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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下集附錄
敎諭書
敎諭京畿監司書
若曰水部養疴。久閒經綸之手。日圻宣化。遂㫒(一作畀)屛幹之權。卿無憚乎暫勞。予方倚以爲重。惟卿一節。事我 三朝。詳明䟽通之才。足以謀王斷國。介㓗端方之行。足以警愞廉貪。內理百紛。蘊精神而獨旺。中經九折。貞操履而彌堅。文章事業之可觀。榮辱毁譽之何有。戀闕而遅回旅邸。未忍决暮年歸休。閉門而潛玩遺經。寖自踈當世言議。入講筵而多陳邃義。每須卿來。贊籍禮而賴無闕文。益隆予賞。然素志尙存於斂避。故特恩姑許以回翔。睠玆神臯。寔維甸服。理宜優於根本。責尤重於保釐。不比他藩。盖難其人。况今陵工之未乾。重以旱憂之方殷。仳離之患力役之勞。卿必諒予恫念。策應之道撫摩之績。予欲藉卿老成。玆授卿以京畿道觀察使兼兵馬水軍節度使,都巡察使,開城府留守,江華府留守。卿其秪服寵章。勉恢遺筭。凡寬猛弛張之道。卿固自知。若施設區劃之方。予何多誥。有可裁稟。視厥典常。於戱。三辭箕臬之除。惜未諧於坐鎭。一委畿藩之重。行少試於卧治。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敎諭平安監司書
王若曰疇咨畀以箕封舊域。予有眷於荒野老臣。睠西土之憂。非之朝廷夙夜之彦。起東岡之守。要籍士流標望之尊。盖必欲一試其才猷。斯不憚四命勤複。外內有時而輕重。班資何拘於崇庳。惟卿雅操恬襟。華文達識。才足以洞庶務而守之以簡貞。望足以儀百僚而處之以遜讓。斷腕斥辛壬之黨。涇渭斯嚴。挺身督嶺湖之師。忠義是仗。旣忠勞之備著。遂枋用之彌隆。文柄武權。爭穪吉甫穆如之頌。熱官要局。不改平仲退然之風。嗟末路名高而謗隨。奈半生退多而進少。廊廟之席靡㬉。寧有一日之安。丘壑之志雖堅。猶結五雲之戀。惟卿心欲自全其去就。顧予眷期勿替乎始終。與其虗撗(一作橫)野渡之舟。未究厥用。曷若重畀西門之鑰。姑責近功。玆授卿以輔國崇祿大夫行平安道觀察使兼兵馬水軍節度使平壤府尹。伊風謠弊瘼之要。前人之代草備矣。若旬宣屛翰之任。內藩之熟手沛然。卿其益殫弘猷。式承明訓。勿欲輝之以明而傷於察。勿欲懷之以仁而過於慈。宜自立其大綱。無或拘於細節。精三壯之徵斂。雖减而實惠未及。何以則戎政可修。廣四郡之把守。雖嚴而潛挖愈繁。何以則蔘蔽可杜。若夫禁邊錢而峙軍餉。惟在遵朝令而相時宜。他餘稟裁。厥有典憲。燕槖之淸白載道。可懲畏於猾商。鶴縣之遺愛浹人。庶推廣於全路。簡嚴綜核。固卿
之所優爲。恢拓周通。亦予之所加勉。於戱。舊臣相繼凋隕。此豈遠卿之時。邊事屬多艱虞。姑欲得君爲重。履卿兄駐節之地。應思媲美之方。軆寡躬臨軒之言。宜盡宣化之道。行且召矣。往惟欽哉。
白下集附錄
祭文
致祭文[知製 敎吳遂采製 進]
公元1743年
維乾隆八年歲次癸亥二月乙酉朔二十七日辛亥。 國王遣臣禮曹佐郞尹光理。 諭祭于卒判敦寧尹淳之靈。唯靈古觀君子。莫難貞一。誰其介立。不緇于涅。風波世運。平陂禍福。變故迭盪。我秉其植。不以時隨。不撓不激。終始以之。予曰卿獨。乃祖文靖。翊我興 王。篤生聞孫。金玉其相。瑞于明庭。洞升曁兄。淸貌照人。暎發精英。譬彼氷壺。貯之秋月。淸文絶識。輔以經術。兵刑吏事。金石翰藝。觸類旁通。精能獨詣。歷于 三朝。靡華不敭。淸䂓雅律。冠冕周行。予始得卿。曰自宸幄。足駐群馳。侃侃正色。霜氷之幾。我獨先㫼。倀倀于時。積困狺噬。賊孼于戊。湖師汝撫。干戈籌策。以卿文武。長我銓衡。公忠是仗。提盟三館。粉黻載晃。庶幾彌綸。一二臣同。克殫忱恂。敉我治功。難平者事。或巇之抵。卿覩其難。有翩歸袂。湍山一曲。角巾蕭灑。閉戶劬書。有味澹泊。屢有匡拂。尙眷 宗國。間者藩寄。勉爲我作。西門之出。不幾月日。言邁于潼。未遑自佚。風沙邈越。勒死于野。追思際遭。靜言涕下。君臣知己。匪予言夸。所存者深。人見其華。經帷講訂。獨多闡奧。學力之邃。陳不非道。召以賓師。俾輔元嗣。相
我三推。耕禮遹備。東觀大冊。義例其嚴。南漢遺矩。壁疊猶森。廉寒素䂓。貴而不失。膠漆之溷。獨我簡潔。江湖日多。在朝幾時。謀王斷國。未卒厥施。已矣斯世。何處得來。奪吾之速。邦人攸哀。伻官致酹。告我心惻。耿耿精爽。尙其歆假。
祭文[李宗城]
白下尹先生之柩。返自關西。將以今五月二十八日。權奉於盤山丙舍之後。前三日戊子。月城李宗城。謹具酒果米食之奠。昭祭于靈几之下。而喪期甫闋。中月未盡。禮不可修撰文字。情不忍徒薦觴豆。姑以數語。慟哭爲訣曰。去年喪雲谷。今年哭我公。天道非耶。吾道窮耶。陽無剝盡之理而碩果不遺。世有波頹之憂而砥柱又傾。暮途倀倀。誰與爲程。惟平生知心之好。與晩暮卜隣之約。已矣已矣。不可得矣。哭墓陳辭。知有來日。凭棺伸哀。永畢今夕。嗚呼哀哉尙饗。
祭文[尹得運]
公元1741年
維歲次辛酉五月甲子朔二十六日己丑。從子得運。謹以酒果之奠。哭薦于康濟窩叔父府君之靈曰。嗚呼。天乎天乎。何禍我家。至此之極至此之酷耶。自丁巳禍故以來。小子之所仰望以爲生者。獨府君而已。先君之墳土未乾。而府君又何遽而棄小子乎。小子季春。往赴營中。旋節已啓。巡路未得。瞻候顔色。有事新阡。不能淹留。旋卽還歸。而其惘然之懷。已不自勝。孟夏之間。更擬趨省。歸纔踰旬。急撥猝至。遽傳幽音。
嗚呼痛哉。天乎天乎。此何事此何理。驚號大哭。心腑屠裂。承凶之夕。星夜疾趍。迎哭於安陵。奉靈而長號。則儀容已掩。無處瞻睹。窮天至痛。沒齒莫洩。嗚呼。府君平生。不涉於名利榮辱之途。到老自適於松楸桑梓之鄕。淸懽常滿於一室。閒愁不到於雙眉。逍遙休逸。以終天年爲期。何乃蹔涖西營。今又巡次絶徼之外。啓手知免。而數三褊裨隨身。嗚呼。時歟命歟。天實爲之。寃哉痛哉。發巡之後。屢承書敎。而以精神之有勝無損。故不至深憂。何遽而至斯耶。痛哉痛哉。又以家事言之。王府君墓道顯刻。積歲經理。而迄未就成。今焉已矣。誰可代筆。摹集府君筆。將謀揭樹。而穪述先君之懿德。府君告先君之文曰雲相獨知公之平生。而矜持太過。倘其未成。人事有變。餘人則無能知公之半。而紀次髣髴。弟猶可按實錄存。以俟百世之公議。今焉已矣。誰可闡發。此皆小子不敏之罪也。悔恨何及。嗚呼。世道風俗。固已一入壞弊。而老成之典刑盡矣。唯幸吾門之有府君。而其純明之德淸修之志。爲一世儀則。是以吾宗望之爲景星之在霄漢。日觀之在泰山。一以爲光華。一以爲標準。而雖當世學士大夫。亦多欽仰而矜式焉。則府君之敎。固自家而漸於國矣。天之不遺。實吾宗之無祿。而亦斯世之不幸。豈獨小子一人之私痛也哉。嗚呼。小子之不見府
君幾及半年。而尙疑其自西來。返康濟之窩。髣髴見其曳杖而行。隱几而卧。及其日月漸久。而終不見府君之返也。則府君其果棄小子。而小子其不復得見府君。餘生未死之前。何以爲生也。嗚呼。靈辰不留。殯愼已啓。杖屨如昨。謦欬無聞。攀號莫逮。穹壤茫茫。敢薦一觴。終天永訣。欲訴哀情。心神霣喪。言不能文。伏惟尊靈如臨。庶鑑哀衷。嗚呼痛矣尙饗。
祭文[李德壽]
維歲次辛酉五月甲子朔二十七日庚寅。全義李德壽。謹具菲薄之奠。倩人告于尹公仲和之靈曰。嗚呼。吾年已及七十矣。平生交遊。凋喪殆盡。其公朝私室之所與接者。皆後出少年。而尙幸兄一人之獨存。惟以離多會少爲恨。苟得一接席。娓娓不知晷之移而夜之徂。今兄又捨我而先歸。於是乎我之窮爲甚矣。倀倀乎唯心與口之相語也。孑孑乎唯形與影之相依也。終吾生如是而止。則雖欲不悲。又安得不悲。聞兄大歸有日。粗叙夙昔。以侑斯爵。盖吾與伯兄。定交於甲子之歲。兄則尤雅藐。視我猶兄。而我則蓄而弟矣。自是五十餘年之間。聚散悲歡。何所不有。所幸我與兄之兄弟。後先擢第。共列于朝。位遇亦旣通顯矣。伯兄之子子於兄者。又爲吾壻。則吾三人者。始焉張范。而終締秦晉矣。物忌圓滿。理有虧盈。丁巳之歲。伯兄告逝。昨年之秋。吾女玉拆。惟兄與我。實均其悲。湍
