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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书·王卫二刘傅传 (自动笺注)
王粲
王粲字仲宣山陽高平人也。
曾祖父龔,祖父暢,皆爲漢三公
張璠《漢紀》曰:龔字伯宗,有高名天下
順帝時太尉
初,山陽太守喪妻不哭,將殯,臨之曰:「幸不爲夭,復何恨哉?
」及妻卒,諸子並杖行服時人或兩譏焉。
暢字叔茂,名在八俊
靈帝時司空,以水災免,而李膺免歸故郡,二人直道不容當時
天下高士,諸危言危行之徒皆推宗之,願涉其流,惟恐不及
會連有災異,而言事者皆言三公非其人,宜因其變,以代之,則禎祥必至
由是宦豎深怨之,及誅死暢遂廢,終于家。
父謙,爲大將軍何進長史
以謙名公之冑,欲與爲婚,見其二子,使擇焉。
謙弗許。
疾免,卒于家。
獻帝西遷長安左中郎將蔡邕見而奇之。
時邕才學顯著貴重朝廷常車填巷賔客盈坐。
在門,倒屣迎之。
至,年旣幼弱容狀短小一坐盡驚
曰:「此王公孫也,有異才,吾不如也。
吾家書籍文章,盡當與之。
」年十七,司徒辟,詔除黃門侍郎,以西京擾亂,皆不就
乃之荊州劉表
貌寢體弱通侻不甚重也。
之曰:貌寢,謂貌負其實也。
通侻者,簡易也。
卒。
表子琮,令歸太祖
文士傳》載説琮曰:「僕有愚計,願進之於將軍,可乎?
」琮曰:「吾所願聞也。
曰:「天下大亂豪傑並起,在倉卒之際,彊弱未分,故人各各有心耳。
當此之時,家家欲爲帝王人人欲爲公侯
古今成敗,能先見事機者,則恒受其福。
將軍自度何如曹公邪?
」琮不能對。
復曰:「如所聞曹公故人傑也。
雄略冠時智謀出世,摧袁氏於官渡,驅孫權江外,逐劉備隴右,破烏丸白登,其餘梟夷定者往往如神,不可勝計
今日之事,去就可知也。
將軍能聽計,卷甲倒戈應天順命,以歸曹公曹公重德將軍
全宗長享福祚,垂之後嗣,此萬全之策也。
遭亂流離託命此州,蒙將軍父子重顧,敢不盡言
」琮納其言。
之案:孫權自此以前,尚與中國和同未嘗交兵,何云「驅江外」乎?
魏武以十三年征荊州劉備却後數年方入備身未嘗涉於關、隴。
於征荊州之年,便云逐隴右旣已乖錯;又白登平城,亦魏武所不經,北征烏丸,與白登不相豫。
以此知張隲假偽之辭,而不覺其虛之自露也。
凡隲虛偽妄作不可覆疏如此類者,不可勝紀
太祖辟爲丞相掾賜爵關內侯
太祖置酒漢濵奉觴賀曰:「方今袁紹河北,杖大衆,志兼天下,然好賢而不能用,故奇士去之。
劉表雍容荊楚坐觀時變,自以爲西伯可規。
士之避亂荊州者,皆海內儁傑也;不知所任,故國危而無輔
明公兾州之日,下車即繕其甲卒,收其豪傑而用之,以橫行天下;及平江,引其賢儁而置之列位,使海內回心望風願治文武並用英雄畢力,此三王之舉也。
」後遷軍祭酒
魏國旣建,拜侍中
博物多識,問無不對。
舊儀廢弛興造制度恒典之。
摯虞決疑要注》曰:漢末喪亂絶無玉珮
魏侍中王識舊珮,始復作之。
今之玉珮受法於粲也。
公元216年
初,與人共行,讀道邊碑,人問曰:「卿能闇誦乎?
」曰:「能。
」因使背而誦之,不失一字
觀人圍棊,局壞,爲覆之。
棊者不信,以帊蓋局,使更以他局爲之。
相比校,不誤一道
其彊記默識如此
性善筭,作筭術,略盡其理。
屬文,舉筆便成,無所改定時人以爲宿構;然正復精意覃思,亦不能加也。
《典略》曰;才旣高,辯論應機
鍾繇王朗等雖各爲魏卿相至於朝廷奏議,皆閣筆不能措手
著詩、賦、論、議垂六十篇
建安二十一年從征
二十二年春,道病卒,時年四十一。
二子,爲魏諷所引,誅。
後絶
文章志》曰:太祖時漢中,聞子死,歎曰:「孤若在,不使仲宣無後
文帝五官將,及平原侯植皆好文學
北海徐幹字偉長廣陵陳琳字孔璋陳留阮瑀字元瑜汝南應瑒字德璉,音徒哽反,一音暢。
東平劉楨公幹並見友善
徐幹
司空軍謀祭酒掾屬,五官將文學
先賢行狀》曰:清玄體道六行脩備聦識洽聞操翰成章,輕官忽祿,不耽世榮
建安中太祖特加旌命,以疾休息
後除上艾長,又以疾不行
陳琳
前爲何進主簿
欲誅諸宦官太后不聽乃召四方猛將,並使引兵京城欲以劫恐太后
曰:「易稱『即鹿無虞』。
諺有『掩目捕雀』。
微物不可欺以得志,況國之大事,其可以詐立乎?
將軍皇威,握兵要龍驤虎步高下在心以此行事無異於鼓洪爐以燎毛髮
但當速發雷霆行權立斷違經合道天人順之;而反釋其利器,更徵於他。
大兵合聚,彊者爲雄,所謂倒持干戈授人以柄;必不成功,祇爲亂階。
不納其言,竟以取禍。
避難兾州袁紹使典文章
袁氏敗,太祖
太祖謂曰:「卿昔爲本初移書但可罪狀而已惡惡止其身,何乃上及父祖邪?
謝罪太祖愛其才而不咎。
阮瑀
公元246年
受學蔡邕
建安中都護曹洪欲使掌書記終不爲屈。
太祖並以琳、司空軍謀祭酒管記室文士傳》曰:太祖雅聞名,辟之,不應,連見偪促,乃逃入山中。
太祖使人焚山,得,送至,召入。
太祖時長安,大延賔客,怒不與語,使就技人列。
善解音,能鼓琴,遂撫弦而歌,因造歌曲曰:「奕奕天門開,大魏應期運。
青蓋九州,在東西人怨。
士爲知己死,女爲恱者玩。
恩義敷暢他人焉能亂?
」爲曲旣捷,音聲殊妙當時冠坐,太祖大恱。
之案魚氏《典略》、摯虞文章志》並云「建安初辭疾避役不爲曹洪屈。
太祖召,即投杖而起」。
不得有逃入山中,焚之乃出之事也。
又《典略》載太祖初征荊州,使作書劉備,及征馬超,又使作書韓遂,此二書具存
長安之前破走太祖始以十六年得入關耳。
而張隲云初得太祖長安,此又乖矣。
以十七年卒,太祖十八年策爲魏公,而云歌舞辭稱「大魏應期運」,愈知甚妄。
又其辭云「他人焉能亂」,了不成語。
吐屬,必不如此
軍國書檄,多琳、所作也。
《典略》曰:琳作諸書及檄,草成呈太祖
太祖苦頭風,是日疾發,卧讀琳所作,翕然而起曰:「此愈我病。
」數加厚賜。
太祖嘗使作書韓遂,時太祖適近出,隨從,因於馬上具草,書成呈之。
太祖攬筆欲有所定,而竟不能增損
琳徙門下督倉曹掾屬。
應瑒劉楨
各被太祖辟,爲丞相掾屬。
轉爲平原侯庶子,後爲五官將文學
華嶠漢書》曰:祖奉,字世叔
才敏諷誦故世稱「應世叔讀書五行俱下」。
著《後序十餘篇,爲世儒者。
延熹中,至司隷校尉
子劭字仲遠,亦博學多識,尤好事
諸所撰述風俗通》等,凡百餘篇,辭雖不典世服博聞
《續漢書》曰:又著《中漢輯叙》、《漢官儀》及《禮儀故事》,凡十一種,百三十六卷
朝廷制度百官儀式所以不亡者,由記之。
官至泰太守
弟珣,字季瑜司空掾,即之父。
以不敬被刑,刑竟署吏。
文士傳》曰:楨父名梁,字曼山一名恭
少有清才,以文學見貴,終於野王令。
《典略》曰:文帝嘗賜廓落帶,其後師死,欲借取以爲像,因書嘲云:「夫物因人爲貴。
故在賤者之手,不御至尊之側。
今雖取之,勿嫌其不反也。
荅曰:「荊山之璞,曜元后之寶;隨侯之珠,燭衆士之好;南垠之金,登窈窕之首;鼲貂之尾,綴侍臣之幘:此四寶者,伏朽石之下,潛汙泥之中,而揚光千載之上,發彩疇昔之外,亦皆未能初自接於至尊也。
尊者所服,卑者所脩也;貴者所御,賤者所先也。
夏屋初成而大匠先立其下,嘉禾始熟而農夫先嘗其粒。
所帶,無他妙飾,若實殊異尚可納也。
辭旨巧妙如是由是特爲諸公所親愛。
其後太子嘗請諸文學酒酣坐歡,命夫人甄氏出拜。
坐中衆人咸伏,而平視
太祖聞之,乃收減死輸作
咸著文賦數十篇
瑀以十七年卒。
幹、琳、二十二年卒。
帝書與元城呉質曰:「昔年疾疫親故多離其災,徐、陳、應、劉,一時俱逝。
古今文人,類不護細行,鮮能以名節自立
偉長獨懷文抱恬淡寡欲,有箕山之志可謂彬彬君子矣。
中論二十餘篇辭義典雅,足傳于後。
德璉斐然述作意,其才學足以著書美志不遂,良可痛惜!
