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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十五 列传第六十五  (自动笺注)
陳訓
陳訓字道元曆陽人
少好秘學天文算曆陰陽占候無不畢綜,尤善風角
孫晧以為奉禁都尉,使其占侯。
嚴酷知其必敗而不敢言
錢唐湖開,或言天下太平青蓋洛陽
以問曰:「臣止能望氣不能達湖之開塞
」退而告其友曰:「青蓋,將有輿櫬銜璧之事,非吉祥也。
」尋而吳亡。
隨例內徙,拜諫義大夫
俄而去職還鄉
陳敏作亂,遣弟宏為曆陽太守邑人曰:「陳家無王氣不久當滅。
」宏聞,將斬之。
鄉人秦琚為宏參軍,乃說曰:「善風角,可試之。
不中,徐斬未晚也。
」乃赦之。
時宏攻征東參軍衡彥于曆陽,乃問曰:「城中有幾千人
攻之可拔不?
牛渚山望氣,曰:「不過五百人
然不可攻,攻之必敗
」宏復大怒曰:「何有五千人五百人而有不得理
命將士攻之,果為彥所敗,方信有道術,乃優遇之。
都水參軍淮南周亢嘗問官位曰:「君至卯年當剖符近郡,酉年當有曲蓋
」亢曰:「脫如來言,當相薦拔
曰:「性不好官,惟欲得米耳。
」後亢果為義興太守金紫將軍
劉聰王彌洛陽曆陽太守武瑕問曰:「國家人事如何
曰:「胡賊三逼,國家當敗,天子野死。
今尚未也。
其後懷湣二帝果有平陽之酷焉。
或問其以明年吉凶者,曰:「揚州刺史當死,武昌大火上方節將亦當死。
」至時,劉陶周訪皆卒,武昌大火,燒數千家
甘卓曆陽太守私謂所親曰:「甘侯頭低而視仰,相法名為眄刀,又目有赤脈自外而入,不出十年,必以兵死,不領兵則可以免。
果為王敦所害。
丞相王導多病,每自憂慮,以問
曰:「公耳豎垂肩,必壽,亦大貴子孫當興于江東
」咸如其言。
年八十餘卒。
戴洋
戴洋字國流吳興長城人也。
年十二,遇病死,五日而蘇。
說死天使其為酒藏吏,授符錄,給吏從幡麾,將上蓬萊昆侖積石太室、恆、廬、衡等諸山。
既而遣歸逢一老父,謂之曰:「汝後當得道,為貴人所識
」及長,遂善風角。
為人短陋無風望,然好道術,妙解占侯卜數
吳末為台吏,知吳將亡,託病不仕。
吳平還鄉里。
後行瀨鄉,經老子祠,皆是昔死時所見使處,但不復見昔物耳。
因問守藏應鳳曰:「去二十餘年,嘗有人乘馬東行,過老君而不下馬未達橋,墜馬死者不?
鳳言有之。
所問之事,多與同。
揚州刺史嘗問吉凶,答曰:「熒惑南斗八月暴水九月當有客軍西南來
如期大水,而石冰作亂
既據揚州謂人曰:「視賊雲氣四月當破。
」果如其言。
陳敏右將軍堂邑令孫混見而羨之。
曰:「當作族滅何足願也!
未幾,敏果反而誅焉。
初,混欲迎其家累曰:「此地當敗,得臘不得正豈可移家於賊中乎!
」混便止。
歲末弟昶攻堂邑,混遂以單身走免
其後都水馬武都水令史請急還鄉
將赴洛,夢神人謂之曰:「洛中當敗,人盡南渡,後五年揚州必有天子
信之,遂不去。
既而如其夢。
江太守華譚曰:「天下誰當復作賊者?
曰:「王機
」尋而反。
陳問曰:「人言江南當有貴人顧彥先周宣珮當是不?
曰:「顧不及,周不見來年八月。
果以十二月十七日卒,十九日臘,以明年七月晦亡。
王導遇病,召問之。
曰:「君侯本命在申,金為土使之主,而于申上石頭立冶,火光照天,此為金火相爍,水火相煎以故受害耳。
移居東府,病遂差。
東從中郎張闓丞相令史
司馬颺為烏程,將赴職曰:「君宜深慎下吏。
」揚後果坐吏免官
又謂曰:「卿雖免官十一月當作郡,加將軍
」至期,為太太守、鎮武將軍
颺賣宅將行止之曰:「君不得至,當還,不可無宅。
」颺果為徐龕所逼,不得之郡
元帝增颺眾二千,使助祖逖
勸颺不行,颺乃稱疾
收付廷尉俄而因赦得出
公元前497年
元帝登阼,使擇日以為宜用三月二十四日丙午。
太史令陳卓奏用二十二日,言:「昔越王甲辰三月反國范蠡稱在陽之前,當主盡出,上下盡空,德將出遊,刑入中宮,今與此同。
曰:「越王為吳所囚,雖當時遜媚,實懷怨憤,故用甲辰,乘德而歸,留刑吳宮
大王內無含咎,外無怨憤,當承天洪命,納祚無窮何為越王去國留殃故事邪!
」乃從之。
公元322年
祖約代兄鎮譙,請為中典軍,遷督護
永昌元年四月庚辰,禺中時有大風,起自東南,折木。
曰:「十月必有賊到譙城東,至曆陽南方有反者。
主簿王振以為妖,白,付刺奸而絕其食五十日,言語如故
知其有神術,乃赦之而讓振。
振後有罪被收救之。
曰:「振往日相系,今何以救之?
曰:「振不識風角,非有宿嫌
往時垂餓死,養活之,振猶尚遺忘
夫處富貴不棄貧賤甚難。
義之,即原振,賜米三十石。
至十月三日石勒騎果到譙城東。
言於曰:「賊必向城父,可遣騎水南追之,步軍水北要路,賊必敗
竟不追,賊乃掠城父婦女輜重而去。
將魯延求追賊,曰:「不可
不從,使兄子智與延追之。
賊偽棄婦輜重走,智與延等爭物,賊還掩之,智、延僅以身免,士卒皆死。
為下邑長
時梁國人反,逐太守袁晏。
城峻險,欲討之而未決曰:「賊以八月辛酉日反,日辰俱王,辛德在南方,酉受自刑,梁在譙北,乘德伐刑,賊必破亡
甲子日東風而雷西行,譙在東南,雷在軍前為軍驅除
昔吳伐關羽天雷在前周瑜拜賀
今與往同,故知必克。
約從之,果平梁城
公元325年
太寧三年正月,有大流東南行,曰:「至秋,府當移壽陽
」及王敦作逆問其勝敗曰:「太白東方辰星不出。
兵法先起為主,應者為客。
辰星若出,太白為主辰星為客。
辰星不出,太白為客,先起兵者敗。
今有客無主,有前無後,宜傳檄所部應詔伐之。
率眾合肥
俄而死眾敗,遂住壽陽
又曰:「江淮之間當有軍事譙城虛曠,宜還固守
不者,雍丘、沛皆非官有也。
不從,豫土遂陷於賊。
公元326年
咸和元年春南行佃,遇大雷雨西南來,曰:「甲子西南天雷其夏必失大將
至夏汝南人反,執兄子濟,送于石勒
府內地忽赤如丹曰:「案《河圖征》云:'地赤如丹丸丸,當有下反上者。
'恐十月二十七日胡馬當來淮水
」至時,石勒大至,攻城大戰。
日西風,兵火俱發,大懼。
會風回,賊退。
傳言遣騎向壽陽欲送其家還江東曰:「必無此事。
」尋而傳言果妄。
公元328年
咸和初月暈左角,有赤白珥。
曰:「角為天門開布陽道,官門當有大戰
俄而蘇峻遣使俱反,曰:「蘇峻必敗,然其初起,兵鋒不可當,可外和內嚴,以待其變。
不從,遂與反。
至三年五月大風雷雨西北來,城內晦螟,曰:「雷鳴人上,明使君當遠佞近直,愛下振貧。
昔秦有此變,卒致亂亡
大怒,收系之。
部將李概將兵到盧江,其眾盡散。
出,問之曰:「吾還東何如壽陽
若留壽陽何如入胡?
