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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潭先生文集卷之三
龙潭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x 页
龙潭先生文集卷之三
 教书
  
龙潭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87H 页
宣谕东京将士(戊戌知制教时制进)
王若曰。海贼负恩泽。初肆射天之凶谋。边圉失金汤。忍见涂地之酷祸。长驱莫遏。大势已倾。众皆顾影而偷生。尔尚奋身而敌忾。执讯获丑于万死。裹疮饮血者几时。人皆可即戎。纵 屡朝威惠之素服。众各自为战。实尔辈忠愤之所由。靡室靡家。已无系累之事。尔矛尔戟。益殚捍卫之诚。庸讵知孑遗之馀。犹抗此方张之势。衽金浴铁。虮生虎褐之年年。炊剑淅矛。鱼服兽盾之夜夜。妻妾编即墨之行伍。蚍蜉绝睢阳之声援。涉月踰时。犹叹旄葛之诞节。经岁积稔。几感垄树之陨黄。尔身九殒而一生。我国几亡而再造。是知疆域之得守。实赖保障之犹存。非汝辈早奋义而先之。其国家遂失南也久矣。宜举不踰时之军赏。用慰争赴敌之众心。第凶贼初过于今。而我国孔棘犹昔。玆焉未暇。夫岂敢忘。是崇是褒。久缓策勋之典。于囊于橐。未继宿饱之饟。由予不德之攸致。转汝于恤之何安。故遣予一个迩臣。以劳尔七年积苦。激壮士愿战之气。慰黎庶厌乱之情。岂足酬乎尔功。聊以敷乎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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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天高日远。嘉乃不失葵藿之忱。谷邃林深。惭我未偏雨露之泽。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龙潭先生文集卷之三
 疏
  
斥湖南伯请和疏(甲午)
伏以臣识浅才劣。滥冒 洪恩。乞递未几。旋承 召命。揣分惶感。踧踖罔措。本月日始就职。以湖南道臣启请和倭事。外议颇张。臣自闻此说。不觉发竖而胆掉矣。谁为 殿下划此计也。夫和之一字。从古败亡之迹。(缺)晋之王戎主和。而至有平阳之行。宋之秦桧主和。而终有五国之变。为人臣子。宁复抬头抗颜。肆然作此说乎。此说一作。则恬嬉成风。举国相率而忘危。士卒以之而解体。官僚以之而怠职。天朝壮士亦将以之而思归。奏功献凯。不复为东顾之计矣。噫。彼狡虏乘时伺隙。或有再举之措。则 殿下谁与而拨乱御贼乎。岛夷之糜烂我国家。于今三载。欲逞射天。旋肆灭虢。雠深僇辱。诚不欲俱生于一天之下。而黍离之故宫。疮痍之馀氓。满目愁惨。二百年 宗社之羞。何时可雪。十三代 陵寝之变。万世不忘。师本无名。其心难测。自为败盟。其和难信。金虏之愚宋可痛。匈奴之背汉可鉴。 殿下诚宜此时。不忘卧薪尝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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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志。益懋内修外攘之道。思所以中兴之业。则实 宗社无疆之休也。
