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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宋八大家文钞 卷五十四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
 唐宋八大家文鈔巻五十四
             明茅坤
廬陵文鈔二十六
 墓誌銘
  翰林侍讀學士給事中梅公墓誌銘
   直敘太史公
公元1000年
翰林侍讀學士給事中梅公既卒之明年其孤及其兄之子堯臣來請銘以塟曰吾叔父病且亟矣猶卧而使我誦子之文今其塟宜得子銘以藏公之名在人耳目五十餘年前卒一嵗予始拜公於許公雖衰且病其言談詞氣尚足動人嗟予不及見其壮也然嘗聞長老道公咸平景徳之初一遇真宗天下合意遂以人主為知已當時搢紳士望若不可及已而擯斥流離四十年間白首翰林卒老一州嗟夫士果能自為材邪惟世用不用爾故子記公終始至於咸平景徳之際尤為詳焉良以悲其志也公諱詢字昌言世家宣城年二十六進士及第試挍書郎豐監判官将作監丞杭州仁和縣又遷著作佐郎御史臺推勘官時亦未之竒也咸平三年與考進士崇政殿真宗過殿廬中一見以為竒材召試中書集賢院賜緋銀魚是時契丹數冦河北李繼遷急攻靈州天子即位鋭於為治公上書請以朔方授潘羅支使攻取是謂以蠻夷蠻夷真宗然其言問誰可使羅支者公自請行天子惜之不欲使蹈兵間公曰苟活靈州而罷西兵何惜梅詢天子壮其言因遣使羅支未至而靈州沒于賊召還遷太常丞三司户部判官數訪時事於是屢言西北事時邊将守境不能出師公請大臣臨邊督戰遊兵擊賊曹瑋馬知節才可用又論傅潛楊瓊敗績當誅而田紹斌王榮等可責其效以贖過凡數十事其言甚壮天子益器其材數欲以知制誥宰相有言不可者乃已其後繼遷卒為潘羅支所困而朝廷兩鎮授徳明徳頓首謝罪河西平天子亦再幸澶淵契丹河北兵解天下無事矣公既見疎不用坐斷田訟失實通判杭州徙知蘇州又徙兩浙轉運使判三司開拆司太常博士封禪恩遷祠部員外郎坐事出知濠州刑部員外郎荆湖北路轉運使坐擅給驛與人奔喪而馬死奪一官通判襄州徙知鄂州又徙蘇州天禧元年復為刑部員外郎陜西轉運使靈州弃已久公與秦州曹瑋胡蘆河路出兵沙行之阻而能徑趨靈州遂請環慶以圖出師會入為宣徽使不克而止遷工部郎中朱能反貶懐州團練副使再貶池州天聖元年度支員外郎廣徳軍徙知楚州兵部員外郎夀州又知陜府六年復直集賢院又遷工部郎中改直昭文館荆南府召龍圖閣待制糾察在京刑獄判流内銓龍圖閣直學士幷州未行遷兵部郎中樞宻直學士以往就遷右諫議大夫知通銀臺司判流内銓翰林侍讀學士羣牧使給事中知審官院以疾出知許州康定二年六月日卒於官公好學有文尤喜為詩為人嚴毅修潔材辯敏明慷慨見竒真宗自初召試感激言事以謂君臣之遇已而失職逾二十年始復直於集賢比登侍從門生故吏曩時所考進士或至宰相大官故其視時人以先生長自處論事尤多發憤其在許昌繼遷孫復河西朝廷出師西方而公已老不復言兵享年七十有八以終氏逺出梅伯世久而譜不明公皇曾祖諱超皇祖諱逺皆不仕父諱邈贈刑部侍郎夫人劉氏彭城縣君五人長曰鼎臣官至殿中丞次曰寳臣先公卒次曰得臣太子中舎次曰輔臣将作監丞次曰清臣大理評事公之卒天子贈賻優恤加得臣殿中丞清臣衛尉寺丞明年八月日葬宣州之某縣某鄉某原銘曰