山挑燈。兩宵昵昵。話不足而涕有餘。自今而思。其幽明之叙別乎。西土升穀而臯。衆人所哀。我則不哀。何則人生於世。喑醷暫寄。魂氣無所不至。裹尸馬革猶可。何必床帷之爲美。絶徼之爲惡哉。若余之悲則有之。精敏之識。通鍊之才。萬不一施。屈乎外庸。位雖隆而退處多於立朝。慕者雖多。猶不若讒口之溢世。盖論兄一生。山林處其十而廊廟堇居一耳。斯吾所以太息流涕。不惟爲吾私而已也。前秋兄病頗深。我爲兄筮之。病無憂而有王母西來之兆。我戱吾兄。兄欲效漢家五葉之帝。降王母於承華乎。相視而笑。豈意此爲兄昇仙之徵。而柩自極西而來乎。痛哉痛哉。近以天眷隆重。不克守楊江一曲。栖栖旅䆠久矣。乞暇拜廟。又在一朔之前。敢繼請鄕行。兄之入地在卽。而無由撫棺一哭。亦無由臨穴相送。但用加麻之制。少寓至情。悠悠此恨。當終天矣。吾年已耄。幾何而不從兄。兄見伯兄與吾女。尙以此意及之。俾待我於泉路也。嗚呼哀哉尙饗。
祭文[李錫禧]
維歲次辛酉之三月二十四日。從舅大學士尹公。巡按西關。卒于碧潼行舘。以五月二十八日。返窆盤龍山先壠。前一日庚寅。從甥鷄林李錫禧。謹齎薄具。走自漢師。文以哭訣于靈筵曰。嗚呼痛哉。竊甞聞世之學士以文學名者。夷考其行。亦未必無歉焉。其得兼
備而幷盛固難矣。厥或有文與行之俱著。而於平生出處之大節。能善其終始者。盖絶罕焉。此有宋諸賢之以范景文晩節。爲尤卓者也。以小子而求今之世。若我公於斯三者。其殆庶乎。嗚呼。文足以勒信金石。學足以謨斷國論。語其孝友之懿。充溢乎家閫。廉介之操。模範乎縉紳。則謂之兼備而並盛非苟也。繄自近世以來。黨議痼而朝著之飜覆不常。雖雅餙自好之士。類皆以趣好者之進與退。爲去就焉。其不辟於愛而知惡於好者。不能一二於千百耳。若公始炳幾於滛朋之中而斂晦丘樊。超然爲立命之地。卒柄鑿於當路之議而固守東岡。永矢其終老之志。憯鋒擠石。怵以虀粉。而曾不色怖。積毁銷骨。不遑黔突。而處之夷然。至此而可以觀公素養之大。而其德名之無瑕。直謂之元祐完人可也。嗚呼。天旣賦公以溫良慈惠之性。淸明剛方之氣。不遂畀以彌綸匡贊之權。耄期遐大之壽。數月掌邦之藩會。不能展布其萬一。而卒乃臯呼於絶塞叱牝之行。名位之崇顯。若無復餘憾。而實則備罹人之畸窮。此果何意也。顧今世敎日下。爲士者唯知利祿之可趍。而不復知義理之爲何物。其一脉淸議不絶如綫者。實賴我公之巋然。而公又已矣。 朝廷有大事。將於何以倚重焉。後學有疑難。於何以講質焉。使公至此者。卽可以卜世運之汚
隆。獨奈何乎天哉。嗚嘑。以小子顓蒙。忝列彌甥。自在童丱。夙蒙奬掖。近又孤窮無告。自屛窮山。殆與世棄絶。而公惟不鄙夷之。重以數年羈棲。幸卜芳隣。數奉杖屨於康窩盤阡之間。對輒譚說古今。忘夕分宵。旣愍其狷偏寡合窮餒無歸。而警誨涉坎之方。示以半山之約。行將誅茅依近。爲沒齒之計。祗緣庸陋不能自拔於塵埃米鹽之戀。遅徊荏苒。而公遽至斯。使其期擬於晩暮者。卒又大謬。從今以往。恤恤倀倀。益無復有人世之念矣。矧吾先祖經樹之筆識竁之文。俱不斷手。歸報無辭。是亦將爲不瞑之恨。區區私慟。顧奚止殄瘁之哀百身之贖也。嗚呼已矣。記歲元朝。小子自桃山別公西行於寒泉之舍。一宿欵欵。臨分公至示悵然色。曾不四易月。而今遽哭公於玄隧。伊昔之坐芬未沫。而人事之滄桑幻忽。撫念至此。尤不禁傾河之涕也。芻絮菲詞。顧何足少紓衷曲。而精爽不泯。想有以鑑此悲也。嗚呼哀哉尙饗。
祭文[李匡師]
維歲辛酉三月己丑。關西伯白下尹公卒于碧潼巡所。未幾愼返于臨湍故第。以五月辛卯。永藏于盤龍山下。完山李匡師自京練巾加麻。赴哭于柩前甚哀。留觀三築之禮。先一日庚寅。爲文昭祭于靈座之前曰。嗚呼維公。金精玉質。淵鑑之識。氷孽(一作蘖)之節。 肅考壽考。髦俊炳蔚。淑氣所翕。公亦挺出。今 上初際。知
顧深結。銓衡詞柄。是畀是幹。當變授劍。即戎監卒。文經武緯。楨于王室。和鑾采齊。晉塗方闊。公忽艮趾。匪直明哲。松桂之性。到老愈辢。方底圓盖。與世乖剌。白鶴岧嶢。湍水淸冽。角巾歸卧。松楸甘畢。曾是晩進。會是後列。曾是壓陛。曾是主臬。耆舊遜荒。屢㚄屢跋。滄桑貿易。世道盪汩。維公耿介。所秉如一。霜降水落。晩節獨屹。士林歸望。倚若溟筏。雖棲遅乎藩臬。佇登庸乎丞弼。猶未造乎黃耈。何皇天其遽奪。碧城逖而臨鴨。攢虜嶂以愁欝。忽騎龍于雲鄕。厭棠樹之憩茇。馹騎載訃。三畫(一作晝)而達。家悲衖涕。若罹私怛。矧余從幼。學知㝡切。記始咡齊。實叩枕訣。觀公運毫。天畀神逸。官奴父子。鍾張歐薛。下至邕旭。英精是掇。成一家妙。兒化神沒。毫芒錙銖。殿㝡嚴密。鷇㝅文祝。衙官襄黻。洗盡東人。吏陋隷劣。試我雙釣。穪逼咄咄。期以魏晉。許以衣鉢。適蒙奬引。深媿蹇拙。往歲于湍。承敎屢日。盆荷葉展。庭榴花發。奚膠濃深。蜀繭膩滑。揮灑之勌。閒以談屑。政敎禮樂。文章經術。兵農財賦。臧慝之別。瞭然中薀。沛然坌溢。有叩斯應。觸處無窒。嗚呼。尙德音之如在。奄昭光之永閉。端硏委兮蔽塵牀。席改觀兮建㫌紼。幹玉衡兮南指。漂金河兮西沒。捨來泉之故宇。就盤龍之幽穴。練吾巾兮哭送。營魄兮震越。漬吾絮兮炙吾鷄。斤欲廢兮絃欲絶。嗚呼尙饗。
祭文[沈錥]
維歲次辛酉九月癸亥朔初八日庚午。靑松沈錥。謹以隻鷄單盃之奠。來告于近故輔國崇祿大夫行吏曹判書白下尹公之几筵而告曰。嗚呼。公之有西行也。凡愛公者多不欲其往。盖以公疾新愈。不可以遠役也。雖余之心。亦不能無疑。及與公相見。竊覵於言動之間。精神運用。視平日無少損而後。向之憂疑者。至是頓釋矣。公行再易月。而遽以訃至。余於是竊自傷曰豈吾與公愛之深而慮之淺。不免私意之蔽耶。復何至於此也。徐又思之而自解曰。夫所謂莫之致而至者命也。非公之疾不可行而行也。盖公之死生。自有天爾。公之十年田野。初非如潔身長往之士。所惓惓者 國事。一死酬報之志。老而彌篤。乃以旣退之身。忽不覺其蹷起。重之以原隰之勞。而又不憚也。則公於死生一事。固已任運委命。要而盡吾之心致吾之義而已。其視窮絶之徼。無以異乎房闥袵席之安。世之以此而憫公者。不可謂知公者也。嗚呼。時有推欲人心。與之升降。其能了然自知。終始不渝者。或寡矣。而惟公不以禍福怵于懷。不以詭遇嬰于情。跡有可去則不以寵利自安而不去。事有可言則不以閒遠自踈而不言。人不見其侈然自多之色。而夷考其歸。終不失乎君子進退之大致。若公者其可謂有本有末。貞而不二者非耶。明足以决嫌疑於衆論紛
氄之際。而動不失其宜。廉足以厲頑貪於末俗頹靡之中。己不自以爲高。位遇非不隆顯。而若言展其所薀則不能十一。言議非不淸平。而若言行其所學。則不能二三。退然斂跡。俛仰從容。行藏自由。去就必審。自公而言之。不可不謂之自靖。而其所以爲公者。不在於文章。不在於翰墨。又不在於才猷敏達。左右俱適也。惟以立心有定本。操躬有本末。策名以來。三十年如一日。此公之所以爲公。而立 朝以後事。自有史家之紀述。至若居家奉親。深愛達於容色。事伯氏養老姊。俱可爲世法者。亦有一時士大夫之所公誦。顧何待於余之一二談也。嗚呼。記余省事來。卽肩隨公城南社會。余及公相先後操几杖於長者之側。當時亦未覺其甚樂也。俯仰之間。忽如隔世之遠。而公與我俱老矣。相對話舊。輒爲之愴然。今公又逝。吾復與誰而說此耶。嗚呼。其可悲也。公之西出。堇能扶疾而攀送。及夫柩還而不得憑。入地而不得訣。返虞而又不得迎哭於途次。疾病沉頓。人事之可不已而已者。乃至於此。嗚呼唏矣。嗚呼哀哉尙饗。
祭文[趙甲彬]
公元1683年
維歲次癸亥四月甲申朔十八日辛丑。侍生楊山趙甲彬。謹以鷄酒。昭告于白下尹先生之墓曰。世趍日戾。士風全喪。奊詬矯係。如鬼如狂。公確其守。貞介端方。鐵案之成。獨揭彛常。皇極之(缺)。一以䂓匡。羣呶衆
