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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滨大事记目录 (自动笺注)
海濱大事記
                      
閩侯琯江林繩武(惺甫)輯
     例 言
    一、是書所記大事,皆側重閩江下游區域
處海言海,曰海濱者,符其實也;曰大事記者,倣呂氏例也。
    一、是書分疏五始末記。
始末云者,事皆備載起訖也。
故雖他省(如浙、粵)、他屬(如福、寧、興化、漳、泉、臺灣),事有特關者,亦所必錄。
    一、海濱俶擾有明中葉,是書接時纂紀,故弁以倭患,而殿以鄭延平
馬江一役,雖去今未遠,傳聞頗有異辭,輒就耳目所及載筆務求翔實
    一、各記篇末,或附事略,或麗考證,或繫論斷,要皆與是記互為表裏,足資發明參證。
    一、凡引用之書,或有錯誤歧異處須加訂正者,管見所及,靡不悉按語;其避漏者間亦標明
    一、凡前代志乘,類皆斥魯監國、鄭延平為寇,於清則稱「我」或「本朝」,兵則稱「我師」「大兵」等,迄今時殊代改,援引所及,悉加更正
公元1930年
    一、志乘之輯,所以掌故、稽文獻也。
惟是典籍闕失桑海遷湮,則州郡難於邦國,小邑艱於大邑;況海濱蕞爾之區,事半出易代之際乎!
是篇創自民國庚午(十九年),逮於甲戌(二十三年)歷時五稔,方告成功,然舛疏缺略,或所難免,他山之助,端資宏達
    一、明季遺老碩學著述散逸蒐獵維艱至足憾耳。
茲就引據所及者列之,以資徵信福建通志福州府志、漳州府志、泉州府志、福寧府志、興化府志、閩侯縣志、長樂縣志、連江縣志、福清縣志、平潭縣志、羅源縣志、閩清縣志、廈門志、金門志、臺海紀事臺灣外史、續閩書、閩海見聞錄、海上見聞錄、島上傳、聖武記、春秋東平紀略、倭難紀錄浙江倭變記、南疆繹史、小腆紀年小腆紀傳三藩紀事、明史、賜姓始末、海紀輯要海濱紀錄蠡測彙鈔、籌海圖編、行朝錄、方輿紀要請纓日記、內自訟齋集、鮚埼亭集、夕陽寮仔槁、島噫集、崇相集、春冰室野乘虞初近志、遊臺詩草
公元1935年
    乙亥(民國二十四年)暮春繩武識於留耕齋。
   福州倭患始末
公元1540年
嘉靖十九年(庚子)
  賊李光頭、許棟引倭聚雙嶼港為巢,分掠福建浙江,而海上多事
是年連江(按浙江倭變記,賊首李七引倭屯雇嶼港,七即光頭也)。
公元1548年
嘉靖二十七年(戊申)
  三月都御史朱紈分兵水陸汛地截捕。
  六月,賊許棟劫北茭、羅浮金鄉指揮吳川擒之。
其黨汪直收合餘眾,復肆猖獗
公元1550年
嘉靖二十九年(庚戌)
  海寇長樂
公元1552年
嘉靖三十一年(壬子)
  汪直(按此與成化時宦官同名,府志作王直,誤)。
福清
其黨先後率倭分掠,大為沿海數年之患。
公元1554年
嘉靖三十三年(甲寅)
  倭寇二百餘,來自連江定海,繞羅源東門,入寧德
公元1555年
嘉靖三十四年(乙卯)
  十一月,倭犯興化
平海衛千戶楊一茂等追賊於東岳山大敗之;茂等亦戰死。
  十二月,倭焚掠閩縣琅崎島,越日始去。
  倭陷福清海口泉州指揮震亨死之。
福清義士林廷興亦以御倭死焉。
長樂義兵往援,會水兵銃發,賊乘煙奮擊,兵潰。
公元1556年
嘉靖三十五年(丙辰)
  正月,倭自海口遁。
備倭劉死之。
賊經長樂石尤嶺,逾閩縣仁里,至福寧
官兵追之,賊敗走
  四月,及於桐山,又破之。
公元1557年
嘉靖三十六年(丁巳)
  正月,移浙江巡撫阮鶚巡撫福建(按閩專設巡撫始此)。
  三月,倭數千人,自閩縣館頭登岸,就據為巢,沿途焚掠
  四月長樂砆石南賊水陸沓至居民奔竄
  八月,倭復自流江(屬福鼎境)轉掠小埕水寨,從陸路省會四郊被焚,火照城中死者枕藉南臺、洪塘悉為煨燼
阮鶚庫藏並括民間財帛賂之,倭遂擁巨艦下馬江,艤瀛前(亦作營前),分數十小舟入諸港,寇長樂沿途焚劫,入海。
  十月,倭由連江漁滄登岸,攻小東門,掠附郭諸墩,寇北茭。
會新賊復至,合連江
官軍分門出擊,賊乃由拱嶼夜遁(按此拱嶼為村名,屬閩縣,與北竿塘附近之為澳者係兩地方輿紀要所引似誤)。
  十一月,浙督胡宗憲誘降海盜汪直,誅之;其黨復劫閩、廣。
公元1558年
嘉靖三十七年(戊午)
  正月,倭泊梅花定海諸處戕殺男女,掠人令行贖,沿海廬舍焚燎一空
  三月,詔逮阮鶚赴京。
時倭陷寧德,抵羅源三宿而去。
  四月,劫幕浦,蹂連江縣治,踰北嶺,逼會城,犯閩安鎮焚劫瀛前,至長樂田登岸,抵福清搜剔無遺;又淫雨滃霧,兵火三月,骼胔相望
南北洋皆賊,而此
賊獨劇。
巡撫王詢參將尹鳳秦經國等督舟師夾擊,破之。
公元1559年
嘉靖三十八年(己未)
  三月,倭攻福寧不克,陷福安參將鵬舉敗之於三沙洋。
復由福寧鼓嶺焚劫、侯、懷三縣鄉都
福州城門晝閉,掠近郊
各縣戒嚴
  五月,陷永福縣令周煥等死之。
賊又自洪塘浮馬江出洋
參將尹鳳擊敗梅花洋外。
餘賊迭犯福清長樂閩清興化,焚殺擄掠極其慘酷
兩月間凡七被賊。
  十一月,賊始南去
是時賊黨連年引倭入寇,分四掠官兵會擊。
其由閩安縣出海者,參將尹鳳、備倭張憍敗之於海花洋外。
公元1560年
嘉靖三十九年(庚申)
  三月,倭大掠連江諸村
德安保安、嘉賢、中鵠安義仁賢清河等里,窮谷深山無不焚燬屠戮財物罄掠無遺,凡三閱月
時倭舟尚屯沿海,感掠省會諸村城門晝閉彌月
巡撫劉燾親率兵追賊於安鎮,賊遁去。
  四月,倭犯長樂劉燾復潰之。
公元1561年
嘉靖四十年(辛酉)
  四月倭寇長樂南北鄉,殺掠無算,復往福清,抵福州
公元1562年
嘉靖四十一年(壬戌)
  四月倭寇長樂,往福清,陷寧德
是歲,倭大舉福建巡撫游震得告急於浙督胡宗憲,檄參將戚繼光都司沖霄把總守仁勦之,破賊於福清,餘黨走興化;而都督劉顯亦屢破賊,宿寇幾盡。
公元1563年
嘉靖四十二年(癸亥)
  三月倭寇長樂
  四月總兵戚繼光至自浙(時入募兵),破倭於連江馬鼻百丈巖。
巡撫譚綸自將中軍總兵官劉顯俞大猷將左右,合攻賊於平海
繼光復以中軍薄戰,左右軍繼之,因風縱火,賊盡糜巢中,復興化城
分別諸將趨福州合擊倭之支黨長樂,破之,倭悉遁去。
殘賊北嶺會城千總胡世斌驅之,多赴海死。
  十月,倭復大舉入寇戚繼光遣兵分路勦之,把總傅應嘉又破之於連江小埕。
  十一月,倭復犯連江東岱堡(同時莆田晉江福寧惠安沿海各地),戚繼光檄各衛所設疑兵防守,自與監軍汪道昆興化進擊之於仙遊大敗之。
公元1564年
嘉靖四十三年(甲子)
  賊續至,犯福清戚繼光盡擒斬之。
  五月,盡殲屯海壇(今為平潭縣)餘倭。
公元1565年
嘉靖四十四年(乙丑)
  四月,倭犯小埕,把總伯清擊敗之。
時倭分港入寇戚繼光分遣擊之,倭敗遁,入福安寧德晝伏夜行,間多餓斃。
官兵搜山勦捕無免者。
  十一月指揮秦經國邀擊倭艦於簑衣渡,沈其三,追至北茭,斬首六十餘級。
公元1552年
  論曰:方明之興也,方國珍張士誠相繼誅夷,餘黨入海,輒糾倭剽掠山東浙江福建沿海各地。
太祖迭命湯和周德興海上築城堡,置衛所專務防御,而海警漸息。
成祖以後,則非入貢不來
至是許棟等又引倭互市
逮棟敗滅,汪直更資島人羽翼入寇者遂絡繹矣。
東南告劫,皆汪直致之也。
嘉靖壬子後,十餘間,濱海罹禍中外騷然財力俱詘。
且是武備久弛,控馭乖方,而內地民復勾引嚮導,遂令荼毒蔓延生靈塗炭
戚繼光蕩平之,其有寧宇耶?
初,汪直引寇行劫,倭大獲利,恆連島而來,數歲殺戮殆盡,至有全無孑遺者。
噫!
詎足相償哉!
     閩海倭氛後記(附)
公元1547年
    倭之來中國也,始與閩浙沿海奸民為市,各巨姓出母以資惡少,而沒其利,陰為主持勾引,遂以成俗
然倭初惟劫以自資,既獲厚利,勢不自已,乃以數船之眾橫行各郡,佐以奸民海上群盜,則非當時委靡兵船水將及諸營佽飛所能敵矣。
嘉靖丁未詔用朱紈巡撫浙江,以絕禍本,因嚴海禁,重勾連主藏者之法。
通倭奸豪以不利於己,蜚語中之。
為言者所劾自殺,禁因日弛。
於是徽人汪直、徐惟學、毛勳、李七、浙人徐海、陳東葉明人曾一本、許棟、廣人
公元1552年
許恩之流,爭挾倭為難
淮揚訖廣海萬餘里,無不被其殘殺,而閩禍始慘矣。
向使能早嚴海禁,從朱紈徙薪之謀,則海濱蹂躪何至若是烈哉?
戚繼光從浙提兵轉戰,與俞大猷蒐山搗海,竭智窮力,拯閩人於水火血肉之中,蓋自嘉靖壬子迄丙寅,歷時已十有五年矣。
自是海宇雖略見清寧,洎萬曆壬子,禁遂益弛,不五十年間,奸民復相率與倭互巿,而海氛又作矣。
公元1616年
    先是長崎倭酋等安與荷蘭人(時據雞籠)搆難,遣船尋其子秋安詰倭好亂者,遂煽傳倭使蔡欽所陳思蘭子督船三百艘來復仇,以考功郎董應舉曾疏請嚴禁通倭,而海道石某(字楚陽)置二人於法也。
丙辰五月有明石道友者艤船東湧(海島名)。
謠訛既張,上下震駭城門晝閉
巡撫黃承元(字玉田,按湧幢小品與參)募人出探無敢應者。
最後以重犒得董伯起,至則登山,謹見二倭艖栖南風澳、布袋澳間,而潛伺其一於南礁。
伯起被掩執,乃危辭以聳之。
倭曰:『無他,欲借首軍報命免死耳』。
首軍者,彼頭目之稱也。
竟挾伯起去
是冬黃公寧海廢將沈有容為水標參將建牙東岐(在閩縣北里,即府志之翁崎)。
有容治兵練械,振法周防,極見信任焉。
明年四月道友投誠,送伯起歸。
未幾,倭渠門者,將二百餘倭,殺擄浙兵,突入閩疆,奪漁船,掠漁戶,而舟觸東沙(海礁也)碎焉。
然猶登陸乘間出肆害。
黃公乃檄沈便宜行事,各寨遊俱聽節制
沈遣王居華言道友受撫狀,以動煙門。
煙門欲得書為徵。
已而果降,遂收還報
是役始末三年,不遺一簇巨憝厥角,論者謂沈之功出於黃之善將將,亮哉。
疏聞而黃卒於官,有容亦以謗毀日興改任山東矣。
   閩海海寇始末
公元1626年
天啟六年(丙寅)
  泉州海盜鄭芝龍與弟虎據海島,截商樹旗招兵,犯中左所。
    初,泉州饑民剽擄海上出沒無恆,而芝龍為之魁。
  五月遊擊盧毓英攻鄭芝龍不克,攻入中左所。
  七月鄭芝龍商船,勢寖大,其黨謀攻廣東海豐嵌頭村以為穴。
    芝龍初只聚船十餘隻,漸至百隻。
福海嚴米禁,饑民附者益眾,遂達千艘
  十二月鄭芝龍,襲漳浦舊鎮,殺守將
    巡撫朱一馮遣都司先春舟師擊之,不利
芝龍有求撫意,泉州知府王猷遣諭退守海外,仍許立功贖罪
公元1627年
天啟七年(丁卯)
  巡撫朱欽相總兵俞咨皋議,撫楊六、楊七等安置海上
  六月鄭芝龍銅山中左等處,總兵俞咨戰敗芝龍入據之。
    芝龍求返內地,楊六納其金不為通,遂流劫海上
公元1628年
崇禎元年(戊辰)
  正月工科給事顏繼祖福建總兵俞咨皋,下獄
  三月,禁漳、泉人販海
鄭芝龍縱掠福建浙江海上
  六月福海寇周三陷連江北茭堡,掠巡檢印去,賂歸之。
兵部招撫鄭芝龍
  八月巡撫熊文燦海寇許六於外洋
    文燦鑄大銃,造銃船,製火藥,精募漁兵,親出鼓練,以張新標,故擒之。
  九月鄭芝龍降於巡撫熊文燦
工科給事中顏繼祖芝龍既降,當責其報效,從之。
    時芝龍與李魁奇就撫
芝龍遊擊盤踞海濱上至、台、吳淞下至湖廣近海州郡,皆報水如故
同時有蕭香、白毛橫行海上,後俱為芝龍所併。
公元1629年
崇禎二年(己巳)
  四月,寇犯中左所。
    廣東副總兵陳廷對芝龍剿寇。
芝龍不利,歸
不數日,寇大至,犯中左所近港,芝龍又敗。
夜薄中左所。
  六月遊擊鄭芝龍斬叛寇楊六、楊七於金門洋。
    撫寇李魁奇復叛,寇海澄知縣余應桂遣兵擊敗之。
  巡撫熊文燦舟師擊賊於吉丫,敗績海寇周三焚斃。
    芝龍初受撫,桀驁難馴,議者以驕子奉之。
文燦姑息之謀,施反間之策,嗾同黨魁奇叛,芝龍氣稍折。
魁奇復合周三、鍾六以抗之芝龍大敗求援
  ,李魁奇伏誅
    魁奇芝龍所忌,因合鍾六擊斬之於粵海
公元1630年
崇禎三年(庚午)
  六月海賊長樂松下居民御之,退。
  八月海賊都海佬又以百餘船犯長樂居民圍之,死傷甚眾。
公元1631年
崇禎四年(辛未)
  七月海賊復犯松下殺人放火
  鍾六擾福州溺死
    魁奇之擒也,鍾六(即鍾斌)居功多,因撫以酬之。
鍾、鄭旋交惡熊文燦復激芝龍去鍾,且資以藥銃堅船,鍾六溺斃於水。
公元1632年
崇禎五年(壬申)
  六月粵寇劉香連江毗田屯及縣城知縣于可舉卻之。
復掠幕浦堡,殺男女無算(按劉香亦作劉香佬。
佬者,粵中男子之稱也)。
  十一月劉香犯小埕,遊擊鄭芝龍擊走之。
公元1633年
崇禎六年(癸酉)
  六月劉香駕船三百餘號自連江定海所抵長樂梅花澳,掠內港焚燒屋舍居民集御,得不入。
復自南港屠閩縣猴嶼村。
公元1634年
崇禎七年(甲戌)
公元111年
  劉香大夥賊船松下澳,殺人放火居民逃竄三日絕煙(按長樂志載是役為九年丙子,然劉香八年已死,海氛告息,豈有九年復入寇之理?
