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或作者
正文关键词
声明:本站书库内容主要引用自 archive.org,kanripo.org, db.itkc.or.kr 和 zh.wikisource.org
睡谷先生集卷之五
睡谷先生集卷之五 第 x 页
睡谷先生集卷之五
 疏劄
  
睡谷先生集卷之五 第 83H 页
入京后辞吏曹判书再疏(庚辰)
伏以臣疾势危缀。情事迫隘。在乡而积违逋 君命之罪。入京而阻朝夕 起居之班。分义亏缺。诚悃莫伸。揆以 邦宪。万死犹轻。臣虽蠢愚。苟有一分可出之理。则何敢故为辞逊。自速 严诛。乃至于此哉。区区蝼蚁之恳。业已 圣明之所俯悉也。苦以臣之前后哀吁。谓出于人子情理之所不可强。则风化所系。似宜 许其所辞。俾遂匹夫之守。不然则亦宜早加诛罚。以彰慢 命之咎。昨者伏地陈章。伫俟 处分。而及受 圣批。犹若视为循例礼让。 教以勿固辞。速出行公。臣不觉仰天悲号。至于失声也。诗曰。蓼蓼者莪。匪莪伊蒿。臣父始勉臣以事 君。终戒臣以冒进。职以见臣不肖。立朝无状。必不免偾公而败私也。若使臣丝毫可裨于世程。则臣父所望于臣者。初岂然哉。铨衡重地。实为政本。虽在佐贰。亦不敢冒当。况以祸衅未绝之喘。衰疾垂尽之景。徒知威刑之可畏。荣宠之可恋。忍其所不忍。腼然进据于首席。号为冢宰。则四方观听。其以为如何哉。当今廉耻日丧。贪竞
睡谷先生集卷之五 第 83L 页
日长。世道之败极矣。犹未有若臣之情事。而冒处于时髦之列者。今若又自臣始。则此其所伤。岂止为臣一身之事哉。臣之此来。只为情同奔问。急于承候 坤殿起居也。至于匪据之地。则臣有万殒而已。终不敢越分而承 命。臣涕泣弥日。求死不得。敢复疾声哀鸣于 天地父母之前。伏乞 圣慈俯赐矜谅。亟 命先递臣铨任。以重世教。仍正臣违慢之诛。以肃 朝纲。不胜万幸。臣方写此疏。未及呈院。 召牌遽降。臣之事势。一倍穷蹙。固当进伏 阙下。以请诛谴。而感伤弥留。宿症添剧。方在奄奄垂绝中。不能自力。坐违 严召。益增死罪。殿最期迫。而臣决无行公之势。其在事体。尤宜速 赐裁处。席藁私次。冒死渎吁。惟 圣明垂察焉。臣无任战恐俟罪之至。
因大臣劄待罪金吾陈情三疏
伏以臣之踪迹。本无冒铨任入京之理。而窃念臣于此任。虽万被戮。既不敢承当。诚惧 朝廷不谅臣之本情。谓臣欲废 君臣之义。苟然者。臣之罪无以自容于天地之间。且臣所辞之义。实关名教之重。非此则子不得为子。臣不得为臣。 圣朝使臣。唯礼为重。宜不强人之所不可强。使名器玷辱。风化伤败。臣区
睡谷先生集卷之五 第 84H 页
区窃以此自恃。力死登途。仍至都下。既至之后。职以本任未解之故。朝夕 起居之班。一未趋参。犬马微诚。无以自伸。臣罪已万万矣。日者血疏申吁。罄暴哀悃。而 圣批又以卿辞太过。须勿撕挨。速出行公为教。继以开政。 严召荐降。使臣若有一分可出之理。则臣虽至愚至迷。既自乡来京。坐违 君命。自速严诛。岂臣子分义之所敢出哉。臣情地抑塞。疾病兼剧。终未承 命。陈疏请 谴。见阻喉司。狼狈益甚。求死不得。祗伏旅次。伫俟鈇钺之加。不意今者。 召牌又降。负犯叠增。臣惊惶震怖。但有涕泣。继伏见大臣劄本。以臣欲守父诫。谓有伤于 君臣之大义。不唯远引古人去就。至举臣先故事为言。是不唯臣之心事无以自白。并与臣祖父平日出处本意。皆归掩昧。臣于是益不胜痛伤。不得不昧死仰暴焉。臣曾祖臣安性。当 宣庙末党祸之际。私心痛之。果有勉戒臣祖父之言。其言曰。吾闻先辈言。我国必以朋党亡。今果验矣。汝虽侥倖登朝。慎勿交结名士。为世所指目。入则典籍。出则知县足矣。此其主意。非谓臣祖父不堪于清要。欲令无以党目媒进也。不唯此也。又戒臣祖父。勿令当理学之名。以此臣祖父。内实用力于程朱
睡谷先生集卷之五 第 84L 页
之学。而外韬晦不居。唯以文章名世。虽遭遇 圣世。致位崇显。而立朝前后。常以独立之道自守。交游言议。一以公正。终不入于偏党之目。至于臣季父。亦常惓惓以调和朝论。为第一义。此则举世所共知也。其遵守遗戒。不伤先志。可见于此矣。今以此谓臣祖父不遵先戒。则岂不痛哉。至于乐谟庾怡事。臣未知其父戒子本意果如何。而以史编所载观之。不过出于爱子之私情。无关于公义。以义掩情。理亦然矣。臣之情事。则有大不然者。臣自通籍之初。 朝廷不知臣无状。骤跻清华。无所不践。臣父在时。臣已登下大夫之列。而其间所历非三司。则选曹外。此未曾为闲漫之职。 国家所以薰沐宠任者。殆无伦比。而顾臣不肖。了无丝毫裨补于世道。及至己巳。朝著之变极矣。是时。臣父沈疾已有年。慨念时事。如恫在身。病中耿耿。长夜无眠。每谓臣曰。 圣君在上。而时变如此。虽曰党人之祸。其实则如汝等辈事 君无状。不能维匡世道。此汝之罪也。仍戒臣勿复玷旧践。以重辜 恩之罪。盖不啻再三丁宁。其后仍以见背。不复闻训戒矣。臣于平日。以臣父母衰病。陈情乞还者数矣。每在乡承 召。臣父勉臣赴朝。尽心奉职。而毕竟臣之
睡谷先生集卷之五 第 85H 页
无状如右。臣父见臣叨冒踰分。徒误 国恩。有此临没之戒。此岂但私其子。不念公义而然哉。 圣朝虽不知臣无状。而臣实自知。臣虽有不自知。臣父实知之明矣。如此而犹叨窃不已。复踏宿研。若固有之。外托君臣之义。内忘亡父之戒。终至偾败而后已。则臣生何以齿于人类。死何以见亡父于地下哉。噫。立身事君。策名当世。父母望子。皆有是心。岂独臣父不然哉。职缘臣自不肖。致有此戒。臣每中夜自思。不觉悲咽。以臣情事。宁有复厕朝行之义。而更化之后。特被非常之 恩。升擢至此。诚以君臣大义。天经地纬。不敢自废。力辞不获。遁逃无路。包羞忍痛。强膺 朝命。每窃自念。有愧天地。然至于臣父所戒既往已偾之辙。则每被 除命。怵惕惊心。死不敢冒当矣。臣以世禄之家。至于臣身。受 恩又罔极矣。一身体肤。皆非所自有。死生休戚。义当与 国共之。陨首结草。常所自期。苟其力所能任。则时势险夷。职事难易。非所敢计。此则不唯臣区区赤心。天日临照。臣父本意。断不如此。而今者大臣之言。有若欲避机阱罟获之祸。专出于一己之私者然。何其不谅之甚也。昔宋臣司马光。力辞掌诰。遣内侍强令受诰。而亦不受。以今观之。
睡谷先生集卷之五 第 85L 页
