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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斋集卷之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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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斋集卷之十
 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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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状[延安李喜朝撰]
公讳箕洪。字汝九。始名箕畴。后改之。其号直斋也。系出 璿源。中宗大王第五子曰德阳君讳岐。德阳生丰山君讳宗麟。丰山生龟川君讳睟。抗节昏朝。有大名。谥忠肃。寔公之曾祖也。祖讳炯信。蓬山君。以耆德闻。考讳塾。副司果。有笃行。妣曰孺人砺山宋氏。郡守铉之女。以 崇祯辛巳十二月初四日丁丑生公。方娠有异梦。公生而颖异。稍长。尽读四书二经。未弱冠。即有志为己之学。从耻庵李公之濂游。讲小学近思录等书。乙巳。拜同春先生于怀德。先生书真实心地刻苦工夫八字以勉之。又谒尤庵先生请学。先生教以居敬穷理之方。公服膺不少懈。以亲命黾勉赴公车。发解司马。及入覆试。写券几过半。有一儒生践墨水污其纸。见者骇叹。皆劝执诣试官。求得他纸。公曰。彼亦无心。何必若是。即折券而出。盖公尝问丙丁后应举当否于尤庵先生。答曰。朱子当宋室南渡之后。亦为应举。其志盖在复雠。今亦以朱子之心为心则可也。不然则非矣。公自承此教。已惕然有感。至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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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习不美。遂决意废科。同春闻之。谓公能知取舍轻重之分。寄书称道甚至。后又答公所禀程朱论性诸说曰。示意该备周详。无容更议。左右妙年见识已如此。异日成就。其可量耶。千万勉旃。以副士友之望。其所以奖与而期待之者。可谓重矣。庚戌。大夫人属疾甚重。公日夜扶持。阅八月如一日。至丧。毁甚几不支。甲寅。 显庙礼陟。今 上新即位。尤庵被群小诋诬甚惨。公与同门诸人陈疏讼冤。逮其行遣北关也。又如之。因卷八嘉平之深谷中。闭户不接外事。唯以穷经玩史为务。学子颇有相从者。为搆数间草屋。以为讲学之所焉。丁巳。闻时论转加。将请告 庙。公不胜愤痛。袖疏至京。欲叫閤陈辨。会 上意洞属。凶徒不得逞其计。故遂辍不上。庚申更化。尤庵蒙宥。公即往拜。是时 朝廷命中外荐学行士。公屡入公卿剡章。至冬丁外艰。丧祭务一遵文公家礼。壬戌冬。蓬山公卒。公制承重服。哭泣哀慕。一如前丧。甲子服除。授 孝陵参奉。公念以宗戚后裔。不可晏然。遂即出谢。在斋所。闻罗良佐等疏辱尤庵。亟入城草疏累千言。欲以洞卞事。适有掣肘者。未果。盖自尼尹长书之发。人心士风大坏。公恒为之慨惋。屡以书开晓于士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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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因有不乐。即呈病递职。己巳。除司圃署别检。不就。时世道又大变。凶徒满朝。即栫棘尤庵于耽罗。至又论请鞫蒙 允。公涕泣悲愤。义不忍含默。一家诸人。虑其并及。皆交谒更谏。而公不听曰。今师门之酷祸至此。吾岂忍爱死不言。以辜负数十年受诲之恩耶。时 中宫亦逊位私第。公遂先参吴判书斗寅疏下。仍率同门四十馀人。伏 阙陈辨。略曰。无罪被戮。古或有之。而未有以言语文字。搆成死罪。如今日者也。怀忠见疑。古或有之。而未闻以草野儒宗。罹此酷祸。如臣师者也。合启之发。阅月经时。而 殿下坚执不许。故臣等私自相谓曰。今日之论鸱张若此。而 圣明之世。必不以无罪而杀士。况臣师受累 朝之恩礼。为一世之师表。则非特一士之比。而 圣上之意亦已坚定。终必不至于不忍言之境矣。廷臣不体 圣意。以至此极。呜呼。尚忍言哉。臣师今年八十有三矣。殆天所以憖遗一老。为 国家之乔木。而十载之间。再罹岭海之斥。白首残命。奄奄垂尽。而系缧逼身。鼎钁在前。倘 殿下特宽严宪。