長志紀年似誤)。
公元1635年
崇禎八年(乙亥)
  四月參將鄭芝龍劉香於粵之田尾洋,自焚死(按漳州府志則云:辛未以來頻年衝突上犯長樂下襲海豐銅山古雷遊澳,出沒無常,至是勢蹙,自刎而死。
又按七年四月劉香海豐,時巡撫熊文燦調充兩廣總督,飭守道巡道參將等往招之,皆被執,詔責文燦戴罪自效
閩撫沈猶龍委權芝龍,合粵兵夾攻之。
窮蹙自焚溺死
芝龍亦以俘敵功署總兵矣。
又按閩海天啟初海寇漸熾,季年充斥
遊船、兵兩虛,見賊喘息
當時乃借撫勦以暴去暴。
至是閩警略平,而粵燧亦歇。
未幾,福郡賊氛又起,尤以福清海口長樂松下為淵藪,次則文石、琅崎、省城河口等地內外奸徒出海行劫,輦金歸而人不敢問,遂寖成大患
賊首蕭朝清、林振、林啟鄭漢章輩,皆海口南城頭赤嶼以東諸澳人也,一帶三十餘里,處處有賊,皆線索相通
無知細民溺於厚利,或冒死接濟
自後雖屢加芟夷,而旋滅旋生,終不能絕。
海民重被其禍,歲無寧日,以迄於明亡)。
     鄭芝龍事略(附)
公元1628年
    芝龍者,泉州南安縣石井巡司人也,字飛黃小名一官
紹祖,為泉州庫史。
芝龍十歲,戲投石子,誤中太守善繼額。
擒治之,見其姿表,釋之。
後遁日本,娶倭婦,生成功。
居數歲,與仲虎流入海島,依顏振泉(福州府志、廈門志並作思齊)為盜,闢臺灣地
振泉死,議推擇一人統其眾,弗能定,迺割牲禱天,貯米插劍,約拜而劍躍者為主
次及芝龍再拜,劍出於地,眾咸異之,推為魁,陸梁海上官兵莫敢抗。
天啟時朝議招撫,以葉善繼有恩於芝龍,因量移泉州道為書招之。
芝龍降。
善繼戟門,令芝龍兄弟囚首自縛請命
一軍皆譁,竟叛去,復踞海島
崇禎戊辰九月芝龍率眾投誠督師熊文燦,授遊擊
芝龍雖降,然習於群盜,凡海船出洋非得鄭氏旗不能往來,每舶稅入三千金,以故所部不取於官可自給
凡賊遁入海者,檄芝龍捕之輒獲。
於是鄭氏權振七閩
後以平劉香、征生黎、焚荷蘭功(按崇禎十二年夏六月荷蘭國將郎必里哥帥師以夾板九犯閩,芝龍與弟師豹、彪焚其船五,敵敗走),遷都督,繼封南安伯
唐王封平虜侯,加太師戰守機宜悉委之。
王屢責出師芝龍每云餉乏,終不一出仙霞也。
順治三年貝勒王帥師入芝龍遁,將入海,王攻泉,迫安平芝龍降。
   監國魯王入閩始末
公元1645年
清順治二年(乙酉。
明弘光元年。
是歲南都亡,唐王立於福州,稱隆武元年
王監國紹興,以明年監國元年)
  六月壬辰鄞縣在籍刑部員外郎錢肅樂起兵寧波,遣迎魯王以海台州
  閏六月戊申,明魯王監國紹興,以田仰為東閣大學士
公元1646年
清順治三年(丙戌。
明隆武二年。
是歲福京亡,魯王紹興,稱監國元年
桂王立於肇慶,以明年永曆元年)
  正月己酉朔,王在紹興
  六月丙子清兵錢塘江,王航海
  九月,明魯富平將軍張名振奉王舟山守將黃斌卿拒不納。
  十月丁酉永勝伯鄭彩以其軍扈王發舟山,入
  十一月丙寅永勝伯鄭彩奉王中左所。
公元1647年
清順治四年(丁亥。
明永曆元年。
魯王長垣,稱監國二年
海上朱成功隆武三年)
  正月癸卯朔,王在長垣,以熊汝霖東閣大學士,加張煌言右僉都御史
  辛未,王禡牙誓師
提督楊耿、總兵鄭聯皆以兵來會
進鄭彩建國公,張名振定西侯,楊耿同安伯,鄭聯定遠伯周瑞安伯,周鶴(按鶴俗省作,行朝錄作崔乃字之誤)平夷伯阮駿(按小腆紀年阮進)蕩湖伯
  二月壬申朔王圍海澄
  癸酉,王攻漳州不克
  甲戌清兵海澄王退入於海。
  己卯,王遣兵攻福州不克
  壬午,王遣兵攻興化不克
  癸巳,王遣兵攻福清不克
  三月己未平夷伯周攻閩安。
  五月壬戌建國公鄭彩復長樂
  平夷伯周福清海口鎮二城,以參謀籥舞總兵牧守之。
  六月,王駐琅江(即琅島。
連江縣志,明季唐藩既覆,魯王以舟往來海島上,常駐閩安、琅崎間,號召各屬,次長垣失載)。
  庚午,王又攻漳州不克
  七月甲辰王親戎,次長垣,會鄭彩、周鶴周瑞阮駿之師攻福州敗績
  八月丙戌,王遣兵襲連江
  九月庚申,王遣兵復羅源又復連江於是長樂永福閩清寧德諸城皆下。
  十月丁丑大學士劉中藻起兵攻下福寧
  兵部右侍郎林汝翥吏部員外郎林起兵福清敗績,死之。
公元1648年
  王頒監國三年(戊子)大統曆海上
清順治五年(戊子。
明永曆二年。
魯王在閩安鎮,稱監國三年
海上朱成功隆武四年)
  正月丁酉朔,王在閩安鎮
  癸亥明前大學士朱繼祚起兵,會魯同安伯楊耿復興化
    是時監國安鎮鄰境多下故繼祚舉兵應之。
  二月辛卯,以錢肅樂東閣大學士
  三月清兵福建
    自監國先後克復建寧邵武興化三府福寧一州漳浦海澄連江長樂等二十七縣,溫、台響應軍聲頗振。
至是大清兩廣、江、浙之兵三路進討所得府縣破失殆盡僅存寧德福安兩邑而已
公元1649年
清順治六年(己丑。
明永曆三年。
魯王次沙埕,稱監國四年)
  正月庚申朔,王次福寧之沙埕。
  三月清兵寧德
  四月清兵福安,閩地悉陷。
  六月甲辰定西侯張名振復健跳所,遣使迎王。
  七月壬戌王復入浙,次健跳所建國公鄭彩棄王去。
  十月乙巳,王駐舟山
公元1650年
清順治七年(庚寅。
明永曆四年。
魯王舟山,稱監國五年)
  正月乙卯朔,王在舟山
公元1651年
清順治八年(辛卯。
明永曆五年。
魯王舟山,稱監國六年)
  九月丙子清兵舟山元妃張氏、大學士張肯堂禮部尚書吳鍾巒兵部尚書李向中吏部侍郎朱永祐等皆死之。
定西侯張名振奉王航於海(按張妃之死小腆紀年重見於丙戌三年,誤。
張妃傳,當以是年為合)。
公元1652年
清順治九年(壬辰。
明永曆六年。
魯王廈門,稱監國七年)
  九月定西侯張名振大學士沈宸荃兵部侍郎張煌言奉王再內閩,次中左所。
公元1653年
清順治十年(癸巳。
明永曆七年。
是歲三月魯王監國號)
  三月,王徙居金門,自去監國號。
公元1654年
清順治十一年(甲午。
明永曆八年)
  王徙居南澳
公元1662年
清康熙元年(壬寅。
明永曆十六年。
是歲滇亡)
  十一月二十三日辛卯,王薨於金門
     監國魯王事略(附)
公元1633年
    王諱以海字巨川高帝十世孫,魯肅王壽鏞之第五子也。
兄以派以長子襲封
崇禎六年
公元1676年
月,封王為鎮國將軍
十五年清兵兗州,以派自縊
年幼詭稱魯王牧兒
清兵入王邸,眥目流淚,怪而察之,知為王,刃之三,皆不中
駭曰:『汝有大福,我不駭汝』。
得脫
十七年春二月甲戌,嗣魯王位。
北都陷,諸藩皆南下
弘光命移駐台州
既而杭州降,餘姚會稽鄞縣之兵錯起,奉表王監國
同時兵餉來歸者,總兵王之仁自定海黃斌卿道將自滃州,張名振石浦沈宸荃馮元飀應之慈谿聲勢振興
張國維與宋之溥、陳函輝柯夏卿等亦具表迎王。
即日移駐紹興,以分守為行在。
明年清兵浙江,鄭彩奉王中左所(亦名鷺門,即廈門),尋改次長垣,遣兵收復鄰境州縣,遂次閩安鎮
清兵來攻,閩地盡失。
張名振奉王復入浙,駐舟山遣使乞師日本不應
城陷,王奔廈門
朱成功宗人府正禮覲王甚恭。
會有搆王於成功者,禮漸疏
王乃徙居金門,自削其號,飄泊島嶼間,賴舊臣王忠孝郭貞一盧若騰沈佺期徐孚遠、紀石青、林復齊輩調護之。
未幾成功送王於粵中行在(桂王處),遇風回居南澳
自是在海上者七年。
己亥秋,永曆帝手敕命仍監國,而成功不欲,遷王澎湖
悔之,迎歸金門供給如初
永曆帝就俘,成功亦卒,閩南遺臣謀復奉王監國,貽書張煌言鄭經會師大舉
臺灣多事不果
壬寅冬十一月,王薨,諸臣禮葬之於金門後埔。
是年二月,陳妃生世子
臺灣之入版圖世子金冊降焉(按臺灣外紀,施琅魯監國世子朱桓降,蓋國變不能世系之二十字矣)。
     長垣考(附)
    余輯海濱大事五,其一監國魯王入閩始末記。
初,錢肅樂在籍部郎起兵,迎王監國紹興
公元1663年
明年江防潰,清兵入浙,王航海
永勝伯鄭彩者,芝龍從子也,以其軍扈王發舟山,入,次中左所。
尋改次長垣禡牙誓師
六月駐蹕琅江。
七月復次長垣,會各路師攻福州
八月以後沿海諸城多下,監國遂次閩安鎮
時順治五年戊子也。
    嘗讀張元妃傳,有云,蛟關之掠,長垣之困,琅崎之潰,健跳之圍;蓋長垣之困,謂會城敗績也;琅崎之潰,指漳州失利也。
夫琅崎為閩江下游巨島,今固屹然海上也,獨長垣者遍檢圖志不可得。
按連江志新安里有鄉曰大桃源小桃源,註云,俗呼大小長門
余維閩音輕僄轉,或訛桃源長垣,又轉為長門,蓋源、垣、門疊韻也。
似此訛轉,實為數見,何獨長垣而疑之?
況考是時監國往返長門、琅崎間,逮聲勢既振,乃進駐閩安,於事理不為誖。
可決昔之長垣即今長門也。
嗟嗟
海上天子舟中國公落日狂濤冠裳相對,蠣灘鯨背間別一天地,臣主播遷式微載賦。
雖清元學者見聞親切紀述足傳,而海曲山陬文獻無徵歸於泯沒者,殆復良多。
豈不悲哉!
     魯王葬處考異(附)
公元1662年
    魯王有明宗室南都崩潰之後,間聯顛沛漂泊海上數十年,唯鄭氏是依
世傳王在金門自削監國號,日益窮蹙成功禮意寖衰,王不能平,將移居南澳
成功銜之,使人要於道而沈諸海。
三藩紀事載之。
聖武記、臺海紀事、魯春秋,南疆繹史、鮚埼亭集各書,皆云殂於臺灣,而海濱紀錄鷺島道人夢庵海上見聞錄、續閩書各編,並云王葬金門
續閩書為林霍子濩撰。
霍,同安里人,自少遁鷺島,稱遺民
其書載王素有哮疾,壬寅十一月十三日中痰薨,生萬曆
公元1678年
戊午五月十五日,年四十有五,葬於金門王所嘗遊地。
金門盧若騰牧洲,子濩師也,嘗從王島上,所撰島噫集,有壬寅仲夏泰山高壽魯王詩,王之生辰與續閩書合
惟阮文錫夕陽寮存槁云,王薨於金門歲在庚子無名氏臺灣外史亦云,王以庚子十一月殂於金門鄭成功兵部侍郎王忠孝禮葬於後埔。
二書皆以王薨於庚子,葬於金門
壬寅庚子相間三年豈有王已薨而遺臣猶為壽者,則壬寅可為據矣。
又考成功卒於壬寅五月,而王薨於十一月,在成功卒後之六閱月,則沈海之說誠稗史家言也。
周凱內自訟齋集謂王墓前有鼓岡湖,廣四十餘丈,湖南多石,鐫王手書「漢影雲根四字,並刻從亡諸公題詠,其為王所嘗遊者似又可信
且云臺灣之大湖即今鯉魚潭,嘗遊其處,王墓亦無考。
金門志:王薨於金門遺臣王忠孝盧若騰輩為葬於古坑後埔,湖上久湮失。
道光壬辰里人林樹梅得之,為請於興泉永道周凱立碑加封植焉。
小腆紀年云:己亥秋永曆帝手敕命仍監國,而成功不欲,遷王澎湖,尋悔之,迎歸金門供給如初
蠡測彙鈔又辨王未嘗渡臺,墓不應在臺,指鮚埼亭為錯。
王縱有至臺,亦金門矣。
然則薨於海外之說,傳訛也。
噫!
天潢貴胄,生丁陽九乃至埋骨荒島,榛莽成墟,春霜秋露,麥飯無聞,殊可憫
   鄭成功福州始末
公元1646年
清順治三年(丙戌
是歲明福京亡,魯監國元年)
  九月,明平虜侯鄭芝龍降,子成功率陳輝張進九十餘人,乘二艦,屯兵南澳
同安泉州
公元1647年
清順治四年(丁亥。
明永曆元年。
魯監國二年
朱成功隆武三年)
  三月,攻福清,據海口城清兵克之。
成功退屯鼓浪嶼,命黃愷等索餉安平鎮
  十月朱成功隆武四年(戊子)大統曆海上(按是歲魯監國亦頒監國三年(戊子)大統曆海上於是海上二朔)。
公元1648年
清順治五年(戊子。
明永曆二年。
魯監國三年
朱成功隆武四年)
  朱成功同安
  七月清兵同安,殺守將邱縉、林壯猷等。
公元1649年
清順治六年(己丑。
明永曆三年。
魯監國四年。
是歲,朱成功始奉永曆正朔)
  七月明永曆帝朱成功廣平公
公元1650年
清順治七年(庚寅。
明永曆四年。
魯監國五年)
  八月朱成功奪鄭聯、鄭彩軍,據廈門、浯州兩島,分其軍為五,鎮守各地,自為中軍
公元1653年
清順治十年(癸巳。
明永曆七年。
是歲三月魯王監國號)
  三月,攻福清鎮東海口長樂松下、大祉、小祉等處,焚劫鄉社,並攻海壇
  八月,陷連江黃岐堡。
公元1654年
清順治十一年(甲午。
明永曆八年)
  清遣鄭芝龍成功不就
  六月,圍連江東岱堡,遊擊天祿敗之,遁入海,溺死無算積屍乘潮通濟橋江水數月不堪食
公元1655年
清順治十二年(乙未。
明永曆九年)
  朱成功自置官屬,改中左所為思明州
公元1656年
清順治十三年(丙申。
明永曆十年)
  四月,攻閩安鎮守將遁。
成功親率大隊舟師福州,奪南臺橋,登岸札營。
分兵東守龍江,以御漳、泉救援之師;西據塘水口,以截延、建餉道北守連江北嶺,以遏溫、台;惟南面近水不備焉。
清兵馳援,甘煇等遂掠南臺、潭尾等處,退保安鎮羅星塔(按行朝錄誤作牛心塔)。
  七月,陷連江縣治,以兵屯北嶺,窺福州
  八月,陷東岱堡。
提督馬得功復縣城移兵東岱,屠其民眾,毀城遁。
  九月成功至閩安鎮,並羅星塔增築土堡塞城,以林勝、萬禮守閩安鎮,以陳斌、林銘、林輝等守羅星塔。
馬江蕭家渡設水師,以裴德守之。
成功出屯壺江、定海鳳埔等處,攻連江縣
  十二月,令甘煇、周全羅源寧德等縣。
公元1657年
清順治十四年(丁酉。
明永曆十一年)
  三月,以萬禮、韓英洪、楊朝棟等輪防安鎮羅星塔等處。
清遣總督李率泰水陸並進平之
公元1660年
清順治十七年(庚子。
明永曆十四年)
  八月成功率舟師廈門,令陳堯策屯琅埼,掠連江馬鼻及透堡,令楊富福清,黃元屯長樂沿海聯絡徵餉。
公元1661年
清順治十八年(辛丑。
明永曆十五年)
  清誅降將鄭芝龍
  十二月,明延平王朱成功臺灣
公元1662年
清康熙元年(壬寅。
明永曆十六年。
是歲四月,滇亡,臺灣鄭氏猶存王正朔)
  五月,明延平王朱成功卒於臺灣子經嗣立
公元1663年
清康熙二年(癸卯
臺灣鄭氏稱水曆十七年)
  十月,清水師提督施琅海澄公黃梧總督李率泰陸路提督馬得功廈門
得功船被圍,死之。
鄭經廈門金門,走銅山
清兵廈門,墟其地而還
公元1664年
清康熙三年(甲辰
臺灣鄭氏稱永曆十八年)
  三月鄭經遁入臺灣
公元1677年
清康熙十六年(丁巳
臺灣鄭氏稱永曆三十一年)
  正月鄭經兵自館頭踰嶺,夜掠連江水南(今江南舖),焚民居數十家,清守備鄭興擊卻之。
公元1678年
清康熙十七年(戊午
臺灣鄭氏稱永曆三十二年)
  八月鄭經鎮將蕭琛、蕭圭璋章本等守定海攻掠連江幕浦堡;清水師聯絡官陳君翼破之,定海失守
公元1679年
清康熙十八年(己未
臺灣鄭氏稱永曆三十三年)
  鄭經自浙召回朱天貴海壇,以陳諒為水師定海清兵集船百餘出拒,遇風折回五虎門。
兵仍退海壇
公元1680年
清康熙十九年(庚申
臺灣鄭氏稱永曆三十四年)
  正月,清水師提督萬正色督師出閩安鎮,攻海壇
鄭經退泉州迎敵糧盡,棄廈門遁歸臺灣朱天貴降。
公元1681年
清康熙二十年(辛酉
臺灣鄭氏稱永曆三十五年)
  正月鄭經卒於臺灣(凡立十九年),子克嗣立(年十二)。
公元1682年
清康熙二十一年(壬戌
臺灣鄭氏稱永曆三十六年)
  六月靖海將軍施琅會各鎮官兵銅山,取澎湖
公元1683年
清康熙二十二年(癸亥
臺灣鄭氏稱永曆三十七年
是歲,臺灣亡,明朔亦終)
  閏六月(按、泉二州府志,悉作七月),鄭克塽降(自成功起兵,迄克塽三世,計三十八年而亡)。
     鄭成功事略(附)
    成功小字森(按賜姓始末三藩紀事皆同,惟府志多舍字),號大木南安人
芝龍娶倭婦翁所生也。
讀書穎敏,少補縣學廩生
進見唐王王奇之,賜姓朱,名成功封為忠孝伯自是中外稱「國姓爺」云。
公元1654年
    芝龍既降,令招成功不至
成功攜所著儒巾衫赴文廟焚之,與陳輝張進等掉小舟泊鼓浪嶼招集數百人
方苦無資,適有日本舶來,詢之,鄭僕也。
成功出資佐軍,僕辭以未得主母命,立斬之。
南澳招兵製械,得數千人
時鄭彩與弟聯據廈門(中左所)、浯州(金門),成功揭陽回,彩見成功軍容籍甚移軍出避。
聯方醉萬石巖成功見聯曰:『兄能以一軍見假乎』?
聯未對,諸執銳者前,唯唯惟命
於是麾軍過聯船,未幾,邀聯出遊,剚之,成功遂兼有兩島,威震海上
自是漳浦海澄長泰,圍漳州,凡七閱月不下
清援至,成功潰,退保海澄,大擾福州興化
清乃遣滿員入海議撫,無順意,歸報,因置芝龍高牆,戍豹於寧古塔
甲午,又攻漳州守將降,於是十邑皆下。
遂略泉州不能而還
明年,復攻仙遊,取舟山
公元1658年
,破之。
繼得台州寧波安平三鎮惠安同安南安三邑
清遣定遠大將軍庶子王至成功遁回島中
班師成功進略溫、台等郡,陷樂清等縣。
戊戌桂王遣周金湯航海,進成功延平郡王招討大將軍,賜尚方便宜行事
成功大舉金陵用兵不利而罷。
清復遣將達素總督李率泰攻兩島,兵大潰。
辛丑,議取臺灣舟師鹿耳門會水驟漲,遂克赤嵌城,攻王城
紅夷堅守不下成功使人告之曰:『此地先人故物(初,芝龍海盜出沒其地),今我所欲者地耳,餘悉以歸爾』。
荷蘭乃降
公元1662年
    成功既得臺灣,制律法興學校,改臺灣東都,以赤嵌城承天府,置天興萬年二縣
康熙元年五月庚辰成功卒於臺灣
計自隆武丙戌起兵,凡十七年。
年三十九。
成功長子經在廈門,臺人以成功弟襲理臺事。
六月,赴至島,經乃自稱招討大將軍嗣立
成功及經喪,清特命歸葬南安
     閩海徙民志略(附)
公元1661年
  順治十八年(辛丑)
    戶部尚書蘇納海,遷沿海居民入內地,離海三十里村莊田宅悉皆焚棄城堡臺寨盡行拆毀撤回汛兵,於內地畫界築垣備御,並禁漁舟、商舟出海,令移民開墾荒陂
公元1662年
  康熙元年(壬寅)
    調遷長樂八寨居民內地(北從雁山金峰南至大嶼轉壺井,直至三溪為界,絡繹設八寨)。
公元1663年
  康熙二年(癸卯)
    總督李率泰復請棄諸島移民遷界守邊
公元1669年
  康熙八年(己酉)
公元1670年
    命展界(據連江志康熙庚戌九年鄭經已退臺灣總督范承謨疏請復沿海移民;然僅復館頭、大小澳、透堡等處,至離縣稍遠如定海各地,尚未准復。
惟按府職官表,范係十二年連任似誤)。
公元1672年
  康熙十一年(壬子)
    又調移海民內地
公元1673年
  康熙十二年(癸丑)
    總督范承謨乞展界,復沿海移民
公元1676年
  康熙十五年(丙辰)
    康親王疏請遷界累民,罷之,於是遷民復故土(時耿藩之變已平)。
公元1678年
  康熙十七年(戊午)
    十二月督撫復請重遷沿海居民內地
公元1681年
  康熙二十年(辛酉)
    總督姚啟聖疏請原移民復故土,凡二十七上書,以身任海上事,詔許之。
海民至是始得安復業
    論曰:移民之事,海上錄云:先是房星上言,海兵皆從邊海取餉,空其土而徙其人,寸板
公元1674年
不許下海,則彼無食而兵自散矣。
從之。
上自遼東下至廣東,皆遷徙
短牆,立界牌調兵戍守
出界者死。
海寇跳梁肇自明初,而熾於萬曆末葉,與倭夷此起彼仆,相間侵掠海民荼毒深矣。
清順、康間,臺灣鄭氏父子及靖藩耿精忠(以康熙十三年甲寅叛,十五年丙辰九月降)復相繼騷擾濱海各地無寧歲
活計,非耕則漁,一自遷界禁海以來流離瑣尾里落為墟。
民田數萬餘頃盡成斥鹵
且漁鹽之利既塞,民兵交困無所聊生,凡二十一年間,屢遷屢復
至辛酉海氛漸掃,重旋故土
彼蚩者氓,始慶安樂焉(按漳州府志:先是原任漳州知府房星葉降賊,逃歸,使其弟候補通判星曜上言海賊皆從海邊取餉,使空其土而徙其人,寸板不許下海,則彼無食而賊自散矣。
至是上自山東下至廣東,皆遷徙,撥兵戍守
海上錄之遼東當係山東之誤,所謂五省遷界是也)。
   法人侵閩始末
公元1884年
光緒十年(甲申)
  閏五月法人安南之釁率兵艦臺灣,戰不利,乃開抵馬江,窺福州
督撫卿使共議添勇,而增募粵勇為多。
下旬,均有法進口
有請萬國公兵船入口不得兩艘停泊不得兩禮拜,違者即行開仗
將軍穆圖善欲行是說,閩浙總督何璟深恐開,不從
於是穆圖善守長門會辦大臣張佩綸出馬尾。
揚武管駕遊擊張成有口才,佩綸喜之,遂劾閩安副將根業,而以署之,仍令管駕揚武,統帶兵船一切水師
聽其調度
陸續調回大小兵輪十一號,駐泊一處,則揚武、濟安、飛雲伏波福星振威、藝新、永保、琛航、福勝、建勝是也
  七月初三日辰刻法人戰書
大吏不通水陸各軍知悉
午刻,法果舉砲
船政大臣何如璋聞砲避福州會辦大臣張佩綸繼避鼓山
先是二何嚴諭水師不准先行開砲,違者雖勝亦斬,必讓敵砲先開,我方還擊。
以故管駕不敢妄動
我船所泊地方皆由張成派定
福州管駕面請於張,謂我船與法船併在一處,倘先開砲,恐致全陷,須與蜑船疏密相間首尾數里,以便救應,萬一前船有失,後船亦可接戰
張成不之聽。
佩綸又受其先入之言,遂謂閩人膽怯不如粵人不從管駕之請。
且將戰之船,宜早起椗,便於轉動
張成身為統帶,並此不知,拋錨如故
及戰,揚武首被轟擊
張成水手起椗不及鳧水而遁。
福星水缸火藥等艙被砲轟毀,管駕陳英與三副王璉同時殞命
振威管駕壽山大副梁祖勳立望臺督戰,被彈轟飛,其死最慘。
建勝全船擊破管駕林森林亦死。
福勝管駕葉琛左喉中彈,猶負痛力呼開砲,復中砲仆。
管駕十一人人五,死其四,兵船被毀九號。
伏波、藝新兩輪受損稍輕,逃至濂浦亦沉。
蜑船十九艘,盡被擊碎。
是時,總督何璟巡撫張兆棟同守省城眷屬紛行,民間遂無固志
城外南臺沿海居民十徙八九,城內十去六、七,大局不可問。
惟各軍於瀕危之際,猶復奮力接戰,擊壞法輪二艘、雷艇一隻
  初四日,法兵由馬尾登岸,毀我船廠船塢
提督超群道員方勳、都司桂山督隊擊卻之。
  初五日法船二艘冒美旗進口
總兵得勝副將永安守備長慶等率隊截勦,斃敵甚多,擊沈敵輪一艘
  初六七日,法攻田螺灣閩安南北岸各臺寨,晝夜不息遊擊張世興等督隊卻之。
  初八九日法輪六艘併力突出長門內外夾攻,毀金牌砲臺及館頭、下塘寨。
金牌遊擊(亦稱管帶)楊金寶所部伏守山坳悉力抵御開砲殪其海軍提督孤拔,並毀輪一艘
敵懸白旗遁(初,我臺砲悉外向,敵由內擊,無從還砲,致受斯創。
海防長門一所倖完。
至若南北各處,並皆殘破矣)。
公元1885年
光緒十一年(乙酉)
  三月,與法人和議成,以安南屬法(是為天津和約)。
  論曰:口之挫,歸咎於何璟平日不修武備,而於何如璋尤為切齒,致有盜帑通款之謗。
張佩綸則言其意氣自矜,並極詆其敗後之狀。
勝敗何常之有,豈能一眚遂概其人之生平
事前未能謙抑,事僨便授人口實聲名太盛,責備益嚴,則不能不豐潤惜矣。
夫以閩口之形勢天然非地利之不足守也。
越南搆釁,識者知法移禍中國
廣東籌備嚴密,而福州獨疏。
迨張會辦,始稍整頓,又泥於不戰之說,
縱敵入口砲臺竟成虛設兵船亦未備敵,遂致鑄成大錯
嚮使當事者未雨綢繆,雖鐵脅亦難飛渡何至令敵直擣而入哉?