其辞诚过矣。而若光之心。则自量其不称。以为违命之愆轻。而冒进之罪重故也。曾是无义而光为之哉。近时故判书臣申晸。亦以父戒。力避铨任。 圣上特许其所辞。士大夫传为美谈。未曾以为罪。臣之不肖。固不敢侔拟于古人之去就。而若其悲苦之情。则与申晸宁有异哉。虞人之死。圣人悲之。 天鉴在上。庶烛微衷。怜臣罪臣。惟 圣明是仰。玆敢席藁于金吾门外。以俟忘大义慢 君命之刑。伏乞 天地父母怜臣哀鸣。许臣苦恳。仍 命有司。勘臣罪犯。以敦世教。以严 邦宪。则臣虽死之日。犹生之年也。臣方具此疏未及上。又伏见 圣旨夜下。令待朝降牌。而伏读 纶音。其所以奖励开释者。不啻缕缕。不知 圣上何取于不肖无状之贱臣。而至有此 教也。臣于悚蹙之中。益增惶陨感激。不觉汗泪之交流也。噫。臣之情事。固与大臣所劄论者。既不类。而至于臣季父立朝。则尤不相侔。臣曾祖所戒于臣祖父者。既是泛说。而主意有在。故自祖父所遵者。其意也。至臣季父复何清要之可避哉。夫内外恩义。本无二致。不可轻重。随其情之缓急。而所处互变焉。臣于顷年陈疏。有曰。在耳之绪言。难复改于九泉之下。而听卑之天心。
睡谷先生集卷之五 第 86H 页
尚可回于蝼蚁之诚。臣之抱痛含恤。以万死为期。不敢承 命者。亦或不至为罪于 圣世矣。此宜 圣明之所垂谅也。臣伏在金吾门外。又犯违逋之科。情理穷极。万殒是甘。惟 圣明哀怜焉。臣无任战恐悲隘之至。( 备忘记。铨衡长席。职责最重。而李畬才望允合此任。予方喜得人矣。除拜有日。屡陈辞疏。谓有遗戒。无意行公。揆以事体。实涉未安。况大臣劄中所引晋史卞壸奏事。非但义理正当。以予所亲见者言之。故相臣李端夏于铨任。未尝终始力辞。则今日吏判之不念旷职。固守己见。甚非所望于世禄之臣者也。噫。一时遗戒。君臣大义。孰重孰轻。决不宜一向撕挨。徒伤事体。吏曹判书李畬。明朝牌招察任。无使大政迁就。批曰。省疏具悉卿恳。备悉予意。更何多诰。亟遵前旨。安心勿辞。亦勿待命。速出行公。)
以提学被 召诣 阙四疏
伏以臣有大罪四。无以自立于人类。臣受训慈父。出身事 君。而终为不肖之子。以伤慈父之心。此一大罪也。自初登仕 朝廷。辄处以清要极选。其所历践。无非古人所谓行道之职。而卒无丝毫裨补。以答 圣朝宠任之意。此二大罪也。受亡父临没之戒。人子之情。中心隐痛。而系恋 君恩。严畏分义。不能坚伏田里。守志没齿。踪迹屑屑。进退无据。因循叨滥。居然崇显。殆与巧宦无异。自顾素心。有腼天日。此三大罪也。受 恩罔极。糜粉难酬。死生夷险。皆其职分。而内
睡谷先生集卷之五 第 86L 页
怀私痛。外惧名教。父戒所及。人理所不忍之地。则亦不敢承 命。迹同避趋。罪积违逋。 邦宪至严。无所逃刑。此四大罪也。臣负此四大罪。常环顾怵惕。无地容措。退不能自安于愚贱之分。进不能自尽于奔走之义。公私皆罪。去就俱穷。臣之情事。其亦悲伤矣。日者大臣之劄。法义森严。臣之罪戾。万戮犹轻。进伏金吾。祗俟鈇钺。而刑章不加。反蒙 宠谕。十行 纶旨。反复缕缕。奖勉开诲。夐出寻常。非臣愚陋所敢承当。臣蒙此 异恩。亦未祗承。疾声渎吁。尤合万死。而 圣量曲贷。 恩批愈温。不知负罪。愚臣何以得此于(缺)擎读。但有涕泪。然臣悲隘之情。在古人实无可比。至于臣先季父立朝事。元不相近。而 圣上欲令拟而同之。臣心抑塞。于是益甚。窃念君臣父子。同出天理。父子之伦厚。然后君臣之道得。公义私恩。不无互轻互重之时。此 圣朝之所宜垂察也。臣以区区微情。一向陈渎。极知死罪。而心痛于中。不暇择声。伏惟 日月高临。容光必照。 旻天悯覆。无物不遂。况臣情理。虽若一身之事。实系世教之重。伏乞 圣慈更加谅察。若臣终始违 命。容有可矜。则庶几速赐 处分。使铨衡重地。不至久旷。不然则亦宜 亟加诛
睡谷先生集卷之五 第 87H 页
罚。以砺具僚。臣退伏旅次。弥日涕泣。敢复冒死号吁。惟 圣明哀怜焉。臣昨陈此疏。未及 上彻。而以兼任提学。有 牌招之命。又伏闻 筵中 圣教。责以君臣大义。令并本职出仕。臣不胜惶怖抑塞。欲死无地。昔虞人不就以旌之招。而至死不变所守者。义也。非慢也。臣于今日。亦甘就诛殛而已。倘 圣明恕其本情。怜其至恳。 许改本职。则臣虽于文苑之任。亦非所敢安。而 严命之下。不敢为并避之计。谨诣 阙门之外。席藁伏地。以俟 处分。不任穷隘悲泣之至。( 召对时 上曰。弘文提学李畬。于铨任辞免之疏。每每以遗训为言。而并与兼带。而不安上来之后。一向引入。尚无行公之意。方欲别谕敦勉矣。大臣劄陈适合予意。故因为别谕牌招。而又不出仕。其缕缕辞避之疏。亦无别样底语。不过更以遗训为言。遗训一时之事。而君臣大义。固不可废矣。当初虽不得出仕。屡度开释之后。终始撕挨。其伤事体乖分义甚矣。必欲递免。未知其可也。即今吏曹久无长官。大政已迫。将不得趁时为之。自前都目。每每迁就。其弊亦甚不赀。明朝牌招。而必以本职之肃谢为难。更以不可不出仕之意。出于举行条件。申明晓谕可也。批曰。省疏具悉卿恳。卿勿固让。速出行公。)
以提学被召诣阙疏[六疏]
伏以臣之合被万戮久矣。 圣量曲贷。刑章不加。前后 下教。反覆谆谆。且诲且责。夐绝寻常。臣虽愚昧。尚有人心。岂不知 天恩之可感。分义之可畏哉。噫。
睡谷先生集卷之五 第 87L 页
内外恩义。人道之大纲也。未有不资父而能事君者。若臣者。内不能自尽于父训。外不能致恭于 君命。忠孝两丧。进退交失。便作天地间一穷人。罪戾山积。莫知所避。求诸古今。实无可比。日者迫于 严命。冒出肃 命。而至于仍察其职。则实人理之所不忍为。加以感伤重发。旧患添剧。昏委床褥。奄奄欲尽。跬步之地。无以自力。 召命连叠。负犯层加。一息未泯。惶惧罔措。沥血申恳。鈇钺是俟。而伏承 圣批。又以卿勿固辞。速出行公。毋令大政迁就为 教。乾坤至大。而坎井愈隘。 日月照临。而穷蔀独蔽。抚心自悼。但有涕泣。臣陈吁已渎。遁逃无路。惴慄之极。泯默数日。尚冀 悯覆之天。终有以垂 怜矣。即者 召牌又降。促令察任。臣之事势。实为穷蹙。窃念 圣朝纵不察臣之微情。若因一贱臣无状。终至败 朝政伤 圣化。则臣罪尤有不可胜诛者。玆又不得不冒死仰陈焉。夫冢宰。国之重任也。一世之权衡系焉。其不可不择人也明矣。臣之无似最在人下。曾忝佐贰之末。已不免为负 国辜 恩之归。臣父戒臣之言。伤痛切骨。非臣能堪而故令避免也。佐贰如此。况于长席乎。 朝廷既知臣情实。而犹欲委以决不可堪之任。
睡谷先生集卷之五 第 88H 页
