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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軒集卷之十四
書
上丹巖閔相國(丁未)
向來再入城闉。迹甚不便。終未請拜於門屛之下。私懷歎缺。迄猶未已。伏聞几舃滯郊。未知幾日還朝。而此時匀體動靜。益復若何。伏不勝區區嚮慕之至。小人洊遭重慽。生意愈索。近又重患痁疾。澌敗轉甚。私悶私悶。世間事絶無入耳者。而病伏中。不能忘遣者。惟今日國勢耳。或者有云。大爺告暇之行。將因此遜荒。不肯幡然。嗚呼。此豈體國大臣。袖手退坐之時耶。肺腑之託。柱石之倚。固有休戚與同。夷險不貳之義。而嘗於門牆承誨之際。亦有以仰見盛意之所存矣。或者之說。無乃妄揣耶。苟如其說。則天下事無可言者矣。豈以大爺純誠至忠。乃爲此望望之擧耶。大爺之執爲可退之端者。只是討復一事。而此亦有不可遽退者。大爺之力陳大義。終始不已者。盖出於爲國不顧身之節。誠之所通。寧無格天之日。從古名臣之做事者。必不計時日。務積誠意。或有至死不去者。見今聰聽雖似杳邈。眷注雖似衰薄。若其天意之敬憚倚重。則有之矣。况士類之瞻仰
依歸者。惟大爺而已。西樞閒秩。固若無與於國事。而卧閤鎭物。自有挽時勢扶世道之力矣。今若退守東岡。如山林獨善者之爲。使艱虞之廟謨。泮渙之朝象。付之於俗兒輩。一任其壞弄毁畫。至於淪亡而後已。則大爺平日志節。顧安所在。而將以何辭。歸拜於先大王。亦將以何辭。歸拜於先大監耶。見幾而作。雖稱哲人之智。不顧行遯。自是大臣之貞。且聞陛辭之日。自上面賜手書。有衮衣待還之意。疏批勤懇。亦頗有悔悟之幾。舊臣之義。尤不可恝然也。如小人者。不死無義。而耿耿一念。自不忍忘吾君。舊時冠簪。猶未毁去。苟有一分可爲之勢。謂不可徒守一節。終廢君臣之大倫。矧爾大爺之處地乎。處義乎。極欲趨進。面達於几杖之前。而賤疾適危。未能自力扶痛治書。氣短辭澁。千萬不盡一二。臨紙悲激。自然淚下。伏望匀鑑。恕其僭而納其愚也。不備。
上丹巖閔相國(庚戌)
因山奄迫。中外均慟。日候乖常。伏未審勞動餘氣體若何。迹阻都門。未得請拜。伏不勝瞻嚮耿結之至。日昨賜對時說話。想不出於情文之外。宜無別般可陳者矣。第聞有勉留之敎。未知限日少住。又如前
秋之爲耶。大監今日之赴朝。雖只爲國葬參哭之節。而小人則謂有一大機會而不可失也。昔司馬溫公。居洛十年。絶口時事。及其承諱。入臨在朝。亦不多日。而猶復眷眷於忠邪之辨。善類賴以聳激。古人愛君憂時之誠。固不以進退而有間矣。噫。目前義理。莫大於辨君誣。君誣中可辨者。亦莫急於兩大臣事。而筵席間。無此說久矣。彼首相。則主意在於沒是非。做蕩平。始則以兩大臣事。爲一時外面之言。及今圈套旣成。無敢誰何。則輒以上心堅定。無可奈何等說。把作退託之資。士類諸人。又從而伈默悠泛。惟以進取爲得計。殊無一分慨激之意。若此不已。則環東土數千里。其將駸駸然入於長夜。而不復有向明之日矣。以大監爲國之忠。念及於今日世道。則亦必深憂隱歎之不足矣。區區之意。則大監於國葬後。必有登對之時。宜以義理說。反覆力陳。仍以士類之出脚者。專爲開悟聖聽。復定國是等語。繼陳之。則庶有格回天心之望矣。且想士類諸人。其必投謁於舍館之下。若就其可與言者。以至誠惻怛底意。面面曉諭。勉之以苦口力爭。夫如是則雖聽之者。安可不動念於此等義理耶。至於甘心和附。弁髦
大論者。亦可以知所媿悔矣。盖兩大臣之伸不伸。惟係於士類風習之正不正。今若尋常看過。不復矯救。一任其苟且汚下。則其流之弊。將至於莫可收拾矣。自上視之。亦必以從前所爭。歸之於一時黨習。其伸與不伸。無甚關係。爵祿以誘之。譴罰以制之足矣。天意雖不敢妄度。然要之。如此牢不可破。其將奈何。其將奈何。大監雖不得其位。不遇其時矣。若其上心之敬憚。人望之依歸則盛矣。在今救世之策。惟係於大監閤下。若失此機會。則天下事更無可言者矣。未知意下視爲如何。如小人者。悠悠世事。宜置心外。而惟是吾君之誣。兩家之寃。終有所不忍忘者。敢以愚見。仰瀆匀聽。幸乞恕其僭而納其誠也。餘姑不備。
上丹巖閔相國(壬子)
一治堂春秋之講。可以扶一脉義理於長夜世界。聞來起立。恨未攝齊於諸生之末也。近日事不如無聞。而大抵士類風習之不可救。比昨年。不翅又落下千丈。天也奈何。或者云乘運者。運亦不佳。勢將泮渙。未知終果如何也。程書有曰。在朝者迷於榮利。退者潔身而已。其無益於國事一也。此誠爲今日準備語也。
頃與賢胤敎官。有所酬酢。必有轉達者矣。伏望留意裁擇也。
公元1730年
與李相國(宜顯○庚戌)
嚮者進拜。未罄下懷。欲竢隷御還出。更承起居。仄聞几舃仍次京裏。顧此窮人。迹限城闉。躡門之願。未可以時月諧矣。區區悵缺。不翅如失也。伏惟日來。匀候益復神相。瞻嚮傾慕。豈勝仰喩。念今國勢。决非休戚大臣言退之時。下執事誠得古人不顧行遯之義矣。雖在西樞閒秩。若其輿人之想望。士類之依歸。則盛矣。而聖上之眷眷不捨。又在此際。或者天以指告顚隮之責。畀之於遜荒之家耄耶。其必有一副講得。不外於義理之正矣。公私仰賀。不以窮廢而有間也。嗚呼。宗國之危。迫在呼吸。如欲救之。固宜遑遑汲汲。必曰君誣可辨也。王討可行也。國是可定也。士論可張也。以是爲目前急務。力陳於殿陛。而做得十分說。無少忌諱。則誠意所感。安知無開悟之端耶。雖或不幸而不得力。此則天也。然後謂之無奈何可也。彼中書秉軸。其責固大。而吾儕人之落莫甚矣。尙可以此等經法。期望於彼大臣耶。彼大臣之赴朝也。以兩大臣事。爲去就之義。若將力辨。得請
後已。而今則筵席之間。無此說話久矣。彼大臣則不足言。如士類中稍知自好者。又隨而低頭伈默。內外供職而已。自上視之。其必以從前所爭。歸之於一時黨論。而謂兩大臣之伸不伸。無甚輕重矣。嗚呼。兩大臣危忠大節。自有百年之公議。則雖屈猶伸。伸亦何加。而獨奈所關至重。不伸則無以爲國。何哉。伏想下執事必有所深憂隱慨者矣。儻於此時。以這般義理。提警於彼大臣。仍與在朝士類諸宰相。約日求對。以所列條件。左右敷奏。則庶幾有格回之望。而時固不可失矣。未知下執事以爲如何。如以原任。異於時任爲言。則殊非所望於下執事者也。凡係廟堂機務。則雖謂之非我所知可矣。惟此大義理大是非之大關於國家安危者。則人皆可得而言之。况三朝大臣乎。况下執事之平日蓄積乎。仰恃眷意。僭妄至此。惶仄惶仄。不備。
公元1733年
與李相國(癸丑)
伏聞隷御入城。久未還次。不審春寒。匀體動靜若何。區區嚮傃。有倍恒日也。日後去就。伏想已有定筭矣。未知畢竟遜退。又如前日之爲耶。胥命後。仍住城裏。其出於不得已。可以仰揣矣。苟有可引之嫌。可據
公元1721年
之義。則出城之行。宜不竢終日矣。豈匀鑑或未見得於目前事耶。竊伏見數昨手書聖旨下者。不但如弟未死者。寃迫痛泣而已。以士類爲名者。皆將無面目立天下矣。彼和附兇黨。貪戀利祿者之視爲尋常。不少驚動。固無足怪也。吾輩人之稍有本色。能知自好者。其必張膽扼腕。憤疽狂斃之不足矣。夫以下執事平日秉執之大義。其所憂慨傷痛於卽事者。尤當如何耶。前輩名德之至今憗遺者。惟一二元老。而辛丑後屈伸榮辱。義無異同。所以刺口於請雪之論。沫血於請討之議。義理炳然。照人耳目。雖今日上心。亦必曰某某也。自有所守。必不安受此題目。苟容此世界。而猶復猝下此敎。不曾疑難者。無亦以許多蕩套人之靡然盡化。事事而無不承順聖意。試欲並與一二元老。而迫促驅使之。否則欲觀其變動而處之矣。夫然則雖致仕大臣。决不宜入處京輦。而下執事尤宜與之同去就矣。果以此等處義。往復講定耶。出城時。不可無一箚。箚語務從剴切。毋歸於草草引嫌。如何如何。世道汚隆。倫義晦明。惟係此一着。幸乞十分留心也。右相有可恃者耶。聞金華寵接。無一言及於義理。相業從可知矣。然試以明國