閩中有「兩張無主張,二何莫奈何」之謠,不為無故矣。
戰史馬江之役。
     楊遊擊事(附)
    金牌右營遊擊金寶者,湘人也,生平行誼不著,獨於馬江之役,其忠藎之忱、力戰之功,有不可磨滅者。
傳志既軼其事不載,乃遍詢先輩當日老兵而得其詳焉。
公元1884年
    甲申七月初三法人既熸我兵輪連日迭毀馬尾船廠船塢,破南北岸各臺寨。
初八敵艦六艘合力奪洋出。
長門金牌砲臺官弁已望風逃竄略盡將軍穆圖善移節連江城
先是金寶伏守金牌山麓土窨,覘近岸敵艦,督勇連發抬槍,敵兵死傷甚眾。
繼縱砲創其帥孤拔斃,且毀其一輪
還擊,彈中藥庫,山頭煙燄彌天營房頓成煨燼,勇弁饑餓不堪戰。
鄉民齎粥慰勞,勸金寶少休。
金寶抗聲曰:『斯何時耶!
我祈捐軀報國家耳』!
聞者愴然
請留琅崎山寺
越日,穆聞敵懸白旗遁返長門,亟召金寶,忮其功,責以臨戰脫逃,將置於法。
琅崎紳耆聯名請命,因得免死,黜官歸。
余近閱日久保天隨遊臺詩草有過孤拔下作,蓋當時孤拔既殪,槁葬臺灣爾。
    是役也,金寶於我軍慘敗之餘,獨能殺敵致果,殲厥巨魁可謂壯哉!
乃聳於專制淫威下,功反獲咎,幾喪其元。
然以視專方面之吏巽耎畏葸先去為人望者有間矣。
使不加訪實錄之以備采擇,則金寶醜正惡直輩搆成壅蔽之冤者,又孰從而暴白天下後世,而天下後世又孰從審
而諒者哉(按連江志祗記金牌管帶金寶伏兵擊艦及犯疑下獄、琅崎鄉民公白其冤等語,於斃敵渠事反略不載)?
     附 載
    甲申馬江之敗,世皆歸罪張幼樵學士
然諸將用命力戰死綏,其忠藎實有不可沒者。
法人內犯,實仗孤拔一人
自孤拔斃於砲,法人已失所恃,遂不復能縱橫海上功過亦差足相抵
較之大東溝劉公島諸役,其得失必有能辨之者
爰檢學士為諸將請卹疏稿錄之。
銳意規復海軍聽鼓鼙而思將帥,其亦有奮袂而起,以追先民風烈者乎!
    按是役死事最烈者為督飛雲兵輪副將銜參將高騰管帶福星輪船五品軍功陳英。
原疏敘高事云:該參將由粵來援,論事訥訥如不出口
前月二十六日,法增一船,諸將來請援高騰雲獨義形於色,臣心異之
夜復來見。
詢以方略
高騰雲曰:『閩防之意,本以牽制使敵不發耳。
非戰地也。
但砲注子、人枕戈者已一月晝夜相持咫尺間恐釀成戰事
帥意急欲先發,必多牽制不可得。
南洋援必不來;即來,怯將亦無用,徒害事耳』。
臣詰之曰:『然則奈何』?
對曰:『專攻孤拔得一當以報而已』。
臣欲令其統率諸將,則辭以資望在李新明後
且曰:水師各自為戰,非若陸軍一將指揮十餘萬也。
不必紛更堅守以待上命
參將既去,臣復囑各船就商籌策
參將定神完,誓死報國
是日,手發巨砲擊其烏波船,一一命中
一飛雲小艦,當敵三大艦,中流堅拒不退
忽橫來一砲,該參將為之折,復一砲遂飛入水中而沒,舟乃發火
    其敘陳事云:該軍功人極瘦弱文理甚優。
敵艦日增,臣深憂之。
陳英上書,請以各輪合攻孤拔座船,而艇船等發火牽制下游,使各輪小商船水勇及捍雷船其魚雷艦。
所論均有條理
臣采其論,下諸將布置略定
無如暗約英、美先發也。
英見英、美船驟下,急起椗誓眾曰:此吾報國日矣!
吾船與砲俱小,非深入不及敵船。
敵以三船環之。
舟中人幾損亡不顧;但以砲向孤拔船。
孤拔船受砲略退。
敵復增船來,持至一時許,陳英猝中砲於望臺學生王璉隨殉,船殆焚毀
英、美觀戰者均稱嘆不置,為之深惜云云
奉旨高騰雲照總兵陣亡從優議卹;陳英給都司銜都司陣亡從優議卹王璉五品陣亡議卹
役力死者尚有千總壽山葉琛五品軍功林森三人
    馬江之役,人多以咎豐潤
豐潤不過會辦耳。
書生夙不知兵,而受任倉卒之際,號令不專,兵將不習,政府又力禁其先發,著著皆有取敗之道。
一督、一撫、一船政大臣開府有年,何竟一無備御
既知豐潤調度乖方何不先事奏參
何等事而可袖手旁觀乎?
斯時閩中大吏,殆惟幸豐潤之敗,而藉手於法軍以取之耳;豈有絲毫為國之意耶?
豐潤出京時,閻文介執其手而謂之曰:子為晁錯矣!
閩事之必敗智者莫不知之,即豐潤未始自知之。
自知不得不往殉之,其遇彌艱而其心未嘗不可諒也。
然法帥孤拔實為吾砲所斃,故船局雖毀而不敢進趨省城
然則茲役雖敗,猶不無尺寸之功焉。
甲午之役又孰優孰劣也(春冰室野乘)?
    七月二十八日,光緒諭旨穆圖善張佩綸何如璋先後具奏兵攻船廠砲臺官軍接仗情形,自請議處治罪摺片法人上海議和之際,潛駛兵船入泊福建馬尾等處,中國素重誠信
,並未即驅逐,乃該國包藏禍心不顧信義七月初三何璟等甫接法領事照會開戰,而馬尾法船乘我猝不及防先行開砲攻擊,我軍合力抵御,兵商各船各被擊毀
各軍於瀕危之際,猶復奮力接戰,擊壞該國兵船、雷船三隻
初四等日,法兵猛攻登岸,經提督超群道員方勳、都司桂山督隊擊退
法兵旋攻館頭、田螺灣、閩安等處,希圖上岸據擾,經張世興、蔡康業、劉光明督軍擊卻。
穆圖善守長門等處,督飭總兵得勝副將永安守備長慶等率隊截剿,斃敵甚多,擊翻敵船二隻,以砲臺砲皆外向,敵由內擊,致為所毀。
此次議和之際,未便阻擊致法得遂狡謀,各營將倉卒抵御,猶能殄斃敵人多名,並傷其統帥,其同心效命之忱,實堪嘉憫
所有擊退上岸法兵、出奇制勝提督超群,著以提督遇缺題奏,並賞穿黃馬褂道員方勳,著以道員遇缺題奏,並賞給達春巴圖魯名號都司桂山,著以遊擊儘先升用,並賞給捷勇巴圖魯名號;擊翻敵船之副將永安,著以總兵記名簡放,並賞給鏗陞額巴圖魯名號;其餘出力水陸將弁,著穆圖善張佩綸先行傳旨嘉獎並從優保奏,候旨施恩;力剿受傷都司孫思敬,著以遊擊補用;陣亡高騰雲及受傷宋錦元、洗懿林及其餘陣亡受傷將弁,均著查明分別奏請獎卹,並著穆圖善張佩綸於前頒內帑備賞項下,擇其打仗尤為出力兵勇陣亡之官兵弁家屬分別核實賞給,毋稍疏漏
閩浙總督何璟在任最久,平日防守事宜漫無布置臨時又未能速籌援救,著即行革職福建巡撫張兆棟株守省城一籌莫展,著交部嚴加議處船政大臣詹事府少詹事何如璋,守廠是其專責,乃接仗吃緊之際,遽行回省,實屬畏葸無能,著交部嚴加議處翰林院侍講學士張佩綸統率兵船與敵相持議和時,屢請先發,及奉有允戰之旨,又未
能力前言朝廷前撥援兵,輒以援兵敷用為辭,迨省城戒嚴,徒事張皇,毫無定見,實屬措置無方意氣用事,本應從嚴懲辦,姑念其力守船廠,尚屬勇於任事,從寬革去三品卿銜,仍交部議處,以示薄懲;福州將軍穆圖善守長門,因敵船內外夾攻,未能堵其出口,而督軍力戰,尚能轟船殺敵,功過尚足相抵,著加恩免其置議
嗣後閩省防務左宗棠未到以前,著責成穆圖善楊昌濬張佩綸和衷商辦,務臻周密,毋稍疏虞
沿海戰守事宜,各該督、撫務當凜遵迭次諭旨督飭各營認真戒備不得稍涉大意,致干重咎。
欽此(請纓日記)。
    虞初近志有記吳吉人事,撰者闕名氏,大抵當代人也,與余所述楊金寶事略相類
    吉人,歙產,名杰甲申間充鎮海砲臺卒。
敵艦麇集,竟不待命,發五砲,沉其一輪
臺官怒其擅,欲斬之,賴撫軍某救之,獲免
及飛疏奏捷,其功悉歸指揮諸帥,而吳僅得千總候補而已,然以視金寶之功高見黜者有間焉。
蓋彼猶強意,此則純乎誖矣。
清廷用人失當臨下蔽闇賞罰不均,可覘其一斑
噫!
是為叔季歟!
    又引或云,法帥孤拔之死,即創於鎮海之砲,斯則道聽塗說耳。
世徒見馬江敗績,而不知敵魁乃殪於閩口也。
穆圖善張佩綸何如璋先後具奏,雖咸出於粉飾鋪張,然其統帥之斃,則的然無疑
德宗之諭旨覆按也。
世傳孤拔殞於澎湖列島間者文中已斥其非,而余亦已敘及,可不辯也。
吳杰後仕至提督故世或略悉其事跡,如金寶知者尟矣(跋吳吉人事)。
國初東南靖海
                         
邵陽魏源(默深)撰
公元1646年
  順治三年夏貝勒博洛軍定浙東
監國魯王航海其石浦守將張名振舟師從。
是秋大軍福建,滅唐王,降鄭芝龍貝勒大軍凱旋,留兵分守要害,以張存仁總督閩浙,佟國鼎巡撫福建
芝龍成功及其兄子鄭彩、鄭聯並擁眾海上,是為浙、閩沿海二寇之始。
公元1647年
  魯王航海也,先至舟山,其守將黃斌卿不納。
舟山一曰翁洲,在寧波海中,亙百餘里,越王勾踐欲徙夫差甬東,即其地也。
適鄭彩、鄭聯以舟師來會,奉之入,次中左所,即廈門
廈門方為鄭成功所踞。
成功唐王遺臣,奉隆武年號,兵最強。
以唐、魯舊釁,不願奉之,乃改次長垣
其浙中遺臣錢肅樂劉中藻張肯堂徐孚遠武臣阮駿趙牧周瑞、周鶴、林舞籥及勳臣之裔徐仁爵、李錫祚等,或有兵,或無兵,先後奔附。
時唐王甫滅,所遺郡縣,聞明兵至,多騷動
順治四年,連陷建寧邵武興化福寧三府一州漳浦海澄連江長樂等二十七縣。
其陷興化也,以分巡道彭遇颽故明御史,乘我守將出戰時,登陴盡易明幟,我兵返,見之,遂潰。
其陷建寧也,城中舉火內應
其陷邵武也,鄖西王裨將王祈善戰,先踞上遊,夜取几案數百,各
公元1648年
香炷順流放之,環邵武城而過,守兵矢砲齊發遲明審其偽,習不復備。
一夕突至,遂陷,進兵福州
總督張存仁移駐衢州,詔都統辰奉為靖南大將軍,與棟柯賴、李率泰等調廣東浙江之兵,三路進討
又以陳錦張存仁總督浙閩。
會鄭彩專橫賊殺朝士,其黨內潰
王師且剿且撫,至順治五年夏,各郡邑先後克復
福州歲饑,被圍久,城中人相食。
江西叛將金聲桓之黨郭天才偽稱援兵,載米麥江上,誘郡民出就食
李率泰建寧聞之,飛檄巡撫佟國鼎使警備
賊乃夜焚洪山橋,掠就食千人以遁。
延平將軍寨,地勢巍峭海寇巢其上,俯瞰諸邑
陳錦令於對山壘土,高與寨等,乘以登陴,遂克之。
  是年,我松江提督吳兆謀叛與明故官陳子龍潛招浙東海師內犯
張名振沈廷揚赴之,遇崇明,盡喪其軍。
廷揚投海死。
勝、子龍事泄被誅。
名振遁還,乃與阮駿合軍,以五年南田健跳所,迎魯王復入浙。
時鄭彩已棄王去。
名振阮駿合拒大兵,解健跳之圍。
九月復合王朝兵攻黃斌卿舟山,奉魯王居之,令阮駿王朝分屯桐樵、南田為犄角
而鄭彩軍金門,鄭聯軍廈門,亦於七年盡成功所奪。
成功遣使永曆湖南,受封延平郡公
於是浙師盡併於張名振,閩師盡併於鄭成功東南海寇皆聽其號令
  方四年閩地之失陷也,我大兵守浙者大半抽以赴閩。
於是溫、台、寧、紹諸遺民復
公元1649年
乘間結山寨,以數百計,而四明大蘭王翊之軍、上虞東山李長祥之軍、上虞平岡張煌言之軍皆最堅整,並約舟山兵共窺寧、紹。
鄞縣降官謝三賓告變,我各城守將急捕內應,並調慈谿兵襲大蘭姚江兵擣東山,數路皆潰。
屆期舟山兵果入蛟門,抵之江口觀望而返。
及五、六年地盡恢復總督陳錦大兵浙東
七年張名振忌殺王得先於舟山,得先部將來降,盡泄虛實
於是總督陳錦奏言浙東舟山海寇及各山寨之寇皆以故國為名,狼狽相依海寇登岸,則山寇為之接應山寇被剿,則入海以避兵鋒;交通閩、粵,窺伺蘇、,久為東南之患。
臣廣訪進兵道路,由定關出海,距舟山百餘里,乘風半日可到,攻其不備,決可克復
八年,詔都統金礪劉之源提督田雄會兵先剿山寨,以除內顧,用山民鄉導分路進擣四明諸山,盡破巢穴。
遂乘大霧渡海,抵螺頭門敵軍方覺。
阮駿火舟邀戰於橫水洋風返焚之,人舟俱熸。
張肯堂張名揚等率兵勇數千,背城力戰
九月掘攻,陷之,屠其城。
  初,名振海島之險,謂大兵不能渡,先期魯王吳淞,以綴我兵,惟留兵六千,使阮駿舟山
及聞警回救,則城已破,乃奉魯王廈門,去監國號,為寓公
陳錦奏設陸兵千、水師二千於舟山
成功在閩,復乘王師舟山之隙,大舉沿海
  初,芝龍出入海中,每一商舶例入金三千,不得鄭氏旗不能行也。
及唐王時,又以練餉為名,閩、粵二省正供捐輸百萬,盡歸鄭氏,故富敵國,皆積安平鎮
福建
公元1652年
道黃澍、巡撫張學聖總兵馬得功巡按王應元謀乘成功之出,擣安平巢穴,攫其貲。
成功還,怒,以索償為名,連陷同安漳浦南安平和海澄長泰等縣,進圍漳州,七閱月
詔逮張學聖等入京治罪
九年三月總督陳錦赴援,戰於江東橋不利退屯同安
其奴刺之帳中,以首奔成功
成功賞而斬以徇。
十月都統金礪援軍至,屢捷,成功退保海澄
我兵圍之,城壞十餘丈。
成功親當矢石不退
一日,聞空砲遞發成功曰:『此號砲也,將薄城矣』!