曰:「東入失半,入胡滅門,留壽陽尚可
東向曆陽,其眾不樂東下,皆叛,劫姊及嫂奔于石勒
曆陽,祖煥問曰:「君昔言平西壽陽可得五年,果如君言。
今在曆陽,可得幾時
曰:「得六月耳。
:「台下及此氣侯何如
曰:「此當復有反者。
台下來年三月太平江州大喪
南方復有軍事,去此千里
」尋而牽騰約率所親將家屬奔于石勒
二月天子反正四月溫嶠卒,郭默湓口以叛。
後勒及親屬並盡,皆如言。
既敗,尋陽
劉胤尋陽曰:「我病當差不?
曰:「不憂使君不差,憂使君今年有大厄。
使君年四十七,行年庚寅
太公陰謀》曰:'六庚白獸在上為客星,在下為害氣。
'年與命並,必凶當忌。
十二月二十二日庚寅見客
曰:「我當解職,將君還野中治病
曰:「使君當作江州不得解職
曰:「溫公不復還邪?
曰:「溫公雖還,使君故作江州
」俄如其言。
九月甲寅申時回風東來,入船中西過,狀如匹練,長五六丈。
曰:「風從咸池下來攝提下去咸池刀兵大殺死喪
甲子日申時府內大聚骨理之。
問在何處曰:「不出州府門也。
府東門。
又曰:「東為天牢,牢下開門,憂天獄至。
十二月十七日又曰:「臘近可閉門,以五十人備守,並以百人東北寅上,以卻害氣
不從
二十四日壬辰遂為郭默所害。
南中郎將桓宣參軍,將隨襄陽太尉陶侃留之住武昌
北伐曰:「前年十一月熒惑胃昴至今年四月,積五百餘日。
昴,趙之分野石勒遂死。
熒惑七月退,從畢右順行入黃道未及天關,以八月二十二日復逆行還鉤,繞畢向昴。
昴畢邊兵,主胡夷,故置天弓以射之。
熒惑逆行,司無德之國石勒是也
之餘燼,以自殘害。
今年官與太歲太陰三合癸巳,癸為北方北方受災
歲鎮二星共合翼軫從子及巳,徘徊六年
荊楚之分,歲鎮所守,其下國昌,豈非功德之征也!
今年六月鎮星角亢
角亢,鄭之分。
歲星入房太白在心
心房,宋分。
順之者昌,逆之者亡
石季龍興兵東南,此其死會也。
官若應天伐刑,徑據宋鄭,則無敵矣。
天與不取,反受其咎。
在中原,聞而大喜
病篤,不果行
薨,征西將軍庾亮代鎮武昌,復引問氣侯。
曰:「天有白氣,喪必東行不過數年必應。
」尋有大鹿西城門,曰:「野獸向城主人將去。
城東夜半望見城內有數炬火,從城上出,如大車狀,白布幔覆,與火俱出城東北行至江乃滅。
聞而歎曰:「此與前白氣同。
時亮西鎮石城或問:「此西足當欲東不?
曰:「不當也。
咸康三年言於曰:「武昌土地有山無林,政可圖始,不可居終。
山作八字,數不及九。
昔吳用壬寅來上;創立宮城至己酉,還下秣陵
陶公亦涉八年
土地盛衰有數人心去就有期不可移也。
公宜更擇吉處,武昌不可久住
五年毛寶屯邾城。
九月言於曰:「毛豫州今年受死問。
昨朝大霧晏風,當有怨賊報仇攻圍諸侯,誠宜遠偵邏
問當在何時,答曰:「五十日內
」其夕,又曰:「九月建戌硃雀飛驚,征軍還歸,乘戴火光天示有信,災發東房,葉落歸本,慮有後患。
明日,又曰:「昨夜火殃,非國福,今年架屋,致使君病,可因燒屋,移家南渡無嫌也。
即遣兒婦武昌
尋傳賊當來攻城,曰:「十月丁亥夜半時得賊問,幹為君,支為臣,丁為征西府,亥為邾城,功曹為賊神,加子時十月水王木相,王相氣合,賊必來。
寅數七,子數九,賊高可九千人,下可七千人
從魁貴人加丁,下克上,有空亡之事,不敢武昌也。
」賊果陷邾城而去。
曰:「故當不失石城否?
曰:「賊從安陸石城,逆太白,當伐身,無所慮。
曰:「天何以利胡而病我?
曰:「天符吉凶土地盛衰今年害氣三合己亥,己為天下,亥為戎胡,季龍亦當受死
今乃不憂賊,但憂公病耳
曰:「何方救我疾?
曰:「荊州受兵,江州受災,公可去此二州
曰:「如此,當有解不」?
曰:「恨晚,猶差不也。
竟不能解二州,遂至大困。
曰:「昔蘇峻時,公于白石祠中祈福許賽其牛,至今未解,故為此鬼所考。
曰:「有之,君是神人也。
或問曰:「庾公可得幾時
曰:「見明年
時亮已不識人,咸以為妄,果至正月一日而薨。
庾翼復為占侯。
少時卒,年八十餘。
占驗不可勝紀
韓友
韓友字景先廬江舒人也。
為書生,受《易》于會稽伍振,善占卜,能圖宅相塚,亦行京費厭勝之術。
龍舒鄧林婦病積年垂死醫巫息意
為筮之,使畫作野豬臥處屏風上,一宿覺佳,於是遂差。
舒縣廷掾王睦病死,已復魄
為筮之,令以丹畫版日月床頭,又以豹皮鄣泥臥上,立愈。
世則病魅積年,巫為攻禱,伐空塚故城間,得狸鼉數十,病猶不差
筮之,命作布囊,依女發時,張囊著窗牖間,閉戶作氣,若有所驅。
斯須之間,見囊大脹如吹,因決敗之,女仍大發
乃更作皮囊二枚,遝張之,施張如前,囊復脹滿
急縛囊口,懸著樹二十許日,漸消,開視有二斤狐毛,女遂差。
宣城邊洪以四月中就卜家中安否,曰:「卿家有兵殃,其禍甚重。
可伐七十束柴,積於庚地,至七月丁酉放火燒之,咎可消也。
不爾,其凶難言。
」洪即聚柴
至日大風不敢發火
洪後為廣陽領校,遭母喪歸家,來投之,時日已暮,出告從者速裝束,吾當夜去
從者曰:「今日已暝,數十草行,何急復去?
