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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十四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集説卷四十四宋衛湜
乃命有司申嚴百刑斬殺必當毋或枉橈枉橈不當反受其殃
 鄭氏曰申重也當謂值其罪
 孔氏曰枉謂違法曲斷橈謂有理不申應重乃輕應輕更重是其不當
 嚴陵方氏曰孟秋既命嚴斷刑矣至此又命之故曰申嚴焉與堯典言申命同義且酉為隂中物既告成先王奉天其所命止於是月也刑有五而曰百刑者據罪言之也傳曰罪多而刑五非謂是乎必曰百則成數言之與百禮百事同義斬者則必殺殺者不必斬斬殺必當慮其及於無辜也然刑之所加不止斬殺所命止及於此者以大辟尤人所重故也枉則在上不直橈則在下者不申使斬殺不當則以或枉橈故也先王奉天如此有司枉橈焉是逆天逆天則天適當之也孟子出乎爾者乎爾同義
是月也乃命宰祝循行犧牲全具芻豢肥瘠物色比類大小長短中度五者備當上帝其饗
 鄭氏曰於鳥獸肥充時冝省羣牲也宰祝大宰大祀主祭之官養牛羊曰芻犬豕曰豢五者謂所視也所案也所瞻也所察也所量也此皆得其正則上帝饗之上帝之而無神不饗也
 孔氏曰視全具宰祝所視也純色曰犧體完曰全食草曰芻食榖曰豢皆案行之也充人云祀五帝繫於牢芻之三月牛羊曰芻樂記云豢豕為酒槀人云掌祭祀之犬是犬豕曰豢瞻亦視也肥充瘠瘦物色騂黝之别也周禮陽祀用騂隂祀用黝望祀各以其方之色也已故事曰比品物相随曰類五方本異其色是比也大皥配東亦用青是其類也大謂牛羊豕成牲者小謂羔豚之屬長短者謂天地之牛角繭栗宗廟牛角握之屬也上帝天也
 嚴陵方氏曰宰以宰牲為事者祝以祝神為事者宰牲將以祝神也故循行犧牲必命是二官焉夫季夏之養犧牲蓋授充人而芻之也至此宰祝循行之而己以物至此形成不變故也犧牲已見仲春解全者純而不雜具者完而無傷外祭事用非所謂全也若鼷鼠郊牛非所謂具也芻者豢之物豢者芻之事芻豢所以阜蕃其牲春秋傳曰奉牲以告曰博碩肥腯可以不視乎牧人陽祀騂牲毛之隂祀黝牲毛之則物色可以不察比類之乎物色毛物色比類者各比其隂陽之類也
 山隂陸氏曰五者備當謂所行所案所察所量所視視全具肥瘠比類猶言中度上事言之蓋於循行犧牲言視全具於案芻豢言瞻肥瘠於察物色言必比類亦各其所
 講義曰五者備具當制度至其祭祀之時加至誠而行之以禮上帝其有不饗者乎天子難以秋氣
 鄭氏曰此難難陽氣陽暑至此不衰害亦將及人所以及人者陽氣左行此月宿直昴畢昴畢亦得大陵積尸之氣氣佚則厲鬼亦随而出行於是亦命方相氏帥百𨽻而難之王居明堂禮曰仲秋九門磔攘以發陳氣禦上疾疫
 孔氏曰天左旋星辰斗建循天而此月斗建在酉酉是昴畢本位鄭云宿直昴畢昴畢之星於時在寅也明堂云發陳氣者秋時涼氣新至發去陽之陳氣也明堂磔攘則此亦然不備季冬大難九門磔攘稱大則貴賤皆為也季春國難熊氏天子諸侯有國為難天子乃難唯天子難以其難陽氣陽是君象則諸侯以下不得陽氣也案隂氣陽氣大陵俱致積尸疫氣十一月陽氣至於危虚而不難十二月隂氣至於虚危而為難者以十一月陽氣初起未能與隂相競故無疫疾可難六月宿直隂氣至微隂始動未能與陽相競故無疾害可難也季冬亦陽初起為難者以隂氣在虛危又是一嵗之終緫除疫氣故為難也其磔攘之牲案小司徒小祭祝奉牛牲牧人凡毁事用尨可也是則用牛也羊人沈辜侯禳共其牲犬人凡幾沈辜用尨可也雞人面禳共其鷄牲是則用羊用犬用鷄也蓋大難用牛其餘雜禳大者用羊用犬小者用雞也
