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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巖集冊三
䟽箚
公元1716年
辭檢閱䟽(丙申五月十九日)
伏以臣於史職。百無一能。常思擧代。以爲一分報效之地。而顧今參下之可合史薦者不爲不多。臣則指必先屈於新除授正言臣尹淳。故早晩議薦。必欲以此人應之。逢着銓官。輒言淳不可橫出之意。銓官亦曰公議然矣。舘体嚴矣。何必與翰苑爭之乎云矣。昨當開政之時。臣又招政吏申言不可陞遷之意。盖銓曺欲出而翰苑招政吏言之。則銓曺不强出例也。今銓曺乃陞淳以諫省之職。未知銓曺有何曲折。而有若乘機掩人。汲汲然爲此擧也。自前翰苑擬薦之人徑出六品者。本舘陳䟽而還寢者非止一二。且臣外祖臣金萬均由說書陞六品職。行公許久。而史局爭之。亦終爲史局所撓止。噫。前后一史局也。而昔何重也。今何輕也。此不過如臣疲劣萬萬無似者。忝居史局之故。銓曺視臣如無。幷與史局而無之也。三百年來。史局重地。未免緣臣而輕。臣何敢一刻仍冒於此地乎。不得不投章徑出。未寢淳陞六之前。卽臣不可復入翰苑之日。顧臣之進退有無。固不足關係於史
局。而至於如淳有史才者。終若橫出而止。則非但翰苑之所共惜。其於朝家用人之道。恐不當若是矣。伏願 殿下特寢尹淳陞六之 命。仍治臣擅離 禁直之罪。以重史局。以警具僚。千萬幸甚。
辭檢閱䟽[再䟽]
伏以臣亦一臣子也。當 聖候弥留。群下憂灼之日。身居近密。豈不知瀆擾之爲未安。而舘体所關。不獲已投章徑出。方在憫縮俟罪之中矣。及承 聖批之降。反切惶感之至。第於右僚兪拓基之䟽。有不得不略辨者。盖臣外祖臣金萬均之由說書陞六也。大司憲臣李行進右史局之論。至有改正之請。而臣外曾祖故判書臣金益煕方在坮地。有避 啓。其略曰臣子倖登科第。忝備宮僚。近者聞有翰苑推轂之議。而凡久任說書者例出六品。則該曺之陞擬。不是異事云云。以此見之。可見右僚之所引。其拜史職后移陞時謄錄耳。盖本舘所謂謄錄。只錄其入翰苑後凡干䂓例而已。不載此固矣。且其言曰被薦之人。自本舘請寢。而未入剡之前。未聞有請寢之例。惡是何言也。挽近以來。銓曹欲出而翰苑言之。不得陞遷者。不無一二可指者。此宲目覩而耳記。奚取踈漏之一古紙。
論其有無也哉。臣意則固在於重史局。而居史局之人。乃反斥之如此。其意固未可知矣。然其事得失。當有該曺之覄 啓。右僚元不必力言。小臣今不必更辨。而但臣之庸孱疲劣。宲有輕史局之罪。則其不可復齒於史局也决矣。 召牌之下。分義是惧。謹詣 九扃之外。而在臣私義有萬萬不可冒進者。又此煩籲於 靜攝之中。臣又死罪死罪。伏乞 聖明。先治臣逋慢之罪。亟削臣名於史局。毋使三百年來史局重地。緣臣而輕。不勝幸甚。
辭檢閱䟽[三䟽]
伏以臣於日者。罪重瀆擾。罰止例罷。惶惧之極。自屛荒野。以爲日夕訟愆之計矣。不自意叙 命旋降。恩召遠辱。臣誠驚感震惕。罔知攸處。當此 聖患靡歇之時。中外莫不憂惶。而况臣才從近密。僻處郊扉。邈焉不承起居之日久矣。私衷耿耿。已不暇言。而其在分義道理。寧容一味退縮。頓忘不俟駕之義哉。第伏念臣旣無似。不能使銓曺重史局。又引的然之前例。而反敀之於無於例之例。則臣於此宲無可抗之顔矣。此時此控。夫豈臣所得已哉。前頭該曺覄 啓。固未知其果如何。而顧臣難冒之端則已不止於一二。
公元1714年
臣不得不冒萬死終始更言之。死罪死罪。盖臣外祖臣金萬均。甲午以說書陞騎郞。史局陳章而至有坮 啓。終至仍寢。此卽未入剡時事也。臣非但自少聞此事㝡詳。考諸政院日記。班班可見。焉可誣也。其被翰薦。宲在明年乙未。其拜史職。乃在又明年丙申。而又從說書陞騎郞。仍得出六。卽此已入剡時事也。右僚兪拓基所謂丙申拜史職后移說書。未數日陞騎郞。不得仍寢云者。亦是矣。此豈臣外祖入剡前入剡后兩般事。而拓基則只見其翰苑謄錄。執以爲言。而銓曹則見拓基之䟽。又以爲無此例。大抵未及知前事。則其爲言俱無足恠矣。而第以臣所引之例觀之。雖未入剡之人。請寢而仍寢。固是已然之前例。今亦可以無於例斷之乎。且告君之辭。雖他人之事。不可不審。况係臣祖先之事者乎。今有人引祖先事爲言。而人或疑之以有無。則其不見信於人。爲如何哉。此臣不可冒進者一也。臣在禁直日。以尹淳不可徑出之意。屢次面及於銓長。至於亞銓則與臣論此。至發慨惜之語。開政日。臣之招政吏。送言於政廳。宲在稠廣之中。今其言曰身在咫尺禁廬。曾無一言相及。今乃爲此。臣固新進輕微。不足有無。而其爲抑壓則甚。
其䟽雖未徹。而在臣爲難安則深矣。此臣不可冒進者二也。從前翰苑乏材之時。至設取人之科。則翰苑屬意之人。其不可率尒徑遷也審矣。假令銓曺或有曲循其人之私願而遽陞之。或欲尼其人之秉史筆而徑出之。則是史局將無以得人。而終使如臣輩苟充而止耳。今日銓曺未知出於何意。而日後之弊則將見其至於此矣。臣雖孱劣。無足比數。而顧不念史局之重耶。啓史局無限之弊。自臣身伊始。此臣不可冒進者三也。有此三不可冒進之端。而若但怵畏義分。感激恩私。厭然復就於榮次。則非惟於臣心有恧。人將以臣爲何如人也。玆不避僭猥之誅。從縣道煩籲於 靜攝之中。伏乞 聖明先治臣前后違逋之罪。亟削臣名於史局。以幸公私。不勝願大。
公元1720年
辭修撰䟽(庚子十月二十四日)
公元1716年
伏以臣於今月初十日。伏奉有 旨。以臣爲弘文舘修撰。斯速乘馹上來者。臣亦一 先王朝簪筆舊臣耳。當此 因山迫臨。擧朝哀遑之日。一脉未盡之前。豈不欲趁弓釼之藏。效螻蟻之蓐哉。第臣於三年南瘴。受傷備篤。自去八月。重罹毒痁。中經大病。不死幸耳。而卽今証形變成氣瘧。逐日寒熱。此盖危疾也。
加以痰厥頭眩。闖作交攻。心神常在昏𥉠。肌革已盡縐削。特一床席間語鬼耳。以此病狀。萬無鞍馬程途之望。而此時偃然無所變通。亦甚惶悚。不得已窠担病軀。寸寸曳前。窮日所行。僅止莽蒼。切計日子。决難及期上去。此雖勢也。分義則缺矣。情禮則闕矣。瞻望 廞衛。但有呼天之哭而已。有臣如此。生不如死。至於本職之萬不近似於臣。臣文不足以煥詞誥。識不足以備顧問。言語亦不足以排濁洋之浪。鎭浮激之俗。則論思重地。臣亦自知其不可堪。設有可堪之宲。亦有不可出之義。惜乎。向來三儒臣之出。何其突也。一時橫激之坮言。雖或不必引久爲嫌。至若被駁於儒臣之儒臣。卸却廉隅一事於身外。遽處不可處之舘職。至廢草完議流來之規。苟且了當。乍出乍入於一日之內。有甚忙事而若是其遑遑汲汲也。此皆大臣當初筵奏急於成㨾舘錄。他不暇顧。故或者彼亦体大臣意。但念舘錄之重。不計一身之可出與不可出。做此蒼茫怳忽底擧措耶。然其得失。在臣特剩語耳。今之論者若曰主錄之人。旣有冒當之嫌。參錄之人。亦有不可冒出之義云尒。則其將以此言一切敀之於沮戱耶。且念廉隅一節。士夫所重。苟於此一有
放倒焉。孔子所謂鄙夫是也。可與事君也哉。廉隅之關人立朝行己。不輕而重者如是。臣方責人以冒沒廉恥。苟完舘錄。臣又從以冒沒廉恥。苟膺舘職。天下寧有是理。念臣通籍十年。始與淸選。其在私分。非不爲榮。而廉恥之心。人皆有之。臣雖罷劣。豈肯受此人之吹噓。苟且身榮而曾莫之愧耶。嗚乎。天地崩坼。咸日新昇。朝野拭目。期覩至治。此正大更張大振作之一大機會也。今日之學士大夫。所宜激仰淬勵。精白一心。上格 君心。下規僚友。而其進退出處也。常以不失乎廉隅爲心。而上之使群下。亦必先以禮義廉恥。然后始初淸明之政。有足以新一世之凮化。新一代之耳目。而其道無他。必先斥退如臣苟錄中一人。凮礪百僚。則亦足以長當世廉恥之凮矣。伏願 殿下先治臣病未趁參於陪哭之列。以彰辜恩失禮之罪。亟 賜鐫削臣名。更勿擧擬於舘職。使去就廉義得以自靖焉。不勝幸甚。方當 聖明恭默無爲。務欲鎭定之日。臣以去就所關。不得已在途封䟽。而舘僚例嫌之章。想紛云於一時。緣臣一䟽。致擾 嚴廬。臣尤死罪。臣無任攀号瞻泣屛營祈懇之至。
辭修撰䟽[再䟽](十一月十九日)
伏以日月甚駛。禮訖 喬山。虞卒已過矣。仰惟 聖孝攀號痛隕。益復罔極。顧臣不肖。跡淹下邑。旣未奔哭於 仙馭在殯之日。及授舘職之后。聞卽趣裝登途。而所患瘴瘧少歇旋劇。痰窒頭暈。不能作行。到處調息。寸寸前進。六日之程。一望乃抵。昨始來伏江邸。而身帶可辭之職。義不敢徑入。病狀之沉頓又如此。咫尺脩門。終不得進參於陪 祭之末。此非但在臣私悰。終爲沒身之恨。揆諸分義。難逭闕禮之罪。臣宲悚惕。臣於本職。廉隅所在。不敢苟焉受命。頃因縣道妄進一䟽矣。及承 批旨。不惟不賜斥退。至喩以從速察職。 殿下誤意臣或有可堪之宲。容有可出之義。故勉誨之此摯也。臣且感且惶。愕然失圖。方欲更治辭䟽之際。得見長僚䟽本。其所譏切臣不遺餘力。噫。務勝者之言。安得不然也。其顚倒輕重。眩亂本末者有之則理不宜終默焉。盖臣之初䟽。專以被駁於儒臣之儒臣。不當冒沒廉恥。苟完舘錄爲主意。噫。主錄者旣是冒當之人則參錄者其不可冒出也。其義較然。臣之引嫌。烏可已乎。頭腦如此。節目間事。如艸完議之或行或廢。非所可論。而遑遑急急苟且了當之狀。斯亦可見。故臣果略爲推論。以爲傍輔之語而已。何
甞以此一節。爲臣去就之端哉。今其所當卞者。惟在於數臣者之非冒出。而此則難於爲說。一倂略之。只以不成說之勉當二字閃過。於末端專以草完議一欵。作爲大欛柄。迤蔓張皇。至引丙申新錄時事。以謂臣之從兄亦參其錄而卽出行公。欲以此爲脅持拑制之資。其爲計。吁亦齟齬矣。人之出處行裝。譬如㬉寒飢飽。自適其可而已。義理無窮。不必强而同之。而况丙申時事。大與今日異。若使其時主錄者耐彈冒恥。苟當薦事果有如今日之數臣者。則臣兄當日之去就。安知不如臣今日之處義乎。長僚所以替人而攻臣。盡力而爲言者。不過掩臣引嫌之本意。摘臣遣辭之枝葉。結之以黽勉苟艱之說。則其亦大窘遁。而反以臣謂之捃摭杜撰。何其言之不自量也。兩臣之冒出。錄之苟完。卽一世公議之所共駭嘆。非獨臣一人之言。則未知捃摭者何語。杜撰者何辭。至於沮戱之云。臣之前䟽固已及此。今果然矣。不問言之曲直。事之虛宲。斷之曰訿議也。此固今日黨論者之例習也。噫。彼數臣者之冒沒廉恥。苟充舘錄之狀旣如是。則臣固有一分羞惡之心。引以爲難進之義者。道理卽然。而一切驅入於沮戱之科。至以其心所在不難
知爲言。其御人之習。亦太肆然矣。臣之區區所守。已悉於前䟽。而今者譏斥之論。又發於僚席。則臣之不可冒出之端。於此益加。而一向虛帶。罪戾尤積。伏乞 聖明亟命削臣姓名於舘錄。仍令選部。勿復檢擬。使私義靖而微分安。不勝大願。
公元1721年
辭副修撰䟽(辛丑三月十二日)
公元1715年
伏以臣於去冬。忝叨是職。猥論舘錄之苟完。至以臣固有一端廉隅。不可冒出爲言。終期於罷免而后已。則臣之脚自畫於玉署一步地者。固已審矣。其后兩承宣之䟽出。而其所形容臚列。益復狼藉。殆使參錄者與有愧焉。而且濫充混流等語。不曾分別。則尤爲不安之端也。夫玉署。榮選也淸塗也。旣有此人言則雖無向前。區區所守。固不當胡亂出脚。况臣旣言之於前。今忽冒進於論議層生之后。其於臣廉隅。尤當何如哉。且伏見大臣箚本。有曰瀛錄纔完之后。媢嫉之徒。百般捃摭。禁直罕得以備貟。夫前后䟽論此錄者。非至一二。而苟錄之斥。臣宲首之。噫。 嗣服之初。法筵三晝之講。正今日第一急務。而舘職不齊。開講無期。經幄啓沃之地。一任其空曠。媢嫉捃摭之罪。臣當先伏。其爲惶踖難安之私。又加一倍。而昨今再
牌之辱。義不敢偃然無動。不得不隨詣 闕下。略將衷懇。拜章徑退。臣罪愈萬萬矣。伏乞 聖明特賜鑒諒。亟令鐫削於舘錄。勿復檢擧於選部。以靖私義。以平物情。千萬幸甚。
公元1721年
論朋黨䟽(辛丑五月初五日)
伏以臣聞善醫人者。先治其受傷之本。善宜國者。先治其受病之源。苟求今日 國家受病之源。則惟朋黨是已。自古亡國▣▣▣▣▣▣▣▣▣▣▣▣▣于漢禍于唐▣▣▣▣▣▣▣▣▣▣▣▣▣▣▣稷丘墟而後已。歷千載可爲於邑。豈非有國之明明鑒乎。噫。今 殿下之國甚病矣。譬如人腹心臟腑。無一不病。血脉肢体。無處不傷。死亡之判。凜凜在眼。苟不及此時投之以良劑。使天君泰然。以臻夫天咊之復。則終見其危矣。可不惧哉。然則爲今日計。所以對証求葯。起死回生之術。恐莫如打破朋黨一事而已。夫朋黨之爲害者不一。而撮其大者言之。則其目有五。曰是非不眞也。曰用人不廣也。曰紀綱不立也。曰言路不開也。曰廉恥都喪也。以人病則盖皆死証也。有一於此。足以亡國。而况有此五者。而不思所以救之之道乎。其所以救之之道。不過曰皇建其極。臣請
