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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巖集卷之二
疏箚
自建州還後陳情疏
伏以臣無狀。黍隨帥幕。不能贊一謀猷。以至僨事。罪合萬死。幸賴 王靈。僅得生還。瞻望 宸極。感涕自下。第久陷賊中。人言罔極。臣等每念。若得未死之前。披陳事情。則雖萬被誅戮。實所甘心。天日在上。其敢游辭飾說。以欺我 聖明哉。當初渡江。爲天將所制。一向深入。帥臣弘立面言。運餉未到。欲留等待云爾。則提督以爲師期已定。軍律至嚴。決難遲留。至拜東葛嶺。于守備拔劍催督。且示喬遊擊票文。有曰。朝鮮軍非無糧也。逗留觀望。畏縮太甚。帥臣不得已盡卸步卒所擔。冒曉疾驅。追及天將於牛毛寨。蓋提督懼以失期見罪。屢以我軍落後。未易前進爲言。其勢將不無歸罪於我軍。以爲自免之地。故催趲饑卒。倍道兼程。脛腫流血。有不能行步者。右營之卒。尤甚乏食。帥臣令通事。借米十袋於喬遊擊。分給升合。提督與帥臣密議。以爲偵探開諭之計。差票下一人持諭檄。偕通事河瑞國,金彥春。入送奴中。唐差則畏賊退走。瑞國等
仍持檄文前往。到深河。賊兵攔阻。天將先之。我軍繼之。賊奔敗登山。據險自固。提督令我軍砲射手搏戰。斬獲頗多。日暮下營。此時三營之卒。不食已屢日。提督以燒葬劉吉龍。留住一日。仍令三營放軍掠於部落。得其埋穀。以石磨碎。煮粥而食。翌曉。天兵探報。家哈嶺外。絶無賊警。辰時行軍。天將先之。我軍隨後。到富車地面。連聞大砲三聲。而煙塵晝晦。帥臣拔馬先馳。登路左一阜。卽令左營則陣於前面高阜。中營則陣於帥臣所登之阜。右營則陣於南邊高阜。而左營陣於平原。帥臣令別將朴蘭英馳去左營。使之擡營移陣。則賊兵已迫。勢難移動。賊騎大至。分爲兩翼。遠遠圍抱。據塞走路。帥臣憫左營孤危。卽令右營往救。陳相公,于守備,喬遊擊。單騎走到。始知天兵盡沒。于,陳卽馳去。喬曰。吾監貴軍不可去。帥臣仍給弓矢刀劍。約與共事。右營催督以進。與左營纔得聯陣。逆風大起。煙塵漲天。賊騎齊突。勢如山崩。一砲之後。未及再藏。而賊騎已入陣中。俄頃間兩營皆覆。千摠申忠業則賊未及陣而先遁。宣川郡守金應河,雲山郡守李繼宗,永柔縣令李有吉,千摠金佐龍,金堯卿,吳稷
等。皆爲賊所害。順川郡守李一元。單騎得脫。走入中營。自中營去兩營。不過千步。目覩蹂躪。無不喪魄。而賊騎奔馳。圍迫中營。臣與諸將巡督陣上。激勵士卒。諭以決一血戰。幸有死中求生之道。則百無一應者。孤阜狹隘。人馬偪側。屢日飢卒。兼之焦渴。欲走則歸路已斷。欲戰則士皆股慄。至有抛棄器械。坐而不動者。事無可爲。兩帥與諸將。只取火藥櫃。置於坐側。欲其自焚。而臣則誓欲射賊而死。立於陣前。注矢以待。當此之時。顧豈有一毫偸生苟活之念哉。適有左營之卒得脫來言。賊到陣前。連呼通事。而營中無通事。不能答云。兩帥卽令通事黃連海出應。則虜卽送言曰。我與唐人有怨。而汝國本無仇讎。何爲來伐我乎。卽使答稱。兩國無怨。而今者之兵。迫不得已。仍與往復問答。至於再三。欲爲款兵之計。賊遣藩胡來到陣外曰。兩國無怨。當爲和好。請見將帥議事。此時賊兵齊集。漫山蔽野者亡慮三四萬騎。而我軍洶懼。將有潰亂之勢。兩帥相議。今日之事已至於此。不過一死。而萬一約和交解而退。則非但三四千軍卒之命。得免魚肉。目前邊上衝突之虞。可以小紓。副帥臣景瑞
出去。與賊將貴盈哥馬上相接說稱。我 國與汝自前無怨。今者出兵。在不得已。今若解兵和好。則兩國無窮之利也。和若不成。則我軍不過殊死一戰。而汝不知我 國之本情。故吾以單騎來見。貴盈哥曰。兩國無怨。今已約和。當各解兵。因指天爲誓。又請見帥臣。答以日暮不往。賊將強要。副帥同宿一處。當此之時。約和解歸之說。來到陣中。軍卒喜躍無復部伍。適有浙兵七八名。來到陣外。軍卒紛譁。驅迫以出。人情之潰亂。不可禁抑。帥臣卽言于喬遊擊。使之變著我 國衣服。喬言和事若成。我亦同往貴 國云。夜間欲爲突圍而走。則賊騎四面圍抱者不知其幾匝。飢困步卒。無可奈何。翌日。賊將請見帥臣不已。帥臣只率軍官二人往去。胡將降座立俟。相揖就座。仍與定約解兵各退。則貴盈哥亦指天爲誓。兩帥將欲回出之際。有一胡將曰。滿住時在城中。不得不往見。而回還則當由滿浦之路。再三爭辨。終不肯從。遂以鐵騎擁迫而行。臣於此時。卽欲墮崖。爲手下人終始抱持。未得如意。仍聞兩帥之見賊將。賊將頗有敬待之意。絶無逼辱之事。指天爲誓。則庶或有和約之成。出送
滿浦之路。若終脅逼死之未晩。姑且隱忍被迫而去。喬遊擊見我軍迫行曰。我雖同去。必不得免。卽付手書於軍官輩。墮崖而死。其手書。臣等謹藏以來矣。及到奴城。奴酋要見兩帥。兩帥登階行揖。奴酋嗔怒。兩帥曰。行我 國禮。不得不然。有一人以華語謂曰。爾 國之官。見楊都爺。亦行再拜禮。何謂行揖是我 國禮乎。況設交倚欲坐你們。豈責以君臣之禮乎。設交倚坐兩帥。數酌而罷。翌日。賊騎圍抱我軍。彎弓露刃。將欲廝殺之際。漸漸解圍而去。厥後聞知。則奴酋憤兩帥行揖。令盡殺將卒。其子貴盈哥以爲。陣上約和。指天爲誓。今盡殺害。天不可欺。力爭而止云。又數日。奴酋與其妻子。會于射場。逼兩帥以行。置於帳中。大海來接。觀其氣色。似有屈逼之事。帥臣以華語謂大海曰。你刀利乎。我是讀書人。不可非理屈辱。今日殺我時。以你利刀速斫。爲幸。大海變色曰。豈有此理。仍卽起去。俄而。貴盈哥來見而罷。厥後聞知。則其日奴酋欲逼辱兩帥。因大海之所傳而止。自此而後。拘縶一空舍。頓無許還之意。始言通書我 國。待回報後出送。未幾移之者。片山城中。圍植木柵。甚於牢獄。