以保危喘。则即古人所谓今而后 陛下所赐之年者也。如其不然。则臣等死生荣辱。义不独殊。请伏随坐之律。以伸事一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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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院始不捧。翌日公更呈。又争诘甚力。于是承旨俞夏谦,金海一,李湜,朴镇圭等。讦启禀之。且请明示好恶。 上即许捧入。仍下备忘。极其严峻。命极边远窜。遂配于北道之会宁。 命下举家惊惶。人亦多为公危之者。公言笑自若。怡然就道。顾谓家人曰。 圣明在上。吾岂久于塞外乎。闻者莫不嗟叹。公行至镜城。闻尤庵受后命而卒。失声痛哭。既到配。日以书籍自娱。尤致力于朱子书。晨夕课读。至有会心处。辄欣然忘食。未尝以窜谪。少介于怀也。远近士子闻风来学者颇众。公皆随材而教诲之。北人于父在母器。不知降服。公谕以礼意。使谬俗一变。凡守宰馈遗。裁之以义。稍涉无名则亦不肯受。其不以阨困易所操如此。辛未疏决。 上特举公名曰。李箕洪为师讼冤。其令减等。遂降为徒三年。至癸酉四月。始放还。昔忠肃公年四十九被窜。阅五载蒙宥。而今公之事。亦恰恰相符。论者异之。甲戌。 上大觉悟。复正 坤位。因 命复尤庵官爵。于是 朝廷始清明矣。铨长请收用士流之为尤庵陈疏罪废者。 上又举公名曰。其谓李箕洪等耶。即令叙用。先是戊辰。 上因筵臣言。命大臣六卿三司长官各荐经明行修之人。以备 筵席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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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公与焉。至是玄石朴文纯公在朝。欲引用遗逸。称公为宿望。公又被宰臣荐。拜侍讲院咨议。公累疏力陈不敢当之意。 批曰。今玆新命。实循公议。何用固辞至此乎。尔其须体予意。安意勿辞。从速上来。辅导春宫。又曰。屡悉予意。复何多诰。宜体前后之旨。勿辞上来。以副予意。盖 上之待遇者甚隆。然公逾益惶蹙。终不承 命焉。乙亥。升宗簿主簿。公谢 恩即递。丙子。朝家又选经行士。使出八 书筵。而名之曰 书筵官。公亦与其选。付军职有 召命。公复辞曰。惟我 元良睿质夙彰。国家亿万年无疆之休。亶在于斯。今日辅导之方。诚不可少缓也。左右劝讲之人。所宜精择。而该曹抄选之际。误以臣庸庸碌碌者。充备其数。是岂所以重辅导之选而慎举措之道乎。 优批不许。且别谕促召。时有言者论 书筵官中有不协人望者。铨官上疏自辨谓公则已经咨议云。然 朝家因寝其举。未几。拜司宪府持平。陈疏得递。俄出为通川县监。公念古人辞内居外之义。即赴任。因升郡守。岁适大侵。流殍载路。公竭诚赒赈。所全活甚多。民之年老者。尤加抚恤。至设宴以娱之。又留意于教化。聚邑中诸生。勉学课读。一境风动。丁丑冬。以方伯亲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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递归。士民皆惜去。立石以颂焉。戊寅。升拜掌令。屡疏获免。庚辰。复拜掌令辞递。已又出为清风府使。其训士恤民。一如通川时。壬午。以掌令被 召。因辞疏兼陈所怀曰。朱子知南康时。上疏言天下之大务。莫大乎恤民。恤民之本。又在乎人君正心术以立纪纲。今殿下聪明绝人。驾驭一世。太平之治。庶几可致。而奈之何世道日坏。民生日困。然入于危亡之域而莫之救也。此殆 殿下不能涵养本源。有以立其公平正大之体。故发号施令之际。进退举措之间。或不免于偏系之私也。夫如是则纪纲安得以立。而民又安得以恤乎。仍请蠲民间逋籴。末又言大同绵布及各邑军布。不可不依初定以五升三十五尺为准。公私贱良妻所生。一从母役之法。亦宜更申前令。永久遵行。盖亦祖述尤庵之论也。 批曰。忧爱进言。予甚嘉尚。可不体念焉。公既离官。即就寓延丰之文山。盖邑宰李公万亨。即同门友。而权公尚夏,郑公浩所居黄江丈岩。又皆一舍而近。公为其有主人。且以便于过从。遂定居焉。已又卜县东仁智洞。爱其泉石。结小屋。扁以寿乐。因往来栖息。间复与诸公入华阳书院。拜老先生遗像。且行万东祠祀事。盖尤庵临命。托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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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立 万历崇祯二帝庙。