條陳而繹言之。奚謂是非之不眞也。國有眞是非則興。國無眞是非則亡。其所謂是非。或有似是而非。似非而是。似是佀非之中。其理無窮。栦度極難。但當正吾之秤衡。一裁之天理之公而取舍之。然后邪正可分。賢愚可別。而黑白不能眩亂。陰陽無有換易矣。自有黨論以來。論議各有所宗。甲之所是。乙者非之。乙之所是。甲者非之。於其所是也。以一善掩百過。於其所非也。以微眚棄大德。不問道理之如何。惟以角勝爲務。及至今日。義理晦塞。人心陷溺。各以彼此所指。專爲得失之機關。一進一退。輾轉層激。甚至於各自藉重。一時之言。或弁棄經訓。刱揭新說者有之。勒斷國是。拑制众口者有之。主之者先立標幟。通塞以威之。詬辱以脅之。故人莫不望風靡然。間有稍知自好者。不過不入推助中而已。其餘則色目一定之后。更不得出入於一個塗轍中。一唱百和。苟然求合。如工者之製器。執規矩以求其似。而强名之曰此眞是也。此眞非也。所謂眞是眞非。自有定質。夫豈背公死黨雷同苟合者。所可能定也哉。噫。是非之天。人孰無之。惟是見聞所蔽。氣習所痼。鮮有不失其好惡之本心。抑揚如天淵。紛亂如朱紫。言議之矯激。愈往愈甚。
風俗之乖敗。時異而日不同。我 殿下誠欲祛此之弊。盍亦建其極焉。奚謂用人之不廣也。臣聞楩楠豫章之出無常土。英䧺豪傑之生無定種。是以古之爲國者。隨才隨用。不拘一例。舍短取長。不棄小善。故書曰立賢無方。旁招俊乂。后世門閥之選。固已局矣。而至於我 朝。尤有甚焉。盖凡中庶下賤微門冷族之外。所尊用不過若干世家而已。自有黨論以來。世家之中。又爲分割門戶。或進或退。此入彼出。取舍銓衡之際。不問其人之賢否。只計言議之異同。及至今日。一室之中。視同化外。公器之重。攬爲私物。不顧非議。專用一邊。向來配對雙執之規。固已可駭。而自今視之。便若上古時事。陞擢者不是扳聯之親。率多出入其門之人。坮閣之上。或恐異己之參錯。物色排擬。俱有妙理。其所奬噓而抆拭之者。皆從一隊約束中出來。故一二巨室柄用者之外。一切庸品常調。爲鷹爲犬之徒。類多橫騖於要津。文學才華蔚爲民望者。未免棲遑田野。枯死於丘壑。千里之邦。劣比大國之一州。則人物之生。固自渺然。雖俱收幷畜。渾融通用。猶患不足。乃於其中。三分五裂。舍棄其九。而但用其一。朱子所謂以蜀之小。於其中又自分彼此如兩國然
者。不幸近之矣。彼自解者爲之說曰。邪正旣判。用舍不得不然。甚矣。何言之妄也。彼此黨與。幾半一國。此邊之人。豈皆君子乎。究其議論之本領。則過中失當。無彼此也。論其立心之偏陂。則吹覔傾軋。同一套也。而抑其人地才望則俱不無可用者矣。若其迭進迭退之際。跡其得失之著者而考其多寡。則或有此勝於彼者。然要非關係亂逆。干犯倫紀。如向時之人。則不害爲一般士類耳。惟是貪榮嗜利之輩。務欲自專寵祿。惟恐他人之攫而取之也。則遂强爲名目。以邪正相命。必欲擧半國之人歸之於罔測之科。其排抑異己。自私名器之計則得矣。獨不念誣世欺君妨賢病國之罪。畢竟自有所敀耶。擧措之際。人心之向背係焉。以此規模氣象。將日趍於亂亡之域。尙何有望於百僚師師群龍濟濟之美哉。臣切慨之。我 殿下誠欲祛此之弊。盍亦建其極焉。奚謂紀綱之不立也。臣聞國之有紀綱。猶絲之有紀猶網之有綱。人主所以攝衆心統一世者也。故紀綱立則不言不睹之中。國勢自有維持之力。紀綱不立則不知不覺之間。 國勢自底委靡之域。信乎紀綱者。有國者所先務也。自有黨論以來。愛憎偏而私意勝。倖門啓而公道絶。賞
罰不明。好惡失正。百隷怠惰。國体不尊。及至今日。上不能統攝。下無所懲畏。邑民之於守宰。卽有君臣之分。而肆然歐打。盜賊行於白晝。或張軍兵之威而恣行殺掠。身居坮閣者。苟有難處之端。則偃卧其家。無端違 牌。位忝宰列者少有可避之機。則呈告紛云。相繼奔送。世稱儒相。一武夫而呼如小兒。國之大臣非合 啓而叱若奴隷。至於關節公行。干囑成凮。一利之得。千人碎頭。一罪之加。百計圖免。各司皁隷至微至賤也。而一窠之缺。大臣爲之求乞。御史廉問。至嚴至秘也。而修 啓之際。私札或有往復。噫。深文峻法。不足以止其惡。高官厚爵。不足以導其善。惟紀綱立而后積衰之氣可振也。已壞之俗可正也。而今也上不能令其下。下不肯聽於上。習尙波頹。變恠百出。國体朝綱。日漸解弛而莫可收拾。未有若此而國未亡者矣。我 殿下誠欲祛此之弊。盍亦建其極焉。奚謂言路之不開也。詩曰詢于蒭蕘。書曰謀及庶人。夫一國之事。固非一家之私。而又其得失之變。利害之機。有非一人之聦明知慮所能周知徧擧。凡於政令施措之間。必使坮閣論之。艸野言之。可否相濟。是非相難。集众善而折衷之。然后庶幾事無闕遺而治道
成矣。自有黨論以來。當國者類皆樂於自用而憚於周詢。喜人佞己而惡人議己。肆然号令於上而使人不敢言其長短。及至今日。人心磯激。私意膠固。好勝之心。固已發之於前。而强阾勁敵。左右闚覬。則得失之憂。又有以撼之於後也。故一倍團束。有若戒嚴。或有指斥之言發於局外之人。則目之曰傾軋也壞亂也。露刃而迎之。叢鏃而擬之。猶恐其或闖然而入也。甚至於䟽章勿捧之規創。而因仍憑藉。阻格成凮。臣恐此路一開。則后雖有赤心憂國讜言忠謀者。亦無自而入焉。此固爲亡國之第一兆矣。萬一小人當權。襲用此套。今日諸公安知不悔恨於他日乎。噫。昔者諸葛武侯豈不誠賢且智也。而其戒於僚友則不過曰勤攻吾之闕失。其至誠求助之意。至今有感動人者。今世之人其賢且智。自視諸葛公。果何如也。而乃欲置身於無過之地。使他人不敢議之也。彼所以攻之者。不但止於攻闕失而已。則安保其一一從天理中流出乎。然自當局者而言之。其大小猷爲。內外本末。果能粹然無一毫可議者乎。但當公聽並觀。反躬自省。有則改之。無則加勉而已。苟如是也則言者之言。雖或出於傾軋壞亂。而在我不害爲他山之石。頂
門之針矣。今也壅遏阻搪之不足。幷與官師相規而廢之。此豈非大可寒心者乎。我 殿下誠欲祛此之弊。盍亦建其極焉。奚謂廉恥都喪也。臣聞羞惡爲四端之一。廉恥居四維之末。人之所以異於禽獸者。以有此一端廉恥之心也。士大夫立朝行己。爵祿榮寵之所誘。利害禍福之所怵。所以喪失廉隅者。其道不一。而惟得失之際爲尤甚。一有染跡於此。則孔子所謂患得患失之鄙夫是已。甚可惧也。自有黨論以來。禮讓漸壞。傾奪成凮。凡諸進退所關。得失所在。鮮不撓奪。及至今日。擧世如狂。橫目營營。方其未得之也。東闚西伺。闖機乘時。利在於激感上意則上意是要。利在於擊逐當路則當路是攻。凡可以得之者。靡不用其極焉。方其患失之也。左拳右踢。前攔后遮。利在於媚悅君上則癰痔是吮。利在於壅蔽聡明則言路是塞。凡可以不失之者。靡不用其極焉。煕煕而來。穰穰而往。只知有得失。而不知有士大夫廉隅一節矣。噫。患得者固小人矣。而患失者亦非小人乎。揣摩經營。必欲攘取者。固非美習。而冒沒盤礴。略无憚畏者。亦可謂好事乎。今有寶玉於斯。名士大夫者儼然冠帶而趍之。相與角力而爭之。則人孰不唾鄙之哉。夫
爵祿者大寶也。而在金玉則恥之。在爵祿則不知恥也。抑何故也。要之孔夫子二字題目。皆不得以辭之矣。臣切爲之代羞也。我 殿下誠欲祛此之弊。盍亦建其極焉。嗚乎。是非勒定而公議㭗。用舍太偏而賢路塞。紀綱不立而主威不能伸於下。言路不開而下情不能通於上。廉恥之節喪而一世之凮化大壞。凡此五者。盖皆害政之大端。蠧國之根柢也。究厥所由。惟箇私字爲之祟。而所謂朋黨。正是私意窠窟也。私生於黨。黨生於私。反覄相因。輾轉沉痼。至於今日而極矣。嗚乎。今之爲朋黨者。皆非三百年喬木世家乎。粤自乃祖乃父代受 國恩。凡其一毛一髮。無非 祖宗之遺澤。惟其才智之所局。雖不能致澤君民。以陶鑄於至治。但當同心協力。至誠奉公。以爲萬一圖報之地可也。况今國有大慽。 嗣君新立。國勢扤捏(一作隉)。百事泮渙。天旱異常。民命近止。土崩之憂。迫在旦夕。爲今日臣子者。所當以同舟遇凮之心爲心。精白一心。協誠同力。且置前日所爭視作開闢前事。姑以宲心做去。漸次補綴。畢竟措國家於泰山之安。然后論議可張也。恩㤪亦或可言也。諺曰無揚可角。今日事不幸近於是。而猶且各守偏激之心。不思休戚之義。
坐視其必危而莫之救也。其亦不仁甚矣。噫。朋黨之禍。古豈無之。然盖皆賢邪類從。其分截然。若漢之南北部。宋之元祐煕豊是也。在上者如非桓靈之懦弱。徽欽之昏暗。則卞之至易也。進退之不難也。惟今日之黨則不然。善惡優劣。無甚異同。陰陽黑白。無甚分別。將擧一黨而盡用之則未必皆賢。將擧一黨而盡棄之則未必皆惡。將不得已而參用兩邊。務爲均平。則范忠宣調停之論。又未免爲苟且之敀。終莫如克盡向所陳建極之道而已。夫本乎天理。達於人倫。大小事物云爲之間。無不極其義理之中。而無一毫偏倚過不及之患。使天下四方之人。有所取正。如北極之居其所而众星拱之者。卽所謂建極之道也。故書之洪範曰惟皇作極。其言作極之要則無偏無陂。遵王之義。無有作好。遵王之道。無有作惡。遵王之路。無偏無黨。王道蕩蕩。無黨無偏。王道平平。無反無側。王道正直。會其有極。敀其有極而已。盖皆所以戒夫偏比不公之習。務以立正大之体。致賓恭之效。以爲萬世治平之基者也。今 殿下必以大公至正之心。建極于上。以無偏無黨之道。携率於下。勿論彼此。惟賢是取。惟邪是去。要以無背於聖人擧直措枉之訓。然
公元1743年
後申之以同心同德之義。戒之以黨同伐異之習。其有盡心國事。務爲公平者。顯然進之。以示勸奬之義。處事偏僻。務爲乖亂者。顯然斥之。以示懲礪之意。本之以誠。臨之以明。行之以公。震之以威。磨以歲月。持之悠久。使彼此之間。肝肺相照。君臣之際。誠信交孚。私意盡祛。公道大行。則如是而是非不眞。用人不廣。紀綱不立。言路不開。廉恥不礪。臣未之信也。然其所謂建極者。無他道。惟在於懋聖學。懋聖學則又在於勒(一作勤)御經筵。親近儒臣。討論經史。有以窮盡事物之理。反之身体之心而敬以貫之。使其本源之地。鑒空衡平。無小係累。則凡由是心而形焉者。無不得其正。而建極之道眞在是矣。古人所謂君德成就。在於經筵者非耶。惟願 殿下孜孜典于學。臣仍切惟念先正臣文純公朴世采。以山林宿德。明体適用之學。受 先王特達之知。其進而立朝也。至誠敷告者。要以消朋黨爲矯世之頭腦。故癸亥萬言之䟽。甲戌四本之箚。未甞不惓惓三致意於此。而至其戒朋黨敎書。尤爲明白懇惻。有足以感豚魚而泣鬼神者。惜乎。當日朝紳未有能仰体至意。幷與 先大王大公至正蕩平無私之德。䵝䵢而不彰。臣於此未甞不三復流
涕而繼之痛哭也。然物盛則必衰。理極則必反。顧此朋黨之弊。反復膠繞於百年之間。直到今日。無以加焉。必衰必反之機。安知其不在於今日乎。先正不幸當之於方盛之時。臣則幸而當向衰之際。况 殿下踐祚之初。天命之眷顧方新。人心之蘄向方切。因時順理。乘勢有爲之機。只在於 殿下一反手之間。何憚而不爲哉。今臣此言。殆近於舞羽而解平城之亂。結繩而代契券之用。其齟齬迂緩。必取人譏笑。臣非不知。然臣無他才識。切甞深知此事之必爲亡國之厲堦。而且念我 殿下嗣服以來。無有以此等道理一陳之紸纊之下者。心切慨然。玆敢流涕而言之。倘 聖上以爲其言不可棄。則以臣䟽下示朝堂。因降 明旨。頒告中外。使大小臣庶。曉然知 上意之所在。則標準所立。众足咸趍。凮動神速。將不日而有於變之休矣。伏願 殿下念之念之。臣於本職。有必遆之義。無可出之理。盖臣於當初旣責人以廉隅。臣今冒沒而出。則其於廉隅何如也。噫。雖無可引之嫌。以臣文學見識之蔑裂。此時此地。决難堪勝。况有此區區所守耶。有 除輒辭。有 召輒違。臣非不知罪戾之愈積。分義之冞缺。而迷滯之見。猝難變動。而因此
舘職一節。再昨以史局都廳 召牌儼臨。而又未克承赴。一日之內。再違 君命。論其罪犯。萬戮猶輕。此固勢所然也。其爲惶蹙不安則尤萬萬矣。伏乞聖明諒臣情地。亟遆臣本職。以安私分。仍 命有司。治臣前后違傲之罪。以警具僚。不勝幸甚。
答曰。省䟽具悉。䟽陳至切至懇。可不留心。予深嘉之。令庙堂稟處。尒其勿辭。從速察職。
公元1721年
辭副校理䟽(辛丑七月二十七日)