迫令供职。毕竟偾败。可立而待也。其于难慎之道。果何如哉。此一误也。父子五伦之本也。 圣王制刑三千。而罪莫大于不孝。藉使臣捐弃父戒。苟冒荣禄。不顾伦彝之重。贪取一身之利。则其在圣君贤相范世导俗之道。宜加以重辟。以示国人。而今者不然。必令蔑天理毁伦义。视名教如弁髦。以冒据于冢宰。其有伤于风化。为如何哉。此二误也。礼义廉耻。是谓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此不易之言也。今者风习日颓。大防扫地。臣常为世道慨然。况臣情事。又非寻常去就。关系廉义之比。而若腼然不顾。自乡入京。始若礼逊。终焉冒当。则世间宁复有羞耻事哉。古人谓士大夫出处去就。关风俗之盛衰。其重可知。而 朝廷直以人微之故。不复 恕察。独不念所带之职。为四方所观瞻乎。臣恐 国之四维。自此益坏。此三误也。有一于此。犹足寒心。况兼此三误。而皆由臣致之。臣虽万被诛。何以塞其罪哉。此臣所以宁就虞人之死。而终不敢承 命者也。且臣伏闻。昨日 筵臣之言以为以臣先训言之。只是不善事 君云尔。则如 经筵辅导之任。或可辞免。而至于铨地。则元无以此固辞之义。又以为孝于亲。然后可以忠于君。君臣之义
睡谷先生集卷之五 第 88L 页
虽严。而父训若以不践铨地为戒。则 君命亦有不受云云。臣于待命金吾之日。既毕陈父戒始末。彼时臣所历忝者。乃选曹与三司。而亡父临没之言。戒勿复玷旧践。今于铨任。臣之怵惕不敢当者。正以此也。 筵臣既见其疏。且知此义。而至请 牌招行公。臣诚莫晓其故。职由臣诚意浅薄。同朝之间。亦未能通知臣心事而然也。尚谁尤哉。以臣情地。虽闲漫职任。宁有复立朝行之意。而诚以 君命至严。分义至重。如非父戒所指之地。则不敢并避。因仍踰滥。至升卿列。其间所忝。窃反有重于旧践者。臣每自顾素心。有腼天日。此亦前疏所已陈者也。至于 经筵辅导之职。尤岂臣所可堪。而不得力辞。殆若固有。今于 筵臣之言。益不胜惭赧。此其义理根于秉彝。系于伦常。有不可以贱臣无状。而强令废绝也益著矣。臣不敢退伏。忍死扶曳。来诣 阙下。而区区匹夫之志。终不能自变。烦冒至此。尤增死罪。伏乞 圣明察蝼蚁悲苦之恳。念 国家政化之重。亟递臣本职。回授可堪之人。并将兼带 经筵等任。许得解免。使大政不至稽延。微情得以自伸。仍治臣违 命之罪。以饬具僚。公私不胜大幸。臣于再昨。陈此疏未得 彻。又于昨
睡谷先生集卷之五 第 89H 页
日。以春帖子出韵科次。被 召命。臣不得已诣 阙。行提学之事。臣极知乍出乍入去就无当。而犹为此者。庶几 圣明于铨曹之职。谅其本情。而容其自处也。今又以开政。 召牌降辱。而未得祗赴。在 朝廷。事体日损。在臣身。罪戾日增。伏地震悚。惟愿速就诛殛。惟 圣明矜怜焉。臣无任战惧泣祷之至。( 召对时。 上又曰。李畬以先训。一二番陈疏。容或可也。而前后开释之后。一向引入。殊甚未安。君臣大义。岂容如是。其在事体。决不当终始撕挨。推考牌招。欲其行公。则不必迟待临政。明朝牌招。使之行公。过三日。又 下教曰。吏判事。前后累已开释矣。设有父训。其在君臣分义。决不当固守私情。而况其父所言。亦非指的铨任而为戒。则何可一向撕挨。终不行公耶。更为牌招察任可也。批曰。省疏具悉卿恳。勿玷旧践。纵有先训。人臣事君。身非己有。则体前后之勤旨。念君臣之大义。出而供职。未知不可。抑有一说。铨部新除。若在卿亲在世之日。而为君父开释。若是缕缕。则卿亲必无固守初志之理。卿之今日应命。宁有一毫近似于不顾伦彝之义乎。他日归告。亦有辞矣。今予此言。竭尽无馀。卿其体谅。即出行公。毋使情志阻隔。职务久旷。)
论杂岐滥猥劄(辛巳)
伏以臣冒当重委。将行大政。夙夜祗慄。思有以少效其职责。而识虑浅短。闻见不周。才过数政。訾议已腾。至于岭宰被驳。而臣罪益著矣。臣心惶愧。若无所容。然既受 命任职。未过大政之前。不敢辄烦控乞。窃有区区所怀慨然于铨法之谬者。虽一日在职。不得
睡谷先生集卷之五 第 89L 页
不仰陈焉。 国家用人。惟科试与荫路也。自内各司庶僚。至州郡县长吏。大抵皆以荫官调叙。以此治事。以此理民。书所谓无旷庶官。天工人其代之者。即此也。顾念都政所重。惟在于择守令与初入仕。而臣窃考政案。主簿,别提六品官合四十四员。而杂岐迁转以来者。参其半。各衙门武班来者。又居四之一。士族生进荫堪为守宰者。其数绝少。究厥所由。职以杂岐通仕路者。富广而然也。今者。自内外诸军门久勤。以至各岐杂类。以升迁正职。移来本曹者。其目几至三十。而每目各备三人。虽不必一一调用。而政法之淆乱则甚矣。其中又有计仕升迁。与正职无异。而其迁反有捷于诸 陵官者。且荫仕升六者。必经考讲。而此类则间有无讲而直升者。揆以政理。岂不舛哉。政曹所择。只在正职初仕。而杂岐傍入之类如此。官方何由正乎。臣谨稽 国典。律员算员等授吏职者。其目不多。而必以所业精通者。启授之。又考本曹前后受 教。三医司杂职。经本衙门六品以上职者。东西班实职 除授时。皆从初入仕例。军门将官。则正科出身被荐。内三厅取才入格者。始许移送东铨。观象监三学兼教授。有阙勿补。必得其人。然后启差。而详
睡谷先生集卷之五 第 90H 页
考能否。非有显效。则不许升六。吏文学官六员内。二员升为参上。递儿除学官者仕满三十朔。则升授其厅参上。又满三十朔。通计前后六十朔后。升出东班六品职。制述官参下人员。亦一体施行。今若申明此法。则仕路之猥杂。庶可稍减。此外又有能么儿郎厅及治肿教授。亦以三十朔升六。臣意此类。并宜汰冗减数。而其升迁之时。依吏文学官之例。准六十朔许移东铨。观象监兼教授之当升者。亦准此为例。而自本曹。皆依正职。例必考讲。然后许升。至于外方将官及扈卫厅军官。则皆自兵曹调用。勿复混移本曹。其馀一切猥杂有违于 祖宗旧制者。恐不可不并皆停革。以清仕路。伏愿 圣明下询庙堂而裁处焉。且晋州以积弊臣邑。最难得人。而近缘数递。尤无以收拾。前牧使朴斗世。颇有治绩。而又因税船晚发。见罢矣。臣取见该厅 启目。斗世到任。在于上年三月。而上纳谷物。趁时收捧。未及发船。四月。因 进上事见罢。其后事则非斗世所知也。该厅亦以为容有可恕。而只缘事目。有定限。循例论罢。既非故为稽滞。则 朝家用罚。宜有参酌之道。而本邑数递之弊。亦不可不虑。今姑施以他罚。勿罢其官。以任苏残之责。似合
睡谷先生集卷之五 第 90L 页
事宜。亦愿 圣明裁量焉。臣不胜惶恐。取 进止。
复授铨职后辞疏(本职勉副过六日。 备忘特下 教。以前吏曹判书李畬。复授本职。用示委任责成之意。)