而屠殺同寓之人。以怵脅之。或以甘言誘啗之者不知其幾。而臣等只以一死自誓。自上年三月到今年七月。其間十七箇月。饑凍艱苦。早欲自裁。而仍念事已至此。要得死分明。堅忍刻勵。只待賊刃之及。而賊亦知其不可脅誘。絶無逼辱之事。今則天誘獸心。遂以臣等出送者。實由於 聖上威信之遠覃。 廟算之得其機宜也。臣等僨事被拘。前後事情。不過如此。 天日在上。不敢修飾。若以臣等僨事敗軍。不卽死於陣上。輕信解歸之說。墮於狡虜術中云爾。則死無所辭。至以約好款兵。欲紓邊患。爲賣 國降賊之計。則不亦冤乎。臣雖無狀。早承父師之訓。粗識君臣之義。豈敢欲偸生苟活。以負我 天地父母聖明之恩哉。二年柵中。只見星月。而每以古人所遭患難。古人所守節義。爲之陳說。相勉勵終始。以口舌約和者。祇欲小紓邊虞而已。言者之論。臣未得其詳。伏聞媚於奴酋。與之相通。爲賊所愛。欲圖生還。臣實未知所謂媚者何事。所謂通者何言。設若媚而相通。則何爲囚縶柵中二載之久乎。若以生還爲賊所愛。則自古在昔。淪沒虜中。得以生還者。豈但臣等哉。伏聞走回李
應福,黃德彰等。誣捏罔極。至做不測之說。彼兩人者。其在賊中。皆有妄作之事。一行之人。莫不憤斥。因此含毒。敢爲構誣。然彼無知萬不近似之說。固不足多辨。而三軍渡江。自初至敗。十五日間。糧餉之運。纔數十餘石。催督文移相望於道。及其敗報之到。爭起唾掌。必欲陷之以降賊者。不亦痛乎。臣在柵中。遼東人王起功。以守堡官被擄。來見臣等曰。在遼東時。聞貴 國將帥被執虜中。囚縶圍柵。終始不屈。豈意今日得見面目。且伏聞赴京使行之所傳。遼廣一路。皆言我 國將帥。軍敗被執。囚縶柵中。而至不斥名云。當初賊書有曰。將帥活捉拘留云。則雖奴賊。亦不敢以降伏言之也。欲加之罪。其無辭乎。市上有虎。曾參殺人。言之如此。自古而然。況其淪沒異域。耳目之所未及者乎。 聖慈在上。明見萬里。洞燭覆盆。曲加全貸。臣等萬死餘生。疾痛之呼。不暇擇聲。尤增死罪。抑臣等竊有所大感激痛傷者。當初楊經略銳意討賊。欲用兵碎。至於徵兵之日。 聖明深以爲慮。每以輕進爲戒。及其渡江。受制於天將。懸軍深入。竟致敗沒。臣等每於拘縶中。聚首相語。 聖慮所及。懸合如神。而
臣等不能遵奉。以至於此。萬死莫贖。只自感歎抆涕而已。大槩此賊之欲和於我者。不過欲其專力於犯遼也。當初所要求者。差胡之上京也。刑牛馬。祭天地也。寫盟約之書以焚之也。臣等以死爭辨。終始拒絶。今則賊亦不敢更說。而前者差人譯輩之往來。皆疑其中間所爲。今此逃胡刷送之擧。頗以爲信。出送臣等。生渡鴨綠。死無所恨。臣所受印信馬牌。隨身懷握。不敢失墜。謹將還納。臣以幕屬僨事。莫救司敗之刑。席藁以待。而賣 國降賊之說。死不暝目。伏乞 聖明特垂洞察。以解臣窮天極地之冤。千萬幸甚。無任感激戰灼隕越之至。
進建州聞見錄
負罪臣民寏。惶恐伏地。冒死謹 啓奴中聞見錄。以備 聖明採覽事。伏以臣賤庸無狀。備員是幕。惟思勉渴駑劣。以效一卒之用。不敢懷臨危避退之計。跟帥臣以從天將之後。逮兵敗危迫之際。知不可脫。卽欲自裁。爲手下所挾持。未得遽決。終至擁迫而去。仍念當初求死不得。旣被囚縶。則殺之在彼。堅定忍苦。但俟賊刃之及。至於獸心之悔禍。生渡鴨綠。復見 天日。是實臣夢寐之所不能料
也。洪惟 聖上明見萬里。洞燭事情。 特寬收孥之典。尙全腰領。容息於覆載之間。雖糜身粉骨。未足以仰酬 生成之萬一。顧臣經年陷賊。鎖拘牢甚。凡干奴賊之所爲。無從得知。而當初奴賊。以藩胡解我 國言語者三人。守直柵中。所謂仁必。乃穩城藩胡。爲其父母。能行三年喪者。其嚮戀我 國之心。至今不衰。凡有所聞。必盡誠無隱。密告於臣等。故得其一二。謹錄聞見與其習俗,土產。彙成一通。係之以備御六條。敢眛死投 進。極知狂僭無所逃罪。誠以百聞不如一見。兵難遙度。角之而後知。今臣所陳。雖甚荒雜。其與懸空揣摩者。似有間焉。伏乞 天地父母曲加憐察。雖臣之罪戾必以此而尤重。庶區區寸丹。披罄 天日之下。不徙爲含默抱冤之鬼。千萬幸甚。
公元1636年
丙子春。擬陳時弊疏。
伏以臣賦命險釁。頃在昏朝。淪陷奴穴。囚縶柵中十七箇月。坐臥懷印。只待白刃之及。適値我 國通信。竟得生還。其時爾瞻必欲殺之。拘留西路。逮至 反正之初。卽下 敍命。旋除職名。又於上年春。被誣逆獄。幾陷不測。 聖明洞燭。卽下霈宥。洪
公元1592年