以犬嘗麻先薦寢廟
 鄭氏曰麻始熟也
 嚴陵方氏曰以犬嘗麻見孟夏以彘嘗麥解先薦寢廟見仲春
是月也可築城郭建都邑穿竇窖囷倉
 鄭氏曰為民將入物當藏也穿竇窖入地惰曰竇方曰窖王居明堂禮曰仲秋庶民畢入於室曰時殺將至毋罹其災
 孔氏曰惰者似方非方似圎非圎也毋罹其災者謂此時民當入室毋在田野罹被其災也此時仲秋耘耡既了乘時入室以避隂災未盡成熟須出野收斂十月之後入室避寒豳詩云入此室是也
 嚴陵方氏曰城郭見王制解都邑見祭法解竇窖皆以穴土物故曰穿囷倉則榖藏尤不可壊故曰脩凡此斂藏事故建酉闔户之月言之
 山隂陸氏曰藏而留穴謂之竇竇出於一孔窖盡藏之
乃命有司趣民收斂務畜菜多積聚
 鄭氏曰始為禦冬之備
 嚴陵方氏曰趣民則急趣之也孟秋言命百官收斂以其物初至此則物既成收斂不可緩也故趣之焉詩言我有㫖蓄亦以御冬則又不特而已
勸種毋或失時其有失時行罪無疑
 鄭氏曰接絶續乏之榖尤重之
 孔氏曰前年榖至夏絶盡後年秋榖夏時未登是其絶也夏時人民糧闕短是其乏也乃夏時而熟是接其絶續其乏也黍稷百榖不云勸動於獨勸之是尤重故
 嚴陵方氏曰秋稼至夏乃穡其來久矣以其牟利之遲慮民惰而不種也故特勸之焉其有失時行罪無疑所以重農時而戒不昬也亦見孟冬行罪無赦
是月日夜分雷始收聲蟄蟲坏户殺氣浸盛陽氣日衰水始涸
 鄭氏曰又記時候也雷始收聲在地動内物也坏益也蟄蟲益户謂稍小之也涸竭也此甫八月中雨氣未止而云水竭非也周語曰辰角見而雨畢天根見而水涸又曰雨畢除道水涸成梁辰角九月本也天根九月末也王居明堂禮曰季秋除道致梁以利農也
 孔氏曰雷是陽氣主於動不唯地中潛伏而已十一月一陽初生震下坤上復用事震為動坤為地是動於地下從此月為始故鄭云動内物也戸為穴也蟄蟲以土増益穴之四旁使通明䖏稍小所以然隂氣將至時氣尚温猶須出入故坏之稍小十月寒甚乃閉之也周語註辰角大辰蒼龍角角星名見者朝見東方天根亢氐之間寒露雨畢後五日天根朝見
 嚴陵方氏曰雷始收聲仲春雷乃發聲坏戸者以土益之蓋闔戸之謂也與垣牆之坏同義殺氣浸盛者言隂之夷物至此而酷也陽氣日衰者以陽盛於夏故至此而衰也隂主陽主生浸言若水之浸日言與日加益也
日夜分則度量平權衡正鈞石角斗
 鄭氏孔氏説見仲春
 嚴陵方氏曰鈞蓋三十斤之稱與仲春所謂鈞者異矣彼特言輕重之鈞而已彼以用言此以體言故也石蓋四鈞之稱以其尤重而内實故謂之石權衡皆以致平而已故曰平鈞石歸於正矣故曰正然仲春所言不同者則又各有義焉
是月也易關市來啇旅納貨以便民事四方來集逺郷皆至則財不匱上無乏用百事乃遂舉大事毋逆大數必順其時慎因其類
 鄭氏曰易關市謂輕其稅使民利之啇旅賈客也匱亦乏也遂猶成也大事謂興土功諸侯舉兵衆也季夏之孟秋始征伐此月築城季秋田獵是以於中為之戒焉
