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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十八 列传第三十六 (自动笺注)
尒硃榮
尒硃榮字天寶北秀容人也。
世為部落酋帥其先尒硃川,因為氏焉。
高祖羽健,魏登國初為領人酋長,率契胡武士從平晉陽,定中山,拜散騎常侍
以居秀容川,詔割方三百里封之,長為世業
道武初,以南秀容川原沃衍,欲令居之。
羽健曰:「家世奉國給侍左右,北秀容既在髂內,差近京師,豈以沃鹆脊,更遷遠地
」帝許之。
所居處曾有狗舐地,因而穿之得甘泉,因名狗舐泉。
曾祖鬱德、祖代勤,繼為酋長
代勤,太武敬哀皇后舅也。
既以外親,兼數征伐有功給復百年,除立義將軍
曾圍山而獵,部人射虎,誤中其髀。
代勤仍令拔箭,竟不推問,曰:「此既過誤,何忍加罪。
」部內咸感其意。
肆州刺史封梁郡公,以老致仕歲賜帛百疋以為常。
卒,諡曰莊
孝莊初,追贈太師司徒公、錄尚書事。
新興,太和中繼為酋長
行馬群,見一白蛇,頭有兩角,咒之,求畜牧蕃息
自是牛羊駝馬,日覺滋盛色別為群,穀量之。
朝廷每有征討,輒獻私馬兼備資糧,助裨軍用
孝文嘉之
及遷洛,特聽冬朝京師夏歸部落
入朝諸公王朝貴,競以珍玩遺之,新興亦報以名馬
散騎常侍平北將軍秀容第一領人酋長
新興春秋二時,恆與妻子畜牧川澤射獵自娛
明帝時,以年老啟求傳爵于榮。
卒,諡曰簡
孝莊初,贈太師相國西河郡
公元528年
潔白美容貌,幼而神機明決
及長,好射獵,每設圍誓眾,便為軍陣之法,號令嚴肅,眾莫敢犯。
秀容界有池三所,在高山上,清深不測相傳祁連池,魏言天池也。
新興曾與榮游池上,忽聞簫鼓音,謂榮曰:「古老相傳,聞此聲,皆至公輔
年老暮,當為汝耳。
」榮襲爵,後除直寢、遊擊將軍
正光中四方兵起,遂散畜牧招合義勇
討賊功,進封博陵郡公,其梁郡前爵聽賜第二子。
時榮率眾肆州刺史尉慶賓閉城不納。
榮怒,攻拔之,乃署其從叔羽生為刺史,執慶賓秀容
自是兵威漸盛,朝廷不能罪責
葛榮杜洛周恐其南逼鄴城,表求東援相州,帝不許
山東賊盛,慮其西逸,乃遣兵固守滏口以防之。
於是北捍馬邑,東塞井陘
尋屬明帝崩,事出倉卒乃與元天穆密議,入匡朝廷
抗表云:「今海內草草異口一言,皆云大行皇帝鴆毒致禍,舉潘嬪之女以誑百姓,奉未言之兒而臨四海
求以徐紇鄭儼之徒,付之司敗
更召宗親,推其明德
於是將赴京師
靈太后甚懼,詔以李神軌大都督將于太行杜防。
抗表之始,遣從子天光親信奚毅及倉頭王相,與從弟隆密廢立
天光乃見莊帝具論心,許之。
天光等還北,晉陽猶疑所立,乃以銅鑄孝文咸陽王禧五王子孫像,成者當奉為主
莊帝獨就。
師次河內,重遣王相密迎莊帝彭城王邵、弟始平王子正。
武泰元年四月莊帝自高渚度,至榮軍將士咸稱萬歲
莊帝即位,詔以使持節都督中外諸軍事大將軍開府尚書令領軍將軍、領左右太原王
及度河,太后下發入道內外百官皆向河橋迎駕
武衛將軍費穆之言,謂天下乘機可取,乃譎朝士共為盟誓,將向河陰西北三里
南北長堤,悉命下馬西度,即遣胡騎四面圍之。
言丞相高陽王欲反,殺百官王公卿士二千餘人,皆斂手就戮
又命二三十人拔刀走行宮
莊帝彭城王霸城王出帳
先遣并州人郭羅察共西部高車叱列殺鬼左右相與為應。
見事起,假言防衛,抱入帳,餘人即害彭城霸城二王
乃令四五十人河橋,沉靈太后少主於河。
時又有朝士百餘人後至,仍於堤東被圍。
遂臨以白刃唱云:「能為禪文者出,當原其命。
」時有隴西李神俊頓丘李諧太原溫子升並當辭人,皆在圍中,恥是從命俯伏不應
御史元則者,恐不免死,出作禪文
令人軍士,言元氏既滅,尒硃氏興。
其眾咸稱萬歲
鑄金為己像,數四不成
時榮所信幽州劉靈助卜占,言今時人事未可
乃曰:「若我作不吉,當迎天穆立之。
靈助曰:「天穆不吉,唯長樂王有王兆耳。
精神恍惚,不自支持遂便愧悔
至四更中,乃迎莊帝,望馬首叩頭請死。
士馬三千餘騎,既濫殺朝士,乃不敢,即欲向北為移都之計。
持疑經日,始奉駕向洛陽宮。
及上北芒,視城闕,復懷畏懼不肯更前。
武衛將軍汎禮苦執不聽,復前入城,不朝戍。
北來之人,皆乘馬入殿。
諸貴死散,無復次序
莊帝左右,唯有故舊數人。
猶執移都之議,上亦無以拒焉。
又在明光殿重謝河橋之事,誓言無復二心
莊帝起止之,因復為誓,言無疑心。
喜,因求酒一遍
醉熟欲誅之,左右苦諫乃止。
即以床輦向中常侍省。
夜半方寤,遂達旦不眠。
自此不復禁中宿矣。
女先明帝嬪,欲上立為後未決
給事黃門侍郎祖瑩曰:「昔文公在秦,懷嬴入侍
事有反經合義陛下獨何疑焉?