伏以臣负犯层积。分甘诛殛。而 圣恩曲贷。 温批宽假。 许免本职。俾不失去就之义。臣方感祝 天慈。如骨得肉。顾念金吾重务。亦岂臣所能堪。而分义是惧。不敢并辞。力疾承 命。仍有译院试才应行之事。连赴公坐。感暑添苦。昏仆床褥。无以自力。此际又见差备局有司之任。以臣琐力。叠担重委。决无承当之望。陈吁未彻。狼狈已极。不料玆者。 圣旨特下复授本职。 教以委任责成。臣诚震越駴惑。莫知置身之所也。窃伏思惟。 圣上所以许递臣铨任者。为廉隅也。为事体也。朝家举措。务宜严重。士夫辞受。贵在敦实。今以事体。则乍改还仍。未见有着落。以廉隅。则名递实存。适成其蹲据。苟且虚假。都无所当。不惟臣之恧缩。有倍于未递之时。其在 圣朝处分。不亦谬错之甚乎。臣奉职无状。衅咎难掩。出言见疑。羞耻亦甚。而台官只发其罪。不举其名。此与直被劾者。尤有难安。在臣之道。当与论罢之郎官。同其罪律。臣若强存分别。自谓无罪。贪恋荣宠。腼然复据于旧席。则其
睡谷先生集卷之五 第 91H 页
辱 圣朝坏士风。当复何如哉。噫。委任责成。固 圣王致治之大方也。然所谓委任。在于得人。所谓责成。在于底绩。苟非其人蔑其绩。则惟恐其去之之不速也。今以臣昏庸。以臣愆负。当此时势。受此职责。有若马偾车败。而鞭策不已。欲以是望其成效。不亦左乎。臣厚误 恩眷。图报无路。惟欲守远耻之志。以无孤 奖拔之意。区区寸心。 天日临烛。伏乞 圣明特加哀悯。收还本职复授之 命。以全终始之 赐。仍将臣兼带诸任。并 许镌免。以延蝼蚁垂尽之喘。实天地生成之大德也。臣无任战灼恳祷之至。
请勿改撰 明陵志仍用 御制行录疏
伏以 大行王妃至德懿行。求诸前代彤管之记。实鲜伦比。臣民无禄。 仙驭遽升。举国攀号。靡所逮及。其欲阐扬 徽美。垂示无极者。实今日臣子之至情也。臣以卤莽无似。谬当 志述之任。尤增悸恐。窃伏见 御制行录。总要摭实。严重浑灏。昭乎其日月也。炳乎其丹青也。以此纳幽而传后。可以增重于 玄隧。徵信于百代。故臣敢因举朝群议之所同。上章陈请矣。秪缘 行录与幽志文体稍别。不避僭猥。有所禀白。兼以 徽音令闻之得于传诵者。条录并陈。本
睡谷先生集卷之五 第 91L 页
欲承奉 圣旨。定其取舍。为后记补载之地。而辞语杂乱。不能达意。及承改撰之 命。筵席急遽。草草陈白。未得悉暴忱悃。退出之后。怵惕靡容。 御制陵志何等重大。而缘臣妄率。致令 成命还寝。事体不严。区区赞扬之诚。终为玷缺之归。不唯群下之情愕然失图。臣之罪戾实无所逃。反覆思惟。终不敢承 命改撰。玆不得不冒死申吁。伏乞 圣明俯察群情之恳迫。深念幽 志之至重。仍前 成命。令都监举行。若其 御志之所未载者。则使词臣记其后。庶几不妨于篇体。无憾于 终礼。臣无任悚慄祈恳之至。
承 严批后与大臣联名待罪疏
伏以臣等伏见鞫厅启辞之 批。不胜惊惶震怖。毛骨俱竦。直欲钻地以入。而不可得也。己巳群凶。缔结希载。阴相谋议。妄谓天地可旋。日月可掩。百计经营。终至于谋害 国母而极矣。彦良。以宗道之子。章道之侄。漏网于甲戌诛讨之典。今始发露而其矫诬 圣意。闪幻不道之状。万万绝痛。臣等必欲究得其情。以正 王法者。正以其假托疑乱。罪在罔赦故也。初何敢一毫致疑于阴阳舒惨之际哉。甲戌 备忘。如揭日星。中外臣庶。无不钦仰感叹。庄诵至今。臣等虽
睡谷先生集卷之五 第 92H 页
极无状。岂敢以彦良之言。谓一分近似。而议启之际。并举其己巳之阴谋情节。今日之密探服制。断其罪案。而只缘臣等辞不能达意。致勤人臣不敢闻之 严教。臣等虽万被诛殛。何足以暴其心而塞其罪哉。玆敢退伏金吾门外。席藁请 命。伏乞 圣明亟命先削臣等之职。仍正臣等之罪。以严 邦宪。不胜幸甚。
请议定缘坐追勘之律疏
伏以甲戌赐死罪人黯家属论以逆律缘坐事。既因台启 命下。则在攸司之道。所当依律文举行。故以此 启禀蒙 允矣。黯妾子有道。才已拿囚。今将处绞。而臣意窃恐此或有违于用法之常道。黯与希载。阴谋情节。固已昭著。更无可疑。而以法例言之。则孥戮之典至重。必取服正刑。然后可以准律施行。黯赐死之初。既不收坐。到今年久之后。追致大辟。得无过当耶。刑人杀人。 王政之所慎也。一有不审。后必为弊。臣在按狱之地。不敢率尔奉行。敢此冒陈。伏乞 圣明下询大臣。更考法例而处之。以尽钦恤之道。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之至。
过大政三告后辞职疏(壬午)
睡谷先生集卷之五 第 92L 页
伏以臣之当退。固非一端。臣不肖无状。滥蒙 误恩。无用之实已著。不称之职难强。而守死不变之志。有愧虞人之操。冒处匪据。居然三载。外而致损于世教。内而自丧其本心。此一当退也。臣于前春大政时。猥被 圣旨丁宁恳恻。不得不涕泣承 命。四方闻者。皆知臣过政必递。而臣乃辗转拘挛。苟蹲不已。以至今日。俗以再经都政。称为铨长瓜期。以不可复留也。况以臣情事。以臣踪迹。过再而至三。臣虽自谓非出于贪恋。而人谁信之。此二当退也。臣当药院复设之日。颠倒入朝。药院未罢。不敢求退。逮遭如丧之痛。攀号无及。惟以耐过 因山。为少伸情理之地。间值变故。义难自顾。力病供职。期以颠殒。至陪 驾寝园。而臣之筋力亦尽矣。犹以都政不可废。未敢辄乞解职。忍死冒经。今臣之去就。庶无复所拘矣。既往春夏两政之后。臣之不得便退。尚有可诿。今则不然。而若又淟涊苟居。则是真无耻之甚。此三当退也。臣之血恳。固 圣朝之所宜垂谅。而必付以铨衡之重。强使就之者。徒以 圣明偶未察臣之不肖也。今臣居位已久。长短毕露。丝毫蔑效。嘲谤四集。种种阙败。非可掩覆。臣父戒臣之言。于斯验矣。人之贤否。各有定分。陈
睡谷先生集卷之五 第 93H 页
力之义不能者止。 天鉴在上。临烛无馀。庶几哀怜臣父子之情。俾不至于重陷罪戾。此四当退也。臣险衅不死。形壳徒存。神精消尽。疾病交缠。在乡之时。一意静伏。杜门简出。凛凛自保。入京以后。积久劳损。至前冬鞫厅而极矣。旧患上气头疼之外。感伤连发。而不能调息。带痛奔忙。食不省味。眠辄成魇。心神迷瞀。若拥烟雾。今番两日政厅。如醉如痴。几于晕仆。既罢之后。扶曳还寓。仍委床褥。气息薾然。若将顿尽。有如霜后之草。了无生意。膈火壅盛。烦乱不定。小有接应。辄致眩冒。此与一时表症不同。苟非解务投静。积日息劳。难以药力调救。诚恐一朝溘死。贻累 圣化。尚安有复起从仕之望乎。此五当退也。臣诖误至此。狼狈无措。僵卧旅舍。百念交中。恐终不免为不忠不孝之鬼。政后呈告。虽若例节。区区情悃。尚冀 天日之俯谅矣。三告加由。既出格外。即者又有 牌召之命。臣益增窘蹙。但有悲泣。疾势方苦。无以自力。竟犯违逋之科。此后臣之事势。不知又有几层负犯。惶惧无地。恨不速灭。伏乞 圣明特赐矜谅。亟 命将臣本兼职名。并行镌改。仍治臣违召之罪。以严朝纲。不胜万幸。臣无任战灼哀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恳。此时此任。非卿莫可。须勿