 孔氏曰關市之䖏輕其賦稅不為節礙是易關市關市既易則啇旅自來啇旅既來則貨賄自入以此便利民人之事四方緫來聚集逺郷於是皆至貨賄多則庫財不匱上下豐足百事皆成於此興舉其事無逆天大數必須順其隂陽之時謹慎因其事類不可煩亂妄為
 嚴陵方氏曰入以為利者商也行而從人者旅也易關市所以商旅而已商旅貨賄可得而納也夫貨賄以時而納之待時而出之更為出納各從其便故曰以便民事四方散而不一故言來集逺郷邈而在外故言皆至四方來集逺郷皆至則貢賦之職脩矣此財所以不匱也財蓋貨賄緫名匱竭也夫所以待用所以作事故繼言上無乏用百事乃遂遂言遂其志之所欲為也大傳財用足故百志成正謂是矣聚之至於無窮散之復歸無物者數也凡物有數者皆出陽而入隂則所謂大數不過隂陽出入而已事之作止豈能逃此哉故人君之舉大事不可逆也數之所運而為時時之所從而為類必順其時順隂陽之時而無違也慎因其類言因隂陽之類而無變也時方來也故欲無違類有守也故欲無變然順之而或苟則失其時故於順曰必因之而或妄則非其類故於因曰慎舉如此四時之所同然特以當闔户之時尤不冝妄舉故申戒於此
 馬氏古者頒貨於受藏之府頒賄於受用之府蓋利之開闔斂散必以節故以時納之然後可以待時頒也城郭宫室百官有司弊帛饔飱於是取具焉故上無乏用百事乃遂舉大事無逆大數必順其時慎因其類則凡所以開物成務天下之道以成變化無非數也數運而為時隂陽麗焉貫而為類萬物歸焉舉大事而順其時以行之因其類以守之則所謂毋逆大數若夫數之所不能載則非事也有道行焉
仲秋行春令則秋雨不降草木榮國乃有恐行夏令則其國乃旱蟄蟲不藏五榖復生行冬令則風災數起收雷先行草木蚤死
 鄭氏曰秋雨不降卯之氣乘之也卯宿直房心心為大火草木生榮應陽動也國有恐以火訛相驚也國旱蟲不蟄榖復生午之氣乘之也風災起子之氣乘之也北風殺物收雷先行先猶蚤也冬主閉藏草木蚤死寒氣盛也
 孔氏曰秋雨不降天災草木生榮地災國乃有恐人災鄭註宿直房心心為大火者謂仲秋應雨之時今行春令位當卯致大火之氣火是積陽時雨不降也火訛相驚以仲秋致仲火氣故有火但仲秋為金仲春木金能尅木又仲秋雨水水又尅火火竟不能為害但以訛偽言語相驚也其國乃旱天災蟄蟲不藏五榖復生地災風災數起收雷先行天災草木蚤死地災
 嚴陵方氏曰春雨所以生物秋雨所以成物秋雨不降則雨非不降也特所降者非成物之雨爾以其如此故草木生榮而不枯死也國乃有恐則少陽之所動故也其國乃旱則陽亢故也蟄蟲不藏則隂欲執之而所不勝故也五榖復生盛陽作之故也風災數起則非以時動故也雷以陽中發聲隂中收聲收雷先行則愆於陽故也雷風不節草木蚤死
季秋月日在房昏虚中栁中
 鄭氏曰季秋日月㑹於大火斗建戍之辰也
 孔氏曰三統厯九月節日在氐五度昬虚二度去日九十七度旦張初度中九月中日在房五度昬危三度去日九十三度旦張十八中元嘉厯九月節日在亢一度昬牛八度中旦井二十九度中九月中日在七度昬女十一度中旦十一度中
其日庚辛其帝少皥其神蓐收其蟲毛其音商律無射
 鄭氏曰無射夾鍾所生三分一律四寸六千五百六十一分寸之六千五百二十四季秋氣至則無射之律應周語曰無射所以宣布喆人令徳示小軌儀
