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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十三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集說卷六十三宋衛湜
郊特牲第十一
 孔氏曰案鄭目録云名郊特牲者以其記郊天騂犢之義此於别録祭祀
 嚴陵方氏曰禮莫重於祭祭莫重於郊而郊以養牲重故此篇言禮以郊特為首因名其篇焉
郊特牲而社稷大牢天子諸侯諸侯膳用犢諸侯天子天子賜之禮大牢貴誠之義也故天子牲孕弗食也祭帝弗用也
 鄭氏曰犢者誠慤未有牝牡之情是以小為貴也孕任子也易曰婦孕不育
 孔氏曰自此至降尊以就卑文承禮器下覆說以少為貴之事郊謂於南郊感生之帝但天神至尊無物可稱故用特牲郊與配坐特牲故鄭下註養牲必養二又召誥云用牲於郊牛是也五土緫神稷是原隰神功及於人人賴其功故以大牢報祭其牲則黝色天子廵守諸侯之國諸侯致膳於天子則用犢諸侯天子天子賜之禮則用大牢郊之特牲亦犢也經言社稷大牢以明郊用特牲諸侯大牢明天子用犢顯其貴誠之義也此以郊祭名篇案鄭氏謂天有六天丘郊各異指其清虚之體則一論其五時生育之功則有五以五配一故為六天據其在上之體謂之天因生育之功謂之帝賈逵馬融王肅等以五帝非天其義非也鄭以郊丘為二者案大宗伯云蒼璧禮天典瑞又云四圭有邸以祀天是玉不同宗伯又云牲幣各放其器之色則牲用蒼也祭法又云用騂犢是牲不同也又大司樂云凡樂圜鍾為宫至姑洗為羽冬日至於地上圜丘奏之上文云乃奏黄鍾大吕雲門祀天神是樂不同也故鄭以為蒼璧蒼犢圜鍾為祭圜丘所用四圭有邸騂犢及奏黄鍾為祭五帝郊天所用圜丘比郊則圜丘為大若以郊對五時迎氣則郊為大凡祭天其服皆大裘周禮司服文其尸服亦大裘故節服氏云裘送逆是也其樂除圜丘所用圜鍾為宫之外皆奏黄鍾歌大吕大司樂云以祀天鄭註天神五帝日月星辰是也王者又各以夏正月其所受命之帝於南郊其玉圜丘蒼璧夏正郊天四圭有邸其五時迎氣青圭赤璋西白琥玄璜中央亦用黄琮或用赤璋牲幣各放其玉之色天色雖玄逺望則蒼故用蒼犢也其祭天之器則用陶匏陶瓦器以薦菹醢之屬其祭天之處冬至則祭於圜丘圜丘所在雖無正文應從陽位當在國南五時迎氣則在四郊圜丘之祭初先燔柴牲玉於丘訖次乃埽丘下而設正祭夏正五郊初則燔柴牲玉於壇故祭法云燔柴泰壇祭天也次則於壇下埽地而設正祭禮器云至敬不壇埽地而祭是也其所配之人虞夏殷周用人異文具祭法周人則以嚳配之祭法禘嚳是也感生帝則后稷配之五時迎氣雩祭則以五方人帝配之九月大饗五帝則以五人帝及文武配之以文王五天帝則謂之祖以武王五人神則謂之宗祖通言故祭法云文王是稱祖孝經云宗祀文王是稱宗文王既爾武王亦有祖宗之號也其社稷神州樂用大蔟應鍾大司樂云乃奏大蔟應鍾祭地祇其玉神州則用兩圭有邸其社稷玉當神州同其服社稷絺冕案皇氏曰天有六天歳有八祭冬至圜丘一也夏正郊天二也五時迎氣五也通前為七也九月大饗八也雩與郊禖為祈祭不入數其圜丘之祭祭日之旦王立丘之東南西嚮燔柴牲玉於丘上升以降其神次又奏圜鍾之樂六變以降神天皇為尊故有降之禮次則埽地而設正祭蒼璧神坐以禮之其在先燔者亦蒼璧也次則薦血腥祭天無裸故鄭註小宰云唯人道宗廟有裸天地大神至尊不祼莫稱焉然則祭天七獻也故鄭註周禮大事太廟五齊三酒圜丘之祭與宗廟同朝踐王酌泛齊以獻是一獻也后無祭天之事大宗伯酌醴齊以獻是為二獻也王進爵之時皆奏樂但不皆六變次薦孰王酌盎齊以獻是為三獻宗伯次酌醍齊以獻是為四獻也次尸食之訖王酌朝踐泛齊是為五獻也又次宗伯饋食醍齊以獻是為六獻也次諸臣為賔長酌泛齊以獻是為七獻以外加爵正獻之數其尸酢王以清酒宗伯昔酒酢諸臣以事酒其祭感生帝則當與宗廟禘祭同其五時迎氣宗廟時祭同也
