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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庵先生文集卷之九
箚
公元772年
辭右議政箚(壬子十月十八日)
伏以臣聞四十而強仕。七十而致仕。聖人特以此設爲大坊耳。古今天下。未四十而仕者。仕者何限。七十而致仕。亦未必然。仕止去留。不拘於年齒之多少。精力之強弱者。亦非一二。蚔蛙致爲臣而歸。諫於王而不用也。范蠡之歸相印。以布衣之極也。疏廣之辭位而去。恐有悔也。文彦博。三朝舊臣也。錢若水。急流中勇退也。此數人者。特以時義而爲仕止。未聞計年七十與否也。況年踰大坊而不欲仕者乎。且以 國朝言之。宋純退老於前。鄭琢致仕於後。 明廟與 先朝。皆聽其去。終不強之使留。此或仕止之一道。而帝王之闊手段也。今臣雖無狀。牛馬之齒踰大坊。近十年。求去不得。不免以致仕爲辭。雖已愧於古制。竊自比於古人。 殿下亦豈不以古先帝王之弘度爲心也。臣所受 密符。亟 命收還。以紓臣憂憫之情。此亦肉骨生死之 恩也。且臣雖匪人。竊欲 成聖明之美。冒昧承 命。而 殿下不欲成老臣之志。不聽其去。若拘係從維者然。臣不能無憾於天地之大。敢引致仕若干人。塵瀆 天聽。臣雖不敢竊比於前
賢。 殿下豈合處漢唐中主之下而不自惜也。況臣得似瘧之痛。今旣旬日。而思 殿下更見之敎。強勢濡滯。自四三日來。或朝晝或中夜。發作無時。或間日或連日。疏數不齊。而口不思食。氣力餒乏。兩脚酸跛。不復有人底模樣。尤不得不依古制致仕也。伏願 殿下收還密符。使臣小得自安。調治身病。因得南還。庶追古人之躅。則此實天地生成之恩也。版曹以臣未及受常祿。昨又輸致。積留寓舍。前日 賜給食物數目優厚。喫尙不盡。還山路資。亦有餘裕。伏願 命下本曹。還爲輸納。不勝幸甚。臣病不盡辭說。伏增惶悚。取進止。
答曰。卿來幾日。遽發此言。深用缺然。安心受祿。勿爲更辭。調理待差。使予利見。
辭右議政箚(壬子十月二十日)
公元822年
伏以臣滯留都下。一月于玆。不幸舊疾復作。縮伏旅舍。 朝廷盛禮臣庶同慶之日。未能隨參於大夫之後。上負 聖明之殊遇。下誤平素之志願。愧悚之至。伏俟 誅譴。又以區區腷臆。取瀆 天聽。惟 聖明之垂憐焉。臣是 先王朝一老臣也。往在壬寅。臣被召 命在闕下。是時臣之齒六十七矣。猶且身有
疾病。不能供職。狼狽辭朝。僅僅扶曳。得返田廬。 先王知臣老不欲仕。不復宣 召。用成區區之志。壬寅之距今日。十一年矣。以十一年歸老之身。乃復猶曰于仕。以致仕久矣之時。更反爲筮仕之日。萬萬無此理。特以 殿下旣有更見之敎。又未有密符收還之命。中心鬱悶。濡滯多日。疾病爲祟。天日已寒。不知所以爲計也。伏願 殿下。察臣致仕之情。收還所受密符。使臣釋重負紓心慮。舁就僻靜。任便調治。庶幾少差。寸寸南歸。以全 先王朝老病之臣。亦一美事也。雖未能趨造 闕下。有言足以替身。不必老醜之物。更塵 榻前而後可也。竊見今日 國家之勢。如人脈病。二豎入據膏肓。扁他望之而走。庸醫淺技。莫可如何。伏願 殿下奮勵威斷。親賢臣遠小人。愛護心膂。開廣耳目。常思從諫之聖。杜絶左腹之入。同心共濟。如救焚拯溺。則庶幾制未亂而折方萌。猶可及救也。不然。臣恐珒,永慶,直哉之奸究。又將潛養於 輦轂之下。陰成其計。則人將億萬其心。誰復爲 殿下請討。雖欲請討而不可得也。殿下不以老臣之去留爲志。早宜自謀而不可小緩也。惟 殿下猛省焉。取進止。答曰。省箚具見憂國之意。深用感歎。卿疾未瘳。予亦
有事。不卽更接。中情耿耿。須勿苦辭。安心善調。見予而爲進退之計可矣。(注書李用晉齎來)
公元832年
辭右議政箚(壬子十月二十四日)