万言疏(乙卯缺)为小安以至今日。造讱等俱蒙宠擢。或盛玉堂。或登乌台。罪殛未施。 圣恩旋加。安知奸人窥见 殿下好恶如此。复起是论而渎乱之也。至于巫蛊之事。殊非圣世之气像也。其言妖惑。其事难明。一时罪人。不堪严刑。诪张虚语。苟全喘息于须臾者。今皆捃抚爰书。撰成赦文。上告 七庙。下诰八县。以此人心疑惑。聚首相顾。以为造讱等负此罪名。今复为论思之职。巫蛊之事。至于告庙颁赦。其更举废 大妃之事昭昭矣。牛童马卒。亦皆传说。如臣疏远者。犹得预闻而忧遑。况李元翼以 两朝宗臣。受 恩偏重。岂可自同凡臣。囊括避咎。越视国事。不为救正耶。封疏以争。亦且晚矣。今若不原其情事。遽加重罪。则不徒 先朝老臣含痛地下。有累 圣德为如何哉。论者以为元翼彰君父之恶。归美名于己。得沽直市义以规福。此岂近于人情之言乎。近来朝著风色甚恶。欲成 殿下好生之德则辄加以护逆之名。欲补 殿下不及之阙则辄论以遗君之罪。直士贤臣。相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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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吏民兴播弃之叹。识者有殄悴之忧久矣。元翼亦岂不知书御罪及。但以受国厚恩。义同休戚。知而不匡。心所不忍。沥血刳肝。以进危言。庶几王心一改。日月更明。则令名垂于无穷。伦纪斁而复正。此皆忠恳所激。岂有一毫掠美规福之意于其间哉。不思目前之祸。而以沽身后之名。亦非人之情也。孟子曰。畜君何尤。畜君者好君也。元翼之心。实同于此。且南以恭之事。尤为无据。曾谓元翼之贤。必待人指嗾而后为此言乎。夫危机火坑。在于目前。人劝而入之。则虽三尺童子。亦不肯入。以其怖死之心重也。今之进言者之祸。有甚于危机火坑也决矣。岂可人劝而为之。此必奸人欲乘 上怒之时。以此言构陷。仍为一网打尽之地也。其为计巧矣。其为心惨矣。凡今之当路者。欲为陷人之事。则必藉护逆遗君之说。以为口实。盖以为护逆之人。 殿下必怒之也。遗君之辈。 殿下必斥之也。如使人臣实有护逆遗君之罪。则岂独一二人所当排摈哉。举国之人。皆请讨之不暇矣。自此言一作。举朝无一完人。朝黜其异已者。以此名目之。暮斥其异已者。亦以此名目之。据势挟 恩。颐指气使。触忤者家破身碎。谄附者禄厚官荣。货赂成市。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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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在下。虽有指鹿之奸。贺鸾之佞。 殿下谁从而闻之。狐鼠满朝。鸾凤在野。草茅愚氓。莫不兴叹。国事到此。言之气短。 殿下嗣服之初。侧躬耸立。惟圣道(缺。)卜相尽收一国之华。谏官亦求尽言之流。破朋党之教。抑侥倖之命。相继而下。人心洽然。以为至治可望。至于今日。其时宰相。有几人在职乎。李德馨李恒福亦一时之望也。而皆以言见黜。只馀李元翼一人。虽不在位。人亦倚而为重。是亦不免于罪。当今 殿下之廷。尽忠殉国者几人乎。敢言不讳者几人乎。上下唯唯。不顾是非。惟以媚灶为能事。承奉为得计。三纲将绝而不扶。宗社几丧而莫言。 殿下之廷。虽谓之无一人焉。亦可也。元翼忠贤德业。内外所宗。执心行已。无愧神明。当壬辰崩溃之日。受 命于危乱之际。谋画于创残之馀。勋立国家。泽及生民。此实 宗社之镇也。 先朝有李元翼活人之教。则其为倚任。亦可知矣。 殿下正位春宫。亦垂二十馀年。岂不知元翼功劳清慎更无伦比耶。今之上言。实出于爱君忧国之至诚。而 殿下返以忘君护逆疑之。此臣所以闷泣遑遑者也。向使元翼。真是不忠不义之辈(缺。)至于今日。护逆而欲何为也。 殿下春秋鼎盛。总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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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纲。百僚同德。四民乐业。 世子英质天成。礼仪无愆。三朝尽诚。四海延颈。国势堂堂。元气正壮。当此之时。纵有逆节之人。岂有祸福于廷臣哉。今之人做护逆徼福之言以动 殿下者。皆是小人诬陷君子之机阱也。此理甚明。不待明者而可知也。昔西巴放麑。乐羊食子。后人论其事曰。放麑虽违命。推其仁则可以托国。食子虽徇君。推其忍则可以弑君。此正善观仁暴之情状者也。今以为祸根。请杀无罪无知之儿者。乐羊之徒也。爱君以德。必欲保全 殿下之仁心者。西巴之流也。 