士之所難有藴無時偉歟梅公人主之知勇無不敢惟義之為困于翼中垂斂一失其塗進退而坎理不終窮既晩而通惟其夀考福祿之隆
  翰林侍讀學士右諫議大夫楊公墓誌銘
   竒而錯落
公元1048年
慶厯八年春翰林侍讀學士右諫議大夫楊公年六十有九告老即以工部侍郎致仕歸於常州其行也天子召見宴勞以不拜公卿大夫出餞東門瞻望咨嗟相與言曰楊公歸哉於公計為可榮於國家計為可惜其明年九月十三日疾革出其兵論一篇示其子忱慥而授以言曰臣聞臣子雖死不敢忘其君父天下之至恩大義也今臣偕不幸猶以垂閉之口言天下大之憂為陛下無窮之慮者其事有五以畢臣志死無所恨惟陛下用臣不必哀臣死也言訖而卒不及其私忱慥以其語并其兵論以聞天震悼有司可以寵公者有司故事以對天子曰此何足以慰吾思乃詔特贈公兵部侍郎少師种放學問為文長於議論好讀兵書知古兵法以謂士不兼文武不足大事四方無事時數上書邊事後二十餘年元昊河西契丹舉衆違約三邊皆警天下弊於兵公於此時耗精疲神日夜思慮創作兵車陣圖刀楯之屬皆有法天子以步卒五百如公之法試於庭以為可用而世多非其刀楯脩嘗奉使河東邊将王吉元昊兎毛川為所敗者用楊公楯也葢世未嘗用其術爾然公素剛少合而議者不一不得盡用其言夏竦經略陜西請益土兵公言内地無破賊之謀而坐請益兵葢虞敗事欲以兵少為解復論公不忠沮計公不能忍以語詆之其後三路農民壮者咸墨為兵公又言兵在精不在衆衆而不練則不整而易敗困國而難供時自将相大臣議者皆務多兵獨公之論能如此劉平兵敗元昊延州甚急救兵不至公在河中乃偽為書馳告延州救兵十萬至矣因命旁郡縣具芻糧什器如其數以俟已而元昊解去後公守幷州即詔公為并代麟府路經略安撫招討等使兼兵馬都部署公執勑告其羣吏曰天子用我矣然任其事必圖其效欲責其效必盡其方乃列六事以請曰能用臣言則受命不然則已朝廷難之公論不已坐是徙知邢州公志之不就皆此類也公嘗為御史章獻太后兄子劉從徳團練使以卒其門人親戚厮養從徳拜官爵者數十人馬季良以劉氏婿為龍圖閣直學士公上書言漢吕太后王禄産欲彊其族而反以覆宗唐武三思楊國忠之禍不獨其身㡬亡其國太后大怒貶監舒州酒税二嵗復召為御史言事愈切公祥符元年進士及第以上言事真宗竒之召試不赴拜著作佐郎累官工部侍郎天章閣待制龍圖閣樞宻直學士侍講翰林嘗為審刑院詳議官淮陽江陰軍三司度支判官知御史雜事吏部流内三司度支副使河北河東都轉運使河中府陜并邢滄杭五州所至皆有能績為人廉潔剛直少屈而難犯其仁心愛物至其有所能容人多所不及也公字次公曾祖偉祖諱某父諱守慶初娶張氏又娶李氏又娶王氏太原郡六孫景畧景亮景謨景道景直景彦公卒之明年子忱以其喪歸于河南明年二月十七日塟于洛陽縣宣武平洛鄉之先塋公有文集十巻兵書十五卷讀其書可以見公之志考其始終之節可以知公之心嗚呼可謂忠矣脩為諫官時嘗與公爭議于朝者而且未嘗識公也及其塟也其子不以屬於他人而以屬修者豈以修言可信也歟然則銘之其可不信銘曰
逺矣楊氏有來其始赤泉侯功與漢俱起震官太尉四世以公於陵正直僕射唐師復理卿左拾遺文蔚獲嘉其後益衰避亂中州曾祖南祖屈偽邦令于烏江又適南粤皇考是生晦顯有時發于皇明在考司馬始仕坊州遂家中部道徳之優司馬四子公克非徒大之将又長之世有官族無繫譜或絶於微或亡其序不絶不亡由屢有人誰如楊世愈久而蕃次第弗迷昭穆綿聨公其歸此安千萬年