 長樂劉氏曰鄭氏之說引小宗伯五帝四郊又引司服王祀昊天上帝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是皆正經也而謂天為有六則誤矣天地之道隂陽二氣而已冬至陽長隂消於上而入於地中夏至隂長則陽消於上而入於地中方其消長二氣上下交合有叙而四時由之生焉故萬物資始乾元者陽在地中也萬物資生坤元者陽在地也是春生長秋冬藏品彚於斯正性聖人受命天資萬物以養兆民不敢忘乎其所自也遂即圜丘以祀昊天上帝報本也兆於四郊以祀五帝迎時氣也報本所以神天之道必有宰而御之者故曰昊天上帝迎氣所以神天之時以其應候晷刻差故曰五方六者無形也而萬物賴其生成之功無位也而聖人代其柄任之命雖欲神而報之莫知其神之所在也故望其昊昊然則圜丘報本之義生焉望其五方之色則兆於四郊之禮作焉亦猶宗廟一祖也而六饗行焉故天雖曰神地雖曰祇亦強名而神之者何以其然謹案大司樂之職云乃分樂而序之以祭以享以祀乃奏黄鍾大吕雲門祀天若夫地示則與四望山川也各異其樂天至尊一樂而已明其神之不二也又大裘而冕圜丘五兆不異此服示其同也聖人之意其在兹乎
 山隂陸氏曰郊丘異祭六天之論起於鄭氏郊丘同祭一天之論起於王氏是其說不一乆矣故予合而以理折焉蓋先王之制也天固有六而祭實無異此不易之理也大宗伯之職曰以禋祀昊天上帝司寇之職曰禋祀五帝則戒之日涖誓百官司服曰王祀昊天上帝則服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典瑞四圭有邸以旅祀上帝其祀同曰配天其祭同曰禋祀其服同用大裘其玉同用四圭有邸是則六天之證也然自其體而言之則曰天自其徳而言之則曰帝其實一也故古者天與五帝通謂之天通謂之帝又通謂之上帝易曰雷出地奮殷薦上帝以配祖考則是六天同謂之上帝明矣周禮曰以冬日至致天神又曰凡樂圜鍾宫黄鍾為角冬日至於地上圜丘奏之郊特牲曰郊之祭也迎長日之至也又曰周之始郊日以至則是同祭之證也特以其所在言之則謂之郊以其所祭言之則謂之丘其實一也或曰古之人謂圜丘祭玉蒼璧牲用蒼犢樂用圜鍾南郊之祭其玉四圭有邸其牲騂犢其樂黄鍾同祭信矣然牲玉各殊所用之樂亦各不同何也聖人之制祭有降神之牲又有祀神之牲有禮神之王又有祀神之玉有降神之樂又有祀神之樂夫一端而已亦各有所當也書曰植璧秉圭植璧者置之所以禮神秉圭者執之所以祀神也黄鍾祀神之樂也故曰乃奏黄鍾祀天圜鍾降神之樂也故曰凡樂圜鍾為宫冬日至於圜丘奏之天神皆降又曰蒼璧天則蒼璧者禮天之玉也四圭有邸以祀天四圭有邸者祀天之玉也郊特牲曰牲用騂尚赤也用犢貴誠牲用蒼犢所以祀神牛人所謂祭祀共其享牛是矣蓋祀神之牛謂之享牛牲用騂犢所以降神牛人所謂祭祀求牛是矣蓋降神之牛謂之求牛也牲王雖異所用之樂雖各不同不害其為同祭也餘見祭法燔柴泰壇觧又曰據此牲孕弗食也祭帝弗用也祭天容或之少用牝犢也蓋今用犢甚少尚患難得其殺時不令母見始能割愛不爾不復食草鳴喚至死乃已傳所謂猶懐老牛䑛犢之愛豈虚言哉經曰天地之牛角繭栗今云牲孕弗用則天地之牛不能用牡亦不皆繭栗其所繭栗與牡正也公羊傳曰魯祭公何以為牲周公用白牡魯公騂剛羣公不毛羣公不毛雖曰少貶亦用其騂有不能由是觀之雖周宗廟亦有通法存焉蓋聖人有以見天下之動而觀其㑹通以行其典禮如此