伏以臣向被奉使事重。冒沒廉隅。往復數千餘里。蓋甞無一日而不愧于心。故於祗復之后。輒卽自列。而䟽未上徹。又欲辭遆。而單又見却。今當 大妃殿新遭罔極之痛。起居例儀。未免坐闕。悚蹙方深矣。此際因本舘艸記 召牌忽降。而念臣去就。宲關廉隅。則守株之見。前后何異。而抑臣於近事。亦不無區區慨唏者矣。頃臣猥將一䟽。上以去朋黨三字。勉戒我 殿下。下以患得失之訓。規切我同朝矣。四朔居外。敀見朝象。則無甚刮目。而但有朴致遠迎擊銓長之䟽出。此可謂無所不至矣。惟彼重臣。髮短心長。勤勞忠順。粤自 嗣服之初。獨立於群咻众罵之中。先公后私。憂國盡瘁之誠。渠豈不知。而特以我 殿下一向
淵默。無遽黜陟。故盖其意以爲若去此一人於此地。後勿繼之。則可保永久無事也。忍爲此大慚愧之擧。而獨不有傍觀者之一拊掌耶。若謂此專出於致遠則不足責也。不然畫此計者。可謂浪生㥘矣。臣宲哀之。而亦窃惜之也。向臣所謂恣行黨論者。顯然斥之云者。正指如致遠輩。匪異人也。况日昨諫臣斥罷之請。可謂至精。而終無可否於 批旨中。處分若是。而其可望更無如致遠輩耶。噫。朋黨之禍。古豈無之。而人心之齷齪。世道之窮極。一至於此。以臣大迂闊之言議。其不可行乎今之世。固已决矣。而卽此尤可决矣。不得不更將前䟽之意。仰申斥退之義。伏乞 聖明勿復置臣於言議論思之職。得盡自靖之義。仍治臣徑退之罪。以警具僚。無任屛營之至。
辭副校理䟽[再䟽](辛丑八月初六日)
伏以臣前後䟽陳黨論之弊。殆亦支離矣。而一言二言。不自知止者。誠不忍見我 殿下之國將不免黨論所壞了也。卽見其禍。如水益激。如火益烈。一節加於一節。今日甚於昨日。陷溺乖悖。無所不至。苟有一分平人之心者。孰不同此憂也哉。日者納言之䟽。其憫時慨俗之言。視臣前后䟽。特語有詳略耳。其意則
一也。而坮臣猝發之鋒。獨及於納言。而不及於臣何也。謂臣有姻嫌不可幷斥而然也。則臣之免倖也。謂臣善於含默。無足可慮而然也則臣之恥大矣。噫嘻。坮臣所以罪納言者。專以敲撼銓地。求作戱案。必欲擊去而后已。其於眩聡拑口之計。誠或妙矣。論以事体道理則果何如也。夫壞亂朝廷。果繇於黨論。黨論根柢。專係於銓曹取舍。而凡人之好惡各異。不必一一强同。而若其排抑一邊。崇奬阿好之習。雖近日善於黨論者猶或病之。則納言䟽所謂艱辛費力。淆雜通擬等說。烏得以免之哉。不論黨弊則已。如論之則先及銓地。理勢固然。而一有以此言聞之於 殿下者。必以敲撼二字。作不美題目。輒售其擠排之術。若然則堂堂公器。作一濟私之物。而其縱恣無忌憚。雖無所不至。居言責者。其將嫌其敲撼之目。默無一言耶。噫。傾軋不靖之習。此固妖妄巧譎者例事。而納言之平日持論和平。不喜乖激。通朝之所共知。則坮臣亦豈不知。而急於除去。信口凌辱。一至於此。其亦困矣。其他 啓語。太費心計。有可覷破者。然臣旣有嫌。不欲索言。而至如納言之所遭。專由於痛斥朴致遠一事。而致遠臣亦甞言之。則豈可以偶脫於坮言爲
幸。而不思所以自靖之道乎。窃慕古人願與同貶之義。不得不冒昧一言之。臣本無似。久玷匪據。屢陳無益之言。而徒取譏詆於下。連控必遆之義。而終靳 允兪於上。因仍虛帶。轉至五六朔之久。畢竟遭困。雖已自分。而其在私心之不安。 國体之有損。當何如哉。玆敢疾聲更訴於 仁覄之下。伏乞 聖明亟賜退斥。勿復檢擬於論思言議之列。俾無公私兩妨之弊。仍命攸司治臣屢事瀆擾之罪。以爲人臣妄言者之戒焉。
公元1725年
辭兼司書䟽(乙巳三月初三日)
公元1721年
伏以邦國有慶。儲嗣克定。 宗社億萬斯年之福。寔自今伊始。歡呼踊躍。擧國臣庶之所同情也。臣於此際。猥忝宮僚。 恩除之命。遠辱田廬。其所以感激欣忭。宲有倍於常情者。念臣向在辛丑秌。亦甞首被是選。此時此任。前后再叨。在 朝家固爲謬恩。而在臣身則亦云奇遭。况今見差冊禮都廳之任。此係召役。尤宜𨃃蹶趨承之不暇。而第臣以草土餘喘。情理悲苦。有不忍復從仕宦之路者。性又寡合。蹤跡奇危。有不堪復爲當世之用者。投閒置散。送老田間。是臣所定之頭臚也。豈能復爲榮進之計哉。然此則旣關私
情。而其說頗長。有不敢一二煩陳於造次之間者矣。第伏惟念胄筵侍講之官。爲任至重。兼卸尤別。伏况我 邸下正當沖年。始初向學。凡所以朝夕左右。薰奍其溫文之質。襯喩曲解。開發其將就之路者。要非德行純茂。學問淹博者。則宜不敢當。夫豈庸陋不學如臣者所敢擬議也哉。若夫前此一出而膺 命者。盖亦有說。其時則 殿下春秋已盛。學問已進。涵奍講劘之益。無甚資於人者。雖如臣之不肖無文。猶可以隨隊行。冀幸無罪。在今日則與前絶有異焉。正宜博訪妙簡。以責夫所謂薰奍開發之功。烏可以非其人者。苟充而濫授之。臣亦何敢諉以宿趼。冒進而猥當之也哉。其所關係甚大。非特臣量度材力之義然也。惟 聖明亟賜諒察。鐫遆臣春坊兼任。回授可堪之人。俾重講讀之選。不勝幸甚。
答曰。省䟽具悉。尒於頃年春坊。未及入侍。故今之點末者。予意有在。正尒舒其未舒者於今日矣。尒其勿辭。從速上來察職。
公元1725年
辭別兼春秌䟽(乙巳四月初八日)
伏以臣罪大違逋。竟速置對之科。數夜圓扉。震惕靡定。不意 聖慈天覄。特令徑釋。職名仍復如舊。 天
牌繼又再辱。臣敬惶感泣。罔知攸措。噫。臣雖迷頑。豈不知 君命之不可慢。史薦之不可緩。而第臣卽今踪地。至以宮官之亦係顯班。日在縮伏尋單之中。則今此翰苑之任。雖曰一時暫兼。其不可諉以宿趼。斑駁去就。事理較然。卽此一欵。已是臣難進之端。况此別兼之差出。盖由於前后史官之幷被坮論故也。坮臣之䟽。槩論向來史薦之猥謬。而臣弟顯命卽其與薦之一人也。其䟽雖非專斥臣弟。而其所論斷則固嚴焉。今夫論其弟以猥廁其薦。使其兄以替當其任。而爲其兄者不知嫌避。晏然出當。則其不幾於宋臣敺(一作歐)陽脩論包三司箚中所謂逐其人而代其位者耶。此雖與今日事事宲差異。在臣爲嫌避之端則尤有加焉。今若徒知 君召之不可屢違。而惟以承 命爲恭。徒知史局之不可久曠。而至於冒當其薦。則一身廉義。顧不暇論。其於朝廷事体。所傷損如何也。此臣所以寧被重譴。决不敢冒進者也。玆於 荐召之下。怵分畏義。隨詣 闕下。而又未免露章徑退。臣罪至此。尤萬萬矣。伏乞 聖明俯諒臣情跡之難安。亟遆臣史局別兼。移授可當之人。速完重薦。因治臣累違 召命之罪。以警具僚。千萬幸甚。
辭兼輔德䟽(乙巳四月十六日)
公元1721年
伏以臣於史局薦。事有萬萬不可冒當之宲。而其所關係。不輕而重。非比微嫌小節。故不獲已違逋 嚴召至於三四。其勢雖不得不然。而顧念分義。悚蹙則深。且十日之內。三就牢獄。惶駴怵迫之餘。心魄陡隕。寢處冷濕之中。支節幾痿。加以所患痰喘添谻。便成癃廢之形。垂死一念。惟願速被當戮。以少塞其罪爲耿耿矣。不意 聖度天大。不惟不加之罪。特令徑釋。仍許改差別差之任。此盖 聖上軫念莫重史事。必致臨時良(一作狼)貝(一作狽)。有此變通之擧。而在臣又不啻爲生死肉骨之恩。由是而臣得小加調將。庶幾無事。雖或不幸而僵仆於道途。夫亦何恨。臣誠感激。莫知其死所也。因念臣猥以無似。屢玷僚選。獲陪咫尺 离輝。再覩受冊盛儀。前后榮耀。若偏臣身。私心欣忭。宲倍他人。而適緣私憂溷心。連尋辭單。終又不得一登 胄筵。仰聆 英音。此亦臣之命也。只自撫悼而已。意。臣有區區哀苦之懇。久欲一陳。而言涉猥私。囁嚅而不敢發。旣又思之。臣今孑然於天地間。無恃無怙。而惟 殿下父母於臣。臣欲有訴。不于 殿下之前而于誰耶。臣弱歲喪嚴父。惟先母是依。幸而得成立。幸而
决科名。又幸而臣之弟與兄。相繼而立朝矣。母子相對。未甞不感祝 天恩。而臣母亦甞怵然爲戒曰。汝等以失學孤兒。兄弟三人。幷登顯列。滿盈之戒。已不可不念。况今世路益艱。搢紳相殺。有罪無罪。血肉狼藉。吾恐汝輩妄蹈禍機。爲祖先辱。汝家家世受恩義。雖不可便往。然筯(一作筋)力奔走之外。榮塗顯職。宜一切斂避。愼毋貽未亡人憂。臣兄弟涕泣受而謹諾之。銘在心腑。未敢忘失。而今臣母不幸遽沒矣。窃自惟念臣賦性狷滯。持論迂愚。妄謂古道之必可行。公議之必可張。發言則中諱而誚謗先至。無朋故寡助而形影甚隻。畢竟成得無着落寄迫迂闊可笑底人而止耳。臣於是揣量時勢程度。才能自知其不能有爲焉。則平生當世之念。固已八九分踈矣。而今又重之以母戒丁寧。有不容違棄者。臣雖不孝無狀。母子之間。旣與之成說。其忍弁髦之於墳土未乾之前乎。故自遭故以來。經紀數間屋子於丘壠之側。以爲避遠世路。送老松楸之計。而至於召往之役。州縣之勞。義所不敢辭者。則亦欲隨力隨分。以爲萬一報效之圖者。宲是臣四五年來斷斷鉄畫之素心也。不自意 嗣服之后。猥蒙收錄。先后 恩除。固踰始料。而見今所
兼諸任。俱係顯望。揆以賤分。豈敢爲輕易出膺之計哉。只爲冊禮當前。未免黽勉肅命。然其不可籍此一出。苟然仍冒。以上棄親訓。下負宿心則固已審矣。臣聞人主不枉人情。聖世務敦人倫。方今 聖明在上。以孝爲治。凡係人子至懇。在所必察。臣故冒萬死言至於此。臣之前䟽所謂蹤跡奇危。情理悲苦云者。盖已略擧其端。而今爲畢陳之。矧今臣出彊之期不滿一旬。而顧臣所兼。俱非閒漫。輔導勸講之地。職係緊重。春秌課試之事。亦難曠廢。而在前如臣者。自有照例應遆之規。伏乞 聖明先治臣猥越之罪。仍將臣所兼兩任。盡行鐫免於未辭 陞之前。得以全其私義也。且父母墳山在於京圻楊州地。當此雨露之節。而已不勝其怵惕之懷。而况玆萬里之行。迫在眼前。在臣情理。尤宜一生展誠。若蒙依例給暇。暫得榮掃而還。則生死幽明。莫非 君恩。不得不幷此仰籲於 天地父母之前。爲此盖臣區區泣血之章。則不容衍及他說。而今當遠離。不勝憂愛之悃。略此尾陳焉。彼進言之數三臣。要皆見左於逆鏡之黨者。則其人可知。其心非出於眩幻亦可知已。不過軆 殿下初不忍提說之意而已。則設或有偏重之言。何至於或
竄或啓。至於用其言而罪其人。尤何有所據耶。 聖敎雖曰懲他。而其所以懲之者。終不若處置之得其中。使人心自服矣。得其中。在乎 殿下之益愼乎未發已發底心。以臻夫蕩平無偏之域而已。惟 殿下勉之哉。臣無任悚惕悲泣之至。
答曰。省䟽具悉。今觀尒䟽。尒母敎訓。不愧古人。而䟽末所論。言甚公平。誠可謂有其母而有其子也。予甚嘉尙。可不留意焉。然其所訓戒。因時勢而言則尒之如是爲辭。不亦過乎。尒其勿辭。往省焉。
公元1725年
出疆辭兼任䟽(乙巳四月廿六日)
伏以臣於日者。猥以前所欲陳而未敢者。有所冒溷矣。及承 聖批。辭旨出常。褒嘉之兪。下及泉坮。一字千金。寵踰冠帔。自惟不孝無狀。獲此絶世異恩。感結幽明。涕泣不知所云。第臣所兼宮僚學任與史局都廳。俱係顯緊。顧念私義。有不容一日虛帶。宜卽更籲。必遆爲期。而瀆擾是惧。未免泯默到今。回思宿昔。未甞不怵惕靡安矣。今已拜辭 天陛。登進前路。啣命異域之身。尤不可仍帶去者。事理較然。伏乞 聖慈倘察微懇。許臣奉使應兼坮啣外。其他職名。幷賜鐫免。以便公私。不勝幸甚。
答曰省䟽具悉。䟽辭令該曹稟處。
辭校理䟽
伏以臣猥奉 使命。無恙旋節。莫非 王靈所曁。而及到近圻。又蒙 誤命。授臣以舘職之舊。是之職也。卽臣近十年自畫之地。且有遺戒丁寧。必欲斂避榮顯。則其在私義。理不容胡亂出脚。以壞區區之守。而第奉使出外。 君命不可不復。萬里歸來。 天顔不可不覲。故不得已據臣已行之前例。未免冒昧入肅。而俯仰瞻顧。愧惧則深。玆於退出之后。卽暴自劾之。爲人臣子忘廉負訓者之戒爲人臣子忘廉負訓者之戒(爲人臣子忘廉負訓者之戒衍文)。不勝幸甚。
辭同副承旨䟽(乙巳十月十五日)
伏以臣猥以無似。濫蒙 洪造。前后誤恩。罔非過望。而又於再昨政。特授以同副承旨之任。自顧愚迂。何以獲此於 聖明之下哉。惝怳震惕。罔知攸措。固宜感激趍承之不暇。而第伏惟念承宣亦一榮顯之職也。榮塗顯班之一切斂避。臣旣以亡母之言。質言於 君父之前。今若憑藉 寵靈。弁棄親訓則是不孝也。古語曰求忠臣必於孝子之門。堂堂 聖朝。何必取不孝之人也哉。抑臣外此而亦有决不可進之端。
臣之一生所秉執。惟是破朋黨三字符耳。從前飽受困厄。而猶不知變。况今國家興亡之幾。常係此着。捨此臣無可仰答恩造。而爛熟思量。直恐抵當不得。借令百尺竿頭。欲爲進步。此不過爲捧土而塞孟津。畢竟又將如前良(一作狼)貝(一作狽)而已。此臣所以切附於古人量而后入之義。而不敢爲容易進身之計也。噫。臣固世祿之臣也。始未甞無意於當世。而祗緣行己弗類。持論迂滯。無朋寡助。左右齟齬。計與心違。跡與時左。而冉冉已老白首矣。平生志氣。固已减得八九分。人心世道。亦已料其無可爲。而猶未决退丘壑者。只以筋力奔走。小可爲報效之圖者。亦唯遺戒在。而且臣於古詩人未忍便永訣之句。㝡有所感於中者。聊欲婆娑祿仕。粗伸分義而已。至若處於近密。專其出納之地。臣固自畫之已牢。誠以分義雖嚴。私義亦有時而重。顧臣彳亍天地間。墻壁外所恃者惟 殿下在耳。而今 殿下又復强之以不可强之事。則臣將何恃焉。且臣萬里驅馳之餘。連日觸冷於候班。舊患咳喘。挾感大作。証形非細。頑痰用事。有時衝着胸脅。不能暫通呼吸。方其急也。去死僅咫尺耳。以此病狀。旬月之內。斷無復起爲人之望。然病在臣爲第二件事。顧此