曰:「非汝所知也。
此間覆地寧可復住!
」苦留之,不待食而去。
其夜洪欻發狂絞殺兩子並殺婦,又斫父二人,皆被創,因出亡走。
明日,其宗族往收殯亡者,尋索洪,數日,于宅前林中得之,已自經死
宣城太守殷祐有病,筮之,曰:「七月晦日,將有大瞿鳥來廳事上,宜勤伺取,若獲者為善不獲將成禍。
」祐乃謹為其備。
至日,果有大瞿垂尾九尺來集廳事上,掩捕得之,祐乃遷石頭督護,後為吳郡太守
公元296年
卜占神效甚多,而消殃轉禍,無不皆驗。
于寶問其故,曰:「筮封用五行相生殺,如案方投藥治病,以冷熱相救
其差與不差不可必也。
元康六年賢良元帝渡江以為武將軍永嘉末卒。
淳于智
淳于智字叔平濟北盧人也。
有思義,能《易》筮,善厭勝之術。
高平劉柔夜臥鼠齧左手中指,以問
曰:「是欲殺君而不能當為君使其反死。
」乃以硃書手腕橫文後三作田字,辟方一寸二分,使露手以臥。
明旦,有大鼠伏死手前。
夏侯藻病困,詣卜,忽有一狐當門向之嗥。
怖愕,馳見
曰:「其禍甚急,君速歸,在狐嗥處拊心啼哭,令家人驚怪大小必出,一人不出,哭勿止,然後其禍可救也。
還,如其言,母亦扶病而出。
家人既集,堂屋五間拉然而崩。
護軍張劭病篤筮之,使西出沐猴,系母臂,令傍人捶拍,恆使作聲,三日放去
從之。
其猴出門即為犬所咋死,母病遂差。
上党鮑瑗家多喪病貧苦,或謂之曰:「淳于叔平神人也,君何不試就卜,知禍所在
」瑗性質直,不信卜筮,曰:「人生有命,豈卜筮所移!
」會來,應詹謂曰:「此君寒士,每多屯虞,君有通靈之思,可為一卦
為卦,卦成,謂瑗曰:「君安宅失宜,故令君困。
君舍東北大桑樹,君徑至市,入門數十步,當有一人持荊馬鞭者,便就買以懸此樹,三年當暴得財
」瑗承言詣市,果得馬鞭,懸之三年,浚井,得錢數十萬,銅鐵器復二十餘萬,於是致贍,疾者亦愈。
消災轉禍,不可勝紀,而卜筮所占,千百皆中。
應詹少亦多病,乃為符使佩之,誦其文,既而皆驗,莫能學也。
深沈,常自言短命,曰:「辛亥歲天下有事,當有巫醫道術者死。
吾守《易》義以行之,猶當不應此乎!
太康末,為司馬督,有寵于楊駿,故見殺。
步熊
步熊字叔羆陽平發幹人也。
少好卜筮數術門徒甚盛。
學舍側有一人燒死,吏持諸生謂為失火
曰:「已為卿卜得其人矣。
使從道南行,當有一人來問得火主未者,便縛之。
」吏如熊言,果是耕人,自言草惡難耕,故燒之,忽風起延燒遠近,實不知草中有人
鄰人遠行,或告已死,其父母號哭制服為之卜,克日當還,如期果至
趙王倫聞其名,召之。
諸生曰:「不久不足應也。
怒,遣兵圍之數重。
乃使諸生著其裘南走兵悉赴捉之,密從北出得脫
後為成都王穎所辟,使射覆,物無所失。
關中平昌公模鎮鄴,以黨,誅之。
杜不愆
杜不愆廬江人也。
少就外祖郭璞學《易》卜。
有驗
高平郗超年二十餘,得重疾,試令筮之。
不愆曰:「案卦言之,卿所苦尋除。
宜於東北三十里上宮姓家索其所養雄雉,籠盛置東簷下,卻後九日丙午日午時,必當有雌雉飛來與交,既而雙去
若如此,不出二十日病都除,又是休應,年將八十,位極人臣
若但雌逝雄留者,病一周方差,年半八十,名位亦失。
時正羸篤,慮命在旦夕,笑而答曰:「若保八十之半,便有餘矣。
一周病差,何足為淹!
」然未之信。
或勸依其言,索雉果得
至丙午日,南軒下觀之,至日晏,果有雌雉飛入籠,與雄雉交而去,雄雉不動。
歎曰:「雖管郭之奇,何以尚此!
彌年乃起,至四十,卒于中書郎
不愆占筮轉疏,無復此類。
後為桓嗣建威參軍
嚴卿
嚴卿會稽人也。
卜筮
鄉人魏序欲暫東行荒年抄盜,令筮之。
筮曰:「君慎不可東行,必遭暴害之氣,而非劫也。
」序不之信。
曰:「既必不停,宜以禳之,可索西郭外獨母家白雄狗系著船前。
求索止得駁狗,無白者。
曰:「駁者亦足,然猶恨其色不純,當餘小毒,正及六畜輩耳,無所復憂。
」序行半路,狗忽然作聲甚急有如人打之者
比視,已死,吐黑血鬥餘
其夕,序墅上白鵝數頭無故自死,而序家無恙
隗炤
隗炤汝陰人也。
善於《易》。
臨終書版授其妻曰:「吾亡後當大荒窮,雖爾慎莫賣宅也。
卻後五年春,當有詔使來頓此亭,姓龔,此人負吾金,即以此版往責之,勿違言也。
亡後,其家大困乏,欲賣宅,憶夫言輒止。
期日,有龔使者亭中,妻遂齎版往責之。
使者執版惘然不知所以
妻曰:「夫臨亡,手書版見命如此不敢妄也。
使者沈吟良久而悟,謂曰:「賢夫何善?
」妻曰:「夫善於《易》,而未會為人卜也。
使者曰:「噫,可知矣!
」乃命取蓍筮之,卦成,撫掌而歎曰:「妙哉隗生!
含明隱跡可謂窮達而洞吉凶者也。
於是妻曰:「吾不相負金也,賢夫自有金耳,知亡後當暫窮,故藏金以待太平所以不告兒婦者,恐金盡而困無已也。
知吾善《易》,故書版以寄意耳。
金有五百斤,盛以青甕,覆以銅柈,埋在堂屋東頭,去壁一丈入地九尺
」妻還掘之,皆如卜焉。
卜珝
卜珝字子玉匈奴後部人也。
少好讀《易》,郭璞見而歎曰:「吾所弗如也,何不兵厄
曰:「然。
吾大厄在四十一,位為卿將,當受禍耳。
爾者,亦為猛獸所害。
吾亦未見子之令終也。
曰:「吾禍在江南,甚營之,未見免兆。
雖然,在南猶可延期,住此不過時月
曰:「子勿為公吏,可以免諸。
曰:「吾不能免公吏,猶子不能免卿將也。
曰:「吾此雖當有帝王子,終不復奉二京矣。
琅邪可奉,卿謹奉之,主晉記者必雌也。
遂隱龍門山
劉元海僭號,徵為大司農侍中,固以疾辭。
元海曰:「人各有心,卜珝不欲在吾朝,何異高祖四公哉!
