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白堂詩集卷之十四(男世昌編集)

　詩

　　

題吳信孫古木畫(戊午年。在關西作。)

丹靑名下無虛士。天機所到誰能擬。開元吳生是前身。承命往寫嘉陵水。盧龍煙樹灣河濱。燕代風光觸眼新。胸襟恢恢觀覽富。筆端變化妙入神。淸華館裏欣相遇。爲我揮灑雙老樹。採薇夷齊飢而瘐。孤立嬰臼僵不仆。齋中臥病秦太虛。呼兒展楮困眼舒。頭風對此一朝愈。不須若讀陳琳書。

庶尹國珍(安璿)，判官子高(鄭叔墀)因事遞職。

蛾眉鐵鉞本宜疏。素鞞如何不守廬。口舌興戎難及駟。城門失火竟殃魚。妻孥抆淚愁穿雪。里胥乘機詐勝狙。堪笑難充谿壑欲。誅求鼠壤亦無蔬。(先是。金磶爲庶尹子。遭母喪中。恣淫官妓。登第拜司錄。司諫院駁之。成宗躬問言根。連及安鄭。)

進香使李蕃仲封回自京師。是日。義州宣慰使蔡耆之亦自京而至。

冠蓋東西至。欣瞻白璧雙。艱關穿鶴野。邂逅會箕邦。

酒量鯨吞海。詩懷筆似杠。情深渾不寐。歌舞控新腔。

謁遠接使

文武全材信少雙。詞源浩浩倒長江。幕中僚佐皆吳楚。愧我區區曹鄶邦。

步後園擷菜

空園面新陽。治畦一畝隘。草芽紛逬地。欣蒙春雨灑。車前多叢生。治產俾勿敗。薺葉滿墻陰。不用作斤賣。靑靑土生芝。馥馥田有芥。聊隨蠜素徒。採採不知憊。滿釜不待轑。鼠壤有餘嘬。漸厭飣餖盤。欲尋淸淨債。所憂聲與色。胸中作機械。六根紛相戰。無因脫塵界。

與士高登浮碧樓。泛舟順流。遊至車前南浦而還。(三首。)

村南村北鳥聲春。芳草如雲隨意新。叱撥東門竝江路。檐帷北崦倚樓人。雨催花樹晴生蘂。風簸波紋細作鱗。目極長天飛鳥盡。始知身世脫紅塵。

畫船簫鼓咽新春。煙暖沙堤草色新。列坐金鈿八九隊。憑欄紗帽兩三人。酒花瀲灎浮瑤斝。犀筯紛紜飫素鱗。爲子高吟洛神賦。凌波羅襪步生塵。

浩蕩城頭萬物春。無邊光景競爭新。桃花浪底尋詩客。楊柳陰中喚渡人。山擁海門分翠黛。江涵日脚動金鱗。醉來一笑滄溟窄。却喜襟懷不受塵。

與士高登後同松間

堅坐到高舂。蒼然暮色濃。各携人縹渺。同聽唱玲瓏。紅蘂蔘蟬鬢。黃流凸玉鍾。東山多雅趣。千載繼遺蹤。

與士高設酌于風月樓池中小島

方池環小島。滿目摠漣漪。紅愛花枝亞。靑憐草色滋。絃歌喧四岸。樽酒列中坻。蕩槳歸來晚。紗燈照繡帷。

觀傀儡雜戲

煌煌金帶耀朱衣。跟絓投身條似飛。走索弄丸多巧術。穿絲刻木逞神機。宋家郭禿奚專美。漢祖平城可解圍。爲敬朝廷陳縟禮。皇華眼大定嘲譏。

到安州。迓董侍講，王給事中兩天使。仍次兩使百祥樓韻。(二首。)