下令,兵皆挺巨斧以待。
官兵四面蟻傅登城,城上眾斧迎之,隨斧隨墜,濠為之平。
兵解圍去。
張名振張煌言亦屢以餘軍入長江,登金山燕子磯遙祭孝陵,掠戰艘三百於吳淞口。
成功始終為唐,二張始終為魯,所奉不同,而其交甚睦。
時明遺臣義旅漸亡,獨兩軍犄角海上,而成功尤雄。
公元1653年
  十年朝廷下令招撫
芝龍鴻逵封侯、伯,成功封海澄公
芝龍少子世忠芝龍書招之。
豹、彩、聯等皆降,獨成功不受。
張名振卒,以軍付張煌言,亦屢拒李率泰郎廷佐之招。
是冬成功乘機登岸措餉,大擾福州興化諸府
十一年,陷同安南安等邑,復破舟山,據之。
鄭親王世子濟度定遠大將軍,赴閩防剿。
水師提督張天祿御寇海口,失戰艦,匿不奏聞褫職
十二年成功進溫、台,還攻寧德,殺守將,間遣使告捷於明桂王
十三年,將北犯,留其將黃梧海澄
成功用法嚴,曾以揭陽之敗斬大將蘇茂,遂懼而來降;詔封梧海澄公,守漳州
陳剿寇五策一屯
公元1656年
沿海以堵登岸,二造小舟以圖中左三清叛產以裕招徠,四鋤奸商以絕接濟,五偽墳以泄眾憤
七月,命寧海將軍伊爾德田雄克復舟山,連戰,斬阮思等於水洋
田雄奏言舟山難於復而難於守,請以滿兵駐防,增戰艦,補水師,分汛偵剿。
是秋李率泰亦破寇於泉州,盡復安、海澄諸邑
明年三月濟度班師成功安,犯福州,轉略溫、台。
十四年,明桂王遣使雲南航海進封成功延平郡王招討大將軍
成功所部為七十二鎮,設六官理事,假永明便宜封拜
遂義大舉入寇戈船之士十七萬,以五萬習水戰,以五萬習騎射,五萬習步擊,以萬人來往策應
又有鐵人萬,披鐵甲,繪朱碧彪文峙陣前,專斫馬足,矢銃不能入。
張名振已死,張煌言代領其軍為嚮導
抵浙,陷溫州台州
師次羊山
相傳其下龍宮震驚成功下令各船開砲,果颶發,挾雷電,水立起,碎巨艦數十,漂沒士卒數千。
成功旋師
是年成功施琅來降,授副將
成功王師三路攻永曆於雲、貴,乃大舉內犯江南,以圖牽制
公元1659年
  十六年六月,由崇明入江。
時蘇提督松江,江寧提督福山分守要害
圌山及譚家洲皆設大砲、焦二山鐵鎖橫江
煌言屢卻不前。
令人泅水鐵索,遂乘風潮以十七舟徑進。
沿江木域俱潰。
瓜州,獲提督效忠
鎮江五路疊壘而陣,周麾傳砲,聲沸江水
北固山士卒下馬死戰
北兵退入城。
成功軍逐之而入,遂陷鎮江,屬邑皆下。
部將甘輝請取揚州斷山東之師,據京口兩浙之漕,嚴扼咽喉號召
各郡,南畿可不戰自困。
成功不聽
七月直薄金陵,謁孝陵
煌言別領所部,由蕪湖進取徽、寧諸路。
江寧重兵征雲、貴,大半西上城中守備空虛
江提督馬進寶(改名逢知)不赴援陰通於寇,擁兵觀望
成功移檄遠近太平寧國池州徽州廣德無為和州四府三州、二十四縣,望風納款維揚、常、蘇旦夕待變,東南大震軍報阻絕
世祖南苑,集六師議親征。
江總督郎廷佐使人通款,以緩其攻;成功信之。
按兵儀鳳門外,依山為營,連亙數里。
巡撫蔣國柱崇明總兵梁化鳳赴援
化鳳登高望敵,見敵營不整樵蘇四出軍士後湖而嬉。
乃率勁騎五百,夜出神策門,先擣白土山,破其一營作士氣。
次日大師出,由儀鳳、鐘阜二門,以三路攻其前,而騎兵出山夾攻成功令甘輝守營,自出江上調舟師
諸營見山麾蓋不動,不敢退,又未奉號令不暇相救,遂大潰。
甘輝被執死。
化鳳復遣兵燒海艘五百餘,成功遂以餘艦揚帆出海,攻崇明不下
冬十月,還島。
煌言軍遇我征貴州凱旋浮江下,亦戰敗,走、寧山中出錢唐入海。
是役梁化鳳首功,詔先圖其形以進。
是冬,詔都統劉之源鎮海大將軍駐防鎮江,以梁化鳳提督江南
將軍達素總督李率泰分出漳州同安,合擣廈門,以粵東降將為鄉導
我兵不習海戰暈眩能軍
成功手自搴旗督陣風驅濤湧,我軍退,多陷於淖,引還
公元1660年
  十七年,明桂王李定國走緬甸,雲、貴蕩平
靖南王耿繼茂自廣東移福建
公元1661年
都統羅託為安南將軍督剿。
成功崎嶇海上餘載進取無成,乃謀奪臺灣窟穴,語詳康熙勘定臺灣記。
廷議堅壁清野之計,下令沿海三十里於界內,不許商舟、漁舟一舠下海
民戀生計,脅於嚴刑,多不願。
張煌言成功書曰:棄此十數萬生靈不收,而爭夷島乎?
苟安一隅將來金、廈二門不可守。
成功方得臺灣,虞紅夷外鬨,不暇內渡。
由是沿海稍息肩,而成功亦旋卒於臺,張煌言亦被擒於南田之懸。
議政王奏言舟山本朝棄地,守亦無用,應令都統安禮率滿兵回京。
是年李率泰同安排頭海澄方田沿海居民八十八堡及海澄邊境人民安置內地
順治十八年事也。
公元1678年
  康熙初大兵復金、廈二島。
鄭錦臺灣,始奏展沿海居民之界,復舊業焉。
海寇廣東者,則尚可喜十七年敗鄧耀於海康,耀走交阯,盡平山寨。
又有周玉者,番禺蛋戶也,繒船數百,三帆八棹,衝濤若飛,可喜署為遊擊
十八年沿海遷界並盡撤繒船港汊,徙其眾於城邑遂糾黨人入海,自稱恢粵將軍,破順德
尚可喜破斬二千,復擒剿其餘黨於東涌海島
其在江南者,明益王宗人隆武廟灣,有眾數千,舟百餘,於順治四年乘間淮安
總理漕儲庫禮總督漕運楊聲遠設伏分布要害,賊揚帆車家橋,伏發,步騎水陸蹂之,擒斬過半直擣廟灣平之
其黨文山遁入海。
九月,又茲眾八百夜襲淮安,從夾城東門缺口突入總漕署。
庫禮帳下親兵數十拒戰,其妻盡搜署中存箭,使婢傳送引滿命中一以當百
黎明,賊驚退,追斬百八十餘級
,淮城獲全
武臣力之風,距今二百年猶昨日也。
公元1679年
  臣源曰:天下城郭之國,有游牧之國,有舟楫之國。
穹帳騎射風馳雨驟,此游牧所長也。
濤駛火攻履危狎險,此楫之所長也。
深溝高壘清野堅壁,此城郭所長者也。
上世以來中國有海防而無海戰
即漢之樓船浮海擊甌越、朝鮮青州軍自海道公孫度劉裕遣兵自海道番禺,唐自東萊渡海趨高麗,皆僅濟師海道,而非交戰海中
元太祖兵力,而十萬兵舶覆於日本
水陸舟車自古異用
明則太監鄭和騁兵舶於西洋鄭成功紅夷島國,彼二鄭者固中國一奇也。
方其請漳泉、請海澄何異西夷之索港口、犯溫台、犯金陵
何異西國之闖內地
薙髮之令,何異於今日之煙禁
國初所以制之,不過沿海舟山,以斷煽濟,而杜牽制,卒駾喙喘息不敢獗。
誠能薙髮之制禁煙,以清野之法斷接濟,以堅壁之法御火攻,煙可不自絕,寇可不戰自困,是之謂以守為戰,以守為款,以內修為外攘
故著國朝防海家法可考者於篇。
(--錄自「聖武記」卷八。)
東瀛紀事
                        
柳州楊廷理(雙梧)輯
     
    臺灣雄踞海中,北脊遼陽,為東南浙、粵唇齒,旁搤琉球日本呂宋外邦;其得失此者豈獨閩中一區安危治亂之所覘已哉!
蓋自鄭氏殄滅朱一貴蕩平以來海疆無事,垂數十年矣。
其始特以地沃民稠,志驕服美,守土者忽不加意以為風俗固然;漸且姦胥猾吏,恣為民患而不之止。
其民之黠者,則又交結胥吏舞文弄墨枉法干紀,蔽上耳目
桀悍至於械鬥狠,千百為群,白晝相殺於道,而官不可禁,或因以取賄而免之。
此亂之所由生,非一朝夕之故也。
廷理備員茲土,值逆爽之變,軍需旁午出入戎行,幾死者數矣
自賊迭陷彰化諸羅淡水鳳山所至一空
而後鳳山再失,諸羅久困,大里杙為賊巢穴。
當是時,賊視郡城孤注,旦夕可得也
而閤城固守,與賊相持者一年
烽火之警不撤於目,金鼓之聲不絕於耳。
為城所恃障蔽者,惟竹根木柵耳,保無有奸徒乘間竊啟於內?
而外不至憑陵攻擾,無日休息民情惶惶終夜屢警,危已甚矣。
援兵踵至,則又陸續調遣各路,為南北應援
城內留屯兵數,勢不能多。
然其始也,變起倉猝得失呼吸間,而賊已據有諸羅城縱酒演優,若有惎之者,而郡城得備。
迨賊積薪焚柵,而天降霖雨以滅其焰。
繼則南北兩路賊分攻城五門,而莊錫舍投誠倒戈殺賊。
豈非國家涵濡沐浴者久,聖天子德洋恩普有以天眷、固人心,俾郡城安而臺
灣各邑得盡復也乎!
    蓋嘗綜臺灣一郡形勢,與夫治臺灣得失難易故而論之,而知其致變也有三,其變而得驟復也亦有三。
致變者何?
五方雜處,民不土著無恆產,一也。
大里杙及他所山谷谿隘,阻險而遠,稽察所不能到,二也。
初起不急撲滅,俾賊得以嘯聚鴟張屠割僭據,三也。
變而得驟復者何?
烏合之眾易為聚散前者見敗,後不相救,一也。
島中間,守山截海遊魂釜底奔竄無所,二也。
各營官兵之外,泉、粵義民衛公保私,悉力拒賊於前,賊不能進;南北番兵畏威向化奮勇斷賊於後,賊不得退;三也。
而況天子特選重臣親授機宜,有燭照數計萬里外者
是以大將軍中堂福、參贊公海統領巴圖魯侍衛章京及川、湖、黔、粵屯練之士率先解圍長驅搗穴,如虎孝虎之入羊群、勁風之掃枯蘀,不數月而賊渠就俘,餘孽載殄。
招徠拊循四邑更新
於以揚威海表凱奏還朝告成文廟
自有武功以來未有如是其捷者也!
茲乃穹碑著烈,炳耀瀛環崇實斥虛,聖衷淵遠
所賴有治安之責者,體此意以兢兢興利除弊卹民糾吏,弭亂本於未形、躋殊俗雅化,則庶乎其可矣。
    不揣固陋,據事直書,為「東瀛紀事一編
務衷乎道,不敢私意妨公;必蘄於信,不敢夸言亂真
後之載史筆者,或亦有取於斯也歟
公元1790年
    乾隆五十五年孟夏柳州楊廷理書於臺灣郡署之榕堂。
公元1786年
  乾隆五十有一年冬十有一月臺灣府彰化縣匪民林爽文等謀作亂
    林爽文漳州府平和縣人徙居大里杙。
充縣捕,猾賊鬥狠糾結奸胥蠹役
志意叵測
尋去縣捕,率與游手匪徒潛行劫掠,洊為民害
大里杙距彰化城五十里,逼近內山,枕溪面田,田多蓄水惟一徑可達,藏奸匿宄,吏不敢問
公元1785年
    先是,四十八年,有漳人嚴煙者,赴臺灣天地會
爽文劉升、陳泮、王芬淡水之王作、林小文諸羅楊光勳、黃鐘張烈、葉省、蔡福、鳳山之莊大田、莊大等均入會
光勳為楊文麟養子文麟幼子媽世與光勳不和,創雷公會與之敵。
五十年七月臺灣道永福、知府孫景燧聞民間結會集匪之事,密飭文武員弁嚴緝;石榴汛把總陳和獲黃鐘解縣
閏七月,攝諸羅縣俸滿同知董啟埏獲楊文麟光勳子楊狗;狗旋釋去,密與會匪約。
伺陳和又獲張烈;宿斗六門縱火焚劫;陳被殺。
臺灣道永、臺澎鎮總兵柴大紀率兵馳赴諸羅擒獲數十人
首犯楊光勳逸,旋為攝彰化縣俸滿同知劉亨基所獲,冀邀議敘,遂匿會匪事不辦以致賊黨竄入大里杙,嘯聚諸、彰二邑間,愈玩法不能制矣。
鎮、道又意存容隱即將楊光勳及匪黨何慶等十八人斬之,陳輝二十人斬立決,楊媽世擬遣伊犁財產入官具奏
按察使李永祺抵臺審辦,亦僅提發遣訊問覆奏而已
遂內渡。
  六日(丙子),總兵柴大紀巡閱北路
    總兵柴甫抵彰化賊眾方熾。
理番同知長庚請駐鎮,不許即日旋郡;委中軍遊擊世文領兵三百人彰化彈壓
道永亦委知府孫景燧赴彰化佐之。
  二十有七日(丁酉)夜,賊陷大墩,遊擊世文、北路副將赫生額、新任彰化知縣俞峻皆被害
  二十有九日(己亥)賊陷彰化,攝縣事劉亨基被殺,知府孫景燧、同知長庚都司王宗武、典史鹿港巡檢馮啟劉亨基之女滿姑均死之。
    時遊擊耿與副將赫、知縣俞往離城十里之大墩捕賊,賊皆遁匿,因燒其莊。
賊黨遂鼓煽各莊,聲言官兵若來,此間孑遺矣」以脅眾。
眾皆從賊,群集於茄老山謀亂,一時騷動,熾不可滅。
[二十七日](丁酉)夜賊目陳泮、王芬劉升何有志等從爽文攻陷大墩營。
林氏之族不肯爽文主名其黨,因暫推劉升為首攻殺副將赫、遊擊耿、知縣俞及千把總兵役數百人
時守城兵僅八十人知府孫與同知糾集番眾,掘壕插,同都司王、原任彰化知縣張貞生、署典史馮啟丁艱典史爾和分門嚴守
[二十八日]戊戌大雷雨,賊抵城下,鎗砲莫施。
[二十九日](己亥),城中有與賊通者,開門納之。
賊入城,拘知府孫,不即害也。
褫攝縣劉亨衣冠,叢刃斃之。
家人投水中,水淺不能沒,均被害
出其少女滿姑於池;賊扶之,姑切齒痛罵
賊以刀劃其口,噴血,大慟而絕
劉氏一門死者十三人
典史馮啟宗守獄門,為監犯楊牛所害。
同知長庚膂力,與賊戰,手刃二賊。
賊眾磔之;破其腹,沉其首於濠。
都司王宗武及其子死於署前。
賊擁知府
孫至演武廳勸降,孫以大義斥之,遂與縣幕孫南容范琪輝同死焉。
  十有二月庚子朔,賊陷淡水,護淡水同知臺灣知縣程峻自殺竹塹巡檢張芝馨死之。
    先是,護同知程峻、守備董得魁馳赴中港守御賊眾盤山踰嶺而入;糾合月眉李同貓裏社黃阿寧、何添等直至新莊,所過附逆者甚眾。
同知程聞彰化城陷,退回竹塹
而賊首王作、李同等分伏匿
程輕賊少,徑渡,直攻山頂。
伏賊盡起,程自殺
諸賊乘機搶掠,塹城遂陷。
長子必大印信,從八里坌內渡。
賊眾共推林爽文盟主,偽號「順天」,以縣署盟主府;縣吏懷清為偽彰化知縣劉士賢為偽北路海防廳、王作為偽征北大元帥王芬為偽平海大將軍
逆爽用烏緞作笠,蟠金龍二,以黃線結蕤自頂垂背,掠取官幕袍服衣之。
其眾悉以烏布帕頭
  六日(乙巳),賊陷諸羅,攝縣事董啟埏、原署諸羅縣唐鎰、典史鍾燕超、南投縣大綸羅漢門縣丞陳聖傳、署貓霧巡檢渠永湜、左營遊擊李中揚均死之。
    逆爽進攻諸羅留守彰化之賊不過數百人隨同偽官稽查出入而已
諸羅城外無深溝大霧彌漫竟日不散;賊從霧中火繩燒結竿上,間施槍砲,繞城四呼陰使賊眾伏城下掘崩之,蜂擁而入,城遂陷。
殺攝縣董啟埏、原署縣唐鎰、典史鍾燕超、縣丞大綸幕友沈謙、沈七。
賊爭掠財貨驕滿自恣,視郡城掌中物,
聚其黨日夜優讌;郡城乃得戒備
時諸賊四起斗六門南投、貓霧等處皆破。
巡檢渠永湜、縣丞陳聖傳不屈死
縣丞洪智為賊掠至大里杙,不殺
郡城先得知府孫札知大墩之變,繼得攝縣董札知彰化被陷,鎮、道由是集議,令遊擊李中揚領兵三百人往援。
李中扶病而行,及諸羅城破,死之;郡城戒嚴
郡城植竹為垣,重以木柵,半皆傾欹
時變倉猝臺灣知縣王露病不能視事,臺防同知楊廷理兼理府事,率員弁晝夜修葺城柵,各衢巷居民數十添置木柵
工甫竣而諸羅城陷信至,臺灣道永遣俸滿教授羅前蔭、海東掌教舉人曾中立幕友劉繩祖馳往鳳山招集莊義民郡守御。
同知楊率經歷羅倫晉江監生郭友和步行入市,手執大書招募義民黃旗三日中得八千人,復至海口得水一千人,並調熟一千人鳩集工匠,製帳房、整槍砲、鑄鉎子、造器械分給民番以備戰守。
  十日(己酉),總兵柴大紀敗賊於鹽埕。
    先是同知楊廷理亟請總鎮出兵,至是始令護安平副將林先玉率兵二百人諸羅
鐵線橋,聞賊勢盛,退回三坎店。
同知楊復總鎮出兵;[七日](丙午),總兵柴始領兵出城,留演武廳
[八日](丁未),至灣裏溪,兵不能進,乃退守鹽埕。
[十日](己酉)賊眾數萬擁至,兵民並力御之,而賊焰愈熾
營中貯大銅砲一,乃乾隆四十七年出海岸者;火以擊之,轟然一震,殺賊無算,賊始
遁去。
把總高大躍馬入城,誑稱總兵柴已被圍,穿城逸去
眾皆惶惑
同知楊急遣番眾追至鹿耳門縛歸,遂會參將宋鼎遊擊鄭嵩軍法斬之,民心始定。
    時守備董得魁於中港敗後,即退保艋舺,同新莊巡檢王增錞、署都司連及泉籍義勇駐守焉。
會八賊吳異人假道艋舺,被執於匠首黃士恭,斬之。
  十有二日(辛亥),復彰化,無兵留守,賊仍據之。
    北莊嘉應州監生李安善者,素懷忠義
祖先自平朱逆有功受職
及逆爽攻諸羅城安善彰化裏社首先捐貲招募民番,糾合路義勇,伺賊攻郡城,遂與原任彰化縣張貞生把總陳邦光克復彰化城,獲偽官楊振國、高文麟陳高楊軒檻送內地伏誅
時各路義民不乏不肖之徒,乘危劫掠,致脅從無所歸,其未從賊者亦不敢出,以故空城莫守,仍為賊據。
安善為人公正約束義勇亦嚴。
北莊賊巢後,賊畏其逼,並力而攻。
義莊皆切自守,莫為之援。
安善赴鹿軍營鉛藥,回至牛罵頭,被執於賊。
不屈,賊支解之。
聞者壯其節而傷其死。
