廠訂造鐵甲二隻,應以何廠、何式為宜?約幾年造成?價分幾次勻付?請其迅速酌定電示。誠以需用孔亟之器,又得籌備有著之款。若因循歲月,坐失事機,豈不可惜?
現計閩省解存上海及部撥並提出使經費約一百一十萬,又總理衙門奏定南洋擬購碰快船之六十五萬,合共百七十餘萬,以抵訂造兩號鐵甲船價,所短不過數十萬。俟李鳳苞在洋議定合同起造,分次籌匯,期限較緩,力量稍紓,容隨時會商南洋大臣妥籌,奏明請旨辦理。抑臣更有請者,中國南、北洋面將及萬里,僅有鐵甲船兩隻,分布不敷,仍無以振國威而壯遠勢。況現擬訂造之船,應分閩省、南洋各一隻。北洋為京畿門戶,處處空虛,無論何國有事,敵之全力必注重在北。若無鐵甲坐鎮,僅恃已購之碰快、蚊船數隻,實不足自成一隊,阻扼大洋,則門戶之綢繆未周,即根本之動搖可慮。以臣愚見,北洋應再定造鐵甲船二隻,所需經費,亟應豫籌湊撥。查有淮南北監商議捐報效銀
一百萬兩,分岸、分年按引收解,在戶部為課釐外加增之款,非正項可比,原為籌防起見,與其零星支放,仍無濟於大宗軍需,不若湊作整款,可有裨於防海利器。
又,本年三月間,經臣奏定各省撥借輪船招商局官款,擬於該局運漕水腳項下分年扣還,計每年應撥還銀三十五萬餘兩,各省多屬閒款,其繳還之多少、有無,無關緊要,應請酌提招商局三屆還款約一百萬零,抵作可造鐵甲之需,分年撥兌,於軍國大計,裨益非淺。目今時勢艱危極矣。議者攘臂言戰,每怪海疆防務有名無實,又不肯籌集巨款。自來兵事非餉莫辦,即如俄兵號稱強盛,鐵甲船及後門鎗皆所素備,然曾紀澤來信,今春俄猶在英國銀行借一千五百萬金鎊,已合銀五千二百餘萬兩。又向德、奧各國借巨款。是其不惜糜費,以與我爭勝。而我猶執往日之軍器、兵餉,以御強俄。得失之數,可揣而知。且今之餉源,更窘於咸、同用兵之際。臣謬任北洋海防,歲撥經費僅解到三、四十萬,而責以籌顧遼海千餘里洋防,雖才力百倍於臣者,亦無可為也。臣明知訂造鐵船,即使款項湊手,亦須三、四年乃可來華,但不及今定辦,以後更無可辦之資、能辦之人,而洋面毫無足恃。目前俄人窺犯,固無從鎮扼,即日後他國憑陵,亦將何以抵御耶?
伏求聖明規畫久遠,力破浮議,俯允所請,飭下戶部及江、浙各督撫臣照撥兩淮捐項及招商局按年撥還之款,俾資續造鐵甲,為北洋捍門戶,為京畿固根本,俟奉旨後,
臣即電屬李鳳苞酌擇洋廠,一併訂造。嗣後應辦事宜,仍由臣次第妥晰籌議具奏。至碰快、水雷等船,皆所以輔佐鐵甲,戰守兼資,需款較少,應由北洋自行籌湊,隨時添購,不在此數。蓋有鐵甲,而各船運用皆靈,無鐵甲則各船僅能守口,未足以言海戰也。所有英國鐵甲船罷議、擬另籌在洋訂造各錄由,謹繕摺驛五百里密陳,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施行。謹奏。
復劉省三軍門(九月十八日)
凡與外國交涉,既揣強弱,尤論詘直。俄在西國為最強,其與中土沿海、沿邊交界三萬餘里,更非英、美、德、法可比。伊犁乘回亂掠取,本不欲歸我舊疆,在我則甌脫極遠之地,亦可不急索還也。中外主國計者,忽爾好大喜功,再三追索,樞廷不謀於眾,竟以弱無識之人充其選,而假以權,忽又舉朝狂吠廢棄已定之約,理可謂直乎?自粵、捻平後,遣將裁勇,而餉源愈竭,歲供西軍六、七百萬,無停止之期。臺灣事起,乃議海防,名為額撥四百萬,每年實解不及百萬。北洋僅三、四十萬耳。無餉則無精兵、無利器,淮軍協餉亦十去其四。上年奉部議,飭裁一萬餘人,又分防南、北兩洋,勢可謂強耶?庸儒不知時務,謂敝處簡器練兵,歲費巨款,必當主戰,而執事來書亦韙其言,固由見愛之深,亦不考究事實何也。
左相擁重兵巨餉,又當新疆人所不爭之地,飾詞欲戰,不顧國家全局,稍通今古者,皆識其姦偽,而來書亦欲敝人效顰,未免有違素志。自與足下共事行間,牋奏議論,昭昭在人耳目,未敢作偽。今忝躋高位,漸屆頹齡,更不作此無恥之舉矣。且堅持和議則有之,竟云「不能戰」三字,則始終未出諸口,亦未存此心也。足下何從聞斯語,毋亦竊窮京官、爛名士口頭禪,而故相戲弄耳!
公元1878年
去秋崇約初定,總署先奏請飭下南、北洋與左相議覆,幼丹先復力駁條約不可行,而無辦法。兄覆請朝廷自量數萬里兵力、餉力、能與俄久恃,則可始終堅拒,否則,廢而復允,或更加甚焉!是時,左奏主戰,已在途矣。內廷接鄙奏,不置一詞。又交左復。左公謂持論甚為明通。但此事非一、二人所能定議,請飭廷臣九卿以下會議。此廷訟之所由起也。左公戰是虛詞,兄無意一問,乃對不出,遂請廷議以掠一時美名,不料將弄成實禍也。然自廷議以後,兄於俄事未進一言,未發一謀,而說者遂疑其不能戰,專主和,朝野上下併為一談,亦未求其實在把柄,殊可怪也。此等悠悠泛泛之毀譽,何足為人生重輕,而執事乃重視若此,豈高才遠識而亦出此耶?
來書舉漢、魏、晉、宋時事以例今,似尚未甚拓眼界。但力求自強為不易之方,試問朝政何者為自強之實耶?其實不強而空作強話,則危亡立見。東三省至今尚無佈置,僅數肉食將軍能了此事否?大枝勁旅,餉從何出?即新募烏合,多亦何益?至麾下若肯
出山,津郡萬餘人誠不足以盡所長,慫恿諸將群起攻之,是何言歟?吾生平無慫恿攻人,人自相攻耳。如別開生面,獨當一路,唐軍非兄所能主,銘軍一聽取攜,丈夫戰敗則死耳,何惜此區區為?其他餉項、軍火,均不敢承,吾始終未忍棄公,而來書見棄已久。又何言歟!數千里外何能事事請教,形跡之疏,其咎似不盡在鄙人,既蒙責望,不敢不盡其愚,進止機宜,惟公自決。
妥籌球案摺(十月初九日)
奏為日本議結球案,牽涉改約,暫宜緩允,遵旨切實妥籌,恭摺仰祈聖鑒事。
竊臣承准軍機大臣密寄,十月初四日奉上諭,前據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奏,議結琉球一案,又據右庶子陳寶琛奏,琉球不宜遽結,舊約不宜輕改,當經惇親王等酌議,宜照總理衙門所奏辦理,業經允准。旋據左庶子張之洞奏,日本商務可允,球案宜緩,復經惇親王等議,以日本與俄深相要結,又與福建、江、浙最近,今若更動已成之局,未必甘心,且恐各國從而構煽,卒至仍歸前說,或併二島而棄之,益為所輕等語。自為揆時度勢,聯絡邦交起見。惟事關中外交涉,不可不慎之又慎。李鴻章係原議條約之人,日本情事素所深悉,著該督統籌全局,將此事應否照總理衙門原奏辦理,並此外有無善全之策,切實指陳,迅速具奏。總理衙門摺、片各一件,單三件,陳寶琛、張之洞摺各一
件,均著鈔給閱看等因。欽此。仰見聖主審於馭遠,虛衷采納,不厭精詳,曷勝欽服。
從前中國與英、法兩國立約,皆先兵戎,而後玉帛。被其迫脅,兼受矇蔽,所定條款,喫虧過鉅。往往有出地球公法之外者。厥後美、德諸國及荷蘭、比利時諸小國,相繼來華立約。斯時中國於外務利弊未甚講求,率以利益均霑一條,列入約內。一國所得,諸國安坐而享之。一國所求,諸國群起而助之。遂使協以謀我,有固結不解之勢。
公元1871年
同治十年,日本遣使來求立約,曾國藩始建議宜將均霑一條刪去。及臣與該使臣伊達宗城往復商訂,並載明兩國商民不准入內地販運貨物,限制稍嚴。嗣後該國屢欲翻悔,均經駁斥,自是秘魯、巴西立約亦稍異於前。誠以內治與約章相為表裏。苟動為外人所牽制,則中國永無自強之日。近聞各國駐京公使,每有事會商,日本獨不得與,其尚未聯為一氣者,未始不因立約之稍異也。至內地通商,西人以置買絲、茶為大宗,資本較富,稍顧體面,日本密邇東隅,文字、語言略同,其人貧窘,貪利無恥,一開此例,勢必紛至沓來,與吾民爭利,或更包攬商稅,為作奸犯科之事。明代倭寇之興,即由失業商人勾結內地奸民,不可不防其漸。此議改舊約,尚宜酌度之情形也。
公元1870年
琉球原部三十六島,北部九島,中部十一島,南部雖有十六島,而周迴不及三百里,北部中有八島,早被日本佔去,僅存一島。去年日本廢滅琉球,經中國疊次理論,又有美前統領格蘭忒從中排解,始有割島分隸之說。臣與總理衙門函商,謂中國若分球
地,不便收管,只可還之球人,即代為日本計算,舍此別無結局之法。此時尚未知南島之枯瘠也。本年二月間,日本人竹添進一來津謁見,稱其政府之意,擬以北島、中島歸日本,南島歸中國。又添出改約一節。臣以其將球事與約章混作一案,顯係有挾而求,嚴詞斥之,不稍假借。曾有筆談問答節略兩件,鈔寄總理衙門在案。旋聞日本公使戶璣,屢在總理衙門催結球案。明知中、俄之約未定,意在乘此機會,圖佔便宜。臣愚以為:琉球初廢之時,中國以體統攸關,不能不亟與理論。今則俄事方殷,中國之力暫難兼顧。且日人多所要求,允之則大受其損,拒之則多樹一敵。惟有用延宕之一法,最為相宜。蓋此係彼曲我直之事,彼斷不能以中國暫不詰問,而轉來尋釁。俟俄事既結,再理球案,則力專而勢自張。近接總理衙門函述日本所議,臣因傳詢在津之琉球官向德宏,始知中島物產較多,南島貧瘠僻隘,不能自立,而球王及其世子,日本又不肯釋還,遂即函商總理衙門,謂此事可緩則緩,冀免後悔。此議結球案尚宜酌度之情形也。
臣接奉寄諭,始知已成之局,未便更動。而陳寶琛、張之洞等,又各有陳奏,正籌思善全之策,適接出使大臣何如璋來書,並鈔所寄總理衙門兩函,力陳利益均霑及內地通商之弊,語多切實。復稱詢訪球王謂:『如宮古八重山小島,另立三子,不止五家不願,闔國臣民亦斷斷不服。南島地瘠產微,向隸中山,政令由其土人自主。今欲舉以畀球,而球人反不敢受。我之辦法亦窮』等語。臣思中國以存琉球宗社為重,本非利其土
地。今得南島以封球,而球人不願,勢不能不派員管理,既蹈「義始利終」之嫌,不免為日人分謗。且以有用之兵餉,守此甌脫不毛之土,勞費正自無窮,而道里遼遠,音問隔絕,實覺孤危可慮。若憚其勞費而棄之不守,適墮日人狡謀。且恐西人踞之,經營墾闢,扼我太平洋咽喉,亦非中國之利。是即使不議改約,而僅分我以南島,猶恐進退兩難,致貽後悔。今彼乃議改前約,儻能竟釋球王,畀以中、南兩島,復為一國,其利害尚足相抵,或可勉強允許。如其不然,則彼享其利,而我受其害,且並失我內地之利。臣竊有所不取也。
謹繹總理衙門及王大臣之意,原慮日本與俄要結,不得不揆時度勢,聯絡邦交,洵屬老成持重之見。然日本助俄之說,多出於香港日報及東人恫喝之語,議者不察,遂欲聯日以拒俄,或欲暫許以商務,皆於事理未甚切當。查陳寶琛摺內所指:日本兵單餉絀,債項纍纍,黨人爭權,自願不暇,倭人畏俄如虎,性又貪狡,中國即結以甘言厚賂,一旦中、俄有釁,彼必背盟而趨利,均在意計之中。何如璋節次來函,亦屢稱日本外疆中乾,內變將作,讓之不能助我,不讓亦不能難我。洵係確論。蓋日本近日之勢,僅能以長崎借俄屯駐兵船,購給煤米,彼蓋貪俄之利,畏俄之強,似非中國力所能禁也。豈惟日本一國,即英、德諸邦及日斯巴尼亞、葡萄牙各國,皆將伺俄人有事調派兵船,名為保護商人,實未嘗不思藉機漁利。是俄事之能了與否,實關全局。俄事了則日本與各
國皆戢其戎心,俄事未了則日本與各國將萌其詭計。與其多讓於倭,而倭不能助我以拒俄,則我既失之於倭,而又將失之於俄,何如稍讓於俄,而我因得借俄以懾倭。夫俄與日本強弱之勢,相去百倍。若論理之曲直,則日本之侮我為尤甚矣。而議者之謀,若有相反者,此臣之所未喻也。至若江蘇之上海、浙江之寧波、福建之福州、廈門,均係各國通商口岸,日本即欲來擾,既無此兵力、餉力,亦必不敢開罪於西人。惟臺灣孤懸海外,地險產饒,久為外人所窺伺,苟經理得宜,亦足控蔽東南,應請廟謨加意區畫,漸收成效。中國自強之圖,無論俄事能否速了,均不容一日稍懈。誠以洋務愈多而難辦,外侮疊至而不窮,不可不因時振作。臣前奏明南、北洋須合購鐵甲船四號,其數斷難再減。所有請撥淮商捐一百萬兩,僅准戶部議撥四十萬,不敷尚多,應請旨飭令全數撥濟。各省關額撥海防經費,前經奏明嚴定處分章程,仍未如額籌解。儻再延玩,尚擬請旨嚴催。水師、電報各學堂亦已陸續興辦,數年之後,船械齊集,水師練成,聲威既壯,縱不必跨海遠征,而未始無其具。日本囂張之氣當為之稍平。即各國輕侮之端,或亦可漸弭。
又,總理衙門慮及日本於內地運貨蓄意已久,轉瞬修約屆期,彼必力請均霑之益,或祗論修約不提球案,恐並此南島而失之。臣愚以為:南島得失,無關利害。兩國修約,須彼此互商,斷無一國能獨行其志者。日本必欲得均霑之益,儻彼亦有大益於中國者
以相抵,未嘗不可允行。若有施無報,壹意貪求,此又當內外合力堅持勿允者也。臣再三籌度,除管理商民、更改稅則兩條,尚未訂定,應俟後日酌議外,其球案條約及加約,曾聲明由御筆批准,於三個月限內互換。竊謂限滿之時,准不准之權仍在朝廷,此時似宜用支展之法,專聽俄事消息,以分緩急,俟三月限滿,儻俄議未成,而和局可以豫定,彼來催問換約,或與商展限,或再交廷議。若俄事於三個月內即已議結,擬請旨明指其不能批准之由,宣示該使。即如微臣之執奏,言路之諫諍,與彼之不能釋放球王,有乖中國本意,皆可正言告之者。臣料倭人未必遽敢決裂,即欲決裂,亦尚無大患。明詔既責臣以統籌全局,切實指陳,臣不敢因朝廷議准在先,曲為迴護,亦不敢務為過高之論,致礙施行。若照以上辦法,總理衙門似尚無甚為難之處。所有日本議結球案,牽涉改約,暫宜緩允,遵旨妥籌緣由,恭摺由驛五百里密陳,是否有當?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議覆梅啟照條陳摺(十二月十一日)
奏為海防要圖,分別緩急,遵旨妥籌,恭摺密陳,仰祈聖鑒事。
竊臣承准軍機大臣密寄,十一月初二日奉上諭,梅啟照奏請整頓水師,擬定各條,開單呈覽一摺,所稱請飭船政局及江南機器局仿造鐵甲船,豫籌購買外洋鐵甲船及鎗
等件,推廣招商局船赴東西洋各國貿易,添設海運總督,設立外海水師提督,裁改海疆各種笨船,嚴防東洋,練習水戰,長江水師添撥中號輪船各節,係為自強起見,著李鴻章、劉坤一按照摺內所陳,悉心籌商,妥議具奏。原摺單著鈔給閱看等因。欽此。仰見聖主整飭海防,虛衷博訪至意。曷勝欽服。
從來御外之道,必能戰而後能守,能守而後能和。無論用剛、用柔,要當豫修武備,確有可以自立之基,然後以戰則勝,以守則固,以和則久。自泰西各國競起爭雄,陸兵以德國為最精,水師以英國為最盛。至其船堅利,則無論國之大小,莫不精益求精。蓋外洋以戰立國,分爭互峙,實有不能不尚武之勢。萃千萬人之心思才力,以治戰艦鎗,遂月異而歲不同。日本雖蕞爾彈丸,近亦思學步西人,陵侮中國。夫以中國風氣較遲,地廣民眾,為各國所環伺,即使俄與日本暫弭釁端,而濱海萬餘里必宜練得力水師,為建威銷萌之策。揆之事勢,固難再緩。梅啟照所謂講求船,誠思患豫防、綢繆未雨之至計也。
查原奏單內第一、第二條,請令船政大臣及江南機器局仿造鐵甲船,從前閩、滬輪船多係舊式,以之與西洋兵船角勝,尚難得力,閩廠後來所造揚武、超武兩船,則漸漸合用矣。然欲仿造鐵甲船,尚恐機器未全,工匠未備,不若西洋購材製料取攜較便。廠肆既多,可以任意選擇。惟是中國製造之法,宜漸擴充,果使所造行駛之速、鋒棱之利
公元1874年
,不遜於洋廠,雖需費稍多,亦可免洋人之居奇,開華匠之風氣,擬請敕下船政大臣詳查該廠仿造鐵甲究須添備機器若干?船長廣及喫水若干丈尺?鐵甲厚若干?仿照何項新式?每點鐘能行若干里?約須造價若干?詳細酌估具覆。如能合算,即以應購鐵甲之費,附入該廠,剋期造辦。至滬局製造鎗彈藥,各項工器太繁,經費支絀,已飭停造輪船。同治十三年試造小鐵甲船,不能出海,位布置亦不合法,雖該局機器略備,而無精熟此道之員匠,於西洋新式,隔閡尚多,似可緩議也。第三條請俟俄事定妥,仍速購鐵甲船。臣前奏明南洋與臺灣購鐵甲船二號,北洋購鐵甲船二號,合共四號,斷難再少。現據李鳳苞電報,已在德國船廠訂造鋼面鐵甲一隻,彙集各國新式,核開價目,船兩宗約需規平銀一百四十萬兩,而添購魚雷、電燈及回國運費,尚不在內。蓋既購利器,須擇其最新之式樣。李鳳苞親歷英、德各廠,再三悉心考校,始行定議,自必確有所見。惟臣初次請撥兩船之款,僅得福建六十萬、出使經費兩次借撥六十萬、部餉三十萬,本多短絀,今需價稍昂,計兩船不敷已一百數十萬兩。至續請兩船所指淮南鹽捐及招商局官款,即使如數撥濟,尚短百萬,焦灼莫名。臣已函告李鳳苞,商令此後定船,如能較前價稍減,或此間籌足款項,方可續訂。第已定之一隻,除先匯英銀二十萬鎊,合銀七十七萬五千餘兩外,將來分期續匯,只有儘借撥出使經費及部餉三十萬,酌量勻湊。若續訂一隻,所短百萬以外,應請敕下總理衙門、戶部迅為籌撥的款,以濟要需。
至南北洋經費短解曰多,臣於三月六日間兩次奏催,請比照京餉章程,豫定延欠處分,經戶部議覆,奉旨俞允在案。惟尚無分別藩司、督撫明文,各省報解仍不及八成之數。今梅啟照擬請將藩司照貽誤京餉例議處,督撫於藩司處分上減一等議處,實與前次部議相符。且邊防、海防無分軒輊,陝、甘既比例京餉,則海防豈可歧視?擬請旨敕下該衙門申明舊例,知照各省,自此次定章以後,儻再有拖欠遲逾,均即照例議處。
惟原撥經費四百萬兩,除去福建、廣東截留之款,即使解足八成,合南北洋不過得二百萬餘兩,每處僅得百餘萬。目前添購後膛鎗及水雷電線等項,需用繁巨,以後船隻到齊,歲費實苦不支。是欲購大宗船械,非隨時另籌不可,鐵甲船尤非另籌不可也。