論。外至何妨。進退惟義。江湖廟廊。滄田百變。素履冞光。秉植有素。才識莫伉。童丱敏學。世穪晏楊。金石翰藝。人比鐘王。在公餘事。溢世播芳。禮樂兵刑。博該明詳。經邦政術。鎭俗雅量。雍容紳笏。挺特珪璋。 明主所重。士類之望。晉塗崇拓。朝夕辨(缺)。忠言嘉猷。佇卒日襄。公猶捲懷。野服林庄。司馬居洛。病已在床。西門鎖鑰。起公以强。如陜出范。若劍畀張。潼水如淵。塞山如鋩。左轂升綏。部曲章皇。邦之云瘁。天奪我良。小人之福。生民之殃。中流折楫。巨屋摧梁。朝野錯莫。相顧悼傷。矧余顓蒙。早遊門墻。國士之遇。嗚呼可忘。幄庇處撤。墜緖茫茫。余慟之切。余淚之長。逝水沄沄。日月何忙。喪筭奄終。哭撤于堂。幽明負負。尙闕薦觴。百里西馳。湍上之陽。赫戱之征。邈彼穹蒼。莎腓樹翳。埏隧已荒。百身莫贖。修夜不暘。文以告哀。摧我心腸。嗚呼哀哉尙饗。
(正宗丙辰)致祭文[知製 敎李勉兢製 進]
公元1736年
維嘉慶元年歲次丙辰三月十五日。 國王 遣臣禮曹佐郞金裕己。 諭祭于故大提學尹淳之靈。維月之望。維春之暮。此歲何歲。予懷靡寓。愴深雨露。感曠風雲。錄後記舊。于十二臣。卿於其間。最著勞績。旣任 輔養。旋處賓客。啓導 沖德。昕夕左右。煌煌 寶冊。畫日華手。敎文之製。草圖之寫。 寧王嘉乃。錫
以弓馬。歷數當時。夫孰與京。予是曰篤。蹟卿平生。 聖主良臣。名祖肖孫。志操淸氷。儀比祥麟。東銓權衡。南城楨榦。主盟文垣。餘事筆翰。內外猷爲。指不勝計。恩諭知己。千古遭際。矜持淸議。表式周行。身名俱完。世莫雌黃。頹波不撓。要津易退。在朝日少。處世時晦。飄然角巾。一人林下。淸風未沫。可廉頑者。我思古人。朝暮往往。及至今日。冞增愴想。兄敦匠事。侄擢慶科。一時衆美。萃於卿家。非直奔奏。亦云稀貴。觸事興感。此心何旣。痛予靡洎。推昔年恩。伻官侑奠。于彼鄕園。舊廬白鶴。山蒼水泱。精爽不昧。庶歆玆觴。
典祀官兼大祝。永平縣令李宗明。
齊郞積城縣監 安弘迪
祝史漣川縣監 李可運
司儀平丘道察訪 成殷柱
白下集附錄
行狀
行狀[尹得輿]
公元1680年
先府君諱淳。字仲和。姓尹氏。籍海平。始號鶴陰。又號白下。遠祖諱君正。高麗司空左僕射。至諱彰。入 本朝。爲楊州都護府使。後五世諱忭。文科軍資監正 贈領議政,海澄府院君。是生諱斗壽。領議政,海原府院君,諡文靖。號梧陰。勳德具載史。季子曰暄。八道都軆察副使兼平安道觀察使。號白沙。是爲公高祖。曾祖諱誼之。淸道郡守 贈吏曹參判。祖諱堧。篤學純行。早卒。 贈吏曹判書。考諱世喜。司憲府持平。號三友堂。累劾權貴。 肅宗褒以汲直。 贈議政府左贊成。三世追 恩。以公貴也。妣全州李氏 贈貞敬夫人。承旨同揆之女。領議政聖求之孫。襲訓法門。壼德咸備。公以 肅宗庚申五月二十四日壬子。生于漢師鄕校洞里第。公生而神采丰秀。明悟穎異。甫能言。解文字。以指畫爲書。能成字㨾。至三歲。口授出師表,滕王閣序。一再成誦。六歲。始受學。不待勸課。沉潛講讀。未甞遊戱。常陳俎豆。設禮容曰。吾學孔子者也。先生長者。亟穪之。己巳秋。丁贊成公憂。號呼不絶聲。幾失明。不離殯側。執禮如成人。纔成童。一時士友。皆慕與之交。連發解監試。泮庠課製。累居前選。名聲藹蔚。
公元1689年
留心近理之學。請益於霞谷鄭先生齊斗。先生每服識解之高明。乙酉。中監試兩塲一等。庚寅。除 靖陵參奉。壬辰。魁九日製。癸巳秋。赴 殿試。中丙科。隷承文院。丙申春。除 世子侍講院說書。夏。陞司諫院正言,檢閱。趙公文命擬薦翰苑。陳䟽請寢。陞六品。該曹據例勿施。選玉堂。拜副修撰。秋。 上咎責藥院。遂進退廷臣。公抗章爭之。其畧曰。 殿下之易置朝廷。本如奕棋之互飜。而其卒遽忙急。亦未有如今日擧措。無乃 聖疾經年。涵養漸弛。應事之際。自不覺其爲疾趍之跡。急絃之音歟。波蕩磯激。罔念 德性之虧損。乘怒取快。不顧前後之判異。一言當意。千言皆入。一人忤旨。百人同罪。忠佞枉直。變幻無常。百度之受病。皆源於此。春間一邊人之進用。其言論風旨。多出於 殿下之所開導。論人之語。不厭其峻。趍事之機。唯恐或遅。而 殿下不自反省。㱕罪群下。半年之內。風波再作。台司寵辱。有同小兒之呼斥。百僚黜陟。無異逆旅之遆閱。虧 聖德而傷 國脉。當如何哉。臣之事君。猶子之事親。若其侍病扶衛之道。君親之間。軆貌不同。故斫指甞糞。在子爲孝。吮癰舐痔。在臣爲佞。良以恩義之分。有不能無別。 殿下以侍疾不善。再斥藥院之臣。大臣進退。關係至重。而 殿下每於醫人燕侍之私。輒下 嚴敎。使大臣聽罪於醫人之
公元1717年
口。醫人卽 殿下家奴。與䆠妾何異。而呵退大臣。關由此輩。此路一開。其流之弊。將無所不至。語凡屢千。承 嚴批。違召罷。黨人甚惡之。及改玉堂選。果拔公。公議駭之。後復被選。翌年冬。除江西縣令。歲値凶荒。極力賑救。竟無捐脊。時有虫灾。野色無靑。公親率官屬。徧境盡捕。秋乃免歉。其爲治廉潔。聽訟公明。吏自畏服。民皆愛悅。興學校。勸課有方。遠近多士。望風坌集。捐捧設廳。名曰廣濟。以紓民力。己亥正月。母夫人疾危㞃。公晝夜扶護。不解帶。不交睫。進藥必甞。浴身露禱。而竟遭變。士民賻來者如市。並却不受。民伐石頌淸白。 景宗辛丑。制除。差 肅廟實錄郞。選知製敎。除侍講院司書。時將鞫柳相鳳輝。差問郞。病不赴。委官金昌集請拿就理。蒙宥。書進冊 嬪敎命文。有錫馬典。十月。 上因趙聖復䟽。有 世弟代理 命。公與諸僚上章。冀收 成命。遆職。寓松都。十二月。 上屛黜老黨。 授公弘文館校理。以改選。引嫌不就。庚子間。趙重遇投䟽。請復私親位號。語絶悖罪死。至是有贈職致祭 命。公䟽論曰。重遇敢言臣子不敢言之事。甞試 殿下。情狀痛惡。當初施以編配。出於 聖斷光大之擧。孰不欽歎。而厥後鞫問之請。雖勿聽可也。今乃過加追悼。施之以萬萬不可之典。 殿下又再失之矣。官祭榮贈。所以褒忠奬節。豈可濫施
公元1721年
於恠鬼輩哉。閹獄時。公同三司合啓。請討兩宮婢及逆䆠。入 對苦口力爭曰。幺麽䆠寺。安敢作俑惎間我 世弟耶。 東宮天姿英孝。睿學已就。八域延頸。而此輩交亂至此。此賊若不亟討。 國必亡矣。臣不得準請。死不敢退也。 上乃夬許。壬寅。陳䟽。痛斥鄭澔慢君陷人之罪。鄭雲柱傾陷朝廷之習。請査朴致遠締結交通等語。時一鏡,弼夢輩。引進己巳餘黨。恣行胷臆。公心窃憂之。仍極論許璧,李德培犯分悖義之說。其畧曰。無母無君。幷干倫紀。則己巳辛丑之人。厥罪均矣。舊防自如。新討亟行。其不可以此罪之可誅。而彼罪之可恕也明矣。今使璧,德培輩。滋蔓則世道之憂。寧不寒心。益明今日懲討之典。申嚴 先朝名義之防。尊朝廷於日月之上。誅鬼蜮於幽陰之中。䟽出。鏡,夢輩滋不悅。朝論遂歧緩峻之名。緩卽右袒公淸議者也。違 召罷。差實錄郞。除北道兵馬評事。由司諫院獻納。移副校理。違罷。叙拜校理。辭遆。復拜副校理。逆乕上變。 東宮有引接宮僚之擧。公蒼黃入來。䟽陳慰安 春宮之意。仍違 召罷。叙拜修撰。移吏曹佐郞。以書進 仁敬王后尊崇玉冊文, 端懿王后敎命文及 肅宗大王祔廟大祝勞。並有賜馬之典。兼漢學敎授。差禁衛郞兼司書。違 召罷。先是。老黨天紀,龍澤群不逞。締結將相謀不軌。事覺皆
公元1723年
伏誅。討逆敎文。出於一鏡手。而引用文字。有不道語。誣逼 東宮。公與伯氏晩霞公。驚愕憤痛。將欲討罪。未及發。一鏡知其幾。亟嗾昵客朴徵賓。發啓劾公。至請削版。 上卽允。人皆代怖。公則怡然。退居于郊次。正言柳綏。啓遆徵賓。極言公地望才學。爲儕流所推。金公東弼以諫長。上䟽痛卞公受誣曰。徵賓臺憲之擬實猥雜。故尹某顯言枳塞。乃於入臺初。挾憾狙擊。搆虗捏無。恣意所欲矣。大司憲李公世最。亦䟽救公。而深斥徵賓。又因筵臣陳白。黜補徵賓於塞邑。癸卯正月。始叙拜校理。違 召罷。右相崔公錫恒,戶判李公台佐奏曰。尹某文藝才識。罕有其比。當此人才渺然之日。當愛惜奬拔。而全不顧惜。恣意駁擊。風習可駭矣。四月。兼侍講院文學。始䟽辨曰。噫。臣所遭之罔極。載籍所無。窮奇,檮杌之目。合千古而猶不足。至以先臣之論師命者。反施於臣身。彼何不剚刃於臣。而忍爲此哉。又况嫁禍善類。貽害王室等語。便同急書。臣性本拙澁。行世昧方。早晩駭機。自料有素。而亦不料他人代怒。費力銷沉。乃爾憯毒也。承 溫批。辭遆。九月。徵賓還。爲掌令。對䟽誣辱倍屣。並斥金公。是亦一鏡指使也。公大歸于長湍白鶴山下。日與學徒講習。無復出世意。十月。復兼文學。陞弘文舘應敎。又䟽辨徵賓誣。且曰。言臣者。未必其能有心目而好惡人。