是。扶士論。示責望底意。未爲不可耶。似聞在朝諸人。一意寂寥。嗚呼。尙何言尙何言。悲憤之極。略此仰布。儻蒙採納。則豈直爲窮人之感服而已也。不備。
公元1735年
與李相國(乙卯)
公元1721年
春日陰曀。伏不審匀體動靜。益復若何。伏聞重膺甌卜。進位首揆。其爲朝野之欣聳。士類之想望。當如何哉。第此區區之見。異於他人。中夜思之。反有爲門下。懔然而憂懼者。伏想匀意已有所商量者矣。伏未知其將退遜陶山。復修初服耶。去就大節。惟宜明審勇决。毋貽後悔。至如世路人利害之說。决不可參用於講定之際也。朝家若有意外事故。則隨義赴朝。亦可以綽綽矣。今不必以公私輕重。有所持疑也。下懷弸積。而畏煩不敢詳陳。必有以下賜默諒矣。不備。
與李相國
向日所遭。曷勝憂慨。然在下執事。適足爲晩節光華。顧不必仰申慰語也。以辭疏罪大臣。直加削奪。至於辭旨之不少顧藉。挽近以來。亦所未見者也。中庸九經之義。掃地無餘。而自大官宰執。至三司諸臣。無一人爭之者。又從而顚倒承命。不以爲耻。眞若釋然於洞諭之後。世道至此。不覺心寒。初謂彼兇輩。
必有繼起者。尙今寂然。還是怪事也。當初疏本。鄙見猶以爲不足矣。自有嚴敎。更求謄本。披讀再三。便自滿心快活。看文字。有時緊歇。儘是義理中好箇章奏。吾儕名流之見。亦如此。不及上三疏。未必爲恨也。
公元1728年
與洪相(致中○戊申)
公元1721年
昨年七月以後。遠蟄海鄕。全廢人事。未能以一書。仰修起居儀。罪悚恒深。而若其慕嚮。則實有倍於前日者矣。寇賊雖似勦平。憂虞尙有難言。伏不審此時。匀體動靜。爲國神相否。區區瞻傃。不任賤誠。小人蒼黃奔問。宿病倍添。叫死江郊。無復生意。伏悶奈何。入城時。極欲一造門屛。仰布衷曲。而連値隷御在闕。終失一拜。及夫退屛。則南門一步。更無可進之日。下懷悵鬱。豈勝仰達。適有愚見。仰溷匀聽。幸恕其愚。而察其誠也。噫。今日事。誠可謂罔極矣。大監其將如之何哉。若以爲寇賊已平。宗社已安。則雖無言可也。若以爲陰機尙伏。餘憂反甚。則以大監之素蓄忠懇。最被眷遇。而曷不思所以開悟聖心。扶得目前危亡之勢耶。亂逆之變。何代無之。而兇悖陰慘。未有如此賊者。究其根柢。則專由於諱疾二字。而處分之不嚴。有以召之也。此則大監想已耿耿於深念
之際矣。伏未知將以這般說。一奏於告退之前耶。昨年七月後所陳數三封疏章。無非士類之所感歎者。而至如最後請捕兇書之疏。尤可見先揣賊情。逆折姦萌之力矣。是天之所以降丕責於轉危爲安之日。而况今原任諸大臣。皆已還退。士類之望。專屬於閤下者乎。适變時。仁穆大妃有曉諭八方之事。今此變故。則尤不可無兩長。秋頒敎。若以諺書。詳說甲辰聖患時首尾。則可使中外曉然知之。此亦不可不達。而四家之寃。兩相之謫。自宜繼白於痛陳源頭之後。任徵夏亦可請傅生議也。似聞一種之人倡爲保合士類之議云。噫嘻。彼旣不思革心改面。而敢爲此詐譎之計。爲士類者。雖或汚下。豈忍甘心和附。反作賊邊之人耶。彼橫目圓顱。看似常人。蔥珩赤芾。看似大官。而求之情狀。則已不容於擧國之誅矣。以大監平日擇術之明。持操之確。豈不深惡痛絶於相與周旋之時也。憂憤所激。言涉僭妄。伏惟下賜諒察而無或煩諸人。使此窮人。添一罪案也。不備。
與洪相
累月在人鬼關。久未請候於記府之下。鄙懷耿耿未嘗少弛。秋序已深。伏惟匀體神相萬福。實不勝區區
嚮傃之至。日昨登對時說話。雖未得詳。槩聞聖敎頗似落落。大異於前日。此豈但如小人未死者之痛寃而已。天道愈邈。時事漸謬。伏想匀意。必有所一倍隱憂者矣。第未知大監所奏如何。聖敎所答如何。事係鄙家。無處探實。不得不仰請一聞。乞使記府詳示全本也。且有鄙懷。未敢自隱。大監今日之責。誠大矣。士類之期仰。國論之依歸。都在於大監一身。况大臣去就。所係至重。惟玆秉執之義。非如一時閒是非。上可以昭吾君罔極之誣。下可以副善類大同之論。則其將務積誠意。必以感回天意爲期耶。不然則以道事君。不可則止者。卽古大臣之體也。不審匀意何以商量。似聞以少留之意。仰對於敦勉之際。玆後則入對遲速。惟在意向之如何。至於更入文字。痛陳未泯之公議。亦無所不可。若蒙並賜敎示。則庶可慰窮人一分之心矣。猥恃匀慈。干冒至此。惶仄不宣。
公元1729年
與洪相(己酉)
公元1724年
深秋漸凉。伏惟匀體動靜。益復萬安。區區不任瞻嚮之至。前月處分。莫非天恩。而人皆以開陳之力。感回之功。爲匀監大事業。其在未死者。感泣尤當如
何。然天心猶未快悟。國是猶未快正。而時勢之危疑。則反有甚於前日。伏想燕居之際。不特深念而已。古人云量而後入。匀監今日之赴朝。其必有熟量者。而仄聽數旬。猶復泄泄。或者匀意以目前事勢。謂不足深憂過慮。猶可磨以時月自然轉移耶。苟然則天下事無可言者矣。以匀監爲國之誠。燭機之明。而豈有是哉。豈有是哉。如小人者。窮廢人耳。宜不敢干與於朝議。而義在休戚。不忍相忘。玆以耿結於心者。冒僭仰凂。儻賜虗納也否。噫。今日第一義。莫如辨聖誣。欲辨聖誣。宜先以甲辰違豫時證患始末。請別賜處分。仍請治不設侍藥廳之罪。又宜以兩大臣之不伸大關聖誣。繼陳之矣。盖鏡賊敎文。有以四箚對三手作一句。指意陰兇。與昨年掛書一串。今若以子若孫之說。有所區別。則正所以實鏡賊敎文之兇言。彼輩之狺狺於辛壬。唯唯於十八者。盖欲外異於鏡,虎。而猶復不捨兩大臣者。乃不欲遽異於鏡虎也。此等處。宜明白辨破。而竊觀金取魯遞差備忘。則辨聖誣一節。尤不容少緩也。卽今時勢十分危疑。不比春間。盖自十八日筵敎後。彼輩皆有以窺測天意。必將爲死中求生之計。若又
上下相持。徒費時月。則不知何㨾變怪。發自何地。匀監平日臨事。每以雍容不迫爲務。而目前事機。不比平時。則惟宜拯溺做事之不暇。毋或如春間赴朝時。而致失機會。徒貽後悔也。或者云義理旣未快伸。此時諸臣之赴朝。殊無所據。且有蕩平之嫌。若無節拍。則雖日降別諭。必無應命之理。今以辨聖誣一欵。出賓廳會議之令。則向之以情勢爲言者。或可因此赴朝以伸大義矣。匀監亦曾念及於此耶。似聞驪上意向亦然云矣。愚見適然。不敢自隱。第竊悚仄。不宣。
答洪相
日昨所上一書。雖出於耿耿苦心。而大抵僭妄。第用媿悚。卽者猥蒙虗納。俯賜辱覆。區區感荷。不容名喩。且審淺寒。匀候萬福。尤不任瞻慰之至。敎意敬悉。目前事。誠十分危疑。此則不待智者而可知也。若使天意。終無悔悟之幾。而一副義理。止於蕩平。則惟當以古人自靖自獻之義。仰勉於下執事。而今則有不然者。雖以前後筵敎見之。天意所存。可以仰揣。因此機會。而有汲汲挽回之力。則天下事。猶可爲矣。大監旣在其位。又値此會。則朝野之期望。顧亦大矣。
自古大臣之做事。莫不以時勢而有所緩急。譬如治病之補瀉。蔘朮硝黃。苟失其用。則其能免不幸者鮮矣。區區竊以爲今日治病之道。在硝黃而不在蔘朮也。大監若頻繁求對。輒以極言竭論爲意。無復有一分忌諱。則聖誣可辨矣。國是可定矣。亦可以尊主攘賊。措國勢於泰山之安矣。大監旣許小人以復效一得之愚。敢以是說。獻于下執事也。士類諸人之退步。不可謂無所執。而以大監一言之重。猶未得勸起。則如小人者。豈爲力於其間哉。惟在深念而隨事猛省也。眼病方劇。姑此不備。
公元1730年
答洪相(庚戌)
向來屢煩愚說於記府之下。適足爲僭妄之罪而已。春夏以後。則未敢復修起居儀。窮約尤悔。此焉可見。而求諸人事。則未安甚矣。乃者。伏承專伻賜書之眷。不知當路大官。尙此記識於世所共棄之一賤夫耶。區區悚感。不能自已。且伏審歲暮。匀體動靜。益復萬安。下懷尤不勝慰忭。小人慘慽相仍。情事痛苦。只恨此生支離。尙在地上也。尙何仰喩。下送蓂書。出於眷顧之意。從今一年日月。無非下執事所賜光輝也。何等拜謝。病甚不備。