睡谷先生集卷之五 第 93L 页
过辞。从速行公。)
过大政三告后辞职疏[七疏]
伏以臣身委床褥。罪积丘山。一息未绝。万死是甘。日者。冒申哀吁。请就 严诛。窃谓 圣朝若不许其苦恳。则必将加以重辟。而及承 圣批。又以勿辞速出为 教。天地之度至宽。蝼蚁之情愈隘。求死无所。只有悲泣。臣辞章已六上矣。前后违 命。又不省为几度矣。因一贱臣。 邦宪日益坠坏。 国体日益损伤。既不敢一向烦控。又末由起身供职。势穷理极。莫知所出。寻单请急。亦未彻上。数日之间。又连以开政。及北试书题事。 召命沓降。而强欲扶起。辄复眩仆。终未得自力祗赴。臣罪至此而又倍万矣。臣才分之外。筋力亦不逮人。自少多疾。未老先衰。才去苫垩。瘁削无馀。入朝以后。劳损又极。其不即颠殒。臣亦自怪。到今积病乘虚。表里交攻。膈火日夜。郁塞顷刻。而或几于狂谵。手脚麻痿。无力少加。则当至于不遂。虽及今息劳调救。犹患其不为完人。尚安有即起行动之望乎。正如驽力已弊。鞭策难动。欲仍以胜重。载驰远道。则其立见殒毙。必然之势也。臣之顶踵。无非 圣渥。固不敢自惜躯命。而 圣上所以必令臣就职者。非
睡谷先生集卷之五 第 94H 页
出于欲其死之意。则姑 许解免。待其可生。然后复备任使。亦庶为 天地覆焘终始之大造。此臣所以不自知罪。而终冀 圣明之垂怜者也。且臣职兼总府。而 法驾出郊之时。亦无进参之势。疏请 处分。并见阻却。终又废陪卫之任。负罪免罪。不生不死。思量百端。靡所自措。敢复干冒 宸严。仰烦号吁。臣若病不甚情不苦。而不念分义。违 命抛职至此。则邦宪至严。宜亟施刑章。以正其罪。若病有难强。情有可恕。则亦宜 许其恳辞。毋令职务久旷。事体重伤。窃恐 圣朝于此不容任置而已。惟 圣慈裁谅焉。臣方陈疏未入。而又伏见前献纳尹行教之疏。极论近日朝著事。可谓慷慨忧时之言。而其所论王狱滞囚之弊。守宰不择之失。尤为痛切。若勘其律。皆臣死罪。臣于是诚不胜悚怖之至。噫。科狱之发。今已四载矣。谏臣之所慨。臣亦尝慨焉。及受金吾之任。本欲力担此事。速得了当。以为一分效职之图。而其间若能一二旬间。不为事故牵掣。专意此狱。则庶有收结之望。而终未得其隙。今臣之病势如此。仍为负职之人矣。局外之论。但见其一向稽滞。而如是为言。亦无足怪矣。此固臣之罪也。然其所谓哀矜不忍。迁就掩盖。狱
睡谷先生集卷之五 第 94L 页
官若有一毫体 国之念。则岂至于斯等语直断。而归之于怀私不忠之科。何其疑之太甚也。吴道一事。究覈未竟。狱体所关。非可轻论。而乃谓之求罪。经午迄未决正。苟有情实。不若是艰。若以未决为罪。则臣固不辞。而若谓意在于求罪。则果是平允之论乎。未知谏臣有何可据。而容易立言如此也。至于守令治否。民生利病。臣久在乡曲。亦知之悉矣。为政之要。在于养民。其贪纵不法之类。固无可言。而其间亦有主宽恤者。或归于姑息。而终贻民弊。务整顿者。或失于刻厉。而易致民怨。人才罕全。得中为难。固不可偏废。且缘政道淆杂。百司需次之中。杂岐居多。士大夫堪任百里者绝少。而积仕迁转之政。行于其间。势不得不循序调遣。而择人尤难矣。此实为今日政弊之大者。故臣于入铨之初。劄请稍抑杂岐。以澄仕路。而亦不果行矣。臣既蔑鉴识。而政格之拘碍又如此。前后拟除。非不尽心致慎。而能尽得其人。则臣亦不能自保矣。至其所谓以贪污著称之辈。必拣雄府巨邑而畀之。此已可怪云者。语意尤深。谏臣则必有所指。而臣实莫省其为何人。此外如一二台臣之出外未复。何系于科狱。古都居留之乏人还入。为异于外职。谏
睡谷先生集卷之五 第 95H 页
臣之言。抑勒甚矣。而此皆 圣明之俯烛。臣不暇呶呶并陈也。臣以庸下贱品。衰朽残骸。当此世议交争之日。越分丧守。冒处于匪据之地。叠叨重任。一无善状。情志未免于隔阻。言行不足以相孚。毕竟偾败。固所自料。而求退不获。居然三岁。论者之言。亦云晚矣。今臣为狱官。则或怀私掩盖。或用意求罪。故延重狱。以坏刑法。为铨官。则崇用贪吏。使元元受困。邦本将蹶。人臣之罪。孰大于此。其他种种愆负。关系俱重。虽不直斥臣名。而臣之罪状。则发露无馀。固宜首加显诛。以新庶度。以谢人言。职名之当解。非所暇论也。玆敢席藁泥首。以俟鈇钺之加。更愿 圣明裁察焉。臣病状既痼。情势又如右。玆于 严召之下。又犯逋慢之科。伏地震悚。万戮犹轻。臣无任懔惧俟罪之至。
下乡时别 谕后再辞疏
伏以臣任职无状。愆负层叠。台劾连发。公法至严。席藁陈章。恭俟 处分。乃于本月十二日。伏奉承政院成贴 谕旨。既 许递臣金吾兼带。而以铨曹大政迁就未安。 令臣斯速上来察职者。又于十四日。伏奉京畿监司传 谕批旨。一时相规。不必深嫌。试纸变通。其势亦然。宜遵 别谕之旨。即日就道。毋旷职
睡谷先生集卷之五 第 95L 页
务者。数日之间。 天书沓降。 假借开释。委曲勤谆。至解其兼务之难安。使之促还本任。臣于蓬蔀之下。望 阙祗受。不胜感激惶陨。但有涕泪之交迸也。噫。臣之罪深。何待台劾而知之。亦岂但台 启所论而止哉。臣以不肖。本宜守分屏处。而一行入都。辗转叨滥。崇班重委。有 命辄受。蹲冒许久。若固能堪。四方传闻。固已疑臣之心迹矣。臣性又疏率。昧于周防。当世道乖离之时。处左右睢盱之地。言行既不足以见信。识虑又未能以周知。动辄牴牾。积成疑谤。讥嘲所集。事事为罪。今台臣所刺举。特其一二也。其间臣亦自觉失误者居多。傍观之议。谁复谅臣之本心哉。官师相规。古道也。人之闻见。固有不同。非可深嫌。臣于前后人言之来。每自咎不暇。未敢尤人。然臣情迹之臲卼。至于此极。则 圣明亦有所未尽俯烛耳。若必待重陷罪辟。然后去位。则臣虽欲收身补过。固不可得。而亦恐非 圣明任使之本意也。且主掌官请拿之 启。台议甚激。事目定格之外。意在重按。臣始颇疑讶。谓或有他端矣。及见台避。知果专由于臣之变通。本虑举子之狼狈。反致物情之骇愤。臣之触事乖忤。此亦可验矣。臣于前疏。只追记其时下吏之言。初
睡谷先生集卷之五 第 96H 页