造如天。誓將粉糜。庶效萬一。今者伏聞 朝廷斥絶北差。下諭中外。使之各陳策略。自願從征。臣不勝踴躍感奮。思欲荷戈執殳。以奔走於行間。而年迫桑楡。筋力不逮。仍自掩泣揮涕。謹以一得之愚。小禆群策之未。其一曰。務精兵。其二曰。修馬政。言雖淺近。欲制此敵。實不出兩款事。伏願 殿下不以人廢言。少垂察焉。何謂務精兵。臣聞吳子有言。敎士三萬。橫行天下。周世宗曰。兵。務精不務多。蓋不敎而戰。多而不精。適足以殃民殄國。矧乎今日不敎不精之至此極者乎。所謂騎步兵。有名無實。不過爲收布役事之資而已。壬辰亂後。效倣中國。團結束伍。而庸雜苟克。殆同兒戲。武科出身。其數頗多。而驍健勇力者。百無一二。都監軍士。盡是市井油滑之類。御營砲射。可堪戰用者罕有焉。以如此之軍。御如彼之虜。其不格明矣。一隷兵籍。但有征戍之苦。力役之勞。而妻子窮不能聊賴。其肯捨性命。當白刃者有幾人哉。諸色窠臼名目極繁。謀免軍役者如之何不投入也。是以雖欲極力括出。有甚於逃藪之獸。入淵之魚。所得者。不過殘弊無用之流耳。武科出身。豈非人之所願欲。而外方士
族。罕有赴科者。蓋但有防守之苦。絶無仕進之望故也。巷閭之間。勇健之士頗多有之。而入於軍伍者。十無一二。實由於 國綱之解弛也。 祖宗朝。宰相之子。皆爲甲士。民庶之子。不敢謀避。故軍皆壯實。今則民庶之子。亦莫不謀避軍伍。故苟且充數。軍多疲癃。此可以觀世變矣。弊俗已痼。見聞習熟。以爲當然。今若猝革嚴括。以充軍伍。則事未就緖而怨讟先興。惟在 朝廷設法定制。以勸誘振作之得其方耳。香餌之下。必有死魚。重賞之下。豈無勇夫。必須勇健之人。爭願入軍。自官猶且愼重。而不輕許入。然後可以得精銳矣。凡免賤免役。許通加資。科擧出身。許參遷轉六品。以至邊將,邊倅,兵,水使之除拜。非赴防無由取。而一入軍伍。終身富榮。妻子安逸。則人豈有不樂願哉。方今中外雖極凋弊。若不循私。上自士大夫之子弟。下至於官屬,驛吏,公,私賤隷。勿問色目。惟以膂力壯健勇捷超群武藝絶倫爲擇。則必不下七八萬。是豈特橫行之三萬也哉。何謂修馬政。臣聞兵法。十步卒不足以當一騎。蓋此奴之難與爭鋒者。以其有馬足也。嘗觀此奴之用兵。無他奇妙方略。惟以鐵騎隱
伏山谷。突出蹂躪。勢如風雨。飢渴不困爲長技而已。彼騎而我亦以騎當之。則我豈必每見負於彼也哉。趙武靈王。習騎射以滅中山。宋李綱建議買馬。欲以御女眞。是非其效耶。 祖宗朝最重甲騎。廣州平原。禁民耕墾。專養甲士之騎。今雖廢弛。猶尙呼曰甲士場。其爲詰戎慮也至矣。我 國中非無逸足。而盡歸於形勢之家。稍有壯健。皆入於商賈之類。軍士所騎。不過駑馬。十鞭一步。欲以此當鐵騎。不亦難乎。今之言曰。我 國之馬。不如賊騎。難與野戰。惟山城可以備守云者。是知其一。未知其二也。山城固可以御奴矣。然山城所設。例在僻處。敵若不顧。衝犯內地。倏忽往來。惟意所向。則山城步卒。將奈之何哉。兵勢萬變。難可預度。或追擊。或遮截。或夜襲。或隱伏。非騎難及。我 國之馬。雖不如虜騎。十未可以當一二乎。三年之艾。苟爲不蓄。終身不得。及今攻駒喂養調習。必合戰陣。則亦安知終不如奴騎也哉。大槩我 國之馬。喂養調習。專乖其方。絶不作騸。橫奔踶齧。雖極壯士。執轡惟謹。僅免掀墜。奚暇乎擊刺而賈勇也哉。武科騎射之規。不過習熟革路。疾走數百步而止。如過一
公元1636年
舍之遠。暫失喂養之期。則無不顚仆。豈其馬性然也。奴騎則欲馳則俯身。欲止則直坐。欲左則偏跛左足。欲右則偏跛右足。不假鞭轡。惟意所欲。終日驅馳。卸鞍則放牧。是以人與馬齊心。蓋其素習者如此故也。方今沿海。設牧場。差監官。而徒有文具。未見成效。不亦痛乎。在昔唐初。得牝馬三千匹于赤岸澤。太僕張景順善於其職。末年乃至七十萬匹。其不得人而任之乎。今宜於濟州及各道。擇出敬差官。巡審牧場。察其勤慢。而每年春。驅出壯馬。卽爲作騸。頒給甲士。使之調養馳驟。專效胡馬之習。明加賞罰。則不出五六年。可得數萬騎。以此而御奴。其庶幾乎。右兩款應行節目。謹條列如左。
十八歲以上勇力壯健武藝絶倫。分等定規。勿問色目。許令自募。御史偕兵使,守令。一同試閱。許入軍伍。京中則兵曹,訓鍊院,漢城府。試取優等。試閱時。借人代點者。當身及代者。皆用軍律。試閱時。循私用情者。試取之員。重究不貸。
公元1635年
私賤之入屬者。以公賤之不合軍伍者。代給。每式年。試閱新入者。汰去年老及廢疾者。
州郡軍籍。不拘多小。而必異其班次。有職者曰
高班。士族者曰首班。良人曰中班。賤隷曰下班。蓋我 國之俗。士族良賤之分。其來已久。遽令同列。人必不樂。故異其班次。而免賤,免役,許通後。陞中班及除職。則但以資級爲序。每州之軍。必分三番。輪回赴防。一年在邊。二年在家。如有自願連赴者聽。賤人赴防二年。免賤。免賤後赴防二年。許通。庶孼許通同。鄕驛吏及官屬赴防二年。免役。免役後赴防二年。許通。鄕驛吏。不須許通。
良人赴防一年。許通。卽除展力副尉。次次加資。資窮後。免赴防。
每年防所。取武科初試。通三番皆取後。咸聚京中會試出身。
武科出身。赴防一年。許參。許參後赴防一年。除副司勇。次次遷轉陞六品。始除內外職。更不赴防。未及除職者。悉屬內三廳侍衛。
兄赴防所。厚給餼廩。切勿力役。惟以敎鍊爲務。赴防時。復戶二結。在家時。復一結。
入軍伍者。其在鄕曲。異其服飾。出入騎馬。有資品者。守令不得以軍伍待之。