第四條請推廣招商局船赴東西洋各國。夫欲自強,必先裕餉,欲濬餉源,莫如振興商務。商船能往外洋,俾外洋損一分之利,即中國益一分之利。微臣創設招商局之初意,本是如此。近來該局和眾、美富兩船,已往舊金山、檀香山等埠。明春擬派海琛船,運載兵弁赴英,驗收碰快船回華,均足為商船出洋之先導。然此事須逐漸擴充,非倉卒所能收效。至日本自設輪船公司,關稅獨減;中國商輪前往,榷稅加重、故局船因虧耗而裹足。所請酌派豐順、保大試行東洋之處,應從緩議。
第五條請添設海運總督。查運河為黃水梗阻,每歲止能運十萬石,而百萬石斷不能運。誠如梅啟照所言。然往時河運費多弊重,以有倉場、有漕督上下各衙門,層層鈐制
也。今海運百萬石,招商局與沙船分運,毫無貽誤,經費較省,流弊尚少。若於煙臺添設總督,多一衙門,即多一重胥吏。丁役需索之繁,恐經費漸難撙節,弊端仍難淨除。如慮海上有事,固非空設一大員所能為力。如令其節制沿海水師,則既有南、北洋大臣及各省督撫,又有添設外海水師提督,又設漕督,未免號令紛歧,事權不一。應請無庸置議。
公元1872年
第六條請將海疆各種笨船一律裁改。臣於同治十一年五月、十三年十一月兩次奏請,將各省紅單、拖罟、艇船、舢板等項分別裁併,抵養輪船。前福建撫臣丁日昌亦嘗奏稱,裁併五十號艇船,可養給一號大兵輪船;裁併十號闊頭舢板,可養給一號根撥輪船。臣於去年十一月,議覆丁日昌條陳摺內,奏稱艇船兵餉較儉,間能捕盜於淺水之處,以輔輪船所不逮,雖未可盡裁,請擇其窳敗無用者,量加裁撤。今梅啟照請將各種笨船,除多槳可行逆風者暫留少半,餘皆裁改,與臣等前議大致相同,意在騰出餉項,化無用為有用,實為救時要政。擬請敕下沿海各省督撫悉心酌度,力任怨謗,認真辦理。
公元1873年
第七條請嚴防東洋。查日本國小民貧,虛憍喜事,長崎距中國口岸不過三、四日程,揆諸遠交近攻之義,日本狡焉思逞,更甚於西洋諸國。今之所以謀創水師不遺餘力者,大半為制馭日本起見。至朝鮮為東三省屏蔽,關係尤鉅。臣前勸其與西人立約,並導以練兵購器,無非望其轉弱為強,他日如該國有警,或須派兵應援,或別有救急之方,
固當惟力是視也。
第八條請設立外海水師提督。從前丁日昌有設立北洋、中洋、南洋水師提督之議,與前督臣曾國藩所陳沿海七省、沿江三省歸併設防之說,大旨略同。北洋俟鐵甲二船購到,海上可自成一軍,擬請添設水師提督額缺,其體制應照長江水師提督之例,節制北洋沿海各鎮,按期巡洋會哨,以專責成。南洋船隻,亦尚未齊,或如梅啟照所議,暫將統領輪船之松江提督,改為蘇、浙外海水師提督,節制蘇、浙沿海各鎮。擬請敕下南洋大臣察酌情形,隨時妥辦。惟閩、粵、臺灣與松、滬相去甚遠,勢難兼顧。且福建統領輪船之提督彭楚漢,與松江提督李朝斌,望均勢敵,難相統攝,似應與廣東聯為一氣耳。
第九條請令海疆提鎮,練習水戰,大致即是設立外海水師之說。梅啟照謂水能兼陸,陸不能兼水,敵船可以到處窺伺,我挫則彼乘勢直前,彼敗則我望洋而歎。洵屬確論。夫水師所以不能不設者,以其化呆著為活著也。今募陸勇萬人,歲餉約需百萬兩,然僅能專顧一路耳。若北洋水師成軍,核計歲餉亦不過百餘萬兩,如用以扼守旅順、煙臺海面較狹之處,島嶼深隱之間,出沒不測,即不遽與敵船交仗,彼慮我斷其接濟,截其歸路,未必無徘徊瞻顧之心。是此項水師果能以全力經營,將來可漸拓遠島為藩籬,化門戶為堂奧。北洋三省皆在扞衛之中。其布勢之遠,奚啻十倍陸軍?即此以觀,而南洋
之利用水師,亦可想見。然所以議之數年,尚無成者,以無大宗經費購辦鐵甲船、快船也。竊查定制,各省綠營兵數六十餘萬,歲餉約二千萬兩邇者直隸、河南、兩江、閩、浙、湖北等省,皆加餉練兵。其餘歲發兵餉自五、六成至七、八成不等。然自勦辦髮、捻、回各逆,專倚勇營。迨內地肅清,各省復不能不酌留防勇,以資彈壓。而綠營則竟無可調用,其兵糈則姑循守舊章,是多一倍餉額也。自海上防務興而築臺、造戰艦、購鎗、練海軍,厥費甚鉅,原所以代綠營勇營之用,而綠營勇營仍未少減,是又多一倍餉額也。中國財用本不甚裕,而有此三倍之餉額,所以愈形支絀。今海上如有水軍一枝,勝於陸勇數萬人;陸勇一枝,勝於綠營數萬人;值此多事之秋,勇營分防要地,尚難裁減,如欲實事求是,整軍經武,惟有稍汰綠營,積存餉項,以為購造船械、創立海軍之經費。擬請敕下各疆臣,查明該省綠營兵現存實數,除加餉練兵省分及邊要各鎮或難驟減,其餘酌度形勢,通減二、三成。汰減之法,凡老病死亡斥革之卒,皆空其額,不得挑補。沿海營兵可挑入水師者,亦如之。每歲疆吏核明所減兵數,與所節餉數,咨報戶、兵二部。戶部即提出此款,撥歸南北洋,為籌辦海軍之用。如此數年後,或有成數可稽。夫今之議者,頗謂勇營亦有流弊,不如綠營經制之兵,若汰經制之綠營,而立經制之海軍,一轉移間,可收實用。且所減僅二、三成,而又出之以漸,措辦尚無窒礙。裕餉強兵之道,舍此似無他術也。
第十條請長江水師添撥中號輪船。查前侍郎臣彭玉麟奏請添造十七、八丈之中號輪船十隻,為江陰以下海防之用,奉旨敕下兩江、福建、廣東各省籌辦。果使款項應手,剋期趕造,則江防聲勢較盛。惟需費已近百萬,現在閩、滬、粵三廠餉項皆形竭,能否認定分辦,尚難懸揣。梅啟照擬撥長江提督輪船二隻,沿江五鎮每鎮一隻,計共七隻,已稍減於彭玉麟所請之數,與其無款而中輟,不如少造而有成,似宜俟閩、粵各廠參酌會商,量力分造,必令仿兵船之式,而不必豫定船數,亦防務之一助也。
以上梅啟照所陳十條,或亟宜興辦,或暫可緩行,或稍俟變通。至梅啟照議創水師,注意於鐵甲船,所稱遴選武員有智謀而小心者,文員有膽略而耐勞者,為之統將,自係識時之論。或謂敵本用此,中國即有數號鐵甲,豈能制勝?不知西洋各國去中國數萬里,其大鐵甲來者不過數號,其餘均係快船、兵船之類。中國亦須逐漸添製,但能利器與之相敵,加以客主勞逸之勢,我自可操勝算。至日本地財匱,近雖倔強東海之中,其力量亦斷不能多購真鐵甲也。所有梅啟照條陳各件,謹分別緩急,遵旨妥籌,恭摺由驛密陳,是否有當,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公元1881年
光緒七年
復丁稚璜宮保(正月十九日)
俄事於臘初接劼侯電信,允還伊犁、帖克斯川一帶,西界照明約喀界,不照崇約塔界。在崇約、明約之中勘定,西漢通商刪去不提,松花江專條逕廢,領事設嘉峪關、吐魯番兩處,交收伊犁另定三條,償款添盧布四兆,連崇約合銀五百萬兩,奉旨即照定約畫押。計年底必可竣事。俄人本無戰意,尚肯委曲求全,劼侯辦事不遺餘力,殊於大局有裨,不日當有旨令沿海客軍酌量減撤矣。左相帶隊東行,大有滅之朝食之意,自因不欲首倡和議,然此事非速和則斷無歸宿,數年未通音問,昨接其咨鈔陝省報起程一摺,內云過直與鄙人詢商一切,適因防海未能在省迎候,先作手書略敘契闊。此後儻入直樞垣、總署,彼此商議事件甚多,固不容稍有隔膜。遠承關念,敬以奉聞。
省三到京,知俄議即定,無可位置,遂疏陳興辦鐵路,請假來津,旋乞續假回籍,奉旨再准一月,無庸回籍。茲假滿復申前請,未知內意何如?津防淮軍不及二萬,各有統將,枳棘非鸞鳳所栖,似不樂鬱鬱久居,有警則聞命即來,可資御敵也。
中國海防非創辦鐵甲快船數隻不能成軍,前購蚊船十一隻,分防南、北洋,祗可作
守口水臺之用,所訂碰快船二隻稍大,今夏可到,擬令同蚊船併駐登州對岸之旅順口,以扼北洋咽喉,稍作聲勢。所訂鋼面鐵甲船一隻,需銀一百四十萬,明秋工竣來華,此船係為臺灣定辦;仍擬續購三號,分布南北部,撥共僅三百餘萬。內如招商局官本須分三年提用,又難咄嗟立致。是以未能放手為之。將來續訂鐵甲,如需湊款,尊處前擬鹽款能否應手?望密示知。屆時酌量奏請,感盼曷任!船政學生出洋習駕駛三年,頗有精通英船訓練紀律者,加以歷練,或較老將材差勝。弟才力衰弱,無能為役,辱承明公殷勤敦勖,不敢不勉,尤望中外同心協力,助成此舉,稍張國威,亦免有事各處紛調;陸軍糜費無用也。東明高村潰隄,幸即堵合,連善後各項,需二十餘萬。東省協濟八萬餘,俱由直羅掘。黃水滾至隄根,壩埽難恃,終非久局。欲於十里外加築遙隄,實苦無此巨款耳。西聖久病淹纏,必強諸醫合方,入春加重。撫屏欲退不能。壬秋想仍主講席。前書縱談洋務,隨意作答,中有燕人舉燭之誤,幸轉告之。
請減出口煤稅片(四月二十三日)
再,據候選道唐廷樞稟稱,開辦礦務局以來,購備機器、延訂洋匠工司及買地築路挑河經費,約共用銀七十餘萬兩,成本既重,煤價亦因之而昂,若再加現定之稅額,即難敵外洋之煤。其勢必不能暢銷,而關稅亦鮮有實獲,與其稅重而少所收,不若減輕而
多所納。中國原定洋貨稅則過輕,土貨稅則較重,以致華商疲累,難與洋商頡頑。
公元1871年
查西洋各國通例,於外來進口貨稅,無一不重;於本國出口貨稅,無一不輕;所以徵外人之利,而護本國之商。斟酌損益,實有至理。乃中國初定約時,為外人所蒙,轉使外洋進口之貨稅輕,內地出口之貨稅重,不啻抑華商而護洋商。此通商後數十年之流弊,隱受厥累而不覺者也。即以煤斤而論,洋煤每噸稅銀五分,土煤每擔稅銀四分,合之一噸實有六錢七分二釐。若加復進口半稅,已合每噸銀一兩有奇,盈絀懸殊至二十倍之多。前兩江督臣沈葆楨,於臺灣基隆開煤時,奉准土煤每噸徵稅一錢,較洋煤業已加重。嗣湖北用機器開采,亦奉諭旨,准照臺灣稅則在案。揆從前嚴定土煤稅章之意,或恐煤稅減輕則土煤出口日多,內地煤價必長,故特重其稅,以示限制。惟是土法采煤,只能售於近地,若從陸路車運出口,腳價太重,斷不合算。況其所采浮面之煤,實不足供輪船製造等用。如直隸、西山等處煤產,專濟五城內外之需,並無轉運來津者,是其明證。似多運出口一節,本可無慮,今開平煤礦全用西法,每日出至五、六百噸之多。據洋師測量,足供六十年采取。除運往要口分供各局及中外輪船之用,並可兼顧內地民間日用。刻下運道疏通,腳價既省,若再將稅則減輕,煤之售價必廉,可以暢銷無滯,而運售於各局者,不致再用洋商昂貴之煤。其有裨於公款不少等情前來。臣復飭津海關查取歷年洋煤、土煤進口數目,開具清摺。自同治十年起,至光緒六年止,洋煤進口計
八萬一千五百餘噸,土煤進口僅五千五百餘噸,而出口土煤則天津向所未有。蓋由稅則厚薄不一,土煤壅滯難銷,遂使厚利為洋商所壟斷。若不變通設法,更定章程,殊非通籌理則之大計。合無仰懇天恩,俯准開平出口煤斤,援照臺灣、湖北之例,每噸徵收稅銀一錢,以恤華商,而敵洋煤。庶風氣日開,利源日旺,而關稅亦必日有起色矣。理合附片具陳,伏乞聖鑒訓示。謹奏。
公元1882年
光緒八年
議覆鄧承修駐軍煙臺摺(八月十六日)
奏為懾服鄰邦,先圖自強,酌籌緩急機宜,遵旨覆陳,仰祈聖鑒事。
竊臣等承准軍機大臣字寄,八月初三日奉上諭:「給事中鄧承修奏:『朝鮮亂黨已平,球案未結,宜乘此聲威,特派知兵大臣,駐紮煙臺,相機調度,厚集南北洋戰艦,分撥出洋梭巡,為扼吭拊背之謀。其駐朝鮮水陸各軍,暫緩撤回,以為犄角。責日本以擅威琉球、肆行要挾之罪,日人必有所憚,球案易於轉圜』等語。所奏不為無見,著李鴻章、張樹聲酌度情形,妥籌具奏等因。欽此」。仰見聖主恢擴遠謨,周諮博訪至意,曷任欽佩!
竊惟跨海遠征之舉,莫切於水師;而整練水師之要,莫切於戰艦。中國閩、滬各廠自造之輪船,與在洋廠訂購之輪船,除商輪僅供轉運外,如北洋之鎮東等六船,南洋之龍驤等四船,福建之福勝、建勝,廣東之海鏡、清海、東雄,俱係蚊船式樣,專備扼守海口,難以決戰大洋。此外,北洋之船凡七,分駐旅順、天津者曰揚威、曰超勇、曰威遠、曰操江、曰鎮海,駐煙臺者曰泰安,駐牛莊者曰湄雲。南洋之船凡十五,駐江者
曰靖遠,曰澄慶,曰登瀛洲;駐吳淞者曰測海,曰威靖,曰馭遠;駐浙江者曰元凱,曰超武;分駐福建之臺灣、廈門各口者曰伏波,曰振威,曰藝新,曰福星,曰揚武。近因越南多事,由船政派赴廉瓊洋面巡防者曰濟安,曰飛雲。合計兵輪二十二號。其中有馬力僅一百匹內外,未可充戰船者,如泰安、操江、湄雲等船,祗可轉運糧械。馭遠則已朽敝,須加修理。惟北洋之超勇、揚威兩快船,南洋之超武、揚武、澄慶等船,較為得力。此中國戰艦之大略也。
自本年六月朝鮮亂黨滋事,日本與興兵報怨,臣樹聲遵旨迅派揚威、超勇、威遠三船東渡,復調澄慶、威靖、登瀛洲與泰安等船陸續前往。今朝鮮雖事局觕定,一時難撤回。鄧承修之意,欲請特派知兵大臣進駐煙臺,相機調度,厚集戰艦,更番出巡,自為整軍經武、讋服強鄰起見。然既思厚集其力,則必有得力戰艦十餘號,乃足壯聲勢,而敷調撥。近日南洋僅有測海、馭遠、靖遠三船,臣鴻章前過江,晤左宗棠面稱:『長江要口乏船分布,礙難再調』,自係實情。北洋天津等處,僅有操江、鎮海兩艘往來探送文報;煙臺則無駐守之船,均甚空虛。今中國所有戰艦,惟閩、浙兩省七號之中或尚可抽調一、二,然彼所駐皆屬要地,實虞顧此失彼。且所謂知兵大臣者,無夙練之水師,無經事之將領,以為之用;船少力孤,情見勢絀,不能服遠,惟恐損威。萬一日本窺我虛實,悉簡精銳,轉向他口,蹈閒抵瑕,為先發制人之舉,尤宜豫籌所以應之。此臣
等所不能不躊躇審顧者也。
查日本兵船在二十艘以外,而堅利可用者,約十餘艘。其中扶桑一艦,號稱鐵甲;比叡、金剛兩艦,號半鐵甲;東艦一船,號次等鐵甲;雖非上品,究勝木質。以坡所有,與中國絜長校短,不甚相讓。況華船分隸數省,畛域各判,號令不一,似不若日本兵船統歸海軍卿節制,可以呼應一氣。萬一中東有事,勝負之數,尚難逆料,是欲制服日本,則於南、北洋兵船整齊訓練之法,聯合佈置之方,尤必宜豫為之計也。自古兩國相持,或乘藉勝勢,專以虛聲相恫喝,或隱修實政,轉恐密議之彰聞。務虛者聲揚而實不副,終有自絀之時。務實者實至而聲自遠,必有可期之效。從前日本初行西法,一得自矜,輒敢藐視中國。臺灣一役,劫索恤款後,更廢琉球。中國方以船械未齊,水師未練,姑稍含忍,以待其敝。然比年以來,臣鴻章與內外諸臣,熟商御侮之要,力整武備,雖限於財力,格於浮議,而購船、製械、選將、練兵,隨時設法,粗具規模。復創設電線以通聲息。茲值朝鮮有釁,臣樹聲欽承廟謨,調派水陸雄師,飆馳電邁,既藉電報之力,事事得占先著,遂能綏靖藩服。日本見中國赴機迅捷,不似曩時之持重,亦稍戢其狡逞之謀,與朝鮮議約尋盟,言歸於好,雖所索償款略多,然日人初意實尚不止此。其所以知難而退者,未嘗不隱有所憚。至彼國議論洶洶,群疑滿腹,恐中國乘機責問球案,聞初議募債洋銀二千萬圓,添購船艦,此事尚未舉行,敵情豈云無備?中國地大物
博,但能合力以圖之,持久以困之,不患不操勝算。若竟欲於此時揚兵域外,彼或鋌而走險,以全力結納西人,多備洋債,廣購船,與我爭一旦之命,猶非策之上者。固不如修其實而隱其聲之為愈也。
臣等再四籌商,德廠所造之定遠鐵甲船,今冬可以來華。第二號鐵甲船,亦儘明年可到。容俟二艦到後,選將募兵,精心教練,而新式快船所以輔護鐵艦者,尤不可少。或在洋廠訂購,或在閩廠仿造,必須酌籌鉅款,陸續添備。鐵甲船如有餘力,亦宜添製。此則全賴聖明主持於上,樞臣、部臣、疆臣合謀於下,庶水師乃有成局,海外乃可用兵。軍實益蒐,威聲自播。儻能不戰屈人,使彼帖然就範,固為最善。若猶囂張不靖,則聲罪致討,諸路並進,較有實際。前歲戶璣回國,顯肄要求,中國聽其自去,彼終未敢決裂。今又遣榎木武揚前來駐京,或可相機議辦,其球案未結以前,進止遲速,權自我操,似可毋庸汲汲也。
臣鴻章此次奉命出山,持喪僅逾百日,隱疚實多。儻以進圖東瀛為名,移駐煙臺,果能於事有濟,亟願效此馳驅。惟煙臺本是北洋轄境,距津沽海程僅一日餘,若論控馭海防,調度兵艦,則駐津、駐煙固無二致,即欲震懾日本,而彼亦深知我之虛實。煙臺無臺、無陸軍,又無兵船,先無自立之根本,祗恐無以制人。臣積年措注,所有支應局、水師學堂及廠局所、淮軍大隊,全在天津。若挈以俱行,則煩費既多,挪動不易
。若獨自前往,將何所憑藉以張聲威?何從分撥以資調度?況自津至滬達閩、粵,電報迅捷,軍情頃刻可通。煙臺則水陸電線俱無,南北各省即有可商調之事,旬日不得回信,呼應尤覺不靈。臣等愚見,欲圖自強之實事,當以添備戰艦為要,不以移駐煙臺為亟。中國戰艦足用,統馭得人,則日本自服,球案亦易結矣。
至吳長慶所部陸軍遵旨暫留朝鮮,彈壓亂黨,免致再有蠢動。丁汝昌帶往各兵船,仍留朝鮮南陽海口,與相依護,聞日本陸軍分布王京內外,兵船五號留駐仁川港者,亦均未撤退,在日人方謂朝鮮後患之須防,而我軍亦為朝鮮善後之久計,互相牽制,即以潛消敵謀。容臣等隨時相度情形,奏明辦理。所有懾服鄰邦,先圖自強,遵旨酌籌緩急機宜,謹合詞恭摺由驛具陳。是否有當?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議覆張佩綸靖藩服摺(八月二十二日)
奏為自強要圖,宜先練水師,再圖東征,遵旨妥籌覆陳,仰祈聖鑒事。
竊臣承准軍機大臣密寄,八月十六日奉上諭:「翰林院侍讀張佩綸奏請:密定東征之策,以靖藩服一摺,據稱:『日本貧寡傾危,琉球之地,久踞不歸,朝鮮禍起蕭牆,殃及賓館。彼狃於琉球故智,劫盟索費,貪淋無厭。今日之事,宜因二國為名,令南、北洋大臣簡練水師,廣造戰船,臺灣、山東兩處宜治兵蓄艦,與南北洋犄角,沿海各督
撫迅練水陸各軍,以備進規日本等語』。所奏頗為切要,著李鴻章先行通盤籌畫,迅速覆奏等因。欽此」。仰見聖主研求至計,不厭精詳,曷任欽佩!