至是祠成故也。公既乐与诸公数相讲论。时又共寻师门遗迹。留连数日。彷徨踯躅而返。其所感者深矣。癸未。升拜执义。时有李厦成之疏。毁辱尤庵。罔有纪极。公疏陈被诬本末。乃结之曰。厦成等搆诬之言。非厦成所创。一皆由于世堂之所作俑。而世堂之侮贤丑正。亦有所自来。其在今日。正当拔本塞源。以一学者之趋向云。 上优批不许递。再疏始 允。甲申二月。在杨州先山。又拜执义辞递。三月复拜。陈疏略曰。臣窃伏闻 殿下追思 神宗皇帝万世不忘之盛德。既下立庙之议。又行坛祀之礼。凡在含生之类。孰不感泣。臣闻来喜而忘食。妄揣 圣上之志。不但在于此而已。将见继此而以图尊周之实者。靡不用极。第念我 国国小力弱。势难容易办此。惟以忍痛含冤迫不得已之心。存诸胸中。戒宴安之鸠毒。致勤俭之实德。以保吾民强为善。为第一急务。则 圣上今日之志。庶几有始而有终矣。臣师先正臣宋时烈丁卯一疏。盖因 圣上临筵兴叹之教。备陈 列圣之志事。而至我 孝宗大王。则曰。天假 圣寿。则虽未能扫清中原。而闭关绝约则优为之矣。末又曰。今 殿下以天纵之圣。所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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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性尽伦。则今玆 德音之发于 筵中者。岂非天理明人心正之一大关捩也。虽然。徒存诸心而不为其事。徒善不足以为政。虚名实祸。亦可惧也。愿 殿下诵 宣祖必东之奏。钦 仁庙拱北之诚。益励 圣志。益务 圣学。益修仁政。益缮戎备。以继述我 圣祖之志事焉。不审 殿下尚能识有否。倘蒙 命入其全疏而更加省览。则必益有所感发矣。 答曰。陈戒殊切。可不加意焉。因 命留疏不下。公再疏又陈去己私恢公道之意。 上亦嘉纳。至三疏蒙递。已复拜前职。再疏递。除掌乐院正。不就。乙酉。移拜执义。再辞递。复拜。丙戌。又还前职。并三疏得免。丁亥复拜。有一台谏请上尊号于 上。引尤庵所建白追上 太祖谥号之事以藉口。大司谏洪万朝因此疏侵尤庵。公于辞疏。略为之辨斥。 批曰。过当之言。不必深嫌。公再疏递。戊子。复拜执义。又论修撰葬明胤侵辱牛栗两贤之非。略曰。己巳。黜亨之请。 圣上遽然听从。故缛仪复举之后。犹复如此。必须益加堤防。痛明邪正之分。然后一国趋向之正。庶几永保。而祖述凶邪之论。不复肆于 圣明之日也。 优批不许。再疏始免。公素有痰症。至是冬颇弥留。值司果公讳日。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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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与祭。犹自力盥洗。向家庙痛哭。哭讫。病益殆。竟以戌时卒。即十二月初三日也。享年六十八。己丑二月。靷归杨州之台山。以二十九日。窆于丑坐未向之原。公天姿和粹而器度刚方。早有向里之功。又得亲炙于大贤。故其言论处事。明白易直。鲜有不出于正者。性笃于孝友。常以早丧怙恃。不克致养为痛。及莅邑。语及必涕。有庶母。性颇不顺。能以诚感化。三弟皆早死。抚孤恤寡。极其诚意。推以及于宗族。亦曲加敦睦。内外亲疏。咸得其欢心。接人。一以诚信。无表襮之异。虽于严师畏友。亦必尽其所怀。御僮仆。主于恩爱。而至课其服役。则未尝不严也。雅好淡泊。不事生产作业。家甚穷窘。殆有人所难堪者。然处之晏如也。平生任真而行。不暇修饰。居家。尤务俭约。衣取蔽体。食取充腹。芬华之念。一切不萌于中也。其在官也。自奉甚简。几无异家食。时人或为言。公辄曰。只得免饥寒足矣。吾岂规规于此。以变素履也哉。其为学。玩索践履。交致其功。立心专而用力笃。濂洛诸说。靡不遍读。而于晦翁书。尤深味而实体之。尤庵老先生尝与公论学而曰。不意临死之年。乃得吾汝九与论此事。非少幸也。及在岛中。抵书告诀于黄江。仍以大全劄疑为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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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使又求助于公暨一二门下协同整理。其所望盖不浅矣。公尝问终身可行之道。老先生答曰。朱子属纩时诲门人以直字。此与论语人之生也直。罔之生也幸而免。可参看。公寻常体行。至窜北。尤觉其切已。遂名其所居之室曰直斋。因以自号焉。噫。公既承忠肃公家传。而又服膺老先生直字之训。故当师门受祸之日。前后讼冤之举。辄皆先倡。