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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十六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集説卷四十六宋衛湜
是月也命奄尹申宫令門閭房室重閉婦事毋得淫雖有貴戚近習毋有不禁
 鄭氏曰奄尹主領奄豎之官也於周則為内宰掌治王之内政宫令出入開閉之屬重閉外内閉也省婦事所以静隂類也淫謂女功奢偽貴戚姑姊妹之屬近習天子所親幸者
 孔氏曰尹正申重申重政令常察門閭之事謹慎房室之䖏其門閭房室皆有外内門户重疊閉之此月隂氣既静故減省婦人之事順隂類也務在質素得過淫巧
 嚴陵方氏曰周官酒漿人之類皆有奄鄭氏謂精氣閉藏是也奄尹則衆奄之正也宫中之令國有常典閉藏之月故申之門閭曰審於房室曰謹互言之爾必重閉所以審而謹之也重閉猶易所謂重門重省季春婦使之省異彼所謂省減省之也此所謂省察之而已蓋婦以化治絲枲為事過則淫淫偽飾生焉故命禁之也雖有貴戚近習毋有不禁䟽賤從可知矣近習天子親昵習熟人凡此皆宫中之令也
 馬氏貴戚易奢近習易驕欲法之行自貴近始故雖有貴戚近習毋有不禁
 山隂陸氏曰奄精氣閉藏於此為冝
乃命大酋秫稲必齊麴蘖必時湛熾必絜水泉必香陶器必良火齊必得兼用六物大酋監之毋有差
 鄭氏曰酒孰曰酋大酋酒官之長也於周則為酒人秫稻必齊謂孰成也湛漬也熾炊也火齊腥孰之調也物猶事也差貸失誤有善有惡也古者穫稲漬米麴至春而為酒詩云十月穫稲為此春酒以介眉夀
 孔氏曰周禮酒正引此大酋酒正此曰酒人者以酒正掌酒之政令及酒出入之事不親監作大酋監作故為酒人酒人監作酒故也是月始為春酒先須治擇秫稲使齊得成熟故云必齊又須以時料理麴糱故云必時其炊漬米麴之時必須清潔所用水泉必須香美盛陶必須良善炊米和酒之時所用火齊須生得中六物秫稻一麴糱二湛熾三水泉四陶器五火齊六也用此六事作酒大酋監督之無使有參差貸變使酒誤其善惡也此十月穫稲於此漬米麴至春而為酒者謂春成也非春始
 嚴陵方氏曰多少不可過故曰必齊然作酒之材不止於此二種以該之爾水泉必香則醖釀無穢汚之臭陶器必良則盛貯罅漏之弊火齊必得則蒸煮無生熟之失六物闕一不得故曰兼用周官酒正以式法酒材不過如是而已大酋監之毋有差貸則以有法式故也夫酒所養陽也作之於陽生之月蓋亦冝矣
 馬氏六物欲其材之美時之適工之善也
天子有司祈祀四海大川源淵井泉
 鄭氏曰順其徳盛之時祭之也
 嚴陵方氏曰大川名源與王制名山大澤同義凡此水神
 馬氏盛徳在水故應是而祈焉以為致福
 講義四海者衆水之所聚大川名源者若江淮河濟之類是也江之源出於岷山河之源出於崑崙淮之源自桐栢濟之源自沇水故謂之名源也淵澤水之所鍾而息者也井泉汲取之無窮者也仲冬月水歸於澤而復其本源矣故命有司祈祀之
 金華應氏曰夏祈山川百源火勝水弱遵其流委而廣其潤澤也冬祀四海山淵澤井泉盛徳水鍾淵源厚其渟蓄三王之祭川皆先河後海以海為委而河為源也水重冬祀亦豈非源乎
是月也農有不收藏積聚者馬牛畜獸放佚者取之不詰
 鄭氏曰此收斂尤急之時人有取者不罪所以警懼其主也王居明堂禮曰孟冬之月命農畢積聚繫收牛馬