 金華唐氏曰先王祀天之禮見於經傳甚明而諸儒異說矛盾制始不明參考而公取之則坦然可舉大抵常禮嵗九郊雩明堂圜丘兆帝於四郊變禮有旅有類造禱祠柴望有告有用牲稽經可歴考也夏正之月祈榖於上帝詩之噫嘻郊特牲之迎長日春秋書郊左傳啓蟄而郊是也夏祈榖於上帝詩之噫嘻月令大雩春秋大雩左傳龍見而雩是也季秋大饗上帝五帝明堂詩之我將月令大饗帝孝經宗祀文王明堂是也冬至日祀天圜丘昊天有成大司樂地上圜丘奏之冬至之日觀臺書雲禮器吉土饗帝於郊是也五帝四郊小宗伯所掌月令迎氣是也此則歲凡九祭祀天神鄭氏之說是矣然五帝昊天同稱不與昊天同稱天六天之說出於䜟緯不攻自破王肅祭天歲二冬至祭天祈農而已迎氣明堂皆祭人帝若此噫嘻祈榖我将天右孝經配上帝周禮禋祀五帝皆非祭天可也肅之為說又不通矣參而取之一天六帝歲有九祭常禮不可易者也若其變禮大故有旅大宗伯國有大故則旅上帝禮器大旅具矣是也師役類造肆師類造為位泰誓類於上帝是也旅陳類聚則合上帝而一祭焉者也大烖有禱祠肆師禱祠上下神祗雲漢上帝臨春大雩書旱之類是也廵狩柴望舜典至于岱宗柴詩時邁禮器升中郊特牲適四方先柴是也至於有四類伐有告革命柴作邑有用牲亦是天子變禮就陽故於國南郊因天故於圜丘至敬埽地燔柴故於泰壇此冬祀祈榖之所同也蒼璧牲幣放其色樂以圜鍾宫所以禮之也四圭有邸牲用樂奏黄鍾所以祀之也大圭素車大裘陶匏稾秸蒲越犧尊䟽布冪觶杓大羮用犢重誠質鎮圭五路大常璪十有二旒被衮畫布冪彞或明天道又以致其文焉夫事天之禮豈一而足哉先儒圜丘蒼璧為冬南郊四圭春郊大裘無旒乗素車被衮為魯禮祭天無祼不用彝皆考之未詳者也禮神牲幣玉則燔之祀神之牲玉則薦之降之而後禮禮之而後祀南言其方圜言其形大裘而冕則被衮矣素車王路乗之各有時亦兼文質而已秬鬯事上大旅陳奠彝則雖無祼酒設彞故酒正言五齊三酒以實八尊冪人䟽畫亦通祭祀言之為可考矣大旅氊案皇邸五帝張大小次設重重案昊天上帝張設之為可知大報天而主日故典瑞言搢大圭執鎮玉以朝日掌次言朝日祀五帝則行於郊祀可知非實圭璧之祀矣祀五帝沃尸盥則郊祀有尸矣然裘冕二人執戈送逆尸則尸乃配侑之尸歟魯之所用郊雩也其見於經傳則詳矣郊用夏正魯於四月失禮也雩用龍見月令仲春秦書乎明堂兼饗五人帝侑以五官主於宗祀故於室堂禮文郊祀詩有牛羊似與用犢不合配侑大牢帝牛在滌三月稷牛唯具則帝之牲與配牲容有不同郊配以稷明堂文王考之詩孝經明矣鄭以禘郊祖宗皆為配天以禘其祖之所自出與后稷所配皆為感生帝於經未有考也曰昊天上帝五帝則吾嘗聞之學者信經䜟緯不足惑也禮天地五帝器宜有七而六者兆於四郊則從四方之色而已祭天之祀一歲凡九又有變禮王者盡行則有攝位禮矣禮莫重於祀祀莫重於天故卜日誓戒具修皆致其嚴大饗不問卜者不徧五帝云爾大宰言祀五帝前期十日師執事卜日非不卜也常祀多分有時合大是也變禮多合有時乎廵守柴望是也常禮備變禮則略故曰大旅具矣不足饗帝類造禱祠柴告則又略於旅矣有故則旅則存奠彞廞樂器豈非以其凶災邪類或用於禪或用於師柴或用於狩或用於軍其禮一也旅掌於大宗伯類造掌於小宗伯則其隆殺可知告與用牲則又其略矣雩有二龍見常旱暵變也其禱一也魯之郊禘非禮也則大雩豈為得禮乎自郊徂宫則雩其旱禱之先歟作樂於豫亨於鼎立廟於渙均是事天而所因之時異也唯聖人為能饗帝仁人事天事親然則苟盡其事天饗帝之道則禮雖先王未之有可以義起也
 長樂陳氏曰大禮必簡小禮繁簡内心貴誠繁則外心而貴味此所以郊特牲而社稷大牢諸侯天子用犢而天子諸侯大牢也蓋南郊所以祀天北郊所以祭地祗其謂之郊則同而其所以用特牲亦同故周頌郊祀天地天地之祀皆謂之郊也書曰用牲於郊牛二是天地之牲皆用特也又禮書五帝昊天同稱不與昊天同稱天猶諸侯與天同稱不與天子同稱王周官祀五帝之禮有與天同以極其隆有與天以致其辨故皆禋祀皆服大裘其所同也祀帝於圜丘五帝四郊其所異也鄭氏之徒謂四圭之玉黄鍾大吕之樂夏正以祀感生帝南郊蒼璧之玉六變之樂冬日至禮天皇大帝北極者於圜丘天皇大帝耀魄寳五帝大微也分郊與丘以異其祀别四帝感生帝以異其禮王肅嘗攻之矣然郊丘一之是以五帝為人帝則非有天地則有五方五方則有五帝月令五人伏羲神農黄帝少昊顓頊而已以是五帝前此其無司四時者乎