臣昨於覆奏鄧承修請派知兵大臣駐紮煙臺摺內,曾聲明『跨海遠征之舉,以整練水師、添備戰艦為要;戰艦足用,統馭得人,則日本自服,球案亦易結』等語。今張佩綸請密定東征之策,亦謂不必遽伐日本,南、北洋當簡練水師、廣造戰船,以厚其勢。臺灣、山東治兵蓄艦,以備犄角。與臣愚計,大致不謀而合。惟中國力籌整頓,既欲待時而動,則朝鮮與日本所立之約,究因毀使館、殺日人而起,目前可勿駁正。緣朝、日昔年立約,中國並未與議,彼雖未明認朝鮮為我屬國,而天下萬國固皆知我屬矣,似不如專論球案,以為歸曲之地,轉覺理直而勢順也。至日本國債之繁,帑藏之匱,薩、長二黨之爭權,水、陸軍勢之不盛,原係實情。但彼自變法以來,壹意媚事西人,無非欲竊其緒餘,以為自雄之術。今年遣參議伊藤博文赴歐洲,攷究民政,復遣有棲川親王赴俄,又分遣使聘意大里,駐奧斯馬加,冠蓋聯翩,相望於道。其注意在樹交植黨,西人亦樂其傾心親附,每遇中東交涉事件;往往意存袒護。該國洋債既多,設有危急,西人為自保財利起見,或且隱助而護持之。然天下事但論理、勢,今論理則我直彼曲,論勢則我大彼小。中國若果精修武備,力圖自強,彼西洋各國方有所憚而不敢發,而況在日本?所慮者,彼若豫知我有東征之計,君臣上下戮力齊心,聯絡西人,講求軍政,廣借洋
債多購船,與我爭一旦之命,究非上策。夫未有謀人之具、而先露謀人之形者,兵家所忌,此臣前奏所以有修其實而隱其聲之說也。
自昔多事之秋,凡膺大任、籌大計者,祗能殫其心力,盡人事所當為,而成敗利鈍尚難逆。以諸葛亮之才略,而兵頓於關中。以韓琦、范仲淹之經綸,而勢絀於西夏。迨我高宗武功赫濯,震懾八荒,然忠勤如傅恆、岳鍾琪,而不能必滅金川。智勇如阿桂、阿里,而不能驟服緬甸。彼當天下全盛之時,聖明主持於上,萃各省之物力,挾千萬之鉅餉,薦一人無不用,陳一事無不行,猶且遷延歲月相機了局者,時與地有所限也。
日本步趨西法,雖僅得形似,而所有船,略足與我相敵。若必跨海數千里,與角勝負,制其死命,臣未敢謂確有把握。第東征之事不必有,東征之志不可無。中國添練水師,實不容一日稍緩。諭旨殷殷,以通盤籌畫責臣。竊謂此事規模較鉅,必合樞臣、部臣、疆臣同心合謀,經營數年,方有成效。從則勦辦粵、捻各匪,有封疆之責者,以一省之力,勦一省之賊,朝廷責成既專,一切兵權、餉權與用人之權,舉以畀人,故能事半功倍。今則時勢漸平,文法漸密,議論漸繁,用人必循資格,需餉必請籌撥,事事須樞臣、部臣隱為維持。況風氣初開,必聚天下之賢才,則不可無鼓舞之具;局勢過渙,必聯各省之心志,則不可無畫一之規。儻蒙聖明毅然裁決,則中外諸臣乃有所受成,
似非微臣一人所敢定議也。
張佩綸謂:『中國措置洋務,患在謀不定而任不專』,洵係確論。治軍造船之說,既已詢謀僉同,惟是購器專視乎財力,練兵莫急乎餉源。昔年戶部指撥南、北洋海防經費,每歲共四百萬兩,設令各省關措解無缺,則七、八年來水師早已練成,鐵艦尚可多購,無如指撥之時,非盡有著之款,各省釐金入不敷解,均形竭蹶。閩、粵等省,復將釐金截留,雖經臣疊次奏請嚴催,統計各省關所解南、北洋防費,約僅及原撥四分之一。歲款不敷,豈能購備大宗船械?今欲將此事切實籌辦,可否請旨敕下戶部、總理衙門,將南、北洋每年所收防費,核明實數,並閩省截留臺防經費,由南洋劃抵外,再撥的實之歲款,務足原撥四百萬兩之數。如此,則五年之後,南、北洋水師兩枝,當可有成。至臺灣為日本要衝,山東為遼海門戶,兩省疆吏誠不可無熟悉兵事者,妥為區畫,與相犄角。此又在朝廷之發縱指示矣。臣前奏:懾服鄰邦緩急機宜一疏,業已詳陳梗概,所有自強要圖,宜先練水師,再圖東征緣由,遵旨迅速妥籌,恭摺由驛密陳。是否有當?伏乞皇太后、皇上聖覽訓示。謹奏。
公元1883年
光緒九年
寄湘撫潘琴帥(十二月初四日)
臘初四奉寄諭,楊岳斌馳往福建,會同何璟等籌辦海防,並將起程日期,迅速奏聞。欽此。樞廷屬鴻函促其即日就道,勿以親老辭讓,致誤國事,能轉電到湘尤妙等因。已另函達,望琴軒立即備文飛催勿辭。
寄譯者(十二月初六日辰刻)
楊心細膽略,均在彭上。肅清長江,實伊之功。用之江海較宜。頃由鎮楊轉電湘撫,飛催勿辭,並專函敦促就道,入閩後,乞飭赴臺灣布置。臺有兵、有餉,但無人主持耳。
寄浙撫劉仲帥(十二月初八日午刻)
總置電稱,定海孤島,轉電尊處,先期籌備,以免臨事張皇云。法有奪取瓊州或臺灣、舟山為質,索賠兵費之謠,已派雪琴移師駐瓊,起楊厚庵赴閩,舟山定海設防不易
,或令歐陽提督前往察看,應若何布置,再奏聞。初四覆函到後酌覆。
復張香濤中丞(十二月二十八日)
唐景星頃已回滬,聞約有西洋礦師東來,開河北上,當與商遣;開平係煤師,非開鐵好手,津、滬鼎更多,不敢濫薦。醇邸亦擬於西山齋堂等處,開煤鐵礦,屬景星物色礦師。但無股本,事必難成。平定距直尚近,四天門既成坦蕩,機器或能拆運,容有善相者,當資之入山,以副諄屬。海禁雖開,必得鐵好價廉,與洋產相埒,乃可暢銷。頃因製粗器,飭局員在津市購晉鐵,據稱較洋鐵並不賤。豈陸運費本耶?蓋洋鐵方圓、大小、板條恰如人意,不獨質地純淨也。晉軍先用前門鎗,俟操熟再購後膛,此不易之法。近幼樵在總署商令敝處代購克虜卜過山百尊、哈乞開思、毛瑟鎗各五千枝,以備海防、邊防各省借撥繳價,惟皆極精緻之品,有器而不善用,與無器等。振軒電稱:粵將尚不知操用洋軍火,何論滇、桂?恐各省大率類此,遽與西兵敵,利鈍殊無把握耳。鄧光華開銅礦,如有股可集,自應試辦。越事蒙舉數條見詢,謹罄所知以對。
一、振帥以省防自任,故有雪老屯瓊之議,以分責任。嗣長將軍等電請留雪帥駐省,僅撥王之春楚勇二營駐瓊,尊論省城穩固,敵雖襲瓊,必能逐而去之,是重視彭而輕視法,恐彭、張無此力量,內意既不欲彭遠去,自應緩圖瓊防。
一、道員、總兵以上有可屬大事而未見用者,鄙意竟少愜心貴當之人,空疏可愧。大潛才氣陵轢一切,但不欲輕出,所部散在南北,若調集則餉不應手,時事艱棘,彼固深知,不易強起。
一、閩中已特召厚庵,未知行止若何?臺灣劉道能辦土匪,軍事布置,未聞方略。
一、旅順臺一座甫成,宋軍添募四營,有警則斂快船入口,水陸相依,聊資控扼,不敢謂足恃也。
一、法外部於劼侯嫌已深,其言格格不入,渠常駐倫敦,固非得已。法又不肯派專使來華,相持日久,如何了局!
一、英、美、日各邦果至,法船深入,似應申明公法,局外不得接濟,目下尚非其時。
一、岑彥帥月內可抵興化,法軍聲言進圖北,似尚圍而未攻,且俟新兵添到,看其如何舉動?此時山北以南,均為法人堅守,無論滇、桂皆不能逕達順化。
一、清卿所部操練洋器甚精,頗思及鋒而試,未聞有東歸者,見籌議吉防替人,尚未覆奏。
再,奉另示以船事殷殷稱謝,愧悚莫名。聞鄂局諸道,初頗作梗,嗣經敝處批咨,亦遂遵辦。頃接唐廷樞電復呈覽。西洋鐵礦師三年辛俸、來回水腳,須二萬金;若由尊
處專用,即令發電往邀,否則,僅察勘可否大辦,似不值先糜巨款,或屆時令開平礦師往勘,乞酌示。
公元1884年
光緒十年
請設海部兼籌海軍(二月十三日)
公函以沿海七省宜專設一海防衙門,舉各省水師、船政、營制、臺、海徑、機器、餉需諸大端,均歸一重臣經畫等因。仰見碩畫遠謨,彌綸八表,欽佩莫名。
中國海疆遼闊,局勢太渙,畛域太分,自非事權歸一,無以聯氣脈,而資整頓。但設海防衙門,於近畿七省防務,僅以一重臣主之,無論東自奉、錦,南暨臺、瓊,首尾延袤萬餘里,非一人之才力、精神所能貫注,而形隔勢禁,既無長駕遠馭之方,亦開外重內輕之漸。其事可暫而不可久也。
查泰西各國,外部、海部並設衙門於都城,海部體制與他部相埒,一切兵權、餉權、用人之權,悉以畀之,不使他部得掣其肘。其海部大臣,無不兼贊樞密者。令由中出,事不旁撓,未可以學在四夷而厚非之。中國議論不屑步人後塵,然近日講求船械、雇覓工匠、延訂西弁,楚材晉用,取法新式,亦略收其效矣。踵其實而避其名,似可不必。且海防二字,顧名思義,不過斤斤自守,亦不足以張國威而讋敵情。鄙見外患如此其亟,時勢必須變通,應請徑設海部,即由鈞署兼轄,暫不必另建衙門,凡有興革、損益
公元1874年
、籌餉、用人諸事,宜悉聽尊處主持,居中馭外,似屬百年不易之常經,永遠自強之要策。如以鴻章老馬識塗,使之勉效馳驅,則外省督撫本有兼京銜故事,請援同治十三年沈文肅督辦臺防,光緒五年丁雨生會辦南洋海防,均兼各國事務大臣之例,予以海部兼銜,俾得隨時、隨事互相商榷。天津距京不遠,控制外洋亦尚得地,凡力所能為,見所可及者,敢不竭慮殫精,就近襄助,以期仰副委任。至南、北各水師提督,自應於海口形勢之地,擇要設立專閫。惟目下船少兵單,定遠、鎮遠、濟遠等鐵艦尚未來華,即南洋在閩廠所造快船,僅成一艘,既無大枝得力師船可以自成一隊,若遽鋪張門面,則各國兵船環伺,不能耀武,適足損威,應俟鐵艦回華、快船齊備之後,訓練成軍,先於北洋之煙臺、旅順、威海三處,酌擇一口,建置水師提督衙署,以便往來洋面梭巡會哨。至兵船將材,甫經創辦,尤最難得,陸軍宿將強令巡海,固遷地弗能為良,即向帶內江長龍舢板之楚將,不習海上風濤,向帶紅單艇船之粵將,又不習機器測量理法,均未便輕以相委。故延西員教習學生,為培材根基,實目前萬不得已之計。
聞俄、美各國初立水師,皆借用英、法兵官為先路之導,迨訓練精熟,乃用本國人。日本初亦請法員創製,英員教練,現始遣回。蓋水師為西國專門名家之學,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未便師心自用,迄無成就。閩廠駕駛、管輪學堂之設,用意極為深遠,嗣又派出洋肄業。今南、北各船之管駕如劉步蟾、林泰曾、蔣超英等,造詣皆有可觀,
公元1879年
但資淺年輕,未經戰事,尚未敢信其能當一面。然而將來水師人才,必當於此輩求之。天津仿設水師學堂,招集幼童,朝夕講肄,今秋可選其尤者上練船操習一、二年,仍須遣令出洋,赴大學堂、大兵船隨隊觀摩,以求精進。凡學生自入堂、上船、出洋、培養磨鍊,必須十餘年,拔十或可得五,再充兵船頭目,洊升管駕統領,庶與西人技能相頡頑,其成材固若斯之難也。
公元1870年
西洋英、法水師雄視歐洲,蓋萃數十萬人之心力、費數億萬之金錢,窮年累世而後得之,非一蹴可幾也。惟德國海岸僅四千餘里,同治九年勝法後,始創設海部,擴充海軍,今已揚威域外。日本講求水師二十餘年,雖船隻無多,西人咸稱其規模粗具,操練有法。該兩國皆以分年籌款逐漸添船為經始根本,此西國一定辦法。中國甫經開辦,極應仿照,為可大、可久之謀。謹將所譯德國海部述略、日本海軍說略各錄一分,呈備采擇。此舉誠如尊諭,為經國不朽之基,我若加一分整頓,敵即減一分輕藐,我若早一日豫備水軍,敵即即一日消弭端,及今而見諸實事,尚有可強之日,及今而仍託空言,恐無再強之時。鴻章雖垂老無能,甚願引端竟緒,襄茲盛舉。徒以憂患餘年,精力衰朽,即料簡尋常案牘,處分淮部及緊要洋務,已有叢脞之虞,而沿海七省師船之堅窳、將士之勤惰、臺之能否完固、機局船廠之能否核實,必得清正大員破除情面者,以時巡察,而簡閱之,方可整齊淬厲,日起有功。鴻章羈於職守,萬難親歷。竊思幼樵副憲廉
介耐勞,年力正可有為,海部設後,若令周履海疆,蒐討軍實,商略機宜,似於訓練、製造諸事必有裨益。如以鈞署兼領海部,事務過繁,尚須群策群力,相助為理,是又在殿下、中堂之擇賢任使矣。
公元1879年
復岑彥卿宮保(五月初五日)
此次議款之速,實因桂、滇各軍潰退,越事已無可為。法提督調集兵船,欲攻奪臺灣雞籠煤礦、福州船廠,接濟煤械,為持久索費計,正慮兵連禍結,益難收拾。中旨密令鄙人維持和局,乃敢冒不韙以成議,解此困厄。而局外清議,挑斥多端。夏間法另派正使巴德諾由越來議詳細款目,必有饒舌。然鴻章必任勞、任謗,不肯遽與決裂。福使密告,閏月間當往保勝勦逐劉永福。茲大疏令黑旗分紮大灘,目下暑瘴正盛,大灘以上,小兵輪斷難上駛。萬一冒險深入,尊處切不可聲明滇軍進扼,致與原約調回邊界字樣相背也。
至第三款邊界運銷貨物章程及應在何處添設關卡,一時尚難定議,容後再行布商,或須委員會勘詳確。西國通例,凡議商約稅則,有數年始就緒者。固無傷和好耳。法兵在越者,雖據稱不遽撤回,又有將撤一半之說,望時時確探飛示。廷論紛紜,茫無定見,但款局已成,祗要內外慎持之。執事似須久駐邊關,控制一切。
寄張振帥(閏五月初五日酉刻)
電悉,西軍初三捷狀若何,丹崖電告法軍死七人、傷二十四,法將聶楷已帶大隊赴援,望電知琴軒戒備。前購克鹿卜過山、毛瑟鎗尚未到齊,容飭分撥桂軍。但不濟急。二張赴滬不久留,閣下宜遵旨暫留防。左復入樞廷,省三以巡撫銜督辦臺灣。
寄譯署(閏五月十八日巳刻)
頃接倫敦電報,法國外部大臣茹費理在下議院言,諒山之事係華兵埋伏以攻不備。是以法國索問賠項。又巴黎新聞紙所索之款須一千萬鎊。法將據守福州為質云。查福酋在津曾言,和局不成將取臺灣、福州,計期當於十三抵巴黎。又滬局電探,法又到兵輪五隻,前後共九隻,水雷艇兩隻,雇長江領水四人,福州領水一人,催備半月煤糧云。赫德十五夜過津,約十九到滬。
寄譯署(閏五月二十三日酉刻)
前據許竹筠電稱,在滬晤巴使,謂此事由孤拔主持。孤昨晚忽帶兵船全數出海,意甚叵測。聞其廷議索賠巨款,孤慾尤奢,似已接鈞署不允賠之照覆而變計者。若北來,
津防尚可勉支,南駛則臺北、福州尤可危。劉省三於昨午後由滬赴臺,倉卒御敵,更無把握,敢以密聞。
寄江督曾沅帥(閏五月二十四日申刻)
二十四接總理衙門密電,奉旨穆圖善等電稱,法有兩兵輪進口,閩防餉絀船少,請飭南、北洋策應等語。現在該省尚無緊信,如果法竟逞強開,李鴻章、曾國荃如能撥船尾綴法艦牽制,使彼不敢深入,即著臨時設法援應,欽此。祈並電曾等因。頃張幼樵電告,法有一輪進福口,聞孤拔明日到,云一鐵船坐小輪至臺等語。似尚無開確信。
北洋無船可撥,南洋能否豫派船尾綴法艦牽制?乞公察奪。
寄譯署(閏五月二十四日申刻)
奉電旨,欽遵轉電南洋。惟孤拔所統大鐵艦四、快船十餘,南北洋現船皆小,不能敵,似難於海外牽綴援應。頃張幼樵二十三來電,法進口一輪擱淺小損,孤拔明日到,云一鐵船坐小輪至臺。丹崖屢電請早降撤兵旨,逕告謝使,乞速辦。但彼意須照約撤回邊界,此旨似宜妥酌,免再反覆。可否代奏?