苟其恨臣欲逞者。醞釀生出於噓炎皷瀾之中。則彼假視借聽。又奚足與辨哉。除謝恩使書狀官。卽遆。兼侍講院輔德。甲辰。移司憲府執義。遆拜副應敎兼中學敎授。移司諫院司諫。復除書狀官。皆不就。六月。擢拜水原府使。右相李公光佐陳達曰。尹某文學詞翰。超出凡流。而不幸有所遭。前後䟽章筵奏。皆已昭暴。請令別爲申飭。卽速應命。公連五狀固辭。李公知公自劃已堅。復請遆水原。旋差實錄兼春秋。以通政階膺是任。極選也。八月。奉 景廟諱音。奔哭入城。 今上初卽位。以史局任 特召公以還鄕。除兵曹參知。因大臣陳達。以實錄纂修誌文書寫事。 特命催促。陳䟽辭。 賜批極溫。又下 特敎催促。 上又臨筵詢公去就。聞其上來。卽 命召。開釋備至。縷縷勉出。詣 闕下。拜章力辭。 特下十行 優批。勉出。時人謂三品官 批旨之隆摯。前代所無也。 召命連下。大臣奏曰。某有情勢。以被罪自劃。姑遆史局。俾伸廉隅。且其筆法。今古罕比。終若被罪不得寫誌。可惜。 上屢下敎不許。後乃勉從。 命史官。出諭特召之意。公始承 命。復差實錄堂上。移拜承政院同副承旨。遆拜成均館大司成。移弘文舘副提學。公以自劃玉署。再䟽陳懇。俱承 溫批。屢煩 特敎督出。而至違十二 召。竟坐罷。卽還鄕。史局請叙用。還差。十二月。
公元1725年
寫進誌石。進階嘉善兼實錄同春秋。乙巳正月。拜工曹參判。俄而。老黨復進。以不言一鏡事。勘罷三司諸臣。公亦在其中。臺啓改律削黜。 上以公常在外。 命區別。丁未七月。 上屛黜老黨。授公副提學兼司譯院提調。移司憲府大司憲。差實錄同春秋。 特敎催召。又以 孝章世子嘉禮時竹冊製進。 命遆本職上來。 召旨日下。九月。始入京。除刑曹參判兼藝文館提學。差承文院提調,備邊司堂上。薦拜兼守弘文館大提學,藝文館大提學。又兼同知春秋館事。時朝論又歧貳。公獨持正不撓。决意遂初服。連章祈免。 批語愈隆。以
修事。至有 面諭之敎。公不得已應 命。賜對特諭曰。史役垂畢。而世道不公。記載多漏。補闕之役。一日爲急。予之畀卿。意亦非偶。是日 恩禮備至。公感激承膺。 上甚喜。以 世子嘉禮敎書書進,竹冊製進。並有錫馬之典。兼同知經筵事,典設司提調。移拜吏曹參判。司直金有慶䟽詆史事。 上察其誣。 命黜。公䟽辨曰。臣之所任。不過補遺。兩存是非。別付篇末。以備參考而已。顧於前人已卒之書。何甞有一毫關涉。而彼乃指謂追改誣罔甚矣。 批以金有慶䟽殊極駭悖。何足掛齒爲 敎。入侍奏曰。京各司久任。旣有成 命。欲行此法。莫若禁守令之數遆。請倣古制受由圖遆之律。面看交代之法。各
公元1728年
別申飭。又曰。黃海道文山鎭所管嶺隘宮房折受處。請 命還屬本鎭。仍陳嶺隘形勝設鎭本末。又甞奏曰。法令漸弛。貪吏之負贓在囚者。亦不以法繩之。其何以懲礪頹俗乎。誅鋤貪虐。使不得放肆。外方諸閫之節約有裕。別儲軍需者。令報備局。使後來者。不敢放意染指焉。 上皆穪善許施。又曰。宮房拆受稅入。自本邑收納。令地部勾管。從實數畫送。則可以省弊。事係宮房者。 殿下臨筵之時。固欲許五僚之爭論。而及其燕閒之日。近習便嬖。左右訐訴。則終有所撓改。此臣之所憂也。䟽請抄進 肅廟善政嘉訓。以盡繼述之道。 批語極優。戊申正月。入奏曰。近來百隷怠事。偃便成習。公務積滯。諸司之官。並令逐日赴衙。卯仕酉罷。當日公事。當日了當。則必有目前之效矣。常參。是 祖宗朝舊䂓。而近多停廢。自 上亦頻行。以飭群下焉。 上是其奏。時北咨以蕩滌債銀事。辱及 景廟。才送使。又以邊民犯越事。嘖言悖慢。 上召大臣及公。下詢虜情所在。公對曰。我 國爲彼▣人百年禮待。一朝辱言無端相加。盖七萬兩債銀。雖曰蕩滌。猶有宿怒。隨事闖見。議處二字。顯示生釁之意。此不過罰金之計。 上曰。看得甚詳。翌日入侍。又曰。今此誣辱。臣子無一人出爭。則彼中亦將謂何。依 仁廟時事。送使辨誣。臣當隨往。竭力爲之。後領相
李公光佐引對請行曰。尹某曲盡事情。深透骨髓。朝臣無出其右。若與同行。事可諧矣。 上曰。只送大提學必優。爲拜公爲陳奏副使。移拜漢城府右尹。遷刑曹參判。適入對時。有和順翁主治官事。遂進戒曰。服用器物太奢。則非享福之道。以此訓誨。以儉立本焉。 上嘉納。移戶曹參判。三月。畿湖逆變起。公請把守津渡。詗察非常。且講備御之策。 上從之。特授承政院都承旨。與領相協贊謨猷。悉中機宜。軍書旁午。少無底滯。 上亦每事必咨焉。時賊兵陷淸州。殺帥臣。急報至。都城波蕩。 上命公曉諭。人心遂定。 上憂王師出征有日。未聞捷報。公奮然請曰。臣當赴征。擇精銳。守嶺隘。督將士討賊。 上惜其出外。領相以公素暗地勢。請許之。甲戌。 命拜監護諸軍使。位在都廵撫使上。 賜節鉞密符。諭書曰。持此督戰。進一步者賞。退一步者斬。受 命卽行。入辭曰。計日。王師已與賊相遌。而昨日風氣。似交兵之象。利在王師。不日必有吉報。願堅定 聖意。勿爲去邠計。 上然之。所經諸營。宣布 德音。慰諭將卒。激以忠義。軍心感悅。一倍賈勇。及到竹山。都廵撫使軍已平諸處賊。公聞嶺南賊勢鴟張。將踰越八良峙之報。馳往沃川。與都廵撫使議。公路進兵。合勢討賊。 上語大臣曰。監護使爲討嶺賊。前進湖南。其慷慨可尙。都廵撫使。引大
軍向嶺南。公領繼援將朴東樞。向湖南。便宜行事。凡籌策指揮。皆合節度。行至全州。嶺賊又悉平。公卽還朝。聞逆賊趙鏛。憾公前主弘文錄。不得與。至誣引。替納符節。泥首金吾。 上卽令勿待命。又 命史官。出閤待監護使。卽爲偕入。及入對。 慰諭備至。公悉陳軍事便宜。皆許施。拜右尹。移吏曹參判。五月。擢拜吏曹判書。銓郞朴師正。以政注微事。䟽斥。 上黜補師正。俄因吏參金在魯䟽斥。陳䟽辭。 上別諭勉出。七月。兼管備局有司。 上親政于魚水堂曰。此堂開政意。卿等知之乎。公對曰。見堂名。豈不知 聖意乎。君臣際會。如先主之於孔明。方副此名矣。 上曰。擢卿冢宰意。非偶也。遂下 手書宸章。公擎納懷中曰。臣當打破色目。收拾人才。而臣見識淺短。不知人而誤用則有之。若知不可而有一毫用私。則臣不敢爲也。公感念 聖敎。擇守令。勿論名色。唯才是用。選初仕。以文行最著者。不爲安排互對之套。人皆穪其至公。政畢。 上賜法醞。 恩遇甚隆。俄而。戶曹參判鄭錫三惎公曰。蕩平飭勵之日。其所差除。不能擺脫色目。至以心不堅確。私意橫流等語搆捏。 上曰。予知其决非有私意。公卽日出城。大司憲朴師洙請汰新除五邑守令。欲實錫三言。 上不從。公又轉向郊外。 上別諭開釋。命勿捧辭䟽。右相吳公命恒。奏曰。吏判爲
國之誠。有過人者。向來變亂初。已爲 聖明之所俯燭。且其處心行己。未甞一毫爲非者也。今錫三同侍臣請言其病痛。錫三有輕脫自用之病。且話頭太過。政注之間有可論。當直說其事之爲非。而至擧本源之地斥之者。極非矣。此事决非相䂓意。若 下詢錫三。必不敢諱其本情矣。此時如吏判者。不可易得。開其縣道封䟽之路。仍賜開釋。使卽上來。重臣亦相繼伸辨。 上敎又縷縷。仍 命卽捧縣道䟽。 優批勉起。後錫三入侍。忽然奏曰。臣以論吏判。被諸臣妄言之斥。而私意橫流等說。臣亦自知其妄率。宜各別勉出。 上責令自反。金公東弼曰。刺論冢宰。事軆不輕。必欲出位而言。十分料量。始宜發口。今反以妄言引咎。又請勉出。何其不審而易言也。 上促命上來。公陳再䟽曰。臣與宰臣。數十年舊契。大政之前。亦甞屢遭過訪。齊論政注。保擧郡擬。其他言議。寧見其憂於人未見。有咎責臣時。則猶以朋友處臣也。曾未數日。居然求對論臣。其所爲言。若不出於同朝之䂓勉。而凜凜乎以君子攻小人。倘宰臣果有間然於臣。卽其性坦言敢。必不容忍含蓄而苟爲詡詡也。然則臣之千萬罪過。必是頓悟於一時恍然之頃。憤發於公正。忠激於剛果。汲汲於爲朝廷去惡。而不復以朋友處臣也。初筵之奏。論斷心術。若不可一日廁跡於朝端。