  翰林侍讀學士右諫議大夫工部侍郎張公墓誌銘
   通篇以晦為案
公元1008年
翰林侍讀學士朝散大夫右諫議大夫上柱國清河縣伯張公諱錫字貺之其先京兆長安人也其祖山甫從唐僖宗入蜀留不返蜀遭王孟再亂絶於中國中國五代天下為宋而蜀平張氏留蜀葢亦已五世矣始得去為漢陽人二世而張氏遂以大顯為人清方敏黙為善不倦而喜自晦若不欲人知其遇人怡怡無所不可及視其發施於事者其義有可畏其守有不可奪其能有不可既已則若未嘗所為者少喜讀書至其疾革不釋手自經史子集百家之説無不記覽通達絶口不道人故晩始侍讀中上嘗歎曰自吾得張錫日益所聞飛白博學二字賜之曰錫老矣恨得之晩也公初舉進士大中祥符元年甲科秘書省書郎南昌縣萍鄉著作佐郎又知安逺縣徙知新州興學挍以教新人新人進士自公再遷太常博士監染院詔選能吏治畿縣公以選知東明前為令者闔門重簾壅隔治公至則闢門去簾告其人曰吾所治者三而已彊恃力富恃貲刑恃贖者吾所先也其人以謂公言必信法簡必嚴於是豪勢者屈而善弱者伸縣以大治工部侍郎李及薦公材堪御史上曰李及清慎未嘗妄有所舉此可信也乃以為監察御史故相丁謂崖州至是議徙内地公疏姦邪弄國罪當死無可憐且大臣竄逐與天下棄之今復内還是違天下意由是止徙雷州玉清昭應宫災坐火事劾當死者百餘人公疏天災可畏不可反以罪人重天怒願益修徳以塞譴人乃獲免公於御史監察殿中侍御史侍御史知雜事尚書員外郎郎中累官諫議大夫於外為荆湖北路京東河北轉運使江淮兩浙荆湖發運制置使䕫路安撫使河中府滑州三司鹽鐵判官判勾院鹽鐵度支戶部副使又嘗權知諫院三班審官院太常寺國子監侍從天章閣待制龍圖閣直學士翰林侍讀學士雖其自晦其所居人以為宜其在京東淄青齊濮濟鄆六州之人冒耕河壖收租緡絹嵗二十八萬而六州之民爭訟遂息其後言利者請税天下橋渡以佐軍公建言津梁利人而反税以為害卒爭罷之平居退讓未嘗肯為人先妖賊王則貝州兵圍久不克而自河以北軍調發益急轉運使受命者以疾留不行公自滑州河北轉運使命至即日城下軍須如其期其於取舎緩急如此居家有常法雖貴顯衣服飲食如少賤時事至孝族兄相友愛人以為同産平生所為文章有集十巻公以皇祐元年七月十日遇疾卒于京師享年六十有八上聞震悼白金三百兩賜其家特贈工部侍郎曾祖諱惟序不仕祖諱文翼復州録事㕘軍太子中舎父諱龜從右諫議大夫南陽郡太君鄧氏自皇祖中舎君家于漢陽遂塟之至公始塟汝州襄城某鄉某原實五年閏七月十七日也公初娶程氏再娶孫氏封樂安郡先公五十日而卒公子五人子駿子充子雲子諒真子子充皆早卒於公之終也子駿子雲皆為大理評事子諒大理寺丞有孫十人三人長適虞部員外郎杜樞次早卒㓜適大理寺丞王縡銘曰
自足其中不求乎其外斯惟公之善晦仁能勇於必為善有應而無逺故公晦其終顯難於自進晩見嗟而夀胡不俾其遐嗚呼奈何
  尚書刑部郎中天章閣待制侍讀右諫議大夫孫公墓誌銘
公元1027年