 孔氏曰案夾鍾之律長七寸二千一百八十七分寸之千七十五下生三分去一夾鍾七寸六寸三分去一有四寸在夾鍾一寸為二千一百八十七分今更三分之則一寸分為六千五百六十一分夾鍾二千一百八十七分寸之千七十五者又三分之則為三千二百二十五其夾鍾整寸有六千五百六十一又以三千二百二十五益之緫為九千七百八十六分三分去一則去三千二百六十二餘有六千五百二十四在故云無射律四寸六千五百六十一分寸之六千五百二十四周語註云乾上九用事無射陽氣上升隂氣收藏萬物無射者也喆人后稷布其徳敎示以法儀及時銍穫收藏
 諸家説見孟春
數九其味辛其臭腥其祀門祭先肝鴻鴈來賔爵入大水為蛤鞠有黄華豺乃祭獸戮禽
 鄭氏曰來賔言其客止未去也大水海也戮猶殺也皆記時候
 孔氏曰國語云雀入於海為蛤故知大水是海也禽獸皆殺之但殺獸而又陳戮禽則殺之而已不以為祭也此亦互文禽獸初得皆殺而祭之後得者殺而不祭
 嚴陵方氏曰鴻鴈來賔孟春鴻鴈來解爵入大水為蛤見仲春鷹化為鳩解桃華仲春桐華季春不言有獨於鞠言之者萬物皆華於陽獨鞠華於隂而已故特言有春秋傳曰有者不冝有也華之紅桐華之白皆不言其色獨鞠言其色而曰黄者以華於隂中其色正應隂之盛故也豺乃祭獸戮禽者祭獸天然後戮禽而食也然於祭曰獸於戮曰禽何也蓋豺之於物凡可禽而獲者皆戮之所祭之獸唯可狩而獲者爾以其特大故也亦見孟春獺祭魚
 山隂陸氏曰來賔言其寓中國如客也言黄華以黄為美華又訓黄以此玉藻大夫玄華祭言獸以大者祭也詩曰言私其豵獻豜於公有是哉
天子緫章右个戎路白駱白旂衣白衣服白玉食麻與犬其器廉以深
 鄭氏曰緫章右个西堂北偏
是月申嚴號令百官貴賤無不務内以㑹天地之藏無有宣出
 鄭氏曰申重也内謂收斂入之也㑹猶聚也
 孔氏曰於此月之時勅命百官貴之與賤無有一人不務内收斂其物順天地以深閉藏也物皆收斂時又閉藏無得宣露出散其物以逆時氣
 嚴陵方氏曰號令季春監工日號號令未嘗不嚴特以天地嚴凝氣盛西北奉時氣以申之爾夫藏冬事也内以㑹之則存乎秋不先㑹於秋則冬無所藏也季春不可以内季秋無不務内季春言發倉廪季秋無有宣出所以順隂陽之理而已
 馬氏曰號不一不再申嚴則天地方肅欲其聽命者悉也
 山隂陸氏曰言命百官偏命也言百官又言貴賤詳言
 講義順時之令使所務者在内不在所以天地之氣而藏之使無宣布出見
乃命冢宰農事備收五榖之要藏帝藉之收於神倉祗敬必飭
 鄭氏曰備猶盡也舉五榖之要定其租稅之籍也帝藉所耕千畝也藏祭祀之榖為神倉粢盛之委也祗亦敬也
 孔氏曰帝藉者供上帝藉田也藉借也借民力所治之田也祭義云天子為藉千畝以其供神物故神倉於此神倉之中當須敬而復敬必使飭正
 嚴陵方氏曰仲秋言趣民收斂然猶未備也至此始言備收農事備收然後五榖之要可舉也要為多少緫數宰夫治要司曽之月要舉之將以制國用故也然豳詩十月穫稻而此乃言備收者以地氣早晚故也然此皆命之於冢宰者以國用制於冢宰甸師之掌耕耨王藉又𨽻於天官故也馬氏祗敬必飭則以供粢盛敬神故也敬在内祗則敬之在外見者也言内盡志盡力
是月也霜始降則百工休
 鄭氏曰寒而膠漆之作不堅好
 嚴陵方氏曰雨露生物成物季秋成物之功極矣百工興事造業具人器亦有成物之功焉天地既成人功可以不休季春百工咸理蓋創始之時也孟冬言工師效功成終之時也將效功孟冬休之季秋不亦冝乎古者霜降固有所不休者若弓人冬析幹寒奠體之類是也經之所言亦其大致然爾