不肯为依违苟免之计。至于己巳。则其火色益急。人皆惴恐。公犹挺身担当。冀以血诚悲辞。以感动 上意之万一。虽被谴逐而不悔。此其树立。诚可与忠肃公并论。亦庶乎不负老先生平日之教矣。至其末年。望实俱隆。蒙被拔擢。则 冑筵宪省之命。相续而不绝。公虽终始辞逊。一不承 命。然自以义同休戚。不容恝然于 国家。每因辞疏。随事献忠。或告民隐。或勉 君德。或陈春秋之义。或明邪正之辨。盖莫非所以遵用师门之馀矩者。呜呼。岂不贤哉。公所著有文藁若干卷。自省编为学方续等书藏于家。公娶潘南朴氏。通德郎世埙之女。冶川先生司谏讳绍五世之孙也。以 崇祯庚辰生。自幼端重寡言。既归。竭力以事公。使公忘其贫。及从公之两邑。益自饬砺。不以毫发累公。先公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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卒。始葬于台山家后麓。及于殁。改卜蓬山公墓前。移就而合祔焉。四男。蓍显,蓍先,蓍定生员,蓍圣。二女适进士金有庆,郑泰河。蓍显无子。以蓍先次子德济为后。二女适元一揆,尹𠢳。蓍先男民济。女适崔命杰。馀幼。蓍定男弘济。馀幼。蓍圣男女皆幼。金有庆男汉龙。女适李希益,俞直基。郑泰河男女皆幼。内外孙并几人。余昔拜老先生于华阳洞。先生亟称公以为通于书。余既归而始得交公。公盖长余十数岁。然不甚鄙夷。许以道义相切磋。其所蒙幸。盖已深矣。至于倾岁。余又踵公佩符于寒碧。则公之去官才一期。而其所居亦相望于莽苍矣。仍得数相追游。并与遂庵而有文会讲讨之乐。及余解归。公又与遂庵同舟访余。信宿以别。且有早晚入峡相依之约。孰谓今日公遽乘化。噫。老先生之道。为世所厄甚矣。公亦安得不撞着不好运气耶。昔蔡西山父事朱子。终至于窜死。尝窃妄论公之己巳一行。比之西山。实无所愧。则虽谓公有不可屈之志。亦不为过矣。况公自清风以后。尤一味静养。专务讲学。意者享有遐龄。德学并臻。以大为斯文世道之重。而今乃至此。此岂但吾党之不幸而已哉。公之诸孤以余之知公深也。累然衰服。袖行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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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通。见访于山中。属余以不朽之托。顾余文辞芜拙。本不足以承当。且才经患难。益有文字之戒。而义亦有不获辞者。谨据家乘。参以平日所闻见。略加撮录如此。以备立言君子之采择焉。
墓志铭[乌川郑浩志]
今 上之十五年己巳。士祸又大作。尤庵老先生再有海上之行。时凶焰奰屃。士气摧沮。无敢复为先生言者。独直斋李公冒鈇钺。抗疏讼师冤。远配六镇。先余谪官雉城。出拜公于路。是日。先生承后 命报至。遂相持痛哭。自后世变俞棘。余既病蛰。公亦蒙 宥。肥遁于延峡。与余居相距密迩。期与之讲讨旧业。以终馀年。不幸公以戊子冬。弃余先逝。呜呼痛哉。翌年秋。公之诸孤以李中丞喜朝状来。请幽堂之志。余何忍铭公墓。又何忍辞。谨按公讳箕洪。字汝九。始名箕畴。后改之。直斋其号也。系出 璿源。中宗大王第五子德阳君讳岐。生丰山君讳宗麟。生龟川君讳睟。抗节昏朝。大有名。世比之汉之更生。谥忠肃。寔公之曾祖也。祖讳炯信。蓬山君。以耆德闻。考讳塾。副司果。有笃行。妣孺人砺山宋氏。郡守铉之女。以 崇祯辛巳十二月初四日丁丑生公。方娠有异梦。生而颖异。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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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冠。即有志为己之学。从李耻庵之濂游。讲小学近思录等书。乙巳。拜同春宋先生于怀德。先生书真实心地刻苦工夫八字以勉之。又谒尤庵老先生请学。先生教以居敬穷理之要。因质问周子通书太极图说疑义。又问丁丑后士子应举当否。先生曰。朱子当宋室南度之后。亦为应举。盖其志在于复雠也。今曰应举者。若以朱子之心为心则可矣。是岁。以亲命赴监试发解。入覆试。见士习不美。公即叹曰。如此而尚可以试为乎。遂折券而出。自是不复就公车。同春闻之谓公能知取舍轻重之分。寄书称道。又答公所禀程朱论性诸说曰。左右妙年见识如此。异日成就。其可量耶。又与玄石朴公世采论持敬图说甚详。庚戊。宋夫人疾笃。公日夜扶侍。八阅月如一日。至丧。毁甚几不支。壬子春。上老先生书。论退溪理发气发之说。先生答曰。今世酬酢。多是胡乱说话。无以此等商量者。岂意临死之年。乃得吾汝九与论此事。非小幸也。甲寅。 显庙礼陟。 上新即位。老先生被群小诋诬甚惨。