而其後筵對。反自附於交勉之義。則緊縛緩擠。何其前後之戾也。 上優批洞釋。錫三對䟽誣捏。比前愈甚。盖深怒公䟽中。保擧郡擬之語。且不悅公者。知 恩渥不替。或慮復入。爲此排擠計。而 上又洞燭。誨責錫三。公不與較卞。連䟽陳懇。 批畧曰。卿心予已昭燭。若以一毫私之一字疑卿。初何授冢宰。但一向相持。非禮使之道。特許所辭。以解卿不安之心。若此而不爲上來。反孤軆卿之意。除漢城府判尹。公時爲冬至正使。 上又以使事。 別諭催召曰。鄭錫三之病痛。通朝之所共知。在上之人。亦已昭晰無餘。尤不當一向過辭。公陳䟽辭。九月。遭仲姊喪。上來。 上聞之。 敎以欲面諭。荐違胥 命。 上連召不已。不得已出肅。 上命史官。傳以引見之意。又 命史官。更出閤與之同入。及入侍。 上開釋勉留。諄復不已。拜議政府右參贊。以文衡。四違誡牌。大臣箚請罷。旋因特叙。還仍正使兼備局堂上,掌苑署提調。十一月。辭 陛出彊。 上賜對勉諭。公進戒曰。 殿下聖德仁明。孰不欽仰。但工夫未至於知止至善之域。仁之弊。溺於愛。愛之弊。至於弱。明之弊。流於察。察之弊。至於小人。君當如天地之大。務存大軆。故司馬光以仁明武三字。獻戒於其君。臣亦窃付此義。 上嘉納。差承文提調。前以淸債犯越事。辱 國。此皆由於商譯賖
公元1729年
欠之致。公到柵門。嚴防潛商。罷還團練使。凡輜重。皆以雇車載去。後遂爲故常。入燕。卽具由揭帖。痛陳邊土冒禁負次之奸弊。雍正大喜。褒諭加厚禮。仍以逆亂討平。別賜錦緞書籍及犒銀萬兩。賞賜之物。盡散於貟譯及驛卒。不取一箇燕物。漢人秀才穪歎曰。白下先生。淸如伯夷。道除知中樞府事,工曹判書兼管備局有司。己酉四月。復 命。奏曰。黃州城池改築。極堅固可守。但舊有塹壕。今皆廢堙平地。城無塹。何以御賊。城底有大川。若引以爲塹。大有賴。請飭帥臣。宣川佐峴極險絶。築城防守。雖飛鳥不能過。淸江萬戶。令陞僉使移鎭焉。 上並可之。掌令朴來羽以受犒銀䟽斥。 上以大不曉事斥之。副修撰權爀。又以書給筆蹟於十三王。䟽誣至甚。 上削黜爀。薦拜南漢守御使。陳辭䟽。兼暴來羽,爀䟽。 上屢以 特旨敦勉。胥 命不出。大臣以頹朝綱慢軍紀。請罪。不聽。 命曰。有下敎言。守御使牌招來待。公詣 闕外席藁。 上敎。又極嚴至。 命史官。出往招來。公廹 嚴命。入侍。 上慰釋甚切。對曰。臣於向時遭罔極之言。 景廟數三年間。爲廢棄人。 殿下臨御後。連有寵擢之 命。自矢于心。毋負 殊遇。反遭咫尺欺君之謗。奉使入燕。粗效往役之義。人言又如此。臣旣無展布之期。寧退去修身矣。 上命承宣取密符。卽席 授
之。兼知經筵義禁府事。移刑曹判書兼繕工監宗簿寺提調。宋寅明請鑄甚力。 上曰。刑判不可。予所信。刑判也。湖南道臣。請寢乾止山折受。屢下未安之 敎。公奏曰。無復以此介意。 特命還寢。有光 聖德。 上曰。卿言出於愛君之誠。予自今决釋其事。折受亦爲還寢焉。兼五衛都捴府都捴管。八月。 上以金昌集,李頤命,李健命,趙泰采四人分等事。 下詢諸臣。公進曰。 聖上以卿黨。亦有一鏡,乕龍爲 敎。窃恐 日月之明。或未 下燭矣。一鏡則臣初不知面。往李眞儒所。一鏡來議䟽事。臣以爲此時陳䟽。有患得失之嫌。力言其不可。坐中人有以臣言爲可者。一鏡咆喝不已。臣遂下鄕不參。 上敎中割名重臣。似指臣。而本無割名之事。未久。局面換易。一鏡大肆氣焰。臣以玉堂。欲䟽論。徐命均止之曰。一鏡於政廳。辱君甚至。塞銓擬嫌疑之際。决不可言。臣果寢之。而一鏡前後以隱語詬辱臣。緩峻名目。由是而出。其後敎文出。臣見而覺之。猶不能以四字。斷其凶心矣。及見敎文付標處。有驚心文字。臣兄弟心憂之。以爲若置此人。 國不爲 國。言於領府事李光佐。亦以爲然。答以持峻論者。心雖無他。猶不能自拔。若徑斥之。則必多隨去者。就其中。曉諭拔出。然後方可罪其人。又曰。吾先敗去。則誰制一鏡乎。後金東弼爲大司諫。臣
兄曰。能論一鏡否。東弼曰。吾將爲之。以移拜承旨。未果。臣兄又欲以玉堂。入講筵。極力論之。一鏡知其幾。嗾朴徵賓劾臣。故臣兄亦不得言。東弼復爲大諫。䟽救臣。遂論一鏡。仍及敎文事。臣與一鏡爲仇敵實狀如此。至於辛丑聯箚時。臣適與趙文命,顯命。同在 闕中。臣以謂 君上卽位元年。代理何等重大。苟有不可不代理者。大臣當自請對直請之。豈可使微官聖復。先甞試。旣請罪聖復。賓廳求對。一日三四啓。又爲庭請是。則似欲力爭。俄而上聯箚。亟請節目擧行。旋因故相臣趙泰耈請對。又與隨入請收還 成命。臣謂顯命曰。今日若不盡分。臣節安在。旣庭請何爲聯箚。旣聯箚。又何心請收 成命耶。兩日之間。三變其事。天下惟一箇是而已。庭請是。則聯箚非也。聯箚是。則收還 成命非也。觀此其心。不純於 景廟。亦不純於 殿下矣。大臣之節。當招麾不移。而擧措如此。人安得不疑。又安得無罪乎。又曰。乙巳間。見賜諡設院。少論中人。皆有憤心。丁未秋。遂施追奪之律。臣意亦以爲非過。盖追奪非一律。而其中二人。雖有間。旣死者。無追奪以下之罰。故用律同矣。宋寅明每言减等事。臣則以爲追奪非過矣。今若减等。誠恐無益於蕩平。而徒令刑政顚倒矣。自乙巳。至今五年。 處分三變。安知此後永爲金石之典耶。從今堅定 聖
志。更思將來。十分審處焉。差 肅廟寶鑑纂修堂上。九月。行南漢城操。公創造千步銃。自發弩。而㫌旗器械皆一新。軍中精彩頓變。及其組練。嚴號令。信賞罰。大饗士卒。軍情莫不歡悅。十月。兼知春秋。 上痛黨習。閉閤不許。入診議藥。公以纂修事。請對進曰。 殿下以此警動羣下。或有奉承者。此非舊習眞能消融。特其暫時耳。若以至誠爲之。未有不孚感矣。 上卽許引接。又奏曰。 先朝五十年事業訓謨。可特書者不可勝數。至如禮論斯文事。恐爲起閙之端。 上曰。此等互爭事。不必載。 上手書凡例 親授。公兼內醫院提調。除議政府右參贊。掌令申處洙以寶鑑不錄斯文事。發啓誣詆。 上大怒。召處洙嚴責。特竄甲山府。卽發配。大臣箚救處洙。 上不從。命加栫棘。公卽出城。納符至再三。輒卽還 授。促令還入。 特命憲臺一幷罷職不叙。以䂓避公啓。不卽停論故也。有一新臺。再違召引嫌。亦 命削黜。公陳䟽辨之。 優批命出。後一大臣陽爲公請遆
修任。又一大臣請改內局任。 上曰。以私家言之。爲父兄文字旣屬於人。而更付他手。非重事之道。內局自有副提調。皆不許。庚戌正月。以藥院有 召命。嚴敎連下。 上候又未寧。遂承 命入診。 上下敎縷縷曰。渠輩誣辱卿。然後可使他人當之。而成其所欲故也。於卿寧有可嫌。
公元1730年
不以
修堂上招之者。乃曲爲卿地也。二月。 上幸 寧陵。還登南漢。問山城形便及往蹟。公對如響。 幸行凡事。皆自守御責應。而公之區畫經紀。一無欠缺。 上賞賜廐馬。除知中樞。還京後。 上令與南漢試才御史偕往。公以所遭辭。 上又開釋。公退陳䟽。人命還給。督往試。出南漢。卽還復 命。以元山,安眠島折受防啓事。進戒曰。昔宋仁宗時。杜衍爲相。每於內降之旨。多有封還。 殿下亦於內司事。十分參量。果如仁宗。誠爲美事矣。 上頗不豫。移拜禮曹判書。奏曰。 祖宗朝培養人才。靡所不周。童蒙有敎官。幼學有四學。生,進有太學訓誨課試。而四學,大學設行學製。升補通讀。略存舊䂓。敎官全不訓蒙。每當禮講。臨時求得若干童蒙。塞責應講。而該曹之廢閣禮講。又多年。臣方申飭。每月三講。而敎官之不能多卛童蒙與不善應講者。草記汰去。以飭勵之。 上從之。五月。拜平安道觀察使。陳䟽固辭。 上以廟堂出外。亦不可許。公遂還鄕。未幾。除知中樞兼內醫院校書館提調。以藥院累 命催促。因爀復䟽侵詆陳䟽。承開釋之 批。移右參贊。時 王大妃有患候。藥院方並直。公罔夜上來。直宿四日。 王大妃昇遐。 上問散髮禮。公對曰。 仁宗王妃喪。先正臣李滉以爲當服嫂叔服。奇大升以爲當服繼軆服。滉歎曰。非明彦則