上遂從之。
意甚悅。
于時人間猶或云遷都晉陽,或云欲肆兵大掠,迭相驚恐人情駭震
京邑士子十不一存率皆逃竄無敢出者,直衛空虛官守廢曠
聞之,上書謝愆。
無上王請追尊帝號諸王刺史,乞贈三司;其位班三品,請贈令僕五品之官,各贈方伯六品已下及白身,贈以鎮郡。
死者無後,聽繼,即授封爵
其高下,節級別科,使恩洽存亡,有慰生死
詔從所表。
又啟遣使巡城勞問
於是人情遂安朝士逃亡者,亦稍來歸闕。
又奏番直朔望之日,引見三公、令、僕、尚書九卿司州河南尹洛陽河陰執事之官參論國政以為常式
五月晉陽,乃令元天穆向京,為侍中太尉公、錄尚書事、京畿大都督,兼領軍將軍封上党王樹置腹心在列職,舉止所為,皆由其意。
七月,詔加榮柱國大將軍
葛榮京師,眾號百萬。
刺史李神俊閉門自守
精騎七千,馬皆有副,倍道兼行東出滏口。
而與葛榮眾寡非敵。
葛榮聞之,喜見於色,乃令其眾辦長繩,至便縛取。
自鄴以北,列陣數十里,箕張而進。
潛軍山谷奇兵,分督將已上三人為一處處有百騎,令所在揚塵鼓噪,使賊不測多少
又以人馬逼戰,刀不如棒。
密勒軍士馬上各齎袖棒一枚,至戰時,慮廢騰逐不聽斬級,使以棒,棒之而已。
分命壯勇,所當衝突。
號令嚴明將士同奮。
身自陷陣,出於賊後,表裏合擊,大破之。
于陣禽葛榮,餘眾悉降
恐其疑懼,乃各從所樂,親屬相隨任所居止
於是群情喜悅登即四散數十萬眾,一朝散盡。
待出百里之外,乃始分道押領隨便安置,咸得其宜。
獲其渠帥量才授用新附咸安
時人服其處分機速
檻車葛榮赴闕
詔加大丞相都督河北畿外諸軍事
初,榮將葛榮,軍次襄垣,遂大獵,有雙兔起于馬前彎弓誓之曰:「中則葛榮不中則否。
既而應弦而殪,三軍咸悅。
及後,命立碑其所號雙兔碑
戰,夜夢一人葛榮千牛刀葛榮不肯與,此人自稱己是道武皇帝葛榮乃奉刀,此人手持授
寤而喜。
自知必勝
又詔以冀州長樂相州之南定州博陵滄州浮陽平州遼西燕州上穀幽州漁陽七郡,各萬戶,通前滿十萬。
太原國邑,又加位太師
公元529年
建義初北海王元顥南奔,梁立為魏主,資以兵將
邢杲三齊
朝廷孤弱永安二年春,詔元天穆平齊地,然後
乘虛徑進,榮陽武牢並不守,車駕出居河北
聞之,馳傳行宮上党長子輿駕於是南趣。
前驅旬日之間,兵馬大集
天穆克平邢杲,亦度河以會。
車駕河內
相持河上,無船不得即度。
議欲還北,更圖後舉
黃門郎楊侃高道穆等並固執以為不可
屬馬渚諸楊雲有小船數艘,求為鄉導
乃令都督尒硃兆等率精騎夜濟。
奔。
車駕度河,入居華林園
詔加天柱大將軍,增封通前二十萬戶加前後部羽葆鼓吹
尋還晉陽遙制朝廷親戚腹心,皆補要職百僚朝廷動靜,莫不以申。
至於除授,皆須許,然後得用
莊帝受制權臣,而勤政事,朝夕省納,孜孜不已
自理冤獄親覽辭訟
選司多濫,與吏部尚書李神俊議正綱紀
大相嫌責
關補定州曲陽縣神俊以階縣不奏,別更擬人
大怒,即遣其所補者往奪其任。
使入雖復微蔑朝貴見之,莫不傾靡。
及至闕下,未得通奏,恃威勢至乃忿怒
神俊上表遜位
用世攝選,上亦不違
榮曾啟北人河內諸州,欲為掎角勢,上不即從。
天穆入見論事,上猶未許。
天穆曰:「天柱既有大功為國宰相,若請普代天下官屬,恐陛下不得違。
如何啟數人為州,便停不用
正色曰:「天柱若不為人臣,朕亦須代;如其猶存臣節,無代天下百官理。
聞,大怒曰:「天子由誰得立?
