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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留斋集卷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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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留斋集卷之七
 杂著
  
四留斋集卷之七 第 309H 页
答倭将书(代延安府使述)
盖闻羊陆相交。君子讥之。有问不答。亦曰非礼。仆与足下。异国之臣。则今日之问。义不当答。而礼不可不复也。我 国家交邻有道。二百年来。雕题使者。冠盖相望。厚往薄来。恩至渥也。关白何人。妄动干戈。放弑其前王。芟刈其臣民。伪定一域。亦云幸矣。乃敢包藏祸心。背其旧好。封豕长蛇。荐食我境。若是则曲在我国乎。曲在贵国乎。足下助桀为虐。不思自焚之戒。自以为横行天下。莫我敌矣。虚张旗帜。粉饰妇人。奇形诡服。有同儿戏。前日之战。凭城观之。不满一笑。试以木石投击。则蜂屯蚁附之贼。糜烂枕藉。尸填壕堑。血漫城堞。若当寒冱之时。劲弩利镞。射疏及远。徒事于原野。则足下能保其必胜乎。为足下计者。翻然悔悟。收敛凶锋。禁止侵掠。反我髦倪。诚心纳款。则庶有可生之路。如或沈迷猖獗。师老不退。则深恐变生肘腋足下之首领。亦不得保也。书不再告。其审处之。
送皇朝谭都司诗序(乙未)
惟我朝鲜。僻在海外。而殷太师受封以后。遵八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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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服仁贤之化。或兴废不常。幅裂瓜分。而享上之诚。前后如一。见称于中国。久矣。逮于我 寡君。益虔侯度。在位二十有九年。终始不替。虽身在外藩。而心罔不在 王室。咫尺 天威。恒轮拱北之忱。故锡予之宠。秘府之领。无岁不受其赐。可谓天载一时矣。运丁覆隍。祸生不虞。蠢玆岛夷。包藏祸心。谓天可射。潜师渡海。封豕长蛇。荐食我境。焚烧我城郭。虔刘我生民。凭陵我 庙社。掘发我冢墓。兵火之惨。振古未有。肆我 寡君。闷生灵之无辜。不欲以养人者害人。遵太王之去国。匹马龙湾。告急于 圣天子。于是。 天威赫然。爰 命大司马。出师伐之。如熊如貔之士。雷厉风飞。径渡鸭绿。平壤之贼。一鼓拔之。松都,汉阳。相继收复。馀孽崩溃奔迸不暇。譬如穴蚁鼎鱼。殄灭何难。然而 圣天子字小之仁。乐天之德。并行不悖。以为扶弃小丑。胜之不武。而王子之师。攻心为上。盍遣一介之士。凭三寸之舌。变枭音以怀我乎。于时谭公。忠信素孚于蛮貊。首膺是选。单车万里。日驰三百。羁留虏营。永肩一心。开陈祸福。晓谕逆顺。卒之凶酋革心。稽颡称藩。星槎返于天上。汉节全于虎穴。昔颜公奉使淮西。韩愈宣抚山东。以今准古。公实过之。岂不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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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大丈夫哉。吁。 圣天子作人之美。任使之善。益验于艰危之际矣。生。鲽域一腐儒也。主辱未死。苟全性命。叨莅南服。于今三年。 天朝将士。往来何限。试以吾所见知者。私为之题品。则若刘督府之百将全材。恩威并著。戚总兵之持身清谨。一毫不取。宋游击之说礼敦诗。恂恂有容。骆参将之忘身徇国。竭力效忠。吴参军之倾身下士。许虑深长。沈游击之胸藏万甲。勇冠三军。求之古人。不可多得也。至于坚一节于终始。冒万死而不惧。松筠乎志操。冰雪其胸襟。卉服服其信义。小邦仰其高风者。惟公一人而巳。信宿不留。东人从咏其衮衣。越橐无金。锦囊收拾其风谣。谨缀近体一律。窃效仁人之赠。(诗见第四卷)
三节妇传