難冒難進之端。如右所陳。 特召之下。亦未克祗承。方此惶恐之際。未安之 敎。又下於今日。臣崩駭懍隕。覔死無路。不得已担舁病軀。進詣 禁扃之外。冒死陳章而退。此宲字字心血。寧有毫毛假餙。蹐天跼地。情窮理蹙。回瞻 宸極。但有縱橫之涕而已。伏乞 天地父母。俯賜矜察。亟削臣職名。仍命選部。勿復檢擧於顯班。且令有司勘臣前后違傲之罪。俾爲爲人臣慢命者之戒。於公於私。不勝幸甚。
答曰。省䟽具悉。銀坮之職。非言事之地。尒之如是自畫。誠涉過矣。尒所守志。予已諒知。但當守己見而已。何可如是過辭其職事乎。尒其勿辭。從速察職。
辭禮曹參議䟽(乙巳十一月十六日)
伏以曩叨 恩除。義難冒出。但守愚滯之見。敢生違拒之計。 特召嚴敎。鎭日荐降。而迷不知變動。雖幸 聖度涵容。罪止於譴罷。而顧念分義。其爲懍慄于中者爲如何哉。臣故自屛荒野。靜數愆尤。昧威蔑分。邦律固嚴。負眷孤恩。其罪尤大。而猶得 天譴放回。飮啄粗安。時從畎畝。送眼 楓宸。每有流淚盈襟矣。不意 叙命特下。恩點誤加。授臣以春曹佐貳之官。臣誠驚惶感激。益不知死所也。第伏聞向日 筵
公元1694年
中。有以臣辭䟽中破朋黨三字。有所譏短。 筵席語秘。雖未得其詳。大略敀之於有意云。臣有何意。不過曰朋黨破而後國可爲國之意而已。而若其不言破朋黨節目。則䟽是辭䟽。只從臣去就上說去故也。而今乃以不言所以可破之策斥之何也。噫。臣之爲此言而受厄於人。亦已久矣。而猶且眷眷不知止者。此非臣之言。宲先正臣文純公朴世采之言也。世采當甲戌盛際。猶以破朋黨爲第一急務。而况世道愈下。黨禍益烈。苟有赤心憂國者。烏得不爲此言也。然先正不能行之於前。而臣又妄發於今。其爲計太迂闊矣。以此爲罪。臣固何辭。抑又伏念昔在 仁庙。延平府院君臣李貴。甞引朱子說。以爲黨有君子小人。苟君子黨也。雖君上不可不入其黨。 仁庙下敎曰黨之一字。雖朱子說。予所惡聞。仰惟 仁庙聖學高卓。豈有眞非朱子之意。盖深懲其黨弊而言耳。以此終 仁庙之世。士流濟濟。坐致太平之治幾四十年。大哉一言。豈非我 殿下之家法乎。臣方見斥。而自卞之不暇。又復言至於此。此臣之罪也。顧臣所帶職名。係是該司。固無可以爲辭。而况 除旨鄭重。 天意委曲。臣豈不欲一謝 恩命。以贖前慢。而非惟新遭
筵斥。情跡難安。且臣所患痰喘。遇數日前酷寒。証形越添一層。雖賴鄕廬之稍煖於京屋。僅調過了。而委身床席。直一呴呴然癃廢人耳。以此病狀。雖欲趨謝。其勢末由。見今勑行匪久到京。仅曹自應有事。其不宜一日虛帶。以增癏曠之罪也决矣。不得不疾聲呼籲於 天地父母之前。伏乞 亟賜矜察。遆遆臣職名。使之得延殘喘。且安愚分。亦令有司治臣前後違傲之罪。有以肅礪朝綱。於公於私。不勝萬幸。
答曰。省䟽具悉。尒之向日之䟽。人皆曰有意。我卽曰無意也。尒之所守。予甞以爲是矣。但當守素志而已。以此自劃於淸顯。無乃過乎。尒其勿辭。從速上來察職。
公元1727年
辭吏曹參議䟽(丁未七月初二日)
伏以朝家有處分。一日之間。位著頓新。而臣於此際。濫承銓部 特除之命。臣誠駭惶赧縮。莫省所爲。窃以前後 備忘所開列者觀之。臣愚死罪。雖極劣迷。 聖意所在。或可推知。大抵痛朋比之習。撥亂亡之因。而思有以赫然改變。陶鑄蕩平之治也。此糞土賤臣日夜拭目。爲宗社爲生民。期願我 聖明主之素也。以此大有爲之心。圖此大更張之功。而强無用之
臣。卑之用舍人材之責。此 殿下非有取乎臣。 特察其立朝以來。赤忱血腔。都在此一事。而平生三字符。亦甞呈質於 楓陛者稔也。莫難悟者君心。而今君心不待悟而悟矣。莫難遭者時幾。而今時幾不費力而遭矣。雖碌碌無術。豈憚一承 恩命。以贊我 殿下所謂一轉移乎。顧臣母遺訓丁寧在耳。尺寸之義。矢以身殉。向前喉院之地望稍遜。而尙以榮道而固辭。今玆天官佐貳。何等重選。而只貪 特達之知千載之會。冒沒承當。槃礴乎淸要之地乎。苟尒則毋論臣私義橫决。無以自䟽。卽 殿下視臣如何。一世謂臣如何。臣之自劃。今已固矣。古人曰身被之目覩之足矣。又何必攘袂用力。以自任而后可乎。是臣今日區區之心也。且臣前尹慶州時解由。尙未勘出。格例所在。尤不當承 命。故朝於 天牌之下。未克祗承。方深惶感之際。 恩命今又繼降。分義是怵。不得不隨詣。而臣之所守如右。又未免陳章徑退。伏乞亟削臣職。以安私分。不勝幸甚。
答曰今玆處分。予意豈偶然。而特授尒銓曹。豈云例授。今之銓官。捨尒何取。予之欲試之意。自在其中。噫。爲人父母。顯其子之心。貴賤奚殊。當今更張之日。攄
常懷而導蕩平。正謂今日也。此豈不優於守尒所執乎。尒若不出於今日。三字符之語。其曰誠乎。解由已命勿拘。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因李秉泰䟽乞免䟽(丁未七月初七日)
伏以臣纔因開政 命下。隨牌詣闕下矣。卽伏聞戶曹參議李秉泰辭䟽中。至以簸弄傾信等語。譏切近日事甚緊。噫。何其言之如是也。臣於向日承宣之奬秉泰廉簡也。猥亦以所聞於人者。略綽尾之矣。今其言太費辭氣。抑嫌其被奬於異己。强其不成說之說。以疑我 四聦耶。顧臣以迂愚之甚。當銓選之重。斷斷衷赤。惟以仰体 聖意爲期。雖未能猝臻夫大公至正之域。猶可期或至於漸次消融之歸。而格例所拘。臣不能措手。每一政出。便是一黨人注擬。未甞不對政紙而噓唏焉。今秉泰之言又至於此。此臣平日誠信不能見信於同朝之致。尙誰咎哉。然臣旣被其無限譏斥。其在廉隅。理難抗顔於銓地。玆敢陳章徑退。伏乞 聖明亟遆臣銓職。一以安私分。一以快人心。不勝幸甚。
答曰省䟽具悉。必欲同去就於黨與譏切尒等之語。當付一哂。其何危險。尒其勿辭察職。
乞免䟽(丁未七月十五日)
伏以臣於日昨。屢逋 嚴召。悚蹙弥切。而適當 動駕之日。不敢偃坐私次。僅此隨詣於陪扈之末矣。卽因開政 命下。天牌又從押至於仗外之班。而又未免坐違。此豈臣可已而不已者哉。盖臣迂愚無似。本不合於淸要之職。至於親戒丁寧。尙在耳中。臣所自畫於心者。誠有不可以容易動變者矣。乃者黜陟之初。朝廷艸刱。位著未充。至使 聖上獨立憂勞於上。臣於此區區私義。有不暇顧。未免黽勉趨承。抗顔政席。亦已六七次矣。此雖出於一時事勢之急迫。而仰念慈訓。俯顧初心。未甞不愧汗沾背也。顧今長僚已爲出肅。朝著粗已成㨾。在臣道理。固當引義乞免而已。不宜藉其暫時冒出。以爲因仍蹲冒之計也明矣。噫。君親一致。忠孝相資。未有不孝其親而忠於君者也。然公私之義。互相輕重。重在君命則親敎有時而不得守。重在親敎則君命有時而不得受。要在酌其時義。以不背於中矣。臣之當初膺 命。旣出於重君命之義。則到今國事稍已成緖。臣分粗已自伸。則臣何敢一向冒沒。不顧初心。自敀於無恥不孝之科也。噫。筋力奔走。內外不憚。卽臣願忠之素心。而今當更
張之初。首蒙 簡擢之恩。尤當終始自效。仰承德意。而第廉隅一節。亦係士大夫之大防。倘使臣得解此職。終遂初心。則其於淸朝養廉恥之道。不爲無補。而亦不害於 聖朝体下之政矣。此際且伏聞昨日 筵敎至爲嚴重。臣聞來尤不勝惶恐悚惕之至。然才識旣難承堪。私情亦難仍冒。反復思惟。終不敢爲趨承之計。臣罪至此尤萬萬矣。伏乞 聖明亟遆臣銓選之職。仍治臣違傲之罪。下以保守先訓。上以振肅頹綱。不勝幸甚。
答曰省䟽具悉。旣出膺命。復事撕捱。未知得宜。而筵席下敎。不啻丁寧。則尒之本職未解之前。皆重君命之日也。粗伸分義。必欲卸解者。尤涉未曉。然則君何以久任責成於臣乎。今番處分。非比偶然。尒母雖知。必以贊君成效冀焉。此非尒忠孝兩盡處乎。尒其勿辭。從速察職。
因金浩䟽乞免䟽(丁未八月初二日)
伏以臣伏見掌令金浩之䟽。有曰大憲之 除。未及照察之致。至以宲以爲慮爲言。臣不勝悚然之至。盖於向日政席。長僚之呼大憲望也。臣只以其人之可於其任。亦曰可矣。其所以可之者。初未有計較之心。
則彼坮臣之斥之以未及照管者。其亦宜矣。臣於此宲有所輾然於心者。憲長之當壬癸間也。受人凌蹴。殆無餘地。則其臭味之不合於深刻之類可知。而今因此一事之適然相近。極意奬詡。有若挽引而藉重之者然。抑何意歟。噫。臣於本職。不但有不稱之譏。宲亦有難冒之義。而只緣感激 恩遇。怵廹 嚴威。未免黽勉復出。而識昧掄才。力微迴瀾。政注之間。宲未能恢公道而祛私意。少有以仰体我 聖意之萬一。姑且泯默遲回。而中夜不寐。只切傷感之心矣。今者坮言又至於此。尤何可槃礴不去。以取人詆謗也哉。伏乞 天地父母。曲加諒察。亟許鐫遆臣職。以安私分。以謝人言。不勝幸甚。
答曰省䟽具悉。已喩於昨日長席之批矣。憲長備擬。宲爲允當。則過中之言。於尒何嫌。尒其勿辭。從速察職。
公元1721年
過都政後辭銓職及史局䟽(八月二十七日)
伏以臣窃伏念陶甄奬拔。天地之造也。眷顧庇恤。父母之仁也。顧臣前后所被 恩遇。罔非罔極。而今又察之於踈遠孤畸左右齟齬之中。特授以銓選之重。歷數挽近。無所然而受知於君上者。盖無臣比。其在
臣報效之義。踵頂之磨。湯火之蹈。亦所自誓。苟非眞有萬分難冒之勢。其何敢仰咈 恩旨。决然辭退。以自外於天地父母之意也哉。第臣中間復出。不惟因 殿下開誨之切責喩之嚴。區區私義有不敢更言。亦以都政在前。過此則庶有可遆之一條路故耳。盖臣此任。卽近於諺所稱東一房掌議。所謂東一房掌議。只可承接堦梯之謂也。始臣感悚 恩威。出而膺命。臣分稍伸。今幸長僚在位。朝著粗已成㨾。而大政亦已過耳。則便是臣必遆之期會也。中批 特除。本非美事。而因仍蹲據。亦關廉隅。則其不可憑一時之誤 恩。壞出處之大防也决矣。抑臣外此而亦有不可强之宲。古人曰陳力就列。不能者止。今臣之不能。不在筋力。而宲在於職分之不能。何則。臣藻鏡全昏。防範不峻。銓注進退。輒循例套。要皆不足以恢至公而抑偏私。此豈 殿下當初授臣之意。亦豈臣從前所自期哉。鷦鷯之弱。莫抗於千匀。螢爝之微。莫補於太陽。辜負委毗之盛意。反蹈淖中之舊轍。雖 殿下姑不罪臣。而神明必將殛之。此臣之所以日夜恐惧。雖被譴何。决不敢更當者也。惟其必遆之義旣如彼皎然。難强之狀又如右所陳。數日之內。荐違 嚴召。
分義虧缺。罪戾層積。雖幸 聖度天大。罰止例勘。而震怖之極。益無所措。懇乞 天地父母。曲加終始之恩。亟遆臣銓貳之任。俾不至於大罪過。仍命有司。治臣前后違傲之罪。少得以振頹綱而警群僚。千萬幸甚。且臣於史局堂上之任。承 命仕進者月餘日矣。今若干數日不住蕫役則工可斷手。而但臣過明日后。自應多事。勢難逐日赴坐。而堂上一人又在外。無可推移看監處矣。一日不赴坐則可停一日之役。二日不赴坐則可停二日之役。將訖之功。勢將緣臣而退輟矣。與其使臣而虛帶其任。以妨垂畢之事。不若遆臣而速出其代。鎭日開坐之爲愈。幷宜量垂 睿覽。遆改臣史局兼任。差出無故人。以爲趁完史役之地焉。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
答曰省䟽具悉。宲錄堂上之任。誠如尒䟽。而且堂上一貟尙且在外。兼春秌之任。今姑許遆。以重史役。而至於本職。不必如是過辭。尒其勿辭。從速察職。
公元1727年
辭戶曺參判䟽(丁未九月)
伏以臣於今日 闕內外儀之列。獲伏聞有地部亞席陞拜之 命。夫亞卿。朝廷命德之器。上不可以苟授。下不可以冒據。其義甚明。則以臣湔劣之材。所不敢承當。固宜聞 命逬出。卽控辭避。而第伏惟 王世子三加在卽。禮容方始。顧臣抃歡之忱。有倍恒人。誠知覩日之爲快。不念循墻之爲節。仍廁下班。獲瞻盛禮。榮幸之私。雖切于中。愧恧之心。尤當如何。盖此卿宰之班。决非人人所可濫叨。而况臣今當以榮爲惧。若隕淵谷。而此際又膺寵授之 命。揣量才分。萬萬不似。惶懍震惕。益無所措。卽於退出之后。略具短䟽。敢此籲呼。伏乞 天地父母。特垂 睿覽。亟遆新授職名。一以重官方。一以安私分。千萬幸甚。
論事宜兼辭戶曺參判䟽(丁未九月)