至有窜北之 命。公与同门诸人陈疏讼冤。仍走入嘉平之泉谷。闭户不接外事。唯以读书穷理为务。学子相从问学者多。是冬。凶徒又发加罪先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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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公又抗疏极陈前后委折。虽遏不撤。士论韪之丙辰。上书先生于长鬐谪所。论为学方图及格物说。答曰。别纸示谕。不觉沈疴去体。未死之前。若与汝九讲讨旧业。粗窥一斑。则不至虚生此世。而无路可得。叹咤也已。又梦拜先生。得闻定植立根勿忘勿助等诲语。以为真实用功之地。丁巳。闻时论益急。将请告 庙。公不胜愤痛。袖疏至京。欲叫 閤陈卞。会 上意洞烛。凶徒不得逞其计。故遂撤不上。庚申更化。老先生蒙 宥。公往谒留数日。多所质问。一日。公问程子以孔子免匡人之围为苟脱者何也。先生不答。仍曰。吾今日未暴心事。而因李泰之疏。徒然蒙放。此真所谓苟脱也。是时 朝廷命中外荐学行士。公屡入公卿剡章。至冬丁外艰。丧制一遵古礼。壬戌冬。逢山公卒。公制承重服。哭泣哀慕。一如前丧。服除。大臣有荐公经明行修。丁卯。授 孝陵参奉。公以为屡登荐剡。题目太过。不欲承当。而自念 王室后裔。不可晏然。不得已出谢。居数月。闻罗良佐等诬辱老先生。亟入城草疏累千言事。适有制肘者。未果上。仍呈病辞递。盖自尹拯背师之后。人心士习益坏。公不胜慨惋。或以书晓谕士友间者。不翅痛快。又于朴玄石。卖其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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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之不严。己巳。除司圃署别检。不就。时世道大变。凶徒又逞。栫棘老先生于耽罗。终至继请拿鞫。公涕泣悲愤。将欲疏辨。亲旧及一家诸人交止之。公不听曰。师门之祸酷矣。吾岂忍畏死不言。时 中宫亦逊位私第。公遂先参吴判书斗寅疏。仍率同门四十馀人。伏 阙陈辨。承旨俞夏谦等讦启之。 上下备忘记。辞旨极严。至有宋时烈贬薄 孝庙。动摇国本。李箕洪为之左袒之教。 命窜北道之会宁。举家惊惶。人多危之。而公怡然就途。既到配所。日以书籍自娱。尤致力于朱子书。晨夕课读。至有会心处。辄欣然忘食。未尝以窜谪少沮也。时先生在岛中。与权遂庵尚夏书曰。劄疑等书。恨未卒业。顾念今世。以此相托者。惟吾友与仲和耳。须与汝九诸友协力整理。先生之托重于公者。此可见矣。北方士子闻风来学者甚多。公随才教诲。而其俗贸贸。丧礼甚疏。至于父在母丧。不知降服之节。公教以礼意。正以导之。谬俗一变。至今遵行。凡守宰馈遗。裁之以义。稍涉无名则亦不肯受。其自守之严如此。辛未疏决。 上特举公名曰。李箕洪为师讼冤。其令减等。遂降为徒三年。至癸酉四月。始放还。昔忠肃公年四十九见窜。阅五载始宥。今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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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被窜蒙 宥年数与之同。闻者异之。甲戌。 上大觉悟。复正 坤位。仍 命复老先生官爵。于是 朝廷始清明。铨长请收用士类之罪废者。 上又举公名曰。其谓李箕洪等耶。即令叙用。先是 上因筵臣言。命大臣六卿三司长官各荐经明行修之人。出入 筵席。公与焉。至是朴玄石在朝。欲引用遗逸。称公为宿望。公又被宰臣荐。拜侍讲院咨议。公疏陈不敢当之义。 批曰。今玆新命。实循公议。何用固辞至此乎。尔其须体予意。安意勿辞。从速上来。辅道春宫。盖 上之待遇者甚隆。然公逾益惶蹙。终不承 命焉。乙亥。升宗簿寺主簿。公谢 恩即递。丙子。朝家又选经学士。以备侍讲。而名之曰书筵官。公亦与其选。付军职。 下别谕召之。时台谏论被选人中有不叶望者。铨官上疏自劾。特举公名曰。如李箕洪曾经讲官。声望表著云。然公竟引嫌不就。未几。拜司宪府持平。陈疏得递。俄出为通川县监。公念古人辞内居外之义。即赴任。仍升郡守。岁适大侵。饿殍载路。公竭诚赒赈。所全活甚多。民之年老者。尤加抚恤。至设宴以娱之。又留意学校。聚邑中诸生。劝学课读。一境风动。丁丑冬。以方伯亲嫌递归。士民皆惜去。立石以颂焉。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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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升拜掌令。