迨事平,與死事幕友同春死節女劉滿姑同邀褒恤焉。
  十有三日(壬子),復淡水
    淡水賊王作、林小文劫奪倉庫僭居廳事,偽號「天運」,仍留賊數千屯踞後隴。
樹林莊把總吳洪,不屈死
又掠淡水幕友同春不殺
壽素有幹材
,賊重其名,請受計。
佯許之,潛遣人揚言內地大兵已到,賊眾疑散。
復約原任竹塹巡檢李生椿書院掌教原任陵縣孫讓糾合義民一萬三千餘人收復塹城,擒賊王作、許律、陳覺、鄭加等。
壽乃恭設聖旨牌,磔王作、許律、陳覺於市,斬鄭加首然後上書督撫申其事。
  南路賊首大田鳳山知縣湯大奎、典史史謙死之。
公元1742年
    時北路賊退聚蔦大目降間,而南路賊莊大田鳳山
大田平和縣人乾隆七年過臺,家鳳山
逆爽滋事,當遣人糾合大田,遂偕族弟阿里港,凌逼富戶出財穀造旗幟
賊眾北路道遠,不願往,即推大田為首,與逆爽遙相應援。
知縣湯大奎率義王啟郎等千餘人守城。
鳳山參將瑚圖里領兵出御
甫戰,賊佯敗
參將瑚追之。
伏賊從龜山入城,縱火焚屋,知縣湯及其子筍業、典史史謙均不屈死
參將回馬,見城中火起兵民潰散疾馳至府。
兵民愈加驚愕
臺灣道永遣典史易鳳翊內渡請兵,同知楊遣諸生曾廷豪赴澎湖告警
公元1785年
  十有四日(癸丑),澎湖左營遊擊蔡攀龍領兵八百人至。
    澎湖之兵扎營南門外五里桶盤棧。
賊眾四起,由南路來攻郡城
同知楊廷理經歷羅倫外委王國志各率民分路御之,賊眾奔潰,凡銅砲、器械旗幟等物奪如山積,賊勢稍阻。
  十有九日(戊午),粵舉人曾中立等招粵義民山豬毛莊御賊。
    鳳山所屬山豬毛,係東港上游粵民一百餘莊,分港東、港西兩里。
康熙間,助平朱逆之亂,號懷忠里,建忠義亭
舉人曾中立教授羅前蔭赴莊招集義民
適賊遣其黨涂達元、張載到莊誘眾,兩里之民誓不從賊,即斬二賊以徇。
群集忠義亭供奉萬歲牌,挑選壯丁八千餘人分為中、左、右、前、後及前敵六隊,計畝捐餉,以曾中立總理其事,每隊每莊各設總理一、副理二分領義民
先攻小篤家莊、阿里港等處,以牽掇賊勢。
南路賊乃退守南仔坑,北路賊仍聚大目降。
  二十有五日(甲子),同知楊廷理守備天植出哨遇賊,原任千總沈瑞死之。
    時郡城偵知逆爽由大武隴赴大目降,會合南路賊匪,再圖攻郡。
同知楊廷理守備天植兵民大目巡哨
因山崎嶇叢雜,易藏奸宄,分兵四出
賊眾往攻鹽埕,千總沈瑞先行,遇賊於大灣,賊多兵少,力不支,遂戰死。
乘勢夾圍,我兵幾殲。
[二十九日](戊辰),南北賊會於大目降,繞道東門,伏民房,將蔗葉、枯藤硫磺引火等物密置城柵間,計俟三更炕城突入。
酉刻大雨終夜而止,賊計無所施。
己巳除日,又四面攻郡。
同知楊廷理右營遊擊左淵等率兵民出擊之。
賊於大東縱火燒柵,同知率義勇沿城撲救
率義勇出小東門,遊擊左率兵出小南門協同城守營守備邱能成、李步雲兩營官兵斜圍賊陣,併力
衝殺
賊中槍砲藏伏蔗林被火死者千計,獲首級百餘,生擒陳允蔡茂十餘人
人心大定
公元1749年
  五十有二年春正月四日(癸酉),水師提督海澄公黃仕簡統兵二千人至。
六日(乙亥),陸路提督承恩統兵二千人鹿港
    內地於五十一年十二月六日警報,知彰化城陷。
總督常青馳駐泉州,奏調水師提督黃仕簡領兵自廈門臺灣郡城陸路提督承恩領兵自蚶江赴鹿港。
巡撫徐嗣曾奏調閩安協副將徐鼎士領督撫各標營官四十一員、水師一千八百人,同原任理番同知王雋五虎門赴淡水
均以風信不順,久泊海口
水師提督兵先至,軍民踴躍
諸賊聞風而散,逆爽亦遁回大里杙。
  十有三日(壬午),水師提督黃仕簡遣建寧鎮總兵壯猷領兵二千人,以遊擊蔡攀龍為之副,進剿南路;臺澎鎮總兵柴大紀領兵二千人,以護安平協副將林光玉為之副,進剿北路
    時府城訛傳大目降之未散也。
[十四日](癸未),提督黃飛調兩鎮之兵夾攻大目降,[十五日]甲申鳳山教諭葉夢苓、訓導龍池於埤頭糾合義民,意以總兵郝至,率眾出迎,猝遇賊,不及備,均死之,義民死者過半
[十六日](乙酉),兩鎮兵至大目降。
同知楊廷理義民隨軍合攻,而賊已早遁。
[十八日](丁
亥),提督黃仍遣兩鎮兵分剿南北兩路
總兵行至大湖不能進,遂駐兵告警
  二十有三日(壬辰),總兵柴大紀諸羅,獲偽軍師侯元。
    諸羅既復,代理府事同知楊廷理以陞知州陳良翼素得民心,請於臺灣道永,檄令代理縣事。
福防同知楊紹奉委來臺視府事。
  二十有四日(癸巳),閩安協副將徐鼎士領兵抵艋舺
    艋舺環繞大河,為淡水要路副將駐兵於此,有義民萬餘人協同守護
時諸宵小煽動,泉、粵各莊悉懷疑慮,賴壽同春開誠勸諭,民乃寧輯
  二十有七日(丙申),興化協副將格額領兵一千六百人汀州鎮總兵普吉保至。
    總兵普吉保船被風漂至鳳山打鼓港,提督黃仕簡令其統兵往北路會攻斗六門
  二月二十有三日(辛酉),復鳳山
    先是總兵壯猷久困大湖郡城防兵千人請援莫應。
福寧遊擊延山領兵一千人來郡,臺灣道永福、同知楊廷理知縣王露撥所領義民一千五百人,請於提督黃,飭令遊擊延山率所領之兵,安平遊擊鄭嵩率兵二百人同往大湖協剿,遂復鳳山城
  三月八日(丙子),鳳山復陷,遊擊延山、鄭嵩同知王雋死之。
    時總兵壯猷遊擊鄭嵩往新港剿捕參將瑚圖里往山豬毛汛會署都司振綱
剿捕
而賊分攻粵莊及鳳山城,偽遣人都司請援公文,鈐用南路參將印。
總兵郝不知其計,遂遣遊擊鄭嵩領兵援之。
賊先於硫磺築壩蓄水,乘我兵甫渡,掘壩決水賊眾突出兵民溺死數百人
提督黃又調遊擊蔡攀龍八百人回郡,而鳳山城兵單勢弱,遂復陷。
  九日(丁丑),總督常青奉命渡臺督剿,原任臺灣道楊廷樺補授臺灣府知府
    總督常青甫入鹿耳門,即得鳳山重陷信,飛札調兵,令同知楊廷理選募義民六千人分防協守遊擊蔡攀龍領兵九百人仍守小南門外桶盤棧,遊擊紹龍守備步雲領兵六百人東門外之草店尾,遊擊維揚守備黃象新領兵七百人北門外之柴頭港,副將丁朝雄領兵三百人防護海口參將潘韜領兵五百人守護城中
奉旨黃仕簡、任承恩調度失機,均革職刑部治罪
水師提督印務暫交總督常青代理陸路提督印務江南提督藍元枚飛渡鹿港代理,授參贊
特簡原任兩湖總督李侍堯總督閩浙,籌辦軍需糧餉事務駐扎廈門
總督常青特授兩湖總督銜督守臺灣郡城
總兵壯猷自打鼓港師散遁回,奉命即於軍前斬之。
先是陸路提督承恩,自正月[六日](乙亥)至鹿港,時彰化城義民恢復之後空城難守,把總陳邦光退駐鹿港
鹿港彰化城二十里。
提督任在許厝寮剿賊。
千總黃榮、吳聯貴陣亡,遂因兵少賊多,久住不戰。
賊匪屯聚外快官、瓦尾等莊,連陷柳樹
、吳厝莊、涼傘樹等粵莊、內快官、倒、北投本縣等泉莊。
總兵普吉保及副將林天洛所領兵六千人,經提督黃仕簡奏令會同總兵柴大紀合攻斗六門
總兵普吉保由諸羅取道鹿場直抵鹿港,駐浦心莊
時逆爽及陳泮等屯聚大里杙、烏日莊、大墩、八卦山等處,葉省、蔡福等屯聚斗六門水沙連、菴古坑等處,肆行焚劫
愚民被迫脅,是以日聚日多,披猖殊甚
  二十有七日(乙未),賊眾攻郡,敗之。
莊錫舍來降
    郡城自賊重踞鳳山後,匪眾日熾,間日圍攻。
[二十六日](甲午),南路賊莊大田離城十五里之崁頂,先遣賊目分營挑戰示弱
[二十七日](乙未),逆田率攻大東、小南二門,莊錫舍攻大南門,番婦金娘攻小東門,北路許尚等分大小北門
自卯至午,箐坎中賊眾蟻聚旗幟紛列,槍砲若雨
安平副將丁朝雄紅毛城中得舊貯大砲十餘位,掘地得大砲百枚連夜運置各營,賊至輒轟擊之,直達數里,殲賊無算
莊錫舍,泉人也,有弟莊達德者,勸其歸順,遣丁莊允赴郡,告之莊子才。
才時館於道役,因給以書,被臺灣道同知楊廷理訊問得實,令其札往諭來歸
及錫舍攻大南門先夕遣人來告。
總督常遣參將克什布率兵二百人往偵之,錫舍乘間入詣投誠
總督即令其率黨建功。
時賊四面攻擊日夕將退,錫舍倒戈相向呼聲動地
同知楊與遊擊乘勢追殺,賊敗去,錫舍即住
大湖,冀得擒賊,以功贖罪焉。
自是賊匪或時侵擾,或假道攻擊,皆先期預知者,錫舍敗其謀也。
逆田聞錫舍既降,旋誘至離城十五里之南潭陰使羈縻之,而日虛張聲勢,每夜沿莊放火城中兵少,未能分剿,日惟固守
諸羅大埔林、打貓、牛稠山等處賊匪分屯,亦不時攻擾。
總兵柴大紀數請添兵於總督常,因令參將潘韜領兵一千人海道往援之。
  夏四月八日(乙巳),廣東肇慶協副將官福領兵二千五百人香山協副將謝廷選領兵一千五百人至。
    時麻豆等三十八莊莊民請兵協剿,總督常乃撥兵三百人應之。
莊旋陷,千總思聰陣亡
  五月三日(己巳),總兵柴大紀、普吉保會兵土庫
    比為此會者,議攻斗六門也,不果而還
於是良民被脅,盡為賊有。
  八日(甲戌),新任淡水同知夢麟副將徐鼎士、都司朱龍章、幕友同春白石湖山下,安撫居民
    淡水自壽同春克復之後,漳、泉、粵民尚能和輯,而大甲溪逼近賊巢,壽因率義赴鹿港謁提臺任,意圖合攻
既以兵少辭歸塹城。
而白石湖金包裏七堵、八堵、三貂等處之漳、泉、人分莊互殺,人半屯於白石湖山上。
同知夢麟
泉州領印抵艋舺延壽同春幕友馳檄曉眾,遣邏卒往白石湖傳諭開導,約以五月八日下山就撫
至期,會副將徐鼎士、都司朱龍章、幕友同春及新莊巡檢王增錞抵山下就撫者僅數十人餘懷不果
即將數十人挈回安置
越五日,復往山中,人爭來就撫
原任竹塹都司彭喜自知罪重,潛伏不出,旋為兵役所獲。
金包裏七堵、八堵等處,聞風解散不下萬餘人
  十有一日(丁丑),總督常青帥師克南潭
    時莊錫舍擒偽女軍師金娘及其賊眾,又獲南路元帥王坑郎及賊黨林洪檻送京師伏誅
山豬毛義民副理劉繩組率義民一千三百餘人護送鳳山參將瑚圖里領兵百餘人來郡。
  十有九日(乙酉),福州將軍參贊恆瑞協同侍衛八人領兵一千人溫州鎮總兵魏大斌領兵一千人至。
    是時,郡城糧富兵足,而鳳山久陷。
總督常青進兵,令副將蔡攀龍參將克什布、同知楊廷理前隊,以溽暑不能速行,於城外扎營七處
  六月八日(甲辰),會兵大甲溪
    大甲之為溪也,兩山對峙,南彰、北淡,溪間其中,源發內山湍流迅急直達於海。
迫近牛罵頭、葫蘆墩、紅圳頭,與大里杙唇齒相依地勢由高而下,稍平
坦,易於俯制。
溪南皆賊,惟千總袁良率兵二百人義民守御,力疲糧匱,各懷去志,而賊勢愈張。
同知夢麟招集義民倚大甲之溪而扼其險,申請提督發兵,檄請副將徐鼎士自艋舺移兵來援,兵久不至,淡北居民困甚。
既而提督藍委守備國材率兵六百人大甲會剿副將徐亦領兵八百人都司朱龍章會於大甲
同知徐復招募義民番兵數千人,結營溪口、六塊厝、南浦舊社分守之。
命工大小砲二百餘位,屢用潰賊。
至是,淡北遂恃以無恐。
  二十有四日(庚申),援諸羅,殺賊目葉省。
    賊攻鹽水港甚猛,總兵柴大紀告急總督常。
總兵魏大斌副將詹殿擢領兵一千五百人往援,困於鹿仔草,不能進。
遊擊藍田玉率兵千人,由海道往援。
賊集如蟻,以數萬計
營中大砲擊之,斃賊目葉省。
秋七月三日(戊辰),總兵魏大斌援兵自鹿仔草進發
    賊聞兵至,先盡削田塍引水灌注,兵不能進,仍回鹿仔草。
[七日](壬申),請兵於總督常。
[八日](癸酉),遂令侍衛二人參將克什布、遊擊張萬魁領一千四百人援之。
[十三日]戊寅總兵魏大斌復領兵自鹿仔草進剿,抵倒店,賊佯出迎
莊口,伏賊四起,我兵被傷甚眾。
  二十有一日(丙戌),廣東遊擊馬文龍領惠來增城營兵一千人至。
    [二十五日](庚寅),颶風大作,繼以驟雨,諸營帳房半被折損
營兵不服水土率多病亡。
知府楊廷樺亦病篤
總督常以同知楊廷理代理府事。
  八月五日(庚子),按察使李永祺復來臺督辦糧餉廣東右翼鎮兵亦至。
[七日](壬寅),奉廷寄飭令進兵諸羅;陞柴大紀水師提督,授參贊
  十有一日(丙午),廣東副都統博清額汪寧、將軍永慶領兵至。
  十有六日(辛亥),總督常青遵旨統兵進剿諸羅
    時霪雨連旬水平四野,調臺之兵,十病五六。
郡城外又盡為賊踞。
知府楊廷理與各營將會議,若大兵一動,賊即乘虛攻郡,諸羅安郡城危,輕重得失不可不審亟請總督常。
城外之賊已偵知兵將行,果分三路直犯大營。
總督常、將軍恆親統兵民退之,乃不果行
  十有八日(癸丑),提督藍元枚卒於鹿港軍營
  十有九日(甲寅),賊攻大營。
    署知府楊廷理遊擊黃象新,率兵民哨蔦、三坎等處,遇賊,至草麻園,殺賊焚寮。
繞道攻大營,擊之。
是日副將貴林蔡攀龍參將孫全謀遊擊楊起麟、邱能成、都司杭富、守備大雄,由鹽水港分援諸羅,遇賊,不利副將貴林遊擊楊起麟、都司杭富、守備大雄俱戰死,其餘諸將直抵諸羅
自是賊匪無日
覬覦鹽水港矣。
  二十有五日(丁巳) (?
),屯兵鹽水港
    總督常青奏令福州將軍恆瑞統滿漢兵三千人海道往援;[二十六日]辛酉,賊破樹林頭,幸大兵先至鹽水港分守新店,鹽水港得稍安。
[二十八日]癸亥,賊陷鹿仔草。
總督常又遣高州鎮總兵梁朝桂領兵千人,仍由海道往援。
賊圍鹽水港甚急將軍恆自九月六日(庚午)至八日(壬申),俱得勝,賊圍漸解。
總兵梁亦至,合兵進剿
是時邑中斗米千七百錢,知縣陳良翼禱於神,以油籸充飢,民賴以活。
  九月八日(壬申),復東港。
    鳳山粵莊民出扎新園,泉莊民出札下埤頭,會攻東港等處。
總督常令副將丁朝雄遊擊倪賓、守備登雲領兵一千人,及義民首鄭其仁、投誠之莊錫舍等各率義民千人,由海道收復東港。
遂令新任鳳山知縣張升吉安撫難民
  總兵普吉保領所援諸羅由鹿港進扎元長莊。
    理番同知黃嘉訓亦率義民三千人同進,與將軍恆瑞犄角
  福州城守左營都司敏祿領兵一千人淡水
    與副將徐鼎士諸將會於大甲溪協力防御
  冬十月六日(庚子),進剿淡北。
    副將徐鼎士、都司敏祿、守備國材等與同知夢麟分兵進剿,遇賊於南埔,殺之。
[十日]甲辰幕友同春亦領義民屯扎烏牛欄;抵三十張犁馬蹶,死於賊。
  十有二日(丙午),會攻大肚溪。
    同知夢麟副將徐鼎等分兵民,約與鹿港會剿大肚溪。
及抵蛇仔崙,焚賊目何有志巢,賊眾山逸,而鹿港之兵不至,遂屯軍牛罵頭。
牛罵頭去大里杙十里南北當其衝,又分扎兩營以截之。
復遣粵貢生張鳳華及淡水王松密結生番,賞以布疋鹽菜等物,使伏內山要隘
各社番眾俱踴躍從事
  二十有九日(癸亥),大學士嘉勇侯福康安統兵抵鹿港
    先是八月中奉旨:以協辦大學士甘總督嘉勇侯福康安參贊超勇侯海蘭察參贊領隊大臣普爾普四川將軍鄂輝統領巴圖魯侍衛一百二十餘員,調湖南二千人貴州二千人廣西三千人四川屯練番兵二千人聖上面授機宜過臺速剿。
十月[二十八日](壬戌),自崇武澳齊抵鹿仔港,先馳檄招徠,並戶給「盛世良民旗號諭令歸莊無罪
  十有一月四日(丁卯),敗賊於八卦山
    超勇侯海蘭察率領巴圖魯侍衛二十餘人至八卦山,賊營在焉。
索倫佐領阿木勒塔、侍衛哲克堯首先上山迎敵
賊中箭墮卡,擒獲之。
下伏突出,海侯率巴圖魯侍衛槍箭齊發立殺賊。
賊眾奔潰
  六日(己巳),大兵諸羅
    [五日](戊辰),嘉勇侯福令參贊舒亮統領兵民揚言先伐大里杙,以牽掇賊勢。
[六日](己巳),親率大兵長驅諸羅
[七日](庚午),抵元長莊,兵分五隊,令義民兩翼
[八日](辛未)黎明,抵崙仔頂。
賊於竹圍施放槍砲,旋出邀殺
嘉勇侯福、超勇侯海率巴圖魯侍衛衝擊賊營,賊皆遁入竹圍
忽又分路而來從中橫截
將軍鄂輝總兵穆克登阿率屯練番兵扼右,統領普爾普侍衛春寧參將宗茂等率兵扼左。
賊復潰,崙仔尾道路始通。