公諱甫字之翰許州陽翟人也初舉進士天聖五年同學究出身蔡州汝陽主簿八年再舉進士及第華州觀察推官轉運使李紘薦其材遷大理寺丞絳州翼城縣丞相杜祁公皆以清節自高難於取士聞公所薦也數招致一見大喜已而祁公自御史中丞樞密直學士永興軍辟公司錄凡事繁猥者一以委之公歎曰待我以此可以去矣祁公為謝頋事非他吏不能不敢公公從容為陳當世之務所以緩急先後施設之宜又多薦士之賢而在下於是祁公自以為得益嵗滿彭州永昌縣益州交子務再遷太常博士祁公為樞密副使薦於朝得秘閣挍理是時諸将兵討靈久無功天下騷動盜賊數入州縣吏卒吏多失職而民弊矣天子鋭意更用二三大臣極選一時知名增置諫員使補闕失公以右正言諫院上好納諫未嘗罪言者而至言宫禁他人猶須委曲間諷而公獨曰所謂后者正嫡也其餘皆偏婢爾貴賤有等用物不宜過僭自古女色不制而後不能制者其禍不可悔上曰用物在有司吾恨不知爾公曰世謂諫臣耳目官所以達不知也若所謂前世女禍者載在書史陛下自知也上深嘉納保州兵變前有告者大臣不時發之公因力言樞密使當得罪使乃杜祁公邊将劉滬水洛渭州部署尹洙節度将誅之大臣稍主議公以謂水洛秦渭國家不可由是而釋洙公平生所善者也公在諫院所言補益尤多是三者其一人所難言其二人所難處者其後言宰相以某事當去者上亟為罷之因以陳執中㕘知政事公又言執中不可由是上難之公遂求解於是小人不便大臣執政朋黨之論起二三公相去位公亦在論中而辨諍愈切不自疑由是諫職右司諫知鄧州徙知安州江南兩浙轉運使再遷兵部員外郎直史館知陜府又徙晉州河東轉運使公素羸性淡然所好恂恂不能言而内勁遇事精明議者謂公道文學在朝廷備頋問錢榖刀筆非其職然公處之益辦至臨疑獄滯訟常立得其情大賊張海貎山攻刼商鄧新破南陽順陽公安有方常曰教民知戰古法也乃親閲弓手教之擊射坐作皆為精兵盜賊為息陜當東西衝吏苦厨傳而前為守者頋毁譽不能有所損至公裁節過客畏其清初無所望而亦莫之毁也陜人賴以紓後遂以為法其為轉運使所至州縣視其職事修廢察其民樂以此升黜官吏而不納毁譽遇下雖嚴而不害其在兩浙范文正公杭州大臣便宜行事公曰范公貴臣也吾屈於此則不得伸於彼矣由是一切繩以法而常以監司自處范公遇公無倦色及退而不能無恨公遇范公不少下然退而未嘗不稱其賢也自河東召為度支副使勤其職不以為勞已而得疾嘉祐元年刑部郎中天章閣待制河北都轉運使不行少間乃留侍讀博學强記尤喜言唐事能詳其君臣行事本末推見當時治亂每為人説如其身履其間聴者然如目見學者以謂終嵗讀史不如一日公論也所著唐史記七十五卷論議宏贍未及成以嘉祐二年正月戊戌卒于家享年六十公既卒詔取其書藏于秘府右諫議大夫又有文集七巻公喜接士務揚人善所得俸廪多所施與諸孤教育如己子曾祖諱恕博州堂邑主簿祖諱賁尚書庫部員外郎考諱從革不仕以公貴累贈都官郎中母曰長安縣太君李氏娶程氏夀昌縣君子三人長曰宜滑州節度推官次曰寔曰寘皆将作監主簿三人一適将作監主簿程著餘皆早亡以五年七月丁酉塟公于陽翟縣舊學鄉塢頭村之北原銘曰
學而知方以行其義惟簡而無欲以遂其剛力雖弱兮志則强積之厚兮發也光宜夀兮奄以藏有深其泉兮有崇其岡永安其固兮百世無傷
  諫議大夫楊公墓誌銘
   本世系以次絫欷悲慨之㫖
公元904年