屡疏获免。庚辰。复拜掌令辞递。已又出为清风府使。其训士恤民。一如通川时。壬午。以掌令被 召。因辞疏陈正君心恤民隐。立纪纲蠲徭役及各邑军布定尺数。良民从母役之法。以为永久遵行之地。 批曰。忧爱进言。予甚嘉赏。可不体念焉。公既归寓延丰之文山。盖与遂庵所居黄江最近。为其便于讲业也。又卜县东仁智洞。爱其泉石。结小屋。扁以寿乐。仍往来栖息焉。公既乐与遂庵诸公数相讲论。又时共寻师门遗迹于山中。留连数曰。彷徨踯躅而返。其所感者深矣。癸未。升拜执义。时有李厦成之疏。毁辱老先生。罔有纪极。公疏陈被诬本末。末乃结之曰。厦成等搆诬之言。非厦成所刱。一皆由于世堂之所作俑云。 上优批。正月。与遂庵诸公往参万东祀事。时建 万历崇祯二帝庙于华阳山中。是遵老先生遗意。而乃一间茅屋。祭昭王之义也。三月。复拜执义。闻 圣上与朝臣议建 神宗皇帝庙。公因辞疏。极陈尊周之义。请以忍痛含冤迫不得已之心。存诸胸中。又引老先生丁卯一疏备陈 列圣之志事。而至我 孝宗大王。则曰。若天假 圣寿。虽未能扫清中原。闭关绝约则优为之矣。今 殿下德音之发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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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筵中者。岂非明天理正人心之一大关捩也。伏愿 殿下命入宋时烈原疏。更加省览。则必有所感发矣。 答曰。陈戒殊切。可不加意焉。仍 命留疏不下。公再辞。又陈去己私悏公道之意。 上亦嘉纳。三疏蒙递。丁亥。复拜前职。有一台谏请上 尊号。谬引老先生所建白追上 太祖谥号事以藉口。大司谏洪万朝因此诋诬老先生。公于辞疏。据实辨斥。 批曰。过当之言。不必为嫌云。戊子。复拜前职。疏论蔡明胤侵辱牛栗两先生之罪。 优批不许。再疏始免。公素有痰症。至是冬颇弥留。值司果公讳日。不能与祭。犹自力盥洗。向家庙痛哭。哭讫。疾益殆。竟以戌时卒。即十二月初三日也。享年六十八。己丑二月。靷归杨州之台山。以二十九日。窆于丑坐之原。公天资和粹。器度刚方。早有向里之功。又得亲炙于大贤之门。学问专精。操履敦笃。同门诸子聪明英俊者。非不多矣。而至其真实勤恳。谨守师说。卒能成就。则未有如公之纯如也。平生任真。不假修饰。虽严师畏友。亦必尽其所怀。言论处事。明白易直。鲜有不出于正者。身若不胜衣。而至其所守。有不可夺。前后辨师门之诬。不避死生。辞严义正。凛凛有生气。可谓仁者之勇矣。居家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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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实多人所不及者。庶母性悖难事。能以诚感化。三弟早殁。抚其孤遗。教诲不倦。惟好淡泊。俭约自持。衣取蔽体。食取充腹。芬华之念。一不萌于心。其在官也。自奉甚简。无异家食。人或为言。则辄曰。只得免饥寒足矣。吾岂规规于此。以变素履也哉。所莅郡邑。不求声誉。而民有去后思。晚被 圣朝拔擢。累降 召命。公虽一切辞逊。终不承当。而自以义同休戚。不忍泯默。每因辞疏。随事献忠。至于春秋之义邪正之辨。尤眷眷不忘其爱君忧时之意。不以在野而有间也。如此盖尝迹公之始终。早承忠肃公家传。辅以师友渊源。立身行己。极有本末。大抵其学出于诚之一字者为多。记昔与余相遇于北路也。泣而谓余曰。吾尝问终身可行之道于老先生。先生举朱子诲门人之语曰。天地之所以生万物。圣人之所以应万事。直而已。此与论语人之生也直。罔之生也幸而免。可参看。吾将揭之书室。以寓江汉之思。君其为我记之。余略以数百字识以复之。及至晚年相从。窃覵其日用酬应。其所服膺于是训。终始不替而有资于诚正工夫者最深。公可谓善学者矣。公所著文藁若干卷及自省编为学方绩等书庄于家。公配潘南朴氏。通德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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埙之女。治川先生讳绍之五世孙也。有妇德。先公七年卒。始葬台山家后。至是移祔于公。四男。蓍显,蓍先,蓍定生员,蓍圣。二女适进士金有庆,郑泰河。蓍显无子。以蓍先次子德济为后。二女适元一揆,尹𠢳。著先男达济。女适崔命杰。馀幼。蓍定男弘济。馀幼。蓍圣男女皆幼。金有庆男汉龙。女适李希益,俞直基。郑泰河男女皆幼。铭曰。