福侯以沿途多賊,親率兵民攻剿
令超勇侯海率巴圖魯侍衛長驅先進,連攻埤頭莊、柴林腳、新莊仔、西勢、譚莊、三塊厝、舊莊、本廳莊、天錫莊、灰、雙溪口、上崙、海豐、過溝仔等莊,皆捷。
耆老招徠出迎及丁壯願隨行者,分別賞卹
隨至牛稠莊,賊阻溪自固屯扎山梁,眾尚萬餘,四面圍繞而下
海侯同侍衛官兵直躍溪河,以破賊陣。
賊眾逃竄大兵順入諸羅城中百姓歡呼動地,俱慶再生
嘉勇侯福為宣諭聖恩,各撫慰之。
而賊莊糧儲,令民悉運入城,米價頓減。
  十日(癸酉),搜剿至大崙。
    時將軍恆瑞亦領兵從半天厝來,與大兵會剿自是鹿仔草等處賊盡散。
諸羅被困五月餘,嘉勇侯福仰秉睿謨先聲奪氣,與超勇侯海鼓動士氣,乘銳解圍勢同破竹
餘賊之潛匿近山者,各隊官兵往來搜捕旬日間殺賊無算
賊復集餘黨據守斗六門大埔林、菴古坑等處,盡驅其妻孥戚黨悉入巢穴,以脅眾心
[十五日]戊寅參贊舒亮鹿港領兵往仔腳、中寮,由中大肚溪等處搜捕副將徐鼎士、遊擊吳琇、守備國材都司敏祿、朱龍章等與同知夢麟亦領兵民由牛罵頭分三路進攻水堀頭、三塊厝、馬龍潭、七張犁、八張犁、新莊仔、豬高莊七處,與參贊舒於大肚進攻烏石莊。
是時各莊民聞大兵至,俱跳躍歡喜,擒獻賊匪甚眾。
以賊焚掠村莊迫脅良民南北擾害奏請發帑,並咨調內地官十餘人來臺,往各莊撫卹
  十有八日(辛巳),進剿斗六門
    甫至馬稠後莊,賊據山放砲
超勇侯海、參贊自山進攻,嘉勇侯福、將軍直前衝擊,追至大竹排。
賊於溪沙下仔築隘壅水,以阻我兵。
巴圖魯侍衛首先躍溪,隨決放水,而我兵已濟,殺退之
先是嘉勇侯福遣統領普爾普侍衛烏什哈達領兵千人港尾進剿,以通郡城要路,並檄調知府楊廷理率領義民北來會合
[十五日]戊寅知府楊遂義民一萬二千人,始扎營三坎店,連日賊匪穈至,衝截乃散。
[十七日]庚辰統領普爾普北路引兵到郡,與知府楊廷理遇於蔦
赤山一路屯賊尚多,附近莊民聞大府往北,莫不夾道泣留,因分撥義民投捕餘賊,沿莊安撫
賊目陶鳥者,率其黨五百餘人投順,並願出力前驅,散其餘黨。
知府楊為請給口糧
自是中路之賊稍解。
  二十日(癸未),嘉勇侯福康安諸羅發兵復斗六門
    時賊分據大埔林、中林大埔尾等處。
嘉勇侯福遣將軍恆瑞總兵普吉保攻大埔林,將軍鄂輝總兵袁國璜大埔尾。
超勇侯海蘭察巴圖魯侍衛專攻中林,克之,乘勝追殺。
日晡,至菴古坑賊目蔡福巢穴在焉,濠柵深固官兵乘勝搗虛剿戮不可勝紀
星夜疾驅,[二十一日](甲申)抵斗六門,而賊已踞各隘口密掘坑阱,削插地,計陷馬足
我兵行田中,四面攻之,斬竹圍,奪賊營,大加殲戮復斗六門
西螺逆民均來投順
福侯遣同知黃嘉訓率義勇往搜西螺、東螺餘黨。
  二十有二日(乙酉),大兵水沙連
    分兵剿捕,虎仔溪、萬丹莊、南投北投等處賊悉平。
  二十有四日(丁亥),進剿大里杙,滅之。
    大兵至平臺莊,莊距大里杙五里遙望賊巢築土城,列巨砲,內設竹柵兩層
,外則溪重疊
我兵進逼溪邊城上施放巨砲。
嘉勇侯福馳馬先渡,賊乘我兵未至,出城四擊
巴圖魯爭先捕殺,賊莫敢犯。
及暮,我兵分隊於田溪邊
賊潛來攻擾,屹立不動。
夜中攻擾愈力,我兵短兵相接,殺賊無算
[二十五日]戊子,福侯、海侯、將軍恆、將軍統領普率巴圖魯侍衛西南西北分路夾攻直抵巢穴射殺賊目林素、林成、林快、江近、許三江陳傑二百餘人,擒偽彰化縣懷清賊目張火、蔣挺林茂何從龍等,訊知逆爽已挈其眷屬火燄入內山而逸。
隨即率兵分路搜剿,截守要隘,剷平大里杙城塹,燬其巢,獲大小一百六十餘位、鳥槍二百三十餘桿、稻穀千石、牛八百餘頭,其餘器械不可勝計
即將槍砲器械運往鹿港封貯,牛、穀賞給兵民
難民脅從為匪者,遵旨撫慰無不感激再生歸莊安業
燬巢時並獲北路協副將關防一、北路都司關防一、鹿仔港理番同知關防一、諸羅縣印一、南投縣關防一、貓霧巡檢印一,均請解部另鑄。
社丁杜敷招賊目陳泮來歸
同知夢麟自大甲軍營來。
知府楊廷理自郡領義民亦至。
知府楊往平林口招撫難民,截捕逆首;令同知徐回牛罵頭,協同兵民嚴防隘口
  獲洪智。
    智署南投縣,被掠,至是投赴軍營
福侯鞫之。
據供:初匿王生家,尋自盡
,生救之;後被執於賊,又自盡,賊亦救之,而不能出。
福侯謂偷生無恥未便因其未經從賊,稍為寬貸,應請旨正法,以示懲戒。
軍務故,至二十八日乃奏。
  十有二月四日(丁酉),大兵平林進發;[五日](戊戌),至集集埔。
    賊於溪磡堅築石壁橫塞道路山上皆賊營,列以槍砲
福侯分遣統領普爾普等繞山進剿,超勇侯海蘭察等率巴圖魯侍衛涉溪夾攻,屯練兵攀援倒壘,槍箭齊發
賊眾大潰,墮崖赴壑率皆淹斃。
遂於科仔坑、林圯埔、藤湖日、流坪、歸仔頭、清水溝要隘分遣統領侍衛率兵固守
社丁杜敷縛逆爽之父林勸、母曾氏、弟林壘、妻黃氏至大營。
郡城道路復梗,麻豆港尾等莊尚有餘匪嘯聚往來
遊擊黃象新殺賊目徐英、陳騁等,獲首級數十
  十有八日(辛亥),嘉勇侯福康安分兵進剿小半天。
    時賊踞小半天山頂,內築石壁外列木柵,斷大樹以塞要路,為死守計。
我兵猿攀蟻附而上
賊乘柵投石放砲抵死相拒。
屯練、廣西諸兵騰踊而上,倒其木柵賊匪潰散生擒賊目林追、林二、林添、孫東海、王若敬等。
逆爽逃入埔裏番社
因遣通事番丁防守阿里山
將軍恆瑞總兵許世亨駐兵小半天山下,總兵普吉保駐科仔坑口,領隊普爾普駐科仔坑,仍率兵番由內木柵橫截
將軍鄂輝總兵穆克登阿大半天副將格額駐清水溝,福侯、海侯駐東埔納,仍率兵由歸仔頭入埔
里山搜捕
並令參將張奉防御淹水莊,參贊舒亮防御歸仔頭,參將靈阿防御集集埔,遊擊葉有先防御盧厝莊,翼長六十七、遊擊吳琇分防大里杙,守備國材防御東大墩,都司敏祿防御軍功寮,副將徐鼎防御沙里巴來,遊擊裴起鰲防御犁頭店,同知夢麟三貂內山生番橫截蛤仔欄,知府楊廷理督運各路軍餉
[二十五日](戊午),進搜社、麻者社等處。
[十七日]庚申,至獅仔頭社,遂由打鐵寮、蝦骨社、合歡社、炭窯搜捕
數日間沿山擒殺六千餘匪,獲槍砲刀矛數千,餘匪四散奔竄
賊目何有志依逆爽向中港而逃。
  五十有三年春正月四日(丁卯),獲北路賊首林爽文於老衢崎,及賊目何有志、賊弟林躍興同時擒獲,併檻送京師伏誅
    義民首高振因獲賊首專摺具奏奉旨守備用。
  十日(癸酉),巡撫徐嗣曾臺灣
    先是,嘉勇侯福康安於五十二年十一月奏請撫卹及城工等事移咨巡撫來臺,董率經理
巡撫印務布政使司伍拉納代理布政使印務興泉道萬鍾傑代理
  十有四日(丁丑),嘉勇侯福康安進剿南路
    福侯遣領隊普爾普副將謝廷等由內山僻徑直趨大武隴北面,將軍鄂輝領兵由西路哆囉嘓、洗布埤巡剿,參將克什布、遊擊葉有先沿山搜捕遊擊吳琇為大
後勁
[十五日]戊寅扎營灣裏溪。
[十六日]己卯進攻牛莊,獲賊目獻瑞等。
中路之賊大潰。
大目降、九社口、本縣莊、大武隴、大埔十八重溪等處賊悉平。
  二十有四日(丁亥),重復鳳山城
    [十九日](壬午),嘉勇侯福康安統兵抵南潭,有匪夥葉械投順,許之。
副將張芝元知府楊廷理帶兵五百人前往安撫仍親大兵南下
[二十四](丁亥),至南仔坑。
據險抗拒,我兵爭迎敵,大破之,遂乘勝冒雨而進,收復鳳山城
即遣副將伍達色率兵守衛。
又遣副將張芝元知府楊廷理直抵水底寮,寮在臺灣極南,負山面海,地勢險遠
南北賊匪竄入者四出攻擊
副將張與知府楊乘衝殺,賊乃潰。
次日(戊子),賊陣列海岸抵死相拒。
福侯、海侯四路抄殺,出其不意,橫衝賊陣。
賊眾奔入海中死者,屍流如雁鶩
生擒賊目藍九榮等十九人
候補守備義民首鄭其仁陣亡
  二月五日(戊戌),獲南路賊首大田於琅軿。
    琅軿為臺地極南,其內山十八社皆生番所居,外則柴城等處,迫近海岸鳥道崎嶇林箐稠密
時逆田奔竄於此
嘉勇侯福令侍衛烏什哈達等率兵由海道進,超勇侯海蘭察將軍鄂輝山路進。
福侯親統大兵至風港,越箐穿林行三十里。
從林中突出
三路之兵俱至,痛戮之,生擒一百四十餘人
賊退據柴城
侯復總兵穆克登阿領屯番兵一隊總兵許世亨、岱德領黔兵為一隊總兵梁朝桂張朝龍粵東兵為一隊遊擊王宣李隆領粵西兵一隊山豬毛義民副理劉繩祖等領粵莊義兵一隊都司莊錫舍、北路義首黃奠邦、鄭天球張元勳、藍應舉等各帶所管義民一隊自山排列相次而下沿海密布
自辰至午,擒殺二三千,餘賊被我兵槍斃及入水死無算,遂獲賊首大田及賊弟莊大與簡天德許光來、許尚四十餘人,又獲逆田之母黃氏及賊眾八百餘人
柴城民與各社生番縛獻賊匪三百餘人盡殺之,乃還械逆田抵郡,病亟總督常令速磔之。
福侯遣鳳山知縣張升吉駐東港,賑撫難民
鳳山城南面打鼓山麓北負龜山,地窪下,可環俯而瞰城內兩經賊陷,官署民居蕩然無存奏請於十五里之埤頭移建縣治
逆田既誅,其養子天儀天養、孫阿若、妻盧氏、媳陳氏等及賊目蔡福、謝、葉省等各家屬,亦俱緝獲
又獲賊目秀英三十餘人,股頭及匪黨四百六十餘人
又於大武壟獲逆爽弟林勇、賊目陳寧五人
惟逆田次子天畏後獲
傳會之嚴煙、首陷大墩之劉升投誠復叛之陳泮,均無網漏檻送京師伏誅
餘賊斬於市。
臺灣平。
  十有七日(庚戌),嘉勇侯福康安班師臺灣郡城
    班師後,領隊普爾普、超勇侯海蘭察侍衛巴圖魯等俱領兵內渡。
將軍恆瑞
進京
柴大紀貽誤革職拏問,以陸路提督蔡攀龍調補
水師提督總兵梁朝桂陞授陸路提督
總兵普吉保調補臺澎鎮總兵
新授福州將軍魁倫渡臺協理善後事宜
總兵許世亨陞授浙江寧波提督副將張芝元陞授建昌總兵
常青奉旨進京
按察使李永祺臺灣道永福被議。
臺灣府知府楊廷理護理臺灣道事。
淡水同知夢麟臺灣府事。
江南泰州知州秉義淡水同知事。
此外奏請陞調有差
義民首俱奏請擢用授職者,自四品以下頂戴二百餘人
奉旨諸羅縣嘉義縣
嘉勇侯福、超勇侯海均奉旨晉封公爵,賞紅寶石帽頂、四團龍補服黃帶紫韁
生番向義,令其入覲
巡撫徐嗣曾同道、府、廳、縣佐撫卹災黎一切善後事宜
工部侍郎德成奉命臺灣相度城垣奏請臺郡及嘉義縣改建土城
  夏五月十日(辛未),大學士嘉勇公福康安內渡凱旋
(--錄自東方學會印行史料叢刊初編」。)
平定臺灣述略
                         
陽湖趙翼(耘松)撰
公元1628年
  臺灣自古不隸中國
文獻通考云:泉州東有島曰澎湖澎湖旁有毘舍耶國,蓋即是也。
明嘉靖中海賊林道乾為俞大猷所逐,遁入臺。
臺皆土番,道乾不樂居其地,殺番取其血,固舟入古城。
天啟中有奸民顏思齊日本倭據之,鄭芝龍附焉,遂為巢穴
崇禎元年芝龍就撫,以其地僦蘭紅毛夷。
我朝順治初大兵下閩,芝龍降,其子成功不從,據金門廈門諸島,屢為患
十六年,自江南敗歸,十八年夏,遂襲取臺灣
荷蘭固守不肯下,成功告之曰:此地本先人故物,我欲得之耳,金帛悉以歸
荷蘭乃攜貲去。
成功臺灣東都,設天興萬年二縣
康熙元年成功死,子錦襲,改東都東寧,縣為州,增安撫司三,南北路澎湖各一。
地肥饒,穀歲三熟,閩、人爭趨之,日富庶
錦據以擾沿海地,無寧歲
二十年,錦卒,子克塽襲。
偽將劉國軒鎮澎湖
二十二年,我靖海將軍施琅澎湖克塽、國軒降,乃設臺灣府臺灣鳳山諸羅三縣
地東倚山,西棲海,北至龍城南至下淡水,長千餘里,東西闊四五十里或十餘里。
山之東則層巒疊巘,皆生番所居,打鹿為食,不隸版籍也。
六十年奸民朱一貴倡亂總兵歐陽凱戰死,府城諸羅鳳山俱失,一貴義王僭號永和
公元1723年
閩督滿保提督施世驃總兵藍廷珍以萬七千兵入平之,俘一貴闕下
雍正元年,以諸羅北境遼闊增設彰化縣及北淡水同知
六十餘年以來地大物奫,俗日益淫侈奸宄芽櫱其間
官斯土者,又日事脧削。
會漳、泉二府人之僑居者各分氣類,械鬥數萬人官吏不能彈治
水師提督海澄公黃仕簡率兵至,以虛聲脅和始解散。
自是民狃於為亂,豎旗結盟公行無忌
淡水同知潘凱者方在署,忽報城外有無名屍當往驗;甫出城即為人所殺,並胥役殲焉。
當事者不能得主名,則詭以生番報,謂番性嗜殺,途遇而戕之也,使人酒肉誘番出,醉而掩殺之,奏罪人伏法,而殺人者實脫然事外
於是民益輕視官吏,而番亦銜刺骨
公元1786年
  乾隆五十一年彰化縣林爽文者,恃其所大理杙地險族繁,恣為盜賊囊橐
閩廣間故有所謂天地會者,為奸徒結黨名目爽文借以糾約不逞之徒嘯聚起事
太守孫景燧至彰化,趣縣令俞峻及副將赫生額、遊擊世文兵役往捕,不敢入,駐營五里外之大墩,諭村民擒獻,否則村且燬。
先焚數小村怵之。
被焚者實無辜也。
爽文遂因民之怨,集眾夜攻營。
全軍盡沒,赫、耿、俞皆死焉。
時十一月二十七日也。
明日,賊乘勢彰化,孫守及都司王宗武、同知長庚、前同知劉亨基、典史馮啟悉為所殺。
十二月六日,又陷諸羅縣,董啟埏死之。
淡水同知程峻亦為群賊所害。
鳳山縣有莊大田者,亦盜魁,乘亂起。
十三日陷縣城縣令湯大奎自刎死,惟府城總兵柴大紀及監
永福同知楊廷理等率兵民固守,賊屢攻不能破。
彰化之鹿港賊已遣偽官監稅
有泉民林湊等起義擒之。
是以府城鹿港海口俱未失。
公元1787年
  閩中聞變,黃仕簡率兵由廈門渡海入府城陸路提督承恩亦率兵由蚶江渡海入鹿港副將徐鼎士由閩安渡海入北淡水,俱以五十二年正月初旬至。
賊勢稍斂。
黃仕簡大紀北取諸羅總兵壯猷南取鳳山
大紀連戰復諸羅,遂守之。
壯猷南出二十里,為賊所阻。
承恩之至鹿港也,距大里杙賊巢僅四十里,亦以兵少不敢進
壯猷頓兵幾五十日,以二月二十一日進復鳳山
鳳山空無人,招民復業,賊即潛入其中,與外賊相應三月十日城復陷,遊擊鄭嵩死焉。
壯猷等遁歸府城
先是二月中上見兩提督彼此觀望,恐不能速殄賊也,有旨令閩督常青將軍督師
至是適至府城人心稍固。
閩督李侍堯甫蒞任,即預約廣督孫士毅調兵四千備緩急
鳳山再陷之信至,立即趣兵往,遂以三月末悉抵臺。
賊方攻城急,賴以不陷。
李侍堯又奏調浙兵三千,上益以駐防滿兵一千,令將軍恆瑞參贊府城提督藍元枚亦為參贊,分浙兵二千赴鹿港。
有旨以失律誅郝仕猷。
於是人心咸奮,出師有日矣。
時賊雖猖獗勢力尚未甚大,各村民俱未為所脅也。
而諸將以五月二十四日出師,慮兵少或不敵,甫交綏即退。
常青又請兵一萬,賊得以其暇蠶食各村,不從者輒殺。
於是遍地皆從賊。
大田驅以擾府城林爽文驅以擾諸羅,勢益熾
官兵從鄰省調至,又守風過海,凡兩三月,則我兵僅增萬而賊已
增十餘萬矣。
公元1786年
  諸羅南北之中,林爽文必欲陷之。
六月攻圍連日不止
大紀兵民共守。
常青先後總兵魏大斌參將張萬魁、遊擊藍玉副將蔡攀龍貴林三度往援,皆為賊所截。
張、、田、蔡僅得入城,損兵大半貴林遊擊楊起麟、都司杭富等皆被戕於賊。
諸羅之圍益密,入者不能再出
大紀告急之文用小字寸紙,募人間夜行,始得達府。
而賊禁粒米不得入城,攻益急。
諸羅士民悉力拒守凡百餘戰,幸皆不大衄然已饑疲不能支。
常青恆瑞府城赴援
藍元枚已歿,則催總兵普吉保自鹿港赴援,各有兵五、六千,俱以賊勢盛不得進。
孤城將旦夕陷矣。
上念諸羅被圍久,特改名嘉義以旌士民
而先已預燭事幾,慮諸將不足恃。
六月中即調陝督福康安將軍內大臣海蘭察來統兵,並發明詔聲言調兵十餘萬來滅賊。
冬十月,所調蜀番及粵西兵共五千先至。
有旨,官兵不必府城當即鹿港進。
颶風不得渡,守風崇武澳。
二十八日,忽得順風一晝夜數百艘盡抵鹿港海口檣竿如櫛,列數里。
賊聞之,不測多寡,謂真有十萬兵至,始懼。
十一月八日福將軍起行
賊方列拒於崙仔頂。
海蘭察巴圖魯侍衛發矢殪十餘賊,賊即披靡
海蘭察笑曰:『此一群犬耳,何畏』!