公元1733年
與金判書(在魯○書成未送。金台有書。謝以未覺察。姑停原書。只錄其草。○癸丑)
有書問起居禮也。仄聞日赴政席。台履之安勝。亦可想爾。觀彬。天下之一窮人也。親知之睽阻。俗情之疎棄。勢也。而惟執事常以矜憫之心。不替眷顧之誼。窮途之感。不特爲一身之私。竊以爲執事有仁人君子惻怛之意。庶或推以及之於大義理大是非。其所傾嚮而期望者。不翅飢渴矣。及夫執事始除銓長。則不能無爲執事憂之者。敢以一書。仰效愚見。一則恐隄防之不嚴。使兇賊增氣。一則慮名節之或損。使士類失望。至於盛滿二字。亦由於故舊相愛之義。若其不保終始之憂。則固已往來於中。而猶未能爲先事之言矣。執事旣膺命。而政目從而出。則窮人之寃迫痛裂。於是乎極矣。噫。彼以士類爲名。以蕩平自任。前後居銓。一意苟容者。顧何足言。而猶不爲此等沒國是壞世道莫甚之政注。而執事乃爲之。嗚呼。尙忍言哉。四家之窮天至寃。固國人之所共哀憫。而執事亦嘗以兩大臣事。陳白而請伸矣。彼兇賊輩之甘心四家。莫非誣逼聖躬。謀危宗國之兇計。則其負犯之至重。關係之甚大。執事亦非不知。而今乃崇奬此輩。不少疑難。虱附鏡賊。出力煽禍者。遽擬於喉司
之望。祖述諸兇。挺身墨名者。首入於齋郞之選。一政再政。猶恐不及。有若爲官擇人。非此莫可者然。窮人之向以仁人君子望執事者。其亦淺之爲知也。而蕩平之必亡國。至此而益較然明甚矣。噫。從古兇人亂賊之所懲畏者。惟在於典章之所必討。名敎之所不容。而今之所以待兇賊者。不惟不以法繩之。又從而以罪爲功。汲汲引進。天下寧有是耶。如令執事不甚看得義理。惟以承順聖意。取悅彼輩爲務。計窠對擧。較數參用。就其中罪名之差輕者。而備擬之。不患不多矣。今又以此爲不足。卒爲他人所不忍爲之事。此則恐非聖上做蕩平之本旨。而執事之爲自家計。其亦拙矣。執事雖或曰事出無情。不必深咎。在我則抑有一說焉。夫人有父母之讐。而爲其所親者。旣庇護其讐人。又且諉之以情外。則其將置之尋常。而終保其前日之好耶。似此處義。若易地而思。則雖執事。亦必不以爲過矣。窮人此世。不復有望於執事。而記府之問。亦將自此而絶矣。然窮人之辱知於執事久矣。雖不敢以友道自居。而遭此不幸之會。作此不幸之擧。莫非窮之故也。先儒以孔門鳴攻。謂之忠厚。則雖今告絶之日。亦豈無耿耿之餘意耶。噫。先相
公元1754年
公甲戌以後。明辨邪正。大定趨舍。遺事歷歷。實有照人耳目者。而今日忠逆之易分。比甲戌十倍。今日時勢之可憂。比甲戌百層。則在執事紹述之孝。固宜尊君攘賊。先義後利。以扶三百年宗社。而目前所做。一切反是。執事若於夜氣淸明之際。反求而自省。則其必有怵惕於心者矣。嗚呼。升沉有命。禍福在天。百世之公議。亦可畏也。更願執事。毋以鄙言。謂出於私心。而少垂恕察焉。不備。
答金判書
嚮對李生有酬酢語。窮人處義。不得不然。欲作書而還止。盖亦窮約畏忌之故也。所懼者。今俗嘵嘵。好爲惎間譸張底手法。安知不重得罪於台座善恕之雅量耶。方此悚怖。匪意獲拜下札。滿紙辭意。實出於惻怛傷愍。若其不遺故舊之誼。尤非始慮所及。此心不能無感荷媿縮者矣。向日事。李生想必詳悉於台座矣。今不須更費辭說。而目前自處之義。終不可保得欵洽如前日。不幸甚矣。然世間事有未可期者。要看出場。是則責在台監他日之邁征異同。雖窮人亦未能預料矣。惟望寬諒之也。
公元1735年
答金判書(乙卯)
公元1754年
書末所示拜悉。適聞流傳說話。不無慨惑底意。對李生有所酬酢者矣。來敎如此。人言之過爽可知。而第昨秋筵奏中數轉語。愚見終不能釋然。苟如台說。則將見是非混圇。枉直倒置。其流之害。必至於實壬寅之兇言。藉戊申之賊口矣。彼數人固不足恤。獨不念所關之至重耶。若以古人所云。主人邊人賊邊人等語。深究事理。則似此關頭。不難劈破矣。曾謂台見事明透。而於此易見之事。猶不免執迷如此。此亦運氣而然耶。如玄石公之兩是兩非。趙持謙之用意扶抑。觀其始則似不甚怪。而滔滔餘波。懷襄于今日世界。已無可救之勢。而台又有此等說話於兇誣復肆之日。是何事也。是何事也。台若於志氣淸明之際。擡得公眼。以觀是非大體。則其必翻然大悟矣。如何如何。素知台於窮人。終始顧藉。鄙亦一念期望。有異他人也。故又復因書妄發。幸恕其愚。而察其誠也。
公元1737年
答金相(在魯○丁巳)
一卧深峽。山以外。便似隔世。欲西望則嶺極天。目無所施。惟掩戶叫病。雪多少。亦不知。此際。家僮自京至。奉傳一緘書。卽匀座所賜記問者也。入山以來。一切世人。雖平輩凡宦。未曾有一字訊此流落中消息。而
公元1727年
匀座乃屈其位。而先於人。何等眷誼。何等驚感。天時甚寒。匀體又復萬福。鄙忱之區區傾慰。尤不可勝喩。巽章之迄未得請。聽聞亦覺悶然。况以身當之者乎。近者。得見朝紙之來本邑者。自上猶加敦勉。有若可出不出者然。是何故也。窮者之平日辱知於執事。可謂不淺矣。苟有愚見。未嘗自隱。今有書往復。而無一言及於當頭大關。則是負執事也。乃敢忘僭而卒言之。狂甚狂甚。向日事。尙何言尙何言。以執事之位望見識。猶不免撓攘顚倒。甚至於壞公體而喪私義。淸議慨惜。至今嘵嘵。雖窮者。亦豈無願忠效愚之意。而有戒在心。迄可知止。故遂因循吞默。只自獨語而永歎者久矣。未知執事於事往心定之後。果已有點檢惺悟者耶。目前憂虞之不測。日後事變之無窮。莫非休戚大臣之責。做得許大事業許大名節。亦未晩矣。可能須臾無死。得見世事之出場耶。純陰大雷。殺星犯月。曉夕火光等灾異。沓集一時。天之警告。何若是丁寧耶。島夷慢書。適在斯會。而閭里騷騷。又如丁未冬。念及宗國。不覺氣短。爲今日善類大臣者。豈可但曰無可奈何。而不復思一分扶救之道耶。義雖可退。言則惟時。大節在前。餘事何拘。雖以利害言之。
求安者未必生。犯危者未必死。早言猶可爲也。晩悔亦無及也。執事於此。可以知所取舍矣。從氏台所遭。大是意外。人嘗謂從氏。大得彼輩之心。今乃首被排擠。終至流竄。異類之不可苟合。從古如此。歎咄不自已也。新曆之俯惠。年年勤念。至及窮山。珍謝不但在物而已。萬萬帶呻强書。不能盡所蘊。居寓之冷落。病狀之沉痼。亦未暇仰煩崇聽。姑此不備。
公元1735年
答兪監司(拓基○乙卯)
公元1754年
春初。梁生忽傳台札。三四年來所未有者。披玩驚倒。至今尙留案頭也。坐無往來人。久闕謝字。誰謂龍山猶是近京地耶。倐已半年。庚炎甚熱。不審台候益勝否。瞻傃區區。弟自經緬禮。舊疾倍劇。近又添得暍證。懔懔有不可支之勢。奈何。曾惠新墨曁數種。能蒙記問於通三色遍餽之餘。窮途友生。儘非虗語。珍謝之極。還用不安于心也。書末所戒。知出相愛之誼。佩服則深。第許多事功。許大名譽。旣讓與於台輩。如弟者。目前能事。惟披塵卷覓拙句。消遣閒中日月。而今若謂近窮魔。幷與此兩事而廢絶。則其將向壁深卧。只做閒睡耶。台敎中求嗣二字。弟固一念希冀於衰晩之日者。而再經墮胎。尙無抱子之望。無亦命耶。所懼
者。雖或晩生丈夫兒數箇。若禀得近世運氣。天然是功名骨。而不復知義理名節。則不但弟心大可悶也。台亦必不受牀下之拜矣。此雖似閒思慮而苦心。所在亦可想也。似聞台於觀風採謠之暇。留意於斯文事。不惜財力之費。能使院宇突兀。一路聳觀。此足爲台中年事業耶。非弟所敢論也。餘不宣。
公元1739年
與兪相(拓基○己未)
公元1725年