发轫妙岁。群公奖励。期以远大。晚得贤师。以为依归。进修孜孜。群凶椓贤。我直师冤。鼎钁在前。五载窜北。说礼劬学。丕变陋俗。名祖抗节。贤孙继述。迹符今昔。沧桑屡变。兰艾淆混。惟玉不烬。实德著见。声誉播闻。缙绅交荐。春坊柏府。 召命载路。人荣我惧。引辞献猷。匪我有求。 宗国之忧。晚岁筑室。于彼深谷。永矢不告。有山有水。既流且峙。仁智之理。存顺没宁。寔为践形。君子之终。载铭幽石。我辞非溢。庸视无极。
 惟此中州栗旨之山艮坐之原。即我直斋府君衣履之藏也。初窆维杨。燔磁以志之矣。后五十七年乙酉。移奉于此。而事钜力绵。仍用旧志。则某邱某向。实为相左。无以徵后。故玆敢追记。而抑又有所感。记昔志文之燔出也。俞瑞兴漌宰(时为司瓮奉事)实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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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役。以遗后孙。盖其景贤慕德。如此之勤。而顾今云仍之零替。忒甚于往时。俞公之风韵。截无于近世。则三尺短碣。莫得以改竖矣。只伐一片床石。表其前面而用替不朽。呜呼悲夫。 崇祯四壬辰月日。五代孙周冕谨志。
直斋集卷之十
 [墓碣铭]
  
墓碣铭[安东权尚夏撰]
往在光海癸丑。贼臣弘,瞻等。倡雠母之论。彝伦斁塞。宗室龟川君睟抗义叫 阍。窜逐南荒。洎今 上己巳。凶人大运,黯等。构煽大祸。 坤殿逊位。时则龟川之曾孙箕畴与吴公斗寅等上章力争。逮尤庵宋先生以 三朝宾师。不免于及。则又率同门士四十馀人。伏 阙丐命。远谪北塞。人皆啧啧叹曰。是何纯纲至正之气。萃于公祖孙也。箕畴是公初名。后改箕洪。字汝九。我 中宗大王别子德阳君讳岐之五代孙也。德阳之孙。即龟川。谥忠肃。忠肃生蓬山君讳炯信。逢山君生副司果讳塾。寔公之考也。妣砺山宋氏。其考郡守铉也。公在娠。宋夫人有异梦。以 崇祯辛巳丑月四日生。颖悟超群儿。稍长。就师数年间。读尽四书二经。弱冠。有意为己之学。从李耻庵之濂。讲小学心经近思等书。李公亟称之。乙巳。始拜同春先生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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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德。闻为学之要。又请业于尤庵先生。质近思通书太极图疑义。仍问丁丑后应举当否。先生曰。朱夫子当南渡后。亦尝应举。盖志在复雠也。今若以夫子之心为心。应举何妨。公服膺不忘。某年。一入试围中发解。及赴覆试。事有不如意者。折券而出。遂不复就。同春先生闻之谓能知取舍轻重之分。寄书称道。又答公论性诸说曰。妙年见识已如此。他曰成就。何可量也。庚戌。宋夫人疾谻。公八月不解带。及丧。致毁几不全。甲寅。与同门诸人讼尤庵冤。及先生窜北。亦如之。仍入嘉平峡中。杜门谢世。学者颇从之。丁巳。告 庙启发。公袖疏诣 阙。闻 上意洞烛。群凶敛缩。遂不上。庚申更化。公卿多荐公学行。声闻益播。冬。丁外艰。翌年。又居蓬山公忧。哀慕如一。而礼制无憾。服除。大臣又荐经明行修。丁卯。授 孝陵参奉。公念宗戚之臣。义与岩穴有别。遂膺命无何。罗良佐上疏。侮辱尤庵。公欲辨之。自斋所即入京。有掣肘。势不果。仍呈病递职。盖自尹拯背帅之后。人心大异于前。公不胜慨惋。屡以书开晓于士友间。至于玄石朴公。则又责其待罗之不严焉。戊辰春。朝廷选经学士。使入 筵席。公与焉。己巳。除司圃别检。不就。时世道又大变。尤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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栫棘于济州。已而又请拿鞫蒙 允。公涕泣悲愤。不忍含默。时火色弥天。一言出口。家族立碎。亲党交谒更谏。而公不听曰。今师门祸惨。吾岂忍爱死。疏上。 上下备忘极严。遂配会宁。人莫不代怖。而公怡然就道。到镜城。闻尤庵受后命。失声大恸。如不欲生。到配。端居静坐。惟以书籍日孜孜焉。士有来学者。随才而应之。边俗昧于礼。闻公言而丕变者多矣。辛未疏决。 上特举公名曰。为师讼冤。其令减等。遂降为徒。癸酉放还。甲戌。 上大觉悟。朝著始清明。铨长请收用为儒贤得罪者。 上又曰。其谓李箕洪等耶。亟令西叙。时玄石在朝。欲汲引遗逸。称公为宿望。公又被宰臣荐。拜侍讲院咨议。屡疏辞。 上批隆重。乙亥。升主宗簿簿。谢 恩即递。丙子。朝家选 世子书筵官。公又与焉。上疏辞。 优批不许。且以别谕促召。会以台言罢之。盖台官之意。别有所指。非在于公。