伏以臣伏見 聖批。有見予而爲進退之計。臣之抵此濡滯者。蓋以 殿下曾有更見之 命。故天寒轉劇。歸路千里。勢極狼狽。而不敢決去也。今 殿下又有此敎。尙靳許退之 命。臣竊惑焉。臣請不得不免再陳致仕之意。臣固知 殿下不以臣爲皮面辭避之爲也。 特欲留臣而不暇恤臣求去之切也。然臣病不可仕。如前所陳。決無留官之理。而荏苒時月。久曠天位。罪戾盈積。無地自容。而怯寒之身。不可以風。歸心日促。登途漸遠。此臣所憫鬱而不解者也。 殿下若遞臣職名。收臣 密符。命使少留。以竢 召對。則何敢不承 命。匪據之位。莫重之符。 尙在身上。心慮不安。日復一日。荷 聖明遣醫看病之 恩。身病雖似差減。心病從而又作。口不思食。食不過數匙。將不免生行而死歸。此又臣悶鬱而不解者也。況 殿下不諒臣請削臣名之請。特齒臣勳列。豈謂誅莽之功。遠及於請劍之朱雲。克秦之勳。幷及於誤中之張良也。若使朱,張兩人。居克秦誅莽之功勳。則豈不
不冷笑掉臂而不欲聞也。今臣正與此類。貪天之功。掠人之勳。靦然於百僚之首。此臣尤欲速去而不欲少留者也。雖不如古人逃去他國之高。獨何心晏然坐受而在具瞻之地也。況 殿下旣有力疾之敎。此非臣子所敢自安而坐留。又有有事之 敎。 殿下閑日常少。亦難留待。且竊料 殿下終必靳許歸之命。如欲待 許歸而後去。則恐無得行之日。臣旣曰致仕而引日更留。久不決去。則反涉於有所希望。臣狼狽至此。不得不敢干 天威。亟請收還密 符而不能止。惶恐罔措。伏地待罪。惟 聖明垂察焉。取進止。
答曰。省箚具悉。卿求去之至懇。深用缺然。安心勿辭。姑待見予。
辭右議政箚(壬子十月二十五日)
伏以臣伏見 聖批有曰。安心勿辭。姑待見予。臣不勝感激之至。臣伏蒙 聖恩。病未深痼。醫藥及時。似瘧之痛。今得差減。第以山野之性。不合於城市。正似江魚處於涸澈。野鳥入於寵中。不久而自斃。理勢必然。臣自求去不得以來。轉成心病。夜不能寐。晝不思食。日復一日。今幾月矣。多少氣力。摧殘殆盡。今則天寒轉
劇。歸路阻長。恐有中寒顚仆之患。生行死歸。豈人情哉。不免干冒 天威。奉歸密符于政院。自比於歸印故事。行且待罪。不勝惶恐。取進止。
答曰。省箚。予深缺然。過明日當更見。勉思姑留。(翰林李敬輿齎來)
辭右議政箚(壬子十月三十日)
公元822年
伏以逆孼逋誅。假息已久。 天綱難逃。竟伏其辜。此殆天無俾遺種于 王土。自當相繼勦滅。一快神人之憤。無復餘憾矣。臣有區區危懇。瀆塵天鑑。惟 聖明之垂察焉。伏念 聖敎留行。已非一再。臣之待命於門外。亦有日矣。伏見 殿下近日殆無閑日。不遑他事。更有逆獄之鞫。連日 親臨。召臣入對。宜無其日。而臣之不得不去。一日急於一月。勢不能復留。此實臣之不幸也。臣自知匪人。而承此除拜之 命者。欲成 殿下盛美之意也。必去而不復留者。疏愚老病。不足以當重任也。 殿下不欲成臣之志。而不聽其退。臣老病矣。怯寒甚於人。天日嚴凝。堅氷已至。嶺路有吳山楚水之難。風雪有饕虐砭骨之勁。垂死之身。宜有中路隕越之憂。在臣無用性命。固不足惜也。在 殿下隱卒之仁。豈容無追悔之念也。今者雖
有逆徒之獄。燼餘之賊。非如有師命之比。 殿下豈以臣之去留爲輕重也。第以奉聖敎。有曰時無遞命。密符何可捧之政院。自此必直拒而不復稟 啓。臣狼狽至此。豈得佩之而行。敢復奉歸于政院。聖人不云匹夫不可奪志乎。 殿下不諒臣志。臣強欲自遂。畢境不免入於罪戾。不勝惶悚悶默之至。取進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懇迫之情。予不幸有治獄之事。連日擧動。仍致感傷。今方調攝。明當引接。安心姑留。密符還授。
公元832年
辭右議政箚(壬子十一月二日)