殿下倘于平朝未接物之时。平心和气。以理返观则今日贤邪。不难分矣。臣尝读宋臣朱熹谏两宫疑阻之疏曰。君臣父子之义。无所逃于天地之间。虽有襁褓之儿。见父则笑。虽有强暴之人。见子则怜。此是天赋之性。不待勉强而后如此也。今两宫阂隔。恩礼两阙。人言藉藉。远近相骇。万一草野之人争仗义而起。夷狄兴问罪之师。当此之时。欲以义固结人心。其可得乎。此言恳到直截。至今读之。令人不觉起感而流涕。当今如李元翼之疏。只是写出众人寻常说话而已。未有如朱子之疏凛凛不可言之事。而治元翼之罪。甚于朱子。不徒今日重失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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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世良史。当书 殿下何如主耶。且臣闻之。古人曰。告我以过者。我之师也。又曰。屋漏在上。知之在下。又曰。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则光明矣。当初 殿下之事 慈殿。可谓尽其孝矣。乐其耳目。安其寝处。其于忠养之道。无所不尽其诚。 两宫雍洽。和气可掬。一国之人。咸仰大圣人之仁孝出于寻常万万矣。近年以来。情势相阻。疑惑互至。金悌男赐死之后。有多定军人。拥卫 慈宫之事。是则必 圣上虑有意外之变。如宫城围立之例。有此举措。而外人不知其意。至有囚 大妃之谤语。臣尝闻此言。不觉寒粟遍体也。郑造尹讱等一番避嫌之后。国人皆曰。此辈欲逢迎 上意以举此事。群心遑遑。众口纷纷。以万万无理之事。致疑于 圣上。殿下纵无此心。岂能家道而户说哉。造讱等陷君之罪。至此而无所逃矣。虽然。 殿下不此之斥。而斥之者反斥之。如臣愚者。亦不得无疑于此间也。至于 移御法宫。实是盛事。独一 慈殿留在行宫。供帐萧条。问寝亦稀。此岂 圣上之心哉。是必 慈殿不得释然于 殿下。不肯从 殿下而移幸也。人皆以此致疑于 殿下者。亦无非造讱等各处之说先从于席上故也。凡使 殿下受此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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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之谤语者。皆是造讱等之所作也。欲论其恶。日亦不足矣。今若纳元翼爱君之言。治造讱等陷君之罪。开陈事理。以至诚感动。奉 慈殿而移御。则群疑冰释。了然知今日之事皆非 殿下之本心也。然则将见孝理优于天下。小人无所容其奸矣。至于永昌之事。臣既发端于前。若不尽讼于后。则当受不尽言之罪。宁为刑戮所加。不忍终负于 圣明。敢以素所欲陈者仰达焉。臣闻天之道。生而已。圣人之德。好生而已。在佗人尚然。况于天显之亲乎。故孟子曰。仁人之于弟也。不藏怒焉。不宿怨焉。亲爱之而已矣。今此永昌。以为谋作大逆则年才八岁之稚儿。岂有心于争位乎。若以为不谋作逆则似为不得其死然。然则于 殿下好生之德。亲爱之道。恐或有所未尽也。不幸推戴之说起于逆徒。而永昌之不为预谋。如右所陈则尽赤逆徒之族。邦宪已行矣。至于永昌之身。岂有一毫叛国之罪哉。其时廷臣以祸本为辞。眩惑 四聪。欲掩十目。噫。做此说者其亦罔极矣。昔。淮南王长明有叛形。而文帝废徙于蜀。年穷命毒。奄忽于途。以今观之。其法似宽。而尺布斗粟之谣。终为文帝之病。象以杀舜为事。及其为帝则封之有庳。如舜可谓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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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人伦之变者也。今致君不以舜为期。反欲出于文帝之下。是不近于吾君不能之贼乎。臣常心伤其冤。自为之解曰。今日廷臣深于爱君。苟有逆名。不计其身犯与否。而皆欲致之族耶。抑烛理未明。惟欲以刑罚立威。以扶国步耶。因反覆推究。得一说焉。尝见古今小人啸聚阴类。昼思夜度。皆是伤人害物利己欺君之事也。今者妄意此狱起于骨肉。于 殿下之心。有所疑惑也。乃敢簧鼓此论。节节益深。初而请置阙外。竟至于流窜。而按法之请继起。 殿下恻隐之心。虽时见于备忘之下。举朝皆曰可杀。则 殿下之不得不从。亦其所也。然举朝之人。亦岂尽欲陷君于不义。是不过怵于当权之人势焰熏灼。若发异论。则与逆贼同律而死矣。其情诚可哀矣。闾巷之(缺)