今乃不用我!
」語皇后復嫌內妃嬪甚有妒恨之事。
遣世隆語以大理,後曰:「天子我家置立,今便如此
父本日即自作,今亦復決?
」世隆曰:「兄止自不為,若本自作,臣今亦得封王
外迫強臣內逼皇后,恆怏怏不以萬乘為貴。
先是葛榮枝党韓婁仍據幽、平二州都督侯深討斬之。
万俟醜奴蕭寶夤擁眾豳、涇,遣其從子天光雍州刺史,令率都督賀拔岳侯莫陳悅等入關討之。
天光雍州,以眾少未進。
大怒,遣其騎兵參軍劉貴馳驛詣軍,加天光杖罰
天光等大懼,乃進討,連破之,禽醜奴寶夤,並檻車送闕。
天光又禽王慶雲万俟道樂,關中悉平。
於是天下大難便盡。
莊帝恆不慮外寇,唯恐為逆。
常時諸方未定,欲使與之相持
告捷之日,乃不甚喜,謂尚書令臨淮王彧曰:「即今天下便是無賊?
臨淮色不悅,曰:「臣恐賊平以後,方勞聖慮
畏餘人怪,還以他語解之,曰:「其實撫甯荒余,彌成不易。」
射獵不舍寒暑法禁嚴重
一鹿出,乃有數殞命
曾有一人,見猛獸便走,謂曰:「欲求活邪!
遂即斬之。
自此獵如登戰場
曾見一猛獸窮穀中,乃令餘人重衣空手搏之,不令復損。
於是數人被殺,遂禽得之
持此而樂焉。
列圍而進,雖阻險不得回避,其下甚苦之。
太宰元天穆從容勳業,宜調政養人
便攘肘謂天穆曰:「太后女主不能自正,推奉天子者,此是人常節
容之徒,本是奴才乘時作亂譬如奴走,禽獲便休。
頃來受國大寵,未能混一海內,何宜今日便言勳也?
如聞朝士猶自寬縱今秋欲共兄戒勒士馬校獵嵩原,令貪汙朝貴,入圍搏虎
仍出魯陽,曆三荊,悉擁生蠻,北填六鎮
回軍之際,因平汾胡。
明年簡練精騎,分出江、淮,蕭衍若降,乞萬戶侯如其不降,徑度千騎,便往縛取。
六合寧一八表無塵然後共兄奉天子巡四方觀風俗,布政教,如此乃可稱勳耳。
今若止獵,兵士懈怠,安可復用也?」
及見四方無事,乃遣人奏曰:「參軍許周勸臣取九錫,臣惡其此言,已發遣令去。
時望殊禮故以意諷朝廷
帝實不欲與之,因稱其忠。
見帝年長明悟,為眾所歸,欲移自近,皆使由己。
每因醉雲,入將天子拜謁金陵後,還復恆朔。
侍中硃元龍輒從尚書太和中遷京故事於是復有移都消息
暫來向京,言看皇后娩難
帝懲河陰之事,終恐難保,乃與城陽王徽侍中楊侃李彧尚書右僕射元羅謀,皆勸帝刺殺之。
膠東侯李侃晞、濟陰王暉業言榮若來,必有備,恐不可圖。
又欲殺其黨與發兵拒之。
帝疑未定,而京師人懷憂懼中書侍郎邢子才之徒,已避之東出
乃遍與朝士書,相任留。
中書舍人溫子升書呈帝,帝恆望其不來,及見書,以必來,色甚不悅。
武衛將軍奚毅,建義初往來通命,帝每期之甚重,然以為通親不敢與之言情
毅曰:「若必有變,臣甯死陛下難,不能事契胡。
」帝曰:「朕保天柱無異心,亦不忘卿忠款。」
公元530年
三年八月榮將四五千騎,發并州向京。
時人皆言其反,復道天子應圖之。
九月初,
有人告雲,帝欲圖之。
具奏
帝曰:「外人亦言王欲害我豈可信之?
於是不自疑,每入謁帝,從人不過數十,皆不持兵仗
帝欲止,城陽王曰:「縱不反,亦何可耐
況何可保耶?
」又北人語訛,語「尒硃」為「人主」。
上又聞其在北言,我姓人主
先是長星中台,掃大角恆州高榮祖頗明天文,榮問之曰:「是何祥也?
」答曰:「除舊佈新象也。
長星大角,秦以之亡。
聞之悅。
行台郎中李顯和曾曰:「天柱至,那無九錫,安須王自索也?
亦是天子見機
都督察曰:「今年真可禪文何但九錫
參軍褚光曰:「人言并州城上有紫氣,何慮天柱不應
下人陵侮左右無所忌憚,其事皆上聞
奚毅又見,求聞。
帝即下明光殿與語。
帝又疑其為,不告以情。
及知毅赤誠,乃召城陽王徽楊侃李彧,告以毅語。
小女嫁與帝兄子陳留王小字伽邪
嘗指之曰:「我終當得此女婿力。
又云:「陛下終為此患,脫有東宮,必貪立孩幼
皇后不生太子,則立陳留以安天下
」並言陳留語狀。
帝既有圖意,夜夢持一自害,落十指節,都不覺痛。
惡之,以告城陽王徽楊侃
解夢曰:「蝮蛇螫手,壯士解腕
指節解腕何異
去患乃是吉祥
」聞者皆言善。
九月十五日天穆到京,駕迎之。
天穆並從西林燕射
乃奏曰:「近來侍官皆不習武陛下五百騎出獵,因省辭訟
先是奚毅言因獵挾天子移都,至是,其言相符
至十八日,召中書舍人溫子升告以殺狀,並問以殺董卓事。
子升通本,上曰:「王允若即赦涼州人,必不應至此
良久,語子升曰:「朕之情理,卿所具知,死猶須為,況必不死!