士之生世。读古人书。慕古人节。平居嘐嘐然曰。以义死。不愿苟生。及夫国家危难。干戈抢攘之日。余生取义者。百无一二。而妇人女子。反或能焉。余于吾门三节妇。见之矣。闵氏骊兴望族也。早丧父。及笄。移天于吾家第二子。甚有妇道。生二雏矣。壬辰之变。与其夫避兵于坡州山中。倭贼猝至。闵氏知不免。即抽佩刀。自刭而死。贼怒断其头而去。二雏则婢仆窃负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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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幼病死。其长得保。即庆胤孙也。其夫亦被乱斫。身无完肤。绝而复苏。岁癸巳。收拾闵氏骸骨。瘗于其先垄。后二年。亦死焉。当乱之初。余追 乘舆。向松京时。宿坡山村庄。与诀曰。时事至此。难免一死。幸无污我家门户云。及到松京不数日。闻闵氏伏节而死。呜呼。孰谓年少妇人。乃能勇决如是哉。李氏。乃吾季妹也。嫁为士人韩詷妻。亦西原勋阀也。壬辰之变。从余守延城。有军功授职。例迁调居昌县监。丁酉之变。入保黄石山城。倭寇不意至城下。主将金海府使白士霖。率其家属。乘夜逃去。李氏与其一女韩氏。自刭而死。奴婢同死者十馀人。韩氏。乃士人金楗妻也。时年二十六。柔闲贞静。克肖其母。不幸天啬其福。母女共贞。死亦何愧。所未可知者。妇人。从人者也。其夫诇。既不守城。则李氏胡为独留山中乎。金郎与妻同入。而独免其祸。抑何故耶。然韩妹。女士也。纲常大义。事变处宜。讲之有素。安知其夫虽请出城。而贼既遍满。无处可避。宁死所守。以毋负命妇之义。如宋家昂发妻之从容就死哉。呜呼。昂发则节义双成。而韩也苟免。不能无憾焉。余非敢自多吾门有此三节也。将恐卓卓贞烈之行。泯灭而无闻也。略叙梗概。俾载笔者得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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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明万历丁酉一阳之月。服人某。泣书于龙沧旅店。
忍斋说
尝读孔氏书曰。小不忍。乱大谋。又曰。必有忍。乃有济。吾少也。虽读其说。而未知其意之所在。及今涉世之久。阅事之多。而后始知圣人之不我欺也。夫人之生。气禀之受也。鲜不偏驳。而一心之微。众欲攻之。苟不思所以忍之。而惟意之是纵。则铦锋悍马之难御。悔吝之积。殃祸随之。大则坠厥宗。小则灾必逮身。皆自夫小不忍始焉。可不惧哉。长子澕。资近乎鲁。可与为善。而惟其无师友之助。学问之益。忿懥之不惩者有之。骄矜之未克者有之。苟或长此而不知改焉。则难乎免于今之世矣。余之平日自警于身者。惟在忍之一字。未能也。故以命尔斋。而申之以此说。澕乎勉之哉。宽柔以教。不报无道。以含忍之力。胜人为强者。君子之道也。若夫张公艺之九世同居。乃由于百忍。则吾之望于汝者。实在于此。澕乎勉之哉。万历戊戌暮春下浣。四留居士。书于贞洲精舍。
二子名斋说
古之人。必有斋名。所以顾名思义。不但窃取美号。以自标榜而已。朱子之号。实为晦庵。其考韦斋。亦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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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传记所录。概可想已。汝辈资禀不至驽下。而既蔑家庭之训。又乏师友之诲。遭罹变故。渐染时习。其不得为君子。而终未免为乡人也必矣。然余之所忧。不在于乡人之归。而忧其难免于乱世也。今汝阕母之服。告归所栖。余恐其不得朝夕相规也。谨取鲁论危行言逊之训。中庸其默有容之说。名浚曰逊斋。名洚曰默斋。而系之说曰。夫心之易发而难制者。莫甚于言语。而起羞兴戎。所由以阶者。亦莫如言语也。从古圣贤。相与勉敕者。不出于此。况以浚之颖锐。洚之愚直。岂非对病之良药乎。归以是说。题在壁间。朝夕顾諟。念玆在玆。则虽在千里之远。犹之膝下亲承謦欬也。若曰。夫子亦未出于正也。退有后言。漫覆酱瓿。则非吾今日所望于汝也。二子勖哉。既书而赠之。又因以自警云。戊戌上浣。五十八岁翁。书于德水别业。