 嚴陵方氏曰於郊故謂之郊言郊以知社稷之在國言社稷以知郊之為天地於牲言特以見大牢之非一於牢曰大以見特牲之用犢也特則牢所畜之物牢則牲所畜之互相備也郊言特牲膳言用犢亦互相備也天子天地之徳故諸侯事天地者事天諸侯社稷之功故天子以禮社稷者禮諸侯唯其而已郊用特牲而召誥言牛二者兼稷牛言之爾經言帝牛不吉以為稷牛蓋謂是矣禮器天子祭天特牲王制天子社稷大牢掌客言王廵守殷國國君膳以牲犢王合諸侯饗禮則具十有二牢言正與此合凡此尊者常小而少卑者常大而多故貴誠之義蓋誠在内不在外故也天子牲孕弗食則諸侯容或食之言祭弗用則社稷容或用焉
 延平周氏曰言郊則天與地祗也詩序昊天有成命郊祀天地也書曰用牲於郊牛二蓋一則用於南郊祀天一則用於北郊祭地祗是天神地祗皆用特牲然則五帝昊天同用特牲可乎五帝昊天用大裘而冕則同用特牲不亦可乎郊特牲以犢而社稷大牢不以諸侯天子特牲天子諸侯大牢者但以貴誠為主諸侯事天者而事天子則足以崇其道天子以禮社稷者而禮諸侯足以責其功也夫誠者純一未散者也牲孕則散矣故天子弗食而祭弗用也
 馬氏曰郊者所以昊天上帝社稷所以祀土榖之神天子之徳比於天諸侯之徳比於社稷天子諸侯諸侯膳用犢諸侯天子天子賜之禮大牢天下之物皆天之所生無物以稱其徳故郊則以特天下之物皆天子所有亦無物以稱其徳故諸侯則膳之以犢社稷土榖之神而諸侯為君守者也社稷大牢諸侯亦賜之大牢
大路繁纓一就先路三就次路五就郊血大饗三獻一獻至敬不饗味而貴氣臭也諸侯為賔灌用鬱鬯灌用臭也大饗尚腵脩而已矣
 鄭氏曰此因上說以少為貴者禮器言次七就與此乖字之誤也血腥爓祭用氣也大饗諸侯亦不饗味也
 孔氏曰殷三路質對次路故稱先路加以兩故次路五就禮器非加兩之差故鄭知為誤也餘見禮郊血以下貴少更說不貴味也所進血腥亦如禮器至敬不饗味而貴氣臭此觧郊血血氣也夫孰食有味人道卑近事天冝極敬故用血也用血是貴氣而不貴味故云貴氣臭也宗廟敬降於天故用腥腥稍近味社又降於宗廟故用爓爓又稍近味諸侯為賔灌用鬱鬯者灌猶獻也謂諸侯来朝廟中行三竟然後天子以鬱鬯酒灌之也故大行人云上公王禮再祼而酢侯伯王禮一祼而酢諸子諸男王禮一祼不酢鄭註王禮王以鬱鬯禮賔是也鬱鬯是臭故云灌用臭也此亦明貴氣之禮大饗尚腵脩者謂諸侯行朝饗及灌以後天子饗燕食之也上公則三饗三食三燕侯伯再饗再食燕子男則一饗一食一燕其行饗之時雖設大牢之饌於時先薦腵脩於筵前然後始設餘饌故云尚腵脩而已此亦明不饗味之義也
 長樂陳氏曰禮器郊特牲言大路繁纓一就則同其言次繁纓五就七就則不同者先王之路降殺以兩反此而加多焉蓋亦以兩而已大路一就先路三就次路五就七就者矣書言次路以兼革木二路則殷之次路五就七就庸豈一車邪鄭氏以禮器七就為誤是過論(禮書)又曰禮以全於天者為
 尤厚近於天者為差厚以近於人者為差薄全於人者為尤薄血者全於天者也腥者近於天者也爓者近於人者也孰者全於人者也郊與大饗常重於三獻之禮豈非至敬不饗味而貴氣臭哉鬱鬯陽物也腵脩隂物也用隂物所以神之尚陽所以之而其所以不饗味一也夫大饗於神則王之事而大饗於賔則諸侯之事於神與賔皆謂之大饗者蓋謂之大所以極其禮謂之饗所以向之又曰明堂禮事神也宗廟禮明鬼也鬼神變化非饗不足以通之諸侯之朝為之飲以醉其徳設之食以重其禮亦謂之饗何邪蓋饗於隂則幽明通而凡所謂饗神與鬼者皆所以通幽明者也饗於陽則上下通而凡所謂饗於人者皆所以上下者也蓋明不通則幽不格不通則下不懐此諸臣所以有饗合上帝五帝而饗謂之大合所自出而饗謂之大則凡稱饗帝先王者皆小也合諸侯而饗謂之大則凡稱饗耆老孤子者皆小也