龙潭先生文集卷之三
 劄
  
辞执义劄(壬寅)
伏以小臣千万意外。滥蒙 天恩。得忝非分之职。感泪陨越。踧踖罔措。第以小臣前为典籍。供职月馀。适以身病。呈旬本官。又以切迫忧故。不得已径归南阳地。流寓之处。仄闻尚衣正 除命又出于未及就职之时。趁未谢 恩。惶悚既极。玆者更叨谬 恩。坐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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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召命。益增战栗之至。臣之呈旬仍为下乡。虽出于私情之切迫。其带职径归之罪。在所难逭。且水原府使时灾眚之事。尚未推考。时未究竟。台臣虽有些少之失。不可随行。况臣之负罪非一。决难腼然仍冒于风宪重地。仍命罢斥臣职。
传曰。勿辞退待。
请设立成均馆学制劄(壬寅大司成时)
伏以臣闻治天下。以正风俗得贤才为本。培养士类之道。可不慎重欤。 列圣朝右文兴化之盛。迈越前代。而不幸近者祸狱累起。凡学问深邃。履践笃实者。辄目之以异趋。自是士气沮丧。惟寻章摘句之是务。而为冒禄干利计。讲学修己之方。漫不知何事。此所以人才之日下而世道之日卑者也。臣窃观今之学校。徒尚虚文。一无实用。且计圆点增解额之事。乃贡举时诡遇之道也。君子小人之分。莫不由纤毫义利之间。导率之以此。则不过推而纳诸利牿者也。风俗何由而正。贤才何由而得。诚愿 殿下益懋精一之学。缉熙之工以主教于上。而百僚师师。礼让成风。则凡为士者蔼然感化。知所以趋向矣。然后岁论其贤者能者于朝。忠信德行之士如茅斯拔。而功利末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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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徒不得干进。则庶见都俞之极治矣。继自今废泮制试取之法。参酌程伊川胡安定之古规。设立学制。
答曰。劄论甚是。
龙潭先生文集卷之三
 启
  
请直奏倭情启(辛卯书状官时)
伏以小臣猥以匪材。负荷 洪恩。特蒙书状官 除命。随行朝 天之使。纵欲殚诚图报。莫知攸宜。况今番之行。有难便重大之事。倭酋秀吉肆然怀射天之谋。要我通信。而廷议携贰不决。一则曰。彼倭姑无乱形。奏之诚不敢也。一则曰。彼倭已有乱机。讳之乃欺罔也。此诚两难之势。然窃伏念有犯无隐。古人事君之道。但实摭既著之衅奏之。有何不敢也。敢请据实陈奏。
答曰。所启固当。
赴 行朝待罪启(癸巳)
伏以邦运不幸。岛夷犯圻。 庙社受辱。 銮舆播越。凡为臣子。恸迫如何。自夏及秋。贼势抢攘。列邑崩溃。 行朝消息。阻隔无凭。因招谕使臣金诚一之南来。伏闻 行在万安。从事幕府以蝼蚁之躯。图报涓埃。去四月日。诚一病死于军。全岭形势。如中流失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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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津涯。小臣无所倚仗。五月初六日。启程西上。昼伏夜行。凡四十二日到达。臣既不能扈从。又未即奔赴。无尺寸敌忾之功。罪当万死。恭俟 处分。
答曰。勿待罪。
吏曹待罪合启(癸卯吏曹参议时。与长铨奇自献亚铨许筬启。)