乃命有司寒氣總至民力不堪其皆入室
 鄭氏曰緫猶猥卒也
 嚴陵方氏曰陽氣散而成暑隂氣聚而成寒緫者聚也故曰寒氣緫至仲春言文小異其義一也以寒氣之至則民力或有所不堪勝故命之皆入室以禦之焉詩曰入此室處書言厥民隩謂是矣然寒氣者冬之時入室者冬之事此乃言之於季秋者亦先期而命之爾於夏䖏臺榭至此言入室亦順隂陽之理也
上丁命樂正入學習是月大饗帝嘗犧牲告備於天子
 鄭氏曰入學習吹為將饗帝春夏重舞秋冬重吹也言大饗徧祭五帝曲禮大饗不問卜謂此也嘗者謂嘗羣神天子親嘗帝使有司祭於羣神禮畢而告備焉
 孔氏曰習舞吹必用丁者取其丁壯成就之義欲使學者藝業成故也若祭一帝禮器謂之饗帝今云大饗故知徧祭五帝也此大饗與帝連文故謂祭天禮器大饗王事與彼下云三牲魚腊九州美味四方助祭物故大饗為祫也與不同曲禮大饗不云帝此云帝不云不問卜恐是别事諸儒多以為疑故㫁云謂此也鄭必知非祫祭者以周禮祀大神大鬼執事卜日祫祭不得不問卜也此既五帝皆饗莫適卜可從故知不問卜謂此也此犧牲之文繼饗帝下知饗帝之時使有司展視犧牲告其備具而云嘗謂嘗羣神者以四月上帝之後雩祀百辟卿士是雩帝之外别雩群神也以經云告備於天子故鄭知是有司祭於群神也經云饗帝鄭註云天親嘗者嘗是秋祭之名因經有嘗犧牲之文雖天子亦曰嘗以秋物新成故也
 嚴陵方氏曰習吹己見孟春習舞解大饗己見仲夏大雩帝解嘗者宗廟秋祭特以秋祭犧牲告備於天子則以物成可嘗之時尤所重故也嘗如此大饗從可知矣且仲秋之月視全具至此乃告備於天子冝也然周之嘗以仲月而此言之於季月者彼取時之中此取時之盛而已
 馬氏自出乎震以至於説乎兊帝之成萬物之功備矣故以其物饗焉豐年所謂秋報
 金華應氏曰春祈榖夏大雩大饗皆主於為民故噫嘻之詩以春夏皆為祈榖於上帝而秋大饗與冬圜丘則皆致其報故豐年以為秋冬報也事天莫重於圜丘而此不載焉特云祈來年天宗而已要之三時未嘗無祭而冬日至之郊尤為報本反始重禮所謂大報天而主日大報天則以日為主所謂祈於天宗日者天宗之長豈即此乎鄭氏獨以祈榖為天而大雩大饗皆為五帝豈以祭之頻而近於瀆乎昊天曰明及爾出王昊天曰旦及爾游衍程子人子不可一日不見父母人君不可一時不見天固非慮其頻且瀆也
 山隂陸氏曰此與孟春命樂正入學習舞相備也相備而習舞言於孟習吹言於季亦言之法然則孟春蓋亦習吹仲秋蓋亦習舞釋菜而經不言上下比義從可知矣大饗帝嘗大飲烝嘗嘗新而已進衆物焉故季秋大饗明嘗嘗新榖亦謂之嘗十月農工畢天諸侯與其羣臣飲酒大學進衆物焉亦謂之烝言犧牲告於天子鼎俎潔粢盛告豐之可知
諸侯百縣來嵗朔日諸侯所稅於民輕重之法貢職之數以逺近土地所冝為度以給郊廟之事無有所私
 鄭氏曰秦以建亥之月為嵗首於是嵗終使諸侯郷遂之官受此法焉合諸侯制者定其國家宫室車旗衣服禮儀諸侯合制百縣言受朔日互文貢職所入天子凡周之法以正月和之正嵗而縣於象魏