伏以昨於 榻前。 殿下留臣甚固。臣請去亦苦。請納密符于政院而不得請。至以佩之而行爲辭。臣非敢謂可佩而行。只欲明臣必去之志也。 殿下又命追送于江上。今有更見入來之 敎。 殿下亦豈不料臣不敢還入 國門也。切欲留臣而不遽已也。臣自出城待 命以來。請遞職名而不得請。收還密符而不得者非一再。臣憂悶罔極。口不思食。目不思睡。已有日矣。今又如此。如山壓身。心悶口苦。終日不食。到曉不睡。臣恐中途而斃。傷 殿下恤臣之仁。冒萬死今復奉歸于政院。伏願 殿下亟下收還之 命。
以全臣垂死性命。是實天地生成之恩也。行且待罪。不勝惶悚。取進止。
答曰。省箚具悉卿至懇。但以予誠薄。致卿決去。無任缺然。安心勿辭。帶職好往。廏馬委送勿謝。待日暖更爲上來。仍 傳曰。遣右副承旨諭之。密符還授。
辭右議政箚(壬子十一月四日)
伏以臣伏見 聖批。有安心勿辭。帶職好往。待日暖更爲上來之 敎。加以廏馬之賜。臣感激驚惶。魂神飛越。罔知所爲。竊念 殿下旣不以俗規處臣。臣亦不以俗規自處。封還密符。竊比於歸印故事。臣三還之而不能止。 殿下三反下而終不收。 殿下留臣如此之固。不循前代故事。而自今作古。臣不知 聖意之所在。臣之求去如此之苦。而終不能承 命者。不獨老病而已。蓋有意存焉。而不敢言爾。 殿下不欲成臣之志。故不免欲自遂。而莫白其志。臣之悶鬱而不自解者一也。臣一身之病。自四三年來。無歲不作。不幸今發於客裏。伏蒙 殿下遣醫調治。雖得差減。尙未殄絶。口不下數匙飯者。亦旣有日。今 殿下有此擧措。心病轉劇。食不能下咽。目不得交睫。勢將中路摧殘。雖幸而得返田廬。朝夕不可保。將置此密符
於何地。職名或可諉於虛位。密符重器也。如有意外墜失之患。不獨臣將爲負罪之鬼。 殿下亦不免過擧之悔。臣之悶鬱而不自解者二也。古之去國者。非一二也。去魯以膰肉。去齊曰不欲富。不去有後悔者。疏廣也。被君面留。泣辭而無他語者。江萬里也。被數聖賢者。去國之日。俱不言所以去之之由。此實古人用心之法。而後世之所遵守也。臣條陳不可仕者。有許多說。而猶有不敢盡者。竊欲效古人忠厚之意也。若或盡底蘊。則臣知 殿下未必不諒臣心事。而終靳其退也。不欲得罪於古人而負平生所學。故隱忍齟舌而行。臣之悶鬱而不自解者三也。況臣於前日箚子中。不曰沐浴請討。非古人告老時乎。臣受 國厚恩。圖所以報效者。豈係於職名之遞否。密符之有無也。日暖之時。苟有上來之義。而幸無疾病之祟。臣何敢以密符之不在身上。而爲前却。屑屑於往來不憚煩之譏也。臣前日 榻前所陳若干言。宜有愚妄之誚。臣自以爲爲德爲民之深計。 殿下若加體念而倘得底行。使不至爲空言。則臣雖老病。亦宜有日暖再行之望也。不然老醜無用之物。何面目冒昧不憚煩之譏而莫之恥也。臣病不能遄行。寸寸而前。若到全
州。亦欲留滯而待 命。伏願 殿下。亟下全羅及慶尙兩道監司。收還密符上送。或遣史官追還。則臣之心病得以少減。而庶有再近 天顔之日矣。惶恐待罪。取進止。
答曰。箚辭俱悉。寡昧不敏。前後所言。雖不能一一體行。何可以此抛棄而不再來也。待日暖調理上來。密符姑令收納。以安卿心。(司錄金光郁齎來)
辭右議政箚(壬子十一月十一日)
伏以臣頃日在畿內。上進箚子。區區下情。已盡陳 達。今又重累。敢干 天誅。惶恐罔措。無狀之身。生遭聖明之時。 殿下旣以規外遇臣。臣亦以規外事 殿下。封還密符。至再至三。必欲直遂其志。罪合萬死。無所逃遁。獨念誠使臣。身留 都下。請遞職名。封還密符。則 殿下不命遞職。不命受納。此固重大臣之盛意也。今臣不獨再進致仕之章。又於 榻前屢陳退去之情。佩行之辭。以明必去不留之意。已出國門。遠在下邑。豈謂 殿下追下密符。以難臣前頭之勢。臣感激則極矣。臣獨何心。偃然若受由之人。佩而往返者然哉。故臣敢請 遣官收還。或下全羅,慶尙兩道監司。收取上送。此亦臣規外之請。罪當萬死。臣病未