伏以臣伏覩 王世子嘉禮后翌日賀班。引入兩大臣及二三重臣於殿內。 命减今年大同米一結至三斗。或减軍布幾疋云。盖惟 殿下嘉悅之餘。思與窮民同此大慶。有此惠鮮之政。甚盛意也。臣於班次。
已不勝其聳頌。况彼遐外殘氓。聞此 德音。孰不興起而感涕也。第臣適方待罪財部。國家經用。亦不可不知矣。卽今國儲枵然。殆不成㨾。至於大同。乃所以責應貢物。而猶不能繼給其價。主人輩之呼寃已久。凡百徵納。或不無棄其券而逃避者。此誠非細慮也。雖今年准捧其應賦之數。宲難支一年之用。前頭必致大良(一作狼)狽矣。此則决不可爲也。然而 德意終不可不体。邦慶亦不可不遍。則於是乎或有舊還穀定年蕩减之議。而此乃前此行之。惠不及民。適足爲奸吏土豪輩幸耳。亦不可爲也。左右思度。抑有一說焉。窃念各道無無糶之邑。各邑無不糴之民。若就其元耗。减今年之捧折半。或三分之一。則其所關係於國家經用。不比大同。本營及本郡邑。亦無大段損失。而若言其惠則邑邑邨邨。民無不蒙者。且各營各邑或有會外穀用耗之規。然只論會付穀。不論會外穀。則奸吏夤緣生奸。不無換易侵徵之弊。村氓眩於區別。必有橫輸混納之患。而營邑雖减此些少之用。亦不至於大段損敗。臣意則勿論會內外。以糶糴爲名者。一切减耗然后。奸弊可除。宲惠可均矣。臣以此擬於次對時。一番陳達。而病難趁時登 陞。節且已迫
開倉。今須急急變通。可無后時之患。頒令之前。雖或有始捧之邑。其數無多。則此在守令者從便善處之如何。亦何慮之有哉。切望下臣此䟽。令庙堂更加商確。劃卽稟處焉。且臣之素患痰病。遇寒輒發。近緣調攝失宜。挾感添劇。方在涔涔。一未進參曺坐。而許久虛帶職名。揆諸私分。已極不安。論以公体。亦屬无謂。伏乞 聖明特垂諒察。亟遆臣職。俾令病喘獲調息之安。職務免癏曠之譏。千萬幸甚。
答曰省䟽具悉。䟽中所陳。亦有意見。其令庙堂稟處。卿其勿辭察任。
辭守御使䟽(丁未九月十四日)
伏以臣姿本庸虛。性且劣弱。但深憂世之衷。宲乏救時之能。自授銓地。釁拙果露。顧 聖上不以臣爲罪。擢之以貳卿之重。繼而有槐院籌司提擧差下之 命。臣誠惝怳。今者荐承 誤恩。以臣爲南漢守御使者。臣自聞此 命以來。益復瞿然。蔑才能而廁之於宰列。至踈愚而卑之以戎柄。不特臣私分之極惧。切恐重任之必致僨誤。其所以累 聖世器使之政者爲不細也。南漢重地也。而近緣主管者未遑專心理會。有數軍餉。徒擁虛簿。枵然無復餘存。必擇熟諳機
務者。一番大釐正然后。南漢方可爲南漢。而卽今宰執舊望。不患無人。以此猝然加之於拙素無用之一書生。則其於古人所謂問婢問奴之義何如也。噫。滿盈鬼之所忌。過福灾之所集。臣方以榮爲惧。乃於此際。 寵擢恩授。一時驟疊。華貫重寄。左右旁午。卽雖使臣有足以堪之者。盈盛之憂。親愛同情。矧其人器有萬萬不稱者乎。臣恐庙堂之擬薦。 聖明之特授。上非所以難愼官方。下非所以保安臣身也。臣之此言。宲出衷心。寧有一毫假餙。顧此懇迫之私。如上所陳。昨日 誕辰起居之班。亦闕趍參。伏乞 聖明亟命還收守御使之 命。以安私分。不勝幸甚。
辭都承旨䟽(丁未十月二十日)
伏以臣伏見持平權顈辭避則以捧憲臣辭單事。至謂之遽然捧入。侵斥頗深。臣誠駭惑之至。臣於昨曉以監劑進內局之路。暫入本院。則院中諸議皆以爲憲臣旣以通朝所共知之宲病。累次送言。今日辭單不可不捧。臣亦隨众而曰可矣。盖無論辭單。有宲病則許捧。院例卽然。惟彼自相會議以合啓一事。作爲張大之擧。顧何能逆料而不爲之捧單乎。雖然坮言如此。其不可晏然於職次也明矣。略搆短䟽。仰暴
委折。伏乞 聖明俯賜鑒諒。亟賜鐫遆。俾安私分。不勝幸甚。
辭纂修堂上䟽(丁未十月二十四日)
伏以臣不肖無似。過蒙 洪造。忝叨夙夜之任。例兼內局廚院等任之外。見帶賓客之啣。臣於累月積瘁之餘。固無筋力可以支吾劇地。而只緣急於日覲 睿質。仰聆 英音。不敢言勞。姑且遲回矣。不意昨者又差以宲錄廳纂修堂上。夫纂修重任也。苟非文足以專筆削之嚴。識足以斷是非之宲者。莫宜居之。故臣於從前自在都廳。前后䟽控。必遆乃已。秋初固甞出膺堂上之 命。而此則不過校讎字行。管掌史冊而已。故可幸無罪矣。顧今補闕附錄。其任尤重。則以臣拙澁之辭。寡陋之見。其何敢唐突而膺之也。且臣頃伏見都廳郞廳以史局事對卞之䟽。有以二板拈示同坐堂郞之語。其時臣適不在其坐。此或郞廳偶未照管而發。而大抵謄書有速淹。入刊無次第。故或越一二朔一二年而始印者。不特其一二板。而畢竟同敀於印入。則言者之言。其或錯料而言歟。然臣身居堂上。若能蕫率諸郞。謄之以次第。刊之以次第。則亦豈有是言歟。此雖事勢之所難免。而其不勤監蕫
之失。於斯可見。此宲臣至今懍懍者也。盖此纂修之任。决非如臣所可堪承。而其所必遆之義。與前無異。且於見今職事。宲有兩妨而不可行者。史事旣重。而可堪之人亦不可謂不多。則何必强臣以難强之事哉。玆敢疾籲於 天地父母之前。伏乞 聖明察臣難冒之宲。亟遆纂修堂上之任。以全區區之見。他餘本兼。亦許鐫免。以安私分。
辭纂修堂上䟽[再䟽](丁未十月二十七日)
伏以臣於史局堂上之任。宲有不可冒當者。昨上辭本。不惟不爲準許。必欲勉出。至以速完重役爲 敎。臣於是不任迫憫之至。且伏聞日昨坮臣以憲臣辭單之捧入。至請推考當該。臣宲該房而往復停當。臣亦與聞。揆以私分。固宜縮伏待勘。秪以今日內局日次監進。推移無路。不得已入 闕中。不爲祗謝。亦涉稽慢。又不得不暫肅春秌之 命。而宲非因仍行公之意也。此盖臣以纂修爲名者。自在都廳。必辭乃已。而今不辭於堂上之任。則不幾於古人所謂辭小而受大乎。自劃已堅。雖被譴責。决難冒進於秉筆之末。且臣之証痰耑(一作喘)遇寒輒劇。今若往來於近十里之地。觸冒風寒。傳喫冷飯。則死生亦甚可慮。此非臣餙詐
之言也。况此補闕之役。决非時月可了。役之遲速。本非係臣一人之有無。矧今可當此任者。亦不無其人乎。與其使臣而一任其虛帶。無益於公私。不若回授可堪之人。速就史事之爲愈也。伏乞 聖明亟遆臣纂修之任。他餘本兼。亦許鐫免。以安私分。仍治前后違傲之罪。以肅朝綱。不勝幸甚。
辭御營大將兼辭史局䟽(丁未十一月二十八日)
伏以臣特一白面書生耳。緗縹小業。雖是素分。鞱靲(一作鈐)重事。夫豈所學。只緣遭値 聖明。過蒙 特達之知。始焉擢授守御之任。至今惶懍。若隕淵谷。千萬意外。御營新除。又下此際。臣於昨者。適以 嬪宮入診在 闕中。遽承此 命。進退路窮。不獲已承 牌。祗受右符而退。而敀家終夜。魂㒱亦驚。豈敢懷一毫仍冒之念哉。窃惟守御之任也自不輕。而猶是管理南漢而已。若夫御營則坐擁重兵。号令中垣。其事權之威重。殆與訓局等。而君所托重者。惟相與將。則將固不可輕授於人。况以如臣弱劣孱㥘。决非大將軍㨾子者。苟然而授之。臣心愧恧。固不暇論。其於國事之乖舛何如也。噫。惡盈好謙。聖人攸戒。過福生灾。天理甚昭。顧今所兼諸任。皆是當世所指爲顯要者。則叨切
過矣。涯分溢矣。今又重之以不可堪之職。此臣之悚憫危蹙。尤萬萬有倍於前者矣。抑臣切有所戒惧於心者。自臣待罪守御之后。目見軍門物力。過半虛簿。保障重地。作一弊窟。略欲裁整管束則謗讟朋興。殆不能支吾。御營則或不如守御之濫。而其理事之不善。又若如守御之爲。則其謗讟之众。又不啻守御矣。若欲一任其冗食。因循其众弊。則非惟乖 朝家授任之意。抑非臣素執矣。此又臣决不欲冒當者也。言是一一肝膈。寧有毫分假餙。伏乞 聖慈怜臣苦情。察臣至懇。還收新授御營大將之任。以重戎典。以安私分焉。至於宲錄纂修之任。其不稱難堪之宲。略暴於向日 筵席俯詢之下矣。今不必覼縷。而其决不可冒承之端。到此尤緊。與其引久虛帶。但貽公私之兩病。不若趁早變通。速了史事之爲愈也。幷乞亟許遆免史職。仍命有司治臣前后違傲之罪。俾肅朝綱。不勝幸甚。
辭御營大將兼辭史局䟽[再䟽](丁未十二月初一日)
伏以臣身爲將臣。日再違 牌。論以邦憲。罪合萬殞。臣雖愚滯。極知萬萬惶悚。不獲已昨於金吾門外。泥首請辜矣。不意 聖度天大。威罰不加。旋下勿待命
之 敎。特命許遆臣兼帶使之仍察本營之任。其所以曲副臣願。必欲勉出之意。藹然可見。臣誠感激涕泣。更有何辭而可辭。才於 召牌之下。不得已出而膺 命。而第臣所辭三兼任中。一任尙在身上。或者筵白者漏忘而然歟。是任也乃所以任筆削之重。斷是非之宲。則臣之當初見差。已極謬濫。到今仍帶。尤不襯近。且伏聞今番北咨后。臣名混入於奏文製進之中。而非但此等文字。自有主之者。在玆事關係至大。故遣辭至難。决非如臣無文者所可爲。而况今職當從事於靺鞈之間。何敢與論於詞命之末乎。向前所辭。俱幸蒙遆。則今玆所控。理在必免。不得不仰首申籲。伏乞 聖慈更垂睿察。遆臣宲錄堂上之任。還收奏文製進之 命。以安私分。以重官方。不勝幸甚。
答曰省䟽具悉。卿本文宰。所辭兩任雖過矣。然帶是任兼此職。予意亦欲下敎矣。卿䟽如此。史局堂上許遆。而至於撰文事。本非取卿文之意。製進之后。予當擇用。卿其勿辭。依成命擧行焉。
辭御營大將兼辭史局䟽[三䟽]
伏以臣昨日違再 牌矣。今日又違再 牌矣。身爲將臣。而若是違 牌。其在事体道理。宲涉惶恐。臣雖
愚滯。豈不知此。而第臣區區迷執。與初無異。豈可徒避瀆擾之嫌。晏然冒據於不堪當之地哉。切念臣本湔(一作譾)劣。百無一能。素短文識。况學軍旅。憑依 寵靈。猥躋宰班。前后綰兼。罔非踰分。初不堅辭。臣亦爲愧。而今又加之以將兵之任。文武官啣。斑雜一身。臣宲匪才。何以堪此。 朝家用人。不宜榮其身而止耳。人臣受爵。亦當量其才而膺之。事理宲甚皎然。今此難冒之職。 上豈可以苟授於臣。臣豈可以濫受於 上哉。連上辭䟽。見阻喉司。撕捱徒傷事面。分義缺矣。罪戾積矣。惶隕悚蹙。益無所措。玆不得不申籲於 天地父母之前。伏乞 聖明特賜諒察。將臣本兼諸任。一倂遆免。仍命有司。勘臣屢逋嚴命之罪。俾令振頹綱而警百僚。不勝幸甚。
公元1728年
辭大司成䟽(戊申正月十二日)
伏以臣文質無當而才具枵然。位遇出常而報效蔑如。直是半上落下。孤恩負眷之一賤物也。猶且 聖上不之罪。寄之以重柄。綰之以華啣。臣常憂懍悚惕。夙宵靡寧矣。不意此際。又被新 命。以臣爲成均舘大司成者。臣於此惝怳難雙。益不知所以措躬也。噫。詰戎大事也。敎胄重責也。而兩任幷萃於臣身。堂堂
聖朝。不患無人。奚必以此等重任。專責於兩無所用之一微臣耶。一邊把靲(一作鈐)轄之權。一邊主皐比之講。此在事理。不惟斑駁之甚。其於國体。亦不爲苟簡之敀乎。以武秩而拜國子。雖在 皇明若李文忠者而后一有之事。則臣遽敢當之也。念臣涯分已溢。兜攬太過。左之右之。殆類乎龍斷者之爲。此又私義之終不可冒承者也。是以徊徨累日。莫省所圖。而 太庙動駕。奄在明晨。惟此本職。未及卸免。則或不無臨時窘掣之患。玆敢疾聲仰籲於 聽卑之天。伏乞 聖明特垂 睿覽。俯循微懇。遆臣新授成均舘大司成之任。俾令官方毋淆。私分得安。不勝幸甚。
辭纂修堂上䟽
公元1721年
伏以臣於日昨。還差史局堂上之任。臣於是任。已以文辭之拙澁。見識之寡陋。至煩 筵對。屢瀆䟽辭。終獲必遆乃已者。而今又易一月而旋授之。臣之文識。時月之間。了無毫分進益。則區區迷滯之見。亦豈敢遽殊於前后也哉。况今臣所帶職位。俱係緊重奔奏。亦無暇隙。盖國子而有陞補合製通讀及無時入泮之事。軍門而有習操賞射朔試之事。傍而有籌司及葯院都監之坐。一月之中。閒日宲少。其可及於他事
耶。噫。 先朝宲錄。何等重任何等重事也。必也揀可堪之才。使之專心聚精。然后可責其成效。豈可使如臣蔑裂者。苟然充數餘力而治之哉。此在事体。不惟未安之甚。方當汗靑日急之日。祗任其虛帶。榮一無用之臣。則其於 聖朝核宲之政。尤當如何也。懇乞 天地父母。特賜照察。諒臣微懇。依例遆臣宲錄堂上之任。回授可堪之人。令史事得以速完。私分得以粗安。不勝幸甚。
公元1728年
辭都承旨䟽(戊申二月初四日)
伏以臣於昨政。乍長霜坮。旋移知申。一日之內。 恩除稠疊。以臣無似。何緣獲斯。驚惶感激。無以自措。此係重趼之地。敢稽叩謝之禮。而第臣日於江上習操時。適被凜冽風威。重以脫着失宜。觸感固非細。而証形特未發。故其翌日入參 書筵。罷出后仍以暫赴葯院之坐矣。忽於席上渾体寒束。指端厥冷。不能忍耐須臾。不待罷坐。駄病徑敀。昨今連服發汗之劑而尙無顯效。盖其本來殘病之人。積月勞悴之餘。寒疾特乘時闖作而然耳。勢須費了多日。可有起色。出納重地。緣臣久曠。亦甚惶恐。不得不疾聲呼籲於 天地父母之前。伏乞 聖明亟賜諒察。遆臣新授職名。