 孔氏曰秦十月嵗首此月嵗之終故合此諸侯法制又命百縣來嵗朔日政令并授諸侯所稅於民輕重之法貢職之數諸侯謂畿外國百縣郷遂鄭註互文者言諸侯亦受朔日百縣合制也稅於民者是積貯本國貢職之數者是輸納天子言與者兼事之辭其定稅輕重入貢多少以去逺近之差土地冝之物為節度無有所私者言既給郊廟重事百縣等物無得有所偏私不如法制嚴陵方氏曰合則合而同之制則制而裁之謂合制其事也必合制其事者為待來年朔日政令故也周官正月之吉始和布治於邦國都鄙正謂是矣其所異者彼以子月為正爾朔日元日也為來嵗朔日於此之者建亥之正也且合言自内以合外制言自上以制下諸侯君道則為内外之辨而已故曰合百縣全乎臣乃有上下之别焉故曰致然通而言之其實一也輕重法則諸侯所取乎下者貢職之數則諸侯所共乎上者也所貢之物各有職故謂之貢職所以定數所以成法上言下言互相備也以逺近土地所冝為度者或以逺近冝之事為度或以土地冝之物為度也若周官男服器物衛服財物之類而王氏謂以詳責近以略責逺者蓋逺近所冝也以度所冝而制其法故曰為度焉以給郊廟之事無有所私者言以事神為主非以私之於己也大宰九貢邦國之用而一曰祀貢其所可知百縣仲夏
 馬氏曰陽終於嵗功成焉故於厯以自戍至戍為嵗終戍之月而來嵗朔日終則有始故也
 山隂陸氏曰百縣内也諸侯外也皆合而制之諸侯言合百縣言制亦言之法
 金華應氏曰稅取於秋而貢集於春年上下所以斂法於是而亟頒之則諸侯之取於民者無制禮之厚薄以年之上下於是而早定之諸侯之貢於上者無準故於季秋之而入貢於春焉則侯國苛征王朝無過斂然其稅之有輕重王制所謂用地小大視年之豐耗也以逺近土地所冝度與郊特牲之旅幣無方所以逺邇之期而别土地之冝者其便於民則而已
是月天子乃教於田獵以習五戎班馬
 鄭氏曰教於田獵田獵禮教民以戰法五戎五兵弓矢殳矛戈㦸馬政謂齊其色度其力使同乘也校人職曰凡軍事物馬而頒之
 孔氏曰於此隂殺之時乃敎人戰法田獵之事令民習用五種兵器五戎五兵者以别云班馬政則五戎非馬也下文七騶咸駕則知五戎五戎車也且車不須習故五戎五兵也案周禮司兵五兵鄭註戈殳酋矛夷矛後鄭又註云歩卒之五兵無夷矛而有弓矢如此則此注據歩卒五兵弓矢一也殳長丈二二也矛長二丈三也戈長六尺四寸四也㦸長一丈六寸五也此随便而言不依周禮長短之次也班馬政者謂班布乘馬之政冷校人職註云物馬齊其力戎事以力為主耳亦須齊色故詩云駟騵彭彭齊色
 長樂陳氏曰周官司兵軍事㑹同建車之五兵則兵有車之五兵有歩之五兵夷矛不施於歩而弓矢未嘗不設於車故兵車射者人䖏左御者䖏中戎右䖏右車上固有弓矢廬人攻國之兵欲短守國之兵欲長則攻國不以夷矛守國不以酋矛司馬弓矢殳矛戈㦸助者蓋以殳對矛則殳可以攻矛可以弓矢殳矛殳矛可以弓矢可以攻也若夫戈㦸則為之助而已五兵用長以衛短短以救長則人持其一矣盾則夫人而有之書曰比爾干干欲其比則夫人有之可知也然五兵所以便於用者戈而已其柲短而易持其胡援廣而易入可以可以可以可以鉤觀富父終甥以戈樁僑如之喉狼曋以戈斬秦囚子南以戈擊子晳長魚矯以戈殺駒伯則戈之於用可知矣(禮書)
 嚴陵方氏曰敎於田獵言以五戎與車攻言因田獵選車同意上言下言習者我教之故彼習之也戎器必以五者則以兵法五人為伍故也田獵所以得利軍旅所以效死人之所欲莫甚於利所惡莫甚於死以所惡寓所欲而習焉亦先王深意大司馬秋獮教治兵其以是
 馬氏仲夏班馬政則其政以馬為主季秋班馬政則其政以御為主故命僕及七騶咸駕
命僕及七騶駕載旌旐授車以級整設屏外司徒搢扑北面誓之