募义檄文
狡虏值百年之运。侵戎已剧于整居。狂贼无一日之谋。兴师可缓于薄伐。将举大义。诞告多方。念我 圣祖基开。实惟神武天纵。摧拔都于引月驿。腥血波沸乎云峰。殄凶丑于白沙汀。战骨高筑于孤竹。日域望风送款。雕题稽颡称臣。席累叶之恩威。覃化外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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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南金大贝献琛之舸舰迷津。细葛长腰厚往之锡赉稛载。何求不得。有读即从。仁政殿前。卉服四时乎来享。海云台外。鲸波千里焉不扬。胡越可保一家。豺狼焉知反噬。蠢玆倭首关白。胡为天假凶顽。少习斧斤。本无奇谋异略。倔起厮养。所事害物伤人。射其君如猎兽然。杀异己犹刈草也。骋诈力伪定一域。谓天下可以横行。冠盖相望。始焉要结旧好。意欲无厌。终乃谋动干戈。谓秦无人。谓天可射。道途迂直。几番鼠目之潜窥。城郭坚瑕。久矣虺心之窃度。遂倾国以入冠。敢肆意而长驱。祸生不虞。锋未及较。妖氛缠于宗祧。烽火连三四月。士女陷于凶锋。死者几千万人。诚振古之未闻。所可道则深辱。某。三韩乔木。两 朝蓍簪。怅望龙湾。痛 翠华之莫及。惊心杜宇。恧危涕之无从。遵海滨而楼遑。闷下民之愚惑。讹言入耳。莫有死敌之心。列邑开门。徒见望风而溃。守臣窜身之无所。方伯航海而何之。毒手老拳。如入人无之境。千村万落。尽为豕突之场。玆盖天数之。孔艰。岂独人谋之不淑。上穹悔祸。倾否复泰之有时。秉彝在人。亲上死长之不泯。今则人咸切齿。士思死绥。折箠可笞。制挻可挞。投袂而起者。无非殉国之士。赢粮而从者。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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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慕义之徒。兵不务多。师直为壮。一道响应。始知遗泽之深。三千同心。庶几敌王所忾。人心若此。天意可知。以此攻城。何城不碎。以此御敌。何敌不胜。湖岭二南。形势相接。西北两界。愿与同仇。期同首尾之蛇。以踣猗角之鹿。挽银河而洗兵甲。此其时哉。回 銮舆而返旧都。夫岂远矣。皇天后土。可表寸心之区区。白帝金神。共助威风之凛凛。事不辞难。书不尽言。
丁酉橔书
兵骄者灭。岛夷丁自灭之期。人众则胜。我势有全胜之策。将乘一障。诞告多方。不必远引古今。请言壬辰事变。初虽乘我不备。极肆凶锋。卒之举义兴师。迅扫腥秽。列郡瓦解。延安独全。孤城之义烈雷腾。一代之风声大振。玆岂处置之得宜。实赖爪牙之协力。至今尔田尔宅。无不有子有孙。盍缵前功。益啚后效。本府少习俎豆。素眛韬钤。燕颔虎头。敢怀投笔之志。铜章墨绶。蔑有遗爱之留。天祸私门。痛深次骨。方寖席而枕块。每蹐地而叫天。母恩莫追。几筵才说于墓左。边锋又警。兵燹已及于郊畿。庙堂劳于运筹。 九重为之旰食。岂意起复之 命。遽下哀疚之身。愧坐累于虚名。恨夺情于金革。公家事急。敢顾闷迫之私。衰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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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深。恐负委寄之重。忧兢罔措。俯仰何颜。眷彼首阳山城。实为西海保障。金墉万雉。屹然横截于半天。积粟千稛。绰乎粮饷之有裕。可谓百二之天险。虏虽千万而谁何。先㨿北山。秦兵莫当于马服。望见草木。苻坚自怯于八公。不烦函谷之泥丸。坐见逆亮之送死。扼项抚背。以逸待劳。矧今天时之逼冬。奈此避乱之无所。扶老携幼。势将颠踣于道途。露宿草行。必遭奸宄之攘敚。与其沦胥于沟渎。曷若图存于金汤。守御则可保于万金。琐尾则难免于九死。祸福无不自已。愚夫可以知之。去就决于一心。智者是所欲也。岂待家道而户说。坐见云合而影从。天亡此倭。人自为战。呜呼。国既卒斩。正值倾否之时。险不可升。孰与人和之得。期乘覆隍之运。共树兴邦之勋。公卿宁有种乎。人皆可致富贵。此其时也。机不再来。檄到急急奔赴营门。毋致后悔。