寄巴黎李使(閏五月二十四日申刻)
頃閩電,孤拔帶船分赴福臺。此福呢舊策,欲據閩臺為質之意。總署既電允降旨撤兵,宜與約定,各船不入口,以免兩疑生,靜候明旨,乞復。
寄譯署(閏五月二十九日辰刻)
頃接幼樵二十六、七電稱,敵船內外睨長門,然馬江狹,可以謀勝,如決裂,乞先示閩後絕法為要云。鴻已將江督赴滬議約電知,屬其鎮靜籌備。又滬局電海晏船送省三赴臺,回云基隆口有法艦,聲稱購煤。省三飭封煤窯,不准出售。
寄譯署(六月初一日巳刻)
頃滬局稟,海晏回,接劉省帥電一紙云,二十四抵基隆,臺俱紮低處,不能守口,急須改修,請告總署云。
寄譯署(六月十八日亥刻)
羅豐祿本日戌正電報,基隆失陷。
寄譯署(六月十八日亥刻)
滬電局戌正來電,送洋報至,吳淞法船云均上桅,今日新到之船,自基隆來,云上桅,情叵測。
寄譯署(六月十九日子刻)
頃德璀琳函稱,法領事接電云,臺灣基隆臺被法人用轟破,法兵船並未傷損,事已至此,奈何!
陳會辦致譯署(六月十九日巳刻到)
(頃張志均見巴云,十五辰攻基隆,華兵應,法無一傷。一時許,奪臺,據煤礦,現擬暫緩再取閩廠。所說辦法,改賠卹名為邊界用款也。)
急寄巴黎李使(六月十九日午刻)
公元1884年
昨報臺灣基隆臺被法攻破,巴照會曾暫不取福州,索賠八十兆佛郎,分十年交,與茹意同,未知內意若何?為數太巨,此事恐無收束。尊處有法調停否?
寄譯署(六月十九日酉刻)
頃接滬上本日西電,法國據守基隆,法國兵船名魯叮,昨晚抵滬報到,法人轟基隆而取之。按哀的美敦第二次到期係在禮拜五之後,李鳳苞請再展戰期,茹費理不允。是以法戰艦五條,即離福州,駛往臺灣,用轟擊基隆臺。戰時未久,法已據奪。聞得該處臺已被擊碎,火藥局焚燒,中國官軍陣亡之數未悉。據聞亡者甚多。法兵未死一人。法兵艦名費勒斯,為中國所擊,未甚傷壞。法公使巴德諾照會曾宮保,法人已取基隆,中國應立即依法人所欲,如不依允,任憑中國開戰云。原係法提督利士比,乘坐鐵甲船名拉加利桑呢亞,並督帶船主費肥利、管帶費勒斯、兵船船主德巴、管帶魯叮,兵船外有戰艦二條,一齊前往攻擊基隆。法提督孤拔督帶兵船,一面在福州恫喝,以使中國兵船祗知咸集福州保守云。
陳會辦致譯署(六月十九日酉刻到)
(基隆竟一鼓而陷,可勝憤懣。彼不遽攻閩廠,蓋猶冀我轉圜。然事至今日,和亦悔,不和亦悔,理為勢屈,巨款坐輸,示弱四鄰,效尤踵起。和之悔也。籌備未密,主戰難堅,商局已售,船廠再毀,富強之基盡失,補牢之策安施?不和之悔也。二者非深明時勢,權度難詳,乞下樞臣總署電會北洋,或並詢閩、粵統籌全局,速決至計,請酌代奏。)
羅豐祿來電(六月十九日亥刻到)
(頃巴照會稱,已取基隆為質,索款八十兆佛郎,約一千一百二十萬兩,十年交清云云。情形已變,四百難了。)
寄譯署(六月二十日戌刻)
頃劉銘傳自廈門轉電報,十五基隆臺攻破情形,與署電同。又十六法兵上岸攻營捷狀,與曾電同。惟臺灣無海線,商輪因封口不去,又禁運兵與械,接濟難通。聞法調越南陸隊即至,必欲據此口為質,兼圖報復,已由廈電寄,屬其督將士嚴備,穩慎圖之。
寄譯署(六月二十一日午刻)
頃丹崖十九未初來電稱,福來云儻肯允償,請巴赴津定數,並議商約,則茹可准辦,先撤閩船,俟數定交還基隆。苞揣係茹意。今不肯請人評論,別無辦法。儻不備戰,可否請允以保閩廠,乞速商總署,似不到五十兆佛云云。現又照會各國評論,恐仍觀望無濟,即公評未必不令償款,似不如兩國自商,尚可斟酌減讓。鴻係叢謗之身,本不敢再與斯議。惟事勢緊急,大局攸關,戰後亦必賠償,為數更巨。可否令丹崖准福祿諾所
議?由署迅速電復丹崖,傳知遵辦。乞代奏。
寄巴黎李使(六月二十一日亥刻)
皓電已轉總署,署令照會駐法各使,有益否?福云允償,巴赴津定數。若所索太奢,鴻斷不允。羅豐祿持福手抹字據示巴,巴允電告外部。此我不背約之鐵據。福若不認,亦當從中轉圜。基隆我軍獲小勝,法變計否?乞探示。
急寄譯署(六月二十二日申刻)
頃丹崖二十日來電,苞知議院將議,昨又函剖非我咎,並託福先退閩船。頃茹令菠來云,已據基隆,人心稍靜,可先令孤拔退出閩口,以免啟。八十兆亦可減。惟須我先允,並非不願津貼,即可妥定其數。又云,茹頗知巴傲,願徑由苞與中堂或總署商,乞轉。又同時接丹崖二十一電稱,頃福密擬約稿,屬電呈。一、津貼四十兆佛郎,二、全權書押後即撤閩船,巴到津議商約。三、先交十兆,法兵到高平、諒山、保勝後,即
還基隆。以上款如中國允,福可請法允,否則難保和局,候即覆云云,與昨說稍異。然皆菇意,乞裁,等語。望即酌核代奏,並電覆丹崖。
寄譯署(六月二十四日午刻)
頃粵西潘撫龍州二十三來電,連日搬運,死亡載道,計瘴故二千餘。二十日全軍入關,蘇軍守鎮南,王方客軍逕至龍州。惟法兵未至。越官微弱,難保游勇、伏匪不乘間滋擾。全軍仍不時往巡,諒山越民乞請也。臺中復大捷,彼當就範云。
寄龍州潘中丞(六月二十四日午刻)
養電已轉總署,瘴亡人多,可憫。粵督電奏,有旨矜恤,並令精練軍器,秋高氣爽,如法內擾,再深入牽制。基隆法船登岸四百人,省三督軍擊敗,恐其調越隊復逞,款議未就,索賠未允。
急寄譯署(六月二十四日申刻)
頃上海轉遞西電,法國現有陸隊千人,由海防來華云。
寄巴黎李使(六月二十五日卯刻)
總署二十四電,福約三條均悉。現基隆已復,彼之議院情形有無變動,即探復。此事中國理足,廷議僉謂難給津貼,法雖不允美商,美國仍請調處。法何堅執不聽?可詰問之,如孤拔果撤,閩船不擾他口,巴德諾可到津議商約,以歸和好。希轉電丹崖云。
寄譯署(六月二十五日酉刻)
頃據滬局轉遞省三二十來電云,十七日二點鐘,法船開兩空,挂黃旗,又白旗,託稅司函請到船,答以未奉旨,請其酋上岸,未敢來。十九,乃告稅司以兩國未失和,欲請來商,兩不開,祗當未開仗,彼此候信云。銘傳叩。請致總署云。
寄譯署(六月二十六日午刻)
頃滬局電鈔臺幕信,劉帥甫到,設防無輪束手,閩信隔絕。閏月二十五,法一輪至基隆。滬六月十三到基。法阻未起。帥赴淡水,謀轉運。十五辰來法船四,犯臺。帥馳至,及午,傷兵六十。帥令守營姜鴻勝密退以伺。十六卯,法兵登岸二百人,在北山站隊築營。二百人撲曹志忠營。及午,帥令章高元、蘇得勝率百人出東路,鄧長安率五十人出西路,曹志忠率一百人中路迎擊,獲真酋三、旗二。敵潰兵登山毀壘,下追及船,收隊。海外孤軍,船乏器缺,不能再守,已請南洋、閩迅撥兵輪云云。鴻飭滬員設法雇洋船包運鎗械赴臺。據覆,風聲日緊,法船封口,洋商不敢裝送。又聞法派六船往越之海防,運陸隊,似赴臺報復,殊為焦慮。
寄譯署(六月二十七日子刻)
頃閩電局報,據洋人云,接廈電,昨法掠破澎湖,燒房甚多。二十六早攻淡水,祗開一,守口兵船人盡逃,船被搶去。又聞基隆復為法據。接越南電,劉軍頗得利云。
寄譯署(六月二十七日未刻)
頃閩督、撫、張會辦二十六申酉各來電,均傳聞澎湖失事,法又增一船來閩云。
寄粵督張香帥(六月二十七日申刻)
海防調兵千,各處報同,似必過港,乞探示。丹電法議定籌三十八兆,接續據地作押,恐臺、閩皆危。昨滬員密租商船運鎗械赴臺北,重價不允,臺線東、西兩司嫌遲,瓊線云電商倫敦無覆。傳聞澎湖已失,直是束手。廷議主戰,無了局。錫廖即日回京,便告振公。
寄滬局交龔道照瑗(六月二十七日亥刻)
英輪包送,仍係隆泰原價否?若到岸不准起駁,恐省亦無法。頃馬眉叔電,有德商
威利輪船新至自淡水,願往,月雇價五千兩,一切在內,載物行止,聽我調度,請飭與立合同云。臺北文報接濟不通,此南、北洋之責,似可暫雇一月。我與元老分認,望稟九帥,並與馬道商辦電復。
寄上海陳會辦(六月二十八日申刻)
議雖無成,公籌策剛柔悉當,佩甚。羅董暫留一月,望轉屬遵照。巴若北來,務令速隨而北。鄙處不可無稷臣,諒之。旬日內,閩、臺、江恐均有警,即戰勝,彼必再添兵,禍事長矣。
寄譯署(六月二十九日辰刻)
頃飭滬員密雇英商輪船,運軍火赴淡水,即日開駛。赫德昨晚抵津,已由水路赴京。
寄粵督張香帥(六月二十九日)
頃電旨調吳宏洛五營赴臺,求公與振帥速辦,以保臺。吳軍從省三久,前有密約,臺營多不可用,非此軍去,則臺危,省亦危,敵意斷不向粵省。
寄龍州潘中丞(六月三十日亥刻)
法已決裂,調越隊二千,並兵船攻奪臺灣,省三危矣。弟與岑宜速進兵牽制。
寄譯署(七月初一日卯刻)
滬局吳淞臺來電,原泊淞口法艦二隻,昨已南去,聞赴臺。巴使亦出洋,滬僅法船一,現與大北、大東兩公司議辦,由閩至臺灣海線事定,由我照價收買,俟有成局,
再奉聞。
寄譯署(七月初一日亥刻)
昨聞法調越隊赴臺,電催潘撫整軍,進圖牽制。頃接琴軒初一未刻來電稱,三十電謹悉。王軍病亡太多,幾不成軍,一時難進,方友升僅併兩營,亦難得力。淮軍因失統將,尚未到防。現蘇楊已進,諒山越勇聞抵諒江,離北甯不遠,已稍牽制,即飛請岑軍繼進,道遠恐難迅速。省三當可支持云云。越勇乃黃廷經一股,有收復諒山之說。
寄粵督張香帥(七月初一日亥刻)
公元1883年
吳宏洛五營,議定援臺,乞催備船送往。電探日內臺灣、澎湖無警,旗後口距臺郡六十里,口內候潮可進,聞大東瓊線勒掯貼費,惜去冬不早辦。
公元1884年
寄譯署(七月初二日申刻)
奉電旨,速購德國大解閩,並設法解濟臺防鎗械,已電商福建籌款代購。惟大定造運華,尚需時日。昨飭滬員密雇英輪運毛瑟後門鎗千五百桿、彈七十萬赴淡水,令德商包辦,冀可送到。以後再相機籌運。雇德兵官一節,即電商丹崖酌辦。乞代奏。
寄巴黎李使(七月初三日卯刻)
頃總署來電,二十九午電悉,謝已下旗出京,顯與中國失和。今既有此電信,應與外部言明。法十六日尚來照會,十五已攻基隆,福州內港兵船未退。是以中國亦即進兵越南,並將劉永福收為我用。聖意堅定,即欲明宣論旨,布告天下,一力主戰。適得來電,今日再乞聖恩,暫緩明發。法如欲仍議津約,中國亦不為已甚,可由法國派人來津,與李中堂詳議定,再撤越南兵,並可令劉永福不再動兵。賠償本無此理,華不應予,法不應受。況既有基隆之役,我兵士傷亡甚多,即以卹款論,彼此已可相抵,應作罷論
。法如照辦,法船不擾口岸,雲、粵兵亦不再進,即可保全和局。否則,閣下速電覆,如此信未復以前,孤拔等或肆行滋擾,中國惟有盡力攻擊而已。並望詳告外部,即轉丹崖云云。祈照辦速覆。
寄譯署(七月初三日午刻)
福州電局本日辰初來電,今早英領事知照,三日內法必開仗。其意先將船廠轟,再行渡臺云。德璀琳密探法意,在擄奪閩河兵船,不燒船廠,專注臺、澎、廈門三處。據地為質,未知確否?
寄粵督張香帥(七月初三日申刻)
前門鎗已解晉,格林十尊到津,即飭運滬。哈乞開思鎗二千,子百萬;口云者士得馬鎗五百,子二十五萬;月半到滬,請派員速赴滬,與新載生洋商提運。已告知載生,法已決裂,欲三日內轟船政,臺線及運淡軍火恐阻。琴軒進兵,乞籌濟。瓊線俟晤東司商之。
寄上海邵道(七月初三日酉刻)
丹崖二十九來電,福云先卹銀五十萬,巴來津議詳約,如予便宜,冀可免賠。總署
覆卹銀不准,但准來議約,恐仍決裂。謝過津,未必晤。晤或相機商之。上意過執,儻斷送臺、澎、船廠,更難結局。奈何!