府君杭州錢塘人其譜曰漢太尉之後世出弘農其後微遠不能譜録府君九代祖隱朝始復得次序曰隱朝生燕客燕客生堪而猶為弘農人堪生承休是謂皇高祖唐天祐元年刑部員外郎副給事中鄭祁使吳越錢鏐為王楊行宻江淮道阻不克歸遂留杭州始分弘農籍籍錢塘承休之行也挈其子巖以俱巖仕越國位至丞相是謂皇曾祖尚書職方員外郎諱郾是謂皇祖生贈禮部尚書諱蠙是謂皇考府君㓜失其父有志不羣兒母夫人愛之夫人之喪尚書内外之姻未嘗有見其笑者府君十嵗作雪一篇始為之笑及長尤好學日必誦讀萬言晝夜不息臨食至失七筯已而病其目元夫人奪藏其書府君盜之亡鄰家以讀大宋受命太宗皇帝即位三年吴越忠懿王京師以其地納籍有司越國除隨其皇祖以族行寓宋州三舉進士端拱二年乙科蔡州新昌縣著作佐郎知徳為政治迹詔書褒之咸平三年交趾獻馴犀府君秘書丞在京商税院因奏犀賦真宗嘉之召試學士院太常博士一時文士相傳不及明年上書自薦所為文二十餘萬言乃直集賢院知袁筠二州提㸃開封府諸縣入為三司鹽鐵判官越州提㸃淮南刑獄宰相王文穆公不悦以事罷之卒坐考試國子監生貶監陳州𣙜酒逾年得知常州復入司判磨勘司元夫憂服判户部勾院自薦及是二十七年矣然少孤能自立力勤為文章履其身以儉約不妄自為進取官業行已之方一皆自信聖人之道不肯少頋時之人所為而時之人亦以有徳君子名之故其直集賢院者二十七年不遷官由太常博士纔至刑部郎中有出其後往往榮顯或有笑其違世自守質朴使少改其為者府君歎曰吾不學乎世而學乎聖人由是以至此吾之所有不敢以薦於人而嘗自獻於天子矣今欲孰附以進邪其信道深篤不可屈曲如此天聖四年久次集賢修撰出知應天府糾察在京刑獄兵部郎中六年年六十五老矣始召以知制誥府君潁川陳從易皆以好古文行知名二人者皆久不用遂以老既而一日並用之是學者相習媮窳為文在位以為患皆以謂天子耆老有意矣而又下詔書勑學者浮華使近古然後以謂二人不無意矣而皆恨其晩也居二嵗右諫議大夫集賢院學士出知亳州於州虢略縣食邑三百户明道二年四月十日以疾卒於州正寝年六十有九其病将卒猶不廢學有文三十巻大隠集又五巻西垣嗚呼畜其學以老不克獨見文章然其文卒待一施朝廷遂位榮顯既貴贈其皇考禮部尚書太原郡太君其婦曰漳南縣張氏後夫人南陽郡亦張氏廕其男長曰洎明州觀察支使次曰濬江陰軍司理㕘軍次曰泳漸沆渢皆将作監主簿既終又廕二孫某官其餘慶之及者三世則夫守道者未必不遇也噫楊氏嘗以族顯於漢為三公四世漢之亂更魏涉晉戕賊於夷胡而漢之大人苗裔盡矣比數百嵗下而及唐然楊氏之後獨在太和開成之間汝士者與虞卿魯士漢公又以名顯於唐居靖恭楊氏者大以其族著唐之亂極於懿僖昭三宗下更五姓天下庬裂焚蕩翦薙而唐之名臣之後盡矣又㡬百年至于今然楊氏之後獨在及府君大顯始震嘗有徳於漢而死以無辜君子悼震曰不幸孰知夫世不昌且久歟而府君又畜其徳則孰知其後世又不然歟於其塟也是宜銘銘葢所以使後世之有考也府君卒後若干年以景祐二年某月某日塟杭州某縣某鄉漳南縣先府君二十六年以亡及是合塟自有誌府君初名侃後避真宗皇帝舊名改曰大雅子正銘曰
楊氏先自震有聞有盛有衰世惟厥人由漢迄今更難冒亂歴時千年而世三顯府君之顯不彰于初其久不渝卒克以敷弘農之分遂播南土嗚呼徳則承先而塟也塋于祖
 
 
 唐宋八大家文鈔巻五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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