殄絶。口不食數匙飯。寸寸前來。行且待 命。及到全州。佇乎有 命而久未也。臣之悶鬱。至此尤深。又不免佩歸田廬。心慮焚如。將無以爲性命。竊伏思惟。州距都城。僅四五日之路。扶曳到此。已踰旬日。此去鄕山。又五六日之路。必旬餘日然後可到田廬。屈指以計。一番返行。動消一箇月。此後餘生。更入 都門。決不可望。日暖更來之 敎。恐難承 命。伏願 殿下。憐臣狼狽之情。丞 命慶尙監司。收取密符上送。以全臣垂死之命。臣朝夕入地。含笑無憾。不勝幸甚。取進止。
答曰。箚辭俱悉。密符已令收還。安心調理。日暖上來。東宮傳曰聞右相已出國門云。遣司書朴鼎吉。致余意曰。聞先生決去。不勝悵惘。適日候尙寒。行李珍攝。待日暖上來。以副 上意事告之。
辭食物箚(癸丑正月十日)
伏以本道巡察使宋英耈。令陜川郡守尹鞏。輸致 賜給食物。有多少數目。臣以前月二十八日祗受訖。臣自出國門。竊自惟念。雖已衰病。不堪留仕。逋謾之罪。實自深重。雖荷 聖明包容之恩。天地鬼神。宜有誅譴。心常慄慄。無地自容。今者 恩賜反加。歲
有常數。軫其飢餓。欲其不死。實優於古之帝王賜粟之意。臣朝夕性命。將何以報 聖恩也。感激之極。罔知所爲。仍念 殿下恩養衰朽之臣。實是惠鮮鰥寡之仁也。頃年以來。年不順成。民病飢寒。環千里一區窮閻白屋之下。皸瘃啼號。不得食不得衣者。不知幾千人。伏願 殿下。修明仁政。推及幽遠。使無告之民。擧免庚癸之號。偏受黃襖之 賜。莫不戴 殿下生肉之恩。心誠感悅。係于苞桑。則臣庶幾報 聖恩萬一。而死且無憾矣。臣嘗見宋臣馮當可上封事於其君曰。臣所言移蹕建康。選將鍊卒。以張俊,宗澤。總統諸軍。節用損己。以充軍實。此皆事也。非事之本也。惟陛下遠便佞疏近習。淸心寡慾。以臨事變。此興事造業之根本。洪範所謂皇建其有極者也。朱文公稱其謀畫議論。奇偉的當。深明治道。略識經義。古今論洪範者。莫之及也。臣蒙被 聖恩。不下於當可。無一言可以補國。無一事可以益時。竊取當可一言。塵聒聖聽。以足繫于苞桑之願。擬爲報塞之地。亦見其不自量而不知止也。臣又有區區悶迫之情。豈得不盡於恩賜之日也。臣伏覩注書李如璜,司錄金光郁等。齎來 聖批有曰。密符已令收還。待日暖更爲上來。收
公元822年
還密符。欲以安病臣之心。以爲調治之利也。上來之旨。亦出於殊遇眷眷之意也。臣誠得宿病差歇。堪就遠途。則固欲扶曳更進。以承 聖批之命。第以臣自己酉年間。得寒熱往來之病。經年不止。至於 命醫來看。雖無時月之效。久久自瘳。蓋是醫藥積力之致。銜 恩罔極。不知所言。又於上年冬在 都下。遽得此病。晝夜不分。疏數無常。雖不至身不離席。氣力蕭然。肢體萎頓。口苦轉甚。全不思食。日間所噉。只恃籥合稀粥。命脈如絲。特未就木耳。況自前十二月間。兩耳又聵聵。人語少低。不能解聽。尋常盈耳者。風竹之聲。羣蟬之噪。雷霆之作。亦將不知。況復聽察於言語間耶。大命近止。良醫技彈。不可復爲。世念斷矣。人事已矣。只以墓道。得爲前程。何敢望出戶庭一步。向國門而行也。瞻望北 闕。只貢犬馬之誠。日暖上來。決不能承 命。魂神飛越。只竢 誅譴。伏願 殿下。亟命遞臣職名。以授其人。國家幸甚。生民幸甚。抑臣於聖批。不能無惑。不獨老病聾而不可更進而已。臣聞古語曰。知臣莫如君。書曰乃言底可績。孔子曰事君先資其言。君有責於其臣。臣有死於其言。夫言善。人未必善。然事君。非言不可。知臣。亦非言不可。聽其言
而察其實。人之善與不善。言之可行與不可行。昭然而不可復掩矣。臣前後疏箚。無慮數十上。 榻前陳達。亦且百餘言。臣竊自以爲知無不言。 殿下知臣。宜亦久矣。臣自料無可資可死之言。 殿下豈不知臣之不足用。言之不可績也。猶復 收召。不欲遽舍。未知何取於臣而要何用也。此臣之惑未解者也。 殿下誠欲使臣。爲柱石長城。措 國勢於泰山之安。則臣自無此才地。初非臣所堪而 殿下所倚任也。如欲使臣。顚不扶危不持。耽戀祿位。身享富貴而已。則臣非所志也。非所學也。 殿下雖欲召用。臣決不敢承 命。若是則臣於此於彼。一無所可。特一箇無用物也。不如早 命遞免。 召還內醫。以安區區之分。以明用人之道。不勝幸甚。取進止。