於私則俾安於調息之道。於公則毋曠於惟允之任。不勝幸甚。
辭吏曹參判䟽(戊申二月二十一日)
伏以臣倥侗無用。猥辱知眷。前后 恩授。旣踰始望。匪分重任。又担一身。臣固日夕懍懍。若隕淵谷。不意玆者。誤加點用。復畀以天官副貳之任。是任也卽臣已試蔑效之地也。臣於前秋。盖甞佐貳本曺。跨歷數朔。而曾不大恢力量。快湔染汚。銓注之間。特不狼藉行私耳。朝晝做事。終不免爲偏係之政。每一回想。憂愧滿中。今雖使臣復出而當之。不過如是而止。則祗益重欺負之罪而累 則哲之明而已。此豈 殿下望臣之意。亦豈臣當初所自期者哉。臣方自駁之不暇。而乃復出而膺 命則是誠何人也哉。不特此也。臣見帶將任。許多武弁。方在手裡調選。而又當此担銓提衡之重。一代人物。臣幾乎進退之矣。臣豈敢當之也。亦豈敢爲是也。噫。酌滿者易溢。升高者必顚。災及臣身。固不足恤。堂堂 聖朝。不患無人。而乃使如臣者幷攬其栦。畢竟僨敗而后已。則其於 國家亦何有利哉。臣自聞此 命。憂念公私。心不寧者累日。夫心之所不安。義之必有未盡者也。臣雖不肖。於其
心不安義未盡者。固不欲强意而就之。况在聖人不枉性之道。亦豈可强而迫之耶。玆具短䟽。小暴至懇。伏願 聖明亟賜鑒燭。俯矜微忱。夬鐫臣新除職名。不勝幸甚。
辭吏曹參判䟽[再䟽]
伏以昨將短䟽。仰暴至懇。庶幾 聖明少垂諒察。得以蒙鐫遆之 恩矣。及承 聖批。非惟不許。乃以卿何過辭從速行公爲 敎。臣於此益不勝惶隕悶蹙之至。夫臣之於職。無可辭之義。而固讓之爲過辭。今臣可辭之義。略暴於前䟽。更不必覼縷。而要之無益於國。有害於身。則其在道理。惟恐其不過於辭免。 殿下亦何必視以隨众例讓而謂之過耶。莫非臣言辭短拙。誠意淺薄。不能感 聖聽而回 聖意。自顧愧恧。夫復何喩。然冒寵肩鉅。私分已溢。過福生災。昔賢攸戒。則旣膺戎栦。又當政路。不惟非小臣保養自家之道。抑恐非 殿下愛惜臣身之意也。昨因開政 命下。 召牌儼臨。而所措如右。未免坐違。迨今隕越。益增死罪。伏乞 聖明遆臣銓職之任。以安私分。勘臣違傲之罪。以肅紀綱。不勝幸甚。
御將時移陣本營。論時急事宜䟽。
伏以廼者湖甸小醜。雖幸就殲。岺南凶孽。又復作梗。虛宲莫的。餘憂甚大。然臣區區所切慮者。乃在於潛賊之流入城內。爲患於倉猝。逆晟招中之計。略綽傳聞。不覺身有霜而氣爲短也。防奸折萌之策。不可不預講。而其策二焉。卽巷統路引之法是已。何謂巷統之法。都城舊有五家統。而今則徒有其名。散居爲統。無以統攝。今若各以一小巷爲統。雖小不滿五戶多過十餘戶。只以一巷口爲限作統。而統有首長。使之句攝各家。預作家牌。略如王陽明十家牌法。凡有統內來去人。告于統首。記在簿帳中。以備官府査究。則奸細輩無以容隱。容隱者易以査治。若或不善廉察。以致發覺。則家主統首。從輕重同治其罪。又使阾統互相句攝。一統有罪。坊內切阾之統皆减等論罪。各坊依前置尊位。而一坊統數若多。尊位一人難以獨檢。分爲二坊或三四坊。各置尊位。使檢坊內諸統。五部之官。勿拘文南武。各別擇差。檢察各坊。一如各坊之檢各統。京兆尹之檢各部又如之。則便成節制。非但便於禁奸。若猝然移用於城丁之軍。易以調發。我國惟平壤略有巷守之法。故盜窃不行云。其效有如是矣。何謂路引之法。京外各頃人民。因公私幹往來。
則必出路引於該邑部。而各處開梁津。要准檢路引后。始許往來。都門出入時。該門部將亦准檢后許其出入。以至邑村驛站。皆准檢后方許容接。則奸徒之往來有碍。此是中國之法。事似煩苛。而以中國人物之繁庶。而猶能行之。則以我國行之何難。我國惟北道略倣此法。故盜不得發。豈非明效也哉。日昨 筵中已發端。而未及盡其說矣。昨於退守本營之后。達宵不寐。隱憂耿耿。而今則登對路遲。防患事急。不得不艸艸䟽陳。其中必不無踈略不備之日(一作目)。窒碍難行之端。此則惟在從長講確。磨鍊節目之何如耳。果能以此法先試都城。次及外方。則一國皆成節制。姦宄無所容隱。非但爲今日備患之道。亦可以痛防僞故虛逃之弊。未必無補於丁役之政矣。速下此䟽。 詢問於庙堂而稟處焉。不勝幸甚。
答曰省䟽具悉。䟽中所陳。誠有意見。當詢庙堂而處之矣。原䟽留中。
辭錄勳䟽(戊申四月)
伏以臣千千萬萬意念之外。伏聞昨日勘勳。臣名亦入其中云。臣䚂焉慚恧。背汗如瀉。繼以惶駭震惕。五內墮地。殆欲狂奔疾呼而不可得也。夫朝廷擧措。核
宲爲貴。矧玆勳籍。關係若何。而乃可以混錄而猥施之耶。臣待罪戎垣。參聞庙籌。顧於警急之日。旣不能挺身請往。慷慨討賊。又不能奮决戎機。協贊 宸筭。不過十數日環圍宮門。安坐嬉愉而止耳。是宜有罰而無賞。今乃以鈇鉞之誅。博得鼎彛之記。其罔功冒賞。欺人貪天。孰甚焉。然今日搢紳大夫過於謙挹。以庙堂密勿之畫。坮閣炳幾之明。方且揖讓不居。雖臣肝膈之言。安保其必見孚於 盖高之聽。而不以爲面餙讓之言也。臣故不敢索言。獨有苦懇血忱。憫蹙切迫。不容不哀籲於 天地父母之前者。臣請流涕而畢陳之。臣聞龍亢則悔。器滿則傾。疾走者必顚。暴貴者不長。此皆理所必有勢所必至。考諸史牒。焉可誣也。臣以至愚無似。遭遇 聖明。數年之間。從五品而躋亞卿。起書生而握兵柄。至以寒門賤族。上接天潢。任重責巨。寵溢榮極。斯其造物鬼神之所深忌。眇祿薄祚之必不可堪者也。以常理求之。臣之無生。宜已久矣。又於此際。登名勳券。益有以震耀之。則上犯貪天之罪。下招過福之災。是 殿下促臣之死也。臣身固不足恤。而 殿下方以休戚視臣。是豈不足以上煩 聖慮之萬一也耶。然誠使臣略有可記之功。則
固不可以循私懇而廢彛典。初無絲毫尘露之可言。而徒以輕蹈於淵氷虎尾之危。則雖至迷昧者。必不爲也。臣於此斷斷有一死。决無承當之理。行將納符席藁。以俟 威命。先此瀝血陳懇。冀蒙矜怜。衷情哀迫。語欠倫脊。臣無任涕泣懇祝之至。
辭錄勳䟽[再䟽]
伏以臣昨暴肝血之懇。冀格 盖高之天。及承 聖批。終靳允可。莫非臣誠意淺薄。言辭拙訥之致。臣誠憂憫抑塞。益不知所以自措也。噫。無之賞。公議之所當譏。盈盛之憂。私分之所宜戒。以公以私。未見其可。而 殿下必欲强使之犯至戒而蹈至危。此豈 殿下所以綜名宲全保臣身之意也。臣今不死於過福之灾。則將死於違命之罪。夫死等耳。與其罔功叨濫。抱羞愧而死。無寧速就鈇鉞之誅。以爲人臣慢蹇者之戒。恐亦不爲無助於振肅綱維之一道耳。玆敢更瀆 宸嚴。冀蒙矜許。伏願 聖明亟收錄勳之 命。仍治逋違之罪。以幸公私焉。臣無任涕泣祈懇之至。
公元1721年
辭兵曹判書䟽(五月十一日)
伏以臣猥以庸瑣。驟玷顯要。前后凌躐。莫非重任。始
自守御之任。繼承御營之 命。臣亦非不知匪分也。惟是感激 殊眷。怵廹 嚴威。未免蹲冒。而日夕懍懍。猶恐其或抵於危覄。不料玆者。荐承 誤恩。臣尤憂惶悶廹。宲不知所以自處也。顧玆本兵之長。卽古所謂大司馬大將軍也。三軍之命。五兵之要。二邊之備。九法之用。皆在一人掌握內主掌。凡諸內外稍係軍機者。亦罔不敀其統轄。受其型範。則其爲任也。比諸守御御營。尤加重矣。平常無事之時。雖以通鞱略有才具者。尙惧不稱。矧今大亂甫平。人志未定。戎備踈虞。師律盡頹。則此時此任。不可授之於人人。而乃使如臣無似者當之。臣有何鑒識。可以取舍優劣。裒選才勇。亦有何威略。可以振刷怠弛。整頓戎機也耶。噫。滿盈之戒。過福之惧。前后䟽籲。非止一再。今不敢更煩。而抑有所一端不安於中者。朝多宿耆。才賢幷列。昔所僉擧。無非國望。而畢竟 誤點乃在於如臣助末之人。則古人所謂以新間舊。以賤妨貴者。不幸而近之矣。臣之一身僨敗。雖不足慮。而或不有累於 殿下公明之政耶。臣之决不可冒出者此也。連値 國忌亝戒。辭䟽見阻於喉司。控籲無路。窮蹙轉甚。而數日之內。七違 召命。不惟分義之所不敢。此際
本曺之難曠。似異平時。故臣於再昨。萬不獲已黽勉祗肅。而若其難冒之宲猶自如也。豈可以一時之出。仍爲蹲據之計哉。伏乞 聖明亟賜鑒察。念本兵之至重。諒微臣之苦懇。卽改新除之任。以愼政体。以重國任。不勝幸甚。
答曰省䟽具悉。今玆本曺新命。予意豈偶。卿其勿辭。安心行公。
過都政後辭䟽
伏以臣抱至危之疾而據至重之任。今已跨兩年。而亦以過兩大政矣。雖使身健善耐職者當之。固宜逡廵退裭。而况臣所患痰喘。便是十年痼疾。自客岁秌冬。証形又加一層。用心調息。僅延殘喘。少或失攝。復發如期。雖荷 天地生成之澤。或不至有朝夕之慮。而其爲癃廢人明矣。從今以往。非但要官劇務莫以堪當。雖至陳力就列。亦將斷望。而適當 聖上悲遑之日。姑不敢以微臣進退。有所瀆撓。徐當一陳情懇。庶遂臣本志。而見帶職名。以此病狀。尤難仍冒。理合先遆。此盖所畫者存。臣豈爲銓官都政后例讓而然哉。故於昨日以對。 天牌再辱。而未免坐違。惶隕悚惕。達宵不寧。今始冒上辭本。仰請譴何。伏乞 聖明
亟遆臣本兵長及備局有司之任。仍治臣前後逋慢之罪。以勵羣工焉。且臣初差 殯宮堂上。旋以病遆。更未得一瞻榟室。轉眄之頃。遠日奄過。感物傷時。崩裂如新。今若以身有職掌。不得陪詣於 墓所。兆哭於 下遂之時。則螻蟻微誠。無處可展。此主痛恨。當復如何。伏乞許身隨後而往。得以哭臨於執事之末。不勝幸甚。
過都政後辭䟽[再䟽]
伏以臣於昨者。猥上辭本。冀蒙 恩遆矣。及承 聖批。不惟不賜允許。乃以所辭不亦過乎從速行公爲敎。臣於是不任抑塞憫欝焉。凡事可已而不已之爲過。今臣所辭。元非不已於可已。則臣誠愚昧不知其過也。何者。本兵重地也。固非養病之坊。而顧臣卽今病勢無减。便一癃廢人耳。如有緊急公故則推移無路。唯或間間仕進。而扶擁而行。甚駭瞻視。自知匪久並與此而將廢之。尙何望其掌戎兵之重。綰機務之劇哉。且備局有司。爲任緊重。而自臣病後。循次輪直。全然廢闕。凡例文書。亦未照管。臣心之惶蹙不安。姑舍勿論。在 聖朝核宲之政。亦甚無謂。不得不並此陳暴。伏乞 天地父母。察臣病狀。諒臣情懇。亟遆臣
本兵及籌司有司之任。得以安意調息。俾卒天地生成之澤。不勝幸甚。
公元1729年
陳情乞休䟽(己酉二月二十二日)
公元1727年
伏以日昨連以本曺開政及 法筵侍講。 恩召荐降。而俱未免坐違。臣之病狀若有一分可强之勢。則臣安敢如是。向來只以 園陵行幸。期日猝定。辭遜不敢。變通無路。黽勉强起。忍死陪衛。初非有仍因盤礴之意矣。盖臣有至可悲之情至難醫之疾。而前後辭章。俱皆踈略。而只歸於餙讓之科。一味羈縻。解脫無期。則臣安得不悉陳平生。以自附於古人乞身之義乎。噫。臣本植性狷狹。不適時㨾。又復昧於量己。妄懷世道之憂。而顧其發軔。適在黨論已痼之後。繼値鏡黨猖獗之際。臣窃自悼。以爲人心溺矣。國事去矣。吾寧終身於一丘。不忍汚跡於群濁。雖飽經危辱而素守靡變。長處窮約而此心冞堅。及至丁未更張。 聖志赫然。若將有革滛朋恢公道之望。而臣又蒙被 簡拔。處以銓司。遂乃上感 聖明之知遇。下幸宿志之將售。奮然膺命。首陳蕩平之說。期以仰成 聖上有爲之志。自夫前春以來。切庶幾艱屯之會。 聖志愈勵。變難之餘。人心知警。益思所以痛改前轍。偕
公元1726年
之大道。以爲傾否回泰之圖。而難平者事。易失者機。天心之扶抑有在。而一世之氣像頓變。懲畏之志。能已幾時。而膠固之私。終不可解。世道人心。日異而月不同。所謂蕩平之治。殆乎不可成。而臣旣踪地異前。凮議非職。前此雖有一再 筵奏。不過微言隱喩。而曾不能隨事直論。有愧於有懷必陳之義。則不誠不忠之罪。固已自訟。而反顧初心。一切乖剌而已矣。噫。臣之所以事 殿下者。旣無可以藉乎者。則卽今道理獨有筋力奔走一路。庶可以仰報 洪恩之萬一。而臣今癃痼。宲天所廢。枕席之外。無地自效。生旣爲薄命不祥之人。死將爲孤恩負德之鬼。中夜以思。但有血淚盈衾耳。盖臣稟氣脆薄。在弱冠時。已得肺病。少有勞動則呼吸關塞。痰升氣厥。頃刻將絶。數十年間。累經危域。而顧以與世抹摋。出身以來。多在散地。故調息旣久。發作不頻。庶幾漸次蘓完。得爲平人矣。自再昨年后。劇地棼務。叢聚一身。首尾數十朔。盖無一日之閒。精神血氣。暗地耗鑠。至去冬而遂復大發。以旣痼之疾。添積憊之祟。變証疊出。奇恠百狀。繼又遭罹罔極之痛。心神益復損喪。形殼益復危脫。飮啖眠興。俱失其常。奄奄之喘。殆若八九十人。雖幸賴天