戰亡則官給葬具。妻子復戶一結十年。
前者武科出身點閱。年少壯健者。取以重試。許參及遷轉六品。一體施行。
下三道沿海各官之軍。俱屬舟師。壯健者。屬砲射手。與赴防之規一體施行。不合砲射手。專屬格軍。輪回赴防。
濟州及各道。擇出敬差官。勿論文武門蔭。必以精明勤幹者爲之。巡歷牧場。考察勤慢。
公元1636年
每年春。驅閱場馬。卽將牡馬四禾以上形體壯健者。使之作騸。分定牧子。看護喂養。待其瘡合。分送各邑。頒給甲士。
民間母馬之壯實者括出。放之於場。而以場內公馬。代給。
民間壯實馬皆括出官給價。又作騸。令各官喂養。待瘡合。頒給甲士。
場內牝馬幾匹內。計其生息多寡。嚴加賞罰。痛禁牧子等竊賣殺食之弊。
馬醫作騸者幾匹內。完合幾匹則論賞。倒損幾匹則治罪。略不饒貸。
甲士等所受官馬。十年外倒損者。勿推。十年內
者。責立。戰場間倒斃者。勿推。
甲士所受官馬。春秋試閱。馳驟喂養不如式者。重究。
擬陳平壤城修築錢貨復立疏
公元1627年
臣觀平壤爲城。形勢極好。南面則長江爲塹。東西則巖險難緣。惟西北二面稍平坦。若作重城重壕。可以無虞。其所以守御之緊急者。不過數百步而已。長江浩蕩。颿風無礙。救援漕轉。敵無我何。國中城池之險固。此其爲最。實平安道之根柢。黃海道之保障也。平壤不守。則海西自然潰裂。而都城不可保矣。平壤完全。屹然爲防。則虜安得越江而長驅乎。誠所謂要害之地也。丁卯年尹暄見敗之後。當事者視爲凶咎之地。定以慈母城爲監營留住之處。而平壤則棄而不守。是何異於見噎而廢食者乎。臣於數年前。目覩破堞殘礫。處處崩頹。已極駭歎。而且聞平壤人有言及棄城。不勝憤慨云。人心不甚相遠。安有以如此要害之地。而付之於無人之境者乎。慈母城雖曰險阻。而去大路甚遠。不過避亂之山城而已。奴豈有所憚而不爲長驅乎。今宜急急修築平壤之城。儲糧餉。備器械。令大將
公元1593年
留箚。爲畫一必守之地。撫恤人民。招集流亡。勸課農桑。省減力役則不出數年。便爲樂土。頃在 宣祖朝癸巳兵火之後。李元翼爲監司。撫摩瘡痍。訓鍊軍民。二三載之間。幾復全盛之日。況今凋瘵不至於癸甲之甚者乎。今者 國家以江華爲避兵之所。極其留念。何如致力平壤。使敵不敢犯於畿甸之爲愈也。倘能以平壤爲西路大關防。如護元氣。如尹鐸之晉陽。陸杭之西陵。則顧何虞乎鐵騎之衝突也哉。錢貨之行。其來尙矣。古今天下。無不用錢。而惟我東方。未嘗行焉。前朝嘗一用之。極以爲便。至於告廟陳賀。而終乃廢閣。我 國朝常議用之。而旋止焉。近日屢次議用。而竟莫之行。豈我國之俗。獨不便於用錢。惟在上者不知所以用之之方耳。前朝以麻布銀甁爲貨。一斤銀甁則直布七十疋。豈是可行之貨乎。我 朝則以木綿,楮貨爲貨。楮貨則是南宋會子之遺制。而竟至廢壞焉。綿布則至今行之。綿布爲物。織造甚勞。輸運亦難。殊非通行之貨。而上下崇用。至今因循。豈若錢貨之鑄成甚易。積之耐久。運之不難者乎。當此兵興之日。民窮財渴之際。廣鑄錢貨。派送列邑。減價而
賣之。則民爭趨之。如水就下。自官獲財。豈不優且厚哉。蓋令民爭趨。別無他道。勿論貴賤。計口賦錢。略如漢制算口之法。而贖罪賞職。皆用錢貨。則民豈有不樂趨者哉。或以爲計口捧錢。則遐方農民。無錢可納。利歸商賈。民必甚苦。是大不然。農以穀易錢。賈以錢易穀。農末相資。而若値穀貴之日。則自官出穀。減價而貿錢。錢貴之日。則自官出錢。減價而貿穀。常令不得偏有涌貴。則其爲便民。胡可勝旣。昔昭烈入成都。財用匱竭。劉巴請鑄大錢。旬月之間。府庫充溢。前史美之。每一易錢。官獲其利。民間亦無杼柚之勞。人之悅之。萬萬倍矣。且頒祿給料軍餉。皆以錢參半支給。一路刷馬之弊。民不堪苦。凡物輸運。以錢雇直。新舊迎送。計道里遠近。以錢定給。則民生自此息肩。州縣不至殘破。而 國家財用。沛乎有餘裕矣。應行節目。謹條列于後。
京中及外方都會官。設罏鑄錢。擇廉謹之官。監董其役。銅一兩。錢十文。
倭人處廣爲貿銅。產銅處另加採取。分送各爐。
男丁十八以上。六十三歲以下。皆納錢。(見租庸條)
頒祿及給料軍兵糧餉。以錢參半分給。
役民之擧。以錢雇直。每日給錢三十文。
大路里數。一一打量立標。而每三十里。募民以居。如今酒幕之規。蠲免雜役。凡公私運物。皆爲雇直。每一里給錢二文。而一年納稅五百文。公家馱物運轉及新舊官往來。計道里遠近。以給錢文。
判決事辭免疏
伏以疾痛之極。必呼天地父母。乃人之至情。臣之惶憫切迫。不得不仰籲咫尺之下。伏願 聖明少垂察焉。臣賦性愚朴。昧於處世。動輒得謗。跋前躓後。人皆笑罵。曾以幕官淪沒。拘縶十七箇月。適我國刷還逃胡。則答以大國所爲。信如四時。被拘將官三人。出送以謝。遂得生還。非意所及。自數愆殃。尙保首領。誠幸矣。分作 聖世之棄物。未嘗有榮進之心。今蒙 天恩。復通仕籍。濫叨本職。寔出於夢寐之外。感激洪造。誓欲粉糜少酬涓埃。不顧蹤跡之孤危。識見之淺陋。妄有釐正。百末一二。謗詈之興。己不勝其藉藉矣。加以受由過限。身自冒法。臺官之論。固所不免。席藁以待。只下推考之 命。三呈辭單。又加給由。狼狽兢惶。無地自容。蓋公論