 鄭氏曰僕戎僕御夫七騶趣馬主為諸官駕説者也既駕之又為之載旌旗司馬職曰仲秋教治如振旅之陳辨旗物之用王載大常諸侯載旂軍吏載旗師都載旜郷遂載物郊野載旐百官載旟是也等次整正列也設陳也屏所田之地門外之蔽司徒搢扑誓衆軍法
 孔氏曰前既班馬政乃命戎僕御夫七騶等皆以馬駕車又載旌旐既畢授此七戎之車以其尊卑等級正其行列設於軍門屏之外東西廂以為行陳於是司徒兩行之閒北面誓之也案周禮戎僕馭戎故知僕是戎僕也又周禮馭夫掌馭從車使車云從戎路田路之副也使車驅逆之車故知馭夫也又周禮趣馬云掌駕説之頒頒謂第次也是貴賤等列云為官駕説也七騶天子馬有六種種别有騶則六騶也又有緫主之人并六騶為七載旌旐雜舉以言之案周禮司常云日月為常交龍為旂通帛為旜雜帛為物熊虎為旗鳥隼為旟龜虵為旐全羽為旞析羽為旌及國之大閲司馬旗物王建大常諸侯孤卿大夫物師建旗州里建旟縣鄙道車載旞斿車載旌此是仲冬大閱旌旗各象治民之事空習其事鄭引司馬職此是仲秋治兵出軍之事也司徒地官邦教誓者也故司徒云施十有二教八曰以誓教恤則民不怠司馬職云遂以蒐田有司表貉誓民鄭云有司大司徒也掌大田治徒庶之政令誓民誓以犯田法之罰也誓曰無干車無自後射案於經註則司徒主誓今田獵出軍亦於所獵之地而搢扑北面誓之也搢揷也軍法之誓有異田獵之誓則無於車如蒐田之法也今此大閱之誓以依軍法司馬仲冬大閲羣吏聽誓於陳前斬牲以左右徇陳不用命者斬之鄭註凡誓之大略甘誓湯誓之屬是也鄭註司馬仲冬大閲引此九月春秋令將大閲之誓而月令者説季秋之政於周為仲冬失之矣而今在此不非之者縁己非於彼不復重言於此
 嚴陵方氏曰僕主車主馬駕謂以輈駕馬將有行故也旌旐載之所以表識也然周官司常賛司馬旗物王建大常而下其數有九此止言二物者舉其略爾與車攻言建旐設旄同意戎事言之則以革車為正倅車為副以田事言之則以木車正佐車為副莫不各有等焉故授之以級也整設蓋指車馬之屬也掌次言師田張幕以有幕次故亦有屏焉整設屏外則王雖在野亦莫不有内外之辨故也扑謂夏楚司徒教官而用此者以其方教田獵故也書言扑作教刑正謂是矣搢謂搢之於帯也設扑而搢之以示有事於教無事於刑也誓則欲其不犯命焉必北面則以田主隂事故也
 馬氏曰為天子御者僕也為諸侯臣御七騶也載旌旐司馬九旗以帛為之者始於大常終於旐以羽為之者始於旞而終於旌故言旌旐則他可知矣授車以級整設屏外自上而下以等相及相係屬焉故謂之級
天子厲飾執弓挾矢以獵命主祠祭禽於四方
 鄭氏曰厲飾戎服威武也命主祠以所獲禽祀四方之神也司馬職曰羅弊致禽祠主
 孔氏曰厲飾嚴厲武猛容飾戎服韋弁服也以秋冬之田故韋弁服若春夏冠弁服故司服云凡甸冠弁服命主祠祭禽謂獵竟也主祠祭祀者也禽者獸之通名四方有功四方之神也四時田獵皆祭宗廟分時以為主也春時土方施生獵則祭社為主也夏時隂氣始起象神在内獵則祭宗廟為主也秋時萬物以成獵則以報祭社四方為主也冬時萬衆多獵則主用衆物以祭宗廟而亦報於物有功之神於四方也此天子獵既畢因命典祀之官田獵所獲之禽還祭於郊以報四方之神也冬獵亦何以知然案鄭註秋獮祀方云秋田主四方報成萬物司馬冬狩致禽饁獸於郊入獻禽以享烝鄭云冬田物多衆得聚所獲禽因以祭四方神於郊也月令季秋天子既田命主祠祭禽四方是也入又以禽祭宗廟於經註更相引證始可見矣其祭四方用此禽又用别牲故大田與我犧羊以社方此四方五行之神也