 嚴陵方氏曰一獻孰則饗味矣味非不敬也特不若血腥爓之至爾經曰血腥爓祭用氣也以臭生於氣故此曰氣臭腵言捶肉如腵脩則以脩之諸侯為賔大饗之時天子諸侯廟中然非君三重席之饗也鬱鬯可以養陽腵脩可以養隂養陽不以酒醴養隂不以犧牲則以所饗在臭而不在味故也山隂陸氏曰郊血言祭大饗腥言饗大饗諸侯據此篇凡言大饗皆饗諸侯郊血有腥貴血大饗腥有爓貴腥三獻爓有孰貴爓一獻有孰而已故曰至敬不饗味而貴氣臭也荀子大饗尚玄尊俎生魚大羮食飲之本也大饗諸侯如此祭禮也灌用鬱鬯祭禮也周官所謂禮再祼而酢當此節用大饗尚腵脩當饗禮九獻之節案諸侯相見以鬯即大夫聘禮之用醴聘禮賔祭脯醢以柶祭醴三庭實設是也已而出若諸侯出則奏肆夏以送之自不應用陔夏也其奏陔夏在其後饗之之日饗已而燕猶祭已而當是時雖奏陔夏可也故曰賔醉而出則奏陔夏且大饗尚腵脩言而已大饗尚在此其餘尚尚其泛也蓋祭有等級郊用陶匏性也大饗尚腵脩脩為之事三獻一獻道學而已故曰誦詩三百不足一獻一獻之禮不足大饗大饗之禮不足大旅大旅具矣不足饗帝
大饗三重席而酢焉三獻之介君專席而酢焉此降尊以就卑也
 鄭氏曰言諸侯相饗獻酢禮敵也三獻卿大夫来聘主君饗燕之以介為賔賔為苟敬徹重席而受酢也專猶單也
 孔氏曰此一節尊卑之席此大饗諸侯相朝主君賔賔主俱是諸侯皆設三重之席而受酢焉三重席是諸侯禮而又稱君故知諸侯相饗下云降尊就卑之義是尊卑不敵鄭云獻酢禮敵也三獻之介謂諸侯遣卿来聘卿禮三獻其副既是大夫與卿為介謂之三獻之介此介是大夫大夫席雖再重今為介降一席祗合專席主君若受此介之酢爵應合三重之席必徹去重席單席受降諸侯之尊以就介之卑故也五等諸侯九獻七獻五獻五等諸侯之卿皆三獻大夫卿之緫號賔為苟敬燕禮記文
 長樂陳氏曰周官天子之席不過三重諸侯之席止於二重國君之席三重者是殷之制也蓋夏殷之文雖不及於周之盛而禮之數有多於周之制則周於夏殷席蓋益其文而損其數耳
 嚴陵方氏曰禮器諸侯之席三重兩君相見則其體相敵故其席如其數而不必増損至於他國之卿來聘而大夫為之介焉位雖臣也命則君也名雖介也禮則客也其文雖殊其義則相敵故主君之受酢也降重席之尊而不與之異就專席之卑而必與之同也
饗禘有樂而食嘗無樂隂陽之義也凡飲養陽氣也凡食養隂氣也故春禘秋嘗饗孤秋食耆老其義一也而食嘗無樂養陽氣也故有食養隂氣也故無聲凡聲陽也
 鄭氏曰其義一也言義同而或用樂或不用樂也此禘當為禴字之誤也王制春禴夏禘
 孔氏曰此一節饗禘食嘗有樂無樂之異饗謂春饗孤子禘謂春祭宗廟以其在陽時故有樂食謂秋食耆老嘗謂秋祭宗廟以其在隂時無樂無樂為隂有樂為陽此隂陽之義也凡飲養陽食養隂氣者此覆釋上文饗有樂而食無樂之義以飲是清虚養陽故有樂食是體質養隂氣故無樂饗禘在春為陽食嘗在秋為隂禘之與嘗同是追慕饗之與食同是賞功其事無殊故云一也而食嘗無樂重結之也不言饗禘可知也飲養陽食養隂氣覆釋上文陽時為饗則有樂故知凡聲皆陽也依禮三代春禘文周則春曰祠王制夏殷之禮云春曰禴今云春曰禘故知當為禴此經所論謂夏殷禮也舉春見夏舉秋見冬若周則四時祭皆有樂故祭統云内祭則大嘗升歌清廟下管象是秋嘗有樂也案王制夏后氏養老饗禮則夏家養老用春時有樂無秋食之殷人養老食禮秋時不作樂無春饗之周人脩而兼用之則周人養老春夏饗禮秋冬食禮四時皆用樂故文王世子云凡大合樂必遂養老註云春合舞合聲下云養老遂𤼵咏焉登歌清廟是秋時養老亦用樂也
 横渠張氏曰禘於夏周為春夏嘗於夏周為秋冬記者交舉二氣對互而言爾
 長樂劉氏曰春夏陽氣𤼵育萬物地上故有秋冬陽氣潜藏地下無樂順隂陽之義也陽主乎氣隂主乎形立天之道曰隂與陽在人為氣故飲以養之所以達氣者也立地之道曰柔與剛在人為形故食以養之所以安形者也