在峽日。仄聞特膺甌卜。進位具瞻。自不覺喜而不寐。豈直爲吾榜之得窮途之仗。實出於爲國事爲世道期望之意也。宜卽奉尺書。以效朱書所謂慶問者。而退士之通相門記府。恐涉煩猥。迄今闕然。可勝歉負。冬令太乖。昨今始有沍意。伏惟匀體起居益復神衛。區區仰用瞻傃。賤夫水土舊祟。乘衰轉劇。便成難治之證。爲醫藥姑淹江郊。而迹甚不便。病且難支。只增愁悶。就悚賤夫之忝知於執事久矣。非敢曰心期之相照。而亦有所嘗敬重者。至乙巳丁未以後。執事頻除言職而無一言。則不能無疑惑。屢形於合席酬酢之間。及夫位望漸高。時勢愈變。百責之任。歸於執事。則雖田野退屛之人。不得不以平日所敬重者。仰期大事功大名節。而執事之受黃麻對金華。亦有
日矣。未聞有一二建白如拯溺做去者。然此心泄鬱。有時獨語而長吁曰。今日事。莫非天也。忽聞執事封進大箚。已默想其所陳。必不寂寥。俄見草本。果是目前大義理緊關說。讀來。令人滿心敬歎。又聞引對時所奏梗槩。至以或箚或奏。期於準請爲對。賤夫於是乎一倍歆服慕悅。始欲以前日之所疑惑者。負荊於門下。嗚呼。天將祚大東耶。兩家事。大關聖誣。一日不伸。國不得爲國。况逆變層生。去益兇妖者。莫非倫彝不明。王綱不振之故。爲今日大臣之責。無大於此事之汲汲請伸。而于今十有餘年。無一人出力痛辨者。獨執事於入相之初。先辦此一着。勤勤眷眷。不比他人一時塞責之言。將危之國勢。可以復安。已壞之世道。可以復挽。未死者之至今留雙目。得見賢參政莫大做事。疇昔之忝在知舊者。亦與有榮矣。玆以一書仰賀。而第念當事格回之道。必就本事緊切處。痛快劈破。或詳密開陳。然後方可得力。顧今聖心之眩惑。專由於彼兇輩之操切脅持。彼兇輩外似捨定策聯箚。而猶夫罪兩家以子若孫者。內實祖鏡虎之兇言。且聖心之靳許者。亦在於嫌之一字。而許多妖逆。皆從義理晦塞中出。伸兩家亦所以昭
聖誣。折亂萌。盛箚中不無此等語脉。而猶欠十分說話。此後箚奏。必宜加意於此欵。而終始心力。如李文成四十箚。然後乃可爲眞大事功眞大名節矣。惟在商量。不敢煩縷。不宣。
公元1741年
與兪相(辛酉)
公元1754年
違阻倐已經年。霜涸又將成冬。不審近者。匀體動靜益復如何。區區不勝嚮𨓏之私。小人未遂入峽之計。尙淹近城之蹤。只是垂老一兒。爲莫大憂患。還可憐歎也。近日處分。本案雖似少伸。大體猶未快雪。至於一二不逞。敢事眩惑。致有改下之擧。其中庚子以前云者。最係虎賊之誣逼緊關。此而不卽還刪。則反不如仍置前案。以竢天意之快悟。首相求對。亦不能痛陳彼兇輩心術。趙宋又從以瞞蔽黨助。將使御製文字。無復刪定。而不日廣布矣。爲今日臣子者。其所痛迫憤裂。當如何哉。士類搢紳。方陳聯疏。而以目前事機言之。其能感回天聽。亦未可保也。此時大臣之所嘗見重於君父如下執事。若以剴切一封事繼之。則必大有力矣。下執事雖自處以負罪在野之臣。此事旣關聖誣。體國大官。義不可終無一言。况敦召之批。有卿心得伸等敎。竊想聖
意深諒下執事平日秉執之嚴正。此際辭章。尤不可不攙及於此一欵矣。未知果有是意否。雖或後時。猶可爲一副。當痛快底言議。其爲世道之幸。亦不貲矣。不但迷見如此。士類諸人。莫不期望。毋或視爲狂率之言。而亟賜虗納也。不備。
公元1737年
與閔判書(應洙○丁巳)
比來仰惟台候益福。寵擢果副近日人望。舊時儕類。亦豈不爲之栢悅也。第未知台將自此平步世路。不復守難進之義耶。吾輩之稍持淸議者。不過若而人。而台之爲吾輩所許與久矣。彼當路者。宜不視之爲容易變改之人。而吹奬薦引。不比尋常者。其意未必在於爲朝廷急才賢。盖以蕩窟空虗。無人可充。欲以腴官峻秩。爲招納之資。傍觀者已揣其用意之太勤。或者以台之見愛於當路。不無疑惑。或者謂台必不墮其術中。弟亦曰。台豈爲此羞耻之事。以台之世德人地。視今日世界。寧有出脚染迹。同流合汚之意耶。台旣十年自靖。未嘗一供內職者。誠以義理未伸。名節難放故也。而今則世道之壞敗。比前十倍。所謂舊日士類之入蕩平者。隱然歸兩家於有罪之地。乃反與彼兇輩結爲血黨。甚者則猜善流如毒螫。誘
私朋以香餌。使三百年培養之士夫風節。壞盡無餘。又從而顯加扶抑。一反是非。天然是彼類心腸矣。觀其頭勢。其將日甚一日。自趨於亂亡之域。不待智者而可知。如兪展甫無甚圭角。而猶且前却於前後勉出之日。看得甚明。把住甚堅。當路者百般籠絡。而不得至有狠怒之意。台豈自待太薄。反居於展甫之下也耶。今人之外示虗讓。內欲好爵者。輒曰迫於嚴命。不得已出。此正所謂以手探物。口云不欲者也。台則一疏可得順遞。若以從前不出之義理。明緊爲說。包得忠賢抱枉是非靡定底語意。又以辭卑居尊。喪廉慕榮。人不食其餘結之。而的示不樂蕩利之氣色。則不但順遞。天意必認爲兩家未雪。士類終難迫出。然則日後請伸。亦可得力矣。雖以此譴罰。在台適爲莫大光華。有名節之判書。何遽不若無羞耻之大匡耶。於此。尤可以知所取舍矣。聞追後入蕩者。私語人曰。河淸無期。更待何時。其亦不識常理之甚者矣。陰陽消長。自是易理。豈有非陰非陽不消不長之理耶。台之一去就。大關世道之汚隆。念來耿耿無寐。强疾治書。不避狂率。儻蒙俯諒苦心。小賜虗納。則士類之幸。當如何哉。不宣。
公元1746年
與閔相(應洙○丙寅)
公元1727年
金甌膺卜。實叶朝野之望。區區欣聳。不翅喜而不寐也。寒暄無常。伏惟匀體動靜。神相萬福。昕庭拜麻。想於三章例巽後爲之。不必多費時日。未知已有講定者耶。已退之人。宜若忘情於世間事。而猶有憂時一念。消磨不得。自聞下執事進秩中書。不覺滿心傾喜。盖丁未以後。無復有士類大臣。惟兪相國。不失本色。而席不暇暖。識者之所嗟惜也。下執事之膺是命。適在於涇渭混流。一世波蕩之餘。或者天啓聖衷。畀之以拯救之責。使三百年培養之善類。得有一分依歸之所耶。國勢之安危。時運之消長。都係於當國大臣。秉執運用之如何。至於討復大義之尙未快伸。下執事之所嘗深惋隱痛。亹亹於平居酬酢之際者也。竊想匀意商量。必以此爲第一急先事。而從古做事者。皆先積誠意。終獲感回之效。雖不必突然極論一時務快。以致無益而有害。然惟此一事。宜爲延英進對時最先奏。而隱忍持久。必以定國是挽世道。爲許大事業。如徒思自好。只取淸名徑歸閒庄。一意便身。决非世祿大臣之義也。前日枉臨時。預獻是說者。其必記有之矣。以爲如何。臨紙忙草。未
能罄盡鄙懷。不勝紆鬱。小人一出都門。已作閒廢之人。私義粗安。而將符之屢勤傳授。終恐爲速戾之階。悚甚。儻蒙匀座俯念窘迫之情。先容前席。得以順遞重務。幸免大何。則受賜莫大矣。亦乞留意也。不備。
與李參議(瑜○庚戌)
公元1721年
前後書出於不得已。想必諒之矣。日來侍奉起居如何。區區瞻傃。朝者有人送示政目。帶睡乍見。恰似趙宋手段。意謂判書者。已出參政。而就其頭辭而見之。則又有只出緊任四字。於是乎睡意盡散。自不覺咄咄聲之發於口。鄙旣窮廢者。則世間事。何與於渠而惟此數寸政紙。大關百年世道。非比近來吾輩許多擧措之不如意者。豈令之平日所秉執所講定。而乃爲此耶。今若以辛丑之變。戊申之逆。謂不足深惡痛疾。以今日蕩平之論。參用之政。謂可以做國家無偏之化。則如鄙者惟宜閉口無言。留目以看。而令自是舊日兪玉。鄙自是舊日國甫。其所以得於酬酢之際。徵於書尺之間者。不翅明白。慣熟心焉。敬歎心焉。期望者。實有倍於他人者矣。對儕友輒曰。世道之責。惟某令在耳。向令之出肅見職也。人或視爲近日窠