 嚴陵方氏曰孟冬既命百官蓋藏又命司徒循行積聚至於是月農猶有不收藏積馬牛畜獸猶有放佚者則是惰逰之民而不聽令者也人或取其物而上不為之詰焉亦冝矣
 山隂陸氏曰異言牛馬貴於畜獸言馬在上以此國君下齊式路馬
山林藪澤有能取蔬食田獵禽獸野虞教道之其有相侵奪者罪之不赦
 鄭氏曰務收斂野物大澤曰藪草木之實為蔬食孔氏曰鄭註周禮云水鍾曰澤水希曰藪今言大澤曰藪者以有水䖏謂之澤旁無水䖏謂之藪爾雅云蔬不熟為饉蔬謂菜蔬以其麤䟽經言蔬食故謂草木實也山林蔬食之屬藪澤蔬食菱芡之屬
 嚴陵方氏曰蔬亦菜也於農隙時而能取野物以資人用固冝教道之而無遏其所欲也不能如上所為而乃侵彼之分以廣此奪人所有以予己則是彊暴之徒爾罪之不赦豈為過哉
是月日短至隂陽諸生君子齊戒䖏必掩身身欲寧去聲色禁耆慾安形性事欲静以待隂陽之所定
 鄭氏曰爭者隂方盛陽欲起也蕩謂物動萌芽寕安也聲謂樂也易及樂春秋説云冬至人主與羣臣從八能之士作樂五日此言去聲色又相違
 嚴陵方氏曰日短至隂陽己見仲夏日長至解諸生諸言不一諸生萬物生氣也方冬之時盛徳在水而是月建子以陽作之萬物生氣欲發焉故謂之蕩掩蔽其身以䖏於内則齊戒故也身欲寧者所以掩身欲其寕故也去聲則不特止而已耆慾則不特節而己見君子齊戒則加而無己也外則養其形而無勞内則養其性而無悖安形故事静也凡此微陽方生隂未退聽隂陽爭而未定故君齊戒待之仲夏所言互相備也馬氏隂陽爭則陽伏而隂尚自若也故爭凡物之有所爭者外未定故也方二分之月春為陽日中秋為隂宵中有分矣故於仲春仲秋日夜分至二至之月則夏為正陽隂始間之冬為正隂而陽始間之方盛者方衰方微者方長有爭之道焉於冬至諸生蕩言陽之來足以勝隂於夏至死生分言隂之來不過與陽為敵而已
 山隂陸氏曰上云隂爭死生分此言隂陽諸生蕩相備也相備而言死生分於夏言諸生蕩於冬亦言之法毋躁禁詞也於隂言如此亦言之法冬言以待夏言以定待始事也定終事也
 新安王氏曰十一月一陽來復復反隂方極盛陽欲反為隂拒之是以有爭爭者言其將復也復卦上坤下震五隂在外一陽在内在内為主在外從而順之定而無爭言其已復也君子隂陽爭則草木歸根昆蟲蟄藏者且将摇蕩蓋枯者欲萌蟄者欲出不可無以養其微陽况於身心豈得不静以䖏之齊戒以静其心掩藏以静其身外去聲色内去耆慾安形性則身静心亦静矣貴静隂陽方爭當静以待其爭之定定則反而順静一己可以養其身心達之天下以遂萬物之情不韋雖非賢者此説不可廢也
芸始生荔挺蚯蚓結麈角解水泉動
 鄭氏曰又記時候芸香草也荔挺馬䪥也水泉動潤上行
 孔氏曰結猶屈也蚯蚓在穴屈首嚮陽氣動則宛而上首故結而屈也麋為隂獸情淫而遊澤冬至解角隂退象鹿陽獸情淫而遊山夏至角解從陽退之象説者多家皆無明據故略論焉若節氣早則麋角十一月解故小正十二月麋角隕墜是也節氣晚則十二月麋角解故小正十二月麋角按熊氏曰芸荔挺俱香草故應陽氣而出也鹿是山獸夏至得隂氣而解角麋是澤獸冬至陽氣解角
 嚴陵方氏曰芸香草也以水泉動而生則水屬荔挺出皇氏亦以為香草言氣和協言氣直達凡物之氣感隂者腥感陽者香陽方長矣故芸始生荔挺蚯蚓結者以感正陽之氣而後出故微陽雖生而猶結焉結言形之未解也麋角解見仲夏是月隂極於此而終故前言冰益壯陽生於此而始故言水泉動壯其形然動其氣然也
 山隂陸氏曰麋隂獸也角始生向後䕶耳補筋與骨應陽而墮
日短至伐木竹箭