 長樂陳氏曰饗禘以飲為主飲以天産養陽故有樂食嘗以食為主食以地産養隂氣故無樂饗禘春食嘗以秋春為陽秋隂陽則來而主長隂則往而主成故禘之有樂所以迎來嘗之無樂所送往饗孤子以助其長秋耆老以順其成凡皆順隂而已此與祭義言春禘秋嘗同而王制祭統則言夏禘秋嘗夏殷之禮不同也又禮書曰冕而緫干施於食禮而記稱食嘗無樂者考之於詩商頌言顧予烝嘗而有鞉鼓淵淵嘒嘒管聲小雅言以烝嘗而有鍾鼔戒鼓鍾送尸則嘗有樂矣樂師饗食諸侯序其事令奏鍾鼓鍾師饗食奏燕樂籥師賔客饗食羽籥之舞則食有樂矣其曰食嘗無樂非殷周之制也又曰先王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所以天下之孝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所以天下之慈又況出身勠力而死於王事在上有父在下子孫棄而不養不足以報勞養不以不足以示勸故春饗孤所以象陽之生秋食耆老所以象隂之成而外酒正遺人司門槁人皆共其職事焉然財必出於遺人司門者用以利犯禁之財養以義死政之老與其孤則趨利者知所愧而狥義者知所勉矣冢人之職凡死於兵者不入兆域鄭氏謂戰敗無勇投諸塋外以罰之罰其身而養其父祖子孫者不罰不足以示義不養不足以盡仁也然春饗孤子秋未嘗不食而以饗為主秋食耆老未嘗不饗而以食為主周禮言饗耆老孤子則饗與食固兼用也耆老養於學孤子亦養於學文王世子養老幼於東序謂各反其國養老如東序之禮也又樂書先王之交鬼神也非祭則祀其接賔客也非饗則食祭之以其物有養而親之之意所以致愛也祀之以其道有止而寧之之意所以致敬也饗以飲為主有饗之之意亦所以致敬也食以食為主有養之之意亦所以致愛也燕之為禮雖與祭祀饗食不同要之不過愛敬而已文王鹿鳴之燕羣臣既飲食之又實幣帛以将其意是致愛也待之嘉賔之禮是致敬也然則祭祀饗食如之何不奏燕樂乎此言食嘗無樂周制也又曰礿禘皆陽義也莫盛於禘嘗烝皆隂義也莫盛於嘗春陽中也秋隂中也凡聲陽也凡味隂也故禘以饗先王饗以待孤子皆用樂焉所以象雷之𤼵聲於春也嘗以饗先王食以待耆老不用樂焉所以象雷收聲於秋也月令仲春雷乃𤼵聲言習樂仲秋雷乃收聲不及樂豈饗禘有樂而食嘗無樂之意
 嚴陵方氏曰重言而食嘗無樂五字衍文
 延平周氏曰隂有體無聲有聲無體饗與禴以陽為主飲陽也樂亦陽也故饗禴有樂食與嘗以食為主食隂也故食嘗無樂飲以天産為主所以養陽食以地産為主所以養隂春為陽中而用禴秋為隂中而用嘗春饗孤子以助陽秋耆老以助隂其義一也雖然於商頌周官則食嘗未有不用樂者豈非夏之制歟
 馬氏君子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春禘所以達其怵惕之心秋嘗所以達其悽愴之心故春饗生者之陽氣而禘死者陽氣則有樂有樂者所以順陽氣之出也秋食生者之隂氣而嘗死者隂氣無樂無樂所以順隂氣之入也故春禘秋嘗饗孤秋食耆老其義一也
 陳氏曰陽作而有聲隂成有味饗禘樂用其聲也食嘗無樂用其味也禮之所用惟其物冝而有隂陽義存饗禘以飲為主食嘗以食為主養陽為養精也食養隂氣為養形也養精動之以聲此饗禘所以樂養形者實之以味此食嘗所以無樂凡作而有聲無非出於陽也故曰凡聲陽也
 山隂陸氏曰饗禘有樂而食嘗無樂周禮也殷人尚聲雖食嘗猶有樂祭統曰大嘗升歌清廟下而管象殷禮也公食大夫無樂食禮然則少牢饋食特牲饋食主嘗言之歟秋食耆老月令所謂仲秋養老是也雖然饗孤耆老亦饗焉秋食耆老孤子亦食焉知然者周官酒正凡饗耆老孤子皆共其酒又文王世子有司告以樂闋王乃命公侯伯子男及羣吏反養老幼於東序知之也此一節言若繁複所謂其中必有美焉者也彼見形不及往往不察故君子記之如此使讀者盡心
鼎俎竒而籩豆隂陽之義也籩豆之實水土之品也不敢䙝味貴多所以交於旦明之義也
 鄭氏曰水土之品言非人常所食旦當為篆字之誤也