头两日踏印之数。泛以未满数百张为辞矣。从后更得其详。则臣变通前两日所踏。为二百九十七张。而变通后一日半所踏。为四千馀张。臣既陈疏自首。而告 君之辞。有未详的。臣尤惶恐。然伊时事势之窘迫。则固可见矣。臣送言之后。主掌官犹难于遽变。臣又答以他日被罪。我自当之。今若以不能划一立禁。为臣之罪。则臣固自甘理。宜与主掌官同就司败。勘以首罪。何得以名不入于白简。自谓无罪。晏然冒进于周行乎。臣虽无耻。决知其不可为也。臣下乡四旬。瘝旷已多。本兼诸司夏考之停废。所关既重。都目大政。若又缘臣而迁就。则臣之罪戾益大矣。臣进退穷隘。不得不冒死申吁。违拒 明旨。万殒犹轻。伏乞 天地父母察臣力不胜任之状。谅臣情难复进之势。先将臣本职。亟 赐镌改。俾无大政稽期之弊。所兼诸重任。并 许次第解免。使不至于一向虚带。仍治臣慢 命之罪。以严 邦宪公私。不胜大幸。臣无任瞻 天望 圣战恐俟罪之至。
辞使任疏
伏以臣行世无状。卒陷大僇。败丧身名。羞辱 朝廷。诚无颜状。可以复齿于士夫之列。日者冒暴危悃。冀
睡谷先生集卷之五 第 96L 页
得解免本兼诸任。而伏承 圣批。以不韪之论。何必深嫌。安心勿辞。从速上来行公为 教。继伏见政眼。冬至赴燕之 命。又出意外。是 圣明必欲收臣于滓秽之中。以备任使之末也。臣诚惶骇感泣。莫知所措。噫。事不辞难。固人臣之常道。况臣受 恩罔极。图报无路。死生夷险。皆其职分。宁敢以数朔鞍马之劳。有一毫惮避之念哉。顾臣所遭。实非寻常弹劾之比。亦非因一事见罪而发也。首尾论列。语意至深。皆臣死罪。臣固甘就司败。为法受勘。而当初台 启之停既遽。及今言事之儒臣。因他事见罢。正如首发台官之递。臣乃保有职名。终免坏法之诛。儒臣疏所谓中外人心之怫郁。亦可禁而止乎云者。诚恐转增一层矣。臣于是虽欲不以为嫌可得乎。人臣奉命之义虽重。士夫廉耻之防亦大。 圣明若以庶人往役 命臣。则臣死固不敢辞。若以卿宰而 命之往。则臣虽顽钝。决知其不敢承也。臣本乏材具。自分屏处。顷岁入都。实出于分义之不容已。未暇自顾其身。而辗转诖误。心迹乖刺。四方嗤点之言。固可知矣。臣于儒臣疏所谓求退而要进。世或有这样人之语。已不胜愧赧。若又于既退之后。徒以远役为诿。捐弃廉义。恬
睡谷先生集卷之五 第 97H 页
不知耻。腼然复进于朝列。则世间宁复有羞耻事乎。臣于顷日 圣批。使臣以礼之 教。窃常感戴如天。庄诵在中。今臣之情迹。实 圣鉴之所俯悉。朝绅之所共见。臣思量百端。断无冒进之理。辄敢昧死号吁。冀蒙 天地父母终始覆焘之惠。伏乞 圣慈俯赐谅察。亟 命削臣本兼诸职及新差冬至使之任。使名器不至久玷。使事不至狼狈。仍将臣名永刊朝籍。俾得守分补愆。以砺士风。以安私义。不胜幸甚。臣无任惶陨窘蹙之至。
再辞使任兼辞乐章制述疏
伏以臣立朝奉职。无状之实尽著。理当没齿屏处。守分补愆。虽是赴燕之任。亦无趋 朝承 命之势。冒陈危悃。冀蒙 谅察。而伏承 圣批。以引嫌太过为 教。促臣上来行公。臣诚狼狈惶陨。莫知所措。顾念圣王用法。刑故无小。所嫉者情也。臣之罪戾。臣固自知。而论者专以情为言。阴讥显斥。语意至深。实 王法之所必诛。士夫之所不齿。而过蒙 宽贳。终逭刑章。公论由臣而郁激。 邦宪由臣而坠废。臣更以何心。自同时髦以行世事 君乎。臣又伏闻宪臣谏臣连次上章。力攻铨曹。其所为言。虽有轻重。而皆所以
睡谷先生集卷之五 第 97L 页
追论臣罪也。臣之悚怖。于此又加一倍。藉曰所见有不同。是非有不齐。苟使臣衡鉴无差。不至积怫群情。则既去之后。言者之断断不已。岂至于是哉。臣厚误 主知。猥当重任。上孤 国恩。下负夙心。每一被言。罪万他人。尚可费辞以自辨哉。以人臣常道言之。臣虽愚昧。岂不知远役非可辞。而臣之所遭实非细故。窃念人臣之于君命。国事为急。则捐身而不自顾。固义也。招非其分。则守死而不敢往。亦义也。平时拭玉之行。与乱世负羽之役不同。虽使不计私义。急起趋命。未足为殉国之节。而但令四维之重。归于弁髦。此臣所以反覆思量。终于自画而不敢冒进者也。且臣以文任事。负罪至此。不惟臣不敢仍玷词苑。其在 朝家处分。固宜速 赐变通。毋令名器久辱。而苦心恳吁。尚 靳开许。昨伏见艺馆下吏所报。又以 敬宁殿乐章撰进事。有 成命。玆事体重。其不可苟就也明矣。臣之卤莽非其人。则固不暇论。而臣何敢复以文衡自处。以冒当莫重之 命乎。臣于前夏。承 命撰述光国志庆录序文。而连值 国家多故。臣且才思钝滞。未即完就。 启下(缺)。因循经岁。遂至下乡。初欲送付馆吏书呈而旋遭重劾。不敢书衔 奏御。
睡谷先生集卷之五 第 98H 页
其为负职之罪固大矣。虽是已承之 命。已成之草。犹不容仍当。况以既退被蔑之身。腼面趋还。辄复措笔于 閟宫荐献之章乎。此则揆以大体。决知其不敢为也。今臣违拒 明命。衅负叠积。惟鈇钺是俟。而使任既有治行等节。乐章亦须前期肄习。若不即速变改。终使 国事。缘臣而狼狈。则臣罪尤大。玆敢席藁封章。冒死申吁。伏乞 天地父母俯谅血恳。将臣本兼诸任。并 赐镌削。冬至奉使及乐章撰述。亟 命改属可堪之人。俾无临急苟艰之弊。仍勘臣前后负犯。以肃 朝纲。不胜幸甚。臣无任惶怖窘隘之至。
还乡后申辞乐章 教命制述疏
伏以臣负衅逋 命。积愆如山。颠顿失据。自甘诛殛。诚不敢抗颜复入都门。而乐章 教命之撰。稽迟一日。罪增一层。本月初四日。还到杨根县。拜章封进。请亟改 命他人。归伏田庐。日夜悚俟。旋接都监行文。以臣不待 处分。仍为下去。 启请重推促还。继于本月初十日。伏奉承政院成贴有 旨。以乐章事急。促臣上来制进。臣益增惶怖。无地自容。然臣首尾所遭及即今情迹。实 圣明所俯烛也。知臣罪臣。 天鉴所临。窃谓中路所进之疏。若未蒙 察谅。则宜不
睡谷先生集卷之五 第 98L 页
免谴责。两项制述之任。自当有变改矣。道臣传谕。虽未及回到。即接邸报。 圣批已下。又以卿勿撕挨。从速上来制进为 教。有若臣可进而不进者然。臣罪至此而尤万万矣。噫。 閟宫登歌之什。 大礼诰命之文。苟使臣子。有可以分寸自效于其间。则岂不诚至愿哉。臣独何心。强欲辞避。敢为撕挨之计哉。顾臣所以终始不敢冒进者。非为一身也。为文衡也。为 圣朝也。今玆撰述。初非别事。必以文任还朝。然后可以承 命。苟使文衡而不重则已。文衡而果重。则自古安有被污蔑如臣而仍居之者哉。如此而臣若以文任自处。晏然复进于周行。则其为 圣朝之辱。当如何哉。伊日同考诸臣。固皆被诬。而若臣所遭。则实不可与诸臣比而同之。自试纸变通。已执为行私之迹。其所首尾搆成者。皆臣之罪也。台臣发其端。儒臣成其案。脉络相因。同一根柢。夫岂止一世镒之言哉。万里出疆。岂臣子所敢辞。而职以文任未改之故。不得赴朝奉 命。臣于世镒疏未发之前。已以此仰陈者累矣。今却于人言益罔极。罪状益狼藉之后。欲直行文任之事。臣固污贱。不敢复论士夫廉义。而独不念 朝廷大体之重伤乎。前时故判书臣李敏叙。以
睡谷先生集卷之五 第 99H 页