 嚴陵方氏曰厲飾厲其容飾介胄則有不可犯之色故其飾如此厲若子温而厲之厲則有崖岸之謂也天子厲飾執弓挾矢以獵則躬率之也祭禽則以報成功百神且示非專為一人之奉也是月也豺猶祭獸戮禽則田獵而祭四方固亦冝矣
是月草木黄落伐薪為炭
 鄭氏曰伐木必因殺氣
 嚴陵方氏曰黄者土之色百昌皆生於土而反於土以其將反於土故黄黄故落也落則反於土矣草木黄落則以霜降於是月而成物之功終焉故也終則有始故落又訓始伐薪為炭則以禦冬寒故
 馬氏曰天始物於玄地終功於黄然萬物之化終則有始人徒見其落也不知其為生之始也故落以訓始
蟄蟲咸俯在内皆墐其户
 鄭氏曰墐謂塗閉之辟殺氣
 孔氏曰俯垂頭墐塗前月但藏而坏戸至此月既寒故垂頭嚮下随陽氣陽氣稍沈在下也又塗塞其户穴辟地隂殺之氣
乃趣獄刑母留有罪禄秩不當供養不冝
 鄭氏曰殺氣已至有罪者即決也禄秩不當恩所増加供養不冝欲所貪嗜熊蹯之屬非常食天氣殺而萬物咸藏可以去之也
 孔氏曰春夏陽氣寛施許人主從時雖彼人不應得禄王恩私子之亦所權許今秋隂氣急斂禁罷必當是春夏所權置者今悉收停之也供養不冝非常之膳求不可得者也
 嚴陵方氏曰趣與趣民收斂之趣同義仲秋有司申嚴百刑而已至此又趣獄刑毋留有罪焉則以奉天威方至於是亟決之也禄秩者禄之秩序也收禄秩不當所以損於養人供養不冝所以節於奉己凡以順收斂之道而已且當無乖適事冝則無常随時養人欲其適事禄秩言當奉己在随時故供養言冝
 山隂陸氏曰收禄秩不當供養不冝刑官之事也罷之無事去器之無用事官之事也
是月天子乃以犬嘗先薦寢廟
 鄭氏曰始熟也
 嚴陵方氏曰以犬嘗孟夏以彘嘗麥解先薦寢廟見仲春
季秋行夏令則其國大水冬藏殃敗民多鼽嚏行冬令則國多盜賊邉竟不寧土地分裂行春令則煖風來至民氣解惰師興不居
 鄭氏曰其國大水未之氣乘之也六月宿直東井氣多暑雨國多盜賊邉竟不寧土地分裂丑之氣乘之也極隂為外邉竟之象也大寒之時地隆圻也煖風來至民氣解惰辰之氣乘之也巽為風辰宿直角主兵不居風行不休止也
 孔氏曰其國大水天災冬藏殃敗地災民多鼽嚏人災國多盜賊邉竟寕人土地分裂地災也十一月一陽生十二月二陽生在内伏於地下四隂在地上故鄭云隂為外也煖風來至天災民氣解隋師興不居人災也
 嚴陵方氏曰水潦盛昌在於季夏故行令則其國大水大水冬藏殃敗金數窮而氣窒則為鼽氣行逆發於聲則為嚏皆肺疾也肺屬金而金生水反為水所勝故民受是疾焉取非其有謂之盜毁則謂之賊皆至隂之類也以國多盜賊邉竟不寧土地分裂則為嚴凝之氣所坼故也巽為風而春之氣為煖故行令則煖風來至孟夏行春令則暴風來格者彼以正陽之月煖風不足以言之故也此言至而彼言格者以其暴故與物相抵也氣煖則解緩寒則縮栗以緩風來至故民氣解惰也師興不居則以少陽之而動故也
 
 
 
 
 
 
 
 禮記集説卷四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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