寄譯署(七月初三日亥刻)
上海邵道電,巴仍在滬,據李梅云,吳淞、上海、松江一帶保無法兵來犯、福、臺恐不能無事。法庭已電孤矣。
寄譯署張樵野(七月初三日亥刻)
昨夜電悉,內意仍不許。曾允之五十萬,斷難轉圜。小村申刻來電,聞巴使受法庭申斥,並撤去全權。其意不拘銀數多少,略予體面,便可下臺。與丹崖二十九電略同。此時,法不在銀,而在轉場也。邵謂可否作為眾商口氣,為保護商務起見,眾商情願輸助若干,乞賜了局等語。鴻不敢擅請。惟臺、閩戰事在即,一被奪據,非旦夕所能收回。謝既出京,無可與語。丹崖恐即回德,禍在眉睫,能否轉商丹、星諸老,設法回天,徑電丹崖酌辦,勿作十成煞筆,但小遲無及矣。
寄譯署(七月初四日亥刻)
據滬局接閩電,省城可虞。孤拔並未伏誅,臺、澎即有惡戰。法添派一提督、三鐵
甲、三兵輪來華云。又德稅司接葛德立巴黎初三電,丹崖起程回德,法廷正議興兵來華大舉等語。
請飭周盛波募勇來津片(七月初五日)
再津防淮軍鎗精利,訓練嚴整,首推湖南提督周盛傳為最。該軍馬步十六營,從前隨勦粵、捻,實賴周盛傳胞兄遇缺題奏提督前涼州鎮總兵周盛波,會同統帶,故臨敵指揮如意,屢奏奇功。周盛波勇於戰陣,深得士心;周盛傳嚴以馭眾,兼師洋法,各有所長,亦互相為用也。周盛波因母老乞歸,退閒已久,前劉銘傳過津,為言時事多艱,將材難得,欲調周盛波赴臺襄助。該提督未之許也。
惟念周盛波從臣患難最久,既當畿防喫緊,其弟盛傳統師在津,須添生力軍,與之犄角援應,氣勢更當百倍。臣擬令周盛波由淮北選募精壯十營,剋日北來,配合西洋後膛,與周盛傳所部合隊操練,設遇法虜深入,臣當督率該提督等縱橫盪擊,以期挫遏凶鋒,稍副聖主倚任之重。
正摺內請撥部餉,如蒙俞允,則添募經費有著,應請敕下兩江督臣、安徽撫臣轉飭周盛波迅速募勇,統領來津,以資指臂之助。該員之母,年踰九旬,自不可無人侍奉。然值此外侮緊急,遑恤其私?擬俟法事定後,併營節餉,再懇恩准周盛波、周盛傳兄弟
分一人假旋終養,仍留一人在營治軍,庶為公私兼盡。是否有當?附片具陳,伏乞聖鑒訓示。謹奏。
寄譯署(七月初五日申刻)
南洋曾本日來電,奉電旨,敬悉。頃接小宋電,船全毀,何、張無恙,皆退守閩,卻未道及孤拔死、法壞三船二語。滬商電報或未確。南、北洋兵船不如西船之堅,疊經奏明,今益無及。省三不願調江陰舊部到臺,未便相強。且洋輪早已不肯裝兵勇、軍火,刻下撥船調勇,中途皆有不測之虞,與其去而立毀,不如留以自全。江省財賦門戶,未可輕動,乘隙而入云云。
寄龍州潘中丞(七月初七日午刻)
未電報法進兵,已轉總署。萬重暄請銷永不敘用,似可准。接線至雲邊,須雲、桂籌款定議,約需二十萬內外,無款則不能辦。閩廠燬後,法船漸退,全力注臺,孤拔未死。
寄譯署(七月初九日申刻)
頃滬員報廈門來電,前解省三毛瑟鎗千五百枝,並哈乞開思鎗三百枝,同到淡水交收。似臺北尚無警,法船尚集閩河攻臺。
寄譯署(七月十二日辰刻)
省三初八來電稱,龔道解到鎗一千五百桿,謝謝。二十三日法船裝到陸兵千名。海關密報二十四接仗,屆期未敢登岸。二十六又開回香港。利士比亦去。基隆餘法船二隻。洋商密報,法在英國購挖煤機器,不得基煤,萬難用兵。中國屬須固守。惟臺軍人數不足,又多煙癖,平時不操,利器不能用,已請南洋派銘、武兩營,求速飭劉盛休派三營,或趙、或聶來臺助戰。閩海以北,無法船往來,可派輪探送。守臺即守全局。並請轉總署等語。查此電係初八日發,正孤、利兩酋水、陸合攻閩港長門金牌臺之時。據報,法艦於初十全出閩口,或云赴長江,或云往北洋,或云往臺灣、廣東。未知所向。軍情瞬變。南北各口商輪,因各國示禁接濟,均不肯為中國載運軍火、兵丁。省三請撥銘營,義無可辭。但商輪不肯冒險裝送,亦無如何。姑商南洋酌辦。
寄譯署(七月十六日酉刻)
上海邵道十四來電,法授李梅為越南將軍,兼全權。不久離滬。昨密語張志均,目
下飭利士比先踞基隆,進逼臺灣,添調兵船六號先赴基隆,再由孤拔率往北洋。法廷增兵二萬,限三個月全到華,犯蒙古等處云。顯係恫喝,姑電呈等語。
寄譯署(七月十七日申刻)
頃龔道滬電,前解臺北軍火英船回,轉寄劉省三電稱,福州大局已壞,法船現向何處,臺無所聞。基隆有法船三隻。初十、十一兩日接仗,法人死傷十餘名,我勇陣亡一名。法船退口門停泊,兵單不敷布置,奈何?請電總署云。
寄譯署(七月二十八日午刻)
昨上海邵道來電,李梅告張志均云,法兵一千已到香港,尚有三千續來。以二千赴臺,二千往北。孤船現將北駛。頃振軒二十七來電,香港報二十四海防有法船載千兵來華,未言往何處。法由本國來陸兵三千,已在途,均交孤拔調用。是兵數與李梅所言相合。已飭各營戒備。又德璀琳滬電,昨午各洋商集議,商定晚間分電英、德、美商會,轉請本國優為中、法排解,無傷兩國體面,庶保商務。德二十九北上云。
寄譯署(七月二十八日戌刻)
頃劉省三二十六日由廈門轉電云,臺島孤懸,兵單援絕,終難固守。上海邵道來信
,法使請為轉圜,如有轉機,當極力籌辦。中國著著落後,可歎!等語。振軒電稱,港報孤拔現往臺北。江陰所調銘營航海前去,勢難進口,危險可慮。
陳美使勸和(八月初十日)
美國楊使來津,晤商該外部電述法廷之意,欲從中調解,昨已將問答大略電達在案。初九下午,往拜楊使,出示外部電,語法仍有索八十兆佛郎之說,明知虛誑,不得不疾言厲色,斷其妄想,並將中國現在辦法和盤托出,屬其轉達外部,徑告法廷,使之或有警悟。楊使見鴻章詞嚴義正,無可置喙,僅求仍照天津原約議辦,並謂法如願請美國調停,中國仍照初意,亦允美調停,以此電覆外部,據稱昨晚已發,該使在此候覆,再行知會。
竊思中法戰局已成,原無議和之理,但使交戰,一、二年後亦須議和了局,設再奪據要地,更恐收拾為難。事已至此,在我斷不能先向法國議款,而閱美外部電語,似法有悔意,陰託居間。楊使亦稱實係法廷所屬,將計就計,似未便拒絕到底不稍開一線之路。楊使謂如覆電尚有可議,擬在津籌度大略,再回京與貴署商辦,是否有當?伏祈卓裁。
謹將是日問答節略,及美外部電信鈔呈,可否代奏,並希酌核。再,昨接劉省三七月二十六日手書,語多激切,省三智勇邁倫,非畏葸者比,然臺灣恐難保守,固係實情,不敢徑達醇邸,應否轉呈之處,並乞核辦。探聞法兵船四隻,在山東廟島一帶游奕,未知確否?容探實電聞。
寄譯署(八月十一日辰刻)
香濤初九來電,法造船二十五,雇人五千,查不確。法近年常在港造小輪,皆赴越。前月在港買兩小輪赴閩。聞有粵民受雇,登舟翦髮,故罕往投。在越雇客匪教民,尚未齊。西報法增兵船三艘,將到華,共二千數百名。西人密告,內一船載掘煤機器,注意基隆得煤久駐,再圖分擾。港船七日內陸續皆赴閩。其受傷鐵甲,未修竣亦行云。幼樵初九、十來電,閩尚無警,或將北駛。
寄譯署(八月十一日未刻)
頃接李丹崖初十來電,昨法會議,飭孤拔聚全力了,基隆依山建壘,意存久佔。又前畢相願調停,令外部邀苞與法使,不期而會。法使云,一、須華兵永不出界,不提屬國。二、須佔臺灣等一處,或現償。法使去,外部云償恐不允,應電告苞,謂戰志已決,不便告。今外部催復,乞轉云。
寄譯署(八月十一日亥刻)
頃閩電局初十來電,密探得法船多集閩口,候調兵齊,即極力攻打臺灣。劉督辦勢成孤注,請岑、潘兩帥進兵,以分敵勢等語。昨接潘撫電報,岑至八寨患病。七月二十三始行。劉永福謂江河水大,民船不敵輪船,請緩期。王德榜十營,同唐景崧四營,由高平規太原,擬交岑就近調度。是越境各軍,進不得速。聞法有分軍抄我後路之說。
寄譯署(八月十二日申刻)
頃龔道照瑗滬電,十一威物船運江陰銘營至浙洋面,遇萬利船自臺回,告知滬尾口初四到法兵輪三隻梭巡。省三諭,見運船即令回。該船仍將勇械裝回,以後臺防勇械萬
不能裝運云。
寄譯署(八月十二日戌刻)
龔照瑗本日申初來電,省三初四函云,基隆有法船三,事緊急,催運勇械。初六函云,法船到淡水巡查,幸威物船已開走。查此次萬利無勇械為幸。以後運軍械或繞由安平、旗后各口。為法船牽制,無轉圜。日久自困。代電南、北洋轉電總署等因。頃萬利船主來見,瑗云,初九見一輪離淡水十餘里,法兩輪趕去,似是華安。如此,華安人船必失。
寄譯署(八月十三日辰刻)
上海邵道今夜來電,晉源文匯報稱,華安船在淡水被法船拖往馬祖澳云。華安乃邵、龔道等購備,專運臺北勇械及探信者,以後恐更梗阻。
寄鄂督卞、江督曾(八月十五日辰刻)
總署十四來電,本日奉旨,楊岳斌即遵旨募勇教練,忠勇可嘉。湖南現已募就六營,著即交該前督統率認真訓練,迅往江南幫辦軍務,與曾國荃隨時會商,妥籌戰守。此
旨著卞寶第速咨楊岳斌遵照。欽此。即轉電卞、曾等因。
寄譯署(八月十五日申刻)
頃滬電局接福局下午一點鐘二十分來電,聞基隆已失,我軍失利云。
寄譯署(八月十六日未刻)
上海邵、龔道昨夜來電,華安係暗買明租,作兩契紙,原為失事地步。出賣係英人格蘭,出租係英人麥倫,註冊簽字皆係麥倫。麥倫已出面請英領事理論。領事云,聞該船已放,匯豐、保險兩行亦如此云。惟刻下尚未見回,焦甚。即日基隆有失守信。省帥處,自前月二十六來電後,瑗五寄電音,未奉一復。祗萬利回帶來初四、初六告急屬運勇械四手書。現萬利不赴臺,擬另雇一輪探信云。鴻飭速雇船往探。
寄譯署(八月十六日戌刻)
頃上海邵道電稱,英人格蘭言,華安已放回,勇械均無恙。惟不許赴臺。又大東公司云,基隆鏖戰兩日,已為法踞。兩信似不甚確。續探再稟。德璀琳云,法調到陸軍二千四百,連水師登岸,計四千餘。臺軍恐不敵。
寄龍州速遞潘中丞(八月十七日辰刻)
內外交推劉永福,或怪彥不善駕馭。豈知其無真血性耶?法全力攻臺北,聞調陸兵二千四,轉以舟師。省三親軍僅千人,如何能支?旨催擣西貢,進北寧,以牽制,固未易言。望穩慎圖之,勿為所乘,乞並致彥帥。
寄譯署(八月十七日戌刻)
頃龔照瑗滬電,今午法館得法電云,基隆已得,現攻淡水。
寄龍州速遞潘中丞(八月十九日辰刻)
十五法祗佔基隆石寮島,該處未陷。又轟淡水塞口,未進。閩局電,十七法船十八號均回閩口。十八開向南行。時臺北無失。省三戰守甚勇。日來越境瘴減否?勞苦可念。斷無他人可代,望飭各軍常以小隊紛擾法人,或毀橋路以斷彼來往轉運後路,或猝撲彼營令其日夜不得休息,即是牽制,切勿攻堅傷精銳,並轉致彥帥酌辦。
寄譯署(八月二十日戌刻)
頃接廈門轉劉銘傳十五來電,十二基隆到法船十一艘,十三卯初法兵千人登岸接仗
戀戰,至酉傷亡甚多。滬尾口到法船五艘,攻毀臺,兵單告急。當棄基拔隊回援保後路,危急萬分,請轉總署云。又十七來電,淮勇到臺僅六百,法陸兵二千七百人,帶機器掘煤,言由滬尾攻城,並募土勇翦髮為兵。臺北府城危在旦夕,請電總署云。該提督軍太單,臺營多不得力,孤懸海外,無法救援,徒為焦急。乞代奏。
寄譯署(八月二十一日午刻)
頃滬電局來電,申滬報館同接廈門電,孤拔駐基,省帥已退淡水。自十四至二十,未絕,臺均燬,華軍入壘堅守云。又上海邵道本日來電,頃探巴接孤電,利士比於十六據淡水云。
寄譯署(八月二十一日申刻)
頃桂撫潘琴軒十七由龍州轉電,臺北喫重,此間一軍前進恐不足牽制。法方於河內、北寧增兵迎拒,西貢萬難驟達。十四日蘇元春攻克陸岸縣,據報奪臺二座,沉輪船一隻,傷法匪八、九十名,收降教村二十餘。我勇陣亡十三,傷二十六,營官游擊陳桂林重傷,請優獎。隔江孤城,兵分愈單,且臨河受敵,南官咸請平毀周、方二軍,在郎甲行隊至諒江,尚未得手。攻堅不易。唐已開赴牢馬,擬往蘇街。王函稱同行擁擠,稍
緩時日云。
寄倫敦曾侯(八月二十二日申刻)
福前訂退兵期節略,面駁未允,乃自塗去,畫押在旁,原底尚存。福自悔前事。謂我偽捏,仍為茹主謀。現基隆、淡水被踞,法慾甚奢,或謂須緩辦,使其從中轉圜。公謂何如?請少遲數日再辦。乞酌。
曾侯來電(八月二十三日亥刻到)
(遵電緩辦。踞基、淡,我不服。議紳歸,茹將窘。似宜緩議和。)
寄倫敦曾侯(八月二十三日亥刻)
西報二十四法集紳議,確否?我無兵船援臺,省三難久支。若踞全臺,奈何?現無議和。法福塗節略,署咨各使略提,聞英報曾言之,公再辯亦佳。
寄譯署(八月二十四日申刻)
頃上海邵道電稱,楊委員自廈門來,據稱,十三、四法兵在基隆登岸,我兵約傷二百,病不能逃而死者約三百,法兵傷二十餘。省帥退至淡水。十七日夜,我兵乘風五路兜勦,斃法兵五百餘,落水死者無算,投誠者數百,奪大八尊、鎗約三千桿,我兵傷六十。此時專盼援兵,軍械已足用等語。電報局稱,福州、香港、廈門電線同時並斷,恐係法人詭計。張守稱,巴酋等語言間神氣沮喪,似受大挫云。又據滬局委員電稱,差
弁由淡水回稱,十三、四日法船九,攻基隆,我軍稍退,法人上岸二千餘。十七夜復斃法兵五百餘,得軍械無數,我軍傷二百餘。又法船六攻滬尾,法開八百餘響,我軍傷六,法人未敢上岸,爵帥諭速運兵渡臺,華安尚未到云。
寄譯署(八月二十五日申刻)
頃廣西潘撫二十三來電,法入志在必得臺灣與越境,此間蘇雖連捷,法總未退,情形甚緊。蘇真健將,若法再加兵,支持不易。粵餉一缺,即成徒手。方、周退守觀音橋
,其材力去蘇遠甚。法兵每戰不過千餘,鎗之利,我軍四、五千當之,猶覺喫力。瘴染少兵,道阻少械,地瘠少糧,三難內地所無。王德榜軍尚在龍州,催調未往云。
寄前粵督張宮保(八月二十五日申刻)
琴言法軍每戰千人,鎗之利,我軍四、五千當之猶喫力,旨哉。傳聞十七夜基隆戰斃法兵五百餘,非出奇不能勝也。法艦全在基、淡,越境法軍必先敗桂軍,再逐岑、劉,均可危慮。粵尚濟琴餉否?尊患瘧,服金雞辣即愈。
寄粵督張香帥(八月二十五日戌刻)
淡水弁回言,十七夜基隆戰勝,斃敵五百餘,獲鎗甚夥。淡水攻未入,但無省三電信。法廷報已踞基、淡,丹弁無到期。德兵官約九、十月到。氣三十尊,價分三起匯付,均照玉軒原單每四帶氣機一副,並熟手赴華教習,不另取資。彈藥到華製造
。北洋餉乏,祗能勉購二十尊。彼要五十尊始售,故請公分購。如定議,乞速示。鴻即電復蔡參贊。瓊線大東代造似妥。
寄昌黎交吳欽差(八月二十六日酉刻)
二十六接省三廈門轉電云,二十日法登岸,奮力猛擊,滬尾經孫開華等擊敗,非常鏖戰。法死二、三百人,陣斬二十五名,我軍傷亡百餘人,將士露宿十餘日,傷亡愈多,勇士少,南路土匪蠢動,運道梗塞,無錢、無援,臺局不堪設想。滬泊法船八艘,基泊五艘,俯山頂皆築營壘,聲言報復,危在旦夕,請轉電北洋總署仰蘧云。
寄譯署(八月二十七日午刻)
據滬局報云,據申滬報館接廈電,二十日法兵五百在淡水登岸,攻四點鐘,敗逃八艇,陷覆極多。兵頭為華兵梟示,華兵亦傷二百云。
寄粵督張香帥(八月二十七日申刻)
氣係美弁某獨創,新式,原單祗派四人來華教演。鴻商令粵、津各派四人,未知允否?尊意購百尊,分五、六處,恐無許多教習。美借款未確。已電蔡定五十尊,似宜
俟到、教演有效,再推廣。省電二十日淡水法人登岸惡戰,殪兵頭,斃敵二百餘,我軍亦傷亡百餘,然法兵猶紮營未退云。
寄譯署(八月三十日午刻)
昨接倫敦二十七來電,德相畢士馬已抵巴黎,晤法外部菇費理。德、法向有仇怨,今為埃及事,德頗袒法,遂訂密交,深為疑詫。頃香濤電告,港報畢士馬赴巴黎,結法圖華,冀與英、法、美在華同有租界。中國孤立,不急結援,將日危迫等語。又據德璀琳密稱,德國素垂涎臺灣物產最富,覬佔作口岸。畢相陰結法好,難保不欲分肥。又據英報,法新添鐵甲五艘、一等快船四艘、二等快船一艘、淺水船十餘艘,陸續來華,
已有行抵馬祖澳、基、淡者。是其圖佔全臺、肆擾沿海之志,可揣而知。若再有他國,密謀暗助,大局將不可收拾,不敢不預為密陳。
寄譯署(九月初一日午刻)
閱淡水稅司致德璀琳洋信,基隆實被法踞,法兵由內河進攻臺北府城及滬尾後路等語。二十日後未接劉電,徒為焦急。
寄譯署(九月初一日未刻)
頃上海接西電,法廷令孤拔將臺灣南北各海口全行封閉,不准商船出入云。
寄北洋防海各統領(九月初五日申刻)
頃南洋接省三來電云,初一日法添船二隻,裝兵五百名,聞尚有續來者。安平二十七日亦入法船,臺南震動。基隆添法兵。蓋孤酋聲稱必得全臺而止。滬尾守兵露宿二十餘日,疫癘不止。章鎮兩營傷亡病故只剩二百餘人,餉絀兵單,土匪蠢起。朝廷救臺須速,遲恐不及,請轉電總署、北洋並龔道等語。
寄北洋防海各統領(九月初五日申刻)
頃南洋接省三來電云,連日敵未開,聞往越南裝兵報復。兵勇露宿守御,抱病日多,萬難支持。南、北洋如有兵來,須帶鎗,由新竹上岸。臺局力單,獨臨大敵,內外坐視,將來何以收拾?將士拚死望救,呼天不應。此後茶市罷,商船日稀,音信難通,奈何!海利明日可回,請轉電總署、北洋並龔道等語。查法船已封臺灣各海口,不准商船往來,兵械皆不能去,焦急何法?