可遂其高志。
」後復徵光祿大夫使者曰:「非吾死所也。
」及劉聰嗣偽位,徵為太常
劉琨并州何時可平,答曰:「并州陛下之分,今茲克之必矣。
戲曰:「朕欲勞先生一行可乎?
曰:「臣所以來不及裝者,正為是行也。
大悅,署使持節平北將軍
將行,謂其妹曰:「此行也,死自吾分,後慎勿紛紜
」及攻晉陽,為所敗,卒先奔,為其元帥所殺。
鮑靚
鮑靚字太玄東海人也。
五歲,語父母云:「本是曲陽李家兒,九歲墜井死。
」其父母尋訪李氏推問符驗
學兼內外明天河洛書,稍遷南陽中部都尉,為南海太守
行部入海,遇風,饑甚,取白石煮食之以自濟
王機時為廣州刺史,入廁,忽見二人烏衣,與相捍,良久擒之,得二物似烏鴨
曰:「此物不祥
焚之,徑飛上天誅死
嘗見仙人陰君,授道訣,百餘歲卒。
吳猛
吳猛豫章人也。
少有孝行夏日常手不驅蚊,懼其去己而噬親也。
年四十,邑人丁義始授其神方
因還豫章江波甚急不假舟楫,以白羽扇畫水而渡,觀者異之。
庾亮江州刺史,嘗遇疾,聞神異,乃迎之,問己疾何如
辭以算盡,請具棺服。
旬日而死,形狀如生
未及大斂遂失其屍。
識者以為不祥之征。
疾果不起
幸靈
幸靈者,豫章建昌人也。
性少言,與小人群居,見侵辱無慍色,邑裏號之癡,雖其父母兄弟以為癡也。
嘗使守稻,群牛食之,見而不驅,待牛去乃往理其殘亂者。
父母見而怒之,曰:「夫萬物生天地之間,各欲得食。
牛方食,柰何驅之!
」其父愈怒曰:「即如汝言,復用理壞者何為
曰:「此稻欲得終其性,牛自犯之,可以不收乎!」
時順陽樊長賓建昌,發百姓官船建城山中,吏令人各作箸一雙
作而未輸,或竊之焉。
俄而竊者心痛欲死,謂之曰:「爾得無竊我箸乎?
」竊者不應
有頃,愈急,曰:「若爾不以告我者,今真死矣。
」竊者急遽,乃首出之。
於是飲之以水,病即立愈。
行人由此敬畏之。
船成,當下,吏以二百人一艘,不能動,方請益人。
曰:「此以過足,但部分未至耳。
請自牽之。
」乃手執箸,惟用百人,而船去如流。
眾大驚怪稱其神,於是知名
有龔仲儒女病積年氣息財屬,使以水含之,已而強起應時大愈。
又呂猗母皇氏得痿痹病,十有餘年,療之,去皇氏數尺而坐,冥目寂然有頃,顧謂猗曰:「扶夫人令起。
」猗曰:「老人得病累年奈何倉卒起邪?
曰:「但試扶起。
於是兩人夾扶以立。
少選又令去扶,即能自行,由此遂愈
於是百姓奔趣水陸輻輳,從之如雲。
皇氏自以病久,懼有發動乃留水一器令食之,每取水,輒以新水補處,二十餘年水清如新塵垢不能加焉。
高悝有鬼怪,言語訶叱投擲內外不見人形,或器物自行再三發火巫祝厭劾不能絕。
適值,乃要之
陌頭望其屋,謂曰:「此君之家邪?
曰:「是也
曰:「知之足矣
固請之,不得已,至門,見符索甚多,謂曰:「當以正止邪,而以邪救邪,惡得已乎
」並使焚之,惟據軒小坐而去,其夕鬼怪即絕。
所救愈多此類,然不報謝
行不騎乘,長不娶妻,性至恭,見人即先拜,言輒自名
凡草木之夭傷山林者,必起理之,器物傾覆途路者,必舉正之。
周旋江州間,謂其士人曰:「天地之於人物,一也,咸欲不失情性奈何制服以為奴婢乎!
諸君若欲享多福以保性命,可悉免遣之。
」十餘年間,賴其術以濟者極多。
後乃娶妻,畜車以奴婢受貨賂致遺,於是其術稍衰,所療得失相半焉。
佛圖澄
公元310年
佛圖澄天竺人也。
本姓帛氏
少學道,妙通玄術。
永嘉四年來適洛陽,自雲百有餘歲,常服自養,能積日不食
善誦神咒,能役使鬼神
旁有一孔,常以絮塞之,每夜讀書,則拔絮,孔中出光,照於一室
又嘗齋時平旦流水側,從腹旁孔中引出五藏六府洗之,訖,還內腹中。
能聽鈴音以言吉凶莫不懸驗。
洛中寇亂,乃潛草野以觀變。
石勒屯兵葛陂專行殺戮沙門遇害者其眾。
澄投大將軍郭黑略家,黑略每從征伐,輒豫克勝負,疑而問曰:「孤不覺有出眾智謀,而每知軍吉凶何也?
」黑略曰:「將軍天挺神武幽靈所助,有一沙智術非常,雲將軍略有區夏,己應為師。
前後所白,皆其言也。
召澄,試以道術
澄即取缽盛水燒香咒之,須臾缽中青蓮花光色曜日由此信之。
葛陂河北,過枋頭,枋頭人夜欲斫營,澄謂黑略曰:「須臾賊至,可令公知。
」果如其言,有備,故不敗。
欲試澄,夜冠胄衣甲,執刀而坐,遣人告澄云:「夜來不知大將軍何所在。
使人始至,未及有言,澄逆問曰:「平居無寇,何故夜嚴
益信之。
後因忿,欲害諸道士,並欲苦澄。
澄乃潛避至黑略舍,語弟子曰:「若將軍信至,問吾所在者,報雲不知所之
既而使至,覓澄不得
使還報驚曰:「吾有惡意向澄,澄舍我去矣。
通夜不寢,思欲見澄。
澄知意悔,明旦
曰:「昨夜何行?
」澄曰:「公有怒心,昨故權避公。
改意是以敢來。
大笑曰:「道人謬矣。」
襄國城塹水源在城西北五里,其水源暴竭,問澄何以致水。
澄曰:「今當敕龍取水
」乃與弟子法首等數人至故泉源上,坐繩床,燒安息香咒願百言
如此三日,水泫然微流,有一小龍長五六寸許,隨水而來,諸道士競往觀之。
有頃水大至,隍塹皆滿。
鮮卑段末波攻,眾甚盛。
懼,問澄。
澄曰:「昨日寺鈴鳴雲,明旦食時,當擒段末波。
登城望末波軍,不見前後失色曰:「末波如此豈可獲乎!