孔璋章表殊健,微爲繁富
公幹逸氣,但未遒耳。
元瑜書記翩翩,致足樂也。
仲宣獨自善於辭賦,惜其體弱不起其文;至於所善古人無以遠過也。
伯牙絶絃鍾期仲尼覆醢子路,痛知音之難遇,傷門人之莫逮也。
諸子但爲未及古人,自一時之儁也。
典論》曰:今之文人魯國孔融廣陵陳琳山陽王粲北海徐幹陳留阮瑀汝南應瑒東平劉楨,斯七子者,於學無所遺,於辭無所假,咸自以騁騏驥千里,仰齊足並馳
長於辭賦
時有逸氣,然非匹也。
之初征、登樓槐賦征思,幹之玄猨漏巵圓扇橘賦,雖張、蔡不過也,然於他文未能稱是
章表書記,今之儁也。
應瑒和而不壯;劉楨壯而不密。
孔融體氣高妙有過人者,然不持論,理不勝辭,至于雜以嘲戲;及其所善,揚、班之儔也。
邯鄲淳繁欽路粹丁儀丁廙楊脩、苟緯
公元218年
潁川邯鄲淳、《魏略》曰:淳一名笁字子叔
博學有才章,又善蒼、雅、蟲、篆、許氏字指
初平時,從三輔荊州
荊州內附太祖素聞其名,召與相見,甚敬異之。
五官將博延英儒,亦宿聞淳名,因啟淳欲使在文學官屬中。
臨菑侯植亦求淳,太祖遣淳詣植。
植初得淳甚喜,延入坐,不先與談。
天暑熱,植因呼常從取水自澡訖,傅粉
科頭拍袒,胡舞五椎鍛,跳丸擊劒,誦俳優小説千言訖,謂淳曰:「邯鄲何如邪?
於是乃更著衣幘整儀容,與淳評説混元造化之端,品物區別之意,然後皇羲以來賢聖名臣烈士優劣之差,次頌古今文章賦誄及當官政事宜所先後,又論用武行倚伏之勢。
乃命廚宰酒炙交至坐席默然無與伉者。
及暮,淳歸,對其所知歎植之材,謂之「天人」。
于時世子未立。
太祖有意於植,而淳屢稱植材。
由是五官將頗不恱。
黃初初,以淳爲博士給事中
淳作投壺千餘言奏之,文帝以爲工,賜帛千匹
繁欽繁,音婆。
《典略》曰:字休伯,以文才機辯,少得名於汝、潁。
長於書記,又善爲詩賦
其所太子書,記喉轉意,率皆巧麗
丞相主簿
建安二十三年卒。
陳留路粹《典略》曰:字文蔚少學蔡邕
初平中隨車駕至三輔
建安初,以高才京兆嚴像擢拜尚書郎
像以兼有文武,出爲揚州刺史
爲軍祭酒,與陳琳阮瑀等典記室
孔融有過太祖使爲奏,承指數致罪,其大略言:「昔在北海見王不寧招合徒衆,欲圖不軌,言『我大聖之後也,而滅於宋。
天下何必卯金刀』?
」又云:「九列,不遵朝禿巾微行唐突宮掖
又與白衣禰衡言論放蕩更相贊揚
曰:『仲尼不死也。
荅曰:『顏淵復生
』」凡説諸如此輩辭語甚多
之後,人覩所作,無不嘉其才而畏其筆也。
至十九年轉爲祕書令,從大軍漢中,坐違禁賤請驢伏法
太子素與粹善,聞其死,爲之歎惜
及即帝位,特用其子爲長史
魚豢曰:尋省往者魯連鄒陽之徒,援譬引類,以解締結,誠彼時文辯之儁也。
今覽王、繁、阮、陳、路諸人前後文旨亦何不若哉?
其所以不論者,時世異耳。
余又竊怪不甚見用,以問大鴻臚韋仲將
仲將云:「仲宣傷於肥戇,休伯都無格檢元瑜病於體弱孔璋實自麤疏,文尉性頗忿鷙如是彼爲,非徒脂燭煎糜也,其不高蹈,蓋有由矣。
君子不責備于一人譬之朱漆,雖無楨幹,其爲光澤壯觀也。
沛國丁儀丁廙弘農楊脩河內苟緯等,亦有文采,而不在七人之例。
事,並在〈陳思王傳〉。
荀勗《文章叙錄》曰:緯字公高。
少喜文學
建安中,召署軍謀掾、魏太子庶子稍遷散騎常侍越騎校尉
年四十二,黃初四年卒。
應璩
公元147年
瑒弟,璩子貞,咸以文章顯。
官至侍中
咸熈中相國軍事
《文章叙錄》曰:字休璉博學屬文,善爲書記
文、明帝世歷官散騎常侍
齊王即位稍遷侍中大將軍長史
曹爽秉政多違法度爲詩以諷焉。
其言雖頗諧合多切時要,世共傳之。
復爲侍中,典著作
嘉平四年卒,追贈衞尉
貞字吉甫,少以才聞,能談論
正始中夏侯玄有名勢,貞嘗在坐作五言詩嘉玩之。
舉高第,歷顯位
晉武帝撫軍大將軍,以貞參軍事
晉室踐阼,遷太子中庶子散騎常侍
又以儒學太尉荀顗撰定新禮,事未施行
泰始五年卒。
貞弟純。
純子紹,永嘉中黃門侍郎,爲司馬越所殺。
純弟秀。
秀子詹,鎮南大將軍江州刺史
阮籍
瑀子才藻艷逸,而倜儻放蕩行己寡欲,以莊周模則
官至步兵校尉
字嗣宗
魏氏春秋》曰:曠達不羈不拘禮俗
至孝居喪不率常檢,而毀幾至滅性
兖州刺史王昶請與相見終日不得與言,歎賞之,自以不能測也。
太尉蔣濟聞而辟之,後爲尚書郎曹爽參軍,以疾歸田里
歳餘誅,太傅大將軍以爲從事中郎
後朝論以其名高,欲顯崇之,以世多故祿仕而已,聞步兵校尉缺,廚多美酒,營人善釀酒,求爲校尉,遂縱酒昏酣遺落世事
嘗登廣武,觀楚、漢戰處,乃歎曰:「時無英才,使豎子成名乎!
」時率意獨駕,不由徑路車迹所窮,輒慟哭而反。
少時嘗遊蘇門山蘇門山有隱者,莫知名姓,有竹實數斛、臼杵而已
從之,與談太古無爲之道,及論五帝三王之義,蘇門蕭然曾不經聽。
乃對之長嘯清韻響亮蘇門逌爾而笑。
旣降,蘇門生亦嘯,若鸞鳳之音焉。
至是,乃假蘇門先生之論以寄所懷
其歌曰:「日沒不周西,月出丹淵中,陽精不見陰光代爲雄。
亭亭須臾厭厭將復隆。
富貴俯仰間,貧賤何必終。
」又歎曰:「天地解兮六合開,星辰隕兮日月頹,我騰而上將何懷?