飛樓偃蹇架崔嵬。黃鶴白雲安在哉。擧目却嫌春去盡。岸巾時待鸞飛來。澹煙疏雨連村暗。積李崇桃滿樹開。嘲弄風光快登眺。霏霏紅雪落金杯。

野闊天低望轉悠。雲邊飛鳥入雙眸。家山路遠頻搔髮。江海春深獨倚樓。玉節隨風登雉堞。綉衣耀日映鳧洲。華筵半日陪談笑。一洗從前潦到愁。

還營詔

聖帝龍飛大統春。皇華原隰遍咨詢。留詩處處噴珠玉。洗眼人人看鳳麟。黃蓋翩翩擎紫詔。綉衣粲粲映朱輪。已將德意宣天下。不獨吾邦飮至仁。

對雨口號

偸閒謝絶簿書喧。睡鴨春寒爇寶薰。鳩婦數聲驚午夢。滿簾微雨杏花繁。

退公就私寢。庭空日如年。春蟲語交戛。風來雨翩翩。桃李作輿衛。萬枝遮屋椽。阿兒知我至。迎門笑粲然。婉孌雙玉環。左右亦相牽。就開酴醾甕。色味勝舜泉。酥鐺煮山紅。鑾刀割彘肩。淸歌出金石。繹如珠貫聯。我亦取焦尾。戲調君臣絃。細酌紅螺杯。擬訪枕中仙。春風滿珠箔。雨聲驚醉眠。我生魚蠹間。朱墨校韋編。靑衫困一邦。不耐廣文氈。安知受閫寄。保釐洛與瀍。

門施十二戟。盤飣費萬錢。送老溫柔鄕。肉臺盤後先。聲色相戰搏。顚倒在家禪。何須學止止。行樂當勉旃。但悲時易失。駒隙催華顚。招迓中書君。賦此送春篇。

登後園松間四韻

嘲弄煙花一解顏。淸和節近聽綿蠻。携壺却上蒼松嶠。坐待雲間月半環。

行逢佳境好怡顏。不計功名觸與蠻。紅紫闌珊春事退。還輸綠樹鬱回環。

身老無因藥駐顏。還愁茹蠱滯荊蠻。三年苦把關西節。春盡天涯未賜環。

桃嬌杏艶媚容顏。楊柳纖腰舞小蠻。對此朝朝緩歸意。醉看㔩葉墮瑤環。

與節度使泛舟中流。遊至南浦而還。

載酒江頭送暮春。緋桃擺盡綠陰新。催牽蒯纜煩津吏。欲整紗巾喚座人。風定沙堤眠彩鴨。日斜波底見纖鱗。歸來醉騪飛黃轡。旗纛風生九陌塵。

又與希亮，伯彥，可珍乘舟。遊至南浦而還。是時。希亮爲安州宣慰使。伯彥爲義州宣慰使。可珍爲都司宣慰使也。

參商契闊已三春。今日相逢喜語新。瞪目狂言驚滿座。療飢秀色有誰人。畫船吹弄昭華管。寶鼎烹分丙穴鱗。報答風光惟有飮。花飄萬樹半棲塵。

送子強兄以謝恩使赴京

王家庭有三珠樹。賈氏三虎彪最怒。龍駒鳳雛世不乏。玉友金昆滿門戶。天生羽翼相連飛。如足如手家道肥。平生擬作三窟計。顧眄朝著生光輝。新皇聖詔頒東域。遠捧篚絺謝宸極。淸華館中幸相逢。連床夜話風雨黑。驅馳王事有本程。安用悤悤促遠行。煩君少立佇須臾。聽此隴山歌一聲。

次兩天使詩。(七首。)

　　重遊大同江

九臺煙樹蔭平津。兩岸沙明絶點塵。水鳥銜魚穿莽蒼。日光飜壁浸嶙峋。山河久祕千年勝。樽酒來尋萬象春。竣事天涯催返旆。五雲雙闕夢應頻。(董韻)