」更遣夔安問澄。
澄曰:「已獲末波矣。
」時城北伏兵出,遇末波,執之。
澄勸宥末波,遣還本國從之,卒獲其用。
劉曜從弟岳攻石季龍距之。
嶽敗,退保石梁塢,季龍堅柵守之。
澄在襄國,忽歎曰:「劉嶽可憫
弟子法祚問其故,澄曰「昨日亥時,已敗被執。
」果如所言。
自攻洛陽將救之,其群下咸諫以為不可
以訪澄,澄曰:「相輪鈴音云:'秀支替戾岡,僕穀劬禿當。
」此羯語也,秀支,軍也。
替戾岡,出也。
僕谷,劉曜胡位也。
劬禿當,捉也。
此言軍出捉得也。
」又令一童子潔齋七日,取麻油胭脂躬自研於掌中舉手童子粲然有輝。
童子驚曰:「有軍馬甚眾,見一人長大白晳,以硃絲縛其肘。
」澄曰:「此即也。
其悅,遂赴洛距生擒之。
僭稱趙天王,行皇帝事,敬澄彌篤。
時石將叛,誡勒曰:「今年中有蟲,食必害人,可令百姓食蔥也。
班告境內,慎無食蔥
俄而蔥果走。
益重之,事必諮而後行號曰大和尚
愛子暴病死,將殯,歎曰:「朕聞虢太子死,扁鵲能生之,今可得效乎?
」乃令告
楊枝沾水,灑而咒之。
就執斌手曰:「可起矣!
因此遂蘇,有頃平復
自是諸子多在中養之。
死之年,天靜無風,而塔上一鈴獨鳴,謂眾曰:「鈴音雲,國有大喪,不出今年矣。
既而果死。
季龍僭位遷都於鄴傾心,有重於
下書綾錦,乘以雕輦朝會之日,引之升殿常侍以下悉助舉輿太子諸公扶翼而上主者大和尚,眾坐皆起,以彰其尊。
又使司空李農旦夕親問,其太子諸公五日一朝,尊敬莫與為比
支道林京師,聞與諸石遊,乃曰:「澄公其以季龍海鷗鳥也。
百姓故多奉佛,皆營造寺廟相競出家真偽混淆多生愆過
季龍下書料簡,其著作郎王度奏曰:「佛,外國之神,非諸華所應祠奉。
漢代初傳其道,惟聽西域人得立寺都邑,以奉其神,漢人皆不出家
魏承漢制,亦循前軌
今可斷趙人悉不聽詣寺燒香禮拜,以遵典禮,其百辟卿士下逮眾隸,例皆禁之,其有犯者,與淫祀同罪
其趙人為沙門者,還服百姓
」朝士多所奏。
季龍故,下書曰:「朕出自邊戎,忝君諸夏至於饗祀應從本俗
佛是戎神,所應兼奉,其夷趙百姓樂事佛者,特聽之。」
時止城寺中,弟子遍于郡國
嘗遣弟子法常北至襄國弟子法佐從襄國還,相遇于梁基城下,對車夜談,言及和尚,比旦各去。
佐始入,逆笑曰:「昨夜爾與法常交車共說汝師邪?
」佐愕然愧懺
於是國人相語:「莫起噁心和尚知汝。
」及澄之所在無敢向其方面涕唾者。
季龍太子邃有二字,在襄國語邃曰:「小阿彌當得疾,可往看之。
」邃即馳信往視,果已得疾。
太醫殷騰及外國道士自言能療之。
弟子法牙曰:「正使聖人復出,不愈此疾,況此等乎!
」後三日果死。
邃將圖為逆,謂內豎曰:「和尚神通,儻發吾謀
明日來者當先除之。
月望入覲季龍,謂弟子僧慧曰:「昨夜天神呼我曰:'明日若入,還勿過人
」我儻有所過,汝當止我。
常入,必過邃。
邃知入,要侯甚苦。
將上南台,僧慧引衣曰:「事不得止
」坐未安便起,邃固留不住,所謀遂差。
還寺,歎曰:「太子作亂,其形將成,欲言難言,欲忍難忍
」乃因事從容季龍季龍終不能解
俄而事發,方悟言。
後郭黑略將兵征長安北山羌,墮羌伏中
在堂上坐慘然改容曰:「郭公今有厄。
」乃唱云:「眾僧祝願
又自祝願
須臾,更曰:若東南出者活,余向者則困。
」復更祝願
有頃,曰:「脫矣。
後月餘,黑略還,自說墜羌圍中,東南走,馬乏,正遇帳下人,推馬與之曰:「公乘此馬小人乘公馬,濟與不濟,命也。
」略得其馬,故獲免
推檢時日正是祝願時也。
天旱季龍遣其太子臨漳西滏口祈雨,久而不降,乃令自行,即有白龍二頭降於祠所,其日大雨方數千里
嘗遣弟子西域市香,既行,告余弟子曰:「掌中見買香弟子在某處被劫垂死
」因燒香祝願,遙救護之。
弟子後還,雲某月某日某處為賊所劫,垂當見殺,忽聞香氣,賊無故自驚曰:「救兵已至。
」棄之而走。
河中舊不生黿,時有得者,以獻季龍
見而之曰:「桓溫入河,其不久乎!
字元子後果如其言也。
季龍晝寢夢見羊負魚從東北來,寤以訪
曰:「不祥也,鮮卑其有中原乎!
」後亦皆驗。
嘗與季龍中台忽驚曰:「變,變,幽州火災
」乃取酒噀之,久而笑曰:「救已得矣。
季龍遣驗幽州雲爾日火四門起,西南黑雲來,驟雨滅之,雨亦頗有酒氣。
石宣將殺石韜,先到寺與同坐浮屠一鈴獨鳴,謂曰:「解鈴音乎?
雲鬍洛度
變色曰:「是何言歟?
謬曰:「老胡為道,不能山居無言,重茵美服豈非洛度乎!
」石韜後至孰視良久
韜懼而問曰:「怪公血臭,故相視耳。
季龍龍飛西南,自天而落,旦而問曰:「禍將作矣,宜父子慈和,深以慎之
季龍東閣與其杜氏問訊之。
曰:「脅下有賊,不出十日,自浮圖以西,此殿以東,當有血流,慎勿東也。
」杜後曰:「和尚耄邪!
何處有賊?
即易語云:「六情所受,皆悉是賊。
自應耄,但使少者不昏即好耳。
遂便寓言,不復彰的。
後二日,果遣人害韜於佛寺中,欲因季龍臨喪殺之。
季龍先誡,故獲免
被收季龍曰:「皆陛下之子也,何為重禍邪!
陛下含怒加慈者,尚有六十餘歲。
必誅之,當為彗星下掃鄴宮
季龍不從
後月餘,有一妖馬,髦尾皆有燒狀,入中陽門,出顯陽門,東首東宮,皆不得入,走向東北俄爾不見
聞而歎曰:「災其及矣!