寄譯署(九月初五日戌刻)
前電基隆十七夜勦法獲勝,係上海轉據委員所報,省三續電僅稱二十日滬尾獲勝,未提前事。閩電則謂法踞基後,民不堪擾,求官軍夜劫營得利,而法實已據基,似皆傳聞之訛。本日由南洋轉省三兩電,危急之至,法船封口,更無路可援。乞早設法調處。
寄南洋曾宮保(九月初六日亥刻)
本日電旨調船赴臺,諒已奉到。北洋僅有超武、揚威二快船駐守旅順,此外輪船皆小,不能在海上御敵。尊處開濟、南琛、南瑞三快船及鐵脅等船,如能商令李與吾統率出洋,護送江陰未去之營,探路前進,鴻亦擬派丁汝昌率兩快船南來會齊,相機並進,祈酌示。
寄譯署(九月初七日辰刻)
頃劉提督初三由廈門轉電,二十五等日總署電悉,初二日法又到船六隻,在臺北者不下二十隻。二十八日法四船擾臺南,澎湖存亡無信。富紳多舉家逃走。土勇已募五千餘,無器械,不受約束,不能御敵,徒索餉鬧事。土匪四起,軍士疫癘不止,日有死亡,能戰者不足三千人。敵勢甚大,日內必有惡戰。如十日外無電到,北不保,傳同將士惟拚命死守,保一日是一日。現在洋火藥已缺,食鹽無來,百性擾亂,餉路亦阻,臺局不堪設想,可為痛哭。請轉電總署、南洋。銘傳叩請等語。閱電,亦為痛哭流涕。奉電旨,令南、北洋選撥得力快碰、鐵脅等船,多帶兵勇、器械,連檣並進,另由他口登岸等因。鴻等豈忍坐視不救!惟查北洋僅有快碰船二隻,駐防旅順海口,南洋亦僅有快船三隻;鐵殼五分厚,斷不足當鐵艦之巨。且船小無隙地可載兵械。若另雇商輪裝兵械,照公法敵既封海,各國輪船雖重價不肯雇裝,非以前情形可比。聞法人另派大兵船數號,梭巡臺洋。劉提督託人齋奏摺信件,均被搜劫。豈有兵械能入他口之理?鴻等若不問能否,冒昧行事,再將此數快船被敵劫奪,損威仍無濟,徒為閩廠之續,後悔何及?仍求樞廷另設他法,解此危困。代奏。
寄南洋曾宮保(九月初七日辰刻)
奉初六寄諭,據曾國荃電稱,崇明無須屯紮重兵。程文炳一軍如已入閩境,即著迅赴臺灣援勦。周盛波新募各營,改赴天津北塘一帶助防。如程文炳所帶各營離閩尚遠,折回較易,著即統帶北來,歸李鴻章節制調遣。周盛波仍赴臺灣。該督即電知曾國荃遵照辦理。欽此。程文炳如入江境,似應仍令赴閩。周盛波新募各營已到津,法已封臺灣各口,無輪船可雇裝運,應仍留津助防,請酌度轉飭遵辦,並乞電覆。
寄譯署(九月初七日午刻)
頃奉初六函詢林椿所議四條。查前數日,據林椿密呈,巴使轉述該外部電意,鴻以基隆、淡水暫由法保守;基煤、淡稅由法管理若干年,可公請諸友邦評議兩節,礙難轉商。德璀琳謂伊接福祿諾密電,非如此法必攻踞全臺。鴻復稱我不敢允。德遂自行赴京請示。尊處可傳詢赫與德,自知其詳。頃盛道又與林椿酌議,擬改兩國停戰,華軍退諒山、保勝,法軍暫駐基、淡,候津約議定再撤。法借銀二千萬,以一千購法船械及鐵路料,一千現銀借作整備海陸軍及造鐵路,限四十年分批還本息。林椿謂如廷議可行,須赴滬與巴面商。鴻已令盛道專呈樞廷核奪。但法船調齊,臺日危急,日內必須定議,否則無救。謹電覆。
寄譯署(九月初七日申刻)
頃敝處暨盛道轉達林椿續議。據稱此議甚密,尚未請本國核示。又恐各國人聞知忌妒。乞秘之。
寄譯署(九月初七日申刻)
頃廈門來電,法國已將臺灣各口封禁,不准一船、一人進出云。
譯署來電(九月初八日戌刻到)
(本日奉旨,據李鴻章電稱,劉銘傳電報臺防緊急情形,法人專注臺灣。劉銘傳謀勇素優,務當力籌勝算,迅圖恢復,渥膺懋賞,雖事機棘手,惟當慎重圖維,不可徒事焦灼,輕於一擲。據李鴻章稱,難以撥船往援;現在另籌辦法。該提督一面竭力設法,不得觀望待援,致長敵燄。臺灣孤懸海外,富紳產業在彼,欲去何之?仍當剴切曉諭,使知大義,聯絡民團,共圖逐法之策。左宗棠請募生、熟番萬人,以資守御,是否可行?著劉銘傳與劉璈酌辦。欽此。希即轉電省三。)
江督曾致譯署(九月初八日戌刻到)
署、龔道、廣督。傳叩。啟者,本提督統領水師,現今法、中兩國因還,以鎗還鎗,只以刻奉全權文憑,准於九月初四起,封閉臺灣南西北東海口,外國名呼「普安得普麥地止」,已派兵船禁止各國船隻來往出入。若有貿易之船,可緩三天,將船貨物卸空,趕緊開出海口,儻有船不聽命違禁法國作事者,即照萬國公法例約,早已載諸有約各國。特此照會貴大臣可也。並頌日祉。法鐵甲船駐基隆海口呈等語。荃轉電。
急寄閩督楊石帥(九月初十日午刻)
聞公接篆,賀甚。法封臺口,省三缺餉、乏械,危急萬分,乞與春翁等設法籌援。法船多集基、淡,臺、澎雖有船游巡,淺水小口,尚有雇華船偷運。如葉文瀾、呂文經,皆熟習情形,望速密商妥辦。先運餉,次運兵械。吳鴻源能潛師東渡否?幸電覆。
寄南洋曾宮保(九月十一日巳刻)
昨奉電旨,仍令華安設法赴臺援探,疊飭邵道等察商妥辦。頃聞洋商以法並未宣戰,臺口多且廣,敵船僅十餘,雖封禁有隙可乘,若運勇扮墾夫先至。離臺較近處所,再決行止,不為冒險。擬飭華安並另雇一船,赴江陰裝勇千二百名赴臺灣新竹口對面二百餘里之海壇,相機暗渡,可免疏虞。至軍械設法另運。請電飭邵、龔道妥密遵辦,無失機會為要。
寄上海邵、龔二道(九月十一日午刻)
來電作為鄙意,電請九帥飭遵。查由海壇草嶼門港至臺之竹塹、香山、後壟各港及中港,均止七十四、五、六邁。若令華安等船載勇至海壇暫泊,雇引水一夜可達各小港登岸,須派妥員密速酌辦。電旨派快船赴閩,已飭丁汝昌由旅來津,再飭赴滬與李與吾及弟等商籌一切。
寄譯署(九月十二日午刻)
劉督辦屢電,餉缺無銀,何以用眾?較接濟兵械尤急。鴻與怡和英商密商,託其設法運匯銀十萬兩,暫由長蘆運庫湊提,並電請閩督楊解銀十二萬,由廈設法潛運。請代奏。俟辦妥,再具摺陳明。
寄譯署(九月十二日申刻)
頃上海邵道等電稱,海利昨夜到,薛委員初二自臺齎來省摺,交文報局寄。該員面稱,滬尾自二十日戰捷,真法人死三百,法官傷亡多名,至今未開仗。二十二、三等日開,法毀護海灘上所遺軍械,究竟未能收去。基隆山頂法紮三營,省帥有掃蕩之意。因兵力過單,未輕舉動。省來函云,有兵勇疫癘傷亡過半,勇士日亡,戰士露處十餘日守御,苦狀從來未有。所募土兵不受約束,無器械,餉缺援絕,法又增兵。南路土匪蠢動,危在旦夕,死即隨之。傳不足惜,臺地、臺民可棄,如大局何?揮淚奉聞,祈代稟南、北洋等因。又張幼樵來電,劉道八月二十七信,法一艘距安平二十餘里。又有三艘南行,恐擾澎湖。該道已親往安平料理。又泉屬電,福建輪船初七由淡回廈,各口均被法封阻,中外船、伊船亦未進口云。
寄船政張會辦(九月十三日申刻)
滬議雇輪裝勇扮作墾夫,泊海壇,潛渡小口登岸,尚無應者。有械更不能運。石帥電稱,飭司撥十二萬,分批運廈,設法轉送,確否?昨亦電屬葉文瀾匯兌臺餉,未覆,惟允謂其灰心,不肯再預公事。尊電如能辦到,乞示確數,必為籌還。申報刻閩紳疏太酷。
急寄閩督楊石帥(九月十三日亥刻)
臺事危急,朝廷盼救甚切。省三餉絕,公飭司解十二萬,由廈設法密運,奉旨嘉。能令葉文瀾匯兌更速。葉於臺、廈富商最熟,敝處十萬託洋商運送,未知何時能到?必有銀乃能用眾。焦系莫名。吳鴻源去否似尚無甚關係。
譯署來電(九月十三日亥刻到)
(本日奉旨,劉銘傳八月十五日奏報接仗情形,已悉。所請治罪之處,著加恩寬免。前已疊諭南、北洋撥船援應,該撫當督軍固守,並設法驅逐法人,無任久佔基隆。援軍一時難到,總須就地取材。聞住居大稻城之知府陳霞林,豪俠可用。舉人連日春、潘成清、陳樹藍,均有鄉望。富紳林維源,現在避匿,聞廈門舉人陳宗超為該紳所信,可令赴臺尋覓。著劉銘傳婉詞勸勉,借餉辦團,以大義感動,勿得勒派。據李鴻章電稱,已撥銀十萬兩,並屬楊昌濬潛運銀十二萬赴臺,如已運到,軍心可振。盛昱等奏,南澳、廈門可繞老後山蘇澳等處登岸,運送軍火等語。李鴻章、曾國荃務當迅速籌辦,並與張之洞、楊昌濬電商。凡有可以援臺之處,竭力籌畫,切勿畏難坐視,欽此。即轉電閩撫劉。)
寄譯署(九月十五日未刻)
頃電南洋云,臺灣封口後,省三無信,徒為焦急。昨奉撥船電旨,厚帥已抵何處,所帶八營,自係陸隊,赴滬將從何路往廈?臺、廈偪近,法船巡洋,封口嚴密,兵輪由北而南,閩洋恐被截阻,勢必半途接戰,或彼至廈尋戰,以何處為退步,皆須預籌穩妥,免蹈馬江覆轍。北洋只超武、楊威二快船,勉強可撥。疊奏有案。南洋能否遵派兵輪五艘?法在臺洋有鐵甲船四、五艘,我船小薄,絕非其敵,易為敵轟沈。左相謂繞至臺之鹿港等口,似言易行難。乞公與厚帥就近籌定電復遵辦等語。請存查。
江督曾來電(九月十六日戌刻到)
(頃接廈門彭軍門電云,臺灣自初五日後,未通文報,敝處設法雇船,未曾覓到。由上海各處寄來電,已存十餘件在敝處,未得寄去。即覓得民船附帶,設或被敵船搜去,或遭風失事,均各難免。且各處來電,多係暗號,頭尾均無譯出姓名,不知何處寄來?寄往何處交收?請轉致北洋各處,寄電頭尾請以中國電報新編為碼。楚漢啟等語。荃轉電。)
寄譯署(九月十六日亥刻)
頃接南洋大臣覆電,此間久未接省帥電,焦灼同深。疊奉撥船之旨,何忍坐視?奈南洋可派祗有開濟、南瑞、南琛三船,然亦不足當鐵甲一。誠如來電,船小薄,易被轟沈,且接戰之船,不能裝勇,裝勇則不能接戰,敵船堅而且速,倍於華輪,海中相遇,既無退步,萬難脫身。數日之煤用完,寸步之行難駛。石泉謂厚菴到閩,無船裝送,亦難免望洋一歎,可見繞赴鹿港等處,皆能說而不能行。厚菴尚無啟行之信,到淡不知何時?相隔太遠,礙難籌商。北洋祗有二船,南洋亦實祗三船,勉強派令相隨,一出海則不能得力,公已洞燭,荃亦不必詳述等語。昨奉咸電,傳旨催派兵輪,北洋僅有快碰船二艘,略可行海,實太單薄。適有湖南委員過津,詢知楊岳斌八月中旬尚未聞由乾州啟行,到漢不知何時?赴滬更無日矣。勿論無大幫兵船可派,即有船而無將、無帥,豈能用命濟事?鴻心急如焚,徒愧力不能逮。祈代奏。
急寄譯署(九月十七日酉刻)
頃據德璀琳面呈,福祿諾本日子正覆電云,法廷謂前寄所擬四條,可以照行,不能改易。林椿續擬各條,萬不能准。如中朝奉行津約,則允奧國居間公評。其暫時據管基
隆煤礦、淡水稅關之議,必管至津約詳細定議確行而後已等語。德又稱,此係法廷實在主見,儻有旁人伺探,混稱法廷意指者,求勿聽信,致誤大事。若請奧國居間,照西例無礙國體,必能公斷免賠,法廷立等回信。若數日內不覆,勢必大舉圖臺云云。鈞署如召令德稅司赴京面商,鴻即促其星速前去。乞速覆。
寄譯署(九月十九日午刻)
頃上海邵道來電,探得基隆煤礦現被法人用機器開挖,每日可得煤二百八十噸,並全臺有法船二十號。又據德璀琳稟稱,昨晚接葛德立巴黎密電,法國另增陸兵七千名、大快船兩艘、船七艘,擬十日內開駛來華云。
寄譯署(九月十九日午刻)
南洋電稱,頃接廈門彭提督初九來信云,就廈撥勇六十名,初五搭福建商輪赴臺,初七早該船將勇載回。云法阻之不准攏岸。初五以後,絕無船過去。各處來電及公文,均存彭處,俟設法覓船,不知何時做到。又據密探洋行商人云,此次法兵與各國立約畫押,阻禁全臺船隻,不准往來。若一月候四禮拜後,中國仍置不理,再要另立約畫押等語。
寄譯署(九月十九日申刻)
臺軍餉匱,較兵械尤急。前託怡和英商運銀十萬,據稱須請法官護照,乃能派船,作為商貨送臺。未知果辦到否?閩督解十二萬,由廈密運。彭提督疊電無船能渡,亦難運到。稔聞廈門富紳葉文瀾,與臺商熟悉,因又移緩就急,在長蘆運庫提湊五萬金,匯交葉文瀾,設法匯臺。頃葉紳電覆,已先匯五萬元,派夥帶匯票潛往,向臺地各商收繳劉帥。如能妥速趕到,再覓匯,續請撥款。但聞臺各港口多有搶掠,未知該夥能轉達否云云。理合電聞。請代奏。
寄譯署(九月二十一日午刻)
頃接南洋電稱,左侯奏商派南洋五船,向日左辦事總是獨抒忠愛,從未采聽人言,
至於事理之能行與否,利鈍成敗,左均未深思。荃尤未敢置問。尊處電指快船,荃覆電亦指快船而言,非允三船而不允五船也。荃斷不敢自申其說,而諉過於人。現俟北船來口,密商一切,惟有盡心努力以報國恩。何忍顧恤五船等語。是南洋本非執定三船之說,鴻已飛飭現駐旅順口之超武、揚威兩快船管駕官,趕緊預備糧餉、子藥,剋日起椗南下入江,與南洋所派五船會齊,密商相機前進。乞代奏。仰慰聖廑。
寄譯署(九月二十二日辰刻)
閩電局報,有人於十六日由臺灣新竹縣搭民船到省,云法自八月二十接仗後,至今未動。惟兵船數隻在洋面梭巡,遇民船便開轟擊,亦有倖免者。劉帥處祗要餉銀陸續接濟,糧米不缺等語。
寄譯署(九月二十二日午刻)
頃據滬局龔道照援來電,劉帥定購黎鎗干桿、子五十萬,密雇糖船裝於艙底,購布、麥、雜貨堆積上面,派人押運。二十一開行,相機前進。但到臺不能剋期。又福建藩司沈保靖電稱,先後籌解臺防銀二十萬,交廈道彭提督雇民船由小港設法分運。現據函覆,封港後民船難行,不能運解。惟就臺劃匯一層,商妥,事方有濟。福州美打洋行能
匯而不能多,已訂允匯萬兩云。
新募盛軍到津摺(九月二十四日)
奏為周盛波因母老暫緩起程,新募各營早抵津防,已飭據周盛傳委員代統訓練,以備調遣,恭摺仰祈聖鑒事。
竊臣欽奉九月初六日寄諭,曾國荃傳知程文炳無庸赴閩,即率營改駐崇明。現據該督電稱:『崇明無須屯紮重兵,程文炳一軍如已入閩境,即著迅赴臺灣援勦。周盛波新募各營,改赴天津北塘一帶助防,即電知曾國荃遵照辦理』等因。欽此。當即欽遵電告曾國荃,以程文炳所部已入江西,距閩不遠,自應仍令赴閩。周盛波新募各營,已經到直,應仍留津助防,請其轉飭遵辦去後。旋接湖南提督周盛傳文稱:『代募新軍十營,派委各管帶,分投招選,於八月杪先後抵營,經臣派員點驗,均甚精壯,配給後膛鎗,認真操練』。惟據遇缺題奏提督、前涼州鎮總兵周盛波函稱:『該提督之母年逾九旬,左右侍奉無人,悲痛強留,不令遠行;力保記名提督衛汝貴暫行代統』等情。臣查衛汝貴本係分統盛軍多年,紀律嚴明,識力強毅,歷勦髮、捻各逆,嘗以偏師獨捍大敵,堅不可犯。近來講求泰西利器操法,苦心焦思,深得奧竅。實淮將中出色之員,應准將新募各營暫交衛汝貴督率訓練,期成勁旅,仍俟飭催周盛波到津,再行接統。如周盛波
未到以前,無論天津北塘各路一有警信,即令周盛傳、衛汝貴帶隊馳援,氣誼素孚,兵力較厚,必可縱橫合擊,掃蕩敵氛,以仰副聖主保固畿疆根本至意。至程文炳一軍,應遵旨留閩,由楊昌濬調遣,相機援勦臺灣,實屬兩有裨助。所有新募盛軍到津,暫行遴員代統緣由,謹繕摺由驛具陳,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謹奏。
接濟臺防要餉片(九月二十四日)
再,臣欽奉電旨,設法援應臺灣,並接劉銘傳電稱:餉缺尤甚。臺地值法船圍困之際,商賈絕跡,進款毫無。軍士露宿苦守,斷難枵腹從事。將帥無銀支發,亦不足以馭眾。較運解兵械尤急。直隸雖奇窘異常,而臺防盼餉迫切。但有可以匯運之處,必應竭力勻籌。臣督同在津司道,多方羅掘。據長蘆運司額勒精額面稱:該司庫歷年商課內尚可湊撥銀十萬兩,即於九月十二日密商英國怡和洋商機昔,迅速派船運往臺北、淡水等處劉銘傳行營交收,或交臺灣道驗收轉解。又飭盛宣懷電商廈門紳士、候選道葉文瀾,就近與臺灣商富匯兌。據葉文瀾電復:可派夥潛度攜帶匯票向臺北各商收繳劉銘傳營中濟用。臣又飭運司於歷年帑利項下借墊銀五萬兩,仍俟收起課銀,照撥歸款。續於九月十九日由匯豐銀行匯交葉文瀾照數驗收,轉匯濟急。除節次電請總理衙門代奏,並分咨福建督撫及劉銘傳查照外,所有暫由長蘆運庫湊提商課帑利等項,接濟臺防要餉緣由,
理合附片陳明,伏乞聖覽,敕部查照。謹奏。
