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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九 列传第二十三 (自动笺注)
康簡王
公元509年
南康簡王績字世謹高祖四子
天監八年封南康郡王,邑二千戶
出爲輕車將軍,領石頭軍事
十年,遷使持節都督南徐州諸軍事南徐州刺史進號仁威將軍
時年七歲主者受貨洗改解書長史王僧孺弗之覺,見而輒詰之,便卽時首服,衆咸歎其聰警
十六年,徵爲宣毅將軍、領石頭軍事
十七年,出爲使持節都督南北兗徐青冀五州諸軍事南兗州刺史,在州著稱
尋有詔徵還,民曹嘉樂三百七十人詣闕上表稱績尤異一十五條,乞留州任,優詔許之,進號中郎將
普通四年,徵爲侍中雲麾將軍,領石頭軍事
五年,出爲使持節都督江州諸軍事江州刺史
董淑儀憂,居喪過禮高祖手詔勉之,使攝州任,固求解職,乃徵授右將軍、領石頭軍事,尋加護軍
羸瘠弗堪視事
大通三年,因感病薨于任,時年二十五。
侍中中軍將軍開府儀同三司,給鼓吹一部
諡曰簡
玩好,少嗜欲,居無僕妾,躬事約儉所有租秩,悉寄天府
及薨後,府有南康國無名錢數千萬。
公元547年
會理嗣,字長才
聰慧,好文史
年十一而孤,特爲高祖所愛,衣服禮秩與正王不殊
年十五,拜輕車將軍湘州刺史,又領石頭軍事
侍中,兼領軍將軍
尋除宣惠將軍丹陽尹置佐史。
出爲使持節都督南北北徐青冀東徐七州諸軍事平北將軍南兗州刺史
太清元年,督衆軍北討,至彭城,爲魏師所敗,退歸本鎮。
公元548年
二年侯景京邑會理治嚴入援,會北徐州刺史封山侯正表將應其兄正德外託赴援,實謀襲廣陵會理擊破之。
方得進路臺城陷,侯景遣前臨江太守董紹先以高祖手敕會理,其僚佐咸勸距之。
會理曰:「諸君心事,與我不同天子年尊受制賊虜,今有手敕召我入朝臣子之心,豈得違背
遠處江北功業難成,不若身赴京都,圖之肘腋
吾計決矣。
」遂席捲而行,以城輸紹先
以爲侍中司空、兼中書令
雖在寇手,每思匡復,與西鄉侯勸等潛布腹心要結壯士
范陽祖皓紹先,據廣陵城起義,期以會理內應
敗,辭相連及,矯詔會理官,猶以白衣尚書令
是冬晉熙虛弱會理復與柳敬禮謀之。
敬禮曰:「舉大事必有所資,今無寸兵,安可以動?
會理曰:「湖熟有吾舊兵三千餘人昨來相知克期響集,聽吾日定,便至京師
計賊守兵不過千人耳,若大兵外攻,吾等內應直取王偉,事必有成
後歸,無能爲也
敬禮曰「善」,因贊成之。
于時百姓厭賊,咸思用命,自丹陽至于京口,靡不同之。
後事不果,與弟祁陽通理遇害
通理字仲宣,位太子洗馬封祁陽侯
公元542年
通理弟乂理字季英會理第六弟也。
十旬簡王薨,至三歲能言見內分散涕泣相送,乂理問其故,或曰:「此簡王宮人,喪畢去爾。
乂理便號泣悲不自勝,諸宮人見之,莫不傷感,爲之停者三人焉。
服闋後,見高祖,又悲泣不自勝
高祖之流涕,謂左右曰:「此兒大必爲奇士
大同八年封安樂縣侯,邑五百戶