季龍大享群臣于太武前殿吟曰:「殿乎,殿乎!
棘子成林,將壞人衣。
季龍令發殿石下視之,有棘生焉。
冉閔小字棘奴
季龍太武殿初成,圖畫自古賢聖忠臣孝子烈士貞女,皆變為胡狀,旬餘,頭悉縮入肩中,惟冠{髟介}仿佛微出,季龍大惡之,秘而不言也。
之流涕,乃自啟塋墓於鄴西紫陌,還寺,獨語曰:「得三年乎?
」自答:「不得
」又曰:「得二年一年百日一月乎?
」自答:「不得
」遂無復言。
弟子法祚曰:「戊申歲禍亂漸萌,己酉石氏當滅。
吾及其未亂,先從化矣。
」卒于鄴宮寺
後有沙門雍州來,稱見西入關,季龍掘而視之惟有一石無屍。
季龍惡之曰:「石者,朕也,葬我而去,吾將死矣。
因而遇疾
明年季龍死,遂大亂
麻襦
麻襦者,不知何許人也,莫得姓名
石季龍時,在魏縣市乞丐,恆著麻襦布裳,故時人謂之麻襦
言語卓越,狀如狂者,乞得米不食,輒散置大路,雲飴天馬
趙興太守籍狀收送詣季龍
先是佛圖澄季龍曰:「國東二百里某月日當送一非常人,勿殺之也。
如期果至
季龍與共語,了無異言,惟道:「陛下當終一柱殿下
季龍不解,送以詣澄。
麻襦謂澄曰:「昔在光和中會,奄至今日
酉戎受玄命,絕曆終有期。
金離消于壞,邊荒不能遵,驅除靈期跡,莫已已之懿。
苗葉繁,其來方積。
休期於何期,永以歎之。
」澄曰:「天回運極,否將不支,九木水為難無可以術寧。
玄哲雖存世,莫能基必莫能基必頹。
久游閻浮利,擾擾多此患。
行登陵雲宇,會于虛遊間
其所言人莫能曉。
季龍驛馬送還本縣,既出城,請步,云:「我當有所過,君至合口橋見待。
使人如言而馳,至橋,麻襦已先至。
慕容俊季龍屍于漳水,倚橋柱不流,時人以為一柱殿下」即謂此也。
元帝嗣位江左,亦以為天馬」之應雲。
單道開
單道開敦煌人也。
衣粗褐,或贈以繒服,皆不著,不畏寒暑晝夜不臥。
恆服細石子一吞數枚,日一服或多或少
好山居,而山樹神見異形試之,初無懼色
石季龍時,從西平來,一日行七百里,其一沙彌年十四,行亦及之。
秦州,表送到鄴,季龍佛圖澄與語,不能屈也。
初止鄴城西沙門法綝祠中,後徙臨漳昭德寺。
房內造重閣,高八九尺,于上編管禪室,常坐其中
季龍資給甚厚,道開皆以施人
人或來諮問者,道開都不答。
日服鎮守藥數丸,大如梧子,藥有松蜜姜桂伏苓之氣,時復飲荼蘇一二升而已
自雲能療目疾,就療者頗驗。
視其行動,狀若有神。
佛圖澄曰:「此道士觀興衰,若去者,當有大亂
」及季龍末,道開南渡許昌,尋而鄴中大亂
公元359年
升平三年京師後至南海,入羅浮山獨處茅茨蕭然物外
年百餘歲,卒於山舍,敕弟子以屍置石穴中,弟子乃移入石室
陳郡袁宏南海太守,與弟穎叔沙門法防共登羅浮山,至石室口,見道開形骸如生香火瓦器猶存。
曰:「法師業行殊群正當蟬蛻耳。
」乃為之贊雲。
黃泓
黃泓字始長魏郡斥丘人也。
父沈,善天文秘術
從父受業精妙逾深,兼博覽經史,尤明《禮》《易》。
忠勤非禮不動。
永嘉之亂,與渤海高瞻避地幽州,說瞻曰:「王浚昏暴,終必無成,宜思去就以圖久安
慕容廆法政修明虛懷引納,且讖言真人出東北,儻或是乎?
相與歸之,同建事業。
」瞻不從
乃率宗族待以客禮,引為參軍軍國之務動輒訪之。
指說成敗,事皆如言。
常曰:「黃參軍,孤之仲翔也。
」及皝嗣位,遷左常侍,領史官,甚重之。
石季龍攻皝,皝將走遼東曰:「賊有敗氣,無可憂也,不過二日,必當奔潰
嚴勒士馬,為追擊之備。
」皝曰:「今寇盛如此,卿言必走,孤未敢信。
曰:「殿下言盛者,人事耳,臣言必走者,天時也,胡足為疑!
及期季龍果退,皝益奇之。
慕容俊王位,遷從事中郎冉閔亂,將圖中原,訪之於勸行,從之。
僭號,署為進謀將軍太史令關內侯,尋加奉車都尉西海太守、領太史令、開陽亭侯,又封平舒縣五等伯常從左右諮決大事靈台敦害其寵,諂事慕容評,設異議以毀之,及以太史靈台諸署統,加給事中
待敦彌厚,不以毀己易心
慕容暐敗,以老歸家,歎曰:「燕必中興,其在吳王,恨吾年過不見耳。
」年九十七卒。
卒後三年,偽吳王慕容垂興焉。
索紞
索紞,字叔徹敦煌人也。
少游京師受業太學博綜經籍,遂為通儒
陰陽天文,善術數占侯。
司徒辟,除郎中,知中國將亂,避世而歸。
鄉人從紞占問吉凶門中如市,紞曰:「攻乎異端,戒在害己;無為多事多事多患。
」遂詭言虛說無驗乃止。
惟以占夢為無悔吝,乃不逆問者。
孝廉令狐策夢立冰上,與冰下人語
紞曰:「冰上為陽,冰下為陰,陰陽事也。
士如歸妻,迨冰未泮婚姻事也。
君在冰上冰下人語,為陽語陰,媒介事也。
當為人作媒,冰泮而婚成。
曰:「老夫耄矣,不為媒也。
」會太守田豹為子求鄉人張公征女,仲春成婚焉。
主簿張宅夢走馬上山還繞三周,但見,不知門處。
紞曰:「馬屬離,離為火。
火,禍也。
人上山,為凶字。
但見伯,墓門象也。
不知門處,為無門也。
三周三期也。
後三年必有大禍。
」宅果以謀反伏誅
索充初夢天上有二棺落充前,紞曰:「棺者,職也,當有京師貴人舉君。
二官者,頻再遷
俄而司徒王戎書屬太守使舉充,太守先署充功曹而舉孝廉
充後夢見一虜,脫上衣來詣充。
紞曰:「虜去上中,下半男字,夷狄陰類君婦當生男。
」終如其言。
宋桷夢內中一人赤衣,桷手把兩杖,極打之。
紞曰:「內中有人,肉字也。
肉色,赤也。
兩杖,箸象也。
極打之,飽肉食也。
俄而亦驗焉。
黃平問紞曰:「我昨夜舍中馬舞數十人向馬拍手,此何祥也?