 鄭氏曰此其堅成極時
 嚴陵方氏曰萬物之材隂盛則堅陽盛則柔隂盛於此伐取木大小故伐木竹箭
 馬氏萬物之材敷榮則柔收斂則堅於是時可以代木取竹箭
是月也可罷官之無事去器之無用者
 鄭氏曰謂先時權所建作者天地閉藏而萬物可以去之
 嚴陵方氏曰設官之實所以待事也無事之官曠官爾制器之實所以待用無用之器特虚器爾夫陽為實隂為是月隂消陽長故於其虚者罷而去之所以應天地之實也
闕廷門閭囹圄此以天地閉藏
 鄭氏曰順時氣也
 嚴陵方氏曰闕者人所由出入廷者人所䖏聽事塗謂塗之以土也築則不止於繕矣與築城郭之築同義孟秋止言繕囹圄而已
仲冬行夏令則其國乃旱氛霧冥冥雷乃發聲行秋令則天時雨汁瓜瓠不成國有大兵行春令則蝗蟲敗水咸竭民多疥癘
 鄭氏曰國旱午之氣乘之也氛霧霜露之氣散相亂雷發震氣動也午屬震天時雨汁瓜瓠不成酉之氣乘之也酉宿值昴畢好雨雨汁水雪雜下也子宿值虚危虛危内有瓜兵亦金之氣也蝗蟲為敗當蟄者出卯之氣乘之也水泉咸竭大火為旱也疥癘之病孚甲之象也
 孔氏曰其國乃旱氛霧冥冥雷乃發聲天災天時雨汁天災瓜瓠不成地災國有大兵人災也案天文瓜瓠四星危東蝗蟲敗水咸竭地災也民多疥癘人災也
 嚴陵方氏曰氛霧旱氣所使雷乃發聲盛陽薄之故也以雪雜水如物之有汁故謂之兩汁以行秋令嚴凝之氣未固故也瓜瓠不成則以柔脆金氣所傷故也國有大兵則與小兵時起同義然氣有淺深故於孟冬言小仲冬大焉蝗蟲為敗與孟夏蝗蟲為災同義災者祥之對而以氣之兆言之敗者成之對而以事之迹言之夏為陽故言其氣冬為隂故言其事亦各以其類也水泉咸竭則以感發散之氣故也疥癘則虚陽作之故也
季冬月日婺女昏婁中旦氐中
 鄭氏曰季冬日月㑹於玄枵而斗建丑之辰也
 孔氏曰案律厯季冬初日婺女八度三統厯小寒日婺女八度昏婁十一度中去日八十四度旦氐十二度大寒日在危初度昏昴二度去日八十度旦心五度中元歴日在牛三度昏奎十五度中晝漏四十五刻六分旦亢九度大寒日在女十度昏胃四度晝漏四十六刻七分旦氐十三度中
其日壬癸帝顓頊其神玄冥其蟲介其音羽律中大吕
 鄭氏曰大吕蕤賔所生三分一律八寸二百四十三分寸之百四季冬氣至則大吕之律應周語曰大吕助陽宣物
 孔氏曰蕤賔六寸八十一分寸之二十六上生大吕三分益一三寸益一寸六寸二寸故為八寸其八十一分寸之二十六各三分之則為七十八分三分一更一箇二十六則為一百四故云律長八寸二百四十三分寸之一百四也
 諸家説見孟春
其數六其味鹹其臭朽其祀行祭先腎鴈北郷鵲始巢雉雊雞乳
 鄭氏曰鴈北以下皆記時候雊雉鳴也詩云雉朝雊尚求其䧳
 孔氏曰鴈北郷此據早者若晚者易説云二月驚蟄鴈北郷鵲始巢此據晚者若早者詩緯推度災云復之日鵲始巢雉雊雞乳易通卦驗在立春節立春或在此月
 嚴陵方氏曰鴈北郷已見孟春鴻鴈來解黒白錯者鵲也然巢知避嵗所在於是來嵗之氣兆矣故始巢雉雊已見倉庚鳴解乳則孚乳之謂也
 馬氏鴈北郷則順陽而復也雉火畜也感於陽而後有聲雞木畜也麗於陽而後有形
 山隂陸氏曰夏小正曰郷者何也郷其居也
天子玄堂右个玄路鐡驪玄旂衣黒衣服玄玉與彘其器閎以奄
 鄭氏曰玄堂右个北堂東偏
有司大難旁磔出土牛以送寒氣
 鄭氏曰此難難隂氣也難隂始於此隂氣右行此月中日歴虚危虚危有墳墓四司之氣為厲鬼將随強隂出害人旁磔四方之門磔攘也出猶作也作土牛者丑為牛牛可牽止也送猶畢也