 孔氏曰此一節鼎俎籩豆所法隂陽之事鼎俎以盛牲體牲體動物屬陽故其數竒籩豆兼有植物植物屬隂故其數偶籩豆充實之物皆是水土所生品類非人常食神道與人異故不敢用人食味神以多大為功故貴多品案聘禮牛一二豕三魚四腊五腸胃六膚七鮮魚八鮮腊九是鼎九其數竒也又有陪鼎膷一也臐二也膮三也亦其數竒也正鼎九鼎一俎俎亦九也又少牢五鼎一豕二膚三魚四腊五其腸胃從羊五鼎五俎特牲三鼎牲鼎一魚二腊鼎三亦有三俎鼎俎竒也案掌客云上公豆四十侯伯三十二子男二十四又禮器云天子之豆二十有六諸公十有六諸侯十有二上大夫下大夫六案禮籩與豆同是籩豆偶也鄉飲酒義豆數是年相次非正豆也
 長樂陳氏曰鼎俎之實以天産為主天産陽屬故其數竒籩豆之實以地産為主地産隂屬故其數偶不敢褻味所以盡志貴多所以盡物盡志所以交於神盡物所以交於明先儒以旦為神其說是嚴陵方氏曰籩之實若菱芡之類豆之實若蒲之類所謂水之品也籩之實若之類豆之實若菁韭之類所謂土之品也水土之品非人常所食故曰不敢褻味或水或土所取不一故曰貴多
 山隂陸氏曰俎載而生之鼎烹而孰之籩豆受成而已旦明蓋指祼獻時至朝而踐則象時事親所進也於是始有籩豆之薦雖有籩豆然不敢用褻味貴多品是乃所以交於旦明之義也灌用鬱鬯祼用臭也至敬不饗味而貴氣臭也交於神明義言人事交於神明如此也交於旦明義言朝事交於旦明如此也灌用鬱鬯籩豆之薦以言交於旦明義故籩豆之實而已又曰不敢褻味而已以言交於神明義故籩豆之薦又曰不敢用常褻味也案籩人四籩之實自朝事而下則祼無籩豆之薦非特諸侯相朝雖祭亦爾也
賔入大門而奏肆夏示易以敬也卒爵樂闋孔子屢歎奠酬而工升歌𤼵徳也歌者在上匏竹在下貴人聲也樂由陽來者也禮由隂作者隂陽和而萬物
 鄭氏曰賔朝聘者易和說屢歎美此禮也𤼵徳者以詩之義𤼵明賔主之徳匏笙也得得其所
 孔氏曰此一節朝聘之賔及己臣子王事勞者設燕饗之禮奏樂之節饗禮既亡今約大射燕禮觧之案大射主人賔賔是己之臣子又無王事之勞故賔入不奏肆夏賔入及庭公升即席乃奏肆夏是也燕禮云若以樂納賔則賔及庭奏肆夏鄭註卿大夫王事之勞則奏此樂此云賔入大門朝聘既畢受燕饗之時燕則大門寢門也饗則大門廟門也樂主和易今奏此肆夏之樂者示主人和易嚴敬於賔也又案大射禮賔及庭奏肆夏乃升主人獻賔受爵啐酒拜告㫖而樂闋賔飲卒爵酢主人主人受酢畢主人獻公乃奏肆夏公飲卒爵樂闋燕禮記云賔拜酒主人荅拜而樂闋拜受爵而奏肆夏公卒爵而樂闋卒爵樂闋也此卒爵謂兼賔及主君也依大射主人受酢不作若其時主君親獻賔賔親酢主賔主作樂孔子見禮入門縣興卒爵樂闋屢數也數數歎美此禮善其和易恭敬之義也奠酬而工升歌者案大射禮獻之後大夫媵觶於公所謂酬也公奠置此酬而未舉於時升歌也或可饗時主君親酬賔賔初奠酬薦東於時即工升歌大射燕禮燕禮鹿鳴合鄉樂凡合樂降於升歌一等饗燕元臣升歌三夏三夏即頌合樂一等合大雅也元侯自相饗亦歌頌合大雅故仲尼燕居兩君相見清廟是也伯子男相見既歌文王鹿鳴也準約元侯則天饗燕伯子男亦歌文王鹿鳴諸侯燕臣子歌鹿鳴合郷燕禮是也天子在朝臣子鄭詩譜云歌鹿鳴合郷是也升歌合樂所以異者案郷飲酒燕禮工升自西階鹿鳴四牡皇皇者華歌訖笙入立於堂下南陔白華華奏訖乃間歌魚麗由庚南有嘉魚崇丘南山有䑓笙由儀間歌訖乃合郷南關葛覃卷耳召南鵲巢采蘩采蘋間者堂上堂下一歌一吹更遞作合上下之樂並作此其所以異也歌者在上匏竹在下所以不升笙之義也歌是人可貴故升之在堂匏竹可賤故在堂下然瑟亦升堂者瑟工隨歌工故也因賔主禮樂之事遂說禮樂義陽天也天以氣化故作樂象之樂以氣為化是樂由陽來者也氣化五聲八音隂地也地以形生故制禮象之禮以形為教是禮由隂作者形教尊卑大小拜伏之事也和猶合也得各得其所也若禮樂由於天地天地與之和合萬物得其所
 長樂劉氏曰入門縣興乃奏肆夏樂所以示天子同樂易之降接於羣臣以将其敬也然則為賔乃其臣也當其禮樂優隆冝何心以報上哉故天保之詩者下報上也此文王所以多士而作周也卒爵樂闋孔子屢歎之者謂君能降禮下交於臣以竭其歡心臣能盡忠以荅於上以成其亨㤗天地萬物由其禮樂行而隂陽順也孔子所以屢歎之者周衰不及其盛也