譯署致曾侯(九月二十四日申刻到)
(本日奉旨,曾紀澤二十日電報已悉,現豫擬與法議約八條,著發交曾紀澤,如法悔禍,或由英外部,或由法國照會該大臣商議,務本此意,力與辯論,察其情形若何,隨時電奏。欽此。八條另電,漾。一、津約本已作為廢紙,今既修好,仍准商議。惟界務、商務,尚須酌改,總期彼此有益。一、雲、粵邊外,中國駐兵業已多年,將來勘定南界,由諒山至保勝一帶,畫一直線,為中、法保護通商界限。一、中國線界之外,設關通商事宜,將來派員詳細定議,總期於兩國均有益。一、中國之於藩屬,受其貢獻,不預其政。令法國祗可在越南通商,不應有保護該國之名。如後越南貢獻中國及該國一切政令,法國不得阻止干預,以合至理。一、法國應派公正大臣,與中國駐英曾大臣,或文移詳議,或同來中國商辦。一、中、法文字不同,繙譯恐涉歧誤。此次立約,中國應以中國文字為主。法國應派通曉中國文字之員,詳慎繙譯,不令書押,以昭慎重。一、現即議和,中國入越之兵,暫紮不進。法軍退出基隆,泊船待議。俟和議就緒,兩國定期撤兵。至臺灣封口之說,有礙各國商務,應由法國自行撤去。儻以佔踞基隆為要挾之計,和議即難開辦。一、兩國構兵,中國既費鉅款,復添備保護在華法人之費,業經數月。馬江之戰,法人先期攻我水師,致損華船多隻,理應計數索償。今已棄怨修好,中國亦可免索此項鉅款。儻法國有不允之條,應先賠中國以上各費,再明定和戰之局。)
寄譯署(九月二十五日酉刻)
頃電督岑由龍州轉電云,奉電旨,直偪西貢,臺灣乃可稍鬆。又,劉永福藉詞求緩,儻駕馭失宜,惟該督是問。前令酌保黃守忠等,並飭速奏等因。英與劉並無猜疑。既合兵攻宣光,三戰小勝。黃守忠等已代奏謝恩,並開保五十一員,乞俯准。劉團大小頭目無賞,猜疑,經英開導,並寬給保札,皆欣然聽命。宣泰不難得手。英現紮文盤州,雲勇亦前進。乞代奏。英陳。
袁世凱來稟(九月二十五日到)
朝鮮屏藩中國,實為門戶關鍵。他族偪處,殊堪隱憂。該國王執拗任性,日事嬉遊,見異思遷,朝令夕改。近時受人愚弄,似已深信不移。如不設法杜其騖外之心,異日之患實非淺鮮。卑職謬膺重任,日思維繫,不避艱險,竭力圖維。初猶譬喻可悟,自中法兵端既開,人心漸歧,舉
止漸異,雖百計誘導,似格格難入。日夕焦灼,寢興俱廢。大局所關,不敢壅於憲聽。近聞福州、臺灣同時告警,東洋訛傳最多,韓人不久必有新聞。鬼蜮之謀,益難設想。外署雖與日人不睦,而王之左右咸用其謀,不知伊於胡底也。竹添進一郎帶兵換防,八、九日內必到,薛斐爾已在東洋,聞將偕至。嗣有所聞,再當密稟。
派船援閩擬用洋將摺(九月二十六日)
奏為遵旨派船援閩,擬令新募德國水師總兵統帶前往襄助,恭摺密陳,仰祈聖鑒事。
竊照欽奉電旨,飭撥北洋兵船赴閩援勦臺灣。經臣將派撥超勇、揚威兩快船,飭令豫備煤糧、子藥,即由旅順口起椗南下入江,與南洋所派五船會齊,密商相機前進,電請總理衙門代奏在案。
查北洋兵船,除鎮東、鎮西、鎮南、鎮北、鎮中、鎮邊蚊船六隻專備守口,威遠、康濟兩艘專作弁兵、水手練船,並無大,均不便馳逐洋面接仗。即超勇、揚威快碰船兩號,每船雖有二十五噸巨二尊,而船身過小,鐵薄僅三、四分,易為鐵艦大轟破穿沈。從前在英廠訂購此船,原擬與鐵甲船相輔而行,可以巡探接應。今德國定購鐵艦,既為公法所阻,急切不能駛回,僅此兩船,力量太單,斷不足以御敵。臣因旅順要
口,令該船駐泊其間,與黃金山臺水陸相依,立腳既穩,出入夾擊,可期得勁。茲臺灣危急,奉旨飭催派援,明知法艦堅猛而多,非中國現有兵船所能敵,亦不得不勉強派撥,與南洋各船略助聲勢。統領水師、天津鎮總兵丁汝昌,前已奏明督帶蚊快各船扼守旅順,與宋慶陸軍協力籌防。現撥快船赴閩,而蚊、練等船必須責令該鎮督率布置。旅順為津沽門戶,防務極關重要,勢難分身遠去。其管帶趕勇之儘先副將林泰曾、管帶揚威之儘先游擊鄧世昌,皆由船政學堂出身,嗣又出洋學習,熟諳泰西兵船規法,操練頗為整齊,第閱歷戰事尚少,未可以當一面;適有出使大臣李鳳苞遵旨雇募德國水師總兵式百齡,改名萬里城到津謁晤,英銳沈騺,謀略甚優。同治初年南北花旗之役,曾為美國帶師船打仗。據李鳳苞緘稱:在德國水師中出色之員,久經海上戰陣,深堪倚任。該員願告奮勇,帶兩快船前往,並謂法船先後來臺灣洋面者,不下三十餘號,中國師船單弱,又經馬江大挫之後,不宜輕試其鋒。然亦不可不設法牽制。北洋快船二號,加以南洋快船三號,並另派兩船,如果管駕得人,同心協力,雖不能與法國大幫兵船鏖戰,而在閩、粵之交,相機乘間避實擊虛,或可攻奪其單行小號兵船及運兵、運煤糧之船。察其所言,洵屬知彼知己,切中機宜。臣詢之林泰曾等,均樂與共事,藉得觀摩之益。因令該總兵馳赴旅順,統帶兩船,剋日開駛,順過上海修理、添煤,約須耽擱旬日。再會同南洋派出各船,相機密速前進。惟接福州電報,閩口馬祖澳近日法人又添數船,難保
不聞信截阻,已屬式百齡與林泰曾等隨時確探情形,察酌進止。臣等均宜不為遙制,庶免意外之虞。除咨明兩江督臣、福州將軍、閩浙督臣知照外,所有派船援閩,擬令德國水師總兵統帶前往各緣由,謹繕摺由驛密陳,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輪船聯絡德國水師片(九月二十六日)
再,外海輪船鐵艦駕駛、測量、行軍、布陣法度,為西人專門名家之學。其將弁皆自少至老,專力殫精,亙相傳習,更事既多,乃克有所成就,緩急可恃。中國創練未久,勉效步趨,將材非咄嗟能辦,遽當勁敵,縱橫洋面,實慮船人才一無可恃,轉資敵用,而損國威。南洋派水師營務處吳安康,統帶五船,聞其各管駕未盡熟習海上風濤沙線,又未曾與北洋兵船會哨合操,現令聯並進,船隻甚單,事機極險,一切進止,號令必須畫一整齊,庶冀同舟共濟,可否請旨敕下兩江、福建各督臣,轉飭該統帶等與德國水師總兵式百齡,妥為聯絡商辦,或有訓練未精、見識未到之處,可屬式百齡隨事幫同教練指示,以增益所不能。式百齡瀕行時,與臣要約,伊及所帶德弁,儻臨敵陣亡,求加倍卹銀,以慰其家屬。儻奪獲敵船,求加倍賞銀,以酬勞將士,臣皆慨然允之,藉以作其忠義之心,而用其致死之力。是否有當?附片具陳,伏乞聖鑒訓示。謹奏。
黃瑞蘭不堪任用片(九月二十六日)
再,臣欽奉九月十九日寄諭,直隸候補道黃瑞蘭已諭令前赴天津著李鴻章將所撥輪船二隻,即令黃瑞蘭會同帶往福建,速援臺灣。又奉九月二十一日寄諭,黃瑞蘭前在直隸,是否得力?有無劣蹟?著李鴻章據實具奏各等因。欽此。遵查:直隸試用道黃瑞蘭,與臣同鄉。同治元年,調充上海前敵文案。因招降太倉州逆匪憤事,被賊囚禁。旋經官軍克復該城救出。嗣於光緒五年,由工部主事,指捐道員到省,疊經委辦營務處及旅順口工程,並未專辦水師營務。於兵船規制用法,懵無所知。該員貌似質直,而舉動任性,辦事糊塗,文武將吏,皆不願與之共事,其語言狂妄,似有心疾者。臣不敢任徇庇同鄉之咎,是以撤去差使。該員賦閑兩年,時懷怨望,復自行赴京鑽營保薦。在言者或受其欺蒙,而其人實不堪任用。雖無實在劣可指,若令會同統帶水師赴閩,斷不可靠。自應作為罷論。理合據實覆陳,伏乞聖鑒。謹奏。
公元1879年
寄譯署(九月二十六日酉刻)
閩督楊本日來電,彭提督信與葉紳密商,臺餉竟無從匯寄,臺事久無消息。本月十六有自臺南來者,據稱前月二十日以後,無戰事。濬昨派劉從九暗渡新竹,致函省帥,未知能達彼岸否?撥船赴援,須得好將統率,相機行事。探聞近日南平報法船架,因聞有兵船來,豫備打仗。請轉電總署云。
寄南洋曾宮保(九月二十七日巳刻)
彼此電達總署後,鴻又密致樞廷,此事咎不在公,內意亦解。加恩革留,乃尋常事。南洋五船皆精,北洋實僅超勇、揚威兩快船可派,已疊次電奏奉准。尊電援左奏,謂北五艘,惜無此力。適雇到德國水師總兵式百齡,久經海戰,即派令統帶南下,彼謂南、北七船,號令進止必須畫一。可否令吳安康與之聯絡商辦?昨已專疏馳奏。惟兩快船為海水浸久,船底鏽損,必須在滬上修理旬餘,乃能入江會齊。乞告知與吾諸君。威利運勇,得辦且辦,恐難登臺岸也。鴻擬朔日起程入覲。
寄譯署(九月二十七日戌刻)
頃滬局探聞,巴德諾接孤拔電稱,官軍在淡水道上進攻法營,前隊大為法軍所摧,傷亡不少,幾不能軍云。
寄譯署(九月二十八日午刻)
江陰援臺銘軍尚未全去,鴻與南洋商飭邵道友濂、龔道照瑗設法,據稱威利英輪允裝勇械,要先付銀二萬兩作押,如不能登岸裝回,只付飯銀。鴻電飭照辦。儻不能抵臺
,即改赴廈,與彭提督、葉文瀾密商,雇民船偷渡小口。頃電稟,威利二十七到營,計裝勇六百四十,官弁十四。是午開輪。臺信頗惡。此事艱極,險極,寸心懸系,恐難辦到,祗儘心力為之。可否代奏?
寄南洋曾宮保(九月二十八日未刻)
來電悉,批旨:津防責任重大,毋庸來京。石帥輪少,角力慮非彼敵,遙作聲援之說,切中機宜。式百齡前言馬祖澳法添數船,閩洋必另有游駛者。我船徑達,必被攔擊,欲由大洋繞過臺灣背後,至小呂宋、新嘉坡之間,出其不意,截奪法由西貢至香港、臺灣來往運兵糧械之船,必易得手,且無危險。而彼船自不能專力於臺;即是援臺,但須先密雇商輪兩、三隻,多載白煤,匿於南洋不通商小島,以供我船接濟。此係奇計,轉為穩著。惟運煤要妥商密辦,不可漏洩,未知邵、龔道能辦到否?超、揚兩船,十日內當抵滬。乞屬吳安康往就式百齡,密商辦法。鴻已奏明進止機宜,不為遙制,似無須轉電總署,仍乞轉電石帥酌奪。
寄譯署(十月初七日亥刻)
邵道友濂、龔道照瑗初七申初來電,頃接威利船主廈門電,登臺岸四百五十人,風過大載回廈二百二十人。洋手二十,接葉文瀾覆電,由恒春登岸,軍火各隨身帶等語。已電請彭軍門暫安置,容日或由廈,或由泉州漁船潛渡,或仍由威利運臺,妥籌稟辦。現已電飭威利速回,再裝江陰餘勇、軍械,所存廈勇如漁船不能陸續潛渡,容後仍由威利運,薛委員已登臺岸,自初八至十六,諭旨文件均交寄到云云。鴻電飭威利速將原調江陰勇械儘數裝運,由恆春上岸,較僻而妥,距臺北雖千餘里,總可逕達。前匯餉銀聞亦可到。請代奏。
寄譯署(十月初八日申刻)
頃旗昌廈門來電,淡水未失。九月二十六、七日,法兵自基隆往淡水,途遇華軍,敗之。又越南電,十月初二法酋所統土客步隊,被黑旗及雲南兵所敗,退止叢林中乃免云。
寄譯署(十月初九日辰刻)
昨晚林椿來,面呈巴德諾函內開,茹費理九二十九來電譯云,我等並未與曾侯商辦,聞曾侯飾詞以誑中朝。其實毫不知我等命意所在。法廷現仍牢守原定之議,祗可將基隆、淡水應暫據若干年之處,聽與國秉公調處。然調處時,先須查照天津條約辦理,將北圻華軍撤回。儻中國願自行與法國徑商亦可。至法國雖暫據基煤、淡關,並非佔其地,亦不干預地方官之權。惟中國若不允此議,仍戰爭不已,必至法國官民僉催永踞臺灣全境,屆時恐難中止云云。林椿詢以如何答覆?鴻謂轉告總署請旨定奪。
寄譯署(十月初九日巳刻)
頃倫敦初八電報,英外部侍郎云,為中、法調停之事,接到信息,未能成功云。
寄上海龔道(十月初九日巳刻)
望寄省帥,封口後電函阻,焦念之至。怡和十萬、葉文瀾五萬,均匯到否?孤拔意
不遽攻淡水,俟添兵至,一鼓佔臺北。若和議不允,再踞全臺。內廷為會議所撓,仍主用兵,即和須體面,恐無了局。公須相機進退,如北不保,彰化、嘉義能扼要守,皆巡撫地也。
曾宮保致譯署(十月十五日巳刻到)
(十四酉刻接泉州轉電云,二十三電由漁人遞,未識到否?餉盡,無可設法。英商須見廈門海關印文,方肯匯兌。請旨速飭閩藩司將前奏所存三十萬借撥二十萬,飛速由廈門孫道或海關存備,先給印文,交彭提臺設法送臺,以救危迫。全臺受困,勢不能支,臺北餉盡兵單,臺南不肯接濟,求朝廷如何設法拯救,非空言了事。務速回轉,交彭速送臺,以安軍民。基、滬共法船八隻、陸兵八百人,其餘法船繞道巡哨,信息不通,將士仍多病,土匪稍平,月底無餉,兵必自潰,請轉電總署、北洋、粵東、閩省及閩藩、龔道。傳叩等因。)
寄譯署(十月十五日亥刻)
頃閩督轉寄劉撫九月二十三來電稱,初九接二十七電旨,敬悉。法壹意困臺,孫、章皆病,營哨勇丁病故太多,兵單弱,土勇五千不能得力,索餉尤急。庫局告竭,林紳舉家逃走,幸得劉壽鏗力勸,助現洋十萬元、米數千,勉支一月。十月底無可設法,無餉兵潰奈何?請旨速飭閩督,轉飭廈門閩關道備銀二十萬,知會葉道文瀾,屬其信知各
商存銀在廈見兌,單即發,或能籌。商人議兌,務求迅速回電,或由廈門彭提台,或由福州、泉州三路設法,雇民船由彰化、新竹一帶,五鼓進口,千萬不能遲疑觀望。來差守回電,務望將如何救臺情形覆電。臺北一失,兵奔臺南,地促餉缺,更難立足。朝廷當計臺失之後何以收拾?萬不能遷延坐視。法人堅狡,船泊滬口,狂風大浪,不移一步。臺南奉旨接濟,尚未回覆。目前民情惶惑,難以派勸,官紳皆請奏開實官好輸,緩不濟急。請旨電覆。此信覓民船內渡,務望設法回電,並請閩省派人於福、泉、廈三路專辦文報通信,請轉電總署。飛虎巡船至滬尾,被法扯去,彭處不知暗電。傳叩漾云云。
寄閩藩沈(十月十七日巳刻)
劉撫兩電,一、廈關印文二十萬送臺,英商肯兌。一、令葉文瀾信知臺商存銀在廈見兌,單即發。皆極簡便。津匯兩批,一由怡和,一由葉道,計先後可到。力已竭矣。葉尚有續匯之項,已令盛道轉致,由閩劃算。葉畏受官累,望與通款曲,必幫忙。
曾侯致譯署(十月十八日午刻到)
(陽葛面述瓦言,法一索全允津約,二議久踞臺北,華出償款則可早退。葛屬澤請旨。澤答津約可擇允,不可全允;法臺北兵宜早退。此二事皆已奉旨,不敢再瀆云。)
急寄譯署(十月二十三日午刻)
昨據駐防朝鮮提督吳兆有、同知袁世凱九月杪密稟,日使竹添進一復至,帶兵百餘換防,似有意欺陵華人。朝鮮內署密告,日本繕卒治兵,決意約俄人覓於華。鴻屬該將等鎮靜嚴備。頃忽接旅順丁汝昌等電京,泰安船到,言朝鮮有事變,我軍亦與日接仗,細情另稟,包封馳遞等語。殊為駭詫。已電黎使庶昌速探,設法勸息。但日謀叵測,明係乘中、法有事,尋圖朝,恐禍更烈於越南。前遣北洋兩快船,在滬修理將竣。此事較援臺尤亟,應請旨敕南洋派出五船及北洋二船,會齊東駛朝鮮,援應彈壓,以敵法船不足,以遏日謀,尚足壯聲勢。並懇飭馬建忠速回差遣。乞代奏。速行。
曾侯致譯署(十月二十四日未刻到)
(陽葛述瓦言,法二條不能改,華八條不能允,刻無可商,但有戰耳云云。澤揣葛調停之念未息,在我似宜力持而靜俟之。)
寄譯署(十月二十五日午刻)
頃奉二十四密旨,謹即遵辦。吳兆有等稟到,即照錄寄總署轉呈御覽。大致與前電
相符。一切皆日人主持。朝臣皆日黨用事,恐有挾王叛華之意。黎庶昌覆電,朝事此間尚無聞,外務亦無信,再確探云。可知該政府秘密蓄謀已久,乘我有事時迅發。鴻已電商吳大澂來津會籌一切,再酌定由何路往。奉旨詢朝鮮致亂是否係李應餘黨。查黨日者皆非大院君之黨,國人甚盼大院君回,似應請旨釋回,交吳、丁等帶往,或寵錫職銜,以繫屬朝人之心,而示羈縻。再,式百齡謂南洋各船素未習西國操法,不願統帶,似難強行,請旨仍令該洋將隨船北回,與丁汝昌商辦,較易得力。乞代奏。
寄南洋曾宮保(十月二十八日未刻)
二十七電旨,北洋快船二號,可毋庸調回,仍飭式百齡統帶,同開濟、南琛、南瑞三船赴閩。其澄慶、馭遠兩船,著曾改派津,歸李調遣,備赴朝鮮。欽此。鴻因黎使是午電,朝事緊急,日添調兵,已電催超、揚兩船北駛,如已在途,無從折回,先行電奏。否則,請飭澄慶、馭遠領三月餉,速赴旅順會齊,往朝勿遲誤。式肯留帶南船否?