 孔氏曰言大者季春國家之難仲秋天子之難此則下及庶人故云大難旁磔者旁謂四方之門皆披磔其牲以禳除隂氣出土牛者此時強隂既盛年嵗已終隂若不凶邪來嵗為人其時建丑又土能克水持水之隂氣故特作土牛以畢送寒氣鄭註此月之中謂此月之内也石氏星經司命二星在虚北司禄二星司命北司二星司禄司中二星司危北史遷云四司鬼官之長又云墳四星在危東南是危虚有墳墓四司之氣也此時寒實未畢而註云畢者意欲其畢爾
 馬氏時難皆以難隂慝而除之也於季春之畢春氣仲秋之達秋氣則曰難而已季冬之送寒氣則稱大難隂慝之盛未有甚於此時故也以大難旁磔旁磔則所磔非一方不特九門而已
 嚴陵方氏曰難已見仲春解牛土畜也又以土為之則以方水用事極欲勝水者必以土故出是以寒氣也迎為入送為出送寒氣故以出言
 山隂陸氏曰言旁磔則於九門可知所以勝水所以勝豕其謂之大難有司嫌小也
 長樂陳氏曰土勝水牛善耕勝水可以勝寒氣善耕故可以農耕早晚月令季冬月大旁磔然後出土牛則出土驅除之終事也既乃告民出五種命農計耦耕事則出土牛又農耕始事後世土牛之法以嵗之幹色為首甲至癸為十幹甲乙木其色青丙丁火其色赤戊巳土其色黄庚辛金其色白癸水色黒支色為身子至亥為十二支寅卯木其色青己午火其色赤申酉金其色白亥子水其色黒辰戍丑未土其色黄納音色為腹若甲子乙丑金其色白丙寅丁卯火其色赤他皆倣此以立春日幹色為角耳尾支色為脛納音色為蹄設令甲子嵗甲為幹其色青則青為牛首子為支其色黒則黒為身納音金其色白則白為腹又若丙寅日立春丙為幹其色赤則赤為角耳尾寅為支其色青則青為脛納音火其色赤則赤為蹄其說蓋有所傳然也
 丘氏曰案開元土牛各随其方則是王城四門出土牛悉用五行色天下州縣即分土義分土者天子大社之壇用五色土封東西南北四方諸侯各以其方之色割壇四方之土以白茅包而賜之令至其國先立社壇土牛之色亦冝效此所以農耕早晚者以立春為候也立春在十二月望即策牛人近前示其農早也立春在十二月晦及正月朔即策牛人當中示其農事也立春正月望即策牛人近後示其農晚也季冬之月二陽動土脉已興故用土作牛以彰農事立春方出農已自知何用策牛之人在前在後也此自漢朝之後積習為常漢書立春之日京都百官青衣青幡施土耕牛人門外地主官吏打之皆失示農之意也
征鳥厲疾
 鄭氏曰殺氣當極也征鳥題肩齊人謂之擊征或名曰鷹仲春化為鳩
 孔氏曰亦命有司辭也案釋鳥云鷹鶆鳩樊光鶆鳩鷞鳩月令鷹化為鳩郭景純云鶆當為鷞此征鳥鷞鳩鷹隼之屬厲嚴猛疾㨗速也時殺氣盛極故鷹隼之屬取鳥㨗疾嚴猛
 山隂陸氏曰為其將復為鳩也於是厲疾蓋物不極不反列子曰目將眇者先睹秋毫
乃畢山川之祀及帝之大臣天之神祇
 鄭氏曰四時功成於冬孟月祭其宗至此可以祭其佐也帝之大臣句芒之屬天之神祇司中司命風師雨師
 孔氏曰案孟冬來年天宗蜡祭蜡祭百神皆祭則嶽瀆山川亦祭也不言者文不具至此又更祭山川山川少於嶽瀆孟月祭其宗此月祭其佐也五帝為宗大臣句芒等為天神人鬼山川皆有宗有佐也
 嚴陵方氏曰終功之時故徧報之自孟冬來年天宗故至是及帝之大臣天之神祗地祭始於公社故至是及於山川一嵗之祀事畢於此故言乃畢也然天曰神地曰祗而此言天之神祗所謂祗蓋同出而有别之稱若日月之類雖同出於天而有别焉故亦可謂之祗
是月也命漁師始漁天子親往乃嘗魚先薦寢廟
 鄭氏曰天子必親往視漁明漁非常事重之也此時潔美