柑试事被弹。出待于江外。 朝廷非不昭其冤。而大臣特陈于 筵中。即递其文任。此非止优敏叙也。乃所以重文衡也。今臣虽不足比论于先辈。而 朝廷任文衡之意。则亦安有前后轻重之异哉。若曰。重大撰述。必以其职非文任莫可。则以臣卤莽。曾前再当 教命之制。而一则以新嘉善见差。曾不系于文任。盖文任有故。则代以他臣。其例非一也。即今朝臣中词翰优长。视臣不啻十百者。指固多屈。若欲推移。未见乏人。何独于今日。莫可变通耶。臣始到城外陈疏。则 圣批谕臣以谕大臣之意。是 圣明命臣勿待罪也。臣既不得就吏置对。而徊徨近郊。但令 天牌荐辱。是殆于以罪而徼 恩也。臣恐惧不敢更留。虽出于情迹之万分穷蹙。而违慢之罪。臣实自知。台评之律。止推察。可谓太宽。臣固万死万死。独臣所未知者。若以臣不待世镒事究竟为咎。则其罪名之未便昭释。可知。出疆之不敢赴 命。制述之不即奉承。是岂臣之所得免者哉。宪臣亦岂不知 圣朝使臣以礼之道宜不如此。而直以臣污下之故。谓可以迫而行之。臣心惭惶。于是益深。席藁泥首。恭俟虞人之诛。伏乞 圣明更加怜察。先将乐章 教命制述。亟 
睡谷先生集卷之五 第 99L 页
赐处分。仍 命削臣本兼诸职。治臣前后积负。以砺士风。以严 朝纲。不胜大幸。仍念两制述事。日期迫急。恐今疏又如前疏之稽滞。敢令赍进人。于到京后。若值道臣离营。则仍直呈于喉司。臣无任战恐俟罪之至。
应制后还乡疏
伏以臣之情迹。断无复立周行之理。而职缘 圣明责臣以文字之役。此与 召以职名有异。而事势急迫。难复控免。不敢更顾私义。颠倒上来。自乡而至城外矣。自城外而入京矣。臣之承 命。既只在于应制之任。则事了之后。宜即丐还。而身既到京。 国有大礼。臣子情礼。不敢便归。黾勉迟留。趋参末班。以伸区区庆祝之诚。实非臣心一日可安于京辇之下也。臣之无状。臣固自知。居家为不肖之子。立朝为无用之臣。分当屏处田里。以没馀齿。而谬蒙 圣明知奖。擢置崇位。叠加重委。若可以裨补世程。臣虽恐惧恧缩。涕泣求死。而不能终守匹夫之志。越分以承 命。四方嗤点。已可知也。二年铨地。积怫群情。讥讪所集。事事为罪。臣又信心冥行。昧于周防。举足见疑。转手致谤。终至直攻心事。尽弃平生。不幸今春泮榜。适多考
睡谷先生集卷之五 第 100H 页
官亲属。而臣之罪案。益无以自脱矣。人言罔极。至于并及诸臣。羞辱清世。苟使主文之臣。平日言行。少可以见信于一时。则宁有是哉。前后罪状臣者。不止一人。亦不止 一事。而 圣明于贱臣。每若曲庇私护之为。于是攻臣者之言。愈出愈急。臣以一身当此众怒。每中夜自思。凛然心寒。若犹幸其倖免。贪冒不已。则不知何等罪律。又加于臣身。臣固不敢自惜。而所恐者。因一贱臣。其为累于 圣朝。不但既往而止也。臣受 国厚恩。糜粉难酬。虽未能有补于明时。尚欲无损于 圣治。今只有斥退一贱臣。庶几人心以服。 朝著以尊。臣亦得以自靖其身。保全恩义于始终也。臣一日在朝。增 朝廷一日之辱。理势既穷。进退皆罪。不得不还出城外。席藁哀鸣。抵冒 宪纲。万死犹轻。伏惟 天地覆载。日月临冒。无物不育。无幽不烛。臣之退还。为罪固大。而其情亦戚矣。臣所带诸任尚重。抛废已久。伏乞 俯垂怜察。速 赐处分。毋令事体重伤。仍治臣罪。以严 邦宪。公私之万幸也。臣无任瞻望 宸极战恐俟罪之至。
辞状承 批后。又以文衡荐望被 召辞疏。
伏以臣于前月十二日。伏奉道臣传谕 圣旨。教以
睡谷先生集卷之五 第 100L 页
须勿撕挨。从速上来行公。臣之不容复备周行。实国人之所知。岂以 日月之明。而有所遗烛哉。重以疾病深痼。自前冬下乡时。感伤重发。殆死道路。既还之后。辗转沈淹。诸症迭攻。旧来手脚痿痹。胸膈烦郁之患。相因并作。僵委床褥。昏昏迷瞀。甚则顷刻之间。若将顿尽。少有思索。辄致增剧。构疏陈乞。亦未自遂。奴状转 启。惶陨深极。而 旻天高远。未蒙 谅察。有若臣可进不进。强欲违拒 君命者然。臣罪至此而已万万矣。臣于昏仆之中。不觉仰天长号。但求速死。此宜即复陈章。以请诛殛。而心神迷塞。如抱烟雾。逐日经营。迁就两旬。又于月终之夜。祗承承政院成贴谕旨。令臣斯速上来。大提学荐望者。臣益增惶骇窘蹙。但有伏地涕泣而已。噫。臣于文苑之任。其所被污蔑。实士夫之所罕有也。至今思之。寝惊梦愕。虽澡身江汉。无以湔其耻。如是而尚可以前任自居。冒诣都堂。以拟心印之传。则 国家何名器之足惜。士夫何廉耻之足论哉。此不惟臣有死不敢当。亦恐 圣朝置文衡之道。决不宜若是苟也。臣之情迹。业已毕暴于前后。万里出疆之役。岂臣子所敢避。而至于四陈疏苦吁。而不敢进 嘉典应制之 命。岂分义所敢
睡谷先生集卷之五 第 101H 页
辞。而至于从城外逋还而不敢承者。皆以文任之故也。彼时臣固自甘于重诛。而 圣明犹不加以大何者。亦庶几 谅臣之情也。最后承 命入都。亦岂臣心之所敢安。而既 许解文衡。只 命以制述官之事。则臣亦不至于全没大防。故不敢违 命。今玆荐望。则异于是。举人自代与自居其职。所争几何。区区匹夫之守。不敢以 威命而自变。 圣朝前既宽其罪。则亦岂不 垂察于后哉。曾在 仁庙辛巳间。臣祖父臣植。新递文衡下乡。病重以还。朝议荐被 旨而有辞疏。略曰。大提学荐。出于前任。虽是规例。若前任之臣。或有罪罢职。或遭丧去位。则大臣从公议荐。亦规例也。仍请 令大臣。速为议荐。今前任无故之人。固自不乏。不必以污蔑如臣者。强使当之。重为文苑之羞。苟有不然。则臣祖疏所陈大臣议荐。亦必有前事之可据。惟在 圣朝财处。臣一息犹存。但使 君命。虚辱至此。罪戾叠增。万死难赎。伏乞 圣明察贱臣危苦之情。念 国家四维之重。将臣本兼诸任。并 赐镌改。 许臣退处田里。守分待尽。仍治臣违命之罪。以严朝宪。不胜万幸。
辞状承 批后。又以文衡荐望被 召辞疏。[三疏]
睡谷先生集卷之五 第 101L 页
伏以臣于前月二十六日。伏承道臣传谕 圣批。十行如纶。 诲谕丁宁。责臣以恝视 国事。不念休戚之义。至以 予实慨然为 教。令臣即日就道。臣伏地擎读。不觉精爽震越。汗泪交集。莫知容身之地也。臣以世禄之家。至于臣身。受 恩罔极。河海难量。使臣果有一分可进之势。而忘 君背义。但为自便身图。则虽万被戮。亦何以尽其诛哉。噫。臣 圣世之罪人也。退不能守匹夫之微志。进不能答 明主之殊知。行负神明。辱及周行。心迹乖剌。忠孝俱丧。此皆不待臣自陈。伏惟 日月之明。靡所不烛矣。臣本无高尚之志。均有犬马之性。随分效职。岂独无愿。而徒以宠位滥溢。任不当器。委责愈重。罪戾愈深。其始臣非不自知毕竟颠沛。而怵迫 威命。眷系 恩私。不敢自顾。冒没因循。卒取狼狈。尚复谁尤。臣既退之后。愆咎益彰。小则疵议踵发。大则僇辱随至。虽赖 天地宽恩。得保性命。而其羞浼 清朝。莫此甚矣。上孤特达之 遇。下负宿昔之心。抚己自悼。尤衅山积。前既越分冒进为罪。至此。尚可捐弃礼义。复就朝列。重为名器之辱乎。臣每诵前秋 圣批。未尝不中夜涕泣。虽在敌以下。若于众弃之中。独明其心事。则犹为之