题家礼后说
按此家礼一书。非朱子旧文也。乃杨氏追述而成者。故其间曲折。多有不合于情文。而后之学者。以为朱子成书。或有一从其法。而不知变通。往往取讥于知礼者。岂朱子之意哉。今当参考记礼,戴礼等书。而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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酌于古今通行之礼。折衷而行之。然后庶不悖于考亭之意。而无骇俗招侮之事矣。览者恕之。
记清江事实
公与吾。生同里闬。长于吾五年。而与吾同戊午司马。吾为堂后时。公又为翰林。同处一床者日月久。以故吾得公之平生甚熟公乐易君子人也与人交意气合则握手欢。吐出心肝。累日夜不忍舍也。若见人之贪浊回谲。则虽贵要。必鄙唾之。公内外世族人也。田园苍赤。不为少也。而公一切置而不问。家屡空。晏如也。惟日以文翰自娱而已。又曰。公行行正直人也。见世之盗名欺世。窃取禄位者。恶之如私雠。几欲以笏击之。曾莅四邑。皆以选授。剔蠹除残。兴滞补敝为务。豪猾噤不出声。蜮伺之者众矣。行李萧然。只以啚书数簏自随。故不得间焉。公之文。追迹韩,柳。公之诗。陵驾黄,苏。公之篆隶。可拟颜,柳。而不能顺时俯仰。故一不得施用于世。而顾其雄才大略。不可诬也。旋废而旋起之。为江界一期。超授北帅。呜呼。岂知有癸未之祸也。匪茹之虏。乘我不戒。镇将之责也。而公实当之。明慎用刑。懋遵三尺。观过之仁也。而以此惎公。盖公之生死。关 国家之兴哀。则时也命也。臧氏之子。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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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使之哉。擎天之柱折矣。架海之梁撤矣。每念公之冤。直欲吁天而无从也。岂但英雄泪满襟而已哉。公返柩于城外。吾既就而哭之。其将发也。又操文而酹之。公之孝子。以公之行事不可泯灭。而名誉之传重。在于朋友。恳嘱不巳。吾以平昔素所心服者。追记一二。泣而书之。若夫居家孝友之行。身后褒崇之典。家人悉矣。信史载焉。玆不赘焉。甲申四月。友人李廷馣。谨书。
四留斋集卷之七
 祭文
  
祭夫人文
维年月日。齐衰人某。谨以清酌蔬果之奠。敬祭于亡室贞夫人尹氏之灵。呜呼。夫妇之道。造端人伦。一体判合。情莫与亲。谁能结发。偕老百年。谁能同室。死亦同阡。终始参差。寿夭不一。终古迄今。鲜克纯吉。惟我夫人。实惟尹姞。嘉柔温惠。禀全妇德。年才及笄。于归我室。凤凰和鸣。琴瑟偕乐。余之不幸。少年立扬。禄仕以养。双亲在堂。佳辰令节。宜酒宜食。无非无仪。敬供寿席。二十年馀。色养无缺。非我能孝。内助繄赖。人无间言。福履未艾。五男二女。兰玉盈庭。喣媮抚育。食息不宁。妇人之道。慈爱为仁。情钟舐犊。孰如夫人。妇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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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间。鲜不反目。恩犹已出。夫人也独。余之孤僻。屯蹇于时。性又迂拙。家事冈知。耽酒好诗。觞咏自适。樽无空日。堂有醉客。颜无戚容。口绝言窭。坦怀处事。士也非妇。居闲处独。与子成说。婚姻粗了。乞身丘壑。共挽鹿车。终老蓬荜。如何今日。弃我而先。入室不见。何辜于天。呜呼恸哉。徂玆壬辰。 国运中否。海寇匪茹。都城失守。士女奔窜。惟恐不先。余谓夫人。势已难金。盍效古人。同死义节。余经于脰。君饮金屑。庶几成仁。含笑入地。何知顽命。绝而复苏。狼狈出城。神死形存。西山之麓。