窟。而鄙意則不但不爲訝。謂必有可觀底事矣。而目前所見。乃止於此。大是意外。大是意外。吾輩人之附蕩平者。莫不以聖意堅定。不如是則不可爲爲言。苟然則爲士類而持淸議者。但可牢卧不起。如三山之爲。令之前日固辭者。必此義也。雖或黽勉膺命。隨參政席。亦不可强屈己見。同做汨董之政。况獨政而豈有純襲彼套。全沒本色之理乎。令之出。旣非樂爲。苟有求遞之意。則隨參而力抗可矣。獨政而一反可矣。何拘而爲此。何憚而爲此耶。噫嘻。義理之不伸而士類之出脚太忙。則世道之汚下。已無可言。而有識者。猶曰使吾輩爲政則寧罪。豈可效彼輩之詐譎耶。令之注擬一出。而又爲吾輩蕩平政目之一版子。嗚呼。尙何言哉。尙何言哉。詩人所謂靡哲不愚者。非虗語也。區區之見旣如此。而有隱於令。則是負令公也。把筆還投者三四。而終作此妄發語。氣質之難變。類如此。奈何。以令之善恕。宜不嗔却。而虗心容受。則非敢望也。向者。因一往復書。大困一場唇舌。令毋若畿伯然。使此漢不至於大得罪。則亦令之賜也。不宣。
與尹校理(涉○庚戌)
昨伻多荷。夜來起居如何。瞻傃瞻傃。卽見過去政紙。
乃李令,兪玉手段。而便是趙宋圈套。噫嘻。是何事也。近來吾輩人。風習之汚下。已無可言。而至於政目之出吾輩手。而用意作蕩平㨾子。則兪玉爲之俑矣。自此吾輩其將盡化爲趙宋矣。大義理大是非。亦將無見伸之日。而天地間一脉陽氣。必剝盡無餘。不復有不食之碩果矣。老兄旣與之日夕相從。則何不思規正箴砭之義耶。兪玉而如此。老兄亦不得辭其責矣。只自咄咄。人或云吾輩中。稍持淸議者。今則日漸渝薄。莫可收拾。苟然則天之所亡。尙何言尙何言。弟固知世道之不可挽回。而猶不能相忘。誠愚且妄矣。老兄亦以兪玉爲是。弟言爲非。則弟但當閉門讀絶交論而已。老兄以爲如何。不備。
公元1731年
與洪參判(鉉輔○辛亥)
初寒。伏惟台候萬勝。畿臬之命。想以致養之便近。爲幸也。少弟叨意外之除。陳意外之疏。而迄免威譴。亦意外也。未知台視爲如何。弟則雖不敢以職名自居。而若其所陳。則出於憂慨世道。欲救得士類。俾之顧初心而善後圖矣。非不知言出弟口。不徒無益。適足以激成其遂非合汚之勢。而弟若又無一言。只以順遞爲意。則殊非弟面前義理。而亦一鄙夫也。弟
豈忍爲此哉。人或曰今日士類之出脚於世路者。豈皆全無羞耻。如疏中語。而曾不區別。混加譏切。則其中稍自檢防。欲存本色者。得不寃且悶乎。其言固似忠厚。然以弟觀之。特五十步百步之間耳。世所指爲蕩平之甚者。便是趙宋之私客。不足責也。雖自謂非蕩平者。始則固辭冗官。終則汲汲於好爵。前則自許危言。今則默默於大義。不覺其潛銷暗鑠於熱鍋打合之手。可勝惜哉。如台處地。異於他人。此台之所以秉執頗嚴。不忍爲蕩平之論者也。嗟乎。伯氏丈不可作矣。惟台在耳。弟嘗以歲寒心。期有望於台。而及見台昨日辭疏。則弟之落莫甚矣。弟疏所論。雖非台所可自當。然亦宜以數行緊語。引以爲一時辭免之義。以振他人委靡之習。以張吾輩慨激之氣。而台亦置弟疏於不足有無之科。他尙何說也。宜其有趙尙行之疏。一邊斥弟而請譴罰。一邊營救蕩平中人。至許以同心國事也。向者金台德裕氏。有攻蕩平疏。辭氣凜烈。有足以泣鬼神。而士類之在朝者。無一人引嫌。惟有翰林徑出疏而已。此豈舊日士類之廉義耶。雖今日辭職。明日出仕。人孰御之。而猶夫佯若不聞。恬莫爲耻。又從而嘲笑詈罵。無異於趙宋輩之爲。
今之不有弟言。亦無足怪也。似此風習。實有不可說者。其將並與大義理。而看作弁髦。又將與趙宋輩。盤結益固。使人莫敢誰何矣。以台之明。何不思早自超拔於載胥及溺之日耶。他人之狼狽。非弟之所可知。而於台則終不忍自隱。敢以微見仰溷。儻賜善恕而不至於斥絶耶。不宣。
公元1733年
與李陶菴(縡○癸丑)
時候乖常。天氣且熱。不審比來。履道起居。益復萬勝否。仰庸嚮傃。區區向來所遭。可勝慨歎。除旨又下。想必有陳暴之章矣。觀彬棲屑靡定。一意窮約。病故相仍。惟日惱撓。只自愁悶而已。家姪榮克。隨令從氏。委進門下。待長請學。卽家兄之素望。亡弟之遺意。從氏輩。必有所奉禀于玆前者矣。此兒頭角。雖似早成。而猶然童騃。禀質雖非下劣。而實欠精敏。自以失學無聞之兒。且有厭讀不惠之病。其必大貽勞於丈席。大見笑於同門矣。父兄之心。寧不媿懼。然若蒙下執事。念來者勿拒之義。垂誨人不倦之惠。俾之仰承緖餘。終得成就。則私門之感幸。當如何哉。迷兒亦有親炙之願。而以其母病。未能同時執贄。甚可恨歎。先狀文字。聞已完草。禮當躬進拜受。以伸銘謝之忱。而憂
病所拘。末由致身。儻以原本俯投於姪兒告歸之日。爲惠尤大矣。第甚未安。或可寬恕耶。不宣。
與李校理(亮臣○丙辰)
阻面已隔歲。瞻悵與日俱深。漸暄起居。仰惟益勝。弟纔經湖鄕。往返病憊莫振。悶甚。仄聞兄見除嶺邑。以兄秉執操守。似無干求之理。而名官之外除。亦非容易事。則兄之得此。誠是料外。未知去就將何居耶。近來吾輩人之稍知廉義者。不免隨他漸渝。觀其始終。判若異人。惟兄獨保淸節。如弟者常敬歎而愛悅之。今若顚倒出脚。則吾儕之落莫。當如何哉。尹景平豈天上人耶。景平無處義之可言。而猶能取舍於餓死失節之大小。兄豈忍忘棄前日之所講定。而猝然改圖。自處以景平以下之人。終孤士類之所期待耶。嘵嘵者。不無愛兄。而過憂者。况弟之苦心。與兄相照者耶。非敢謂兄爲此汚下之擧。而弟素有心疾。不能按納。妄發至此。幸諒納而敎示也。朴三銓政注。以弟之見。苟且甚矣。或云兄與尹景孺。多有所贊助云。然則雖使兄輩爲異日銓堂。可知矣。可勝慨咄。此後則切勿與知。毋貽譏笑。如何如何。柳益輝靷葬已定云耶。惜哉。何處得來。悲甚悲甚。不宣。
公元1736年
答李參判(箕鎭○丙辰)
公元1728年
固欲奉書。以布耿耿。而把筆還止。因循迄今。病懶窮約。亦可知也。匪意先施之問。遠及荒郊。披來欣倒。如獲隔世消息。且審漸暖。台履萬勝。區區慰喜。尤不可量。弟江居。近益不便。纔已退寓鄕庄。而修葺弊廬。不免擾心。奈何。書末所敎。弟固窮人也。何敢容議於當世榮宦之出處。而於台兄。則所嘗期望也。故自聞有附陳之章。始擬一書仰賀矣。無何。又聞已膺命出謝。書亦後時。便有無聊底意。弟之負台兄大矣。慚悚慚悚。然台我之間。終若泯默。則是無友道也。不敢不以前日所欲言者。略陳之。果能見容於雅度耶。台之今日去就。雖未知所據之如何。而戊申以後。未嘗一肅內職。微意所存。盖可想矣。矧今國是愈晦。倫綱掃地。而賊輩之無忌。蕩類之無耻。日甚一日。則自好者之不欲染迹於這箇窠窟。宜十倍於向來。而台乃漸次轉動。不覺前後事之矛盾。無亦看得別般義理有甚可出之端而然耶。近者蕩中一種之論。以昨年筵敎。爲某家之斷案。渠輩則反以淸議自居。而士類之斂迹者。亦稍稍出脚。有若始迷終悟。捨舊圖新者然。否則曰河淸無期。更待何時。似此悖謬之習。固
公元1721年
不足言。而以台秉執標致。又復同歸一轍。不以爲媿。則其爲世道之害。反有甚於自初和附。處以下流者矣。其將慕影效步。圈套漸廣。藉名倚望。聲勢彌大。末流滔滔。終必至於一世盡化。無復有保得本來面目者矣。台之一擧足。而運氣之消長義理之晦明係焉。台豈不深量熟講於此等大關。而遽爲此大落莫之擧耶。辛丑以前。則彼此黨目。不過邪正之分。而尊叔父睡村相公。猶不肯與崔錫鼎輩同朝比列。一進一退。殆似氷炭。淸名懿節。至今照人耳目。以台處地値此世界。而不思春秋之大義。反附調停之邪議。此豈平日所期於台兄者耶。竊想台兄。必有所瀾漫裁度以爲善後之圖。而吾儕風節。大抵汚下。蘭蕙菉葹。不可復辨。雖如弟之敬服台兄者。安得不驟聞而過憂也耶。高明之見。如以鄙言。謂狂妄無可聽。則幸賜回敎。以牖愚惑。使得曉然於台兄意向之所在也。世間事宜。若不關於窮廢之人。而今又作胡亂說話。仰凂台聽。儻蒙善恕。而得免大見罪否。不宣。
公元1739年
與李判書(箕鎭○己未)
新膺寵擢。幡然造朝。果不孤士類之望耶。不審比來台候。益復如何。區區瞻傃。殊不自已。弟就醫近
公元1727年