答諭曰。見箚辭。所陳之言是矣。予之失。予亦知之矣。惟思賢之念。不弛于中。且有前頭會盟之祭。必待元勳上來。當與之同誓。趁日候和暖。勉起以起。醫官則卿病差愈後議處。安心勿辭。故諭。(司錄楊萬古齎來。)
辭食物箚(癸丑二月二十三日)
伏以臣伏覩 聖上 勤懇。速臣上來。臣感激之極。撫
躬罔措。第其中。有曰思賢之念。不弛于中。臣三復之餘。蹙然驚懼。不知所言。竊念臣不能更進之情。前進箚子。略已陳達。不須重累。特就 聖旨中究其說焉。唯 殿下乘察焉。古今人所謂賢者有二焉。或以道德言。或以事功言。正似聖門之言仁。有三仁之仁。不違仁之仁。如其仁之仁。雖均謂之仁。其義自不同。高尙其志。守道不撓。確乎不拔者。顔,閔,曾,思賢也。存炎運於燼餘。祈天命四十年。入來而朝廷方成。軍國之務。指顧而集者。諸葛亮,李綱賢也。若非此二者而遽指爲賢。則不獨天地鬼神。陰有欺世盜名之誅。大哉 王言。國史特書。臣庶聽聞。尤不可不愼重。一時虛僞之習。亦不可以崇長也。臣竊見末世人物。規規於名利。沒沒於科場者。固不足算也。浮躁之輩。不務向裏。徒能外慕。粉飾塗澤。不失道義學問之名。而便其私意人慾之實者。不勝其衆。觀其身則聖門是托。問其學則聖賢書是讀。尋其跡。利祿是趨。察其情。富貴是嬰。 殿下豈知世習汚壞之甚至於此也。今臣是欺世之尤者也。不特欺世。而欺 君父。不特欺 君父。而欺天日。竊得匪據之位。每被殊遇之 恩。聖度包容。雖不以爲罪。天地鬼神。決不容護。疾病洊作。百藥不效。此殆
獲罪而將自斃也。 殿下方且斥言思賢以張玉之。不獨臣之罪。至此尤極。臣恐虛僞之習。仍此而益錮。浮薄之俗。將無以振救。此非他日 國家之福也。伏願 聖明。深燭前後所陳之情。亟 命遞罷臣職名。以明欺世之罪。一革衰世之習。以正士學。以幸邦國。此亦一事。臣當甘伏其辜。無所恨也。至於待元勳上來之 敎。此臣惶恐隕越。尤不敢前進也。臣不合參勳之實。前在 都下。已悉塵瀆矣。請更以理勢之明白可見者言之。臣與李爾瞻,李惺,朴楗,李憺等。其居有內外遠近之異。見事亦有先後詳略之殊。擧措輕重。明若觀火。況自古國家有難。死中求生。號召四方。一其心力。是在近在內者之事。其在遠外者。特同聲赴義而已。有何功可記耶。 殿下旣無淹恤之患。臣別無羈絏之勞。而忝在勳首。臣雖無狀。嘗因師友間。得聞君子退讓之風。縱未能逃去。何敢偃然居之而不自恥也。今之勳錄輕重之失。當如此。恐不得取信於今與後。上來同參。決不敢承 命矣。至於醫病已疾。古今所同。固不容廢也。然人之氣力。壯老不同。故藥之見效難易亦異。臣牛馬之齒已近八十。食飮日少。稀粥是恃。元氣竭乏。疾病侵之。正似空虛之國。敵
兵乘之。理勢自然。非人力所及。扁佗亦且望之而走。況其下者乎。臣自知身病非醫藥所能治。投以湯劑。祗妨粥飮。而無補元氣。故屛絶藥物。不復吞下。內醫雖留。更無施技之地矣。伏願 殿下。憐臣憂悶切迫之情。亟 命遞罷職名。免臣妨路之罪。 召還內醫。安臣濱死之心。臣含笑入地。感 聖恩無窮期矣。臣又區區衷曲事。敢復塵瀆。以干斧鉞之誅。臣前在 都下。年老病錮。自不堪留仕。然抑有不欲留者二焉。猶不欲遽聒 天聽者。嘗見古人去國之日。皆不言去之之由。是或一道。相守爲法。故臣不敢發口。今又有不得進者一焉。若終噤默。使 殿下不盡臣情勢。亦非事君以誠之道。況臣非市井之臣比也。身在草野。地在嶺外。辭章之上。動消一月。議政非養病之名。台鼎非久廢之器。狼狽轉甚。理勢不得不與古人異。雖不欲究陳。得乎。臣身在鄕村。目見民病。耳聞國政。常竊以爲召募之將。體察之職。皆因亂權設。非警急。不常有也。愚妄之物。不達時宜。不識事勢。率爾開陳。初非欲相害。只欲知無不言而已。一言纔出。唇舌罔極。 都下喧然。流聞遠近。物議皆疑有大禍。雖未必皆眞的。人言亦不可諉之皆虛。臣旣發言。禍福固不