乂理慷慨,慕立功名,每讀書忠臣烈士未嘗不廢卷歎曰:「一生之內,當無愧古人
博覽多識,有文才,嘗祭孔文舉墓,幷爲立碑制文甚美。
太清中,侯景內寇乂理賓客數百,輕裝南兗州,隨兄會理入援,恒親當矢石,爲士卒先。
城陷,又隨會理還廣陵,因入齊爲質乞師
二日,會侯景董紹先據廣陵,遂追會理,因爲所獲。
紹先防之甚嚴,不得兄弟相見,乃偽請先還京,得入辭母,謂其姊安固公主曰:「事旣如此豈可闔家受斃。
兄若至,願爲言之,善爲計自勉,勿賜以爲念也。
家國阽危,雖死非恨前途亦思立效,但未知天命如耳
」至京師,以降人元貞立節忠正可以託孤,乃以玉柄扇贈之。
貞怪其故,不受。
乂理曰:「後當見憶,幸勿推辭
祖皓起兵乂理長蘆收軍千餘人
左右有應賊者,因間劫會理,其衆遂駭散,爲所害,時年二十一。
元貞始悟其前言,往收葬焉。
廬陵威王
公元509年
廬陵威王續字世䐶高祖第五子,天監八年封廬陵郡王,邑二千戶
十年,拜輕車將軍、南彭城琅邪太守
十三年,轉會稽太守
十六年,爲都督江州諸軍事雲麾將軍江州刺史
普通元年,徵爲宣毅將軍,領石頭軍事
公元522年
英果膂力絕人馳射游獵,應發命中。
高祖常歎曰:「此我之任城也。
」嘗與臨賀王正德及胡貴通、趙伯超馳射高祖前,于諸人,高祖大悅
三年,爲使持節都督雍、沙四州諸軍事、西中郎將雍州刺史
七年,加宣毅將軍
中大通二年,又爲使持節都督雍、沙四州諸軍事平北將軍寧蠻校尉雍州刺史,給鼓吹一部
多聚馬仗畜養驍雄金帛內盈倉廩外實
四年,遷安北將軍
大同元年,爲使持節都督江州諸軍事安南將軍江州刺史
三年,徵爲護軍將軍、領石頭軍事
五年,爲驃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
又出爲使持節都督荊郢雍南北秦梁巴九州諸軍事荊州刺史
中大同二年,薨於州時年四十四。
司空散騎常侍驃騎大將軍鼓吹一部諡曰威
長子安嗣。
邵陵攜王
公元514年
邵陵攜王綸字世調高祖第六子也。
聰穎博學屬文尤工尺牘
天監十三年封邵陵郡王,邑二千戶
出爲寧遠將軍琅邪彭城郡太守,遷輕車將軍會稽太守
十八年,徵爲信威將軍
普通元年,領石頭軍事,尋爲江州刺史
五年,以西中郎將權攝南兗州坐事免官奪爵
七年,拜侍中
大通元年,復封爵,尋加信威將軍置佐史。
中大通元年,爲丹陽尹
四年,爲侍中、宣惠將軍揚州刺史
侵漁細民少府丞智通以事啓聞,知之,令客戴子高於都刺殺之。
智通子訴于闕下高祖令圍第,捕子高匿之,竟不出。
坐免庶人
頃之,復封爵
大同元年,爲侍中雲麾將軍
七年,出爲使持節都督定霍司四州諸軍事平西將軍郢州刺史,遷爲安前將軍丹陽尹
中大同元年,出爲鎮東將軍南徐州刺史
公元548年
太清二年進位中衛將軍開府儀同三司
侯景構逆,加征討大都督率衆
將發,高祖誡曰:「侯景小豎,頗習行陣,未可一戰卽殄,當以歲月圖之。
鐘離已度釆石。
晝夜兼道遊軍入赴。
濟江中流風起人馬溺者十一二。