 長樂陳氏曰入門而奏肆夏示易以敬者所謂示情者也奠酬而工升歌𤼵徳者所謂示徳者也匏竹在下所謂示事者也古之君子不能相與言以禮樂相示而已夫子所以屢歎之也然孔子屢歎不止卒爵樂闋而已卒爵樂闋而繼之以孔子屢歎者舉中以明上下也然哀公言入門而金作則不止於肆夏升歌則止於清廟言下管則主於象此言入門而奏則止於肆夏升歌則不止於清廟匏竹則不止於象何也蓋哀公言者大饗之禮此則兼燕禮而言之是以詳略不同也又樂書古者燕饗之賔情意未通歡好未接不必相與言以禮相而已故賔而饗之所以為禮奏樂樂之所以為樂賔始入門則奏肆夏以示易敬之意既卒爵奠酬升歌以𤼵賔主之徳卒爵則以進為文而禮意所不樂闋則以反為文樂意所不喻是相與誠言不足意而意嘗有餘於言故言之𤼵有不足盡意其聲至於嗟氣至於嘆者豈言之不足嗟嘆之謂歟孔子於饗賔之卒爵樂闋其嘆至於屢者蓋異乎觀止之歎豈一唱三歎之謂乎樂由天作来自陽禮地制其作自乎隂隂不和萬物不得禮樂不交賔主不歡是燕饗朝聘之設在禮樂不在隂陽然非隂陽無以見禮樂矣賔主不在萬物然非萬物無以賔主矣傳曰禮樂法而不說其法也可視而見可聞而知其不說也有天下至賾存焉非得意忘象烏足議此又曰禮樂之始自隂陽出及其至也行乎隂陽
 陽者萬物之所聴而弗違者也故隂陽和萬物得周官以禮樂天地之化百物之産蓋本於此
 嚴陵方氏曰此言諸侯為賔之禮也故曰賔入大門肆夏所以迎賔而納之且能易則賔主之情不離能敬賔主之情不流不流不離禮樂之道也夫禮減而進以進為文樂盈而反以反為文始卒而樂遂闋則能以反為文矣此先王微意也故孔子屢歎之且樂所以𤼵明賔主之徳也卒爵酬酢禮畢賔主之徳已明矣樂之闋也不亦宜乎闋終也孔子於與蜡之事畢而歎者歎其禮之亡也於卒爵樂闋亦嘆者歎其樂之深也於禮之亡則傷之而歎也於樂之深則美之而歎也主酌賔曰獻賔荅主曰酢主復荅賔曰酬奠酬謂奠置酬爵之時也夫禮成三奠酬則禮成賔主之得可知也故樂工升歌以𤼵之蓋雖有其徳非𤼵之於聲音則無自而明故也升歌仲尼燕居所謂升歌清廟示徳是矣或言𤼵或言示互相備也歌者在上故經每謂之升歌匏竹在下故經每謂之下管匏即竽笙之類即箎笛之類以舜典考之堂上琴瑟堂下柷敔要之在上者以歌為主在下者以匏竹為主樂由陽來禮由隂作獨隂不生獨陽不成生成相濟其氣乃和和萬物不失其性矣
 馬氏曰易者和說之也和恱敬則和而不流舉爵而樂興卒爵樂闋示其樂而無荒也和而不流樂而無荒禮樂如此孔子及此未嘗不深嘉而屢歎之也歌者聲之𤼵於口匏竹者聲之寓於器寓於器者其聲粗𤼵於口者其聲精故歌者在上貴人聲也記曰聲莫重者所以貴人聲也樂由天作則樂者陽也故樂由陽來禮以地制則禮者隂也故禮由隂作天地合而萬物隂陽和而萬物得古之人言禮樂未嘗徇於一偏之說也
 山隂陸氏曰饗始於入門而奏肆夏終於卒爵樂闋其所以饗在此孔子所以屢歎也詩曰一朝饗之饗言朝則食象食時所進燕夕時也敬莫隆於朝至夕或怠矣故先王禮饗以訓共儉燕以示慈恵兵法朝氣銳晝氣堕暮氣豈特也哉凡樂三闋入門縣興升堂樂闋一也賔飲樂闋二也主人受酢飲畢樂闋三也奠酬而工升歌𤼵徳也所謂徳𤼵揚詡萬物者此歟故孔子屢歎在彼不在此故曰徳産之致也精微升歌清廟之詩萬物得言得由其道得其極髙大各得其冝是也間歌魚麗由庚南有嘉魚崇丘南山有臺笙由儀以此講義樂所以道天下之和有得乎氣之温厚故曰由陽而来所以明天下之分有得乎氣之嚴凝故曰由隂而作
 延平周氏禮樂之始雖由於隂陽及其妙也則能統隂陽萬物故曰隂陽和而萬物得周官曰禮樂合天地之化百物之産其此之謂乎
 
 
 
 
 
 
 
 
 
 
 
 
 
 禮記集說卷六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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