之發。專在於濫叨本職。則是豈可以復冒該掌者乎。臣雖欲忘廉蔑法。一向隨行。其如百僚之唾罵。羞與爲伍何哉。朝著間所尙。廉隅爲先。臣若耐彈而不知退去。則正符臺官忘廉隅之論。臣實恧焉。方今才雋如林。誰不合此任。何必更拘爲世所棄之微臣。然後方可以擧此職也哉。且臣犬馬之齒已七十矣。精神筋力。殆不堪從仕。而感戀 天恩。未忍便訣。遲留輦下。奉職無狀。取謗盈路。進退維谷。不得已冒陳微忱。前被偃然陳疏之劾。猶不知戒。臣之情事。其亦蹙矣。伏乞 聖明特垂蓋帷之恩。俯察淵木之懇。亟削職名。一以謝言者。一以安愚分。無任瞻天隕越屛營之至。謹昧死以 聞。
答曰。省疏。具悉爾意。爾當官盡職。不憚權貴。其秉心公正。予甚嘉尙。此時此任。爾宜久居。宜勿控辭。安心察職。
判決事辭免疏
伏以臣年迫桑楡。疾病沈痼。精神筋力。殆不堪從仕。屢呈辭單。 聖明不許遞改。驚惶感激。力疾隨行。已三年矣。近日來濕病尤劇。左脚痿軟。行步艱澁。兩臂無力。不得使用。煩熱昏憒。如墜煙霧中。滿
身瘙痒。指節麻木。見之者皆以爲中風之兆。多般鍼藥。略無寸效。或言沐浴椒井。庶可有瘳。臣不勝僥倖之念。誠願試沐。而微末之官。受由無規。趑趄有日。今則秋氣乍生。正當沐浴之時。倘蒙遞職。得以往浴。或見少效。則自今至死之日。皆 天地父母之賜。隕結之報。粉糜之效。宜如何旣乎。臣嶺外孤蹤。賦性愚朴。承乏本職。處事顚錯。而 聖明非但不加罪譴。凡干啓陳。無不 允從。臣非木石。寧不知感。惟當誓心竭力。盡瘁本職。繼之以死。第緣賤疾日劇。猝倒之患。朝夕難免。不得已冒陳危懇。敢溷 天聽。伏乞 聖明亟罷職名。許令沐浴以延螻蟻之命。無任瞻天隕越伏地懇祈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往來。
戶曹參議辭免疏
伏以臣下去沐浴之後。賤疾增劇。未易登途。不得已冒陳短疏。覬遞職名。席藁私室。方俟逋慢之誅。伏見慶尙道觀察使林墰移文內。祇受有 旨。卿上送判決事李民寏上疏。具悉爾懇。爾其勿辭。從速上來。以副予意傳諭事。臣驚惶感激。無地自容。且伏聞 聖上方在受鍼調攝之中。臣子分義。尤
公元1636年
不堪退在。力疾強作。且調且行。寸寸前進之際。忽接邸報九月十六日政 特旨。以臣除拜戶曹參議。無前 異數。實出於千萬夢寐之外。惶感之餘。繼之以涕泣。不知止也。戶部佐貳之官。事務叢劇。雖年少聰敏有心計者處之。尙難盡察。如臣衰憊已甚。無一分精神筋力可以堪任者乎。蓋君之使臣。不知其不能而強用之。謂之謬擧。臣之事君。不量其不能而冒受之。謂之貪寵。則微臣貪寵之罪。固不足恤。而 聖明謬擧之譏。安保其無也。臣曾叨隷院。愚朴固滯。處事顚錯。取謗盈路。幸蒙 聖明寬容。特未鉗於市耳。臣猶自知退伏田里。思欲省咎。期度餘生掃除墓地。以俟就木而已。不自意復有 新命。聖渥如天。士爲知己。猶不辭死。況乎君臣之義。無所逃於天地之間。臣何敢畏憚粉糜。不效涓埃之補哉。惟當盡瘁奉職。死而後已。第緣臣年過七十。耳目昏聵。前忘而後失。問東而答西。以如此筋力。感戀 天恩。冒昧行公。至其尸素。刑戮是甘。而誤事之罰。恐無及矣。目今國綱解弛。人不畏法。財利之間。人爭攫金。至於京各司吏胥刀蹬侵噬。禍及民間。防納之弊。徵斂太濫。民不聊生。
皆思潰散。濱海魚鹽之利。多爲勢家所占。收稅日縮。外方書員輩。隱漏結卜。罔有紀極。其他弊端。難以毛擧。此皆本曹之所禁斷。而如臣駑劣。何能有無於其間乎。若以爲佐貳之任。不過乎隨行逐隊。苟度時月云爾。則臣不敢一朝冒也。臣於嶺路。僅僅載來。昨始入城。勞熱挾痰。有時窒塞。喘息急促。謝肅無期。當此多事。未卽察任。罪不可逭。伏乞 聖明特留睿念。俯察微悰。亟收成命。更畀他人。一以盡爲官擇人之道。一以垂狗馬蓋帷之恩。千萬幸甚。臣不勝瞻天隕越伏地懇祈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爾懇。爾爲國盡瘁。不憚權貴。故嘉其赤心。除此重任。宜勿控辭。從速察職。
戶曹參議辭免疏
伏以本月十四日臣與參判臣沈詻開坐時。佐郞尹𣞒來言。判書以用下銀充數。欲使之貿銀。十六日。臺論以所捧木綿細長。郞廳拿囚。堂上罷職。臣等席藁以待。十八日。判書遞任。十九日。因人得聞。昨日午後。戶曹開庫。大出木同貿銀。故求者如市。臣聞來不勝驚怪。招致書吏庫直問之則。郞廳尹𣞒。以判書手決開庫。出木八十七同以貿云。果是
判書十三日手決。使之貿銀。則十四十五日開庫。猶之可也。十六日。臺論重發。同任被拿。尹𣞒以日淺。雖不現告。決不可偃然開庫。至於判書遞任。則所當更稟於他堂上。以俟可否。是乃事理之當然。尹𣞒全不通告。開庫出木。略無忌憚。且夫地字庫所藏木綿。細而且長。實合輸幣之用。當此木花絶無之時。積儲以待。未爲不可。但近日木貴銀賤。人皆爭趨。是以尹𣞒乘判書遞任。他堂上被論之日。不顧事體。任意放散。猶恐不及。 國家經費。不可任他一郞廳擅壞。從重推考之意。成出草記。乃於方物看品之日。招致正郞金守宗。使之進呈。所散木同。卽令收合。還納庫中矣。夕時。下吏來言。金正郞以同任被罪草記所不敢呈。至與佐郞郭之欽。互相推調。終不進呈。此無非臣庸劣不能察任之致。臣何敢一日苟冒。以取笑侮乎。參判臣自以爲除拜本曹爲日已久。當被臺彈。不敢行公。而臣緣方物封裹。不敢退在。遭此意外之事。守宗等若以爲語及前判書。不敢進呈草記云爾。則判書呈告臨遞之時。使之貿銀者。乃是致念經費之誠意。色郞不卽擧行。始於遞任之後。稱以前判書手決。不