招招黃帽理歸船。糝岸楊花亂似綿。擧網貪看魚掛釰。煮蔬新薦蕨如拳。談霏玉塵風生座。詩拾奚囊錦

奪鮮。邂逅佳期還契闊。光陰馬上易推遷。(董韻)

一葦凌波任去留。擬尋蓬島跨鯨遊。俯臨河伯千尋鏡。徙倚元龍百尺樓。拍岸浪花迷遠望。隔溪漁笛攪離憂。蒼然暮色生墟落。煙暗長林倦鳥投。(董韻)

五兩迎風穩送船。長郊草色遠芊綿。靑山倒水螺浮髻。白鷺蹺沙雪嚲拳。斝凸金波成細酌。絲牽紅鯉割新鮮。莫辭秉燭留連飮。滄海桑田幾變遷。(王韻)

爲邀佳節且遲留。奉袂龍門接勝遊。芳草和煙連極浦。斷雲含雨壓層樓。携壺縱趁尋春約。擧目頻添去國憂。僻壤欣蒙吐佳句。羞將木李報珍投。(王韻)

　　過箕子古城

馬蹄如雨踏康衢。楊柳陰陰十里墟。羃野雲煙千古恨。滿城花鳥一春餘。閭閻撲地田分井。商賈連檣戶有魚。歲久無因尋勝蹟。黍離今日正愁予。(王韻)

　　登風月樓

層層簾額捲珠樓。樹影環墻院落幽。紅雨散庭桃已謝。靑錢點水藕初浮。岸巾占句閑斟茗。俯檻志機坐對鷗。半日陪遊心未足。天敎飛雨解遮留。(王韻)

登安州百祥樓。宴慰兩使。明日奉別。

昵侍經帷老翰林。皁囊封事獻良箴。凌雲空有相如賦。垂橐曾無陸賈金。塞外山川勞遠夢。海堧煙月費孤吟。百祥樓上離筵酒。聽我驪駒試一斟。

長安城中千萬叢。當時爛熳媚春風。沈香亭上三郞慵。太眞嬌癡貌亦同。誰分寸根遍海東。留作西堂一捻紅。嫩紅照日光昭融。羃階自作錦幈幪。不待羯鼓聲蓬蓬。奇葩國艶映簾櫳。天生肌肉膩而豐。一見顚倒白頭翁。白頭翁在歌吹中。日日淸遊樂未窮。醉眼纈花迷空濛。姚黃魏紫誰雌雄。天薰香氣鼻觀通。不須親入華淸宮。

遞任拜中樞

謾將儒術作遨頭。對客時時多慢尤。到處逢嗔如屋大。從來拙計與鳩謀。中樞縱是淸寒地。睿澤偏承俸祿優。風滿北牕高枕臥。飯抄雲子水芹柔。

送希亮。用舟中韻。

江南江北雨聲多。蓬底欣聞款乃歌。酒盡離亭情不

盡。輕風搖棹水層波。

風月樓宴。慰都承旨宋公瑛。明日。又慰伯彥可珍相繼還京。

百花飛盡春風顚。薔薇狼藉黃金錢。樓中日日開離筵。絲管啁啾聲沸天。九重喉舌金鑾客。樽酒相逢眼雙碧。雨雲愆期不足責。膠漆淸談永今夕。軨軺傍午箕河濱。艱辛三載來食貧。況我淺量不如人。無以娛客酴醾春。主人邀客客不住。馬蹄飜沙疾如雨。我行亦在端陽暮。迎英門外應相遇。

寫懷(二首)