而公则以是固辞焉。未几。除司宪府持平。屡疏辞递。寻为通川县监。公念古人辞内居外之义。遂拜命。时岁大饥。道殣相望。公竭诚煦抚。所全活甚多。又留心教化。择子弟之秀者。聚而教之。如明道晋城之为。一境风动。丁丑。以方伯亲嫌递归。士民树石追思。戊寅。除掌令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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递。庚辰。又以掌令递拜清风府使。其政教如通川时。壬午。以掌令承 召。因辞疏极陈恤民之要。而以人主之正心术立纪纲为本。又请蠲民间逋粜。又请大同及军布。依详定减升数。又请复良民从母役之法。 上嘉纳之。公又辞不赴。遂定居于延丰之文山。以为终老计。又筑一小亭于县东仁智洞。扁以寿乐。徜徉其间。盖取朋游之乐。与夫水石之胜也。又以暇日。入华阳洞。拜老先生遗像。又行享事于 皇祠。以寓感痛之怀。癸未。升执义。时有李厦成之疏。诬毁尤庵甚惨。公疏辨被诬本末。 上优批。甲申。再为执义。疏略曰。臣窃伏闻 殿下追思 神宗皇帝万世不忘之盛德。既下立庙之议。又行坛祀之礼。凡在舍生。孰不感泣。臣妄揣 圣上之志。不但在于此而已。将见继此而以图尊周之实者。靡不用极。仍节尤庵丁卯疏以进。留疏不下。又疏陈去己私恢公道之意。 上亦嘉纳。自此至丁亥。凡六为执义。一为掌乐正。皆不就。然大谏洪万朝之疏论及尤庵。语不逊。修撰蔡明胤亦上疏侵辱栗牛两贤。公因辞疏辨之。 上皆优批。戊子冬。感疾颇弥留。腊月初三日。是丧馀。病不能与祭。犹强盥洗。向庙大恸。由是病遂革。以戌时终。寿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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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越明年二月。葬于杨州之台山。其原向未。蓬山墓在其上。淑人潘南朴氏。通德郎世埙之女。治川先生绍之五代孙也。生先公一年。殁先公七年。与公同茔。端重寡言。事舅姑能孝。奉君子无违礼。随公之两邑。一毫未尝累公。妇德咸宜。有四男。蓍显,蓍先,蓍定生员,蓍圣。二女适进士金有庆,郑泰河。蓍显无子。以蓍先次子德济为后。二女元一揆,尹𠢳。蓍先男达济。女崔命杰。馀幼。蓍定男弘济。馀幼。蓍圣男女皆幼。金婿男汉明。女李希益,俞直基。郑婿男女皆幼。内外曾玄并几人。公天资乐易。而处事刚方。早有向里之工。又得大贤为依归。故立心制行。粹然一出于正。性至孝。常怀风树之痛。每遇官供。甘旨有馀则必涕下。居家。有隐德至行。实多人所不及处。有庶母难事。能以诚感化。三弟早亡。抚恤孤寡必诚。推以至于党族。曲有恩意。咸得其欢心。待人。不设畦畛。虽岩师畏友。无有所隐。尚俭约厌芬华。于一切世味泊如也。每净扫一室。清坐终日。气像闲雅。翛然有出尘之想也。其为学。穷研实践。内外交致。于洛闽诸书。用力益专。尤庵先生尝与公论学而曰。不意临死之年。乃得吾汝九。与论此事。非少幸也。及在海上。贻书告诀于门人。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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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劄疑之修。求助于公。其相与之深。可见也。公尝问终身可行之道。先生曰。天地之所以生万物。圣人之所以应万事。直而已矣。此朱夫子易箦时诲门人者也。盖勉之哉。公寻常体行。在北时。遂名其所居室曰直斋。学者仍以是为号。有文稿若干。卷自省编,为学方续等书藏于家。噫。老先生之所以教人者。如时雨之化。一世之人。孰不沾濡。而至今门下诸人。靡有少承厥志者。独公能不负直字之训。其所树立。若是其炳然。以不坠名祖之家传而益有光焉。呜呼贤矣哉。公不鄙余卤莽。猥以道义相许与。近又密迩从游。数相讲劘。知公之久而服公之深者。宜莫如余也。今诸孤来乞墓文。顾何忍以不文辞。遂为之铭。铭曰。
大哉尤翁晦父适。相传有符一字直。公闻厥旨煞用力。用之伊何明诚学。施于民社人诵蘖。肥遁邱樊介如石。惟彼卓节岁寒柏。令闻长世继忠肃。
真像赞[乌川郑浩]
体若不胜衣。而其守有不可夺。言若不出口。而析理不翅白黑。简且淡兮。闇然不容掩者耶。赫且喧兮。斐然有其文者耶。何以得此。惟学之至。若就其极而论之。君子人欤。君子人也。
源泉祠祝文[安东权尚夏]
学承宗师。义撄尺鳞。真像俨然。遗化在人。玆值(春秋)丁。式荐泂酌。庶几顾歆。永世无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