告他堂上。擅開庫門者。實是前判書之所必惡也。請推尹𣞒。有何語及之嫌乎。臣嶺外孤蹤。賦性愚滯。承乏本曹。感激惶懼。誓竭心力。圖報萬一。凡干曹務。不敢放過。豈料今日。不得請推一郞。俾後之言者。郞廳之不呈草記。自微臣始。則臣之罪戾萬死無赦。伏乞 聖明亟罷臣職。更畀他人。一以重名器。一以安愚分。不勝惶悚隕越瞻天懇祈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察職。
刑曹參判辭免疏
伏以臣嶺外孤蹤。絶無攀聯之勢。賦性愚朴。一生顚躓坐廢者數十年。甘與草木同腐。幸蒙 天恩。復通仕籍。前後罪戾之積。怨謗之起。實 聖明之所洞燭。亞卿之位。是何等職秩。遽及於萬不近似之身。冒萬死陳情。封疏乞遞。誠未格天。反下 溫諭。至有不敢當之 敎。臣兢惶怵惕。無地自容。惟俟臺彈之發。庶免負乘之誚。其所謂一經險難。重有人言者。誠不誣矣。官方之淆。莫此爲甚。臺臣之論。非不直切。而 聖明不許 允從。亟至停論。誤恩謬秩。猶夫前日。臣尤不勝憫迫。罔知所措。螻蟻微臣。荐承 特旨。物情駭異。公議已發。則臣豈敢
冒進。況今俊乂如林。誰不合此任。顧何必試可於爲衆所棄之微臣也哉。加以衰憊癃病。筋力已竭。決無陳列之望。惟當退伏田里。省愆思咎。掃除墓地。以畢餘生。自今至死之日。皆 天地父母之賜。一飯之不忘。隕結之圖報。宜如何旣乎。天日之下。不敢虛飾。情溢辭縮。只自隕涕。伏乞 聖明曲察危懇。亟還成命。一以重名器。一以安愚分。無任瞻天隕越伏地懇祈之至。
紫巖集卷之二
啓辭
掌隷院啓辭
公元1623年
功臣奴婢 啓下單子。亂中閪失。只遺若干張。自本院行會外方。癸亥以後。永給丘史。無遺抄報。則外方所報。極其濫數。莫知所由矣。功臣 賜牌之規。一等則永給十三口。兵史七口。奉足十四口。二等則永給九口。兵史四口。奉足八口。三等則永給七口。丘史二口。奉足四口。似無數外加 啓下之理。而濫數如此。欲爲査覈。則考據無地。前日本院請令忠勳府。劃卽知委。各書其 啓下名錄。送本院憑覈之意。入 啓蒙 允。而至今掩置。則功臣賜牌之法。自 祖宗朝流來數百年。至于今日。紊
公元1637年
亂至此而不得査正。實由有司之尸職。極爲惶恐。近日奴婢名錄三十餘張。先爲來到。一一取考。則皆從實數。絶無差違。若得以此勿拘常規。更爲 啓下。而以其數外奴婢。行會各邑。使之還本役。則積年之弊。一朝可祛。且規外之數。某某員幾口。所當明白直陳。而泛稱濫數。似近矇矓。臣實有罪。然臣非畏怵有所不敢。竊以査正之擧。寔出於不得已焉。惟欲盡微臣當官奉法之責。庶幾仰報 聖上納汚含垢之量而已。大槩功臣 賜牌。續續 啓下。今年出幾口。明年出幾口。又明年出幾口。而本院不復致察前後之數。依例 啓下。以致濫數。自今以後。勿許續續 啓下。先捧奴婢名錄三十一張。爲先更 啓下。而所送名錄內。有未準數者。故以未出幾口懸錄。而夫妻俱歿則丘史應還本役。故只以永給 啓下。身歿妻存。則丘史未出。更不充給。故不爲懸錄矣。數外奴婢。卽還本役。而他餘未來之處。一一知委。急速書送事。忠勳府移文何如。 啓依 允。
功臣奴婢。依其書送名錄。爲先更 啓下。而未來之數。移文忠勳府。一一知委。急速書送之意。入
啓蒙 允。當初從實數 啓下者。不待書送。更 啓下宜當。而或不無加數而不送名錄。或極其濫數而其身已歿。或時在外方。不爲書送者。似無趁卽擧行之事。蓋 國綱解弛。人不畏法。名錄書送之員。皆笑其輕動。自此必無所送。當依其前 啓下及外方所報。其名下。付奴婢從實數。更 啓下。而數外奴婢。則行會各邑。使之還本役事。本院不得擅便。敢此竝稟。 上裁何如。 依啓目施行。 功臣奴婢。更爲 啓下。則規外加出八百二十八口。及功臣夫妻俱歿。丘史三十一口。幷爲行會外方。使之還本役。當初 啓下時。以某某奴婢自望。受出後不滿其意。更囑本院。欲以他奴婢受出。則爲本院者。所當改付標後施行。而無端請改付標。有所不敢循其情面。只爲成給行移。以致前後之數過濫。此路一開。若不防禁。則今雖査正。不出三四歲。乃復如初。自今以後。本院如有功臣奴婢加定事。行會外方。監司具由 啓聞後擧行事。各道監司處移文。何如。
傳曰。功臣賜給奴婢。無改自望之規。掌隷院何如是稟耶。何人作俑耶。(八字。 御筆抹去。)
凡 啓下公事。必須改付標後。方可更改。功臣奴婢自望。受出後不滿其意。欲以他奴婢改出。則本院不敢無端請改付標。循其情面。成給行移。以致過濫矣。欲杜其弊。 啓陳曲折而已。乃非改自望稟定之事。而辭不達意。致勤 聖敎。極爲惶恐。
傳曰昨日下問之事因誤書辭不達意。故改書以下矣。
又傳曰。尹兼善爲判決事。此類不爲査覈耶。問 啓。
公元1623年