籍口不論人過,而自然高邁故爲禮法之士何曾等深所讎疾
大將軍司馬王常保持之,卒以壽終
子渾字長成
世語》曰:渾以閑澹寡欲知名京邑
太子庶子
早卒。
嵇康
公元255年
時又有譙郡嵇康文辭壯麗好言老、莊,而尚奇任俠
至景元中坐事誅。
字叔夜
案〈嵇氏譜〉:父昭,字子遠督軍治書侍御史
兄喜,字公穆晉揚州刺史宗正
喜爲傳曰:「家世儒學少有儁才曠邁不羣高亮任性不脩名譽寬簡大量
不師授,博洽多聞,長而好老、莊之業,恬靜無欲。
性好服食,嘗採御上藥
屬文論,彈琴詠詩自足懷抱之中。
以爲神仙者,禀之自然,非積學所致
至於導養得理,以盡性命,若安期彭祖之倫,可以善求而得也;著養生篇。
自厚所以其所生,其求益者必失其性,超然獨達,遂放世事,縱意塵埃之表。
撰錄上古以來聖賢隱逸遁心遺名者,集爲傳贊,自混沌至于管寧凡百一十有九人,蓋求之於宇宙之內,而發之乎千載外者矣。
故世莫得而名焉。
虞預《晉書》曰:本姓奚會稽人
先自會稽遷于譙之銍縣改爲嵇氏,取嵇字之上山以爲姓,蓋以志其本也。
一曰銍有嵇山,家于其側,遂氏焉。
魏氏春秋》曰:寓居河內山陽縣,與之游者,未嘗見其喜慍之色。
陳留阮籍河內山濤河南向秀兄子咸、琅邪王戎劉伶相與友善,遊於竹林號爲七賢
鍾會大將軍所昵,聞名而造之。
名公子,以才能貴幸乘肥衣輕賔從如雲
箕踞而鍛,至,不爲之禮。
曰:「何所而來
何所見而去?
曰:「有所聞而來,有所見而去。
深銜之。
大將軍嘗欲辟
旣有絶世之言,又從子不善,避之河東,或云避世
山濤爲選曹郎,舉自代,荅書拒絶,因自説不堪流俗,而非薄湯、武。
大將軍聞而怒焉。
初,東平昭子巽及巽弟安親善。
巽淫安妻徐氏,而誣安不孝,囚之。
安引爲證,康義負心保明其事,安亦至烈,有濟世志力
鍾會大將軍因此除之,遂殺安及
臨刑自若援琴而鼓,旣而歎曰:「雅音於是絶矣!
時人莫不哀之。
初,採藥汲郡北山中,見隱者孫登
欲與之言,默然不對
踰時將去,曰:「先生竟無言乎?
乃曰:「子才多識寡,難乎免於今之世。
」及遭呂安事,爲詩自責曰:「欲寡其過,謗議沸騰
性不傷物,頻致怨憎
昔慙柳下
孫登
內負宿心,外赧良朋
所著諸文論六七萬言,皆爲世所玩詠
別傳云:孫登曰:「君性烈而才儁,其能免乎?
」稱臨終之言曰:「袁孝尼嘗從吾學廣陵散,吾每固之不與
廣陵散於今絶矣!
」與盛所記不同
又《晉陽秋》云:孫登登對長嘯踰時不言
辭還,曰:「先生竟無言乎?
曰:「惜哉!
」此二書孫盛所述,而自爲殊異如此
目錄曰:字公和,不知何許人無家屬,於汲縣北山土窟中得之。
編草爲裳,被髮自覆
好讀易鼓琴,見者皆親樂之。
所止家,輒給其衣服食飲得無辭讓
世語》曰:毌丘儉反,有力,且欲起兵應之,以問山濤曰:「不可
亦已敗。
之案本傳景元中坐事誅,而干寶孫盛習鑿齒諸書,皆云正元二年司馬文王反自樂嘉,殺嵇康呂安
蓋緣世語》云舉兵毌丘儉,故謂破便應殺也。
其實不然
山濤選官,欲舉自代,告絶,事之明審者也。
行狀始以景元二年吏部郎耳。
景元與正元相覺七八年,以行狀檢之,如本傳爲審。
又〈鍾會傳〉亦云會司隷校尉時誅司隷景元中也。
寶云呂安兄巽善於鍾會,巽爲相國掾,俱有寵於司馬文王,故遂抵罪。
文王景元四年鍾、鄧平蜀後,始授相國位;若巽爲相國掾時陷,焉得以毌丘儉年殺嵇、呂?
此又干寶疏謬自相違伐也。
康子紹,字延祖,少知名
山濤以爲祕書郎,稱紹平簡溫敏,有文思,又曉音,當成濟者。
帝曰;「紹如此,便可以爲丞,不足復爲郎也。
」遂歷顯位
《晉諸公贊》曰:紹與山濤子簡弘農同好友善,而紹最有忠正之情。
侍中惠帝北伐成都王王師敗績百官奔走,惟紹獨以身扞衞,遂死於帝側
故累見襃崇追贈太尉謚曰忠穆公
景初中下邳桓威出自孤微,年十八而著渾輿經,依道以見意
齊國門下書佐司徒署吏,後爲安成
呉質
公元224年
呉質濟陰人,以文才爲文帝所善,官至振威將軍假節都督河北諸軍事封列侯
《魏略》曰:字季重,以才學通博,爲五官將諸侯禮愛善處兄弟之間,若前世樓君卿之游五侯矣。
河北平定,五官將世子劉楨等並在坐席。
坐譴之際,出爲朝歌長,後遷元城
其後大將軍西征太子南在孟津小城,與書曰:「季重無恙
途路雖局,官守有限願言之懷,良不可任。
足下所治僻左書問致簡,益用增勞
每念昔日南皮之游,誠不可忘。
妙思六經逍遙百氏彈棊間設,終以博弈高談娛心哀箏順耳
馳騖北塲旅食南館,浮甘瓜於清泉,沈朱李寒水
皦日旣沒,繼以朗月,同乘並載,以游後園輿輪徐動,賔從無聲清風夜起悲笳微吟樂往哀來淒然傷懷
余顧而言,茲樂難常,足下之徒,咸以爲然。
今果分別,各在一方
元瑜長逝,化爲異物,每一念至,何時可言?
方今蕤賔紀辰,景風扇物,天氣和暖,衆果具繁。
時駕而游,北遵河曲從者鳴笳啟路文學託乘後車節同時異物是人非,我勞如何
今遣騎到鄴,故使枉道相過
行矣,自愛
」二十三年,太子又與書曰:「歳月易得,別來行復四年。
三年不見東山猶歎其遠,況乃過之,思何可支?
書疏往反未足解其勞結
昔年疾疫親故多離其災,徐、陳、應、劉,一時俱逝,痛何可言邪!
昔日游處,行則同輿,止則接席何嘗須臾相失!
每至觴酌流行絲竹並奏,酒酣耳熱,仰而賦詩
當此之時,忽然自知樂也。
百年己分,長共相保,何圖數年之間,零落略盡,言之傷心
頃撰其遺文,都爲一集。
觀其姓名已爲鬼錄追思昔游,猶在心目而此諸子化爲糞壤,可復道哉!
古今文人,類不護細行,鮮能以名節自立
偉長獨懷文抱恬淡寡欲,有箕山之志可謂彬彬君子矣。
著《中論二十餘篇,成一家之業,辭義典雅,足傳于後,此子爲不朽矣。
德璉斐然述作意,才學足以著書美志不遂,良可痛惜。
歷觀諸子之文,對之抆淚,旣痛逝者,行自念也。
孔璋章表殊健,微爲繁富
公幹逸氣,但未遒耳,至其五言詩妙絶當時
元瑜書記翩翩,致足樂也。
仲宣獨自善於辭賦,惜其體弱不足起其文,至於所善古人無以遠過也。
伯牙絶絃鍾期仲尼覆醢子路,愍知音之難遇,傷門人之莫逮也。
諸子但爲未及古人,自一時之儁也,今之存者已不逮矣。
後生可畏來者難誣,然吾與足下不及見也。
行年長大所懷萬端,時有所慮,至乃通夕不瞑
何時復類昔日
已成老翁,但未白頭耳。
光武言『年已三十,在軍十年,所更非一』,吾德雖不及,年與之齊。
犬羊,服虎豹之文,無衆星之明,假日月之光,動見觀瞻何時易邪?