遂麾兵入。
沿路復擊殺賊之伺隙者。
至牛稠山,再敗之。
以是日抵嘉義
城中官民出迎饑羸無人色。
將軍至,無不欷歔啜泣,喜其來而悲其晚也。
山名小半天者,四面陡絕
,賊遁而聚於此
十八日百道仰攻,又克之。
  賊自倡亂以來,狃於官兵持重不虞此次之難抗也,遂遁大里杙。
大里杙已築土城,頗堅整。
二十四日官兵至,賊猶數萬出拒。
退而復集者數次。
既夕,我兵伏溝坎間,賊萬炬來索戰。
我兵在暗中,賊不能見,而我視賊則歷歷可數,發槍箭無不中。
自知失計,遽滅火,復擊鼓來攻
我兵又從鼓聲處擊之,殺死無算
黎明,遂克其城。
林爽文已攜孥走,據守集集埔。
地前臨大溪,溪之上就高岸壘石為陡牆,長數里,其所預營扼險處也。
十二月五日官兵而上,殺千餘人
於是賊黨皆潰。
林爽文先匿其孥於番社,惟與死黨數十人窮谷叢箐中。
十三日,先獲其孥。
五十三年正月四日林爽文潛出覓食,遂擒之。
  莊大田之在南也,雖與林爽文同逆,又各自號召不相下
官兵南下,益焚掠聚糧,為旅拒計。
已又思出降,計未定將軍已於十六日至牛莊。
大田倉猝出拒,敗而走。
官軍連蹴之於大武、大目降、南潭中洲大小岡山水底寮,累戰皆捷。
南有名郎嶠者,負山臨海,最遼阻
大田不支與其潛匿焉。
將軍先遣水師海道繞而截之於水,自以大兵環山圍之。
賊衝不能出,陣殺者數千,溺海者數千,擒而戮者亦千餘
大田亦就獲。
臺灣平。
    臺灣之變,總督欽齋李公赴閩,道過常州,邀余偕行,佐其幕事凡一年有餘
此編即幕中
記也。
事皆與「方略」合,故不復刪改
    林爽文本漳人。
其將反也,當漳、泉二府械鬥之後,恐泉人不同亂,乃邀泉人志賢起事,欲使為泉人倡。
志賢自署理番同知,至鹿港收貨稅,有泉民林湊等起義擒之,鹿港得無恙。
    是時賊方起,漳人仗賊之勢,嘗凌泉人。
及黃、任兩提督率兵至,賊稍斂,則泉人又仗官兵之勢凌漳人。
官兵久頓不進,賊勢日熾,脅各村民從之,不從者輒焚劫
於是泉人亦皆弭首附於漳矣。
鳳山縣南有民數十村,結寨自守,賊終不敢犯。
賊本烏合,非真有不可撲滅之勢。
福將軍等兵至,一鼓即敗之。
乃知前此諸將之過於謹慎未免重視賊也。
    今臺灣既平,有當改舊制者,彰化縣城宜移於鹿港,而以臺灣道副將駐之。
康熙中初取臺地時,僅臺灣鳳山諸羅三縣地。
鳳在南,諸在北,臺灣其中,又有鹿耳門海口通舟楫,故就其地設府治
其後北境日擴,人爭往耕,於是諸羅之北增彰化縣彰化之北又增北淡水同知
府城已偏於南。
舊時海口僅一鹿耳門,由泉州廈門往,海道八、九百里。
彰化之鹿港既通往來,其地轉南北之中,由泉州之蚶江往,海道僅四百里,風順半日可達。
鹿港所以臺地最要門戶,較鹿耳門緩急可恃也。
    幸林爽文等皆山賊,但知攻城,不知扼海口故我師得揚帆至。
然海舟大不能附岸,領鹿港小船,二十里來渡兵。
倘賊稍有智計先攻鹿港鹿港無城可守,其勢必拔;拔則據海口,禁小船,我海舟雖至,亦不得薄而登;所恃以入臺者祗鹿耳一門耳。
兵即由鹿耳入府城,又須自南而北,轉多紆折,必不能如此次之路捷而功速也。
    彰化城鹿港二里,不傍山,不通水,本非設縣之地。
若移於鹿港,鎮以文武大員無事指麾南北聲息皆便,有事則守海口,以通內地應援,與鹿耳門互為關鍵,使臺地常有兩路可入,則永無阻遏之患。
    時上方有旨修築臺郡各城,余囑李公以此奏。
李公以築城事別有司之者,遂不果
然此議終不可廢,後之留意海疆者或奏而行之,實千百年長計也。
--錄自「皇朝武功紀盛」卷四。
嘉慶東南靖海
                         
邵陽魏源(默深)撰
公元1683年
  國家康熙二十二年臺灣、平鄭氏,二十年大海禁,閩、粵、浙、吳航天萬里鯨鯢不波。
嘉慶初年而有艇盜之擾。
艇盜者,始於安南
阮光平父子竊國後,師老財匱,乃招瀕海亡命,資以兵船,誘以官爵,令劫內洋商舶以濟兵餉
夏至秋歸蹤跡飄忽大為患粵地。
繼而內地土盜鳳尾幫、水澳幫亦附之,遂深入、浙。
土盜倚夷艇為聲勢,而夷艇恃土盜為鄉導三省洋面各數千里,我北則彼南,我南則彼北,我當艇則土盜肆其劫,我當土盜則艇為之援。
且夷艇高大多砲,即遇亦未必能勝。
土盜狡,又有內應,每暫遁而旋聚。
而是時川、陝教匪方熾,朝廷注意西征未遑遠籌島嶼以故賊氛益惡。
公元1796年
  嘉慶元年福州將軍魁倫兩廣總督吉慶先後奏言獲烏艚船海盜天保等,有安南總兵寶玉敕印,敕安南國王纘查奏,尚謂國王不知也。
四年安南農耐舊阮王與新阮交兵,擒送海賊莫扶親等,皆內地奸民受安南偽東海王總兵
朝廷始知安南藪奸誨盜之罪。
五年六月,夷艇三十餘,水澳、鳳尾各六、七十艘,皆萃於浙,偪台州,將登岸
巡撫阮元提督保奏以定鎮總兵李長庚總統三鎮水師
賊泊龍王堂
門山下,颶風雷雨大作賊船撞破覆溺殆盡,僅餘一、二艇漂出外海。
其泅岸及附敗舟者,皆為水陸官兵所俘,獲安南偽侯倫貴利等四總兵,磔之。
敕印擲還其國。
南烏艚船百餘號,總兵十二人,分前、中、後三支,每支四總兵,倫貴利等其後支也。
安南旋為農耐王阮福映所滅,新受封,守朝廷約束,盡逐國內奸匪。
由是艇賊無所巢穴
其在閩者皆為漳盜蔡牽所并。
公元1800年
  同安人奸猾捭闔,能使其眾。
既得夷艇、夷砲,凡水澳、鳳尾餘黨皆附之,復大猖獗
商船出洋者,勒稅番銀四百圓,回船倍之,乃免劫。
且結陸地會匪陰濟船械、硝磺、米糧
官修戰艦笨窳不能放洋,轉雇商船剿捕之用。
是時廣東總督長麟仿商船之式,捐修米艇數十,剿賊有效於是浙江巡撫阮元率官捐金十餘萬,付李長庚赴閩造大艦三十,名曰霆船,鑄大砲四百餘配之。
廣東巡撫孫玉庭奏言:從古但聞海防,不聞海戰
粵洋三千餘里,賊縱飄忽,兵分勢單,終年在洋奔逐,迄無成效,不如專力防守海口嚴禁岸奸,為以逸待勞之計。
官運鹽船貿易商船配兵巡護,是海防亦非置舟師不用
詔行之。
是冬,擢李長庚江提督
蔡牽以五十艇踞閩洋,而水澳賊首林亞孫為浙兵殲於東白
侯齊天者,收水澳及鳳尾餘幫,有船十七,自為一隊,為誘殺
而其黨張阿治復魁其眾,號新興幫,居浙洋。
公元1803年
  八年正月定海進香普陀,適李長庚掩至,僅以身免。
晝夜窮追至閩洋,
賊糧硝盡,蓬索朽,我師又據上風,賊不能遁,乃偽乞降於閩總督玉德
玉德興泉兵備道慶徠赴三沙招撫
又曰:果許我降,勿令浙師上風逼我。
玉德遽檄浙師收港勿出於是得閒繕檣械、備糗糧揚帆去。
浙兵追擊三沙,於溫州,凡奪舟、沉舟、燒舟者六。
賊畏霆船甚,厚賂閩商更造大於霆船之船,先後載貨出洋,偽報被劫
牽連大海舶,遂能渡橫洋、渡臺灣
公元1804年
  九年夏,劫臺灣米數千石分濟粵盜朱濆,連八十餘猝入
閩師不敢擊。
會浙江總兵胡振聲以二十四艘運造舟木於閩。
閩督玉德遽檄振聲擊之,而閩師不援,為賊火攻所陷死。
詔逮不援臺之金門鎮總兵吳奇貴副將張世熊等治罪,以李長庚總統閩、浙水師,率溫州海壇二鎮左右翼,專剿蔡逆。
金門黃巖定海諸鎮各守其地,俟總統追賊至境,出師策應
是秋八月共犯浙。
李長庚諸鎮擊賊定海北洋
二賊結百十艘為一陣
長庚兵衝其中,斷賊為二,使鎮兵擊而己急擊
逐至盡山,沉其二副船,又斷其坐船篷索。
會風雨驟起,賊遁去。
用命
怒,遂與分。
是冬長庚朱濆甲子洋。
十年夏,又擊青龍港。
是冬聚百餘艘復犯臺灣,沉舟鹿耳門,以塞官兵,又結土匪萬餘攻府城
自號鎮海王
十一年二月,詔責玉德歷年廢弛,致賊氛日熾。
福建陸官兵七萬有餘,調渡臺者不過三、四千人豈能滅此二萬有餘之賊?
特命成都將軍德楞泰欽差大臣關防,調四川兵三千赴剿,將軍
賽沖阿副之。
蔡牽李長庚敗走,乃罷德楞泰之行,惟賽沖阿臺灣
公元1806年
  初,賊塞鹿耳門時,惟二汕、二港尚通小舟。
長庚南北二汕外,別以小澎船五十,令總兵許松年王得祿由大港繞安平港入攻之,焚獲三十餘船,俘賊千餘水陸並進,連五戰皆破賊。
二月朔,復盡焚洲仔尾之柵與南汕來襲之船,賊大敗困守北汕,如獸在阱。
會七日風潮驟漲,北汕所沉舟為風浪掀起漂去,賊奪門出。
官兵追截其船十餘,卒以閩師不助扼各港,長庚所將水師卒僅三千餘,故賊竟遁去。
長庚奏言蔡逆未能殲擒者,實由兵船得力接濟斷絕所致
臣所乘之船較各鎮為最大,及偪近蔡牽坐船,尚低五、六尺,其餘諸鎮之船更為不及
曾與三鎮總兵預支養廉捐造大船十五號海門金壇二鎮亦願捐造十五號,而督臣以造船需數月之久,借帑四、五萬兩之多,不肯具奏
海賊無兩不修之船,亦無一年不壞之槓料,桅柁折則為虛器風篷爛則寸步難行
逆賊鹿耳門竄出,僅餘三十船,篷朽硝缺,一回閩地,裝篷燂洗煥然一新糧藥充足
何日可滅!
上褫玉德職,逮問治罪,以阿林保代之。
時閩文武以不協剿、不斷岸奸懼獲罪交譖長庚於新督阿林保
阿林保即三疏密劾之。
時浙撫阮元以憂去。
上密詢浙撫清安泰
清安泰奏言長庚海島形勢風雲沙線,每戰自持柁,老於操舟不能及,且忘身殉國兩載在外,遇門不入,以捐造船械傾其家貲,所俘獲盡以賞功,故士爭效死,且身先士卒,屢冒危險
八月中剿賊漁山圍攻蔡逆,火器
石雨下,身受多創,將士亦傷百有四十人鏖戰不退
故賊中有不畏千萬兵、只畏李長庚之語,實水師諸將冠。
海艘兩三若不燂洗,則苔粘旐結,駕駛不靈,其收港並非逗留
海中剿賊,全憑風力,風勢不順,雖隔數十里猶數千里旬日不能到也。
是故海上之兵,無風不戰,大風不戰,大雨不戰,逆風逆潮不戰,陰雲蒙霧不戰,日晚夜黑不戰,颶期將至、沙路不熟賊眾我寡、前無泊地皆不戰。
及其戰也,勇力無所施,全以大砲轟擊船身簸蕩,中者幾何
順風而逐,賊亦順風而逃,無伏可設,無險可扼,必以鉤鐮去其皮網,以大砲壞其柁牙蓬胎,使船傷行遲,我師環而攻之,賊窮投海,然後獲其一、二船,而餘船已飄然遠矣。
往來三省千里,皆沿海內洋其外灝瀚,則無船可掠,無可依從不敢往
惟遇剿急時,始間以為逋逃之地。
日色西沉,賊直竄外洋我師冒險無益勢必回帆收港,而賊又逭誅矣。
且船在大海之中,浪起如升天,落如墜地一物不固,即有覆溺之憂。
每遇大風一舟折桅,全軍失色
雖賊在垂獲,亦必舍而收泊。
易桅竣工,賊已遠遁。
數日追及,桅壞復然
故嘗屢月不獲一賊
夫船者,官兵城郭營壘車馬也。
船誠得力,以戰則勇,以守則固,以追則速,以衝則堅。
今浙省兵船長庚督造,頗能如式
兵船定制,而閩省商船無定制,一報被劫,則商船即為賊船
高大,多砲多糧,則愈足資寇。
近日長庚剿賊,使諸鎮之兵隔斷賊黨之船,但以隔斷為功,不以擒獲為功。
長庚自以己兵專注蔡逆坐船
圍攻,賊行與行,賊止與止。
無如賊船愈大,砲愈多,是以兵士明知盜船貨財充積,而不能擒賊擒王之計。
水陸兵餉,例止發三月海洋路遠,往反稽時,而時機之來,間不容髮遲之一日,雖勞費經年不足追其前效
此皆已往積弊也。
非盡矯從前之失,不能將來之效。
非使賊盡失其所長,亦無由攻其所短。
則岸奸濟賊之禁,尤宜兩省合力乃可期效。
奏入,上切阿林保甫蒞任旬月,即專以去長庚為事
倘朕輕信其言,豈不自失良將
嗣後剿賊事責成長庚一人阿林保倘忌功掣肘,則玉德即其前車之鑒
並飭造大同安梭船三十,其未成以前,先雇大商船備剿。
十月長庚蔡牽於粵洋,殲其姪蔡天來之船。
十二年春,擊於粵之大星嶼。
十一月,擊於閩之浮鷹島。
十二月,率福建水師提督張見陞追牽入澳,窮其所向,至黑水外洋僅存三舟
長庚擊破舷篷,又自以火攻船,壞其後艄。
急發艄尾一砲適中長庚喉而殞。
是時閩粵水師合剿,數十倍於賊,少持之立可殲滅,而張見陞庸懦,且狃於閩師左次無咎也,遙見總統船亂,遽麾舟師退。
乃遁入安南夷海。
事聞,上震悼追封壯烈伯諡忠毅,命原籍同安縣專祠
長庚裨將王得祿、邱良功嗣其任,勉以同心敵愾,為長庚雪讎憤。
蔡牽朱濆臺灣不獲,則屢繞窺臺灣後山之噶仔,為土民生番擊退
收入內地,毋為賊踞。
其漳、泉赴臺買米之船,令兵船配行,渾其族幟以誘賊。
公元1808年
  十三年自安南回棹,朱濆資之,復與合幫入浙,並與土盜張阿治相應
巡撫
公元1809年
阮元復蒞任,用間離之
復舍竄閩,俄為許松年轟斃,亦為賊兵擊敗竄閩。
其黨駱亞盧殲於邱良功
於是阿治率五百人、砲八十餘乞降
浙洋土盜平。
明年,閩督亦易以方維甸,而大學士戴衢亨軍機相得,所請無不允。
於是朱濆弟渥亦率眾三千餘,繳船四十二,砲八百餘,降於閩。
而浙江提督良功福建提督王得祿合剿蔡牽定海漁山,俱乘上風
賊懼,東南遁。
轉戰綠水深洋,逼賊船火攻之。
夜半風浪並怒,不得賊船,隨浪戧出。
明日,仍據上風截之。
舟師環攻
賊且戰且逃。
傍午,逾綠水洋,見黑水良功懼賊暮遁外洋大呼己舟駢於賊舟東,閩舟駢於浙舟東,賊篷與浙篷結,浙篷毀,賊以椗札浙船決死戰,矛貫良功腓。
浙船毀椗脫出,閩船復駢於賊船
賊夥黨舟皆為諸鎮所隔,不能援救
牽船餘三十賊,鉛丸罄,以番銀砲子
王得祿受傷,揮兵火其尾樓,復以坐船衝斷其柁。
知無救,乃首尾舉砲自裂其船沉於海。
詔封王得祿二等子、邱良功二等男
於是閩、浙二洋巨盜皆滅。
論者謂賊之生死,在閩、浙之合不合
前此賊屢困於浙而閩不協力,至是閩、浙合而賊遂殲矣。
惟粵洋之艇賊獨存。
公元1805年
  初,安南夷艇敗竄,其餘黨留粵者共五幫:曰林阿發,曰總兵保,曰郭學顯,曰烏石,曰鄭乙
嘉慶十年,有會匪李崇玉與艇賊通,官捕急,逸於海舶
兩廣總督那彥成誘擒之,始給五品頂戴
招降洋匪三千餘,請賞頂戴銀兩
上以那彥成不剿先撫,濫
公元1806年
官職,且皆懸賞購募,非窮蹙求生,致有為不如為盜之謠,恐貽後患,召還,以吳熊光代之。
十一年吳熊光奏言高州府吳川雷州府之逐溪為通洋盜藪,宜塞港以清其源,並禁商民代駕暹羅貨船及冒買暹羅米船,以防代銷盜贓之弊。
並於進口夷船收買其壓艙鹹沙,以杜煎硝之弊。
從之。
十四年百齡吳熊光督粵,禁岸奸接濟益嚴,盡改粵糧水運陸運
南澳廳瓊州隔海者以兵護送
其硝磺各廠亦改商歸官
外洋無可劫,乃冒死小船入掠內河官兵先後捕斬。
是秋總兵廷桂擊殲盜首總兵保,圍其數十船。
鄭乙幫之張保仔三百餘艘擁而至,據上風眾寡不敵,許廷桂敗死張保仔遂入掠香山大黃埔。
百齡調兵內外夾攻,斷其走路,賊旋突圍遁。
奏劾提督孫全謀總兵順德等軍無節制,置塞港之石舟與焚賊之火艇皆不用失機誤事,詔革職戴罪效力
時粵賊惟郭學顯鄭乙二大幫。
至是郭賊決計出降,與鄭乙幫力鬥,奪鄭船及己眾五千餘,大小船九十餘,入平海投獻
鄭乙死已久,其妻帶領其眾,屢蹙於官兵,遂於十五年二月詣省乞降,而令其夥張保仔率眾萬有六千,船二百七十餘艘,砲千餘香山海口百齡親往受之。
敕令隨軍自贖
乃檄各鎮會剿烏石幫於儋州洋,盡俘其眾。
又降東海林阿發等三千四百餘。
粵賊平。
詔以粵東嚴斷接濟力行團練,各賊不能上岸掠食,而安南臣服以來,又無處銷贓是以窮蹙投誠
百齡號令嚴明所致,賞輕車都尉世職
是年蔡牽餘黨千有三百亦降於福建
公元1810年
  臣源曰:嘉慶十五年詔言國家經理大事,當扼其要領,譬治病當究其病源
如剿教匪,則堅壁清野為要,靖洋匪則杜絕奸為要,大哉王言可謂戰勝廟堂之上矣!
人知海賊巢穴在島洋,而不海賊生資在陸岸。
岳武穆:以官兵水賊則難,以水賊水賊則易。
若乃不攻水賊,而坐制氣賊之命,洵折衝上計哉。
然亦適乘安南守約束、杜艇匪之後耳。
不然接濟之令能行於內地,而不能禁於屬夷。
以彼漏卮,乘我內蠹,雖欲不整戈船大海,其可得乎?
當粵氛未靖,澳門西洋備兵舶二,英吉利備兵舶四,願助剿海賊
廣東大吏中朝借助外洋之理卻之。
夫不外洋戰艦可也,不師外洋長技,使兵威遠見輕於島夷、近見輕屬國不可也。
國初荷蘭夾板艘以攻臺灣,命西洋南懷仁火砲以剿叛藩,先朝近事,典在冊府,擴而推之,敢告御侮
    禮親王嘯亭雜錄曰:李長庚蔡牽臺灣,斷其走路使其腹心蹈小舟偽降,欲行刺
長庚搜衣得刃,斬之。
時所將浙兵止二、三千,餘皆閩卒。
蔡牽賧錢數十萬,遍賂閩卒買路,閩師遂解體盡力
會夜大風雨,蔡牽冒死潰圍兵守港口者縱之去。
上罷閩督玉德,以阿林保代之。
阿林保見賊勢難結局置酒長庚曰:大海捕魚,何時入網?
然海外事左證,公但斬一假蔡牽首至,余即章報捷,以餘賊歸善辦理則不惟公受上賞,余亦當邀次功,熟與窮年鯨波,僥倖萬一哉?