」紞曰:「馬者,火也,舞為火起
向馬拍手救火人也。
」平未歸而火作
索綏夢東有二角書詣綏,大角朽敗小角有題韋囊角佩一在前,一在後。
紞曰:「大角朽敗,腐棺木
小角有題,題所詣。
一在前,前紞凶也。
一在後,後背也。
當有凶背之問。
時綏父在東,居三日凶問至。
功曹張邈奉使詣州,夜夢狼啖一腳
紞曰:「腳肉被啖,為卻字。
會東虜反,遂不行
凡所占莫不驗
太守陰澹從求占書,紞曰:「昔入太學,因一父為主人,其人無所不知,又匿姓名有似隱者,紞因從父老問占夢之術,希申鄙藝,審測而說,實無書也。
命為西閣祭酒,紞辭曰:「少無山林之操,遊學京師交結時賢,會中國不靖,欲養志終年
老亦至矣,不求聞達
又少不習勤,老無吏幹濛汜之年,弗敢聞命
束帛禮之,月致羊酒
年七十五,卒於家。
孟欽
孟欽洛陽人也。
左慈劉根之術,百姓惑而赴之。
苻堅召詣長安,惡其惑眾,命苻融誅之。
俄而至,留之,遂大宴郡僚,酒酣,目左右
欽化旋風,飛出第外。
頃之,有告在城東者,遣騎追之,垂及忽然已遠,或有兵眾距戰,或前有溪澗,騎不得過,遂不知所在
未,復見於青州
苻朗尋之,入於海島
王嘉
王嘉字子年隴西安陽人也。
輕舉止,醜形貌,外若不足,而聰睿內明
滑稽好語笑,不食五穀不衣美麗清虛服氣不與世人交遊
隱于東陽穀,鑿崖穴居,弟子受業數百人,亦皆穴處
石季龍之末,棄其徒眾,至長安潛隱終南山,結庵廬而止。
門人聞而復隨之,乃遷於倒獸山。
苻堅累征不起公侯已下咸躬往參詣好尚之士無不師宗之。
問其當世事者,皆隨問而對。
為譬喻,狀如戲調;言未然之事,辭如讖記當時鮮能曉之,事過皆驗。
南征,遣使者問之。
曰:「金剛火強。
」乃乘使者馬,正衣冠,徐徐東行百步,而策馬馳反,脫衣服,棄冠履而歸,下馬踞床,一無所言。
使者還告,不語,復遣問之,曰:「吾世祚云何
曰:「未央
」咸以為吉。
明年癸未,敗於淮南所謂未年而有殃也。
人侯之者至心則見之,不至心則隱形不見
衣服在架,履杖猶存,或欲取其衣者,終不及,企而取之,衣架逾高,而屋亦不大,覆杖諸物亦如之。
姚萇之入長安,禮苻堅故事,逼以自隨每事諮之。
既與苻登相持,問曰:「吾得殺苻登天下不?
曰:「略得之
怒曰:「得當云得,何略之有!
」遂斬之。
先此,釋道安曰:「世故方殷可以行矣。
嘉答曰:「卿其先行,吾負債未果去。
俄而道安亡,至是而戮死所謂負債」者也。
登聞死,設壇哭之,贈太師諡曰文
死,子興子略方殺,「略得」之謂也。
之死日,人有隴上見之。
其所造《牽三歌讖》,事過皆驗,累世猶傳之。
又著《拾遺錄》十卷,其記事詭怪,今行於世。
僧涉
僧涉者,西域人也,不知何姓。
少為沙門苻堅時長安
虛靜服氣不食五穀,日能行五百里,言未然之事,驗若指掌
能以秘祝下神龍,每旱,常使之咒龍請雨
俄而龍下缽中,天輒大雨及群臣親就缽觀之。
卒于長安
後大移時苻堅歎曰:「涉公若在,豈憂此乎!」
郭黁
郭黁西平人也。
少明《老》《易》,仕郡主簿
張天錫末年,苻氏每有西伐之問,太守趙凝使筮之,曰:「若郡內二月十五日失囚者,東軍當至,涼祚必終。
」凝乃申約屬縣。
至十五日,鮮卑折掘送馬於凝,凝怒其非駿,幽之內廄鮮卑懼而夜遁
凝以告曰:「是也
國家將亡,不可復振。」
苻堅末,當陽門震,刺史梁熙問曰:「其祥安在?
曰:「為四夷之事也。
當有外國二王來朝主上,一當反國,一死此城。
歲餘鄯善前部王朝苻堅西歸鄯善王死于姑臧
呂光之王河西也,西海太守王楨叛,襲之。
光之左丞呂寶曰:「千里襲人自昔所難,況王者之師天下所聞,何可僥倖以邀成功
不可從,誤人大事
曰:「若其不捷,自伏鈇鉞之誅。
如其克也,左丞無謀矣。
從而克之。
比之京管常參帷屋密謀
將伐乞伏乾歸諫曰:「今太白未出,不宜行師,往必無功,終當覆敗
太史令賈曜以為必有秦隴之地。
及克金城使曜詰密謂曰:「昨有流星東墮,當有伏屍死將,雖得此城,憂在不守。
正月上旬河冰將解,若不早渡,恐有大變
」後二日而敗問至,引軍渡河訖,冰泮
時人服其神驗
散騎常侍太常
後以年老,知其將敗,遂與僕射王祥起兵作亂
百姓起兵,咸以聖人起事,事無不成,故相率之如不及
以為代呂者王,乃推王乞基為主
呂隆姚興王尚涼州刺史,終如言。
之與相持也,逃人稱呂統病死曰:「未也,、統之命盡在一時
後統死三日死。
嘗曰:「涼州謙光殿后當有索頭鮮卑居之。
終於禿髮傉檀沮渠蒙遜迭據姑臧
性褊酷,不為士庶所附。
戰敗,奔乞伏乾歸
乾歸敗,入姚興
以滅姚者晉,遂將妻子南奔,為追兵所殺也。
鳩摩羅什
鳩摩羅什天竺人也。
世為國相
父鳩摩羅炎,聰懿有大節,將嗣相位,乃辭避出家東渡蔥嶺
龜茲王聞其名,郊迎之,請為國師
王有妹,年二十,才悟明敏,諸國交娉,並不許,及見炎,心欲當之,王乃逼以妻焉。
既而羅什在胎,其母慧解倍常
及年七歲,母遂與俱出家
羅什從師受經日誦千偈,偈有三十二字,凡三萬二千言,義亦自通。
年十二,其母攜到沙勒國王甚重之,遂停沙勒一年
博覽五明論及陰陽星算,莫不必盡,妙達吉凶,言若符契
為性率達不拘小檢修行者頗共疑之。
然羅什自得於心,未嘗介意,專以大乘為化,諸學者共師焉。
年二十,龜茲王迎之還國,廣說諸經,四遠學徒莫之能抗。
有頃,羅什母辭龜茲王天竺,留羅什住,謂之曰:「方等深教,不可思議,傳之東土,惟爾之力。
但於汝無利,其可如何
」什曰:「必使大化流傳,雖苦而無恨。
」母至天竺,道成,進登第三果。
西域諸國咸伏羅神俊,每至講說諸王長跪坐側,令羅什踐而登焉。
苻堅聞之,密有迎羅什之意。
太史奏云:「有星見外國分野,當有大智入輔中國
曰:「朕聞西域鳩摩羅什,將非此邪?