恐永不復得爲昔日游也。
少壯真當努力,年一過往,何可攀援
古人秉燭夜游,良有以也。
何以自娛
頗復有所造述不?
東望於邑裁書叙心
」臣之以本傳雖略載太子此書,美辭多被刪落今故悉取《魏略》所述以備其文。
太子王位,又與書曰:「南皮之游,存者三人烈祖龍飛,或將或侯。
今惟吾子棲遲下土,從我游處,獨不及門
瓶罄罍恥能無懷愧
路不云遠,今復相聞
」初,曹真曹休亦與等俱在渤海游處時休亦以宗親並受爵封,出爲列將,而故爲長史
王顧有望故稱二人以慰之
始質爲單家,少游遨貴戚間,蓋不與鄕里沈浮
故雖已出官本國不與之士名。
及魏有天下文帝與車駕會洛陽
到,拜北中郎將封列侯使持節督幽、并諸軍事,治信都
太和中入朝
以不本郡所饒,謂司徒董昭曰:「我欲溺鄕里耳。
曰:「君且止,我年八十,不能老爲君溺攢也。
」《世語》曰:魏王出征世子臨菑侯植並送路側。
稱述功德發言有章左右屬目,王亦恱焉。
世子悵然自失呉質耳曰:「王當行流涕可也。
」及辭,世子泣而拜,王及左右歔欷於是皆以植辭多華,而誠心不及也。
別傳》曰:帝嘗召曹休歡會,命郭后出等。
帝曰:「卿仰諦視之。
」其至親如此
黃初五年京師,詔上將軍特進以下皆會所,大官供具
酒酣欲盡歡。
上將軍曹真性肥,中領軍朱鑠性瘦,召優,使説肥瘦
負貴,恥見戲,怒謂曰:「卿欲以部曲將遇我邪?
驃騎將軍曹洪輕車將軍王忠言:「將軍必欲使上將軍服肥,即自宜爲瘦。
愈恚,拔刀瞋目,言:「俳敢輕脫,吾斬爾。
」遂罵坐
案劒曰:「曹子丹,汝非屠机上肉呉質吞爾不搖喉,咀爾不搖牙,何敢恃勢驕邪
」鑠因起曰:「陛下使吾等樂卿耳,乃至此邪!
顧叱之曰:「朱鑠,敢壞坐
」諸將軍皆還坐。
性急,愈恚,還拔劒斬地。
遂便罷也。
文帝崩,思慕作詩曰:「愴愴殷憂殷憂可居
徙倚不能坐,出入踟躕
念蒙聖主恩,榮爵與衆殊。
自謂永終身,志氣甫當舒。
何意中見棄,棄我歸黃壚
煢煢所恃,淚下如連珠
隨沒無所益,身死名不書。
慷慨僶俛庶幾烈丈夫
太和四年,入爲侍中
司空陳羣錄尚書事,帝初親萬機輔弼大臣安危之本,對帝盛稱驃騎將軍司馬懿忠智至公社稷之臣也。
陳羣從容之士,非國相之才,處重任而不親事
」帝甚納之。
明日,有切詔以督責,而天下司空不如長文,即,言無實也。
其年夏卒。
先以怙威肆行謚曰醜侯
質子應仍上書論枉,至正元中改謚威侯
應字溫舒尚書
子康字子仲知名於時,亦至大位
衞覬
衞覬字伯儒河東安邑人也。
夙成,以才學稱。
太祖辟爲司空掾屬,除茂陵令、尚書郎
太祖袁紹,而劉表援,關中諸將又中立
益州牧劉璋有隙治書侍御史使益州,令下兵以綴軍。
長安道路不通不得進,遂留鎮關中
時四大有還民關中諸將多引部曲書與荀彧曰:「關中膏腴之地,頃遭荒亂,人民流入荊州者十萬餘家,聞本土安寧,皆企望思歸
而歸者無以自業,諸將各競招懷以爲部曲
郡縣貧弱不能與爭,兵家遂彊。
一旦變動,必有後憂。
夫鹽,國之大寶也,自亂來散放,宜如舊使者監賣,以其直益巿犂牛
若有歸民,以供給之。
勤耕積粟,以豐殖關中
遠民聞之,必日夜競還。
又使司隷校尉留治關中以爲之主,則諸將日削官民日盛,此彊本弱敵之利也。
以白太祖
太祖從之,始遣謁者僕射鹽官司隷校尉弘農
關中服從,乃白召還,稍遷尚書
公元220年
《魏書》曰:初,漢朝遷移臺閣舊事散亂
自都許之後,漸有綱紀古義多所正定
是時關西諸將,外雖懷附,內未可信。
司隷校尉鍾繇求以三千兵入關,外託張魯,內以脅取質任
太祖使荀彧以爲西方諸將,皆豎夫屈起,無雄天下意,苟安樂目前而已
國家厚加爵號得其所志,非有大故,不憂爲變也。
爲後圖。
若以兵入關中,當討張魯深山道徑不通,彼必疑之;一相驚動地險衆彊,殆難爲慮!
議呈太祖
太祖初善之,而以自典其任,遂從議。
兵始進而關右大叛,太祖自親征,僅乃平之死者萬計
太祖不從議,由是益重
魏國旣建,拜侍中,與王粲典制度。
文帝即位,徙爲尚書
頃之,還漢朝侍郎勸贊禪代之義,爲文誥之詔。
文帝踐阼,復爲尚書封陽吉亭侯
公元226年
明帝即位進封閺鄕侯三百戸
音聞
奏曰:「九章之律,自古所傳,斷定刑罪,其意微妙
百里長吏,皆宜知律。
刑法者,國家之所貴重,而私議之所輕賤獄吏者,百姓之所縣命,而選用者之所卑下
王政之弊,未必不由此也。
請置律博士,轉相教授
」事遂施行
百姓凋匱役務方殷上疏曰:
夫變情厲性,彊所不能,人臣言之旣不易人主受之又艱難
且人之所樂者富貴顯榮也,所惡者貧賤死亡也,然此四者,君上之所制也,君愛之富貴顯榮,君惡之則貧賤死亡順指者愛所由來,逆意者惡所從至也。
故人臣皆爭順指而避逆意,非破家爲國殺身成君者,誰能犯顏色,觸忌諱,建一言,開一説哉?
陛下留意察之,則臣下之情可見矣。
今議者多好恱耳,其言政治則比陛下堯舜,其言征伐則比二虜於貍鼠
以爲不然
漢文之時,諸侯彊大,賈誼累息以爲至危。
況今四海之內,分而爲三,羣士陳力各爲其主
來降者,未肯言舍邪就正,咸稱迫於困急,是與六國分治無以爲異也。
當今千里無煙遺民困苦陛下不善留意,將遂凋弊難可復振
禮,天子之器必有金玉之飾,飲食之肴必有八珎之味,至於凶荒,則徹膳降服
然則奢儉之節,必視世之豐約也。
武皇帝之時後宮不過一肉,衣不用錦繡茵蓐緣飾器物丹漆用能平定天下遺福子孫
此皆陛下所親覽也。
當今之務,宜君上下並用籌策,計校府庫量入爲出
深思句踐滋民之術,由恐不及,而尚方所金銀之物,漸更增廣工役不輟侈靡日崇,帑藏日竭。
漢武求神仙之道,謂當得雲表之露以餐玉屑,故立僊掌承高露。
陛下通明,每所非笑
漢武求於露,而由尚見非,陛下無求於露而空設之;不益於好而糜費功夫,誠皆聖慮所宜裁制也。
覬歷漢、魏,時獻忠言,率如此
詔典著作,又爲魏官儀,凡所撰述數十篇
好古文、鳥篆隷草無所不善
建安末尚書右丞河南潘勗文章志》曰:字元茂初名芝改名勗,後避諱
或曰獻帝時尚書郎,遷右丞
詔以前在二千石曹才敏兼通明習舊事,勑并領本職,數加特賜。
二十年,遷東海相。
未發,留拜尚書左丞
年病卒,時年五十餘。
魏公九錫策命所作也。
子滿平原太守,亦以學行稱。
滿子尼,字正叔
別傳曰:尼少有清才文辭溫雅
應州辟,後以父老供養
居家十餘年,父終,晚乃出仕
尼嘗贈陸機詩,荅之,其四句曰:「猗歟潘生,世篤其藻,仰儀前文丕隆祖考
」位終太常
從父岳,字安仁
別傳曰:岳美姿容,夙以才穎發名
其所著述清綺絶倫
黃門侍郎,爲孫秀所殺。
尼、岳文翰,並見重於世。
從子滔,字湯仲
諸公贊:滔以博學才量爲名。
永嘉末,爲河南尹遇害
黃初時散騎常侍河內王象,亦與覬並以文章顯。
王象事別見〈楊俊傳〉。
覬薨,謚曰敬侯
子瓘嗣。
咸熈中鎮西將軍
《晉陽秋》曰:瓘字伯玉
清貞有名理,少爲傅嘏所知
弱冠尚書郎,遂歷位內外,爲尚書令、司空太保
惠帝輔政,爲楚王瑋所害。
世語》曰:扶風內史燉煌索靖,並善草書。
子恒字巨山黃門侍郎
恒子玠,字叔寶,有盛名,爲太子洗馬,早卒。
劉廙
劉廙字恭嗣南陽安衆人也。
十歳,戲於講堂上,潁川司馬德操拊其頭曰:「孺子孺子,『黃中通理』,寧自不知不?