靖社功臣趙潝代奴呈狀內。功臣奴婢 啓下後有故。則他奴婢受出事。況然聞見自望。 啓下後。或無依止。或逃亡。而以一族收貢者。不得已呈本院還納。改自望云云者。自望受出之後。不滿其意。以他奴婢改自望。乃是濫數之根柢。欲杜其弊。如是陳 啓矣。若以趙潝爲作俑。而諸功臣效之云。則必非實狀。且功臣奴婢 啓下單字。亂中幾盡閪失。韓亨吉爲判決事時。行會外方。癸亥後永給,丘史。使之無遺成冊。而尹兼善將其成冊。憑準於續案後。因陳功臣奴婢之弊。請令忠勳府。書送奴婢名。以憑覈處事。入 啓蒙 允。而未及擧行矣。
大槩 宣祖朝功臣奴婢。雖無紊亂之事。而昏朝僞勳之輩。爭相圖占。極其濫數。 反正後弊習猶存。恬不知改。若元勳當路之臣。毅然正己。不染一指。戒飭本院。使不得濫雜。則諸功臣自然警戢。孰敢生意於加數乎。惟其不然。轉相效尤。狃以爲常。數十年來如水益深。當初作俑之人。到今實難模捉。 天威之下。臣何敢一毫容隱。以納於欺罔之刑哉。事勢如此。惶恐仰達。
傳曰。然則依前啓目。施行。(査畢後。刷出八道奴婢一萬八千餘口。而 啓辭逸不傳。)
紫巖集卷之二
書
與分戶曹參判尹守謙書(馬家寨留陣時)
謹承令問。慰慰可言。懸軍深入。已過三百餘里。而賊兵不出。恐不無誘引之慮。抑西路大兵直搗巢穴。賊皆掃兵以御而無暇及此東路耶。但我軍渡江之後。爲天將所迫。催促前進。急於星火。而連營軍馬至今不到。糧餉之運纔數十餘石。三軍絶食今已累日。自古安有驅督飢卒。顚仆跋涉。深入虜地而能善其後者平。屢請提督。欲待運餉。則便以逗留畏縮爲言。三軍之事言足寒心。白首老書生。
不免爲沙場之骨。命也奈何。惟念軍事僨敗。邊憂罔極。不審令兄亦慮及此否。令軍官詳知此間形勢而去。想必陳白。望須十分催運。以濟飢卒。千萬幸甚。
答上兩兄書(建州被拘時)
公元1636年
日前。兩度送書。不審傳達下監否。三月二十日下書。得見於五月晦間。始聞密陽兄訃。南望長痛。抆盡血淚而已。數月之間。庶弟及鄭兄不祿。弟淪賊中。一家禍敗。言且奈何。弟尙保頑命。無一日疾恙。只待延頸受劍之日。而胡中之接待將士。極其優厚。絶無侵辱之事。是亦可怪。六月望間。酋領軍馬。攻陷開元。退留者片城。今月間。將犯遼東。聞鐵瀋之間。軍民騷動。將有土崩之勢云。言之於悒。胡將之來見者常言。我若得遼。則汝國復通中朝乎。我國羈縻之計。似不可少緩。而待汝議論定時。我已過河者。不幸近之。只仰蒼蒼而已。平生素定之志。正在此時。不怨不悔。只思古人之先獲者而已。聞兩孩兒好經疫疾。豈天欲保全稚弱耶。荊布多病。近日焦煎。必不得保。幸望時時寬諭。昌命等雖在憂念中。蹉過日月。將不免面墻之人。幸望嚴加敎
誨。以至成立如何。齊陸在此無恙。切欲出送於差官之行。而只定十人以送。故不得參。可痛可痛。臨楮茫然。不復一一。
裁書後。齊陸與於十名軍人之中出去。喜極喜極。
與姜東萊(大遂)書
伏承令書。就審令政體萬福。仰慰區區。僕於令兄。有宿緣。前者忠原。令春府爲交代。今此萊府。令兄爲交代。自愧無似何以得此交游也。幸甚幸甚。僕愚而固滯。作事憒憒。正合人言。豈有一毫可以告新令尹者乎。近來夷欲無厭。其所求索。極其太濫。而朝廷幾盡準許。日後難堪。勢所不免。惟在令兄處之恢恢耳。
與戶曹判書元(斗杓)書
伏以任土作貢。實萬古之良法。而當今貢案。多非土產。民生之困。莫此爲甚。愚請以本府之事。略陳一二。閤下少垂察焉。本府所納尙衣院雪綿子四十斤濟用監白水紬二十五匹價稅太二百七十石。若是土產。則其價不爲不足。而本府之土。本不宜桑。絶無養蠶之民。不得不貿於有處。價甚刀蹬。
因成防納之弊。年年加給。一年倍於一年。其間濫觴。胡可勝言。若不變通。本府之民。決無息肩之期。可謂戚矣。愚請以任土作貢之說。爲今日變通之法。可乎。道內安東,奉化,禮安之間。土甚宜桑。家家養蠶。而稅太則馱輸竹嶺四五日程。納于可興倉。牛馬倒斃前後相望。運價倍蓰。民甚苦之。此實閤下之曾所洞燭者也。若移紬綿於彼。而本府稅太。仍前海運。則 國家經費少無損益於其間。而兩處之民。皆將鼓舞之不暇矣。第念外方貢納。例多該邑色吏中間換易之弊。京司下人乘時點退之患。濫用人情。遂成痼弊。若不痛禁。雖是土產。怨苦則一。宜令紬綿。盛於杻籠。以踏印紙塗其外面。直於提調開坐。監察請臺之日。使之進納。則阻搪之弊。庶乎少熄矣。此在執事一轉移之間。而若以擅便爲嫌。則伏乞閤下將紬綿,稅太曲折。具由入 啓換定。而防禁下人操縱之弊。不勝幸甚。係是民生大利害。不得不冒瀆。無任悚仄之至。
答申甥望久(弘望)書(時申公半刺全州)
近日連承遠書。審侍奉吉慶。朴府尹何遽至此也。此令公頗有洪量。與物無忤。實末路難得之人。而
耽嗜麴糱。家有九十老親。不自謹愼。痛惜痛惜。新府尹。未知誰某爲之。吾病中。炎熱如焚。晝夜熬煎。憫不可言。聞都郞又生子。子與壻一時生子。實是一家之慶。無由把袂以賀。可恨。
公元1643年
寄諸子書(癸未十二月。爲戶曹參議時。)