甯與高貴鄉公同日死,不與常道鄉公同日生。
」上謂殺天穆,即赦其党,便應不動。
應詔王道習曰:「尒硃世隆司馬子如硃元龍比來偏被委付,具知天下虛實,謂不宜留。
城陽王楊侃曰:「若世隆不全,仲遠天光豈有來理?
」帝亦謂然,無復殺意。
城陽曰:「征伐,腰間有刀,或能狠戾傷人
臨事,願陛下出。
」乃伏十餘人明光殿東。
其日,天穆併入坐食未訖,起出。
等從東階上殿見榮天穆出至中庭,事不果
十九日是帝忌日
二十日忌日
二十一日,暫入,即向陳留王家,飲酒極醉
遂言病動,頻日不入。
上謀頗泄,世隆等以告
輕帝,不謂能反。
預帝謀者皆懼。
二十五日旦天穆同入,其日大欲革易
上在明光殿東序中西面坐,天穆御床西北小床南坐城陽入,始一拜
光祿卿魯安等持刀從東戶入,即馳向御坐,帝拔千牛刀,手斬之,時年三十八。
得其手板有數牒啟,皆左右去留人名,非其腹心,悉在出限。
帝曰:「豎子
若過今日,便不可制。
」時又天穆菩提就戮於是內外喜叫,聲滿京城
既而大赦
威名大振,而舉止輕脫,止以馳射伎藝,每入朝見,更無所為,唯戲上下馬。
西林宴射,恆請皇后出觀,並召王公妃主,共在一堂
每見天子射中,輒自起舞叫,將相卿士悉皆盤旋乃至主婦人,亦不免隨之舉袂。
酒酣耳熱,必自匡坐,唱虜歌,為《樹梨》之曲。
臨淮王從容閒雅,愛尚風素,固令為敕勒舞。
日暮罷歸,便與左右聯手蹋地,唱《回波樂》而出。
性甚嚴暴,慍喜無恆弓箭刀槊不離於手,每有瞋嫌即行忍害左右恆有死憂。
曾欲出獵有人訴之,披陳不已發怒,即射殺之。
曾見沙彌重騎一馬即令相觸,力窮不復能動,遂使傍人以頭相擊死而後已
節閔帝初,世隆等得志,乃詔贈假黃鉞相國錄尚書都督中外諸軍事晉王,加九錫,給九旒鑾輅武賁班劍三百人轀輬車,准太宰安平獻王故事諡曰武
又詔百官配饗司直劉季明曰:「晉王若配永安則不能終臣節
以此論之,無所配。
」世隆作色曰:「卿合配
季明曰:「下官預在議限,據理而言,不合上心誅翦唯命。
」眾為之危,季明自若
世隆意不已,乃配享孝文廟庭
菩提太常卿開府儀同三司侍中特進
時年十四。
節閔帝初,加贈司徒諡曰惠
菩提弟叉羅,武衛將軍梁郡
尋卒,贈司空公。
叉羅弟文殊封平昌郡王
孝靜初,轉襲榮爵太原王
薨于晉陽時年九歲
尒硃文暢
文殊文暢初封昌樂郡公
以榮破賊之勳,進爵為王。
其姊魏孝莊皇后。
及韓陵之敗,神武納之,待其家甚厚。
文暢由是開府儀同三司肆州刺史
家富於財,招致賓客窮極豪侈
丞相司馬任胄主簿世林都督鄭仲禮房子遠等相狎外示杯酒交,而潛謀神武
魏氏舊俗,以正月十五日夜打蔟戲,能中者即時賞帛
仲禮藏刀於袴中,因神武臨觀,謀竊發,事捷,共奉文暢
為任氏家客薛季孝所告。
以姊寵,止坐文暢一房
文暢時年十八。
尒硃文略
弟文略,以兄叉羅卒無後襲叉羅爵梁郡王
文暢事當從坐靜帝使人晉陽,欲拉殺之。
神武特加寬貸,奏免之。
文略聰明俊爽,多所通習
文襄令章永興馬上琵琶,奏十餘曲,試使文略寫之,遂得八。
文襄戲之曰:「聰明人多不老壽梁郡慎之
」文略對曰:「命之修短,皆在明公
文襄愴然曰:「此不足慮。
」初,神武遣令恕文略十死,恃此益橫,多所陵忽
齊天保末,嘗邀平秦、武興、汝南諸王至宅,供設奢麗,各有贈賄
諸王共假聚寶物以要之,文略弊衣而往從奴五十人,皆駿馬侯服
豪縱不遜如此
平秦王七百里馬,文略敵以好婢賭取之。
明日平秦王使人致請,文略殺馬及婢,以二銀器盛婢頭馬肉而遺之。
平秦王訴之于文宣,系於京畿獄。
文略彈琵琶,吹橫笛謠詠倦極,便臥唱挽輓歌歌
居數月,奪防者弓矢射人,曰:「不然天子不憶我。
有司奏,遂伏法
文略嘗大遺魏收金,請為父作佳傳論榮比韋、彭、伊、霍,蓋由是也。
尒硃兆
公元528年
兆字萬仁,榮從子也。
善騎射趫捷過人,數從榮遊獵,至窮岩絕澗,人所不升降者,兆必先之。
手格猛獸無所疑避。