吾幾爲天下之罪人。然今則似異於甲辰。散髮元非古禮。 東朝在上。亦爲拘碍。 上又問左右袒。對曰。諸侯大夫及貴人無袒矣。八月。移工曹判書兼判義禁府事。陞階崇政。又兼承文司譯提調,知春秋,刑曹參判。金有慶提史事。復䟽誣䛼。 上嚴批。還給。公䟽辨曰。有慶覓來前代改史中昏亂之轍。至比朱墨史。驅人於蔡卞之徒。而兀然自居以元祐君子。噫。君子與小人。自有後來公議。非張口自名之所可攬取。遠掩謗書誣史之追改。近置 仁祖,肅考之已事。拈取紹聖後一着。以迫辱人爲快。無乃黨習成性。不省公私之所在歟。抑百代難誣。惡其非是兩存歟。 上以不忍祛舊。語不顧焉。只欲誣人。當付一哂爲 批。時諸臣皆以加鑄錢爲請。公獨曰。諸臣皆言鑄錢。則徧及於民。今盡散全羅一道米。而米不賤。鑄錢數十萬。豈可使八道錢賤哉。軍布大同。如以純布捧之。 國無損益。以錢代捧。故民間錢貨。由是絶貴矣。今時貴時賤。 國家不能主張。宜執輕重貴賤之權。先自不用錢。古云。陛下三十年不言錢。今 國家若十年不言錢。錢自賤矣。卽今米布甚賤。錢則甚貴。行錢已六七十年。而不能救此弊。只畧鑄錢則不可。 上是公奏。以金吾兼任。辭遆內局。判府事李宜顯摘抉公辨金有慶䟽語。陳䟽斥公。公卽日出城。屢違 召命。陳䟽
辨白。畧曰。大臣拈出臣䟽中語。至以歸於何地爲言。臣䟽所謂遠掩近置者。盖言其古今改史。多有盛世事例。而必覓極惡題目。驅人於宵小之爲。無理而已。藉使臣直斥初史。前代史述之謂誣謂謗。多在論人
事之間。則已不當引㱕於重處。又况臣言之初無指擬也哉。 批畧曰。本無他意。業已洞燭。大臣引咎。誠涉意外。以金吾逐日再 召。不進。陳䟽乞解。 命還給。下 嚴敎。遂造朝。兼知經筵。十一月。以哀冊文製述書寫勞。有加資 命。陞階崇祿。遆金吾兼管備局有司兼經理堂上,司宰監提調。辛亥正月。 上以備局防啓加德島宮房折受事煩瑣。多有未安之 敎。公進曰。臣果防啓。而統營只收加德靑魚稅。爲八戰船修補資。今若許宮房。其弊將至於馬島。而盡屬之矣。柴山亦然。宮家必欲多占。而適足爲下輩罔利之資而已。漁箭,柴山。各有定限。一如古制。則易於奉行。而民不受害矣。此雖細事。其爲大德累不小。夫德貴涵養。言貴容受。 上能加意涵養。以至天君澹然。物來順應。則雖有言逆耳。亦不自知其煩瑣矣。臣待罪水部。有年矣。所謂其人貢物別單减下者。其中細書成文。似是 御墨。是豈人主所可留意。內司各宮房書啓手本之上關 睿裁者。近甚煩。此盖由於宮差之濫黷。而未聞有煩瑣之 敎。廟堂之防啓。反以
公元1731年
爲煩瑣。臣所慨然者。 上嘉納。公陳漁箭杙木之弊。仍曰。若使宮差。知廟堂之可畏。如漢相之致鄧通。必無是矣。上下不敢聞之 敎。大臣諸臣。開釋以達。 上亦悔之。呈遆本職。三違試牌。坐罷。旋叙。以咸鏡道科。別遣重臣。辭 陛時。公請㱕路往浴平山溫泉。 上賜藥物以送。兼司譯提調。除判敦寧府事。差備局堂上。仍經理堂上。移右參贊兼判義禁。 特旨差遷 長陵都監堂上。五月。公自北還。以實錄
修勞。有賜馬典。遆金吾。出 山陵。遆參贊。八月。復除左參贊。九月。以 山陵勞。有賜馬典。移判敦寧。 上幸 長陵。 特敎判敦寧。㝡練習使陪從詣 陵。 下敎曰。判敦寧監蕫之勞。當加資。以崇品太多。只命錫馬。聽其言。見其事。深用嘉焉。所命熟馬。卽面給。以懿親限。盡辭遆本職。旋除判尹兼知經筵。甞陳燕貿之弊曰。向自申嚴八包之法。銀貨入去者旣少。錦緞出來者無多。故境外無濫雜之弊。國中减奢靡之風。此不可撓改。各軍門旗幟所用。諸上司藥貿不貲。而所折價。反不如市上貿用。徒爲商譯牟利之資。三軍門則參酌許之。其外一切防塞焉。 命施之。因投匭之譖。屢辭。至翌年春。始遆本職兼觀象監提調。甞於講筵。 命公前進曰。卿之不入備局。何意。向日事。於卿兄弟。更無可嫌。設有其人。豈疑於卿。而旣無其人。尤無
公元1732年
可言。卿之聡敏才識有餘。而淸之一字。是卿病處。雖夷,惠之淸。過則失中。卿之受困。亦由於淸之過也。向者下敎。緣於方寸所傷。辭氣誠過。若以此。更不欲從仕。則誠不可。自今日。往備局。公以佩服承 膺爲對。 上詢問湖西賑政。公曰。王政非但爲一時之急。宜思長久之策。盖賑饑之法。有土飢民。則以還上穀分給。無土流丐。則守令除出月廩。或以他道料理而賑之。近來吏道。以要譽爲主。凶歲則還上穀全然不奉。賑資專恃於國家。經費之劃給。發賣還穀。立本取利。謂之自備。以自備多少。褒啓論賞。以此還穀日縮。自備穀漸多。以爲白給。若値連凶。何以繼之。在前守令。雖有自備穀。嫌於自衒。隱而不聞。近來恬以爲常。風俗如此。實爲慨然。今民習大變。非白給輒怨懟。將至於打長吏。其弊莫非出於要譽。唯當振紀綱勵風俗。使小民知有守令。守令知有方伯。方伯知有朝廷。庶有得於挽世道之要。非徒爲凶歲之憂。 上深然之。後累擧是奏。而穪歎焉。三月。請浴暇還鄕。除左參贊兼判義禁。陳䟽遆金吾。以 景廟實錄
修勞。有錫馬典。差承文提調。遆參贊。六月。以在外諸臣不赴 國祥。辭旨極嚴。 命考漢唐律。公扶疾上來。胥 命金吾。至九月。始 命諸宰並削黜。十二月。始叙拜咸鏡道觀察使。上䟽。洞陳前後所遭及處義之由。 批
公元1733年
畧曰。世道陷溺。搆人陷人。作爲勝事。豈不痛駭。雖然。此等之世。此等之言。若自劃朝廷之上。其幾有人。而適中其計。卿豈不量。噫。予之任卿不薄。故媢嫉之類。甘心于卿。匿名上言。此等搆誣。本非二也。鎭世道用人之道。决不捨卿。累下 特敎催促。公再䟽辭。癸丑正月。有三䟽勿捧之 命。又下 備忘。開釋嚴責。以陳籲路塞呈病狀。 上回諭甚懇。使卽上來。承面諭。公被 勘爲期。堅不起。大臣請許遆。以伸廉隅。 上曰。惟才是用。聚精會神。捨此人。豈不可惜乎。入京前。决不欲許矣。後 上謂大臣曰。向者下敎。似涉文具。殊非禮使之道。不可只遆而止。罷職。後大臣請內局提調。以曉解醫理者差出。 上特命叙公除之。陳䟽辭。 上嚴敎催促。會因 大王大妃患候。得遆。拜刑曹判書。又遆拜判敦寧兼內局提調。 命催促上來。七月。兼藝文提學。時 上候未寧。 中宮有患候。至設議藥廳。公急上來入診。 上喜甚。勉留至懇。公辭遆提調及判敦寧。及 中宮患候平復。以勞有加資。 命陞輔國。陳䟽辭。不許。後因臺啓。還收加資。代以熟馬。面給差備局堂上。兼管良役。兼校書館提調。八月。除刑曹判書。爲營贊成公緬禮。陳䟽請暇。以入侍當下敎爲 批。晝講。 下敎曰。是欲紿我而不來也。過事後。卽欲上來乎。公畢陳私懇。 上以臨時許由
爲 敎。後又請行。上曰。卿言復來。則當許之。公對曰。 國家如此。何可邁邁乎。若遆內局。私分可安。 上曰。遆任則失之易。必上來乎。朝廷甚少人。欲爲國留之。今不得已遆副。須卽上來。不然。非誠實道也。十月。過緬禮。以 莊陵表陰書寫催促。陳䟽辭。差宣惠廳堂上。除左參贊。 上語大臣曰。頃日藥院之許遆。實出曲軫之意。下鄕時問其來。則以來爲達。故予已信矣。其在忠事之道。豈可告君以來。而終不來乎。大臣請催促。 上曰。催促則有若不信。置之。公感激前後諄諄之 敎。卽還朝。俄因 命薦文衡。以四過之前任。不可替當爲奏。堅不應 命。㙜臣䟽論罷職。復還鄕。旋叙仍宣惠備局堂上。兼管良役。兼校書提調。甲寅正月。兼知春秋。以 長陵防川處往審事。有 旨催促。陳䟽辭。除禮曹判書兼藝文提學。北咨以犯越。又辱 國。爲撰送回咨。 特命催召。不得已造京。兼判義禁。又累承 嚴敎。廹而後出。六月。入侍儒臣。奏曰。禮判過使行査對後。欲還㱕矣。朝家專在得人。而禮判曾經冢宰。豈可任其還乎。昨以北風章進講。實有爲 朝家惜去意也。 上命進前。委曲宣諭。復演過於淸之 敎。反覆言之。且曰。辛丑秋。予自私邸入闕。師從後來。卿曰。師來當起。造次禮節。必欲爲予而盡。予甚嘉歎。至今不忘。卿之欲去者二。一以國勢無
公元1721年
有爲也。二疑予心及罪戾也。然而今日時勢。不至危亂。世道危險。雖或驅卿於大戾。予豈致疑於卿乎。對曰。臣之所遭。實爲罔極。而 聖上輒加涵容。深 恩厚澤。無異再生。豈敢爲便身之圖。而在職輒有人言。欲留而不能留。 聖明或以一軍啣處之。當時奉 起居。少效忱誠。而若以職事責之。終不可留矣。 上曰。予豈不成人之美乎。所帶諸任。特並許解。而此非使卿永作休退之意也。旋差備局堂上。九月。再典文衡。陳䟽固辭。 賜批極溫。 下敎勉出。兼內醫提調。除知中樞。乙卯正月。移工曹判書。以 元子冊封事。爲考出實錄。奉 命往江華。兼冰庫提調。議定 賢嬪宮冊號。差玉印都監堂上。三日製有 命。違三 召。特罷。卽還鄕。 上語大臣曰。所處分非特久不解者。不必下鄕之意。使之通諭。旋叙拜判尹兼奉常寺提調,差備局堂上。又兼內醫提調。陳䟽辭。不許。屢 命催促。至有遆本職。以爲進身之 敎。四䟽力辭。 命罷職。八月。叙拜平安道觀察使。陳䟽辭不許。又 下敎。使之數日內。辭朝。再䟽辭。遂遆。拜知中樞兼奉常寺提調。移左參贊。辭遆。選輔養官。陳䟽辭。 批以雖辭他職。豈辭此任爲 敎。遂入京。除工曹判書兼尙衣院提調。差遠接使。玉堂以輔養 元子。上箚請留。丙辰正月。三典文衡兼 世子左賓客。差 世子冊