身荷裁培雨露天。謬將樗櫟鎭西邊。難支大廈爲梁棟。終作黃楊厄閏年。

萬戶傷心叫昊天。薺花如雪滿江邊。愧將肥馬餐肥肉。餓莩流離勝去年。

春雨頻添方沼水。萬隊紛紛分作市。薄雲籠月暗濛濛。亂吠達宵聲不止。突眼鼓腹恒怒嗔。爲官爲私誰所使。紆靑拖紫褦襶徒。唯唯群浮泥水裏。滅足沒跗

眞苦辛。我免井底差可喜。常厭笙歌聒晝眠。安用鼓吹更鬧耳。欲向池中灑𦑜灰。誰爲秋官掌蟈氏。

遞任上京。僚佐送餞江上。

心勞撫字拙廚庖。器大難容愧斗筲。在世淸貧詩作祟。叢身毀謗勢爲交。誰能截鐙留遺愛。只解携壺送遠郊。馳過栽松亭下路。簿書絲竹等閑拋。

趨朝魏闕後。謁廟拜祠庭。歲歷三霜久。人嫌兩鬢星。兒曹來戲笑。朋舊半彫零。惟有獮猴架。濃陰滿院靑。

賃屋

乘昏穿曲巷。麾客半關門。市近能兼味。人閒可與言。韓家能種柳。白傅苦留樊。時見親朋至。相娛置酒樽。

出宿碧蹄。士衡有本錢。邀福根彈琴。(公以謝恩使復赴燕京作。時弘文館校理崔溥往濟州。漂泊江浙海洋港口。皇帝發運本國。凡四十三人。)

李師知樂得天妙。指底變弄千萬調。松風泉溜人樂聽。流水高山知者少。伯牙去後鍾期喑。廣陵妙散無人諳。今汝學法得骨髓。靑出於藍靑於藍。親朋置酒

談笑聒。倩汝座中對一抹。離鸞別鶴暗斷腸。萬里幽燕路超越。長安甲第大道邊。頻邀妙手煩妙絃。宜如休屠不擧目。莫作綠韝董少年。

到平壤

長年役役取長程。羞向都門面發赬。郞吏連衽遮路楫。都人手額滿街迎。謾持旌節三年久。又駕星軺萬里行。客作主人還作客。一樽相對話深情。

子強兄來自北京。余與監司往迓浮碧樓。

龍灣鶴野路漫漫。弟去兄還未卸鞍。今日談笑逢邂逅。高樓樽酒對盤桓。歌調錦瑟魚來聽。舞拂靑衫露洗寒。半醉坐邀東嶺月。淸輝應向二更看。

義州新茅亭。與牧使曹文緯話。

茅亭蕭灑出林間。步上東岡俯闠闤。秋色入郊禾黍富。狼煙捲塞吏民閒。主人鄭重開樽酒。客子留連擁髻鬟。滿樹香梨金顆爛。卑枝得許玉纖攀。

渡江宿楓浦。阻雨二日。

暮過婆娑堡。楓橋澗水淸。編茅成小屋。樹柵作孤城。擧目看雲色。支頤聽雨聲。關心萬慮起。聒耳百蟲鳴。

兩地音書隔。中宵寤寐驚。吾生緣底事。屢試險途行。

過湯站。復阻大河。留三日。

沮洳原野闊。日暮到溪潯。簇立紛如蟻。翔飛反羞禽。登山嫌路遠。依壟畏波侵。脫袴攀鞍馬。聯繩繫柳林。扶携相撇裂。狼狽半浮沈。怯冷身顫戰。臨危髮堅森。纔離小溪險。復値大河深。積雨肥添水。愁雲暗蔽岑。爆衣爭硏木。乏米競烹蔘。肉食朱門裏。誰知靡盬心。