遂率寧遠將軍西豊大春新淦公大成等,步騎三萬,發自京口
將軍趙伯超曰:「若從黃城大道,必與賊遇,不如徑路直指鐘山出其不意
從之。
衆軍奄至賊徒大駭分爲三道與戰,大破之,斬首千餘級。
翌日,賊又來攻相持日晚,賊稍引卻南安侯駿數十騎馳之。
賊回拒駿駿部亂。
賊因逼大軍,軍遂潰。
綸至鐘山,衆裁千人,賊圍之,戰又敗,乃奔還京口
公元549年
三年春復與東揚州刺史大連入援至于驃騎洲。
進位司空
臺城陷,奔禹穴
大寶元年綸至郢州,刺史南平王恪讓州於不受,乃上假黃鉞都督中外諸軍事
於是百官,改廳事正陽殿。
數有災怪甚惡之。
元帝河東王譽長沙旣久,內外斷絕聞其急,欲往救之,爲軍糧不繼,遂止。
乃與世祖書曰:
以先聖德孝治天下九親雍睦四表無怨,誠爲國政,實亦家風
唯餘與爾,同奉神訓,宜敦旨喻共承無改。
且道之斯美,以和爲貴,況天時地利不及人和豈可手足肱支自相屠害。
日者聞譽專情失訓,以幼陵長,湘、峽之內,遂至交鋒。
方等遇亂兵,斃於行陣,殞于吳局。
方此非冤,聞問號怛,惟增摧憤,念以兼悼,當何可稱。
吾在州所居遙隔,雖知其狀,未喻所然。
及屆此籓,備加覿訪,咸云應接多替,兵糧閉壅;弟教亦不悛,故興師以伐。
識大體意斷所行,雖存急難,豈知竊思。
不能禮爭,復以兵來。
蕭牆興變,體親成敵,一朝至此能不鳴呼
旣有書問雲雨傳流,噂栎遝其間委悉無因詳究
方今社稷危恥,創巨痛深,人非禽蟲,在知君父。
卽日大敵猶強,天仇未雪,余爾昆季在外三人,如不匡難,安用臣子
唯應剖心嘗膽泣血枕戈,感誓蒼穹,憑靈宗祀,晝謀夕計,共思匡復
至於其餘小忿,或宜寬貸
復子須臾,將奈國冤未逞。
正當輕重相推小大易奪,遣無益之情,割下流之悼,弘豁以理,通識勉之
今已喪鐘山,復誅猶子,將非揚湯止沸,吞冰療寒。
若以之無道,近遠同疾,弟復效尤,攸非獨罪。
幸寬於衆議,忍以事寧。
如使外寇未除,家禍仍構,料今訪古未或弗亡。
征戰之理,義在克勝至於骨肉之戰,愈勝愈酷,捷則非功,敗則有喪,勞兵損義,虧失多矣。
侯景軍所以未窺江外者,正爲籓屏盤固,宗鎮強密。
自相魚肉,是代行師
便不勞兵力坐致成效醜徒聞此,何快如之!
又莊鐵小豎作亂,久挾觀寧、懷安二侯以爲名號當陽有事克掣,殊廢備境。
第聞征伐,復致分兵便是自於瓜州至於湘、雍,莫非戰地,悉以勞師
侯景卒承虛藉釁,浮江豕突豈不表裹成虞,首尾難救?
可爲寒心,其事已切。
弟若苦陷洞庭兵戈不戢雍州疑迫,何以自安
引進魏軍,以求形援
侯景事等內癰,西秦外同瘤腫。
直置關中已爲咽氣況復貪狼難測,勢必侵吞
若不安,家國去矣。
吾非有深鑒獨能弘理正是採藉風謠,博參物論,咸以爲疑,皆欲解體故耳。
自我國五十許年,恩格玄穹,德彌赤縣,雖有逆難,未亂邕熙
溥天率土忠臣憤慨比屋罹禍忠義奮發無不抱甲負戈,沖冠裂眥,咸欲剚刃侯景腹中,所須兵主唱耳。
今人樂死,赴者如流。
英略振遠,雄伯當代,唯德唯藝,資文資武,拯溺濟難朝野咸屬,一匡九合,非弟而誰?
豈得自違物望,致招羣讟!