公元1736年
禮都監堂上。卽辭遆。議定 世子名字。兼判義禁,知春秋。移左參贊。遆拜知中樞兼知經筵。以 世子冊禮竹冊文製述。有 賜弓賜馬之典。四月。 上特命公入侍。公留䟽告㱕。首陳 世子蒙養之道。繼論泰采,健命復諡事曰。臣當己酉 處分時。歷陳其一夜之間三變擧措。其心所在。旣不純於庭請。亦不純於聯箚。則 聖敎以臣言爲是。夫今日所復之諡。卽乙巳所謂四忠之忠。臣未知不純於 君上者。果可以爲忠乎。噫。此段關係。天經地義。當日 處分之不復祠諡者。盖謂其當事不盡分。而伊後形諸 命題。守如金石。豈知猝然撓奪於片言之間。將見繼起之論。益無所顧忌。如臣平日之顯斥其非忠者。適會待罪於太常議諡之地。乃以告退爲諉。終不能一言違覆。則負 殿下也。負夙心也。臣豈忍爲此。噫。三變之爲無理。卽可質於天地矣。况其時箚上之後。曾不崇朝。未及承批。而忽復隨人疾入。僕僕引罪。懇請還收。噫此事何等至重。而倐忽變化。判若二人。其於聯箚。豈不相反。而猶至今冒上箚之名。有若守一義死生以之者然。重可駭也。此而不論。何能令爲人臣反覆無純心者惧焉。臨行耿耿流涕言之。深留 聖意於正名繁纓之義。以之尊 國紀。而嚴後戒焉。 批曰。前後處分。各有絃韋。雖許復諡。豈更設祠。末陳此事若决
去就。亦涉太過。以擅歸罷。五月。叙拜知中樞。移刑曹判書。 上秋幸 思陵。祗迎於楊州路左。 上使掖隷臨問。仍 命隨 駕。陳䟽引罪。復尋鄕路。 命罷職。旋叙除判尹兼判義禁。丁巳正月。連除工曹判書。不就。 特除平安道觀察使。盖出外補之意也。 特敎催促。又因勑使之來。 命當日辭朝。時以晩霞公病革。不赴。備局啓請削職。未幾。 特命給牒。仍叙拜刑曹判書兼判義禁。旋遞。復拜刑曹判書。 上特有 召旨。其所筵 敎。懇惻隆摯。敻越千古。封䟽陳懇曰。知己相感之諭。其兄不在之 敎。不覺失聲長慟。方寸崩絶。嗚呼。士爲知己者死。臣雖至迷蠢。豈昧斯義。然常病者畏動。屢躓者㥘行。藉欲忍痛而思動。强躓而求行。其如百椎交下。報效無地。而戕身敗名。上累知顧之 聖鑑何哉。今雖欲追臣兄未究之志。報 殿下罔極之 恩。其如不自量而妄進。徒喪丘壑之初心何哉。承優 批。兼濟用監提調。七月。以病狀遆刑曹。旋拜禮曹判書。又陳䟽懇辭。 上頗未安。有 嚴敎。公聞 却膳之報。及到城外。已 命在外諸臣並罷不叙。而 備忘中。以外似無黨。表裡不同。暗地起閙。自作齟齬。爲公罪矣。時李公光佐復爲領相。請召用公承宣。又爲公陳白曰。表裡不同等敎。卽宵小之題目。是豈一毫近似乎。後以自作齟齬。遅回郊
公元1737年
近改下。仍 命叙拜左參贊兼左賓客。入參廣諭。 上顧公反覆 慰諭。且曰。予年已晩矣。輔導元良。責在卿等。予以一盃托三尺。須知此意。公備陳自靖之義。仍進戒曰。 東宮誕生時。臣撰頒敎文。以燕翼爲言。盖有諷意。向來 却膳。雖出祛黨之苦心。然諸臣若無狀。流放竄逐。未爲不可。奈何爲此過擧哉。兼掌樂院提調。拜守御使。陳䟽辭。屢違 召。 上下敎慰釋。再違 召。以將臣事軆自別。又 下敎誨責。憲臣。以此論罷。旋叙。還差備局堂上兼內醫院提調。除工曹判書。 上詢公所主。仍 命承宣曰。却膳後工判之一向在外。誠過矣。况有保護義。申飭上來。兼掌樂院提調,左賓客。十月。兼承文提調。備局稟定湖西京畿灾邑减給事。公陳所懷曰。我東身役爲痼弊。至於大同减給。只爲富民幸。貧民則不知。而徒縮經用矣。今欲爲實惠。則身布全减可矣。而大同宜防塞。 上是之。甞奏曰。近年以來。或犯 國法。關係不輕。或入贓罪。執捉分明者。及其擬律。至於全釋。被罪亦不過徒配而已。雖以殿㝡言。外方則猶有黜陟。內則六卿。雖不治。 殿下何以知之。中國則一番降官。終身廢痼。故人皆畏服。 我朝則昨日竄黜。今日依舊用之。 國法安得嚴重。人心安得畏服。用法之初。當審愼。竄黜後不至銷刻。紀綱庶振肅矣。又曰。窃瞷 聖
上固仁矣。而 殿下人情太勝。故私不能勝公。則不能盡爲仁之道。聖上固明矣。而 殿下則惟其用明太過。太近察之。好察者。任人亦難矣。近以時象。 處分極嚴。可謂武矣。齊威烹阿大夫一人。而齊大治。 殿下於貪吏能烹一人乎。孔子誅少正卯一人。而魯大治。 殿下於奸人能誅一人乎。又甞奏曰。衰叔之世。苦節之士。亦不易得。人主用人。如不得中正之士。必取苦節之士。然後有裨世道矣。又曰。向見 御笠有破毁處。此乃 聖心之過於苦節。而有司經費反不能一行撙節。 聖躬不必如此過儉。而有司之財過於撙節。方有效矣。領相李公奏。駕前樂繁促之弊曰。提調頗解音律。請令洗滌其習。公進曰。近來 輦行疾。故喘急自然繁促。自 上臨幸。亦宜徐緩。又曰。近來。又有所謂雜戱者。就城內閒廣處設戱。傾城聚觀。士夫家宴集科慶時。亦多設者。滛醜之態。殊甚於伊川被髮。實關風敎。請一切痛禁。 上並可之。十二月。以病三違 召命。大臣奏罷。旋叙兼知經筵,左賓客,備局堂上,掌樂提調。拜判敦寧。戊午正月。兼 宗廟寺提調。除左參贊。時關西伯闕。難其人。大臣薦公。 上不許曰。自其在春坊。已知其人。嗣服初。其兄弟首先收用。而今只有一人。且聞有病。豈可勞使。兼司譯提調。以病三違試牌。坐罷。旋叙。差備局,宣惠堂
公元1739年
上,承文提調兼左賓客,知經筵。除判尹兼藝文提學,判義禁。除禮曹判書。以領相偕來奉 命。往桐湖。己未正月。 上下傳禪敎。公與領相蒼黃入來。隨大臣。下庭免冠切諫。 上始命收還。公請依乙酉例。擧行穪慶。楊賊始搏。事後因 上敎陳戒曰。聖人處變。自有其道。周公之流言。出於同氣。周公豈不痛廹。而處之不失其度。故詩人以赤寫(一作舃)几几美之。 殿下一念。於此等處。猶不能脫畧。屢有非常之 敎。轉至於日昨 備忘。願 殿下忘此素心二字之 敎焉。 上曰。卿言是矣。然卿若欲使予忘素心二字。精白一心四字。是卿良劑。卿果精白。則予自忘素心矣。對曰。孰不精白一心。所見各異。以是爲非。以非爲是。自生風浪。 殿下誠能忘置素心。擧措得宜。臣下之不能精白者。自可革心㱕一。消融蕩滌矣。 上有 親耕 命。而令禮曹擧行。籍禮久廢。無可攷。公博考禮書。作爲節目。儀文具備。 親耕翌日。行勞酒。公進戒曰。願 上益篤此心。毋使今日之事。徒㱕文具焉。差進宴廳堂上。大臣以病請遆。 上曰。親耕以禮判成㨾矣。病重則改差。並解本職。旋除工曹判書。差 愼妣復位祔廟都監堂上。以病遆。陳䟽辭水部。不許。甞奏曰。尊賢育材。乃當務之急。 國初培養人材之道。極其纖悉。而近來則家塾失蒙養之方。庠序無德選之
䂓。只以尋章摘句之工。徒爲决科策名之資。渺然之歎。職此之由。育材之道。急時講究。誠爲今日之要務矣。又論科塲擧子猥雜。試題迭出。文軆日卑之弊。五月。以 端敬王后諡冊書寫勞。 賜豹皮。拜京畿觀察使。及辭陛。 上賜對。諭以予之待卿。本不欲出外。而圻輔重地。連年灾旱。故除命。意有在。公奏畿內連値數年之凶。未免赤地之慘。 朝家給灾。而民無實惠。莫若自賑廳。有民役代减之擧。似爲實惠矣。畿民受弊。不一其端。 國役及禮葬等節外。朝臣掃墳之行。不但迎送供待貽弊孔劇。其所支費亦無限節。官民具困。此後依 國典。三年一掃外。勿許限前請由。以除畿邑一分之弊。 命施之。到營後折獄聽訟。壹以公平。人服其正。有賤宗臣𪳣。性本悖戾。狠其落訟。投䟽詬辱。公陳䟽悉暴訟理曲直。仍辭遆。大臣筵白曰。宗臣以訟塲事。侵辱道臣。事軆駭然。請譴罷。 上從之。除禮曹判書。 上方幸 溫陵。歷 詣私墓。公以禮儀使陪往。忽有重推之 敎。盖儀註中。私墓二字不書極行。卽例也。亞堂以公未出仕。先已啓下。而 上疑公所爲。有是 命。呈遆還鄕。兼判義禁。拜判尹。聞纘賊 親鞫之報。暫入城。陳䟽請由。復還鄕。兼掌樂提調,承文提調。移拜判敦寧。庚申正月。昌集,頤命。又復官。公歎 國是屢變。遂斥賣京第。固守東岡