郊。迹不便而病無歇。悶甚。時耗有時入耳。只令人憂歎。而獨賴有右相一箚。可以扶國勢救世道。豈勝敬歎。第今日朝著。無可繼陳此論。並力苦爭者。奈何。竊想台平日秉執。必不吞默於此等大關矣。而纔見盛疏附陳。有明是非三字。令人開眼。若於近日。更進一封。敷衍明是非餘意。剴切爲言。則其必大得力矣。未知已留意否。台於丁未以後。屢除言職。未嘗有一言及於此。士類不無落莫底意。而如弟者。深知所存。期望不衰也。故敢以愚見仰勉。幸乞虗納也。一疏之準請。雖不可望。而士論之大同。公議之咈鬱。足可見矣。則庶或因此而格感聖心。終必有勉從之日矣。况念台位望旣峻。眷注方隆。此時一言。足以見重於上。在台自好之道。亦不宜退步。大論於忌諱之世。嚮用之後。必不待弟言。而已有所默筭者矣。至於草一好封事。留作草藁中。可觀文字。亦似有關也。餘不宣。
公元1750年
與李判書(庚午)
台之入城胥命。已多日矣。不審卽者。台候如何。所被嚴敎。極是情外。雖未詳旨意之如何。而竊想滿心危悚。無以自寧矣。御駕回鑾之前。其將仍淹
匪所。凡百必多冷落齟齬者矣。爲之仰慮。聞近者。彼相臣於筵席。以忠厚長者。厚德君子等題目。稱奬台。極其辛勤云。此在台甚不光鮮。以台處地。言議若見憚於彼輩。則必不爲此等許與之言。何以得此聲也。如弟之積困拳踢憂在罟穽者。實有寔命不同之歎。還可一笑。去就宜未暇。隨意徑歸如前日之爲矣。苟其黽勉遲留。則當以睡村相公之峻斥崔錫鼎者爲法。使異類畏忌吾儕矜式也。言出忠告。儻賜虗受否。不宣。
公元1737年
答李判書(秉常○丁巳)
自廿八以來。區區此心。無日不在座下。此豈特平日慕向之私而已也。獨坐虗樓。政爾孤嘯。匪意下翰。遠辱荒郊。忙手披復。如復拜討也。且審漸凉。台候萬安。仰用慰喜。近日事。不如無聞。了不探叩於在城知舊久矣。悠悠一付之天。而惟二三名德之素所依歸者。有不能相忘於世道百變之日。其亦慽矣。槩聞大小諸人。㥘弱太甚。能不喪魄者幾希。間或有故爲恐動。要與同歸。其心甚不仁矣。以執事操履之貞確。豈有一分撓奪於此等浮議。而士林不無落莫歎惜底意。目前景色。雖非局外人所可揣得。人所云不如是。則
必不免者。萬萬無是理。在下者之惶㥘喪守。適益召其震迫逼阨之患矣。竊恐執事或未深究而然也。然想已有講定者矣。亦何容狂說也。向日躡門。以麻衣說有戱。果爾臆中。雖謂之神眼可耶。好笑。眷記。昨送家屬於東峽。待其人馬之還。當卽作行。自此奉拜未易。臨書。不勝悽黯。不備。
公元1738年
答洪淮陽(龍祚○戊午)
公元1754年
近者看易傳。輒憶牛坡伴讀時事。有疑義而遠莫叩問。則只益流悵而已。此際手札。又墜窮村。披復驚喜。如獲盍簪。且審春暄。視政淸勝。慰仰尤用區區。弟病苦不健。漸覺衰謝。强把書。不免易疲。惟做睡昬昬。悶甚。淸平之約。不可失山花時節。僧云三月旬後可矣。勿憚數日之勞。及此來臨如何。時耗弟亦一切無聞。未知復有何㨾爻象也。栢蜜之惠。病口所須。栢則欲請而未敢者也。何等珍謝。有人贈紫毛方冠。異制也。如弟者已以異於衆名於世。不必着此。乃以此獻于座下。可見微意矣。毋曰素髮之不相宜。而以故人之貽。留作寢冠也。好笑。不宣。
公元1741年
與閔應敎(通洙○辛酉)
極熱。禁直起居如何。區區瞻傃。執事之入參講
席。已屢遭矣。未知文義外。有何奏對可以扶明義理開悟聰聽者耶。近來居是職者。雖吾儕。皆不免備數口讀。全孤啓沃之責。稍涉時諱。一切媕婀。比臺閣寂寥反甚。寧不大可寒心。此際執事新膺東壁之選。頻對邇英之席。平日所蓄積所憂憤。正宜及是時。披盡無隱。而側聽多日。尙無入耳者。無乃初進齟齬。徐竢得間而然耶。在他人。猶可如此。在執事。未必爲是。夫以執事之處地。最荷吾君之恩遇。而兇言肆行。聖誣未雪。則執事之沫血痛陳。當如朱夫子所謂拯溺做事。顧何忍吞默因循。費了許多日耶。嗚呼。執事之追述先大爺未卒之志事。得以明彝倫振王綱。實在目前。一着利害二字。不須計較。如蕩套中人矣。執事果已有講定者耶。執事而終無一言出金華一步之地。則人必曰某猶依違。尙何責人。其爲世道之害。當如何哉。相箚之請停講。其用意似在於忌執事之數對。恐執事之或言。此又深思早决處。而機亦不可失也。申景瞻有士類心事。何不留與伴直進說於同入之時耶。適有愚見。敢效故人忠告之義。幸勿嗔却。而俯賜回敎也。不宣。
公元1742年
與閔廣州(通洙○壬戌)
公元1725年
禁門外一握。想來猶覺夢驚。不審近者起居如何。伯氏行果無撓抵海口。而路中有平信否。仲氏台靷期已迫。好箇器局。將作地中人矣。慟惜二字。不足以喩此衷情也。伯氏疏。發配後始見全本。疏中一轉語。於私心。有大可驚惑慨惋者。其所謂體國大臣。斷定大策。又不能無賴於居間效力之徒云者。是何語也。當日諸大臣。爲宗社定大策。何等嚴正。何等光明。亦何嘗藉此輩之力。而今忽說出乙巳以來數十年所未有之言。不少疑難。使莫大義理。反歸於掩翳不章之科。惟彼數三人請伸之論。弟亦屢陳於筵席。要之。主人邊人也。虎龍之所誣。鏡賊輩之所殺。而且涉君誣緊關。則以此爲說。足以翻其案雪其寃。顧何可强爲湊合於元不相干之事。若是其無憚耶。雖未知伯仲氏有何所聞有何所據。而吾先人之參定策大議。只出於深念宗國之斷斷血忱而已。彼數三人。平生所昧。不識何狀。則其所云居間效力者。固何預於吾先人參定大策之本事耶。此事旣係國是。又關人父兄大節。而不相議及。容易說去於告君之辭。弟雖不足數。亦嘗忝知舊之末。則其不宜惟意輕視至此之甚也。自見疏本。滿心慙痛。固欲一書
仰質。而病憂甚急。尙此銜默。今始因伻略草。不能盡一二。儻賜回敎否。此書。雖胎送於伯氏行中。無傷。不宣。
公元1741年
與李三陟(秉淵○辛酉)
公元1731年
阻拜殆不知年數。未嘗不耿耿馳仰。忽復歲晏。初陽已生。此時履靜起居。想惟淸裕。後生居然半百。萬事惟種種衰髮。而昨年始得一血屬。爲醫藥。姑留城外。早晩當全家歸峽。然則身計可以出場。而惟是若干詩卷。未曾塵覽於當世大眼目如下執事也。則欲趁未入山之前。仰請斤正。玆使迷兒。袖納各體詩六冊于几案之下。此盖數十年窮居中所得。鄙俚粗荒。未足爲詩矣。而若其險釁窮阨寃迫幽鬱。發以實情。逼於眞境者。往往有之。至如憂時憫世。片片苦心。亦多有不平之鳴。以執事忠厚惻怛之心覽至。亦必有衋然傷憐者矣。曾者。數三知舊以詩名者。各有朱靑點抄。而迷意未能取舍。莫如並置之一者。仰質於大家藻識。以决弊篋中存削之宜。幸乞留心批評。更加一黑點於題上以別之。用副後生許大之望也。辛亥年間。因儕流。得見下執事梅詩三十律。愛玩之餘。作序以欽歎之。欲一面誦而未可得。今乃書呈。以備一粲。
鄙作亦多行文雜著。而姑未淨寫。當從後呈覽耳。餘不宣。
公元1742年
答李三陟(壬戌)
拙藁。猥蒙大家評選之勤。奬許之過。古人所謂一字千金。亦未足喩此榮感之私也。曩者。偶與金大興致謙甫閒話。得聞三淵翁見後生輓人詩。以不尋常三字褒之。此則少時所作。無甚功力。不過是孺子可敎之意。而尙且有知遇聳喜之情。况今執事素嘗大見許於淵翁衡鑑。裒然爲詞林之宗匠。而不虞之譽。至有自然精奧。未見敵手等語。題後之文。亦可以取重於有眼者。珠礫之辨。世人所艶莫大。榮貴物事。皆不足以換此。此在白頭退士。豈不爲自慰之一好事耶。淵翁平仄律法。鄙見亦然。當改之矣。
答金監司(若魯○壬戌)
公元1754年
交龜時蹔叙。迄用依悵。勤問遠及路中。何等厚意。又拜洊存札。就審新元。旬宣起居益福。區區不勝喜賀。弟冒寒長路。感痛忒重。殆無一分餘氣。悶甚。所送各種。雖是營中流來之舊規。而如弟者。數朔乍叨。無一政令。固不可以道先生自居。且念當初勉赴。大是失着。羞辱無比。慚悔靡及。尙以何顔。安受此物也哉。玆