長庚慨然曰:石三保、聶人傑之事,長庚能為
久視海舶如盧舍,不畏其險也。
誓與賊同死,不與同生
閩督不懌
公元1867年
    丁卯十二月,賊以三舟艤某島,去官半里
長庚舟師港口,計日就擒
閩督飛檄促戰,動以逗撓為詞。
長庚斫舷,怒,下令,誓一日擒賊。
決死戰。
有卒跳上賊船,幾擒者再。
林阿小素長庚暗中篷窗出火槍中長庚胸而斃。
後三年,閩督易以方維甸,又值大學士戴衢亨樞柄,所請無不允,始獲成功
--錄自「聖武記」卷八。
援臺紀略
公元1874年
  同治甲戌春三月日本兵擾臺灣
夏四月福建船政大臣沈葆楨奉詔辦理臺灣海防兼理國事務。
五月,奏調南北洋鎗隊兵赴援
於是北洋大臣直隸總督李鴻章奏派記名提督總統淮軍銘字武毅馬步各營唐定奎所部步隊十三營應之。
其奏略曰:伏查日本搆兵生番焚掠牡丹等社,實屬顯違和約,妄啟釁端。
沈葆楨派令藩司潘霨等親赴瑯嶠,與該中將西鄉從道據理駁詰
中將猶復藉詞狡展,未肯遵照撤兵居心殊為叵測
臺灣陸兵備,自不可不厚積其勢,預伐詭謀
惟原奏借撥久練洋鎗一節北洋大枝防軍,現祗廣西右江鎮總兵周盛傳所統盛仁等營正在大沽海口以內修造新城,添築砲臺,工尚未竣。
畿輔重地必須留備緩急礙難分調。
南洋鎗隊無多,分駐金陵、蘇、揚、上海等處,防務緊要,亦難酌撥。
兵勢則氣盛,分則力弱,若於兩處零星抽撥兵將素不相習,轉恐臨敵貽誤
迭准沈葆楨函咨臺灣情形,經與兩江督臣李宗羲江蘇撫臣張樹聲往返函商,查有記名提督唐定奎所統現駐徐州武毅銘字一軍,向隸提督劉銘傳部下,隨臣剿辦髮、捻,轉戰數省,極為得力
唐定奎樸誠明幹,素為將士所服。
臣於同治十年九月奏報克忠赴陝接統銘軍,聲明撥交若干營外,餘仍拔回徐州屯駐,以備南北援應,曾將此軍可備征調情形函復沈葆楨總理衙門查照
現據陳奏
需兵設防,應仍移緩就急,力顧大局,擬即飛飭唐定奎統帶所部步隊十三營,合計六千五百人,由徐拔赴瓜洲口,分批航海赴臺,聽候沈葆楨調遣
該軍向習西洋鎗砲,訓練有年步伐整齊技藝嫺熟將士一心尚可指臂之助。
提督鳳樓所帶該軍馬三營一哨,仍暫留徐州宿遷巡緝地方
臣一面商李宗羲等飭調滬局輪船僱用招商局輪船駛赴瓜洲,分起裝載東渡,並函請沈葆楨酌派閩廠兵船入江接載,俾期迅速
軍所月餉軍裝子藥等項,督飭後路臺局源源接濟不令稍有缺乏
奏入,得旨如所議辦理
  初,日本之搆兵也,以先屬國琉球遭風漂至臺灣番境,為牡丹生番戕殺凡五十四人聲言代為復仇,遣中將西鄉從道先鋒福島九成等於三月下旬兵船突至瑯嶠登岸
瑯嶠者,屬鳳山縣治,為全臺山南路,有番社十八,名為熟番,向設南北路理番同知專理其事,歲征餉銀二十兩有奇,入山犒賞鹽布一次
其間有閩、廣華人寄莊參處
凡通生番之徑,皆立石以禁出入
嘉慶年間文襄郡王福康安林爽文,建營於此,今近地柴城福安街,以此
日兵既至,分營瑯嶠、大埔角、龜山等處。
續載婦女十餘人,攜酒、米、鐵練農器、桐、杉木花草各種凡數百株起造城壕房舍,為持久計,而時遣輪船沿海駛赴後山一帶探徑,出入其地。
番社,則出綾布、酒果錢貨誘和,俾向導入山
於是有網索等十一社詣軍投降領給紅旗,以憑出入,並限其頭
四日入見一次傳報消息
乃由風港、石門四重三路進兵攻破牡丹社、高士佛社、加來社、仔社,擇要屯紮進圖龜仔角社。
番人精標鎗,時於密林狙擊,日兵亦多傷亡者。
有加錐來社生番頭人導往拔社駐紮,遂轉入後山界焉。
  沈葆楨既抵臺郡,值福建布政使潘霨奉詔幫辦防務取道上海,晤日本駐京公使前光,商允退兵具有手書,即派同臺灣道夏獻邀會船政衙門洋將日意格斯恭塞格赴瑯嶠日營,晤中將西鄉從道反復辨論重申前議
兼出沈葆楨照會,破其狂愚
西鄉憮然不應
潘霨傳會番社頭人宣示國家德意,均歡欣鼓舞以為日本欺凌懇求保護出具嗣後不敢劫殺押狀。
西鄉探悉其情,復堅邀潘霨晤語,以生番本非中國版圖為詞。
示以臺灣府志內載生番各社輸餉數,逡巡婉謝,允止本國後兵,兼復書前光,俾與中國議約
沈葆楨據以陳奏
其要曰:竊思倭奴雖有悔心,然窺我軍械不精營壘不廣,貪騺之念,積久難消,退兵不甘,因求貼費不允求通商,此皆萬不可開之端,且有不可勝窮之弊。
非益嚴儆備,斷難望轉圜
倘恃其款詞,日廷一日奸民乘隙搆煽,必至事敗垂成
班兵惰窳性成,募勇訓練無素,請於北洋大臣借撥洋鎗隊三千、南洋大臣借撥洋鎗隊二千來臺,乃有剿敵之軍,以為表率云。
  六月唐定奎檄飭所部隨征曰統帶武毅右軍五營提督王德成管帶前營提督李常孚、管帶左營總兵宋先聘、管帶右營總兵余光德、管帶營副將胡國恆為前隊;曰幫帶
武毅親兵營都司品暨統帶武毅左軍三營提督張光亮及管帶營遊擊何迪華、管帶左營都司陳有元為中隊;曰管帶武毅親兵副營提督周志本暨統帶銘字中軍三營提督章高元管帶副將劉朝林、管帶左營參將朱鳴安為後隊。
均由陸路陸續進發
唐定奎自率營務處知府田勤生暨銀錢所、訊驗處、采辦處諸文武員弁舟下揚州簡料軍書、餉械,以利遄行
  當是時,總理各國事務王大臣日本盤踞臺灣牡丹一帶後患方長,各直省沿海口岸亟宜一體設防聯絡聲勢,以操勝算
請旨敕下奉天直隸、江、廣、閩、浙各將軍、督、撫會議復奏施行
於是唐定奎援軍東去,而江南修築砲臺之議遂起。
  始唐定奎駐防徐州紀律甚嚴,軍民習久而安。
溽暑出征,徐民念之而不忍其去,士卒亦頗以重洋為苦。
唐定奎勉諭諸將,以大義譬曉,而豫給口食以助其裝,散出私財以贍其家。
由是讙然聽命以次乘輪東渡號為節制之師
秋七月唐定奎親督四營臺灣旂後,陸行抵鳳山擇地分屯
餘營陸續尾進,至九月畢至。
  先是沈葆楨籌防陸路,以臺南與倭營逼近,調募七營,屬臺灣鎮總兵張其光統之,以遏衝突
臺北要地,尤為倭人窺伺,即屬夏獻綸統所部諸營會同前署臺灣曾元福,提唱南北漳、泉、粵三鄉團勇,以杜旁竄,而戢內奸
幫辦潘霨駐營鳳山,兼辦招撫生番事宜
日將乃據營不出,惟勾致近番,給以號旗錢布
購得琉球國首級
洋銀重酬之。
刺桐腳莊民與龜紋尋仇勾引日將往攻。
日將即移營刺桐腳以待。
唐定奎援兵適至,潘霨迎勞旌旗壁壘一新
其前廣東南澳鎮總兵光亮,為沈葆楨奏派募勇二千,又相繼抵旂後赴郡。
日將亦頗有戒心矣。
  初,唐定奎奉旨沈葆楨調遣
沈葆楨性嚴重,不以詞色假人,見者惴惴,輒相告曰,難乎為下
有舉以戒唐定奎者。
定奎曰:公以實心治事仰之久矣。
吾以實心應公,事其集乎!
至是,相見軍事進止,悉合,各大喜過望
沈葆楨稱為毅勇敢,得之如久旱甘霖,形諸奏牘
又以淮軍向章,歲給九關餉銀,今遠涉重海,勞逸迴殊,按月加足三關藉資撫慰云。
  是時,淮軍諸將既畢渡而東,爭欲一戰驅敵,以竟大功
朝議不欲肇開兵端
日本公使前光既已入都,而日國自奉總理事務衙門照會詰問兵端,又派公使大久利通來議約。
唐定奎分部諸將,各固營壘,以防窺釁
遇有倭人不得凌犯
深戒士卒秋毫擾及民番,以貽倭人口實
既入郡謁辭沈葆楨,亦堅約蓄銳養精,以俟朝命
於是日督將士浚濠修壘,習陣練技,臺局一振
  八月,日軍疫氣流行死者日四、五人病者不可勝計
兵官數人臥不能興。
美人機慎者,為入牡丹社繪地圖病危而返。
然日將在營增修兵房,工作不息軍器糧食,亦輪運源源不絕,誑稱萬餘勁兵將至,以聳民番觀聽
龜山當風衝,秋高颶起
營房時有坍塌
瑯嶠海汊巨浪激發輪船亦頗難寄椗焉。
  幫辦潘霨招撫番社也,以日將初攻牡丹番社時,探有卑南七十二番社丁壯萬餘皆強悍有力,購奸民潛鉤番目安生與和。
沈葆楨深念欲弭外患,先固內疆,開山撫番,實自治上策
議分中、南、北三路辦理
乃首招陳安生赴郡,薙髮約束惟謹
唐定奎既至,凡臺南撫事宜,屹然以為重。
於是南去鳳山三十里,進營東港,以援前駐枋寮臺軍,直刺桐腳倭營之衝。
時當九月初旬矣。
  先是日本兵興,泰西國兵時往臺灣洋面,觀其進止以為有犯萬國公法。
嗣聞日人佐八等上年於鳳山後山番地遭風碎船,逃入卑南番社,其頭目安生鳳山縣資致上海日本領事收回,今乃藉琉球人為詞,以怨報德,益不直之
前光大久利通入都,外狃公論,內讋軍威,其始謀益以大沮
於是定議退兵
詔給琉球被殺難民撫卹銀帛。
日本在臺修建道路房舍,歸臺防屯兵酌予工資有差
十月十日日本公使大久利通至瑯嶠,諭西鄉從道歸國
二十五日日本兵退。
  沈葆楨議以鳳山東港、枋寮以達瑯嶠,民番雜處伏莽多憂,非勁兵宿將難資鎮撫,檄武毅右軍兩營馳往戍守,而全部鳳山者,時有旂後海口建築砲臺之役,以班從工。
十二月沈葆楨奏稱唐定奎統領銘武等軍十三營到臺,布置周密紀律嚴明,倭氛斂戢,全臺為之一定
七、八月間,時疫流行士多物故拊循備至兵氣不衰
現今
公元1875年
面分營扼紮瑯嶠、東港,一面規築旂後砲壘,以固海防,均屬調有方
係統大員如何獎敘,未敢擅議。
疏入,適奉大行皇帝遺詔
明年唐定奎乃拜賞穿黃馬褂之命焉。
  初,日本退兵議定沈葆楨屢奉廷旨,以臺灣事雖權結,後患堪虞,海防事宜,亟須認真講求以期有備無患
其撫番開山各節,尤應妥為籌辦,卑番眾悉為我用,藉可自固藩籬,毋得以日本兵退,畏難思阻。
沈葆楨密疏,論臺灣善後,亦力主撫番開山之要。
請移福建巡撫駐臺經理,以重海防
前此三路並舉之策,北路福建陸路提督大春南路臺灣鎮總兵張其光、署臺防同知袁聞柝,中路則有前南澳鎮總兵光亮,而臺道夏獻綸督之,各以所部深入番社,抗者死,降者撫,功緒漸張矣。
嗣以楓港有徑達山後卑南番社沈葆楨檄原駐防枋寮臺將遊擊王開俊任之
楓港背山面海,逼近獅頭番社,夙與刺桐鄉民蓄仇已久,日兵前欲為民往攻龜紋社中之一也。
日兵既退,獅頭番社迭出戕民,王開俊移營楓港後,諭令罪人備抵,久抗不應
光緒元年春正月,率兵進剿
迨入叢山迷路中伏力戰死,弁兵相從百數十人
於是內外獅頭社結連黨羽,在刺桐一帶狙伏劫殺,楓港、枋寮一帶道路,為之不通,而瑯嶠各社受撫者亦懷觀望,有異心
唐定奎聞報,立遣提督王德成張光亮、周志本先七營進紮東港、枋寮、南勢湖、枋山等處,而自統四營刺桐腳以當其衝。
當是時,沈葆楨以船政報
銷,歲暮內渡,二月始蒞臺灣奏請易撫為剿,檄令南路各軍悉聽唐定奎調度
奎乃上書兵事,略曰:伏查逆番晝則伏於莽中,狙擊行人,夜則燎於山頂,誘我出隊。
連日潛遣偵探入山,甫五、六里竹木蘙薈巖壑崎嶇,逆番精於標鎗,伺間輒發,往往中人要害,不知所由
其升木緣巖,若履平地,專恃深林密箐以為護符
我進彼隱,我退彼見,與中原之剿髮、捻迴不相同
欲殲豺狼,必翦荊棘
法宜增募土著導引勇丁,隨山刊木,務絕根株,然後分道進兵草薙擒獼,以收一鼓蕩平之效。
並細訪奸民接濟鹽、米、火藥,按以軍法
沈葆楨以為洞合機宜,據奏檄行。
乃飭枋寮巡檢周有基、千總郭占鼇各招領鄉兵五百人,專備斤斧伐木開路,而以營勇左右護之。
起南勢湖,止刺桐腳,凡開寬三十餘丈、直三千餘丈,伏莽一清
望山而進,節次翦闢
隨獲奸諜,訊知逆番同惡,凡十有二社:曰內龜紋社,曰外龜紋社,曰內獅頭社,曰外獅頭社,曰坑社,曰阿栽未息社,曰中心崙社,曰鳴黎吧社,曰草山社,曰千仔社,曰阿養益社,曰中汶社,皆地毘連
因定進剿之路,一出刺桐腳,一出南勢湖。
唐定奎切誡諸將,勿貪近功,而蹈伏禍。
仍自逐節廓清連環進紮,以固根本
將士航海戈,深以不獲建功為恥
兩路既進,逆番要劫格鬥時見傷亡,益切齒憤恨不與俱生矣。
  南勢湖之進剿也,提督周志本時改統銘字中軍三營,會統帶武毅右軍王德成親率所部魚貫而入,鳥道一線左山右溪,突與眾番相接,揮旗直前鏖戰,逾二時獲勝,陳斬
悍逆十數人
因攻草山社,克之。
而銘中副營左哨官遊擊維清首先衝鋒陣亡
是時,唐定奎親督各營由刺桐腳循溪進至坑社山口,嚴陣登山焚草寮,燃巨砲,以為銘中諸營聲援
逾日,乃飭武毅右軍右營宋先聘建營守之。
又進至大龜溪口,飭武毅左軍右營何迪華建營守之。
遂繞至山坡,飭武毅左軍營陳有元建營守之。
而南勢湖銘中諸營亦進屯獅頭社,往來要隘,守以左營梁善明。
翻營滾進,逆番始深防備日夕燎於大山巔,待旦不息
於是唐定奎統帶武毅左軍張光亮暨營務處田勤生等督率諸將,分路登山,直攻坑社寨,岡回箐邃,番逆奮死相抵
軍用連珠鎗相排競進,立斃凶首,遂奪坑社踞之。
進克龜紋所屬本武社,斬獲無算
東望阿栽米息、中心兩社南望風港,以至刺桐海岸行徑,悉如指掌,實形勢要區,始議移動內外獅頭社矣。
於是刺桐一路進至大橋頭章高元親兵營駐守;南勢湖一路進至衡山余光德以武毅右軍左營駐守,各距內外頭等不過數里。
山徑適中處所,則分哨聯駐,以防抄襲
山中磚石均缺,諸營步步逼紮,則挈麻布囊袋以趨,得險即守,實土立壁,須臾而就。
逆番為之氣奪,然猶負隅不下壘石為牆,遍插鹿角於外,而建哨臺哨旗於中,以壯聲勢。
間出二、三百人分途伏伺,放鎗迎擊
我軍亦不敢憑眾前犯矣。
  先是淮軍東渡以來值秋濕熱交乘,瘴癘時作,而海風暴迎,稍覺中寒,即病不能興。
至於春初員弁勇夫後先隕命凡七百餘人
唐定奎始為醫藥拊循,繼為成斂合葬
,乞沈葆楨請卹於朝如典。
未幾張光亮歿於營,田勤生代領其眾。
王德成又以病歿
二人淮軍百戰舊將,唐定奎所深倚者,慟之如左右手
於是簡選精銳,更易將領,以搗巢擒渠勵,眾用命
夏四月十六日唐定奎自督親兵正營進剿內獅頭社,以左軍左營陳有元為左翼右軍右營宋先聘為右翼,而別將長和率隊伏山後以斷龜紋社逆援,田勤生督右軍正營繼之。
又以左軍右營何迪華扼山岡,以斷外獅頭社往來之衝。
部署既定,乘曙銜枚而入,逆番迎拒中路,砲動肉飛,而左右翼各已踰嶺而前。
逆番驚擾,遂乘銳猛攻,合搗其巢。
番逆猶負險死守,以待龜紋外援
隨為畢長和伏隊所破。
於是田勤生等分兵由山後遶出,合圍三時,將內獅頭番社攻破斬獲三百餘名,餘竄龜紋社而去。
周志本亦已攻破外獅頭社,馳使獻捷
  先是余光駐營衡山時,中軍營副將劉朝林別營獅頭山背,逆番時來爭戰,互有傷亡
唐定奎既定進剿內獅頭社,周志承檄並起,以劉朝林從已當中路,而梁善明居左余光德暨右軍左營姚天霖居右
各督所部併力進攻斬殺數十人
逆番遂棄社寨往大甘仔力社奔逸
唐定奎乃檄諸將分營駐守,以防逆番侵劫,而巡察溪壑白骨甚多鄉兵指為王開俊所部陣亡處也。
其後竟得開俊尸於社左密林,懸竿中,面目如生云。
  始開俊進剿失利唐定奎以為撫番開山海防自強要圖
開俊此失,深於撫局有妨
公元1877年
如逆番授首,諸社輸誠,乃臺灣全局之幸。
進兵入山,檄鳳山知縣繼祖隨營相機辦撫,而先期曉諭番社,以獅頭社番虐殺官兵之罪,毋惑,毋恐,毋助逆
駐營內外獅頭番社天討於是大張。
番社震恐乞降,乃有率芒社、董的社、南片社、草山社、中心崙社、媽也社、阿栽米息社、大籠社、謝阿閣社、龜仔籠社、內龜紋社、外龜紋社、射不力社、中紋社、周武濫社諸番陸續歸命
唐定奎均給衣、履、酒食,命譯宣示朝廷恩感,咸稽首願受約束
於是設立招撫局,飭田勤生、孫繼祖董之,示約七條:曰遵薙髮,曰編戶口,曰交凶逆,曰禁仇殺,曰立總目,曰墾番地,曰設番塾,以龜紋番目為諸社頭人,充總目統之。
諸社違約總目送官究治
三年無違從優給賞
其獅頭社餘孽隨在竄伏,即與擒獻,如有漏網,亦不許復業,以昭炯戒
隨更坑社曰永平,本社曰永福草山社曰永安內外獅頭社曰內外永化,各赦其脅從前罪,仍給屯墾
先擇枋寮左右建義一區,令諸番社各送番童入塾,習語言文字以達其情,學拜跪禮讓以柔其氣。
於是臺南剿撫事定。
沈葆楨奏陳始末,詔如所請,仍著保獎出力人員,以示鼓勵
淮軍統將自王德成張光病歿,其統營駐瑯嶠、楓港之李常孚、胡國恆亦相次病歿員弁士卒報故者日相續不絕。
田勤生以營務處兼統左軍,於剿撫二事為首功,又病歿於鳳山
沈葆楨乃馳奏臺南撫番就緒淮軍將士苦戰之餘,加以疫疾物故,抑已不少,深秋蒸鬱,為日正長大支勁旅關國元氣,非及早量移,恐有
不堪涉想者,應即陸續凱撤內渡,以蘇士氣
得旨報可
沈葆楨已奉總督兩江之命,福建陸路提督羅公亦以疫疾開缺巡撫王凱泰奉旨渡臺,辦理善後事宜
六月唐定奎檄飭營務處知縣朱學沂率親兵副營、武毅左軍左營右營、銘字中軍左營為頭隊,統帶銘字中軍三營周志本率武毅左軍正營右軍正營左營右營為次隊,而唐定奎自督親兵正營、後營暨局所文武員弁夫役為後隊,各相次至旂後乘輪舟駛至揚州分地駐營以資休養
秋八月一日唐定奎奉命補授直隸正定鎮總兵
十五日奉命升授福建陸路提督
其隨營立文武員弁沈葆楨奉諭旨,各以次升賞有差
而故統帶武毅左軍提督張光亮、統帶武毅右軍提督王德成統帶武毅右軍前營提督李常孚、管帶武毅右軍營副將胡國恆、總理營務處兼帶武毅左軍知府田勤生及銘中副營哨官遊擊維清,均奏奉諭旨,予諡建祠生平事蹟宣付史館立傳。
其餘在臺陣亡病歿文武員弁一百有餘勇夫二千有餘,亦奏奉諭旨,予贈廕卹賞,而建立淮軍昭忠於鳳山縣,由地方官春秋致祭
唐定奎遂籌購田畝,以供歲修常祀,並護枋寮塚,凡萬金有奇
歲屬閩省安徽會館稽察出入,以垂信守,請福建大府令施行。
  是時,江南籌備海防,擇江海要隘建立砲臺,而江陰南北兩岸為由海入江門戶,據地最重,役方未竣。
沈葆楨蒞任江南履勘形勢,遂有奏留唐定奎緩赴新任之議。
唐定奎自旋揚州卹孤撫傷,進切簡良,力圖復舊觀,以明軍紀
於是提督
天霖幫帶親兵正營提督余光管帶親兵副營,提督周志統帶武毅左軍正營,而提督解先祥管帶副營,參將陳有元管帶左營副將何迪華管帶右營,均隸之;提督章高元統帶武毅右軍正營,而總兵宋先管帶右營副將長和帶管副營,總兵唐先品管帶左營,均隸之;總兵劉朝林統帶銘字中軍兼副營,而提督梁善明管帶左營遊擊鳴琴管帶前營,均隸之。
十三營職志為一新焉。
冬十二月沈葆楨奏稱唐定奎統領淮軍十三營,上年臺防一役航海誓師中外信服
臣與之共事深知果毅樸誠,足當大任
本年旋師內渡,駐紮揚州五臺山等處,紀律嚴明屹然江南重鎮
仰沐聖恩,畀以實缺洵足有功而資觀感
目前整頓江海防務必須統將與兵弁心志相習庶幾緩急足恃。
前令前赴新任,殊乏接手之人,懇留江蘇統領防營,以專責成。
疏入,得旨允行
明年三月唐定奎步隊十三營移駐江陰南北岸,兼理砲臺事務;而統帶馬隊三營提督鳳樓仍率所部駐徐、宿,如北洋大臣李鴻章原奏云。
(--錄自「續修廬州府志」卷一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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