自恤。戊申之變。平生不相聞問之李慶全。不識面目之李爾瞻。不知姓名之鄭造,李挺元及許多疏儒。俱將不免。此亦 殿下之所詳知也。豈謂今者 榻前過慮之言。復有昔日之爻象也。臣將閉目塞耳。入山惟恐其不深。何面目承 命而行。復入國門也。今不得更進者此其一也。臣在 都下之日。 命錄討賊之勳。而戊申餘流。氣勢薰赫。 朝廷擧錯。枉直滚同。適見勳符徒爲虛具。 聖明之好惡。臣亦不能無惑焉。則人將不欲與臣同朝。臣亦豈合自安而行入國門也。此臣昔不欲留而今不欲更進者一也。臣於 都下。聞稱永慶者。或以爲相臣。或以爲擅政。而其不臣之罪。曾不以爲意。噫。誤國之相臣。專擅之奸臣。自古非一。請誅之人。曷嘗有錄勳之 命乎。以此而言。求慶之罪。 殿下獨誅。而大臣不知也。臣見其於勳錄之擧。貌從而心不然。心不然而口不言。口不言而坐觀其得失。此果事君以誠之道。而君臣情義可謂相孚乎。臣旣與之矛盾。請削不得。逃去不得。無面目行入國門。此臣昔不欲留。今不欲更進者一也。臣有此三者。只合待罪。恐遞 命或遲而 宣召倘下。此臣所以終不得守古人之法。而矢口之禍。在所不避。惟
殿下之裁察焉。取進止。
答諭曰。見卿箚辭。聞予之過而知卿之意矣。深用戚戚。卿固辭至此。姑遞本職。以安卿心。須調理待差。屈意上來。故諭。
辭食物箚(癸丑四月十日)
伏以臣濫恃 聖明含容之度。前後疏箚數十上。其不堪仕宦之情。陳 達無餘情。請遞職名。久不獲 命。故頃進一箚。罄倒微衷。不免爲許多說辭。至擧形格勢阻。不得更進之義。而伏竢斧鉞。荏苒一月。誅 責不加。遞 命久閟。臣不勝悶鬱之至。敢復干冒雷威而不能已也。惟 聖明垂察焉。臣竊以爲。王爵。有大小之異。故責任。有輕重之殊。任大責重而人物不稱。則不獨人臣負處匪據之罪。人主亦將有比非人之害。古今天下。不知幾人也。今臣之疏愚駑劣甚矣。人器之不稱。固不容論也。臣遠伏南陬。年及日制。餘息僅存。特未就木。而職名尙在身上。窠坐久虛。重任亦廢。噫。論道經邦。此何等事。而虛加於不當加之人。曠闕踰年而莫之恤也。冒處匪據之罪。臣固不得辭也。共天位治天職。非 殿下事乎。虛天位廢天職而不以爲意。臣恐失職之失。亦將歸於 聖躬也。臣竊
見 聖朝多士濟濟。柱石養望。在宰列者固多。而在下位者不勝其衆。只在 殿下擧直錯枉。用勿貳去勿疑而已。決不可以老病駑鈍之臣。久冒其位。使終入於折足覆餗之咎。況身在外野。不任其職。重犯逋慢之罪。宜有 誅譴而不可崇長者乎。且臣非自草澤。猝被 召命。才德未著。如高句朝乙巴素之比。臣自 先朝至今日。或爲郡縣。或叨臺府。或入侍經幄。或 召對便殿。其治績其建明。已無足觀。初未有晏留之言。又皆有不可之曰。 殿下知臣不足用久矣。猶復靳遞職名。許令爲養病之地。畢竟臣不免冒昧之誅。 殿下亦將有拂人之譏。帝王之用舍。恐不如是也。臣嘗見收召遺材。爰立作相。固王者之盛擧也。高其尙志。不撓其守。亦帝王之高致也。故或許其去歸。或聽其還山。或告老而不勉之留。或不就而不強之起。此豈愛賢材之不誠也。亦豈徒爲邊幅而已。蓋以含弘光大。不奪其志。亦一道也。今臣決不能更入國門。伏願 殿下。諒臣悶迫之情。亟 命遞職名。一以成臣之志。一以免臣之罪。臣雖未效非躬之節。或可无白賁之咎。庶幾爲涓埃之補於山海之大。而死亦無恨矣。惟 殿下垂察焉。取進止。
答諭曰。省箚具悉卿懇。曾見陳章。業已勉副卿意。但願善調上來。毋終棄寡昧。故諭。(忠訓府錄事齎來)
辭左相箚(癸丑五月初二日)