以此特加賞愛,任為爪牙
榮曾送台使,見二鹿,授兆二箭,令取供今食。
構火待之
俄而兆獲其一,榮欲誇使人,責兆不盡取,杖之五十。
榮之入,兆兼前鋒都督
孝莊即位封潁川郡公
後從上党王天穆邢杲
又與賀拔勝擊斬元顥子冠受,禽之。
進破安豐王延明退走
莊帝還宮,論功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汾州刺史
公元530年
尒硃榮死,兆自汾州晉陽
元曄立,授兆大將軍進爵為王。
兆與世隆等定謀
兆遂輕兵倍道掩襲京邑
先是河邊人夢神謂己曰:「尒硃家欲度河,用爾作灅波津令,為之縮水脈。
月餘,夢者死。
及兆至,有行人自言知水淺處,以草往往表插而導焉,忽失其所在。
兆遂策馬涉度。
是日暴風鼓怒黃塵張天,騎叩宮門宿衛乃覺。
彎弓欲射,袍撥弦,矢不得發,一時散走
莊帝步出雲龍門外,為兆騎所擊,幽于永寧佛寺
撲殺皇子汙辱妃嬪縱兵虜掠
停洛旬余先令衛送莊帝晉陽,兆後於河梁監閱財貨
初,兆將入遣使神武欲與同舉
神武時晉州刺史,謂長史孫騰曰:「臣而伐君,其逆已甚
我今不往,恐彼致恨,卿可往申吾意,但雲山未平不可委去
乃詣兆,具申意
兆不悅,曰:「還白兄弟,有吉夢,今行必克。
吾比夢吾亡父登一高堆,堆傍地悉耕熟,唯有馬蘭草株,往往猶在,吾父顧我,令下拔之。
吾手所至無不盡出。
以此而言,往必有利
騰還具報之。
神武曰:「兆等倡狂舉兵犯順,吾勢不可反事尒硃也。
今天列兵河上,兆進不能度,必退還
乘山東下出其不意,此徒可一舉而禽。
俄而兆克京師孝莊幽縶都督尉景從兆南行,以書報神武
神武大驚,召,令馳驛詣兆,示以謁賀,密觀天子所在,當于路邀迎,唱大義天下
中路神武時率騎東轉,聞已度,於是西還
仍與兆書,具陳禍福不宜天子,受惡名海內
兆怒不納,而遂遇弑。
公元531年
初,榮既死,莊帝河西紇豆陵步蕃等,令襲秀容
兆入洛後,步蕃兵勢甚盛,南逼晉陽
所以不暇留洛,回師御之。
頻為步蕃所敗,於是部勒士馬,謀出山東令人頻徵神武
神武晉州僚屬,並勸不行
神武揣其勢迫,必無他慮,決策赴之。
兆乃分三州六鎮之人,令神武統領
神武分兵別營,乃引兵南出,避步蕃之銳。
步蕃至樂平郡神武與兆還討,破斬之。
節閔帝立,授兆使持節侍中都督中外諸軍事柱國大將軍,兼錄尚書事、大行台
又以兆為天柱大將軍,兆以是榮所終之官固辭不拜
尋加都督十州諸軍事世襲并州刺史
神武之克殷州也,兆與仲遠、度律約拒之。
仲遠、度律次陽平,兆屯廣阿,眾號十萬。
神武廣縱反間於是兩不相信,各致猜疑
仲遠等頻使斛斯椿賀拔勝往喻之。
輕騎三百,來就仲遠同坐幕下
兆性粗獷意色不平,手舞馬鞭,長嘯凝望,深疑仲遠等有變,遂趨出馳還
仲遠椿、勝等追而曉譬,兆遂拘縛將還,經日放遣
仲遠等於奔退
神武進擊,兆軍大敗
兆與仲遠、度律遂相疑阻,久而不和
世隆請節閔納兆女為皇后,兆乃大喜
世隆謀抗神武乃降厚禮,喻兆赴洛。
與天光、度律更自信約然後大會韓陵山
戰敗,復奔晉陽
其年秋神武自鄴進討之,兆遂大掠并州,走于秀容
神武追擊,度赤洪嶺,破之。
兆竄於窮山,殺所乘馬自縊於樹。
神武收葬之。
勇於戰鬥,而無將領之能。
榮雖奇其膽決,然每云:「兆不過將三千騎,多則亂矣。」
兆弟智彪,節閔帝封為安定王
與兆俱走,神武禽之。
後死晉陽
尒硃彥伯
彥伯,榮從弟也。
祖侯真,文成時並、安二州刺史、始昌侯
父買珍,宣武時武衛將軍華州刺史
彥伯和厚永安中,為榮府長史
節閔帝潛嘿于龍花佛寺彥伯敦喻往來,尤有勤款
既立尒硃兆以己不豫謀大為忿恚,將攻世隆。
詔令華山王鷙慰兆,兆猶不釋
世隆彥伯自往喻之,兆乃止。
及還,彥伯顯陽殿。
侍中源子恭黃門郎竇瑗侍坐
彥伯曰:「源侍中比為都督,與臣相持河內
當爾之時,旗鼓相望,眇如天隔
甯期同事陛下,為今日之忻也?