兄望之,有名於世,荊州劉表辟爲從事
而其友二人,皆以讒毀,爲所誅。
望之又以正諫不合投傳告歸
謂望之曰:「趙殺鳴、犢,仲尼回輪
劉向《新序》曰:趙簡子欲專天下,謂其相曰:「趙有犢犨,晉有鐸鳴,魯有孔,吾殺三人者,天下可王也。
於是乃召犢犨、鐸鳴問政焉,已即殺之。
使使者孔子於魯,以胖牛肉迎於河上
使者船人曰:「孔子上船中河必流而殺之。
孔子至,使者致命,進胖牛之肉。
孔子仰天而歎曰:「美哉水乎,洋洋乎,使不濟此水者,命也夫
子路趨而進曰:「敢問何謂也?
孔子曰:「夫犢犨、鐸鳴晉國之賢大夫也,趙簡子未得意之時,須而後從政,及其得意也,殺之。
黃龍不反于涸澤鳳皇不離罻羅
刳胎焚林,則麒麟不臻覆巢破卵,則鳳皇不翔;竭澤而漁,則龜龍不見
鳥獸之於不仁,猶知避之,況乎?
虎嘯谷風起,龍興景雲見,擊庭鍾於外,而黃鍾應於內。
物類相感精神相應,若響之應聲,影之象形故君子違傷其類者。
今彼已殺吾類矣,何爲之此乎?
於是回車,不渡而還
今兄旣不能栁下惠和光同塵於內,則宜模范蠡遷化於外。
坐而自絶於時,殆不可也!
」望之不從尋復見害
懼,奔揚州別傳》載道路爲牋謝劉表曰:「考匊過蒙分遇榮授之顯,未有管、狐、桓、文之烈,孤德隕命精誠不遂
兄望之見禮在昔,旣無堂構前之績,中規不密,用墜禍辟
斯乃明神弗祐,天降之災。
悔吝之負,哀號靡及
愚淺言行多違,懼有浸潤三至之間。
考匊之愛已衰,望之之責猶存,必傷天慈旣往之分,門戸殪滅,取笑明哲
是用迸竄,永涉川路即日廬江尋陽
鍾儀南音之操,椒舉班荊之思,雖遠猶邇,敢忘前施?
」《傅子》曰:旣殺望之,荊州士人自危也。
夫表之本心,於望之不輕也,以直迕情,而讒言得入者,以無容直之度也。
全楚之地,不能成功者,未必不由此也。
夷、叔迕武王成名丁公高祖受戮二主之度遠也。
若不遠其度,惟褊心是從,難乎以容民畜衆矣。
遂歸太祖
太祖辟爲丞相掾屬,轉五官將文學
文帝器之,命通草書。
荅書曰:「初以尊卑有踰,禮之常分也。
是以貪守區區之節,不敢脩草。
必如嚴命,誠知勞謙之素,不貴殊異若彼之高,而惇白屋如斯之好,苟使郭隗不輕於燕,九九不忽於齊,樂毅自至,霸業以隆。
戰國策》曰:有以九九求見齊桓公桓公不納。
其人曰;「九九小術,而君納之,況大於九九者乎?
於是桓公庭燎之禮而見之。
無幾隰朋自遠而至,齊遂以霸。
匹夫之節,成巍巍之美,雖愚不敏,何敢以辭?
」魏國初建,爲黃門侍郎
太祖長安,欲親征上疏曰:
聖人不以輕俗王者不以人廢言
故能成功千載者,必以近察遠,智周於獨斷者,不恥下問,亦欲博采必盡於衆也。
韋弦能言之物,而聖賢引以自匡。
才智闇淺,願自比於韋弦
樂毅能用弱燕破大齊,而不能輕兵即墨者,夫自爲計者雖弱必固,欲自潰者雖彊必敗也。
殿下起軍以來,三十餘年,敵無不破,彊無不服。
今以海內之兵,百勝之威,而孫權負險於呉,劉備不賔於蜀。
夫夷狄之臣,不當兾州之卒,備之籍,不比袁紹之業,然本初以亡,而二寇未捷,非闇弱於今而智武於昔也。
自爲計者,與欲自潰者異勢耳。
文王伐崇,三駕不下,歸而脩德然後服之。
秦爲諸侯,所征必服,及兼天下,東向稱帝匹夫大呼社稷用隳。
是力斃於外,而不卹民於內也。
臣恐邊寇六國之敵,而世不乏才,土崩之勢,此不可不察也。
天下有重得,有重失:勢可得而我勤之,此重得也;勢不可得而我勤之,此重失也。
於今之計,莫若料四方之險,擇要害之處而守之,選天下甲卒隨方面而歳更焉。
殿下高枕廣夏潛思治國;廣農桑,事從節約,脩之旬年,則國富民安矣。
太祖遂進前而報廙曰:「非但君當知臣,臣亦當知君。
今欲使吾坐行西伯之德,恐非其人也。」
魏諷反,廙弟偉爲所引,當相坐誅。
太祖令曰:「叔向不坐弟虎,古之制也。
」特原不問別傳曰:初,廙弟偉與善,廙戒之曰;「夫交友之美,在於得賢不可不詳
而世之交者,不審擇人,務合黨衆,違先聖交友之義,此非厚己輔仁之謂也。
吾觀魏諷不脩德行,而專以鳩合爲務,華而不實,此直攪世治名者也。
卿其慎之,勿復與通。
」偉不從,故及於難。
徙署丞相倉曹屬。
上疏謝曰:「臣罪應傾宗,禍應覆族
乾坤之靈,值時來之運,揚湯止沸,使不燋爛;起煙於寒灰之上,生華於已枯之木。
物不荅施於天地,子不謝生於父母可以死效,難用筆陳。
《廙別傳》載廙表《論治道》曰:「昔者周有亂臣十人,有婦人焉,九人而已孔子稱『才難,不其然乎』!
明賢難得也。
亂弊之後百姓凋盡,士之存者蓋亦無幾。
股肱大職,及州郡督司邊方重任,雖備其官,亦未得人也。
此非選者之不用意,蓋才匱使之然耳。
況於長吏以下,羣職小任,能皆簡練備得其人也?
其計莫如督之以法。
不爾而數轉易往來不已送迎之煩,不可勝計
轉易之間,輒有姦巧,旣於其事不省,而爲政者亦以其不得乆安之故,知惠不得成於己,而苟且之可免於患,皆將不念盡心卹民,而夢想聲譽,此非所以爲政之本意也。
今之所以黜陟者,近頗以州郡毀譽,聽往來浮言耳。
亦皆得其事實而課其能否也?