其間患難,具如所陳。
斯理皎然無勞請箸;驗之以實,寧須確引。
所以間關險道,出自東川,政謂上游諸籓,必連師狎至,庶以殘命,預在行間;及到九江安北兄遂溯流更上,全由餼饋懸絕,卒食半菽,阻以菜色無因進取
侯景方延假息,復緩誅刑,信增號憤,啓處無地
瀟湘穀粟,猶當紅委,若阻弟嚴兵,唯事交切至於運轉,恐無暇發遣
卽日萬心慊望,唯在民天,若遂等西河時事殆矣。
必希令弟豁照茲途,解汨川之圍,存社稷之計,使其運輸糧儲,應贍軍旅,庶協力一舉指日寧泰
宗廟重安天下清復,推弟之功,豈非幸甚
吾才懦兵寡,安能爲役,所寄令弟,庶得申情,朝聞夕死,萬殞何恨。
聊陳聞見,幸無怪焉。
臨紙號迷,諸失次緒。
世祖復書河東有罪不可解圍之狀。
綸省流涕曰:「天下之事,一至於斯
左右聞之,莫不掩泣
於是大修器甲,將討侯景
元帝聞其強盛,乃遣王僧辯舟師一萬以逼綸,綸將劉龍武等降僧辯,綸軍潰,遂與子躓等十餘人輕舟武昌
公元551年
時綸長史韋質、司馬律先在于外,聞綸敗,馳往迎之。
於是復收散卒,屯于齊昌郡將引魏軍共攻南陽
侯景將任約聞之,使鐵騎二百襲綸,綸無備,又敗走定州
定州刺史田龍祖迎綸,綸以龍祖荊鎮所任,懼爲所執,復歸齊昌
行至汝南西魏所署汝南城主李素者,綸之故吏,聞綸敗,開城納之。
綸乃脩浚城池收集士卒,將攻竟陵
西魏安州刺史馬岫聞之,報于西魏西魏大將軍楊忠儀同侯幾通率衆赴焉。
二年二月,忠等至于汝南,綸嬰城自守
天寒大雪,忠等攻不能克,死者甚衆。
後李素中流矢卒,城乃陷。
忠等執綸,綸不爲屈,遂害之。
投于江岸,經日顏色不變鳥獸莫敢近焉。
年三十三。
百姓憐之,爲立祠廟,後世祖追諡曰攜
公元535年
長子堅,字長白
大同元年,以例封汝南侯,邑五百戶
善草隸,性頗庸短
侯景圍城,堅屯太陽門,終日蒲飲,不撫軍政。
吏士有功未嘗申理疫癘所加,亦不存卹,士咸憤怨
太清三年三月,堅書佐董勛華、白曇朗等以繩引賊登樓,城遂陷,堅遇害
公元536年
弟確,字仲正
驍勇,有文才
大同二年封爲正階侯,邑五百戶後徙永安
常在第中騎射,學兵法時人以爲狂。
左右或以進諫,確曰:「聽吾爲國家破賊,使汝知之。
」除秘書丞太子中舍人
鐘山之役,確苦戰,所向披靡,羣虜憚之。
確每臨陣對敵意氣詳贍
帶甲據鞍,自朝及夕,馳驟往反不以爲勞,諸將服其壯勇
侯景乞盟,確在外,慮爲後患,啓求召確入城。
詔乃召確爲南中郎將廣州刺史,增封二千戶
確知此盟多貳,城必淪沒,因欲南奔
攜王聞之,逼確使入,確猶不肯
攜王流涕謂曰:「汝欲反邪!
時臺使周石珍在坐,確謂石珍曰:「侯景雖云欲去,而不解長圍,以意而推,其事可見
今召我入,未見其益也。
石珍曰:「敕旨如此,侯豈得辭?
確執意猶堅,攜王大怒,謂趙伯超曰:「譙州,卿爲我斬之,當賚首赴闕
伯超揮刃眄確曰:「我識君耳,刀豈識君?
」確於是流涕而出,遂入城。
背盟圍城城陷,確排闥入,啓高祖曰:「城已陷矣。
高祖曰:「猶可一戰不?
」對曰:「不可
向者格戰,勢不能禁,自縋下城,僅得至此
高祖歎曰:「自我得之自我失之,亦復何恨。
」乃使確爲慰勞文。
確旣出見愛其膂力,恒令在左右
後從景行見天上飛鳶,羣虜爭射不中,確射之,應弦而落。
賊徒忿嫉,咸勸除之。
先是攜王遣人密導確,確謂使者曰:「侯景輕佻,可一夫力致,確不惜死,正欲手刃之;但未得其便耳。
卿還啓家王,願勿以爲念也。
」事未遂而爲賊所害。
史評
史臣曰:自周漢廣樹籓屏,固本深根;高祖之封建,將遵古制也。
南康廬陵並以宗室之貴,據磐石之重,績以孝著,續以勇聞。
聰警有才學,性險躁,屢以罪黜,及太清之亂,忠孝獨存,斯可嘉矣。
[1]
公元1973年
  • 全文中華書局一九七三年五月版《梁書》爲本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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