子恭曰:「蒯通有言犬吠非其主。
他日之事永安,猶今日之事陛下耳。
曰:「源侍中可謂射鉤之心也。
」遂令二人極醉而罷。
封博陵郡王,位司徒公。
于時炎旱,有勸彥伯解司徒者,乃上表遜位,詔許之。
俄除儀同三司侍中,餘如故
彥伯兄弟之中,差無過患。
天光等敗于韓陵,彥伯欲領兵屯河橋,世隆不從
張勸掩襲世隆,彥伯時禁直
長孫承業啟陳神武義功既振,將除尒硃
節閔舍人郭崇報彥伯知,彥伯狼狽出走為人所執。
尋與世隆同斬於閶闔門外,縣首斛斯椿門樹,傳于神武
先是洛中謠曰:「三月末,四月初,揚灰簸土覓真珠
」又曰:「頭去項,腳根齊,驅上樹不須梯。
」至是並驗。
子敞。
尒硃敞
敞字乾羅
彥伯之誅,敞小,隨母養宮中
年十二,敞自竇走至大街,見童兒群戲,敞解所著綺羅金翠服,易衣而遁。
追騎至,不識敞,便執綺衣兒。
究問知非會日已暮,由是免。
遂入一村見長孫氏媼,踞胡床坐,敞再拜求哀長孫氏湣之,藏於復壁之中。
購之愈急,追且至,長孫氏資而遣之。
遂詐為道士變姓名,隱嵩高山。
略涉經史。
年間,人頗異之。
獨坐岩石下,泫然歎曰:「吾豈終此乎!
伍子胥獨何人也?
」乃奔長安
文帝見而禮之,拜行台郎中靈壽縣
保定中,遷開府儀同三司進爵為公。
後為膠州刺史
迎長孫氏至其第,置於家,厚資給之。
隋文帝受禪改封邊城郡公
黔安蠻叛,命敞討平之。
師旋,拜金州總管政號嚴明吏人懼之。
後以年老乞骸骨,賜二馬輅車河內,卒於家。
子最嗣。
尒硃仲遠
公元528年
仲遠彥伯弟也。
明帝末年尒硃榮兵威稍盛,諸有啟謁率多見從。
仲遠摹寫榮書,又刻榮印,與尚書令吏,通為奸詐
榮啟表,請人為官,大得財貨以資酒色
落魄無行業。
孝莊即位封清河公徐州刺史,兼尚書左僕射、三徐大行台
進督徐諸軍事
仲遠上言:「竊見比來行台采募者,皆得權立中正,在軍定第,斟酌授官。
今求兼置,權濟軍要
若立第亦爽,關京之日,任有司裁奪」。
詔從之。
於是隨情補授肆意聚斂
公元531年
尒硃榮死,仲遠勒其部眾來向京師
節閔立進爵彭城王,加大將軍,又兼尚書令,鎮大梁
仲遠遣使請准朝式,在軍鳴騶
節閔帝覽啟,笑而許之。
肆情如此
進督東道諸軍事、本將軍、袞州刺史,余如故
仲遠天性貪暴,心如峻壑。
大宗富族,誣之以反,沒其家口簿籍財物,皆以入己
丈夫死者,投之河流如此不可勝數
諸將婦有美色者,莫不被其淫亂
滎陽以東,輸稅悉入其軍,不送京師
天光關右仲遠大梁,兆據并州,世隆居京邑各自專恣權強莫此。
所在並以貪虐為事於是四方解體
又加太宰解大行台
仲遠專恣尤劇,方之彥伯、世隆,最為無禮
東南牧守下至人俗,比之豺狼特為患苦
移屯東郡率眾與度律等拒神武
尒硃兆領騎數千自晉陽來會。
軍次陽平神武縱以間說,仲遠迭相猜貳狼狽遁走
中興二年,復與天等於韓陵戰敗南走
尋乃奔梁,死於江南
尒硃世隆
公元528年
世隆,字榮宗仲遠弟也。
明帝末,兼直閣,加前將軍
尒硃榮表請入朝靈太后惡之,令世隆詣晉陽慰喻榮。
榮因欲留之,世隆曰:「朝廷疑兄,故令世隆來。
今遂住,便有內備非計之善。
」榮乃遣入。
舉兵南出,世隆遂走,會榮於上黨
建義初,除給事黃門侍郎
莊帝之立,世隆預其謀,封樂平郡公
元顥大梁,詔為前將軍都督鎮武牢。
既克滎陽,世隆懼而遁還,莊帝倉卒北巡
車駕還宮,除尚書左僕射攝選
莊帝之將圖尒硃榮,每屏人言。
世隆懼變,乃為匿名書,自榜其門曰:「天子侍中楊侃黃門高道穆等為計,欲殺天柱
還復以此書與榮妻北鄉郡公主,並以呈榮,勸其不入。
榮毀書唾地曰:「世隆無膽,誰敢生心