早朝奉天門

塞外妖氛掃地無。大明初出耀寰區。梯航不漏職方氏。冠冕競趨王會圖。淸蹕雷吟騰玉戺。祥煙風泛動金爐。堯傳舜繼垂千祀。朝野謳歌仰聖謨。

來雖容易去無蹤。擾擾翩翩不畏罿。作陣群飛棲御柳。翔空亂噪駭洪鍾。曙分金殿千重瓦。日射瑤墀五色龍。微物亦知涵聖澤。一時欣抃解朝宗。

屈猛隨人性自馴。遭逢聖代飮深仁。充庭不遇焚軀患。得物先敎運鼻伸。交趾山中思緬邈。奉天門外步

逡巡。何須燧尾奔軍壘。拜舞惟知護紫宸。

哈蜜回回

鬆髥剃髮眼眶深。拜伏瑤墀獻厥琛。白布裹頭編作帽。烏氈蔽體類披襟。逢人欣笑來相楫。賣物啁啾語異音。聖主重文輕寶石。終將沙礫等南金。

刺麻

赤罽爲衣不着裳。羊冒毛頂染桅黃。橫書梵字上下讀。勤弄臂珠晨夜忙。炙日麤容看更醜。臨風羶臭近難當。却緣暫解銅仙術。聖許時時住寶坊。

沙漠天驕種落稠。憑陵傳箭自相讎。朝廷縱有羈縻術。邊圉常懷竊發憂。款塞來觀干羽舞。左衽時側縉紳流。傾囷賞帛如山疊。溪壑難盈不耐求。

自七家嶺。冒風到灣河驛。驛丞置酒。

刮骨涼風利釰鋩。玄冥乘勢正鴟張。狐裘紙薄思重襲。瘦馬途長困欲僵。慘慘山河將灑雪。凄凄楊柳剩霑霜。主人繾綣言逾好。今日天寒飮此觴。

路逢西海達子

達州屯接海西陲。天作處劉別種夷。幕頂帽冠裊鵩羽。穿身衣服狗羊皮。掠人子女常爲利。麀彼兄妻昧秉彝。共道聖皇新御極。爭將土物獻丹墀。

行過東八站

遼陽風雪塞河津。八站歸來暖似春。泥濘長途多險惡。虺聵羸馬苦艱辛。爆衣林畔燒長木。把釣溪頭煮活鱗。松鶻晴峯看漸近。携壺來待有誰人。

還渡江。入義州逢大雨。

籠山黑霧釀成雲。十月塞邊天氣薰。風捲雨聲連海曲。江分潦浪漲溪濱。蕭蕭初擬崇朝止。密密終敎入夜聞。已得城中千萬夏。庇諸寒士共歡欣。

雨止。翌日復大雪。

朝來猶作雨纖纖。忽化飛英亂撲簾。平地已看三尺厚。寒威陡作十分嚴。圍爐呼進盤中飣。煖酒相酬斝面添。榾柮煙濃蘇帳煖。時憑玉指鑷疏髥。

冒寒渡淸川江。入安州。與正朝使辛公相會。

陰雲黯黯鎖嶙峋。天氣驅寒忽怒嗔。雪片風吹初塞路。氷澌潮戰半凝津。舟來罥岸難移棹。夜暗吹燈更

鬧人。狼狽纔離濱死地。畫堂杯酒話情眞。

監司送至大同江

渺渺幽燕萬里程。今朝回轡到箕城。居人豈識行人苦。新使惟知舊使迎。遺愛誰拚魚犢頌。臨歧輕聽管絃聲。江頭雪馬凌風健。此去殊無眷戀情。

路逢入居人

君不見湖嶺人稠車接轂。比櫛魚鱗千萬屋。又不見龍荒朔野狄爲隣。灌莽滿目空無人。東南富實西北虛。募民徙塞不可徐。驅牛乘馬聯襁褓。州縣傳餐催上道。吞聲暗泣肝腸裂。隣里聞之共嗚咽。間關千里到窮郊。編籬作室誅蓬茅。勤勞力役於其中。三春蠶畚鍤明農功。昔之愁苦今懽康。昔之囊橐今囷倉。所須煖衣與飽食。安用東西與南北。

自笑

自笑吾生漸苦辛。老來活計不堪貧。嬌兒惡踏寒衾裂。妬婦頻噴怒舌津。蹭蹬猶霑三品祿。驅馳何益百年身。聲名日躓無人恤。羅雀門前寡鞅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