長吏所以爲佳者,奉法也,憂公也,卹民也。
三事者,或州郡所不便,往來者有所不安。
長吏執之不已,於治雖得計,其聲譽未爲美;闕而從人,於治雖失計,其聲譽必集也。
長吏皆知黜陟在於此也,亦何能不去本而就末哉?
以爲長吏皆宜使小乆,足使自展。
歳課之能,三年總計,乃加黜陟
課之皆當以事,不得依名。
事者,皆以戸口率其墾田多少,及盜賊發興,民之亡叛者,爲得負之計。
如此行之,則無能之吏,脩名無益;有能之人,無名無損
法之一行,雖無部司之監,姦譽妄毀,可得而盡。
事上太祖甚善之。
著書數十篇,及與丁儀論刑禮,皆傳於世。
公元221年
文帝王位,爲侍中賜爵關內侯
黃初二年卒。
別傳云:時年四十二。
無子。
帝以弟子阜嗣。
案《劉氏譜》:阜字伯陵陳留太守
子喬字仲彥
《晉陽秋》曰:喬有贊世志力
惠帝末,爲豫州刺史
喬冑胤丕顯貴盛至今
劉劭
劉劭字孔才廣平邯鄲人也。
建安中,爲計吏,詣許。
太史上言:「正旦當日蝕。
時在尚書令荀彧所,坐者數十人,或云當廢朝,或云宜却會。
曰:「梓慎裨竈,古之良史,猶占水火錯失天時
禮記諸侯旅見天子及門不得終禮者四,日蝕在一。
然則聖人垂制,不爲變異廢朝禮者,或災消異伏,或推術謬誤也。
善其言。
朝會如舊,日亦不蝕。
公元315年
晉永和中廷尉王彪之揚州刺史殷浩書曰:「太史上元日合朔,談者或有疑,應却會與不?
建元元年,亦元日合朔,庾車騎劉孔才所論以示八座
于時朝議有謂孔才所論爲不得禮議,荀令從之,是勝人一失也。
何者
禮云,諸侯旅見天子入門不得終禮而廢者四:太廟火,日蝕,后之喪,雨霑失容
尋此四事之指,自謂諸侯雖已入門而卒暴有之,則不得終禮。
非爲先存其事,而徼倖史官推術錯謬,故不豫廢朝禮也。
三辰有災,莫大日蝕史官告譴,而無懼容,不脩豫防之禮,而廢消救之術,方大饗華夷君臣相慶,豈是將處天災罪己之謂?
且檢之事實合朔之儀,至尊靜躬殿堂不聽政事冕服御坐門闥之制,與元會禮異
自不得兼行,則當權事宜
合朔之禮,不輕於元會
元會可却之準,合朔無可廢之義。
謂應依建元故事,却元會
從之,竟却會。
公元226年
御史大夫郗慮,會慮免,拜太子舍人,遷祕書郎
黃初中,爲尚書郎散騎侍郎
受詔集五經羣書以類相從,作《皇覽》。
明帝即位,出爲陳留太守敦崇教化百姓稱之。
徵拜騎都尉,與議郎庾嶷、荀詵等定科,作《新律十八篇,著律略論。
散騎常侍
時聞公孫淵受孫權燕王之號,議者欲留計吏,遣兵討之,以爲「昔袁尚兄弟父康,康斬送其首,是先世効忠也。
所聞虛實未可審知
古者要荒未服,脩德不征重勞民也。
宜加寬貸,使有以自新
」後果斬送權使張彌等首。
嘗作趙都賦,明帝美之,詔作許都、洛都賦。
時外軍旅內營宮室二賦,皆諷諫焉。
青龍中,呉圍合肥,時東方吏士皆分休,征東將軍滿寵表請中軍兵,并召休將士,須集擊之。
以爲賊衆新至,心專氣銳。
少人自戰其地,若便進擊不必能制。
求待兵,未有所失也。
以爲先遣步兵五千,精騎三千,軍前發,揚聲進道震曜形勢
騎到合肥,疏其行隊,多其旌鼔曜兵城下引出賊後,擬其歸路,要其糧道
賊聞大軍來,騎斷其後,必震怖遁走,不戰自破賊矣。
從之。
比至合肥,賊果退還
詔書博求衆賢
散騎侍郎夏侯惠曰:「伏見常侍劉劭,深忠篤思,體周於數,凡所錯綜源流弘遠是以羣才大小,咸取所同而斟酌焉。
故性實之士服平和良正清靜之人慕其玄虛退讓文學之士嘉其推步詳密法理之士明其分數精比意思之士知其沈深篤固文章之士愛其著論屬辭制度之士貴其化略較要策謀之士贊其明思通微凡此諸論,皆取適所長而舉其支流者也。
臣數聽其清談,覽其篤論漸漬歷年服膺彌乆,實爲朝廷奇其器量
以爲若此人者,宜輔翼機事,納謀幃幄,當與國道俱隆,非世俗所常有也。
陛下優游之聽,使清閑之歡,得自盡於前,則德音上通煇燿日新矣。
以爲相稱薦,率多溢美之辭,能不違中者或寡矣。
惠之稱云「玄虛退讓」及「明思通微」,近於過也。
景初中,受詔作都官考課
上疏曰:「百官考課王政大較然而歷代弗務,是以治典闕而未補,能否混而相蒙
陛下以上聖之宏略愍王綱之弛頹,神慮內鑒明詔外發
臣奉恩曠然得以啟矇,輒作《都官考課七十二條,又作《説略》一篇
臣學寡識淺,誠不足宣暢聖旨,著定典制
」又以爲宜制禮作樂,以移風俗,著《樂論》十四篇,事成未上。
會明帝崩,不施行
正始中
執經講學賜爵關內侯
凡所選述,《法論》、《人物志》之類百餘篇
卒,追贈光祿勳
子琳嗣。
繆襲
公元245年
同時東海繆襲亦有才學,多所述叙,官至尚書光祿勳
先賢行狀》曰:繆斐字文雅
該覽經傳事親色養
博士六辟公府
漢帝長安公卿博舉名儒
時舉侍中,並無所就。
父也。
文章志曰:襲字熈伯
御史大夫府,歷事四世
正始六年,年六十卒。
子恱字孔懌,晉光祿大夫
孫紹、播、徵、胤等,並皆顯達
仲長統
公元220年
友人山陽仲長統漢末尚書郎,早卒。
昌言,詞佳可觀省。
襲撰統《昌言表》,稱統字公理少好學,博涉書記,贍於文辭
年二十餘,游學青、徐、并、兾之閒,與交者多異之。
并州刺史高幹素貴有名招致四方游士,多歸焉。
統過待遇之,訪以世事
統謂曰:「君有雄志而無雄才好士不能擇人所以爲君深戒也。
自多,不納統言。
統去之,無幾敗。
并、兾之士以是識統。
大司農常林統共上黨爲臣道統倜儻敢直言,不矜小節,每列郡命召,輒稱疾不就
默語無常時人或謂之狂。
漢帝在許,尚書令荀彧領典樞機好士愛奇,聞統名,啟召以爲尚書郎
後參太祖軍事復還爲郎。
延康元年卒,時年四十餘。
統每論説古今世俗行事發憤歎息,輒以爲論,名曰《昌言》,凡二十四篇
蘇林夏侯惠孫該杜摯
公元前1958年
散騎常侍陳留蘇林《魏略》曰:字孝友博學多通古今寄指,凡諸書傳文間危疑皆釋之。
建安中,爲五官將文學,甚見禮待。
黃初中,爲博士給事中
文帝作《典論》所稱蘇林是也
老歸第,國家每遣人就問之,數加賜遺
年八十餘卒。
光祿大夫京兆韋誕《文章叙錄》曰:字仲將太僕之子
文才,善屬辭章。
建安中,爲郡上計吏特拜郎中稍遷侍中中書監,以光祿大夫遜位,年七十五卒於家。
初,邯鄲淳衞覬善書有名
孫恒撰四體書勢,其序古文曰:「自秦用篆書焚燒先典,而古文絶矣。
漢武帝時魯恭王孔子宅,得《尚書》、《春秋》、《論語》、《孝經》,時人已不復知有古文,謂之「科斗書」,漢世祕藏,希得見之。
魏初傳古文者,出於邯鄲淳
敬侯寫淳《尚書》,後以示淳,而淳不別。
至正始中,立三字石經,轉失淳法。
科斗之名,遂效其法。
太康元年汲縣盜發魏襄王冢,得策書十餘萬言
敬侯所書,猶有髣髴
敬侯也。
其序篆書曰:「秦時李斯號爲工篆,諸山及銅人銘皆書也。
漢建初中扶風曹喜少異於斯而亦稱善。
邯鄲淳師焉,略究其妙。
韋誕師淳而不及也。
太和中武都太守,以能書留補侍中魏氏寶器銘題皆書云
漢末又有蔡邕、喜之法,爲古今雜形,然精密簡理不如淳也。
」其序錄隷書,已略見《武紀》。
又曰:「師宜官大字邯鄲淳小字
梁鵠謂淳得次仲法,然用筆盡其勢矣。
」其序草書曰:「漢興而有草書,不知作者姓名
至章帝時,齊相杜度號善作篇,後有崔瑗崔寔亦皆稱工
杜氏然字甚安而書體微瘦,崔氏甚得筆勢結字小疏
弘農張伯英因而而轉精其巧。
凡家衣帛,必書而後練之,臨池學書池水盡黑。
下筆必爲楷則,號『怱怱不暇草』,寸紙見遺至今世人寶之韋仲將謂之草聖
伯英文舒者,次伯英
又有姜孟潁、梁孔達、田彥和韋仲將之徒,皆伯英弟子有名於世,然殊不及文舒也。
安太守譙國夏侯惠,淵子。
事在〈淵傳〉。
陳郡太守任城孫該文章叙錄》曰:字公達
志好學。
年二十,上計掾,召爲郎中
著《魏書》。
博士司徒右長史復還著作
景元二年卒官。
郎中令河東杜摯等亦著文賦,頗傳於世。
文章叙錄》曰:字德魯
初上笳賦,署司徒軍謀吏。
後舉孝廉,除郎中轉補校書
毌丘儉鄕里相親故爲詩與求仙人藥一丸欲以感切求助也。
其詩曰:「騏驥不試婆娑槽櫪間。
壯士志未伸,坎軻辛酸
伊摯媵臣呂望竿;夷吾商販寗戚對牛歎;食其處監門淮陰不餐;買臣老負薪,妻畔呼不還,釋之宦十年,位不增故官
才非八子倫,而與齊其患。
無知不在此,袁盎未有言。
被此篤病乆,榮衞不安,聞有韓衆藥,信來給一丸
荅曰:「鳳鳥京邑,哀鳴有所思
才爲聖世出,德音何不怡!