」世隆又勸其速發。
榮曰:「何忽忽
」皆不見從。
榮死,世隆奉榮妻,燒西陽夜走
北次河橋,殺武衛將軍奚毅,率眾還戰大夏門外
李苗燒絕河梁,世隆乃北遁
建州克之,盡殺人以肆其忿。
長子,與度律等共推長廣王曄為主
小名盆子,聞者皆以為事類赤眉
以世隆為尚書令封樂平郡王,加太傅,行司州,會兆于河陽
兆既平京邑,讓世隆曰:「叔父在朝多時耳目應廣,如何天柱受禍
按劍嗔目詞色甚厲。
世隆遜辭拜謝然後得已,而深恨之。
仲遠亦自滑台
世隆與兄弟密謀,慮元曄幹豫朝政,伺其母衛氏出行,遣數十騎如劫賊,於京巷殺之。
公私驚愕,莫識所由
尋縣榜,以千萬錢募賊。
百姓知之,莫不喪氣
尋又以疏遠,欲推立節閔帝
而度律意在南陽王,乃曰:「廣陵不言何以天下
後知能語,遂行廢立
初,世隆之為僕射尚書文簿在家省閱
聰解,又畏榮,深自克勉,留心几案傍接賓客,遂有解了之名。
榮死之後無所顧憚
及為令,常使尚書郎宋游道邢昕在其宅聽事東西別座,受納訴訟,稱命施行
既總朝政生殺自由公行淫泆信任群小,隨情與奪
兄弟群從,各擁強兵割剝四海極其貪虐
奸諂蛆酷,多見信用溫良名士,罕豫腹心
於是天下之人,莫不厭毒。
世隆尋讓太傅
節閔特置儀同三師之官位次上公之下,以世隆為之。
贈其父買珍相國錄尚書事、大司馬
神武起義兵,仲遠、度律等愚贛恃強,不以為慮,而世隆獨深憂恐。
天光等敗于韓陵,世隆請赦天下節閔不許
斛斯椿既據河橋盡殺世隆黨附,令行台長孫承業詣闕奏狀,掩執世隆及兄彥伯,俱斬之。
初,世隆曾與吏部尚書元世握槊,忽聞局上詨然有聲一局子盡倒立,世隆甚惡之。
又曾晝寢,其妻奚氏忽見一人持世隆首去。
奚氏驚,就視,而世隆寢如故
既覺,謂妻曰:「向夢人斷我頭持去,意殊不適
」又此年正月晦日,令、僕並不上省,西門不開。
忽有河內太守田帖家奴,告省門亭長云:「今旦為令王車牛一乘終日洛濱遊觀
至晚,王還省將車出東掖門,始覺車上無褥,請為記識
亭長令僕不上西門不開,無跡入者。
此奴固陳不已公文列訴。
尚書令史謝遠疑,謂妄有假借,白世隆,付曹推驗
都官郎中穆子容究之。
奴言,初來時,至司空府西,欲向省。
令王嫌遲,遣催車。
車入,到省西門,王嫌牛小,系于關下槐樹,更將一青牛駕車。
令王著白紗、高頂帽短小黑色儐從裙襦袴褶,握板,不似常時服章
遂遣一吏將奴送入省中査事東閣內,東廂第一屋中。
其屋先常閉。
奴雲,入此屋中有板床床上無席,大有塵土,兼有甕米。
拂床坐,兼畫地戲,甕中米亦握看之。
子容與謝遠看之,閉極久,全無開跡
及入,狀皆符同
以此對世隆。
世隆悵然,意以為惡。
未幾見誅。
世隆弟世承,莊帝時侍中領御史中尉
人才猥劣備員而已
元顥內逼,世承守轘轅,為所禽。
讓而臠之。
莊帝還宮,贈司徒
公元531年
世承弟弼,字輔伯節閔帝時封河間郡公
尋為青州刺史
韓陵之敗,欲奔梁,數日,與左右割臂為約。
帳下都督紹隆為弼信待,乃說弼曰:「今方同契闊,宜當瀝血示眾以信。
」弼從之。
大集部下,弼乃踞胡床,令紹隆持刀披心
紹隆推刃殺之,傳首京師
尒硃度律
公元530年
度律,榮從父弟也,鄙樸少言。
莊帝初,封樂鄉縣伯
榮死,與世隆赴晉陽
元曄之立,以度律為太尉公、四面大都督封常山王
尒硃兆
兆遷晉陽,留度律鎮京師
節閔帝時,為使持節侍中大將軍太尉公,兼尚書令東北道行台,與仲遠出拒義旗
神武間之,與尒硃兆相疑貳,自敗而還
度律雖在軍戎聚斂無厭,所經為百姓患毒
其母山氏聞度律敗,遂恚憤發病
及至,母責之曰:「汝荷國恩無狀而反,我何忍見他屠戮汝也!