急寄南洋曾宮保(十月二十九日巳刻)
頃奉二十八密旨,李仍將北洋兩快船調回,俟船到即飭丁汝昌酌帶每伍駛行。南洋援閩五船,著電知曾,仍遵前旨辦理。欽此。又據式百齡昨夜電稱,願帶快船北駛,已
據情電奏,應令式與隨弁溫得力希等六人,皆隨船當差,即刻料理開行,勿得遲誤。
急寄閩督楊石帥(十月二十九日戌刻)
省帥寒電,催餉愈急,滬道等現雇威利輪船密運江陰勇械赴臺,聞廈存臺餉十二萬未匯,請飭提道將此項交葉文瀾速匯滬道設法搭解。聞臺市現至缺者,金值二十五、六換。邵道等擬變金輕齎為便,如允行,祈徑電邵道遵辦。
寄譯署(十一月初一日未刻)
廣西藩撫二十八來電,東省截餉購機,借款分濟,尚未見到。與其增無用之兵,不如助餉。然屢言不聽。宣光吳、張退後,法船徑至瀘河,雲軍無得力將領,儻臺局不保,此間亦難深恃云。
寄譯署並閩督楊(十一月初四日巳刻)
頃接閩撫劉九月三十日來電,號九月二十三民船赴廈告急,到否?現同華洋商人議兌款,華有五萬元,洋有六、七萬元,必均在廈收銀後,始能由臺兌銀,萬不可緩。前請旨敕閩轉飭廈道海關備銀二十萬,知會葉道文瀾,屬付臺商,無論如何,先備十萬兩
交葉道兌此急款,再備十萬俟設法續兌。救命之款,不可失信遲延,自絕生路。否則,必誤大局。一切分兌,已函致彭、孫並葉道。澎湖,臺南不肯接濟,請旨敕閩趕辦接濟,請轉電總署。
寄譯署(十一月初五日午刻)
滬電,法館接基隆信,十月二十五法人攻華軍,奪土壘,華兵傷斃約三百,法傷斃八名。又接河內初三來電,華軍二、三千前來覓食,法人派隊擊退云。桂軍報,是役頗有斬獲,法似諱敗。
寄譯署(十一月初六日午刻)
頃閩撫劉十月二十一來電,專弁到臺,接疊次電旨,敬悉。基隆現經土勇、練丁守住各隘,敵堅伏不出。我軍傷病之餘,難以力取,只能固守。敵聞上海兵輪來援,現撤臺南巡船,繞馬祖澳以當我師。廈門餉已覓兌十餘萬元,暫救目前。惟將士傷病之後,氣衰力竭,敵如添兵,勢不能支,望援師如同望歲,請轉電總署。
寄譯署(十一月初六日午刻)
福州電局報聞,臺北前月我軍與法接仗兩次,無分勝負。昨有土民由臺到省,據稱
前團勇與法連戰四日,頗有斬獲云。
急寄上海龔道(十一月初六日戌刻)
初六總署致省帥電,速設法覓寄云。本日奉旨,據曾國荃轉陳劉銘傳電稱,曹軍前紮兵病無餉等語。法人偪民修營,為久佔基隆之計。劉銘傳務當激勵將士,迅圖克復。前據李鴻章匯臺銀十五萬,閩省又籌備銀二十萬匯臺,昨復令廣東撥勇,曾國荃解云者士鎗彈,朝廷籌濟臺防,不遺餘力。該撫一面進攻,一面將收到餉械電聞,並飭劉璈速籌協濟。如再漠視,即行嚴參治罪。雲、粵官軍進規北圻疊勝,宣光已經合圍,安南官軍敗退之說不足信。欽此。即速電閩撫劉等語。又,二十一來電已轉總署,閩報馬祖澳法船初四盡南去,聞往臺北。法添兵信確,未知何時到臺。食鹽宜取海水煮曬。
寄譯署(十一月初七日巳刻)
龔道照瑗電稱,候副將得勝十月十八由臺內渡,昨到滬稱,九月十七攻基隆未得手,我軍傷百餘人,以後時見小仗,臺尤缺鹽,金每兩換洋三十五、六元,第四起登臺岸之勇十七到後隴,離淡水僅百二十里,糖船所運軍火亦已到臺等因。
寄譯署(十一月初七日申刻)
頃統領張景春來電,威利船初四到江陰,共裝官弁勇丁六百人,均帶鎗械,於初六巳刻開行渡臺,四營現已歸數云。
寄譯署(十一月初七日酉刻)
龔道照瑗來電,頃接省帥電,威利運到勇,由恆春上岸,喜從天降,感謝。自封口後,無大戰事,曹軍偷營不克,孤島久困,望救急迫,請轉電北洋,並代謝曾帥。糖船運黎意鎗到,尤得益。等因。
寄譯署(十一月初七日戌刻)
頃上海邵、龔道電稱,威利裝弁勇六百,各帶鎗械,初六巳刻開行。此次勇餉、械并運,計在臺東登岸或由恆春。惟開閩口法船南去,心甚懸懸,其險較前尤甚。乞電奏云。
寄譯署(十一月十一日申刻)
廈門葉文瀾初九來電,代匯津餉五萬兩,已到臺北。閩餉存廈十餘萬,匯解亦完。
省再撥十萬,昨廈道自匯萬餘金,代轉二萬三千四百元,由香港收繳。聞粵督雇商輪運餉三萬元,並軍火,二十七日入臺府偏港之布袋觜。英輪至廈,言基隆初三接戰,未知勝負?又,怡和初六來電,接臺信,前代匯十萬金可交收云。
寄譯署(十一月十一日亥刻)
頃上海道邵友濂電稱,援臺各事極秘密,盡仗龔道熟悉情形,潛向洋行往返苦探,雖議多成少,而轉運八、九次,尚無漏洩、阻撓、喫虧等弊,若改付友濂經理,道署與洋行無往來,勢必經手商人,事未諧而風聲已播,必致貽誤。關係綦重。友濂顧慮大局,非敢推諉,務乞奏請暫留龔道,庶於前敵、後路均獲實濟。伏求淵察電示云云。求核覆。
譯署來電(十一月十二日戌刻到)
(本日奉旨,李鴻章電稱,邵友濂請暫留龔照瑗,尚係實情。龔照瑗著准其暫留上海,辦理援臺各事。欽此。即轉電南洋。)
寄譯署(十一月十四日亥刻)
香港電局報西貢電,法有運兵船五艘,擬分往東京、臺灣,本月可到。又龍州電局
報,前月二十八、九,淮、蘇兩軍獲勝,現已進紮,病勇尚多。宣光冬月初五法攻吳鳳典營,為景字營救援獲勝。沉法船一。馮軍門初一自欽州起程,由甯明徑達諒山,十五前後可到云。
寄譯署(十一月十七日亥刻)
上海邵、龔道本日戌刻來電,戴嗣源稱,初十到臺東,浪高船立,折回火稍嶼,得引水二人。十一到卑南,放划上岸,雇竹牌民船。十二,風大險極,只渡數十人護餉上岸。十三,勇械各件全上岸,絲毫無遺。臺民歡聲動地,云有神助。劉盛芳帶勇、餉、公文赴臺北。嗣源夜開輪回滬等語。餘另詳稟。再,船主戴葉生云,卑南係進勇、械、餉萬妥之處。法人不知,未封。乞秘之云。
寄譯署(十一月十八日辰刻)
閩撫劉由泉州轉寄十月二十九來電,十月十四、二十二兩電到否?二十二基隆到法船二隻,添麼羅黑鬼五百,聲言尚有續到。二十五猛撲鳥觜尖土勇營,圍攻一時,得練丁並曹部救解,各有傷亡。敵連日修營安,頗欲蠢動。劉道議捐全臺二百萬,紳民譁然,萬做不到。空言大話,遽請奏咨。朝廷俯念臺危,飭各省濟餉,儻將來左相據劉道
稟奏,各省皆不協濟,至絕餉援。臺南六月報存庫款八十萬,臺北僅用七萬,不肯接濟。臺北若無內地濟餉,萬不能支。辦捐非一時能集事,究不能抑勒限定數目,尚未舉辦,先自鋪張,具稟請奏,不知何意?石帥允飭藩司解大批餉接濟,若不能來,匯兌頗難,現向各商議借,銀票能行,稍可展轉。將士傷病之後,氣衰力竭,土勇有膽耐勞,只能倚山守險,難當大敵。法兵增即難支持。旨令迅復基隆,精銳無多,難以力取。敵有兵船守護營壘,攻固難,守尤難。兵情不能稍挫,一敗不可收拾。惟相機防勦,期保危局。請轉電總署。
寄譯署(十一月十八日午刻)
閩督楊轉寄劉撫初四由泉州來電云,張委員到,函電敬悉,探稱法有不日添兵之說,臺北須得勁旅利器三千人,方能布置防勦。上海兵輪如到閩,務求先護送兵、餉二項,徐圖進攻。江陰未來之勇,請電催曾帥飭龔道趕速用輪船運至泉州或澎湖,設法渡臺。連日無戰事,現募勇士夜入敵營摸索,時有斬獲,請電總署云云。
寄譯署(十一月十八日午刻)
閩撫劉十月二十九寄盛道電,津餉十萬由廈兌到,感謝。臺北兌餉,現設法用票,
能行,稍可周轉。劉蘭洲遽以全臺捐借二百萬通稟各處請奏,尚未舉辦,先估大價,阻遏餉援,意在掣壞。臺北法迫於外,劉攻於內,不可終日。其詳已縷電李相。內廷如何定議接濟,以解此厄,望隨時電示,寄泉州交通濟公棧凌委員寄臺較速云云。
閩督楊來電(十一月十九日戌刻到)
(頃接省帥由泉州來電云,初五、初十電達否?連日法添兵、添船,基、滬共泊船十五隻,小輪在外。十二日到法兵五百名,探言尚有二千不日即到。臺北緊急萬分,前請設法速調勁旅二、三千,由臺南上岸,求速商南、北洋兵船護運,以早為要,遲恐無濟,請轉致左相,並轉電總署、南北洋、廣東。傳叩,願濬轉電。)
寄譯署(十一月十九日亥刻)
香港電局報,法船名祖龍,由新嘉坡開,約八、九日到基隆。又名支釐,本載兵一千,初九到坡,往海防。又名打拿,運兵一千。又名案東,載兵千三百,均抵坡。該國添兵源源而至云。
寄上海龔道(十一月二十二日午刻)
省帥望添援兵甚急,頃與諸將議,由銘、盛兩軍選良將帶精銳利器約六百人,雇威利船到山海關葉志趕照料上船,徑赴卑南港發岸。威利雇價若干,祈速密商示覆。
寄譯署(十一月二十三日未刻)
劉督辦屢電臺北兵單,法添兵赴基,盼援甚急。楊、程各隊一時難抵臺,又係新募,少利器,頃與諸將籌商,擬由直防銘、盛兩軍選戰將帶精練淮勇七、八百人,配給後門鎗、藥彈,電商龔照瑗等由滬密雇輪船至山海關載運,放大洋繞赴臺灣東南之卑南港發岸。惟弁勇須給三箇月足餉,船價亦昂,淮軍餉缺無措,擬飭長蘆運司在庫儲備放京、奉各餉內移緩就急,撥銀五萬兩,除付勇餉、船價外,有餘即交船帶往劉撫,以備接濟。各營撥出老勇,仍令就地募補,歸隊操練。乞速代奏、請旨遵行。
寄譯署(十一月二十三日申刻)
頃葉文瀾廈電,接省三初一函稱,需餉急於星火,幸省城並南北洋竭力顧救,始有
再生之望。劉道捐借二百萬詳議甫上,紳民譁然,必辦不到。損借非可猝集,尤不能抑勒。臺道六月報存庫八十萬,僅解臺北七萬,絲毫不肯再濟。若無內地濟餉,早已不支。今事未辦,即詳請奏咨,儻以所稟為實,是自絕餉援。臺南兵力、餉力可恃,臺北危迫之至。祈轉電北洋云云。
譯署來電(十一月二十四日申刻到)
(本日奉旨,李鴻章電稱選將帶勇赴臺、撥銀五萬兩、另募勇歸隊等語,所籌甚是。依議速行。欽此。)
寄譯署(十一月二十四日戌刻)
龍州電局二十四報,王藩司十七帶小隊往探,敵伏不出。十八拔四營紮豐谷,法來攻小挫。十九退十五里,依山紮壘,法仍回船頭等語。是法電十七、八獲勝,似指此。又葉文瀾電,接臺北營務處鄭函,法船三艘泊滬尾口,隨後又到四艘,基隆亦到有九艘,日內必有戰事云。
寄永平劉提督(十一月二十五日申刻)
此電望譯寄省帥,閩督楊電奏云,臺事可憂,半在法寇,半在將帥不和。劉璈數月
來布置並不錯,眾論僉同,而劉帥惡之。強敵在前,若竟易生手,恐臺南亦將不保。此事望朝廷主持等語。聞左相亦有奏參。楚黨忌怨頗深,省初至臺,即奏劾劉璈,彼銜恨。因基隆之退,到處謠諑,望曲意念容籠絡,免至同室操戈,誤大事。
寄閩督楊石帥(十一月二十六日酉刻)
本日總署來電,奉旨據楊昌濬電稱,臺事可慮,半在法寇,半在堂屬不和。劉璈布置不錯,劉銘傳惡之。若易生手,恐臺南不保等語。全臺均形喫緊,而臺北尤急。前據劉銘傳電,臺道六月報庫存八十萬,僅借臺北七萬,顯係膜視臺北防軍。著楊昌濬確查具奏,不得稍涉袒護。總之,現在情形不獨臺南、北宜聯一氣,即楊昌濬等亦必須與劉銘傳通力合籌,師克在和,萬不准各存意見。該督幫辦軍務,調和將帥,措置一切,責任綦重。儻因彼此齟齬,致有貽誤,惟該督是問。欽此。乞轉電閩督楊云云。
譯署來電(十一月二十八日巳刻到)
廷於援臺一事,宵旰焦勞,該督、撫固當同心仰體,劉銘傳亦應奮勉圖功,以紓廑系。閩省匯臺之銀,南洋所解云者士鎗彈,何日到齊?楊岳斌、程文炳兩運迅速登程,現在行抵何處?並即電聞。欽此。
寄譯署(十二月初五日未刻)
劉督辦冬月十九來電,初十、十四等日電達否?津餉由葉紳兌臺,已零星收取八萬元。救急,感甚。泉州無專辦接濟、通文報者,請飭楊宗濂速赴泉州辦理後路。現在民船赴泉者多,通信較易。軍情已詳前電。臺北急盼生力軍三千,方敷防勦。不知石帥、香帥能速調隊赴臺否?臺南現無法船,可以設法旁觀,不知當局之難,緩則輕敵、急則束手,尤恐為掣肘者造言所誤,請轉電總署。傳叩效云云。
寄譯署並南洋粵督(十二月初五日未刻)
劉督辦冬月二十一來電,初九、十等日電達否?本日據法船通事密報,法調兵四千來臺,為南根留。孤拔十五日親赴安南調兵。十九到英商船二隻,包運伙食,似有大隊前來等語。現在基泊兵船十二隻、小輪七隻,滬泊兵船四隻。基、滬水陸共四千餘人,如再添兵,臺北萬不能支。左中堂、楊石帥到閩後,未曾派兵來援。左相反據劉璈稟奏,先催進攻基隆,欲擠臺北速失。奉旨飭兩次粵東調傳舊部吳宏洛援臺,現在軍情萬緊
,務求請旨速飭各省調兵渡臺,恐緩不濟急。閩兵既多,請旨飭令速撥楚軍三千渡臺北,歸孫開華節制,庶資得力。臺南現無法船,可以登岸。石帥咨撥方恭五營渡臺,廣勇不築營牆,器械不若土勇,兵不得力,缺餉轉增臺憂,請轉電總署、南洋、廣東。
寄譯署(十二月初七日午刻)
龔道照瑗來電,頃接省帥前月養電云,江陰勇已到卑南。十一日上岸,下月初可到臺北。來餉五萬,感甚。連日軍情,已電南、北洋,知否?孤拔親到安南調兵。兩磅
子並十二磅銅子,前電請解運,即由澎湖運送入口最穩。高麗事能了,方好請電南、北洋道謝等因。又接前月有電云,威利帶信收到,金可換。廈門兌款,收十六萬兩。有餉兌廈,交葉道尚可設法。南、北洋濟餉,均感。法添兵千餘,基隆法水、陸兵上下共五千,能再請撥江陰一、兩營,或吳宏洛所部速運赴臺,方可救急。請轉稟南、北洋等因。查直防銘、盛兩軍,挑選七百餘人,由山海關登輪,今日可開行,乞先代奏。
上海酌設臺捐局摺(十二月十六日)
奏為臺灣軍情喫緊,待餉甚殷,請在上海酌設臺灣捐局,遴員核實辦理,冀廣招徠,藉資接濟,恭摺仰祈聖鑒事。
竊據江海關道邵友濂、江蘇候補道龔照瑗稟稱,戶部議奏臺灣開捐實官,用濟軍餉,業蒙特旨允行。該道等奉委辦理。臺灣後路事宜,疊次雇備輪船裝運勇械,並借濟赴臺用款,均由出使經費項下動支。惟此項經費,原存者已經江南提用;新收者尚有應撥專款;後難為繼。蘇省庫藏已竭,更屬自顧不遑,必須妥籌應急,期免貽誤。
現在既准開捐,若專在臺灣一隅辦理,本地紳富多已遷避,即有勉力輸將者,為數恐亦有限。外省士民,雖不乏情殷報效,但遠隔重洋,難通輪舶,若令冒風濤兵革之險,攜帶重資前往上兌,必致聞風裹足。上海為中外通商總匯之區,士民往來甚便,昔年
各省捐輸,無不來滬勸辦。今雖市面不及從前,若能設法招徠,稍可挹注,請於上海設臺灣捐局,照章收捐,庶後路轉運用款,與前敵軍需兩相維擊等情。具稟前來。
伏查臺灣待援孔亟,軍餉告匱,疊奉諭旨設法籌助。臣前已竭力摒湊銀十五萬兩,陸續匯解赴臺。昨又撥銀五萬兩,並派精銳弁勇七百餘人,攜帶精械,雇船運往。先後奏明在案。惟前敵軍情喫緊,需用浩繁,待餉多而且亟。上海後路轉運亦需巨款。誠如邵友濂等所稟,必須妥籌接濟。該道等以臺灣一隅,收捐有限,上海為通商總匯,較易招徠,擬設臺灣捐局,係為前敵、後路兩有裨益起見。戶部原奏,僅准臺灣開捐,其時尚無各省統開捐例之議。今續經奏准各省一體開捐,以濟海防要餉,則已無分畛域。且臺灣既奉諭飭他省籌助,若於上海設局收捐,實屬名正言順。在該地方官亦誼不容辭。臣電商劉銘傳,意見相同,合無仰懇天恩,俯念臺灣孤懸海外,時事迫切,軍餉萬緊,就地無可多籌,迥非他省可比,特准上海酌設臺灣捐局,容臣等遴派妥員,會同邵友濂等查照戶部續奏章程,核實辦理,不得稍滋流弊。所收捐項,除上海轉運事宜留用外,餘即匯解臺灣應急。各捐生履歷獎冊,即由該局隨時送臣咨部核給執照。如此一轉移間,則前敵、後路軍需稍資接濟,而捐生無須攜資冒險,並得就近核獎給照,辦理較速,人情亦便,捐務或有起色。臣為臺餉緊急,設法籌濟,謹會同福建撫臣劉銘傳,恭摺由驛具陳,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施行。謹奏。
寄譯署(十二月二十一日未刻)
前奏調直防銘、盛兩軍,揀選精銳利器,雇威利船,初七日自山海關開行,已電奏。頃上海邵道友濂、龔道照瑗電稱,威利二十日回滬。據委員戴嗣源面稱,榆關實裝弁勇八百七十人,除勇各帶刀子外,位軍火成箱四百餘件,餉銀二萬餘。初八至煙臺,添購駁船二隻。十三夜抵臺東之卑南,未見法船,即駮勇護餉上岸。天明番民咸呼天兵又至,爭放竹牌來接。十四午刻,勇弁、餉械全數到岸,點清守候。統帶聶士成具上稟件交到。當日開船至火稍嶼,颶風發,一路遭風,船稍損,到浙洋始獲安云云。以裝人數論,應給水腳銀一萬四千七百餘兩。嗣源未肯明言實數,俟瑗晤馬洋商再言定數目,電報給價。惟同知銜戴嗣源、船主英人戴葉生,用死命辛苦受盡歸來,形色全改,可感、可憐。前請保人員稟已發。乞先將嗣源奏保,賞三品花翎,戴葉生賞二等第一寶星,以示立予恩榮,使再效命等語。乞代奏,仰慰聖廑。
寄粵督張香帥(十二月二十三日申刻)
大東借款合同已畫押,鈔咨總署,並電劼侯給據,准本特簽字,賣票限七日匯鎊至港,由尊處照金鎊市價收銀。德鎗價一萬鎊,望電劼及許、李,由英劃付,部款無可再
墊。孤拔赴越調查,係省三電告。法信亦同。宣光即得手,琴軍喫緊,乞催馮速進紮。
寄譯署(十二月二十四日巳刻)
香港電稱,臺地法人幾盡毀壞華船,消息阻滯難通,法兵官布告查搜海面各國船有無裝載違禁貨物,看此情形,軍火難運云。
寄譯署(十二月二十四日巳刻)
奉二十三電旨,敕催另保妥員辦理援臺各事。伏查臺事正急,餉械均乏,劉撫來信八、九月間幾已束手,賴龔照瑗等在滬多方籌濟,目前餉械乃稍可支。是臺灣後路根本實在上海,承辦者既須熟悉詳情,誠實可靠,又必與劉撫素熟關切,氣脈相通,一時竟難其選。可否令龔道暫緩赴臺,俟明年春、夏察看軍情稍鬆,再圖接替?乞代奏。
寄譯署(十二月二十五日巳刻)
上海邵、龔道來電,續探五船在石浦被法困不確。煤船已到。又接吳安康二十四日來電,十八康船由溫州北磯駛往臺北,離淡水二百里,因煤將盡,駛回南田裝煤。閩洋信息難通,俟探回再進云。
寄譯署(十二月二十五日亥刻)
頃德稅司接廈門轉電,本月中旬基隆新到法兵,進攻華軍,奪營幾座,法死九名,傷二十一名。前九日,華兵二千欲奪回營壘,惡戰多時,退去。查點有二百華屍,內洋人一名,帶頂官員數人,法只死傷各一名云云。似是法報,劉督辦無電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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