不死。其不堪需世供職之狀。卽上下之所共知。早宜解釋職務。屛退閒居。以爲調奍殘軀之計。而但以生逢 聖君。身被 恩遇。明時便訣。義所不忍。乃欲隨分調治。忍死隨遂。或冀有絲毫之補。而葯效愈邈。証情愈痼。中間一再暫出。輒復增加數層。所帶本兼諸任。無非緊重。而一味委抛。爲害百端。臣於是惶悶抑塞。不知所處。事至於萬萬不得已而后。乃爲此乞身之計耳。臣聞大夫之年。禮有定限。然乃其微意。以血氣旺衰爲度。非欲人之必准此限而無所前却耳。故古之君子。或有過耄期而不敢告休者。文彦博是也。或有年未至而便有乞退者。錢若水,范鎭是也。寒暖飢飽。要在自量之如何。衣之脫着。食之進却。何常之有。今臣以年則過强仕未久。陳力就列。正當其時。顧不幸病已入髓。望絶驅策。强欲扶曳。以俟禮經之限。則窃恐限未及至而無此身。當是時 殿下雖深加哀怜。欲丐以一日之閒。尙何及也。倘及此時。得解機務。優遊自在。隨意攝養。則螻蟻之命。或得以少延。而在朝家亦無癏官曠職之弊矣。其爲利益於公私爲如何哉。臣雖誠淺辭拙。不足以感激 崇聽。然 殿下所以愛之欲生。倘勤天地生成之仁。何待臣哀號
之畢也。設使臣隹此休丐之請。不過無職責而已。名系勳府。不離京輦。朝請則以時。而脫有緩急。生死以之。職名有無。亦何所關係耶。伏乞 天地父母。哀臣之意。怜臣之病。先遆臣本兵及備局有司知經筵之任。其餘諸兼。亦令次第解免。勿復責以職名。仍許其休致。俾得以安意調息。以終餘齡焉。治䟽將上之際。 召牌又復儼臨。而顧臣癃病宲狀。如右所陳。不得不更此違傲。臣罪尤萬萬矣。伏乞亟 命攸司。治臣慢蹇之罪。以肅朝綱。不勝幸甚。
公元1727年
答曰省䟽具悉。噫。世道之若此。在上者不能以誠心挽回之致。追惟丁未秋下敎之語。予不自覺其愧恧矣。卿之疾恙。業已知之。請休之章。誠是思外。亦涉過矣。卿其勿辭。安意行公。
申請乞休。仍陳湖南諸島事宜䟽。
伏以臣於日昨。猥因疾痛之号。敢陳丐休之請。及承 批旨。乃以卿之疾恙業已知之卿勿過辭爲敎。有若臣之病足以可强。而故爲此辭遆者然。盖臣於向者一再出仕。忍死奔趨。强若無病之人。則今日 聖敎亦安得不如是也。然病有可强之病有不可强之病。病在肢体則或有可强之時。今臣之病。在於呼吸。
有時喘急。頃刻欲絶。方其時也。救死不贍。雖欲强之。其可得乎。以此之故。曹牒堆山而多不决。政席閱月而一不開。本兵重地。作一養病之坊。在臣私分。固已萬萬惶悚。而在 朝家。亦何有利益哉。此臣所以必以辭遆爲期。而且恃 聖上欲生之仁。不得已爲此乞身之計耳。顧臣性本孤拙。不閒仕宦。出身十數年來。以內職言之則出而膺命者。前后都不過數十日。而自再昨年至今日。奔走供劇。殆無一日之隙。則其不堪支吾之狀。固不暇言。而勳秩崇㟴(一作嵬)。爛然爲富貴之人。豈臣之所自期。而亦豈臣之本色耶。始乃感激 知遇。意在圖報。拘牽事勢。轉動不得。而意未甞忘其初矣。今乃不幸。中途病作。不可以供職責而需世用。則臣安得不念遂其平生之志也。昔唐臣魏徵死。太宗遂其所尙。賜以素屛障。此固千古君臣間異恩也。臣之不肖無狀。雖不足比擬於前修。而 殿下之禮待群阾。曲遂萬物之德。過唐宗遠矣。况臣之所欲。卽關進退之大防。非比奢儉之微節者耶。遂之於死而無知之后。尙傳爲美談。遂之於生而有知之前。則其恩輕重大小。尤當如何也。衷情所蘊。言至於此。伏乞 聖明怜臣之病哀臣之意。亟賜遆解本兼諸任。
仍復特准所請。俾得少延殘喘焉。臣有一二淺見。擬於登對時一陳矣。今不可等待。故敢此附陳焉。扶安之邊山。周圍廣闊。跨海連陸。山高谷深。至爲險隩。而兩營旣在二日四日之地。各鎭又處二里四里百里之遠。故嘯聚之徒。易爲依隱。雖無其患。人心亦易以疑惑。卽以前春逆徒之憑藉邊山。作爲騷屑觀之。亦可驗也。本縣處於山底。名雖爲縣。幅貟旣廣。民戶且夥。又有城池。然束伍則只有四哨。本縣案付京外各衙門所屬保人則多至二千八百餘名矣。今若陞本縣爲府使。且作獨鎭。而依他獨鎭例抄壯作隊。可得一千六七百之軍。合束伍團束。似不下二十餘哨。每於春秌。聚會操鍊。磨以數年。則可作有制之兵矣。永作堂上之窠。授以左援將之号。則隱然成一大鎭。亦足爲控制海山鎭御奸宄之道矣。羅州海島事。伏聞日昨 筵中。大臣已發其端云。臣請更詳陳之。羅州牧所營諸島在於西南海中者。多至五十七島。捴計幅貟。長則合爲六百二十餘里。廣亦三百餘里。民戶之數。合爲四千三百八十餘戶。田結之捴合爲四千十餘結。其外亦有見漏二十三島。而雖是小島。各有島名。亦多有居民云。此乃前全羅兵使趙儆遆敀時與
本州牧使李衡坤詳論各島形止而來者也。諸島乃是兩南漕運之所由路。則在 朝家不可視之以等閒之處。况聞土沃民殷。島島皆然。所謂狎海島長山島。有古設邑之跡。至今宛然。未知沿革於何時。而其自古重海島之意。於斯可見矣。今此各島。卽司僕與各衙門諸宮家折受之地。而羅州監牧官專管此地。設衙於望雲之地。今若擇得諸島中形勢便宜之地。設一邑如巨濟之例。以望雲材瓦舡運營建則亦可以省弊。陞監牧爲府使。兼帶監牧。亦倣濟州三縣之例。而太僕及諸宮家各衙門折受屯田。使之踏驗收稅。比前上納。則海防隱然有控制之成。各處所稅。無所損益。而於島民亦可謂一分除弊之道矣。旣已入海設邑之後。則諸島之布列於左右前後者。不甚隔遠。使邑倅年年廵島。親點民戶。使不得漏籍。且成男丁案一如西北江邊之例。別爲點視。抄丁壯者作隊團束。而兼設獨鎭。授以右援將之号。如値兵使停操之年。使之主張操鍊。則足可爲海中之一關防矣。且毋論本道與他道。人物之出入於島中者。使面任問其形止。卽卽報知於官家。而其中行止荒唐。又留不去者。卽捉送官家。以爲究覈科罪之地。則亦何有奸
民逃隱之慮哉。臣聞此后。今海美縣監朴敏䧺適來見臣。臣與之論此事。則以爲羅州海島。卽故相臣李浣之所深慮者。臣問李相之所深慮。何從而得聞也。敏䧺以爲渠之祖父爲院幕下。多所與聞於籌邊之論。而敏䧺以其祖之孫。亦得有所聞於家間流傳之言云云。盖浣以 孝庙朝名將。其謨深慮遠。近世無比。而其所慮者乃在於海島。則尤豈非今日所當留念者耶。今因大臣之言。雖有詢問道臣之擧。而我國事本多議論。畢竟了當。何可必也。此則必令本州牧使星火論報后。雖有異同之議。斷然行之。無或撓改焉。臣治此䟽將上之際。卽因開政 召牌儼臨。而政院答批。至爲嚴截。臣於此惶隕懍惕。益不知所措。第旣痼之疾。卒難差愈。守株之見。迷不知變。又未免坐違 嚴召。論臣罪何。尤合萬戮。伏乞亟 命有司治臣前后辜犯。以爲人臣慢命者之戒。不勝幸甚。
答曰省䟽具悉。卿之所辭疾病。予豈不知。而以此請休。誠涉過矣。所引情勢。尤涉過中。以此撕捱。徒使重務久曠。卿勿過辭。從速行公。䟽末兩件事俱是。一件事令庙堂稟處。一件事令庙堂依此施行。而其間節目。自庙堂確處焉。
因吳光運䟽乞免䟽
伏以臣病在膏盲(一作肓)。不能供職。不得已爲丐休之計。再次䟽籲。歷悉衷蘊。逮夫 筵對。畢伸前懇。而誠未格天。 聖聽邈然。至以今豈卿休致之時爲 敎。臣於是又不得已以姑休 聖旨。黽勉行公。仰對而退。而病情少無所减。諸務一切廢闕。至於賓廳會議。亦未得進身隨參。方在憫蹙中矣。此際得伏見吳光運之䟽。其所以聲罪主蕩平之論者。旨意非常。若論罪首。臣宲當之。駭惶悚怖。益無所措躬。而亦豈意臣病而不死。得聞此言於今日也。盖臣自釋褐初。妄懷世道之憂。惟以此爲三字符。前后封章。非此不陳。今可歷歷可按。而及至身逢有爲之會。若將遂其平生之志。而事勢所拘。行之不力。曾不能隨事明言。有懷直陳。終使 聖明失蕩平之要道。若使好恕者論臣。或可以恕臣。而如以直截之論論臣臣之不誠不忠之罪。無所逃於天地之間矣。臣故於前䟽。已自訟之萬萬。而今光運不以此罪臣。乃反求得別般罪目何也。然其爲言至此。而臣又不能索言而痛卞之。其爲不誠不忠。又加一節矣。此與假餙欺瞞者。欣罪奚異哉。爲人臣而負此名。職任辭遆。非所可論。惟願早伏 嚴
誅。以爲爲臣子而餙私瞞上者之戒。不勝幸甚。
辭大提學䟽(六月)
伏以臣陋劣之身而地至貴近。眇薄之材而位太隆重。從而握中兵之栦。居然跨兩載于玆。若針之坐。如蚊而負。惟日夕懍懍者在心矣。不意文衡重任。又降於此際。顧臣前后凌躐。何莫非臣分所不當得者。而至於是任。尤係萬萬意想之外。臣自聞此 命以來。益復惝怳失措。寢食俱忘。臣有死耳。何敢當也。是任也。統轄詞苑。表式儒衿。掌國家詞命之重。主大小科試之嚴。名則一有司。而所管者殷。所以自 祖宗朝設置以后。曾不容人人而苟授。亦不敢人人而倖受。必求當代有經術有文章有才德曾所儲擬於舘間者居之。其地極淸。其選至艱。故當其薦望也。以主薦者之首呼爲首薦。吅其第次。若價之定。而毋或低仰焉。卽傳心故事然也。仄聞伊日圈坐。臣特以班資之高。名在於當爲首薦者之上。遂至誤被 恩點。顧今朝著間文辭贍暢。才望通優。夙試於文任者磊落相望。而臣乃眇然晩進。一朝超軼而上之。固已不安。而况彼應居臣上者。及(一作反)在臣下。則遽爾代斲。有越常例。又不特盧前之媿而已。臣之不可冒昧承當者正在
於此。若臣虧盈招損之惧。蔑學無文之宲。今不可覼縷焉。伏乞 聖明亟賜鑒諒。將臣新授兩舘大提學兼知國子之任。夬許鐫免。回授當授之人。上以重藝苑之薦剡。下以安賤臣之私分。不勝幸甚。
辭吏判大提學訓將三任䟽
伏以臣於日者。略身(一作具)短䟽。冀遆萬不近似之文任。而誠淺語拙。未格 宸聽。不惟不蒙准 許。旋又授之以銓衡。申之以訓局之 命。數日之內。兩三重任。幷萃一身。昨因 命召体重。不獲已夜入 闕裏。祗受右符而還。而終宵耿耿。憂悸滿中矣。今者喉院以文衡銓長兩職之不爲肅謝而去。至於請推出牌。而又未免坐違。惶恐之極。益不知置此身之所也。然疾痛之極。必呼父母。人之情也。臣請不避煩猥。具述本末次第而陳之。臣幼而失學。長又荒嬉。雖暫出入於長者之門。略聞古人文字蹊逕。且倖而得場屋虛聲。宲不肯一日用力。以自期於流俗之外。逮至决科。視書冊殆同弁髦。一切閣諸架上。重以年來違在戎任。靲(一作鈐)轄從而關心。筆硯益復放手。雖前日之獵得而剽取者。今直消亡盡矣。文思日以索莫。筆路日以艱澁。尋常赫号之裁。每患淹時。循例辭䟽之呈。或至倩人。覈
臣宲狀。雖指爲沒字碑可也。尙何望其提衡藝苑而掌詞命之重乎。况此天官之長。卽古所謂大家(一作冢)宰也。進退一代之人物。辨別百僚之賢邪。則此何等任也。必求當代淸名宿德厭服人望者居之。然後方爲稱職。豈如臣者所可苟然充冒。臣於銓地。不能堅守初志。雖或有前后膺命之時。而其貴也不過佐亞。銓注之際。劑量品擬。惟長席在。故可幸無罪矣。今乃據一席之首。黜陟臧否。專由於己。則不齊之物情。臣何以平允。不協之人心。臣何以調娛。况臣以殊前之踪地。當已今之時會。加以藻鏡公昏。防範不以。亦何能器賢能而澄淆濁。以塞 聖上任畀之意乎。若夫訓局所擁者。輦轂下近萬重兵。而呼吸安危。朝夕警急。非如守御之遙領外牙。御營之只率鄕軍而已。則其依托之重。威栦之盛。尤無等倫。不宜輕易授人。而謂臣曾已待罪戎垣。强笙履歷。遽然而授之。獨不念此與他軍門事休自別。而非白面書生苟假寵榮之地耶。噫。今此三者。乃一國之重任也。人之當此一任。尙惧其不稱。况兼有之乎。文武吉甫。亦將逡廵於此。顧臣殘庸湔(一作譾)劣。百無肖似。而分外 恩除。鎭日沓至。舘硏將符。兜攪(一作攬)於左右。文啣武稱。班駁於聽聞。古有是否。
人謂斯何。此臣所以惟有一死。决不敢承當者也。且念臣以菲才薄質。因緣幸會。從前忝切(一作叨)。罔非踰涯。夙宵懍惕。若隕淵谷。今者非處之職。又至於此。蚊力盡矣。鼴腹盈矣。過福之灾。理所必至。此殆造物者忌臣而促臣死耳。臣復何言。然臣之一身生死。固不足恤。而宲恐堂堂 聖朝。官方由此而益壞。國体因玆而益輕。此豈細故也哉。揆以公体私義。斷無幷兼之勢。不得不更竭肝膈之蘊。伏乞 天地父母。亟諒懇迫至情。遆臣先授文衡之任。銓地將任。亦令次第解免。俾使微分有粗安之幸。重任無濫授之譏。不勝大願。臣無任悚蹙之至。
答曰省䟽具悉。冢宰新命。乃丁未秌特拜天官佐貳之意。訓局將任。宲循庙薦。意亦非偶。所辭文在。誠爲太過。卿其安意勿辭。從速行公。
辭吏判大提學訓將三任䟽[再䟽]
伏以臣聞聖人之於疋夫。恩無所不及。慈父之於弱子。意無所不至。苟或邈然而無憫怜之心。恝然而無顧惜之念。則烏在其爲聖人之仁慈父之愛。今 殿下聖人於臣慈父於臣。凡有控極。宜垂顧怜。臣切惟國有三柄。用人之柄將兵之柄主文之柄是已。其柄