睡谷先生集卷之五 第 102H 页
感激。许以知己。况得之于 君父者乎。然臣所被人言。实人臣之极罪。而事状之实未暴。暗昧之疑难释。朝家处分。但若曲庇私护之为。此果可以解众惑乎。在臣之义。惟有蒙污受垢。没齿守分而已。何得凭恃 宠灵。自谓己辨。以人言为不足恤乎。至于文衡荐望。何等严重。必自居以词盟。然后可以评论一世词臣。举而自代。臣既以文任被蔑。至于抵死必免。到今复任其事。岂所敢安。臣虽欲忘耻而冒当。岂不重贻词苑之羞乎。 圣教虽勤。臣反覆思量。终无冒承之理。违拒至此。万殒何赎。臣固当进诣都下。以请 处分。虽未获 命。亦宜归身司败。祗俟严诛。而臣自前冬下还以来。病势沈痼。委顿床褥。半体废痿。膈火郁塞。朝夕垂尽。近又新丧子妇。情事悲切。益增昏瞀。不惟寸地运动。无以自遂。陈疏申恳。亦不免迁就。负罪益重。鈇钺难容。伏乞 天地父母俯赐哀怜。亟 命收还 召旨。并削臣本兼诸职。仍治臣慢 命之罪。以严 邦宪。不胜幸甚。臣具疏未及上。又伏承承政院成贴有 旨。令臣仍前 成命。制进光国志庆录序文者。臣虽尝承 命搆草。而未即完就。至于前夏。以不敢具文衔书进仰。及于乞解文任之章矣。三载
睡谷先生集卷之五 第 102L 页
之后。又烦 圣教。臣益增惶悚。稍待精神少定。拟将送付馆吏呈进。而亦无身诣京辇之势。无非臣罪。臣无任战灼恳祈之至。
五辞兼辨李厦成等诬悖疏
伏以臣罪积病深。偷息田里。日夜所冀。惟在亟蒙 诛罚。少安私义。而日者伏承 圣批。又以文衡荐望。少无不安。勿嫌速来为 教。是臣四疏苦吁之情。终有未达。而其为违 命之罪。益无以自逭矣。臣恐惧悚慄。不敢复有烦控。惟以未能速死为恨。乃者窃有私心痛切。不容不一暴者。敢此冒死仰陈焉。臣病伏穷乡。晚始得闻。前判书朴世堂所撰故相臣李景奭碑文中。诬谓臣先祖父臣植于三田立碑时。与新丰府院君张维。先承 命撰文。不满彼意。 上面命景奭改撰。又谓于庚辰冬。景奭与臣祖议撰 国书。臣方骇讶。莫测其所以然。继见景奭孙李厦成等疏本。则又变其说。以为臣祖从难南汉。屡撰请成之书。而其遣辞措意。可见于先辈之所录。至其甲申 教文中。又有寰区混合覆载生成及纶綍之宠等语。当先受贬议。而先正臣宋时烈所为臣祖文集序及祭墓之文。待之以醇儒。景慕之不暇。有若臣祖所撰文字。有
睡谷先生集卷之五 第 103H 页
加于三田功德碑。而时烈所贬。独及于景奭者然。吁。亦甚矣。此何言也。臣祖之从入南汉也。实带文衡之任。大小辞令。宜若主之。而前后臣祖所撰见用者。惟晓谕城内军民及 下谕诸道两书而已。至于抵虏营书。则始终以为虽欲和好。逊辞媚悦。只增其慢侮之志。不足为轻重也。每与大臣争论书式。其于撰书之际。或与或不与。而间有所撰。辄以不中。不用。事状昭著。焉可诬也。其时景奭之兄景稷。请用臣祖所制书而不得。最后争一臣字。其曰。若下此一字。尤无解围之望者。实臣祖与景奭兄弟。相对愤慨之语也。毕竟送书。则臣祖不复参闻焉。其间臣祖心事。景奭宜无不知。所谓先辈所录。臣不知出于何人。而非不悦臣祖者。则必不知者之为也。臣知景奭之意。则必不然。岂厦成等生后。未及通知而然耶。臣祖既与大臣动辄牴牾。及至下城之日。不得与于二百从官中。其乖迕可知也。乱后臣祖常以职在大夫之列。不能救 君父之辱。自处以罪人。至于遗命俭葬。所著自志。有曰。礼。大夫废其事。死葬以士礼。斯亦自贬之意也。此臣祖炳炳一心。可质于神明者也。臣祖于丁丑六月。以母病下乡。仍以遭丧。而三田碑文事。在于其年。十
睡谷先生集卷之五 第 103L 页
一月。以撰述被选者四人。而维景奭等制呈。在于一时。臣祖则初无所与。而其所云如右。是不惟诬臣祖。其先后委折。都是架虚立说。欲以此徵信于后。果何心哉。所谓庚辰 国书。似指故相臣金尚宪被拘入沈时事。而其时臣祖方在文任。 仁庙面命曰。大提学文辞虽好。而清国所送之制。殊欠婉顺。与李景奭相议制出。用其委曲之辞可也。此其所以议撰之由也。必以此载之碑碣。尤臣之所未晓也。至于甲申 教文中一二句语。自丧乱以后。此等宣布之文。关系彼中者。不得不用权宜之辞。前后循袭。便成行语。此果可比论于三田之文耶。臣所痛心者。初则世堂诬援于撰碑之事。隐然有并累之意。及其举世共传。实状难罔。则厦成等。又别引围中弃稿赦书例语。诪张其说。欲为混迹之计。虽曰急于为其先之地。而独不念天日之不可欺。公议之不可诬乎。臣祖自少。用力于程朱之学。而务自韬晦。无所标异。惟一生存心于大过独立之道。则举世之所知也。所著诗文。亦戒子弟。令勿刊布。久后宋时烈得见遗稿。以为义理之精。论议之正。其为重于斯文。非东方诸集之比。不可不传于今与后。为之编次。而刊行于世。臣祖又尝论著东
睡谷先生集卷之五 第 104H 页
方诸儒学术醇疵。时烈以为自有文成公李珥是非以来。其不知者。固不足言。其知之者。皆是隔靴爬痒。而臣祖所赞。不少不溢。真实的当。又以文元公金长生为传其学则可谓百世之定论。尝因事过臣祖之墓。为文以告。仍及臣祖持己而用易之大过。修史而得史之正法。厦成疏所云祭墓文是也。此岂时烈阿好之言哉。其显微阐幽。莫非义理之公心也。今厦成等。亦宜无诋侮臣祖之意。而特以平日积憾于时烈。事事搆诬。肆为丑辱。而臣祖深为时烈所景慕。故不免于株连之累如此。此岂独臣心私痛而已。实世道之不幸也。今 朝家处分已定。焚弃世堂之文。斥退厦成之疏。则其言虽不足荧惑于 圣世。臣祖所被前后捏造之辞。既经 睿览。臣若不一陈辨。则 圣明亦何由尽烛其实状哉。此臣所以不避烦猥。及其一息未尽之前。仰暴于 紸纩之下者也。伏愿 圣明终始垂察。以幸世道。且臣违拒 明命。国有常刑。而微志难变。万死是甘。亟 命攸司。先勘臣罪。以严 邦宪。更考可遵旧例。速完文衡议荐。使 成命不至于一向担阁。臣又不胜大愿。臣无任骇痛悚怖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恳。陈辨甚详。实状尽烛矣。卿其安心勿辞。从速上来荐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