德水之濆。初焉鸟散。终乃瓦全。扶携二亲。爰及季昆。或徒或骑。露宿风飧。流离琐尾。备尝艰难。二子一妇。毙于他山。人理到此。痛毒何言。夫人之病。实自此源。饮食不御。药饵谁医。推迁两湖。六年于玆。火鸡司晨。复于海西。撼顿危程。风雪是冒。一病渐痼。竟至不救。谁料薪城。终作怨土。祈死而死。在子何恨。旅寓他乡。孤幼满眼。聚首以啼。谁恃谁依。我衣之弊。谁改为之。我馈之阙。谁尸饔之。煢煢老身。莫如我悲。古称穷人。鳏夫最苦。丧中罹此。益信无告。呜呼恸哉。六月之初。天只在洛。鸰原报急。慈候失摄。苍黄跋涉。策马东驰。诚未格天。西日莫追。终不及侍。孰云有子。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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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叩地。五内如燬。苫块馀喘。恨不即死。西来消息。屡告危急。谓言厚德。宁至殒殁。襄奉未远。讫可面诀。我罪伊何。伊至斯酷。病不诊脉。没不视含。殓不凭尸。殡不抚衾。百年夫妇。一朝而别。幽明永隔。视天漠漠。呜呼恸哉。有生有死。人理之常。生而寡福。耄期非长。死而考终。死而不死。夫人之寿。六旬除二。虽非大耋。不可谓夭。夫人之后。子孙振振。虽哭二子。五人之存。从我四府。享禄斯弘。锡号以贞。名实乃称。哀荣终始。可谓无愧。灵乎有知。想必少慰。呜呼恸哉。瞻彼松都。地名钱浦。衣冠之藏。肇外高祖。山川储祉。有待于后。爰取金乌。爰契我繇。托玆安宅。罔非玄佑。同冗有期。乃虚其右。相离几何。会合非远。灵其有知。庶泄馀怨。呜呼恸哉。凉秋八月。日吉辰良。金风戒道。玉露凝霜。虫鸣虚牖。草枯广野。即远有期。灵輀将驾。生而夫妇。一室共只。死而人鬼。重泉隔只。娟娟心目。何时复睹。晏晏言笑。何时复晤。妆奁不开。蛛网结兮。繐帐长垂。尘漠漠兮。感念存亡。肠欲裂兮。哀情罔极。辞不达兮。以妄塞悲。非我欲兮。敬奠时羞。侑一酌兮。灵乎如在。庶歆格兮。呜呼恸哉。尚飨。
祭牛溪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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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神交。一言已足。士感知己。幽明不隔。生我者父。活我者公。不昧者存。庶鉴微衷。
祭清江文
维年月日。御侮将军行义兴卫副护军李廷馣。谨以清酌蔬果之奠。祭于亡友节度使李公之灵。呜呼。我公而至斯耶。生既不偶。死何遽而。不能者人。动遭颠蹶。所恃者天。胡又不淑。文宜华国。用则御侮。道合补衮。摈之州府。呜呼。时耶命耶。难知者理。爱 君如父。抚民如子。嫉恶如仇。好贤若己。忠信之资。清贞之节。孝友之行。博洽之学。备此众美。而不一施。飞语 上闻。致公于理。缧绁在躬。谈笑自如。我行不迷。鈇锧何惧。 天心独悟。祸机斯脱。千里龙湾。言授之玦。金章匪荣。编管奚辱。一与一夺。公处之裕。西归日夜。北望庶几。运厄时艰。孽衅沓重。哀哀孝胤。吁天无从。胆裂肠摧。一恸乃绝。呜呼老天。而至斯酷。我之儇狷。肩随自昔。公犹昆玉。我即他石。醇醪自醉。鄙吝不萌。人谓公慢。我视尺绳。人谓公厉。我觉妩媚。心期相许。多友只立。自公之殁。久而愈戚。寻常梦寐。语言相接。岂其英灵。明我长忆。呜呼哀哉。葬得故山。孔迩先茔。恩还旧爵。虽死亦荣。公其知耶。公应瞑目。堂堂八尺。敛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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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木。他日仪形。屋梁明月。奠斝柩前。千古此诀。呜呼哀哉。尚飨。
四留斋集卷之七
 书牍
  
寄儿辈书(九○壬辰五月初六日)