將原單所錄。一倂還呈。幸賜善諒。毋或曰却之爲不恭也。所示兩囚事。惟在所處之如何。弟豈敢容喙於旣遞之後也。不宣。
公元1743年
與朴黎湖(弼周○癸亥)
再進丈席之下。輒値客擾。未能罄悉鄙懷。歸來只自耿結。風氣乖和。不審日間道體動靜。益復如何。仰用瞻嚮。殊不自勝。今日書筵。其果入參。而去就之節。亦將何居耶。當此世道極否。義理漸晦之時。幸見緇衣好賢之誠。獲致白駒食藿之美。經席開陳。首及目前之大義。凡有血氣。靡不聳聞。苟非林下素講深究春秋之經法。則豈得辦此一大着於初見君父之日耶。所遇之隆重。所奏之嚴正。可以並美於宋文正幄對之故事。如後生者。須臾無死。得見斯會。區區喜甚。幾乎無寐。第念筵白辭意。嚴正則嚴正矣。猶不免過隱約沒摸捉。未足以扶王綱而懼亂賊。自外面觀之。則亦似提往失而捨今憂。反歸於緩急之失序。噫。今日臣子之至痛。盖在於君誣莫辨。兇論無忌。彼舊日士類之備員於蕩套者。不可以此等名義有所期望。而今以山林碩學之賢。兼有喬木世祿之義。當宗國綴旒之際。荷明主虗襟之
眷。所陳多犯時諱。所論宜咈上心。而猶且酬答如響。禮遇靡替。此誠難失之好機會也。若於告歸之章。別附一副當義理文字。必以君誣如是而後。方可快雪。兇論如是而後。方可痛絶。嚴緊爲說。撮其欺眩脅逼罪狀最著者。而仍請懲討。則不但幾晦之倫彝。自此大明。將危之國勢。自此復安。亦可見賢者一出處。大有力於斯世矣。雖手書頻繁之異恩。面諭曠絶之優禮。猶可以此而仰答矣。竊想所講定者。必不外於此。而旣有微見。不敢自隱。伏望恕其愚而納其誠焉。餘不備。
公元1751年
與洪判書(啓禧○辛未)
昨日禁中乍面。耿然在懷。夜來仰惟台候益福。區區傃嚮。世記之忝知於座下久矣。嘗以文識才術。仰期於座下者。固不淺鮮。士論之扶植。時務之區畫。謂有可觀於世道波蕩。國勢杌隉之時。而及至近日。則不無落莫底意。無乃運氣所使而然耶。固知座下急於救時。以拯溺做事爲己任。而若其淑慝之重防。利害之大關。猶有擇術之欠精者矣。古人之擔當國計。未嘗以意見偶合。强與匪人同事。棄其平日所惡。必欲援進。反貽日後之害。座下之近所心悅誠服。
惓惓於前席。冀其遄歸如東山之舃者。是座下前日言論中所不貸之人也。何其不思之甚也。雖使新法大有便民之效。比諸名義漸晦。權焰益熾之憂。其爲分數取舍。不翅輕重之相懸。况新法之不可行。一國皆言。而彼旣主張是議。其無識慮可知。且變亂舊章。使列朝成憲。無一遺存。盡革官制。以致大臣權重。無敢誰何。其手勢心法。不待明者而灼見。新法。乃其病國害民之尤甚者也。以座下所受所講。惟宜角立痛斥之不暇。今乃被其誑誘。甘與同歸。雖未知座下所據何在。而竊恐世變層生。民怨轉深。他日之患。座下亦不得辭其責矣。首揆一疏。差强人意。此大臣乃從前蕩套之袖領。與彼相許同德者。而猶且深憂國事。判爲異議。至謂安危所係。盖其老成之見。有所覷得。不忍袖手傍觀故也。於此可見人心難誣。國言攸同也。座下又何不因此引咎。請以詢玆老相。務歸便當。而直爲此自是己見。不恤他言之擧措耶。世記於此。尤不勝慨然。敢有忠告之言。不如是則是負座下平昔厚視之誼也。幸乞恕其愚而察其誠也。不宣。
公元1754年
與申判書(晩○辛未)
伏惟日來台候益福。區區仰傃。就告傔人以與永城都尉陪吏相閧之故。自宮家捉去。至於私用重刑。將不免殞斃云。是何事也。從前頗有此等擧措。有駭聽聞者。而意謂下執事隨事敎戒。庶有以自底無過。或疑其行言浮實矣。今於此事。誠不勝滿心憂歎。不知下執事視爲都尉如宗班。法外貽弊。不足爲異事耶。如此則雖有大於此十倍。不如無言。不然則下執事必有所惕然深警者矣。顧此老漢雖昬謬。豈爲一傔人有此煩說耶。謹以戒盛滿抑驕橫六字。仰效忠告之誠。未可恕其妄而察其愚耶。不宣。
公元1752年
與李弼善(敏坤○壬申)
蒼谷乍晤耿然。日來漸凉。仰惟起居益勝。區區傃仰。記末曾以湯浴請暇。數日後。當拜辭出去。而此行非直爲一時治疾。盖欲仍淹郊坰。爲謝事居閒計。進退大關也。固宜謀及於有情有識之知舊。而交義不古。面背判異。漫應之言。不足準信。惟座下視此漢常有憫惻之念。曾於相面時。以此酬酢。有曰當初出脚。自有所秉之義。到今別無事端。而遽然决歸。終不免首尾相背。是誠讀書明理愛人善導之意。然目前時勢。比向來益無餘地。義理之論。便爲莫大忌諱。竄逐相
公元1740年
繼。至有魂飛塞天。名在謫籍者。而彼蕩平大官。不但不肯一言以回聖聽。乃反力薦兇黨中師法巨魁血戰大論者。置諸三事之位。同升之人。又是募多臺停合辭。換面塗足。恬不知媿者。而許多士類。被其籠絡。靡然趨合。殆無挺然特立。保其本色者。所恃者士類。而士類之壞誤淪陷如此。大義漸晦。終無快伸之期。此豈非可退之一端耶。窮人之供世。非爲爵祿。盖亦所講有在。而庚申以後。屢遭駭機。人皆以穽石憂之。猶且遲徊不去者。弔由於斷斷血忱。日望天心之或悟。自不覺鐘漏已晩。心計俱違。而及至近年。衰病侵尋。精力銷耗。雖漫司閒職。難效一日之責。大小朝儀之廢闕。亦已多矣。今若虗帶峻秩。一向蹲淹。未出春明一步。遽致朝露先晞。則其將生爲喪義之人。死作殉榮之鬼矣。靜夜無寐。輒費商量。參前倚衡。惟一退字而已。未知座下以爲如何。嗚呼。先戒在耳。主恩銘心。而十年在朝。曾無一事之補。餘日遜野。反有自便之嫌。至於衮職之闕。諫路之塞。舊章之盡變。新法之多弊。實係否泰安危之機。人雖曰言亦無益。而以累朝世祿。終未能一疏痛陳。本心掩翳。難免負國之罪。未死之前。儻有一分可贖之道
耶。悲哉。不宣。
公元1753年
與李參判(益輔○癸酉)
仰惟漸暖。台候益福。區區仰傃。俄者保寧倅來見。酬酢際云。嘗以老漢事。提說於尊從氏大監座下。語意頗似居間先容者然。聞甚慚赧。苟有一分世念。則納刺干謁可矣。扳援台座。藉其推詡。亦可矣。何必使保寧倅。做此不緊可笑之言耶。或恐相門誤認老漢衰疲庸懦。隨人俯仰。不免爲口腹忘廉耻矣。老漢雖窮且死。决不爲此。幸乞執事。以此書意。一聞於相門。以明老漢本心。俾不至坐受唾罵。貽暮境莫大之羞也。不宣。
答尹判書(汲○癸酉)
公元1754年
東城遠送。至今回想。路上獲拜台札。就審秋炎。台候益福。區區慰仰。恰如面叙。弟再昨。始稅鞍居停。水淸俗朴。可以久居。改配之恩。知荷仁天。因知舊慰問書。聞晦日事。專由於東李之機關。某也訐之於前。某也激之於後。甚則替當撰文。不參委官。期以必殺。謂不干與。用意設計。極其兇慘。弟之從前深惡。可謂有先見矣。自此手段漸滑。其必網盡善類而後已。如弟者。不足言。將奈世道國勢何哉。其日筵說。太
半刪沒。在朝之人。多不詳聞。未知台亦不免見欺於記事之示耶。因便回敎。甚幸。從今私義。宜自處以死人。雖早晩見宥。欲不復踰磨雲嶺。仍作此土之民。但以永廢先山省掃爲悲。此則古人亦有一入淸平。不出洞口。殆數十年者。其亦有所講而然矣。效此亦或見恕於仁孝君子耶。嗚呼。其亦慽矣。今日士類之望。惟台在耳。須以剛毅二字自勉。毋徒曰。無可恃無可做。收拾後進少輩。使一脉陽氣。不至於消盡無餘。則弟雖死爲汩𤄷之鬼。亦無憾矣。以爲如何。不宣。
公元1755年
答尹判書(乙亥)
阻面旣久。書亦間絶。至近日。倍覺懸𨓏。或誠發宵寐。卽玆匪意忽承專伻盛札。就審漸暖。台候益福。區區仰慰。如接緖論。弟向聞宮城環衛之報。蒼黃進詣江上。罷衛後卽還。而帶感冒風。不免添劇。尙未快蘇。悶甚。處分稍嚴。誅討始行。如弟者生在地上。得見斯會。屈左徒長年度世之願。儘非妄想也。第同罪異律。王法猶未快擧。而兇黨多人。方且掩其心肚。幻其頭面。章奏紛然。有若草竊之反攻其魁。誠一莫大怪事。彼雖急於自脫。若是忙亂。而變詐難測。危疑轉甚。中夜繞牀。不覺氣短。天意又以此等口氣。視作