至重。而其材難全。設官以來。盖未有一時而秉三柄者。良以此也。今臣之才。視古人爲如何。其所處。視具僚爲如何。而 殿下苟然授之而無難。臣亦厭然當之而不辭。則其於國体又如何也。自有此 命。親知族黨代爲懍惧。有唁而無賀。誠以滿盈鬼神之所害。勢位人情之所忌。福過而災生。寵極而辱隨。從古人臣鮮或免此。此臣所以中心危厲。若添罪戾。殆不知 恩遇之爲可榮。分義之爲可怵。其情可蹙而其心亦可悲矣。臣則望 殿下不啻疋夫之於聖人弱子之於慈父。而今乃邈然恝焉。了無憫怜顧惜之意。天地之大。猶有所憾。正爲臣今日道也。今此三任。何莫非非臣所當得者。而藝苑提衡。尤不近似。至若銓長之任。日者 聖批雖喩以丁未秋特拜之意。而顧今頭顱。却有差異者。盖臣自初藉手而事 殿下者在於是。 殿下之終始望臣責臣者亦在於是。然其如人心已痼。世道難平。始焉心惡。末乃口斥。至於兩邊䟽幷發而極矣。臣於春間。宲有丐休之計。其爲言不但爲引疾而已。則臣之自量。固已熟爛。今豈異同。且比來居銓職者。率多仰體 聖意。幷除而通擬。銓注間面目。幾復十數年前所見。此則臣雖出。無以加焉。
但彼一邊人之引義自劃有除輒辭者。無少變動。愈往愈甚。此則臣雖出。亦無如之何矣。 殿下於此。旣已失可爲之會。又未盡可爲之道。而 聖志徒勤。名宲未副。則以臣不才。承末流難迴之勢。受成局已殘之着。縱有血忱苦心。將何所措手。旣知其如此。而冒榮叨華。揚揚於政席。則此殆近於朱子所云依托欺謾。以取爵位。言者之言。恐無以拄其口矣。臣何忍爲是。然此特從大体而言耳。區區一念。拚死而必遆者。豈惟此而已。噫。臣譬則一僬僥也。而旣負之以九鼎之重。又益之以黃鍾與大呂。迫之令起。其必覄壓而死無疑。縱僬僥死無可惜。獨如所負者重器何。嗚乎其危矣。與其强其不能。不得全人與器。曷若稍輕其負。得全人與器之爲愈焉。懇迫之極。言至於此。惟 殿下念之。連因喉院啓辭。 天牌鎭日押臨。而顧臣三啣俱帶之時。决無因仍冒出之勢。故一味違傲。罪何層積。情窮勢蹙。覔死不得。輒敢不避煩瀆。更申鳴呼焉。伏乞 天地父母。上念天職之不可輕授。下詧臣言之非出例讓。先將臣文衡之任。亟許遆改。將任銓職亦許次第解免。俾爲公私兩利之地。不勝幸甚。
特喩後更辭三任䟽
伏以臣猥陳重任之决難幷兼。䟽至再上。而 聖兪終靳。 天牌日辱。臣罪日積。方此惶恐悶縮矣。不意又降 特敎。責之以事体。喩之以太過。飭勵之嚴。開誨之切。乃至於此。臣如有一分轉動之勢則何敢一向撕捱。自取昧恩蔑分之誅哉。第此三重任之俱係匪分。不可一時幷帶之宲。前后辭本旣已備陳。今不必架疊。而顧臣守株之見。與前無異。三啣俱帶之日則雖被譴何。决無變動之路。故今於 特牌之下。又未免坐違。臣罪至此。萬戮猶輕。伏乞 聖明亟削臣本兼諸任。仍令有司勘臣罪律。俾爲人臣慢命者之戒。不勝幸甚。
答曰。省䟽具悉。卿之如是固讓。决知其過矣。所帶銓職。本非過辭。兼管將任。前例有焉。雖以文任爲辭。此非越次。未行公前。豈朝拜夕遆。啓日后無限撕捱乎。本兼重焉。雖欲陳懇。膺命后從容陳之。其何不可。▣▣▣違牌不顧分義乎。卿勿更辭。從速膺命。
更辭大提學䟽
伏以臣之虛帶萬不近似之文任。今則月已易矣。初非有一分仍據之義。則亦豈有一日自安之心。而煩瀆是惧。泯默至今。若其惶隕懍惕。何敢暫弛於寢㒱
之頃也。然臣之滿溢之憂。負乘之惧。 殿下一例視之以虛讓。今不敢架說。請以 國体申言之。臣聞天之生才。各有定器。國之用人。各因其材。故夫以唐虞盛時。臯司五刑而不能兼敷敎之任。夔典八音而不能兼惟允之責。盖昔聖君設官分職。各有攸屬。無相侵奪而然。而今臣以器則窳。以材則枵。特是空空然一物。而旣已長銓地矣。亦以掌戎柄矣。又重之以文衡矣。國之三任。幷萃一時。此不特灾此反身而又害國。此不但人怒。必有鬼責。此臣所以懍懍危慄。必欲解免者。而至於文任。尤不相稱。其蔑學無文之宲。前后辭本。瀝陳無餘。今不必覼縷。而藉令臣之學術文才。雖足堪之。其奈方圓有定形。心手無貳用。今若左執戈矛。右挈鉛槧。而責之以其能。則其不幾於方圓互易。心手不應之敀耶。頃日 聖批以都政之不可踰月。責之以分義道理。又以文任之從容陳懇。諄諄誨喩。臣誠感怵 恩威。未免冒昧出肅。而回視藝苑新啣。慚愧滿中。矧且前任文衡遆已經年。兩舘諸務多有積滯。如應行月課等事。尤宜時急修擧。少有以賁餙文治。而臣以必遆之人。一切廢閣。是則一日虛帶。便有一日之害。二日虛帶。便有二日之害。而徒致上
下相持。人器俱廢。則其於國家。亦何有利益哉。伏乞 天地父母。怜臣哀悃。察臣至懇。先遆臣文衡之任。俾使他務無妨。私分獲安。不勝幸甚。
[更辭大提學䟽]
伏以臣昨將血籲。敢瀆 宸嚴。以冀收新授文衡之命。而及承 聖批。不賜允許。至以安意勿辭爲敎。此則不惟臣文辭拙澁。不能感動 天心。而仰惟臣之從前一切淸顯之職。始雖力辭。而只以牀(一作怵)畏殊人。不能堅守初志。故 殿下或意其前如是。后未必不如是也。一䟽二䟽。終始靳兪。此臣罪也。慚赧之極。尙復何尤。然顧此三舘重任。非比他職。區區自劃。亦已審固。雖或重被譴何。義在必遆乃已。此宲非依違冒據爲一二例辭而止者。玆敢更披肝膈之蘊。以竭 聽卑之聦。伏乞 聖慈俯賜怜察。亟遆臣非分匪才之新任。得以無損於國体。獲安於臣心。以公以私。萬萬俱幸。
過都政後更辭三任䟽
伏以臣於天官長席之任。不惟萬萬不似。自量已熟。莫可副 聖意之萬一。而當初迫於 嚴命。冒昧一出者。只欲挨過都政爲必遆計。非敢有因仍蹲據之
意矣。過政后例呈辭單之翌日。卽因鞠獄体重。出膺判金吾之 命。旋以病遆。復尋初單。見阻於喉院。方在悶㭗之中。數昨不獲已入 闕。已入之后又不獲已赴於政廳。昨又以 太庙展謁。又不敢坐家。猥充於前廂之列。此皆前后事勢之使然。而大與臣初意相左。或出或入。不成規例。臣宲自愧其無據。人謂臣尤當如何。重念臣迂愚湔(一作譾)劣。蒙被不世眷知。數年之間。致位至此。國之重任。咸萃於一身。此殆臣死期將迫。莫之然而然耳。然此猶以私而言耳。以國体言之。堂堂 聖朝。不患無人。奚必取一無能之物。徒使辱高位而速官謗也哉。以言于銓曺則聞見甚短。有昏謬不審之愧。以言于戎政則號令不武。無節制驕悍之能。至於文任則顧今舘閣多有擧行之事。而當遆未遆。便作虛窠。其於公私。亦何有利益哉。衷情所迫。不得不更申呼籲。伏乞 天地父母。怜臣哀懇。察臣至情。先遆臣文衡之職。其餘本兼諸任。亦令次第解免。俾使臣分獲安。公体無損。不勝幸甚。
答曰省䟽具悉。向日筵中已喩卿之若是辭焉。予則曰過矣。卿其宜遵前旨。勿辭安意行公。
違牌后辭本兼諸任䟽
伏以臣於卽者。見擬於監試覄試一所試官之望。 召牌仍以押至。顧玆試牌事重。臣豈敢爲坐違之計。以蹈近弊之謬也。但伏念臣身鎖在考院則軍門與銓部凡事。或不無拘掣難行之慮。且臣於近日觸寒奔走之餘。舊患痰喘挾感闖發。頑痰塞胸。不能呼吸。方此落席涔涔。朝旣違 經筵之牌。今又未克祗承。臣罪至此。尤合重譴。伏乞 聖明遆臣本兼諸任。仍命有司勘臣違牌之罪。以礪他人。少得以振肅頹綱。不勝幸甚。
引咎兼辭禁將兼察䟽
伏以臣於昨日 筵中。猥引故相臣徐文重辭訓將時事。有所仰達矣。及退而考文蹟。則與所奏者大相差爽。盖其言初雖得於其一家人。然急於陳懇。未及攷宲。遽以略綽傳聞之語。至聞於咫尺之前。則其告君不審之罪。在所難免。而若臣本不近似於本局之任。自知甚明。乞遆臣訓鍊大將。俾使國之戎政有所重焉。且臣於昨夕伏承禁衛大將兼察之 命。而第軍門大將有故則都提擧捴察。自是前例。而見今本營都提調無故在京。則臣之不可因仍冒兼也明矣。伏乞 聖明俯加諒察。亟收臣兼察之 命。毋令臣
昧然苟冒。以安私分。不勝幸甚。
公元1730年
因玉堂䟽辭銓職䟽(庚戌正月二十日)
公元1727年
伏以臣猥以迂愚薄劣之材。久當進退人物之地。劑量不審。釁尤百出。早晩人言之來。固已自料矣。日昨儒臣之䟽果出。而其爲言儘覺淸峻。尤不勝瞿然之至。臣於討鏡黨。亦豈後於儒臣而然哉。大抵柳時模則所謂伸救鏡黨云者。非伸救也。不過斥之不嚴。此則時勢也。不可專責於時模。况其后言議。與鏡黨絶異。任𪼛則自聞十八日 筵敎洞諭源頭之后。不無懺悔初頭立異之意云。此則聽於𪼛者傳於臣如此。夫古人開自新之路。聖世無終棄之物。臣於此兩人。自有權度。切附於與后不與前之義。而猶不敢突然收擬。俱經一番陳白后檢擧。况今雖或不信君父之言。膠守前套若氣節者。猶冀其或悟。不曾分別。一倂通擬。而今儒臣獨於此兩人。督前過而不責其來效。切恐儒臣思之未周也。至於趙廸命事。銓郞之通之陞之。郞官主之。而渠欲徑陞於未入銓望之前。略已見諾於主通之銓郞。且榮塗在前而必欲斂避。其心可貴而其願亦不可不遂。故臣果陞擬於外任矣。今者請仍之議。至發於公論之地。以此以彼。莫非臣冒
當銓衡。不能峻防範而審政例之致。俯仰慚悚。尙誰咎哉。第念居此任者。罹此政注間非斥。冒沒仍據。斷無是理。不得不坐違 天牌。敢此據宲呼籲於 慈覄之聽。伏乞 聖明斥遆臣銓長之任。俾得允物情而安私分。且治臣前后逋慢之罪。以警百隷之怠傲。不勝幸甚。
答曰省䟽具悉。玆事業已洞燭。卿何過嫌。卿其安意勿辭。從速行公。
三度加由後辭銓職䟽(二月)
伏以世常以二大政爲銓官之瓜限。瓜熟則代。政過則遆。卽古例然也。顧臣已過二大政則近來未有如臣之耐久於銓地者。而今者加由之 命又下於格外。臣於此憂惶悶迫。益不知置身之所也。因窃伏念臣本無似。遭値不世知遇。從前凌躐。罔非踰分。而至若天官重任。尤豈如臣所可承當者也。祗緣 聖明不知臣之不肖。前后 批旨。丁寧懇勤。若有以勉於臣者。臣誠愚不自量。黽勉一出。因仍蹲冒。以至于今。今幸位著之間。驟見之則略綽近似於辛乙年前面目。罔非我 殿下堅定聖志。至誠矯革之化。而臣則不過考案分排。循資備擬而已。取舍之際。雖或無甚
低仰。而驢技止此。嫫醜難掩。銓衡之設。不亶使然。尙何望其進於此者哉。正須急求力量足以鎭浮議。才德足以服众心。愚庸懦弱之不如臣者。授以此任。然后當益有可觀。而將以致 殿下之所欲爲矣。臣之可遆之端則豈特昏謬不察廢闕典例之罪而已哉。且以臣分言之。小器易溢。不可久處於權地。以國体言之。公議至嚴。不可偏畀以重柄。臣之此言。刳肝瀝血。臣之此心。鬼知神臨。臣豈敢爲隨例餙讓而止哉。玆於 天牌之下。輒敢坐違。惶隕之極。罔知攸措。伏願 聖明察臣切至之言。憐臣危迫之忱。先遆臣銓長之任。以幸國事。以安私分。且治臣逋慢之罪。俾得以振肅朝綱。不勝幸甚。
公元1730年
因坮推更辭銓職䟽(庚戌三月初四日)
伏以臣於銓任。義在必遆。連呈辭䟽。累犯逋慢。而頃於動 駕前數日。因喉院陳稟。以將任 牌招。故不敢坐違。隨詣闕中。而旣詣之後則進退不得。姑以出仕書出。以至于今。而其意則已有所劃定者矣。昨伏聞憲臣以 寧陵參奉李漢誡之誡字改付標事。有請推之 啓。臣於此尤不勝瞿然之至。盖漢訥卽漢誡之弟。而元非生進。且方在謫。則宜無可論。而持臣
昏謬甚。呼望之際。認弟爲兄。換誡書訥。至於受 點矣。旣覺其誤字則例當改標。而待其開政。方可入 啓。則差在數日之后。亦其勢使然。然初若以熟知之人擧擬則雖是兄弟之間。豈有此錯認換書之弊哉。銓体至重。在所詳愼。則憲臣之責以不審。甚覺精當。問備之罰。亦云太輕歇矣。顧此一着。足以助臣之遆。而若臣區區可遆之義。前此䟽籲。雖已略暴。今豈惧瀆擾之罪。不以伸疾聲之呼哉。噫。臣本不肖無狀。猥蒙不世 洪渥。文啣武寄。斑駁一身。位任太盛。榮耀太極。固已駭人眼目。而至若天官之長。本非瑣瑣如臣者所可玷汚。亦非如臣者所可承當。盖考案閱簿。隨闕塡差。臣或可爲。而至於銓衡九流。品藻淸濁。得以平允物情。非臣之所能爲。况表率諸曺。総統百度。尤豈臣之所能爲者哉。此不惟臣自知甚明。適足以差當世而辱搢紳。則此豈細故也哉。臣故挨過大政。必欲得遆而后已。而 聖上視以過政后例讓。不賜兪允。莫非臣辭旨短拙。誠意淺薄。不足以感回 宸聽。而臣意弥堅。臣罪愈積。無寧早被譴何。决不敢爲仍蹲更冒之計也。伏乞 天地父母。曲加諒察。將臣所帶銓職。許卽解免。俾幸公私焉。且臣治䟽將上之
際。因 法筵開講之命。 召牌儼臨。而顧今事勢如右。又未免違逋。惶隕悚惕。益無所措。亟命攸司。兼治臣前后慢蹇之罪。以肅朝綱。不勝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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