」乃遣驍騎將軍呂光等率兵七萬,西伐龜茲,謂曰:「若獲羅什,即馳驛送之。
軍未至,羅什謂龜茲王白純曰:「國運衰矣,當有勍敵日下來,宜恭承之,勿抗其鋒。
」純不從出兵距戰遂破之,乃獲羅什。
見其年齒尚少,以凡人戲之,強妻以龜茲王女,羅什距而不受,辭甚苦至。
曰:「道士之操不逾先父何所固辭
」乃飲以醇酒,同閉密室。
羅什被逼,遂妻之。
還,中路置軍於山下將士已休,羅什曰:「在此必狼狽,宜徙軍隴上
不納。
至夜,果大雨洪潦暴起水深數丈,死者數千人密異之。
欲留王西國,羅什謂曰:「此凶亡之地,不宜淹留中路自有福地可居
還至涼州,聞苻堅已為姚萇所害,於是竊號河右
姑臧大風,羅什曰:「不祥之風當有奸叛,然不自定也。
俄而有叛者,尋皆殄滅
沮渠蒙遜先推建康太守段業為主遣其子纂率眾討之。
時論烏合,纂有威聲勢必全克。
以訪羅什,答曰:「此行未見其利。
既而纂敗于合黎,俄又郭黁起兵,纂棄大軍輕還,復為所敗,僅以身免。
中書監張資病,營救療。
外國道人羅叉,雲能差資病。
喜,給賜甚重。
羅什知叉誑詐,告資曰:「叉不能為益,徒煩費耳。
冥運雖隱,可以事試也。
」乃以五色絲作繩結之,燒為灰末投水中,灰若出水還成繩者,病不可愈。
須臾灰聚浮出,復為繩,叉療果無效少日資亡。
頃之死,纂立。
有豬生子一身三頭
龍出東箱井中,於殿前蟠臥,比旦失之。
以為美瑞,號其殿為龍翔殿。
俄而黑龍升于當陽九宮門,纂改九宮門為龍興門。
羅什曰:「比日潛龍出遊,豕妖表異,龍者陰類出入有時而今屢見,則為災眚,必有下人謀上之變。
克己修德,以答天戒
」纂不納,後果呂超所殺。
羅什之在涼州積年呂光父子既不弘道,故蘊其深解無所宣化
姚興姚碩德西伐,破呂隆,乃迎羅什,待以國師之禮,仍使入西明閣及逍遙園,譯出眾經。
羅什多所暗誦無不究其義旨既覽舊經多有紕繆於是使沙門僧睿僧肇八百餘人傳受其旨,更出經論凡三百餘卷
沙門慧睿才識高明常隨羅什傳寫,羅什每為慧睿西方辭體,商略同異,云:「天竺國俗甚重文制,其宮商體韻經入管弦為善
凡覲國王,必有贊德,經中偈頌,皆其式也。
」羅什雅好大乘,志在敷演,常歎曰:「吾若著筆作大阿毗曇,非迦旃子比也。
深識者既寡,將何所論!
」惟為姚興著《實相論》二卷奉之若神。
講經草堂寺朝臣大德沙門千有餘人肅容觀聽,羅什忽下高坐,謂曰:「有二小兒登吾肩,欲鄣婦人
乃召宮女進之,一交而生二子焉。
嘗謂羅什曰:「大師聽明超悟天下莫二,何可使法種少嗣。
」遂以伎女十人逼令受之。
爾後不住僧坊,別立解舍
諸僧多效之。
什乃聚針盈缽,引諸僧謂之曰:「若能見效此者乃可畜室耳。
」因舉匕進針,與常食不別,諸僧愧服乃止。
杯渡比丘彭城,聞羅什在長安,乃歎曰:「吾與此子戲,別三百餘年,相見杳然未期,遲有遇于來生耳。
」羅什未終少日,覺四大不愈,乃口出三番神咒,令外國弟子誦之以自救未及致力轉覺危殆於是力疾與眾僧告別曰:「因法相遇,殊未盡心,方復後世惻愴可言。
」死于長安
姚興逍遙園外國法以火焚屍,薪滅形碎,惟舌不爛
僧曇霍
沙門曇霍者,不知何許人也。
禿髮傉檀時河南來,持一錫杖令人跪曰:「此是般若眼,奉之可以得道
時人咸異之。
或遺以衣服,受而投之於河,後日以還本主,衣無所汙。
行步風雲,言人死生貴賤無毫釐之差。
人或藏其錫杖曇霍大哭數聲,閉目須臾,起而取之,咸奇其神異,莫能測也。
每謂傉檀曰:「若能安坐無為則天可定祚胤克昌如其窮兵好殺,禍將及己
」傉檀不能從。
傉檀女病甚,請救療,曇霍曰:「人之生死自有定期聖人不能轉禍為福曇霍安能延命邪!
可知早晚耳。
」傉檀固請之。
後宮門閉曇霍曰:急開後門,及開門則生,不及則死。
」傉檀命開之,不及而死。
後兵亂,不知所在也。
台產
台產字國俊上洛人,漢侍中崇之後也。
少專京氏《易》,善圖讖秘緯天文洛書風角星算六日七分之學,尤善望氣占候推步之術。
隱居商洛南山兼善經學,泛情教授,不交當世。
劉曜時災異特甚,命公卿各舉博識直言之士一人
大司空劉均舉
親臨東堂,遣中黃門策問之,極言其故。
覽而嘉之引見,訪以政事
流涕歔欷具陳災變之禍,政化之闕,辭甚懇至
改容禮之,署為博士祭酒諫議大夫,領太史令
至明年而其言皆驗,彌重之,轉太中大夫歲中三遷
歷位尚書光祿大夫太子少師,位特進金章紫綬,爵關中侯
史評
史臣曰:陳戴等諸子該洽墳典研精數術,究推步幽微窮陰陽之秘奧,雖前代京管何以加之!
郭黁知有晉之亡姚,去姚以歸晉追兵奄及,致斃中途,斯則遠見秋毫不能近知目睫
澄什爰自遐裔,來游諸夏
什既兆見星象,澄乃驅役鬼神,並通幽洞冥垂文闡教,諒見珍於道藝,非取貴他山,姚石奉之若神,良有以也。
鮑、、王、幸等或假靈道訣,或受教神方遂能厭勝禳災隱文彰義,雖獲譏於妖妄,頗有益世用者焉。
然而碩學通人,未宜枉轡
贊曰:《傳》敘災祥,《書》稱龜筮
應如影響,葉若符契
怪力亂神詭時惑世
崇尚弗已,必致流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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