八子未遭遇,今者遘明時
胡康出壟畒,楊偉無根基,飛騰沖雲天奮迅光熙
駿驥骨法異,伯樂觀知之,但當養羽翮,鴻舉有期
體無纖微疾,安用問良醫
聯翩栖集,還爲燕雀嗤。
韓衆藥雖良,或更不能治。
悠悠千里情薄言嘉詩
信心諸中中實不在辭。
竟不得遷,卒于祕書
廬江何氏〈家傳〉曰:明帝時,有譙人胡康,年十五,以異才見送,又陳損益,求試劇縣
詔特引見
衆論翕然號爲神童
詔付祕書,使博覽典籍
帝以問祕書丞何禎:「康才何如
」禎荅曰:「康雖有才,性質不端,必有負敗
後果過見譴。
之案:魏朝自微而顯者,不聞胡康;疑是孟康
康事見〈杜恕傳〉。
楊偉見〈曹爽傳〉。
傅嘏
傅嘏字蘭石北地泥陽人,傅介子之後也。
伯父巽,黃初中侍中尚書
《傅子》曰:祖父睿,代郡太守
父充,黃門侍郎
弱冠知名《傅子》曰:是時何晏材辯顯於貴戚之間,鄧颺變通,合徒黨,鬻聲名閭閻,而夏侯玄貴臣少有重名,爲之宗主,求交於而不納也。
友人荀粲有清識遠心,然猶怪之。
曰:「夏侯泰初一時之傑,虛心交子,合則好成,不合則怨至。
二賢不睦,非國之利,此藺相如所以廉頗也。
荅之曰:「泰初志大其量,能合虛聲而無實才。
何平叔言遠而情近,好辯而無誠,所謂利口覆邦國之人也。
鄧玄茂有爲無終,外要名利,內無關鑰,貴同惡異,多言而妬前;多言多釁,妬前無親
以吾觀此三人,皆敗德也。
遠之猶恐禍及,況昵之乎?
司空陳羣辟爲掾。
散騎常侍劉劭考課法,事下三府
論曰:「蓋聞帝制宏深聖道奧遠,苟非其才,則道不虛行,神而明之,存乎其人。
曁乎王略虧頹而曠載罔綴,微言旣沒,六籍泯玷
何則
弘致遠而衆才莫晞也。
考課論,雖欲尋前代黜陟之文,然其制度略以闕亡
禮之存者,惟有周典,外建侯伯,藩屏九服內立列司,筦齊六職,土有恒貢,官有定則百揆均在,四民殊業,故考績可理而黜陟易通也。
大魏百王之末,承秦、漢之烈,制度之流,靡所脩采
建安以來至于青龍神武撥亂肇基皇祚掃除凶逆芟夷遺寇旌旗卷舒日不暇給
經邦治戎,權法並用百官羣司軍國通任隨時之宜,以應政機
以古施今,事雜義殊,難得而通也。
所以然者,制宜經遠,或不切近,法應時務,不足垂後。
建官均職,清理民物所以立本也;循名考實,糾勵成規所以治末也。
本綱末舉而造制未呈,國略不崇而考課是先,懼不足以料賢愚之分,精幽明之理也。
先王之擇才,必本行於州閭,講道庠序行具而謂之賢,道脩則謂之能。
鄕老賢能于王,王拜受之,舉其賢者,出使長之,科其能者,入使治之,此先王收才之義也。
方今九州之民,爰及京城未有六鄕之舉,其選才之職,專任吏部
品狀實才未必當,任薄伐德行未爲叙,如此殿最之課,未盡人才
述綜王度敷贊國式,體深義廣,難得而詳也。」
正始初,除尚書郎,遷黃門侍郎
曹爽秉政何晏吏部尚書弟羲曰:「何平叔外靜而內銛巧好利不念務本
吾恐必先子兄弟,仁人將遠,而朝政廢矣。
等遂與不平,因微事以免官。
起家拜熒陽太守不行
傅司馬宣王請爲從事中郎
曹爽誅,爲河南尹《傅子》曰:河南尹內掌帝都,外統京畿,兼古六鄕六遂之士。
其民異方雜居,多豪門大族,商賈胡貊,天下四方會利之所聚,而姦之所生
前尹司馬芝,舉其綱而太簡,次尹劉靜,綜其目而太密後尹李勝,毀常法以收一時之聲。
司馬氏之綱統,裁劉氏之綱目經緯之,李氏所毀以漸補之
郡有七百吏,半非舊也。
河南俗黨五官掾功曹典選職,皆授其本國人,無用異邦人者,各舉其良而對用之,官曹分職而後以次考核之。
其治以德教爲本,然持法有恒,簡而不可犯,見理識情,獄訟不加檟楚而得其實
不爲小惠,有所薦達大有益於民事,皆隱其端迹,若不由己出。
當時赫赫之名,吏民而後安之。
尚書
以爲「秦始罷侯置守,設官分職不與古同。
漢、魏因循以至于今。
儒生學士,咸欲錯綜三代之禮,禮弘致遠,不應時務,事與制違,名實未附故歷代而不至於治者,蓋由是也。
欲大改定官制,依古正本,今遇帝室多難,未能革易」。
時論者議欲自伐呉,三征獻策不同
詔以訪對曰:「昔夫差陵齊晉,威行中國,終禍姑蘇;齊閔兼土拓境闢地千里,身蹈顛覆
有始不必善終,古之明效也。
孫權自破關羽荊州之後志盈欲滿,凶宄以極,是以文侯深建宏圖大舉之策。
以死,託孤諸葛恪
若矯苛暴,蠲其虐政,民免酷烈,偷安新惠,外內齊慮,有同舟之懼,雖不能終自保完,猶足以延期挺命於深江之外矣。
而議者或欲汎舟徑濟,橫行江表;或欲四道並進,攻其城壘;或欲大佃疆埸觀釁而動:誠皆取賊之常計也。
自治以來出入三載,非掩襲之軍也。
賊之爲寇,幾六十年矣,君臣偽立,吉凶共患,又喪其元帥上下憂危設令列船津要堅城據險橫行之計,其殆難捷。
進軍大佃,最完牢
兵出民表寇鈔不犯坐食積穀不煩運士;乘釁討襲無遠勞費:此軍之急務也。
樊噲願以十萬之衆,橫行匈奴季布面折其短。
今欲越長江,涉虜庭,亦向時之喻也。
未若明法練士,錯計於全勝之地,振長策御敵之餘燼,斯必然之數也。」
公元252年
司馬彪戰略》載此對,詳於本傳,今悉載之以盡其意。
曰:嘉平四年四月孫權死。
征南大將軍王昶征東將軍胡遵、鎮南將軍毌丘儉等表請征
朝廷三征計異,詔訪尚書傅嘏對曰:「昔夫差齊陵晉,威行中國不能以免姑蘇之禍;齊閔辟土兼國開地千里不足救顛覆之敗:有始不必善終古事明效也。
孫權自破蜀兼平荊州之後志盈欲滿,罪戮忠良,殊及胤嗣元凶已極。
相國文侯先識取亂侮亡之義,深建宏圖大舉之策。
已死,託孤諸葛恪