 孔氏曰仲秋犬嘗麻季秋犬嘗皆不云天子親往蓋四時薦新常事非常祭之物故云重之也
 馬氏曰此潛之詩所謂季冬薦魚也漁者牲類也宗廟祭牲用親獵則漁必親往不亦冝乎
 金華應氏曰嘗者試而驗之也將薦於所尊故不敢輕也藥必先嘗膳品嘗此致敬於君與親也大饗帝則甞犠牲薦寢廟則嘗魚此致敬於天與親也然非必食而嘗之特展視而告全具秋祭曰嘗亦謂物已備成嘗而後祭以見其孝也
冰方盛水澤腹堅命取冰
 鄭氏曰腹厚也此月日在北陸冰堅厚之時也北陸謂虚也
 孔氏曰於時極寒冰實至盛而云方盛者月半以前月半大寒乃盛此月日在玄枵之次其星當女虚危也陸道也言女虚危是北方七宿之道云北陸虚者舉中央星以言之
 嚴陵方氏曰冰方盛則重隂之氣極於此故也盛極而衰東風解凍於此言方盛焉冰以陽熈而柔以隂凝而堅曰腹堅則其堅達於内矣非特形於水面而已前言水泉此言水澤者泉乃水之原澤水之潤命取冰則七月所謂二之日鑿冰沖沖是也萬物負隂而抱陽沖氣以為和隂閉塞而陽無所則氣不和愆陽伏隂然則鑿冰非特備暑亦以達陽氣
冰以入令告民出五種命農計耦耕事脩耒耜田器
 鄭氏曰冰既入而令田官告民出五種明大寒氣農事將起也耜者耒之金也廣五寸田器鎡䥓之屬孔氏曰耒者以木為之長六尺六寸長尺一寸中央直者三尺三寸句者二尺二寸底謂耒下嚮前曲接耜者耜以金鐵為之故云耜者耒之金鎡今之鋤類孟子云雖有鎡基云之屬者田器非一也
 新安顧氏曰古未用牛耕易只言服牛乘馬引重致逺如論語長沮桀溺耦而耕詩十千維耦月令季冬命農計耦耕事皆是人耦而耕最可考者古人蜡祭迎貓迎虎凡有功於田者無不報祭獨不及可見古未知以牛耕自漢以來方有賣劒買犢之説(荅問)嚴陵方氏曰冰之八也為隂事之終種之出也為陽事之始以冰入之期而告民出五種終則有始也耦耕二人相耦而耕也語言長沮桀溺耦而耕是矣蓋先王所以聫屬其民使之出入相友守望相助故郷則有比遂則有鄰軍則有伍學則有朋耕之有耦亦以是而己曰脩曰具互相備也
樂師大合吹而罷
 鄭氏曰嵗將終與族人大飲作樂大寢綴恩也言罷者此用禮樂於族人最盛後年若時復然也凡用樂必有禮用禮則不用樂者王居明堂季冬命國為酒以合三族君子小人
公元779年
 孔氏曰大寢路寢也與宗人圖事之䖏既飲族人故鄭知於大寢後年季冬乃復如此作樂一年頓停故云罷大合吹必當有禮族人燕飲今唯云命樂師作樂故云用樂必有禮而食嘗無樂故云禮有不用樂也三族父子及身小記云親親以三為五以五為九是也
 馬氏匏竹利制隂物故自季秋而習吹至季冬大合於是罷焉則陽事始故也
 山隂陸氏曰於此言罷著季春大合樂未罷也
 新安王氏曰聲陽也夫子賛易曰雷出地奮豫先王以作樂崇徳陽動有聲在天為雷在人為樂今冬且盡春將至古厯驚蟄正月節謂雷將動故於是月送隂迎陽土牛以送隂大合吹以迎陽不用他樂何也吹者人氣故用以迎陽大合吹即罷可以知其無燕矣
乃命四監收秩薪柴以共郊廟百祀薪燎
 鄭氏曰四監主山川澤之官大者可析謂之薪小者合束謂之柴薪炊爨柴以給燎春秋傳曰其父析薪
公元785年
 孔氏曰以薪柴出於山林川澤四監為山川澤之官也鄭引春秋傳見七年左傳證薪是麤大可析之物也
 嚴陵方氏曰秩薪柴則與秩芻同義嵗終命收之所以來嵗之用而已
 馬氏曰收秩薪柴則藏事至是為悉矣
 講義曰周官有燔柴槱燎之祭於是命四監收秩次敘之以共柴為郊廟百祀薪燎
是月也日窮於次月窮於紀星囬於天數將幾終