伏以前月二十四日。禮曹正郞梁克選。來頒 敎書。臣祗受訖。伏見 敎書中。有曰。策爲定運功臣一等。嫡長世襲。不失其祿。宥及永世。伴倘十人。奴婢五口。丘史五名。田四十結。銀子十兩。表裏一段。內廏馬一匹。至可領也。臣感激之深。惶恐之極。無以爲心。竊自惟念。衰病俱甚。情勢亦阻。會盟盛禮之日。未能隨參諸大夫之後。辜負 聖恩。罪戾尤積。瞻望 天闕。魂神飛越。臣自知無可錄之功。而冒昧 天日照臨鬼神旁質。而敢欺聖明。叨被謬 恩。賞濫於身。流及於後裔。臣晝夜而思之。不知其由也。昔齊人之討慶封也。晏嬰亦知其謀。而但曰言不敢出而已。及其事濟。賞嬰以邶殿。其鄙六十。嬰以利過爲敗。辭而不受。臣嘗笑非之。以爲徒以異日之利害爲念。不復以當日不安於義爲意。此嬰之所以爲嬰也。噫。言不敢出四字。豈足爲賞邶殿六十鄙之功也。今臣一紙空言。曾不如晏嬰之四字。反有此莫大之 恩賞。不假笑非晏嬰。而反自笑自非。不但自笑自非。而又愧恥於心。何
者。當初兇賊。根盤內外。箝制一世。鷹犬滿朝。頤指氣使。惟所欲爲。無不如志。區區遠臣之言。曾不能動其一髮。故兇賊依舊虎踞。了無顧忌。徒黨羣起。豝奔䲭義。共爲鎭定自明之計。偃然若初無罪咎之人。構害異己之人。入之竄鞫之目。盜憚愈甚。氣焰燔天而不可嚮爾。此固 殿下所洞見。當是時。臣之一言。果有釐抄之益乎。及至 龍飛之初。凶賊尙爲出押之虎。曷嘗爲一腐鼠乎。 殿下有包容之度。而明威未震。大臣無鷹鸇之志。而坐觀成敗。不有臺諫急擧討賊之典。撫機留時。日復一日。遲了數月。賊臣尙在。而讓本面質。事極危辱。則可保無非常不測之變乎。論執久後。凶賊斯去。 天位乃安。此果臣之功乎。臺諫之功乎。畢境論功。而賞反靳鞅掌之臺諫。而偏及於罔功之臣身。臣實不知漢世祖中興之勳。不加於鄧馮等二十八人。而反及於討莽不克之翟義。請劍折檻之朱雲。則 殿下以爲如何也。古今天下。有此等事理乎。腐鼠之說。只欲削小臺諫之功。陰實護賊而無忌憚也。當日事情。 殿下非不洞照。而全沒臺諫之功。謬及空言之人。此臣之滋惑而尤不能自安者也。成事之不說。臣豈不知。無所逃遁。冀伸區區之志。不
得不有一言。強塵於 聖鑑之下也。臣竊見 國朝賜功臣奴婢田結。蓋古帝王分茅列土之意也。臣前後上章請去臣名者非一。終不得 命。竊以爲自古人臣有功而受封爵者。固非一二。其中有辭而不受者。不獨晏嬰爲然。受邑而稍致之公者。齊臣子尾是也。辭半而受半者。衛臣免餘,鄭臣僑是也。只受金與馬而不受封邑者。高句臣芬奴是也。彼三人者。實有成績。宜受爵土。而猶不當世居之。君亦不強令之受。以成其志。今臣獨何心。敢有民土之賞。旣愧於今之臺諫。又愧於古之勳臣。將何面目。立於天地間也。伏願殿下特令還收臣奴婢田結之 命。以定臣分幅。以伸臣素志。亦帝王之一事也。古之人君亦有之。 殿下何爲獨不然也。抑臣時月來。連進箚字。請遞職名。衰病之故。難進之義。條列已盡。靡有隱情。誠未動天。遞 命久閟。臣不勝惶懼悶鬱之至。臣辭竭義盡。不能復有所陳。只自請 命。常自待罪而已。伏願 殿下幷垂 聖鑑。命遞職名。安臣朝夕之生。又使免爲泉下負罪之鬼。不勝幸甚。取進止。
答諭曰。續見陳箚。知卿至意。深用歎賞。本職之遞。曾已勉副。賞功之物。國有舊典。非予私恩。安心勿辭。顧
予涼德。又致逆變於蕭墻。不知所處之宜。卿須勉起赴難。以濟國事。故諭。(忠勳府錄事賫來)
公元1553年
辭左相箚(癸丑六月十一日)
伏以臣祗受五月二十日 諭旨。有曰。又致逆變於蕭墻。不知所處之宜。須勉起赴難。以濟 國事。臣感激之極。惶恐之至。無以爲心。竊自惟念臣之無狀。最在人下。性質疏愚。學非有用。而加以老病。志慮頹墜。尋常身上事。一向糊塗。與義理相悖者。十八九。況此逆變艱危之日。 國家莫大之故。寧復有宣力之望乎。況臣前所陳說。俱不合時宜。不可底行久矣。誠使臣稍有氣力。可以趨 命。亦將不能爲有無。況臣牛馬之齒。已及於不以筋力之年。元氣竭盡。疾病乘之。投以湯劑。覬其差瘳。正似破屋中御寇。御東則西入。御西則東入。自知不能與之爲敵。永廢藥物。只待溘然。又自夏初。口不知食。炒麰爲粥。吞下亦止數口。其不能出門庭一步。不獨鄕隣悶之。內醫所知也。不然。臣亦血氣之類。方討劇敵之日。豈以身在草野。敢後於諸人。坐待 召命之至乎。且念 聖明在上。鴻儒碩士。據經史而論得失。處大事決大疑。龜不克違者。棋列於庶位。豈容老耄之臣。靦然於其間哉。在國家。知