若矯苛暴,蠲其虐政,民免酷烈,偷安新惠,外內齊慮,有同舟之懼,雖不能終自保完,猶足以延期挺命於深江之表矣。
等或欲汎舟徑渡橫行江表,收民略地,因糧於寇;或欲四道並進,臨之以武,誘間攜貳,待其崩壞;或欲進軍大佃,偪其項領積穀觀釁相時而動凡此三者,皆取賊之常計也。
然施之當機,則功成名立,苟不應節,必貽後患
自治已來出入三載,非掩襲之軍也。
賊喪元帥,利存退守,若撰飾舟楫羅船津要堅城清野,以防卒攻,橫行之計,殆難必施。
賊之爲寇,幾六十年,君臣偽立,吉凶同患,若蠲其弊,天去其疾,崩潰之應,不可卒待。
邊壤之守,與賊相遠,賊設羅落,又持重密,間諜不行耳目無聞
夫軍無耳目,校察未詳,而舉大衆以臨巨險,此爲希幸徼功,先戰而後,非全軍長策也。
唯有進軍大佃,最完牢
可詔、遵等擇地居險,審所錯置,及令三方一時前守
奪其肥壤,使還耕塉土,一也;兵出民表寇鈔不犯,二也;招懷近路降附日至,三也;羅落遠設,間構不來,四也;賊退其守,羅落必淺,佃作易之,五也;坐食積穀,士不運輸,六也;釁隙時聞討襲速決,七也:凡此七者軍事急務也。
不據則賊擅便資,據之則利歸於國,不可不察也。
屯壘相偪,形勢已交,智勇得陳,巧拙得用,策之而知得失之計,角之而知有餘不足,虜之情偽,將焉所逃?
夫以小敵大,則役煩力竭,以貧敵富,則斂重財匱。
故『敵逸能勞之,飽能飢之』,此之謂也。
然後盛衆厲兵以震之,參惠倍賞以招之,多方廣似以疑之。
不虞之道,以間其不戒比及三年左提右挈,虜必冰散瓦解,安受其弊,可坐筭而得也
漢氏歷世常患匈奴朝臣謀士早朝晏罷,介冑之將則陳征伐搢紳之徒咸言和親,勇奮之士思展搏噬
樊噲願以十萬之衆橫行匈奴季布面折其短。
李信求以二十萬獨舉楚人,而果辱秦軍。
今諸將有陳越江陵險,獨步虜庭,即亦向時之類也。
陛下聖德輔相忠賢,法明士練,錯計於全勝之地,振長策以御之,虜之崩潰必然之數。
兵法曰:『屈人之兵,而非戰也;拔人之城,而非攻也。
』若釋廟勝必然之理,而行萬一不必全之路,誠愚臣之所慮也。
故謂大佃而偪之計最長。
」時不從言。
其年十一月,詔等征
五年正月諸葛恪拒戰,大破衆軍東關
呉大將諸葛恪新破東關乘勝揚聲欲向青、徐,朝廷將爲之備。
以爲淮海非賊輕行之路,又昔孫權遣兵入海,漂浪沈溺略無孑遺豈敢傾根竭本,寄命洪流,以徼乾沒乎?
漢書·張湯傳》曰:始爲小吏乾沒,與長安富賈田甲魚翁叔之屬交私
服虔説曰:「乾沒,射成敗也。
如淳曰:「得利爲乾,失利爲沒。
」臣之以虔直以乾沒爲射成敗,而不説乾沒之義,於理猶爲未暢。
淳以得利爲乾,又不可了。
愚謂乾讀宜爲干燥之干。
蓋謂有所徼射,不計干燥之與沈沒而爲之。
不過遣偏率小將素習水軍者,乘海泝淮,示動青、徐,自并來向淮南耳。
」後果圖新城不克而歸。
公元255年
常論才性同異鍾會集而論之。
《傅子》曰:達治好正,而有清理識要,好論才性,原本精微,尠能及之。
司隷校尉鍾會年甚少,明智交會
之案:傅子前云夏侯必敗不與之交,而此云與鍾會善。
以爲夏侯玄名重致患,釁由外至鍾會利動取敗,禍自己出。
然則夏侯之危兆難覩,而鍾氏敗形易照也。
若了夏侯之必危,而不見鍾會之將敗,則爲識有所蔽,難以言通;若皆知其不終,而情有彼此,是爲厚薄由于愛憎,奚豫於成敗哉?
愛憎厚薄,又虧於雅體矣。
傅子此論,非所以益也。
嘉平末賜爵關內侯
高貴鄕公尊位進封武鄕亭侯
正元二年春毌丘儉文欽作亂
或以司馬景王不宜自行,可遣太尉孚往,惟王肅勸之。
景王遂行
《漢晉春秋》曰曰:固勸景王行,景王未從
重言曰:「淮、楚兵勁,而負力遠鬬,其鋒未易當也。
若諸將戰有利鈍,大勢一失,則公事敗矣。
」是時景王新割目瘤,創甚,聞言,蹶然而起曰:「我請輿疾而東。
尚書僕射,俱東。
破敗有謀焉。
景王薨,司馬文王徑還洛陽文王輔政
語在〈鍾會傳〉。
世語》曰:景王疾甚,以朝政傅嘏不敢受。
及薨,祕不發喪,以景王命召文王許昌,領公軍焉。
孫盛評曰:晉宣、景、文王之相魏也,權重相承王業基矣。
蕞爾傅嘏所宜間厠
世語所云,斯不然矣。
由是有自矜色戒之曰:「子志大其量,而勳業難爲也,可不慎哉!
以功進封陽鄕侯增邑六百戸,并前千二百戸。
是歳薨,時年四十七,追贈太常謚曰元侯
《傅子》曰:初,李豐同州少有顯名,早歷大官內外稱之,不善也。
同志曰:「飾偽多疑,矜小失而昧於權利,若處庸庸者可也,自任機事,遭明者必死。
豐後中書令,與夏侯玄俱禍,卒如言。
少與兾州刺史裴徽散騎常侍荀甝善,、甝早亡。
又與鎮北將軍何曾司空陳泰尚書僕射荀顗、後將軍鍾毓善相友綜朝事,俱爲名臣
子祗嗣。
咸熈中開建五等,以著勳前朝,改封祗涇原子。
《晉諸公贊》曰:祗字子莊少子也。
晉永嘉中司空
子宣,字世弘
世語》稱宣以公正知名,位至御史中丞
宣弟暢,字世道祕書丞,沒在胡中。
著《晉諸公贊》及晉公卿禮秩故事
評曰:昔文帝陳王公子之尊,博好文采同聲相應才士並出,惟粲等六人見名目。
而粲特處常伯之官,興一代之制,然其沖虛德宇未若徐幹之粹也。
衞覬亦以多識典故相時王之式。
劉劭該覽學籍文質周洽
劉廙清鑒著,傅嘏用才達顯云。
以爲傅嘏識量名輩,寔當時高流
而此評但云「用才達顯」,旣於題目爲拙,又不足以見之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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