近日未知消息何如。老父昨自山还于松都。闻汝与大母及汝母汝妹。来到采连云。信否。老亲流离播迁之馀。气息如何。丧乱至此。无可奈何。倭寇入京之后。时无追 驾之奇。然乱岂逑定乎。老父与汝叔。同守此都。他无可去之地。一来以见如何。起夫,立夫前。并传二字。眼昏灯草不具。
寄儿辈书(八月初五日)
彦悟之来。承审侍奉无他。慰可知也。老父免𧏮度日。但昨者赵宗男。还自 王世子行在所。以余为黄海道招讨使。本欲与数邑义兵。以御零贼。 朝廷误闻。畀白面以讨贼之任。吾知死所矣。奈何奈何。倭贼数十人。自昨日来据白川。大军未集。轻举未安。姑避于海边。观势为去留尔。赵宗男言到 行在所闻之。则德薰顷日到 行在所。见谒后即还朔宁云。得保无事可知。此意告于慈夫人前。幸甚。陪牌还边滉。因事向归。玆付近况。惟冀百口保全。不宣。
寄儿辈书(九月初三日)
前日澕儿之还。适值贼变。无事得达否。虑切。此处保全。可谓天幸。城池未完。大贼猝至。昼夜血战。大致克捷。始知地利兵革。不如人和也。将士戮力之功。不可形言。但老贼怀愤。不久必复来侵。吾当与此城存亡。更何为哉。汝等其无以老父为念。馀不多及。
寄儿辈书(十一月初四日)
洚儿之症。今则何如。虑虑。老父依遣。但贼势渐逼。罔知所为。凡事十分照管。死生以之。毋惹讥笑可也。不宣。
寄儿辈书(十一月二十一日)
㗟金之来。得审近况。良慰。汝之承荫。出于 特恩。罔知所为。惟有一死以报 国耳。奈何。官教还送。谢 恩则不须为之。属公船则已令和卖。补军资耳。德中事关子成送。末弟近欲上京。洚儿病若差复。则来此为可。贼奇时无紧急声息。馀不多及。
寄儿辈书(癸巳上元前一日)
前书见否。 天兵已克平壤。先锋今到剑水。黄凤龙泉之贼。皆宵遁上京。而江白之贼。尚据窟穴。未知终欲何为。愤愤。都体察使今到延安。白贼退后。议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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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为计。汝等陪侍汝母。安泊度日可也。吾行不过汉阳而止。烟花三月。必然相聚。举酒以相慰也。洚儿眼疾甚重。稍歇则还送。馀不多及。
寄儿辈书(正月十七日)
天兵扫荡平壤。海西之贼。闻风退遁。克复之期。指日可待。安有如此喜庆乎。但 天兵支待诸事。恐未及措。将生大事。是可闷也。今日发向七站。待 天将上洛。乘暇欲谒慈闱计计。不具。
寄儿辈书(正月二十日)
洚儿无事渡海否。道内留贼及松京之贼。接踵宵遁。未知京城之贼。尚欲拒辙乎。今此胜捷。全赖 天朝。何幸如之。老父守城半载。未有馀力。行到平山。仆不能起。可叹。欲提偏师。径由水路上洛。与 天兵共为猗角。其时。啚便历访为计。馀不多及。
寄儿辈书(三月十九日)
别后诸况如何。老父免𧏮。今日渡向关西尔。但闻宋侍郎遥驻义州。李提督亦留平壤。无意进兵。恢复之期渐远。未知 国事之终何如也。老父受 国厚恩。当死生以之。此后家事。尔等照管。他不暇悉。
遗书(庚子八月二十四日)
四留斋集卷之七 第 317L 页
余以微𧏮。将理失宜。转成毒肿。昼夜苦痛。死在朝夕。夫复何言。五十不称夭。况吾六十。而官忝宰列。又有子孙哉。甘心瞑目。小无所恨。汝等吾死后。敛葬等事。务从俭约。以从平日之志。 国葬后。即窆于钱浦亡夫人侧。返魂于羔羊村家。节哀终孝可也。人之富贵贫贱。禀于有生之初。不可容力于其间。吾之平日。不为子孙营立产业者。以此。但汝等既无才德立身于当世。又无家业。何以得生。其不免为乡人也必矣。是亦命也。奈何。直长出继于伯氏。又无子而夭。言念绝祀。未能忘也。庆成成长。相议立为后。若其妻不欲。则不须为也。老妾相随千里。备尝甘苦。而既无子。托之末儿洚可也。第四子不幸死于兵。骨肉葬非其所。旅魂飘飘。尤可念也。姑俟庆兰成立。令移葬于钱浦。地下魂魄。庶有相依可也。京中西部小家垈。别给于庆兰为可。其父生时。吾欲传给其家。故今复云云。钱浦墓直奴彦昌,婢芿今。果川奴莫山及其所生三口等。奉祀长子孙世传。虽多勿分。务令护恤。庙祭墓祭。皆令长子奉行。诸子孙随力助奠可也。此其大略。馀则具于陶渊明告五子孙书中。付诸壁上。勉以行之。荒迷不宣。付二子四孙二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