自中悛革之習。靡不虗納。從而奬擢一邊。沮抑士類。使不得開喙於義理大關。至有新下傳敎。添刊大訓之命。若將隨犯重勘。擬以大辟。士類之入臺者。皆惴惴無敢言。若此不已。則國是無可定之日。逆萌無可絶之期。其爲深憂。反有甚於蕩論孽芽之害。而台旣居外。朝中無可倚仗者。惟畿伯是袖箚。古大臣之孫。宜不隨衆伈默。悠泛於目前大義也。故日者。因便移書。略有勉勵底語。要使勸起吾儕之可與言議者。凝聚講確。以扶一分綱紀。毋失此機會。彼諸黨中。亦不無從前自異者。此則非一時猝變可疑之比。雖收攬倡導如前日。合啓時。許令隨參。亦不害爲一道。畿伯想有書議於台座者矣。今承所敎。可謂不謀而同。而辭意之嚴正。令人滿心敬歎。至若和泥拖水之慮。尤係切急。可使吾輩諸人。一一知戒也。台之去就。雖無可據之義。出莅分司。亦云久矣。因廟堂先容解免。亦似無妨。台若在京裏。後進亦有湊泊。必大爲世道之幸矣。弟則與世不相聞。無異入地之人。只自拊心憂憤而已。彼一種之人齮齕侵戛於台座者。無異盜憎主人。於我何損。况在今尤無可以爲言者矣。誠不滿一笑也。不宣。
公元1754年
答金注書(應淳○甲戌)
多少所示甚勤。無非悶時勢憂世道。冀有以救得一分之至意。此固老物中夜撫心。不忍相忘者。而獨奈天不祚。善事多反常。親知變爲仇敵。忠告歸於嫉怨。甚則大小並力。因機閃弄。欲售擠穽下石之計。以昨秋事觀之。誠有不可測者矣。在他人。猶且怕其手勢。未敢出一言誰何。况身罹大罪。自分爲丘壑永廢之人者。顧何暇上下言議。救正風習。如在朝名德爲世領袖者之爲耶。來此以後。對客未嘗語及世間事。非爲避遠危機。全保孱軀之計。誠以時義已無可爲。自處亦當如此故耳。然此豈從前十餘年。遲徊世路。忘死生禍福。欲扶得一脉義理。以效古人藉手歸拜之本意也。曾於北踰鐵嶺時。有忠孝兩虧人理絶之句。嗚呼。其情甚慽。可以泣鬼神矣。苟使須臾無死。不幸値事變。則猶可辦一死以酬累朝之恩。至於所勉之語。雖欲强行。有不可得矣。第左右以妙年新進。能念世祿大義。有此感慨之說。朱夫子所云仁人惻怛之誠。正謂此等善端也。今日之所可期待。惟一二時望之持淸議不失本色者及少輩之愛名論志節如左右者。若而人而已。儻以剛毅二字。互相加勉。終
作不食之碩果。能復剝餘之初陽。則如老漢者。雖死亦無憾矣。未知如何。
公元1755年
與閔參判(百祥○乙亥)
向者。攜同志好客。遠訪窮居。半日做穩。殊慰幽愁。臂病又無倩手。未卽奉書伸謝。甚歎。漸暖。不審比來台履如何。區區瞻傃。畿輔之命。比諸喉院籌司。差似閒便。未知有姑且徊翔之意耶。鞫事嚴秘。未得詳聞。而妖逆之變。振古所未有者。憤痛何極。雖幸天啓聖心。處分赫然。懲討始行。義理稍明。而諸賊律名。尙多輕重異同之失當者。如是而止。則其爲乖王章而背國論。孰甚焉。兇黨諸人。自爲請討。外似革面。其心誠有不可測者。然聖上之開納聽從。盖以彼言。視作自中公議故也。士類則雖碎首沫血死力固爭。適足以貽激惱嬰罪罰。甚則反有大害於本事關頭。况近日傳敎。無非預慮士類臺閣迭發嚴峻之論。至引眞殿所告。若將直勘重辟。又諭以大訓續刻。此後事誠大難處矣。聖意雖如此。爲士類者。安可伈默傍觀。一付彼輩之口氣耶。此等大論。無主張者。則患不凝聚。歷數在朝諸人。無可期望者。台於此時。顧何可隨衆悠泛。不以身擔任此責耶。嗚呼。
丹巖大爺。當日袖箚遺意。到今愈益彰明。在台繼述之道。尤宜力扶大義於目前機會矣。宰執及三司中。撮其可與言議者。聚精會神。反覆商確。要在毋輕發毋過愼。使王法快伸。亂萌永息。而彼三黨異類中。實心欲向明者。亦可倡起指導。俾之及此時。做得臺端嚴正疏啓。有以回聖聰明國是。則何幸何幸。如老漢者。不可謂生在地上。惟終夜無寐。百端憂虞而已。悲哉。不宣。
公元1756年
答金掌令(元行○丙子)
公元1753年
江祠影幀事。示意誠然。以此送言齋任。勿防拜祠者一瞻。而若年久而來者稀。則櫃奉。亦一愼重之道。未知如何。世記病狀。近益沉痼。殆無餘氣。自上嚴敎。又非所敢聞者。早晩嶺海。悚伏以竢。而第自經癸酉所遭以來。舊日親知。皆視如死人。相忘久矣。雖欲爲黨魁。其可得乎。此則座下亦必聞知。而可以質言於與人酬酢之際矣。所居近京。莫如遠引。而病畏寒。不得移動。欲於春後。搬向兩湖間。正所謂走鹿不擇險也。奈何。所敎先大府遺事。謹以所耳目者。草呈數條。而日月已遠。神識且昬。不免疎略。只自愴歎。
公元1721年
辛丑以前。善類少輩歧貳。所指目。在於洪惠伯及
余數人。喜事者從而惎間推助。閙端層生。疑阻轉甚。時且兇黨伺釁。朝象懔然。公於釋褐之初。爲是之憂。以保合爲己任。闕下稠會。惠伯與余。同坐不相語。公把兩人手。謂曰時危何暇嫌芥。勉以交歡。義形於色。幾欲涕下。惠伯頗感悟。不復爲排擯之論。余亦心服公遠慮。隨事取裁。雖在大禍迫急之日。得以協心。共扶一脉義理者。安知非公之力耶。
公以新進入喉院。諸承宣靡不重公。六房公事之出納。皆聽公指揮。有若知申之摠察。公之負盛望識多務。可驗矣。此則余於入闕時。所目見者也。公宰高陽。爲政持大體。全務寬簡。而邑事之修擧。民弊之蠲革。一皆中窽。至如糶糴賦稅之政。不煩威令。收納如期。治績爲挽近第一。余於行過時。聞諸邑民者也。
公元1753年
答從姪榮進(癸酉)
來時。進士兄弟。遠送樓院。余謂爾大人聞此報。必隕心矣。仍西望流悵。及踰磨雲嶺。益歎會面無期。相聞亦未易矣。向夕忽有敲扉聲。乃邑禆賫手書來者也。驚喜如隔世消息。燈下忙拆。一緘三幅。無非骨肉痛
痒之語。雖如余强忍者。不覺滿心悽黯。况諦漸凉。視政安勝。慰倒不翅如面晤。此間歸稅端川。居停已十許日。而風土之淸凉。人俗之淳古。便是難卜之地。中途改配。亦可見天道之欲生也。感祝何極。來書中所傷痛者。在於晦日事。而此則自初視爲當然之義。必至之患。親戚知舊。交口力挽。至有垂涕者。而猶且堅執不撓。一邊呈章。一邊胥罪。畢竟天怒之震疊。固所甘心。但暴雨終夜。令人氣急欲絶。始則謂天亦有憎。及其脫出禁門。則乃知以雨厄。人反爲冥助。然亦未嘗一分尤悔。可謂天地間一怪漢。倍道疾馳。一望幾數千里。筋骸雖甚牽疼。精力不少摧傷。北路形勢。又是初覿。白山靑海。比漢挐壯遊。相爲伯仲。而胸中快濶之意。煞有加焉。此行安知非暮年佳運耶。窮塞老謫。能坐喫大米飯。膳以松鰱美魚。於分亦太侈。終日掩門。非看書。惟覓句是事。西江東郊。等是客棲。何必以罪名。作憂愁氣像也。早晩雖或蒙宥。欲仍留不去。妻兒之相忘可知矣。如欲一見。勿復爲箕城計。蹔做咸山通判好矣。所送諸種。俱是此土所無之物。雪綿衣袴。可御朔天獰寒。非至親。豈易得此也。至於不多日。急送人。猝辦此等稀餽。尤可見情念之
懇至。實心感歎。豈但以窮途之多助爲幸也。成生所擲。堪比靈氛之告占。而從今不欲問一身休咎。惟天山一卦。爲餘年深玩之繇而已。須以此意。謝成生也。不宣。
公元1755年
與榮順(乙亥)
聞以堂錄訾斥事。有緘問之命。雖異常規。若不仰答。則必有激惱過重之擧。將不知至於何境。且在謫者。與帶職三司時有異。宜自處以罪人。對問如納供矣。然凡事莫如自量。意見各自不同。須十分細商而爲之。若據實以對。則一從陳章時主意。毋或加减一人。亦勿以疏後諸人之向背。撓其前見。如是而後。可免欺心之羞。雖吾亦曰汝公且誠矣。以緘問事觀之。赦令被放。未可必。是慮。然知汝心剛。豈以時月濡滯。愁歎而不能耐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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