近日寒冽。諸況如何。吾行到醴泉水山驛。境內民人等。持狀齊訴。京人姜渭興等防納本郡稅米豆於可興倉。倍蓰徵捧。侵督如火。勢將流離云。事極驚駭。招詰支待鄕所。使之緩督。肅謝後將論 啓。判書參判極口救解。吾豈受制於長官而枉法循私乎。遂獨 啓請郡守從重推考。防納人等。令該司嚴囚科罪。可興倉防納米豆。卽令還出給。醴泉米豆。刻期運納。 傳曰。依允。當該郡守拿鞠正罪。以警後人。 上敎如此。醴泉民人庶幾案堵。而郡守旣是勢家。防納人等亦多板聯。必有怨毒陰中之計。只當任之而已。奈何。新方伯元斗杓廿六七間。將辭 朝。其爲人不碌碌。嶺外人民將蒙惠澤。且守令之犯法者。必欲決棍不貸。爲守令者。不可不戒愼也。
公元1644年
寄諸子書(甲申五月)
近日爲況如何。吾粗保而再度呈辭受由。再明。將三度呈辭。若蒙 恩遞。則雖盛熱。切欲下去。再昨。瀋壯入來。流賊李自成克 皇城。 皇帝后妃皆自縊。自成稱帝。國號大順。改元永昌。山海關摠兵吳三桂堅守不降。仍請降於淸。九王與我 東殿。入山海關。自成領兵來戰。淸人大敗之。九王與 東殿。直向北京云。天下事可爲痛哭。申注書先文入來。初四日離發云。而時未到耳。
答第三子廷機書
公元1636年
二十二日朝。奴來見書。審講得十分半。雖無生畫。可以參榜。況二日製述。豈無入格者乎。蓋士子之初登科第。有同處女之新嫁。一言有玷。一行有失。衆口喧騰。不可不愼。且汝本不能飮。而爲親舊所強。不無過量。尤可愼之。唱榜三日後。卽卽下來。忙只此。
答末子廷彬書
前聞讀書禪房。深以爲喜。今見書。尤慰尤慰。若非喫緊工夫。不免蜂蠆之粘舌。戒之戒之。軍威從弟奄忽。可悼可悼。只此。
紫巖集卷之二
祭文
祭申梧峯文
惟靈宇宙間氣。河嶽鍾精。早擢巍科。人皆信其片。玉。歷敭臺府。世共謂之條氷。三佩銅符而爭歌何暮。晩登喉司而佇見惟允。如何二豎之侵。遽至兩楹之夢。 九重軫不憖之懷。多士起云亡之痛。嗚呼哀哉。端重之容。正直之氣。洪大之量。孝友之行。宏博之學。政事之才。吾不得而見之。天胡爲至於斯哉。當公之病也。嬋媛先訃。聖善繼逝。公遂不起。皆在於一兩月之間。世寧有此酷耶。善者福。仁者壽。天道也。而善不必福。仁不必壽。有如是哉。然猶有可慰者。幹蠱一子。有公之風。岐嶷孫兒。骨相不群。知天之報施。當不差於毫髮。若有證於質劑。于公之門。駟馬可容。張氏之後。冠冕不絶。顧不猗歟。僕萬死之餘。尙保視息。而公爲泉下人。仁莫余補也。善莫余責也。含杯酒而忘飮。就枕席而却坐。嗚呼。昔之人尙友千古。常嘐嘐而不已。矧乎生幷一世。居共一鄕。又有此婚姻之好。景仰之懷。悲感之情。曷有窮已。日月如流。宿草已荒。再朞遽周。靈筵將撤。臨風一慟。萬事已矣。僕亦近來。齒髮日益衰。眼視昏花。耳聽聵聵。能幾何於世上。當永隨於地
下。公其有知耶。言盡於此。又一慟而不知止。嗚呼哀哉。
祭申修撰(達道)文
嗚呼哀哉。端重之容。剛方之氣。吾不得而復見矣。正直之言。慷慨之論。吾不得以復聞矣。天乎天乎。旣賦公如此之才之美。而胡嗇公以黃耇期頤之壽乎。裒然擧首。聲振文闈。屈跡寘郵。剗弊蘇薾。貳棘雄州。游刃恢恢。翺翔臺府。一鶚秋天。有犯勿欺之志。難進易退之風。不惕於威。不吐於剛。人皆信其大有展布。那知一疾遽至於此。兹豈非命耶。今公之亡也。士類莫不䀌傷。而鄕里之間。不無嘷舞。正吾夫子所謂鄕人之善者好之。不善者惡之。公無愧此矣。年相若也。居相近也。又有葭莩之親。公不以不如己而見遺。平生過從之樂。壎唱而箎和。蘭臭而金斷。豈料今日棄余而先逝。公嘗謂余曰。朴拙之性。仕宦非樂。早謝簪笏。誅茅於金城之麓。與吾子杖屨相從。此吾之志。方鳩材料。擬將營造。何人事之不如意一至此哉。嗚呼哀哉。家兄之喪。未踰數朞。公又繼逝。踽踽此生。尙寐無覺。疾病侵尋。吾能有幾。倘相從於地下。庶不負於初約。公其
知耶。執爵一痛。萬事已矣。嗚呼哀哉。
祭旅軒張先生文
惟先生學究誠明。道傳晦退。潛心積躬。粹面盎背。當今達尊。國中矜式。天不憖遺。斯文之厄。 九重震悼。多士雪涕。順寧無憾。始終以禮。顧惟無狀。屢蒙警誨。春風座上。積雪門外。杖屨之下。奉以周旋。山頹今日。恨未溘先。聊奠菲薄。一慟再嗌。神其降臨。照此衷曲。
祭金經歷(是樞)文
惟靈稟賦之厚。氣力之健。加於人數等。是以年過六旬。肌膚充實。毛髮不衰。人皆以遐壽期之。豈料一疾遽至於此。天之難諶。而理有所不可必者耶。嗚呼哀哉。昏朝之日。奸兇擅權。人莫敢議。公獨挺身奮發。唱率嶺儒。繭足千里。籲訴 九重。一時兇類側目切齒。人莫不危之。公獨怡然。不少搖挫。何其壯哉。三登仕籍。竟以寡合。蹉跎於仕路而終莫之悔。豈是趙孟所可貴賤也哉。昔我先君與鶴峯先生。交契甚厚。僕在弱冠。摳衣於函丈之間。多承警誨。因與公爲莫逆交。約爲婚姻。永以爲好。不幸兒子殀札。公又不壽。何人事之舛錯一至此哉。僕
於年來。衰病日劇。能幾何於世上。永相從於地下。惟此之望而已。適以薪憂。未隨於執紼之後。代奠菲薄。情豈然哉。臨風一慟。萬事已矣。神其來格。諒此衷曲。嗚呼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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