公元1740年
爲計。五月。聞 上有告眞殿非常之擧。馳到城外。已有反汗之 敎。又 命遆在外諸臣不卽上來者。公亦參焉。卽還鄕。旋除知中樞。 上特敎開釋。仍有 召旨。陳䟽辭。 溫批催 召。有曰。知遇之臣。不忍去君。昔人所諭。雖戰國猶若此。况喬木之臣乎。時因 上尊號。差 東朝玉冊書寫官, 大殿樂章製述官。陳䟽辭。不許。移判敦寧。旋除刑曹判書。過陳 賀。上䟽告歸。 優批不許。下鄕遆職。以玉冊書寫勞。陞輔國。八月。公猝有風痺之症。時 上幸 齊陵。公祗迎於坡州路左。 上命史官。往見顔色回告。 下敎曰。欲招入行在。聞病勢尙不差。隨後上京。拜行知中樞兼禮曹判書知經筵。十一月。 親鞫遠村。時公以在外罷職。不叙。旋叙兼掌樂提調,知經筵。除平安道觀察使凡四叨。陳䟽辭。不許。屢有催促之 命。十二月。辭 陛。辛酉正月。到營。時朝廷以關西盜賊爲憂。 上曰。新伯於是任固恢恢。此不足深慮也。公首先正風俗。詗盜賊。嚴關防。飭戎備。其他政敎。一遵晩霞公遺矩。一路皆愛戴歌誦。時値荐饑。江邊中山。尤失稔。民將盡劉。公不恤病勢。卽爲出廵。親審賑事。所到處。饑民輒攀車號訴曰。我侯來。我其蘓矣。公區劃賑穀。分俵均平。終無一人流離塡壑者。及到碧潼疾添。竟以三月二十四日己丑午時。臯復於望北軒。七日。始
公元1741年
行成服。卽四月初一日也。訃聞。 上震悼。擔持凡事。令備局。直爲分付。凡諸擧行。令該曹。從厚施行。初二日。發靷。一路之民。莫不垂涕。江西一境士民。奔哭中程。計戶收錢。盛備祭需。松都南征將士又如之。二十一日。返柩于湍山舊第。 東朝下雲紋錦緞二匹。綉鶴胷褙一雙。以庀喪需。公曾寫慶恩府院君墓碑故也。五月二十八日。辛卯未時。附葬于境內松西面盤龍山先塋側負亥原。公天稟極高。朗悟粹潔。聦敏英達。精神瑩徹。風儀秀雅。望之如霽日晨星。卽之如精金美玉。固有絶人之姿。盖世之才。而早悅性理之說。充養有素。行步必詳。動靜中節。忿厲之容。不設於造次。慆慢之言。不及於僕御。色正而氣溫。外和而內剛。一味甚莊敬。立朝三十年。進退有儀。折旋有則。趍造升降。不失尺寸。儼然端重。有千萬人不奪之操。廷僚咸屬目穪歎。譬以祥麟儀鳳焉。當辛壬之際。鏡賊勢熾。而公獨逆知其凶。力主淸議。扶植士論。使君子有所恃。凶焰不得肆。 國之不亡。其誰之力歟。歷事 三朝。終始一節。而世道乖離。黨議分裂。時有萬變。風波之所震薄。人靡不奔披億化。而獨持公正之論。明義理辨是非。確有所守。不撓不絀。而去就之節。一循其正。鏡,夢用事之時。頤,集復官之後。輒退居湍山。杜門掃几。潛心書史。丹鉛評訂。聊以自娛。而屹然有頹
波砥柱之勢。士類仰之若靈光。使一時公議。不泯於世者。亦公之力也。登筵講書。每引君當道。以唐虞三代之治爲期。以格致誠正之學爲勸。義利王伯之辨。賢邪進退之幾。尤致拳拳。前後章䟽。勤勤懇懇。悉出於憂愛之誠。而且或 君擧失當。則必正色直言。以冀收回焉。常曰。登科初。見尹忠正公趾完。問行己之道。公曰。局面換易之初。人爲浮議所動。易於失身。宜勿急合。靜觀事變而進退可也。終身佩服此言。致愼於菀枯之際。得力爲多。又曰。晩歲。見艮齋崔公奎瑞。問以時事。公厲聲曰。人臣事君之道。送往事居。不宜異同。今之時議耗喪。士大夫廉義。終必亡國。又見霞谷鄭先生。所言一如艮齋。吾之平日所執。本自如是。而自聞二大老之言。益篤自信之心。性純孝。事母夫人。愛敬備至。左右無違。必婉容愉色。承顔順志。枕席之設。衣衾之斂。亦親自執之。以適其溫冷。母夫人末年。多疾恙。長在床褥。猶未釋務。公憂其有妨於調攝。至如刀尺針線之事。輒自替其勞。以求其安。及己亥遭艱。㞐喪之節。執禮甚苦。一月一望。往守墓廬。朝夕展拜。逾時號哭。雖大雨雪盛寒暑。不少廢。久茹素羸悴。痰癖乘虗。幾危者數。每當忌祀。克篤誠敬。澡沐齋素。哭泣哀咽。有如喪初。或在他所。不得參祀。則具服危坐。達夜哀慟。又終身鮮歡。不受生朝享。至庚申回
甲。子姪畧治饌品。公雖强而進之。一倍追慕。終日不樂焉。友愛尤篤。事晩霞公及伯仲兩姊。如事父母。至如季姊。以爲親所鍾愛。係戀眷顧。一如親在時。晩霞公中歲重患瘡瘍。三載阽危。公親扶將以轉側。監饔飡以勸進。未或少怠。兩姊早嬰奇疾。公謁醫檢方。竭誠盡力。炊薪燃鐺。自煎藥物。疾皆良已。祿俸之入。所得滋味。必與共之。慈撫諸姪。無間己出。敎誨有方。待宗族克敦親睦。常立春秋齊會之法。使長幼秩然有序。親踈各盡其歡。以至婣黨。恩意周摯。其貧窮凍餒者。輒解衣而與之。分廩以救之。與人交。不以凉熱存沒而少變。如親友之喪。在鄕聞訃。則輒設虛位。臨哭行素。故人遺孤。亦皆盡心存恤。自夏扇冬曆。以至歲饋。必分送焉。又樂善疾惡。遇可人則傾心開欵。和氣䔽(一作藹)然。如見其非。則若將凂焉。湍山康濟窩。右傍有小泉。味極淸冽。公若不在。水必枯涸。公又還鄕。則水輒湧出。人以此卜公進退。公命之曰歸來泉。盖其志也。居官敬事謹法。曉衙晨參。輒先人至。將入侍。齋潔不臨喪。差 享祭。暑不便衣。凍不廢浴。又廉白自持。如騶直月俸之例物。亦不入於家。留儲本司。以輔公用。所經諸任修簿。比前輒加焉。居家庭宇閴然。門無雜賓。居處澹泊。無所芬華。雖貴至公卿。而淸寒䂓模。一如布衣時。平生無癖好。至如文房之屬。未甞有製
作之物。家人産業。亦不經心。東西僦屋。年年搬移。靡有定所。晩霞公悶之。買與一第。後以藥需之償。亦不得保有焉。律己嚴正。人不敢干以私。外邑例饋。名品稍腆。則輒還却。人亦憚戒。適有一邊倅。以藥參遍遺朝紳。公獨不受。已而。臺臣發其事。投効自首者。皆赧然服公。卽此數事。槩見公淸儉之德也。其敎人。先授小學。次授四書。必以立志爲先。期以聖賢躬行爲務。盡其孝悌持敬。爲入道之要。循循不倦。聞有志於學問者。必引進奬予。如恐不及。訓誨勸勉。誠意勤厚。後學亦皆㱕心向慕。貴人之門。士子以趍造爲恥。而獨於公。以登謁爲榮。戶外之屨常滿。以儒林領袖穪焉。在朝分目質疑。在鄕負笈從學。絃誦洋洋。多所成就。及公喪。加麻者十餘人。返虞時。士友迎哭者凡百餘人。人謂宰相之喪。前所未見也。公於書藝。妙入三昧。以魏,晉爲準的。蘓,米爲羽翼。眞楷行草。自成一家。大而如杠。細而蠅頭。百軆俱備。雲谷李相公。深解筆學。論公書法。必以我東第一穪之。擧世之論。靡然爲的確。且於禮樂字學音韵術藝諸方。以至 國朝典章版圖兵賦之類。無不博該旁通。人有疑而來扣。應對如響。條暢纖悉。其爲文章。本源六經。貫穿百家。文之以史漢之法。軆端典重。排布簡嚴。一字不輕下。雖赫蹄之微。色不近俗。詩則工於老杜。意遠趣長。雋然有
味。而凡有著作。卽遺不錄。始收散逸。隨得載編。廑爲十餘卷。藏于家。配貞敬夫人迎日鄭氏。圃隱先生之後裔。廣州府尹 贈吏曹參判齊泰之女。生一女。不育。取晩霞公季子得輿子之。卽不肖也。初娶吏曹判書李德壽女。生二女。長適金載文。季適李堂孝。再娶學生趙廷淹女。嗚呼。先府君以文章經術博識通才。受知於 聖上。粤自 震邸。逮夫 嗣服。首先登庸。進位崇班。悉出 睿簡。禮遇恩眷。曠絶千古。由是感激。遂以旣退之蹤。不免屢起從仕。而積困於黨人之謠諑。不能一日安其身於朝廷。以公經世之學。救時之才。竟不得展布其萬一。而其所惓惓之衷。每有爲 國一死。酬報涓埃之志。末應藩寄。竟委命於窮徼絶塞之外。千載之下。觀公本末者。其必慨然興歎。而亦足以論其世矣。不肖無所省識。重以哀隕荒迷。不能道遺之詳。謹採平日行業之大者。以備立言君子之財擇焉。不肖孤得輿。抆血謹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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