」言終而卒,時人怪異之。
後韓陵之敗,斛斯椿先據河橋,遂西走灅波津,為人執送。
椿囚之,送神武,斬之都市
尒硃天光
天光,榮從祖兄子也。
勇決,榮特親愛之,常預軍戎謀。
孝昌末,榮據並、肆,仍以天光都將總統肆州兵馬
明帝崩,榮向京師,委以後事。
建義初,為肆州刺史封長安縣公
榮將葛榮,留天光在州,鎮其根本
謂曰:「我身不得至處,非汝無以稱我心。
永安中,與元天穆東破邢杲
元顥天光天穆會榮於河內
發後,並、肆不安,詔天光尚書僕射,為並、肆等九州行台,仍行并州事。
天光并州部分約勒所在寧輯
破,還京師改封廣宗郡公
公元528年
初,高平鎮城人赫貴連恩等為逆,共推敕勤酋長胡琛為主號高平王
遙臣沃野賊帥破六韓忉夤。
琛入據高平城,遣其大將万俟醜奴來寇涇州
琛後與莫折念生交通,侮僈忉夤。
遣使人費律如至高平,誘斬琛,為醜奴所並,與蕭寶夤相拒于安定
寶夤敗還。
建義元年夏醜奴寶夤靈州,禽之,遂僭大號
時獲西北師子,因稱神獸元年,置百官
朝廷憂之,乃除天光使持節都督雍州刺史,率大都督武衛將軍賀拔岳大都督侯莫陳悅等討醜奴
天光初行,唯有軍士千人
東雍赤水蜀賊斷路天光入關擊破之,簡取壯健
至雍,又稅人馬,合得萬疋。
軍人寡少停留未進。
榮遣責之,杖天光百下
榮復遣軍二千人天光
天光賀拔嶽千騎先驅,至岐州,禽其行台尉遲菩薩
醜奴岐州走還安定
天光發雍至,與嶽合勢,破醜奴,獲蕭寶夤
於是涇、豳、二北至靈州,及賊黨結聚之類,並降。
唯賊行台万俟道洛不下率眾西依牽屯山,據險自守
榮責天光不獲道洛,復遣使杖之百,詔削爵為侯。
天光與嶽、悅等復向牽屯討之,道洛戰敗,投略陽賊帥慶雲
慶雲以道洛驍果絕倫得之甚喜,便謂大事可圖,乃自稱皇帝,以道洛為大將軍
天光乃入隴,至慶雲所居洛城,破其東城
賊遂並趣西城
城中無水,眾聚熱渴
有人走降,言慶雲、道洛欲突出
天光恐失賊帥,乃遣謂慶雲可以早降若水決,當聽諸人今夜共議
又謂曰:「相知須水,今為小退。
賊眾安悅無復走心
天光密使軍人多作木槍,各長七尺,至昏,布立人馬,為防衛之勢,又伏人槍中。
其夜,慶雲、道洛果突出,至槍,馬各傷倒。
伏兵便起,同時禽獲
賊窮,乞降而已
天光、嶽、悅等議悉阬之,死者萬七千人,分其家口
於是三秦、河、渭、瓜、鄯善咸來款順
詔復天光前官爵。
岳聞榮死,還涇州以待,天光亦下隴,與嶽圖入洛之策。
既而莊帝天光爵為廣宗王元曄以為隴西王
及聞尒硃兆已入天光輕騎向都見世隆等,尋便還雍。
世隆等議廢元曄更舉親賢,遣告天光。
天光定策,立節閔帝
又加開府儀同三司尚書令關西大行台
天光北出夏州遣將宿勤明達,禽之,送洛。
時費也頭帥紇豆陵伊利、万俟受洛於等據有河西未有所附。
天光神武起兵信都內懷憂恐不暇他事。
伊利等,但微遣備之而已
又除大司馬
神武軍既振,尒硃兆仲遠等並經敗退
世隆累使徵天光天光不從
後令斛斯椿苦要天光云:「非王無以能定,豈可坐看宗家之滅?
天光不得已東下,與仲遠等敗于韓陵。
斛斯椿等先還,於河橋拒之,天光得度西北走,被執,與度律並送于神武
神武送於洛,斬於都市。
尒硃專恣分裂天下,各據一方賞罰自出,而天光有定關西之功,差不酷暴,比之兆與仲遠,為不同矣。
論曰:魏自宣武之後政道頗虧。
明皇幼沖女主南面
始則於忠專恣,繼以元叉權重居官者肆其聚斂乘勢極其陵暴於是四海囂然,已有群飛之漸。
逮於靈後反政宣淫於朝,傾覆之徵,於此至矣。
尒硃榮將帥之列,藉部眾之威,屬天下暴虐人神怨憤
遂有匡頹拯弊之志,援主逐惡之功。
及夫葛榮,誅元顥,戮邢杲,揃韓婁,醜奴寶夤,咸梟馬市然則榮之功烈,亦已茂矣。
而始則希覬非望睥睨宸極,終乃靈後少帝沈流不反。
河陰之下,衣冠塗地其所得罪人神者焉。
至於末跡凶忍地逼亦已除矣。
而朝無謀難之宰,國乏折沖之將,遂使餘孽相糾,還成嚴敵
隆實指蹤,兆為戎首山河失險,莊帝幽崩。
宗屬分方作威跋扈廢帝立主回天倒日;揃剝黎獻割裂神州刑賞任心征伐自己
天下之命,縣于數胡,喪亂弘多,遂至於此。
豈非天將去之,始以共定;終於惡稔以至殄滅
抑亦魏紓其難,齊以驅除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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