公元1589年
其無益。而身病亦如右所陳。雖欲承 命而不可得。只自伏地待罪而已。然身旣不能進。口又不復言。而孤 聖明之意。則臣之罪至此尤大矣。臣竊見朝報。又聞之道路。 殿下治逆。務從寬典。而不愜公義。有告賊而終拒之不捕者。有旣捕而徇私請。幾於放逸。被人敦迫然後上聞者。有馳書護賊。迫令放釋者。有爲賊囮主。隱匿凶徒。接藏殺越之貨者。有多用賊酋。委以兵民之任者。 殿下或置而不問。或施以薄譴。此何等事。罪止於此。此豈或 殿下本意也。恐一種邪論。懷私假公。掩蔽 天鑑。不復以國家之存亡爲意也。臣嘗見己丑之變。首相盧守愼。以譽賊一言。削黜而死。至韓絢,李夢鶴之稱兵長驅也。薦用者柳成龍也。終不用緣及之典。意者倭寇壓境。國是未行之故也。此時勢使然。非其罪有輕重也。自此因爲護賊之習。以至今日。 殿下亦頗寬貸。不以救賊爲罪。故其怙勢蔑義。纔涉貴近。皆得免正法。 殿下總攬權綱。有何顧憚而用法如此也。噫。 王綱墜絶。私門大開。一世滔滔。背義趨利。知有恩王而不知有 君父。知畏權臣而不知尊 王室。大官彭腹而有赤心。臺諫有口而不能言。危疑之勢。到此尤甚。此在 殿下一擧錯
之間而莫之察。此輿情所共悶慮者也。孔子曰。戡定禍亂之謂武。禮曰。刑亂國。用重刑。易曰。利用侵伐。征邑國。當戡亂而不用武。將刑國而不用重。征邑國而不用侵伐。則古今天下。未有克濟者。故去草而根不去。禽賊而王不禽。則狼心狗行之徒。曾不慴服而忿怨徒深。畢竟挾 大妃之勢。執子㼁爲辭。將以殿下爲隱公者也。臣民之痛。砭心入骨。所幸者天伐其謀耳。殿下戡定用武。刑亂用重。征邑國用侵伐。奉行天討。擧春秋先治倘與之法。首謀布置者。勦滅略盡。羽毛凋落。則稚弱之㼁。特圈中之一豶豕耳。苗劉旣誅之皇子敷也。此可徐爲之地。而殿下酌公義念私恩。求是當而審處之。亦何待乎。至於遺敎七臣之說。臣尤不能無惑。夫以殿下追 先王顧托之意。撫育子㼁無故。則自不容七臣保護之力。如有子雅之逼。叔段之罪。則七臣何以保護。必發兵爭立。如子糾之於齊桓然後可也。以 先王之睿聖。曷嘗慮不及此。乃爲貽禍之擧哉。況帝王疾病之際。誠欲有遺命。則進嗣王招大臣。明正發命。如靑天白日。豈有闇然私書。獨付之戚里之流而遺敎者乎。適所以累 先王之德。而犯矯僞之律。七臣之罪。亦豈止於此而已。此亦
之間耳 殿下不可以貴近而饒貸。復遺異時之患也。伏願 殿下急擇朝紳中忠實可倚之流。委以心膂耳目之寄。言聽計從。不以人言而貳之。一擧治逆之典。痛斷根株。則昔日捐身殉國之人。寧有二三其心而不盡於今日乎。臣之老病。日甚一日。了無更延年時之望。若幸差歇。則當扶曳承 命。恐趨 命而後時。故敢以區區之見。先達於 冕旒之下。 殿下俯採芻蕘。以捄目前之急。如救焚拯溺。則庶乎可也。不然而因循前轍。視臣言爲 處士之大言。則臣雖一行。適足取往來不憚煩之譏。而終無益於 國家之休慼。無寧杜門而死乎。惟 殿下垂察焉。取進止。答諭曰。觀卿箚辭。其忠言義論。愈往愈凜。予不覺瞿然。心欲體念。但恐薄劣。無以當之。須速勉上來。以輔不逮。故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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