 鄭氏曰言日月星辰運行於此月皆周匝故䖏次舎也紀㑹也
 孔氏曰去年季冬日次玄枵從此月移次他辰至此窮盡還次玄枵云日窮於次去年季冬月與日相㑹於玄枵自此月與日相㑹於他辰至此窮盡還復㑹於玄枵云月窮於紀二十八宿随天而行毎日雖周天一早晚不同至此月復於故䖏與去年季冬早晚相似云星回於天幾近也以去年季冬去今年季冬三百五十四日未滿三百六十五日未得正終近於終故云數將幾終
 嚴陵方氏曰陽大而為之主故以次言隂小而有所系故以紀言日往月來月往日來日月相往來不窮謂之通可也此乃曰窮者蓋以人言之日有時而窮於次月有時而窮於紀以天言之其窮也祗所以為通歟
 山隂陸氏曰厯以紀之紀厯也窮於次言象窮於紀言厯變窮言囬囬無窮也其言天亦以此易曰終則有始天行也日一日一周天月一月一周天星嵗一周天數將㡬終數無正終其謂之終蓋㡬而已
嵗且更始專而農民毋有所使
 鄭氏曰而猶女也言專一農民之心令之豫有志耕稼之事不可徭役徭役之則志散失業也
 孔氏曰此脩月令之人為國家戒令法言此月既終嵗且更始在上者當專一女農之事無得興起造作所使役也此是制禮者緫為約戒之辭凡月令之内不云乃命某官之屬者皆是禮家緫禁也
 嚴陵方氏曰夫嵗者數之所積而成也數之終乃所以為嵗之始嵗之始乃所以為數終於數言終於嵗言始亦互相備爾專而農民毋有所使則以嵗且更始一意於耕故也四民各有業而農居其一故謂之農民
 山隂陸氏曰終言㡬無終之辭也始言且無始之辭也
天子乃與公卿大夫共飭國典時令以待來嵗之冝
 鄭氏曰飭國典者和六典之法也周禮正月為之建寅縣之今用此月則所因於夏殷
 孔氏曰調和飭正六典治典教典禮典政典刑典事典也案大宰職云正月之吉始和布小宰正嵗觀治象之法今不用周法故知因於夏殷王者損益不出三代故也
 嚴陵方氏曰事有在今嵗為冝來嵗則否者國之有典時之有令安可不飭而論之乎蓋物有常冝冝在随時而己然非一人之私所能為故以共言
 馬氏曰此所謂平在朔易先王時嵗終令百官府各正其治受其㑹聽其致事於是國典之未冝者改之經邦治論時令之未協者正之以受民事至正月之吉始和然後布焉則所謂來嵗冝也
乃命大史諸侯之列賦之犧牲以共皇天上帝社稷之饗
 鄭氏曰此所與諸侯共者也列國大小賦之犧牲大者出多小者出少饗獻也
 孔氏曰列次來嵗祭祀所須犧牲諸侯之國國有大小故命大史書列之以共賦也諸侯同王南面專王之土故命之出牲以與王共事天地漫言諸侯異姓同姓俱然皇天天皇大帝上帝靈威仰五帝社稷王之社稷諸侯自有社稷而始封亦割王社土與之故賦牲共王社稷也出牲以共獻於上帝諸神也
乃命同姓之邦共寢廟之芻豢
 鄭氏曰此所以與同姓共也芻豢犧牲
 孔氏曰皇天社稷與天下共之故通賦天下國家寢廟先王與同國共之故别又命同姓國共之也言芻乃是牛羊而又云豢則犬豕天地不用犬豕社稷大牢有豕而不用犬故没其芻豢而徒云天犧牲宗廟六牲故云芻豢
 山隂陸氏曰此大宰賦之可知言大史宰相備也於大祭舉輕於小祀舉重如是而後可知
命宰歴卿大夫至於庶民土田之數而賦犧牲以共山林名川之祀
 鄭氏曰此所與卿大夫庶民共者也歴猶次也卿大夫采地亦有大小其非采地以其邑之民多少賦之孔氏曰宰小宰卿大夫畿内有采地者庶民受田田多少之數賦之犧牲以共山林名川之祀不云士者上舉卿大夫下舉庶民則士在其中省文卿大夫采地則出其邑之賦稅庶人無邑則出其賦税以與邑宰邑宰以共上