伏以岁杪中太常前官及宋克讱闵机等罪名误书。臣等不察至失。惶恐待罪。
传曰。勿待罪。
辞冬至上使启(癸卯)
伏以小臣赋性朴愚。学识空疏。曾于 侍讲对扬之日。烛理未明。辞不达意。故不能开发 圣聪。恢张公议。自多迂滞之见。况乎聘上国专 命之任。实非其人。庙堂谬荐。差下谢 恩正使之命。揣分量才。惶感罔措。凡朝廷体面。必以座目为先后者。及是由来旧规也。臣于座目。在宋骏之下。而今此使行。臣为上使。骏为副使。事体未安。请改差以安愚分焉。
答曰。依启。
宪府启(戊申正月大司宪时)
伏以前参判郑仁弘之疏劾首相臣柳永庆事。谏院启已得之矣。大抵贪禄干进之辈。乘时伺隙。思欲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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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今因 玉侯之违豫。大臣之过失。外援山林之议而动摇离间。仁弘以疏远之迹。昧于物议。年且昏耗。不知自陷于彼辈诡秘之术。而妄陈疏举。请并付有司。
答曰。依启。
龙潭先生文集卷之三
 筵说
  
[丙戌十一月]
丙戌十一月。以内翰入侍夜对。 上问民间苦乐。对曰。民之苦乐。惟在君德。人君明其德则民亦自新。民自新则有乐无苦矣。 上曰。如何则可以明德乎。对曰。 圣教至此。生民之福。社稷之幸。夫德者。必之具此理之名也。人性皆善。本非不明。而私欲之蔽。如水之滓。如鉴之尘。圣凡或殊。真妄相杂。苟无存养省察之工。则无以复其初矣。存省之要。不过诚敬二字。故先儒有言曰。一诚足以胜百伪。一敬足以敌千邪。以一之微。御百千之危者。可不戒慎恐惧于不睹不闻之地。严恭寅畏于幽暗细微之事乎。人君之学。与韦布不同。经纶之业。与章句有异。盖根本节目。未尝不同。而特以处地发施有异耳。居崇高富贵之地。而有声音䌽色之娱。不能无骄盈之志淫佚之欲。从以奸邪欺负之徒。浸润之谗。肤受之愬。壅闭聪明。蛊惑方
龙潭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93L 页
寸。则时君世主不至于覆败者鲜矣。 殿下禀英睿之资。加缉熙之工。须以学问思辨。涵养本原。而克去己私。恒存天理。勿使王霸杂用而有齐头并出之患。敬怠相胜而有半上落下之功。收敛于一心之虚灵。酬应于万机之运用。无所间断。然后可以明其德。而能成天下之务矣。懋哉懋哉。
[壬寅正月二十七日]
壬寅正月二十七日。以辅德入侍朝讲。讲书无逸。因进 启曰。逸者。人君之所戒也。周公以叔父之亲。居冢宰之位。赞襄之思。辅导之方。靡所不至。而丁宁告戒不过如此。则人主之龟鉴。舍是书何以哉。伏惟我 殿下嗣服之初。励精图治。不敢自逸。故至诚事大。竭力攘夷。洪济艰业。光复旧物。实万世无疆之休。而亦无疆惟恤。夫何近日以来。朝纲坠纽。官僚怠职。宫省之糜费夥多而府库空虚。公家之赋敛烦重而生民困瘁。 睿智有所未尽聪察。无乃宴安之气胜。儆戒之志怠欤。其对病之药。不过正心诚意。讲明治道。虚怀逊志。纳进谏诤。讲道非诚正。终无体验之要。纳谏非虚逊。未免面从之弊。二者之功。又岂在于持敬之外哉。必也因此心之灵。而存之于诚一之中。知此理之妙。而穷之于思辨之际。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
龙潭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94H 页
乎其所不闻。则骄吝自满之志。偏狭固滞之私。消融浑化。无飞扬驰骛之患。而酬应万机。平章协和之道。亶在是矣。伏惟 圣明裁察焉。
[闰二月初四日]
闰二月初四日。以同副承旨入侍朝讲。讲春秋。因进 启曰。春秋大义。黜霸功。行王道。而以罪罪贤贤为戒。有国者当讲明扶持。不可一日废者也。一日不明。则乱国戕贤之辈接迹而起。有不可遏矣。以 国朝事言之。子光之罪恶。合置重辟。而不过出外寻死而已。又无所顾念于金宗直之后。此乃罪罪贤贤之义不明也。(缺)
龙潭先生文集卷之三
 策
  
医国策(癸卯五月都承旨时制进)