 山隂陸氏曰歴而數之小宰之事也
凡在天下九州之民者無不咸獻其力以共皇天上帝社稷寢廟山林名川之祀
 鄭氏曰民非神之福不生雖有其邦國采地此賦要由民出
 孔氏曰以經云天下九州之民不云諸侯卿大夫獨云民故鄭註言此賦要由民出也
 嚴陵方氏曰自乃命大史而下言次諸侯之列則知同姓之列亦次之下言同姓之邦則知諸侯異姓之邦也以神道言則曰犧牲以人道言則曰芻豢皇天上帝社稷神道也故以犧牲言之寢廟人道而己故以芻豢言之山林名川之祀亦曰犧牲者則以其迹為逺而賦至於庶民者亦為逺故也以賦至於庶民故以歴言之歴則非一矣或曰或曰或曰芻豢何也蓋饗者祭之義祀者祭之道芻豢祭之物非備物不足以致義非致義不足合道互相而已大史以建六典為事宰以共力為事諸侯賦命大史卿大夫賦命之宰此重輕之别也
 講義古者王先成而後致力於神唯成於民者至矣然後民皆致力於神矣故奉盛以告曰謂其三時不害而民和年豐也奉酒醴以告曰謂明徳以薦其馨香也奉牲以告曰謂牲牷肥腯而民不疾瘯瘰也凡皆先成如此故民無不致力於神唯能成於民則普天之下食土之毛者無不咸獻其力以共其祀者也書曰類於上帝禋於六宗望於山川徧於羣神上帝皇天上帝之祀也禋六宗祖宗之祀也望山川則山林名川之祀也其序固可知
季冬行秋令則白露蚤降介蟲為妖四鄙入保行春令則胎夭多傷國多固疾命之曰逆行令則水潦敗國時雪不降冰凍消釋
 鄭氏曰白露蚤降介蟲為妖戍之氣乘之也九月初尚有白露月中為霜丑為鼈蟹四鄙入保畏兵辟寒象也胎夭多傷辰之氣乘之也夭少長此月物甫萌牙季春乃句者畢出萌者盡達多傷者生氣蚤至不充其性也國多固疾不充性有久疾也命之曰逆衆害莫大於此水潦敗國時雪不降冰凍消釋未之氣乘之也季夏大雨時行
 孔氏曰白露蚤降天災介蟲為妖地災四鄙保人災案隂陽式法魚鼈蟹季冬建丑而行秋令丑氣失故介蟲為妖胎夭多傷國多固疾命之曰逆皆人災也三月之氣在十二月内至故胎萌而暴長出既性不得充滿所以多傷胎夭既傷國多固疾故名此曰特逆之事謂惡之甚也命猶名也水潦敗國時雪不降天災冰凍消釋地災
 嚴陵方氏曰冬之序為後於秋而言蚤者以建亥正言之則冬為先故介蟲之性辨於物以斂藏之氣不厚故反為妖也四鄙入保蓋畏兵之象以秋為金故也亦見孟夏解疾謂之固則其疾久而不瘥故也夫冬者嵗之終春者嵗之始嵗終而行嵗始之令故命之曰逆水盛昌蓋夏之時然也故行令則水潦敗國冬者雪之時故謂之時雪時雪不降冰凍消釋盛陽爍之故也
 山隂陸氏曰國多固疾季冬閉固而己今行春令故其敝如此命之曰逆所謂逆莫甚於此
 新定顧氏曰月令當取其體天行事大意先王亦有至日閉關之事謂如一嵗内因天時提撕事務一廵又且過得幾時到那時節整頓一廵如春行慶賞刑秋冬此是因天整頓大綱他時有𦂳切合施行者亦豈一一待那時方行如夫子迅雷風烈必變若栁子厚論之又須説平時何甞不敬豈待迅雷風烈方敬也月令之説但是順天加重其事非是尋常不理會言行令則若此行夏令則應若彼誠有拘䖏子厚之辨又失之太放(荅問)
 
 
 
 
 
 
 
 
 
 
 
 
 
 
 禮記集説卷四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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