 王若曰。国语。上医医国。其次医人。医人与医国。其道一也。国之与人身相类者。可得详言之欤。唐虞三代之国。无疵疠而国祚灵长。降及后世。札瘥短促。大命随之。其故何欤。洪惟我国家 列圣相承。其于医国之道。靡所不用其极。然而迩来朝廷溷浊而心腹不至于蠹欤。民庶困瘁而脏腑不至于败欤。寇盗窃发而四肢不至于痿欤。至于政令不行而血脉壅阏。纪纲不肃而筋脉涣散。士类不振而元气萎苶。皆古今之
龙潭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94L 页
所可忧也。如使扁鹊之徒见之。则将何术而医之欤。大抵痿瘿。古今之所患。而最可患者何疾欤。粱肉药石。医俗者非一。而亦何先后欤。子大夫抱寿民之丹。对病之说。讲之熟也。其悉意敷陈。母拘程式。予将亲览焉。
对。愚臣生札瘥之乾坤。仰淳厖之天地。囊佩医国之剂。袖赉寿民之丹。思欲一试者不日月矣。今何幸伏读 圣策。曰医国云云。大哉王言。一哉王心。臣敢不敷心吐胆。以负我 殿下愿治之衷哉。窃谓有一身之疾。有一国之病。有一身之疾则必有一身之医。有一国之病则必有一国之医。其病之大小虽殊。其术之所施者同。然病之端既有其本。则医国之术必有其要。是故。求其病之所根而治之。先其当先者。而后其当后者。然后其病可已。甚矣国家之病也。病之不入于心腹者。其医之也易。病之既入于心腹者。其医之也难。苟能使心腹充养于平时。不至于崇痼。则元气既壮。而脏腑不受其伤。四肢不见其痿。血脉自尔而流通。筋骸自尔而健固矣。然则医国之术。固不外乎玆。古之善医国者。以其能尽达乎此也。后之所以不能者。以其不能达乎此也。请因 圣策而谆复焉。
龙潭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95H 页
缅惟唐虞。逖观三代。既无可崇之病。何赖医国之方。寿国脉之灵长。致雍熙之至治固其宜也。泰和一颓。淳风死去。降及叔季。至治不闻。腹心受病。大命已随。惨矣危亡。项背相望。星辰倏忽。一何寥寥。试以我朝之事可乎。恭惟 列圣罔缺相承。重熙累洽。其于保邦之道。致治之方。无所不用其极。宜乎上自 朝廷。下至四方。至治淳厖。无所疵疠。而奈之何近年以来。朝著之上。廉耻扫如。溷浊成风。以金珠为脯盐。契券为诗文。惟得之求。恬不为耻。公道不行而心腹已至于蠹矣。以至黎民卒瘅。无仰事俯育之乐。有琐微流离之叹。君之民老弱转乎沟壑者比比有之。而脏腑已至于败矣。盗贼奸宄。啸聚并起。戕害我民生。剽掠我民财。甚于商家之草窃。汉室之群盗。使之伤风败俗而四肢亦至于痿矣。况血脉之痞隔。以至于柔脆而不振。凡此数者之病。皆当时之所深忧者也。若使俞扁之徒。灼见受病之源。则将何术而疗之也。必也神丹妙剂。湔肠涤胃。以快祛病根。然后青槐巨卿。玉堂宿儒。以医国之手。必已尽其傅说瞑眩之戒。贾生大肿之喻。迂儒左见。复何有贡豕之说。特以 圣问中数者之病。而单提之为救弊之策曰。朝廷者。天下
龙潭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95L 页
之本也。董生有言曰。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为今之计。必先正朝廷。使无溷浊之习。常有清明之政。使无二竖居肓而蠹其根。蟾蜍食月而蔽其明。以治教为粱肉。形政为药石。而(缺)已然之病。则可期方来之瘳。而民之劳止。汔可少康。盗贼之窃发者。化为良民矣。政令岂有不行。纪纲岂有不肃。士类岂有不振之理乎。然则脏腑之败。四肢之痿。血脉之壅遏。元气之萎苶。非所患也。又何患痿瘿之疾。桑痈之病乎。古人云。肝受病则目不能视。肾受病则耳不能听。当今数者之病。莫不由于心腹之受病。则愚臣敢不以正朝廷为医国之本乎。苟不能以正朝廷为医国之本。则是后心腹而先手足也。将见其病入膏肓而四体枵然。然后虽有扁鹊之徒。亦不能有为矣。篇之将终。抑有献焉。君者朝廷之本也。然则救心腹之病者。亦惟在于人君之一心。如使君不能先正其心。则心腹之病。愈至于不可为。而数者之弊。将无时可瘳矣。故愚臣既以正朝廷为医国之本。而又以正君心为正朝廷之本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