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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思堂先生文集卷之一
九思堂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x 页
九思堂先生文集卷之一
 诗
  
除夜
灯悬耿不寐。窗外雨森森。岁色争今夜。人心惜寸阴。过庭诗礼在。开卷圣贤临。多少丈夫事。从玆著力深。
谨次密庵先生韵(己酉)
满庭青草證人心。夜雨新添活水深。千古圣贤传授法。试从夫子一言寻。
元夜会宿晴峰
拍拍鸡鸣尽。依依曙色侵。雪风犹腊气。梅柳已春心。同志此俱在。含杯时复吟。追从贵切琢。努力惜光阴。
送春日。同忍斋兄(宇汉)登晴峰。次程子韵。
野阔山开际远天。明花芳草挟晴川。河南当日胸中乐。分与千秋此少年。
喜云若(翼溟)书至。吟寄要次。
草草逢前夕。萧萧望北隅。千金双木札。初日一童奴。索我中庸说。知君学问儒。村闾差净帖。能复往来无。
忍斋兄寄长律。意寄甚远。令人起懦。步其韵谢之。
颓慵惭我粪墙然。见说真工暗誓天。朱子节要看两岁。墨卿司戒告新年。功名驳杂陈同甫。诗酒浮华李谪仙。前日吾兄微受病。如今得力近思编。(元韵有暗将心事誓苍天之句。)
忍兄及云若送诗别。搆四韵谢之。(庚戌)
清朝童子捧诗笺。彩鹊双鸣屋下田。古节中和回二月。暂时离别较三年。池塘入梦新生草。山水知心独有弦。料得一溪还往处。赋梅吟柳已千篇。
登峨洋台口占
有意过江洲。峨洋步暂休。两崖青雨后。双鹭耿风头。地废悲先躅。沙明媚远眸。浩歌归落日。垂柳系渔舟。
东海舟游
紫海轻舟倚晚风。黄云秋色际寒空。江河日夜朝宗处。天地东南广荡中。银浦问津怜汉客。蓬山采药杳秦童。酒酣欲写玄虚赋。旸谷扶桑一望通。
仲春望日讲会呼韵
遗规元自适翁传。无恙青毡忆古先。升座说经皆硕德。摄衣趋席共韶年。春来气色生杨柳。樽里芳香比圣贤。秉烛更成奇绝会。况当三五月盈天。
云谷用陈澕韵
雨后春溪上碧苔。满山桃李七分开。君家正熟葡萄酒。今夜东台候月来。
伏次族父雨溪公(命锡)
明时山野不知忧。丽日招邀到处游。俗辈未应讥胜事。吾家元自笃风流。芳华烂熳青梅节。杖屦婆娑碧柳洲。独有清诗输好意。敦恩须向此中求。(安石常携中外子侄游集。俗辈讥之。)
遣怀。用仙庵寓榻韵。
一隅乾净地。千叠翠微中。时节冰消壑。生涯册满笼。大人停药物。慈母有书封。所以常开口。诗篇与子同。
辞家非浪迹。为客自愁颜。净土终何处。潜居又此间。气来春木暗。风静昼窗閒。共是思亲苦。萱堂隔几山。
次权士安(正宅)
不有高符仲。难摸此洞天。风楼无六月。云物自千年。凉韵朝生竹。澄光夜印泉。淹留还惜别。丛岫月初圆。
象外云霞即尔居。洒然身世道人如。追从自谓金兰契。讲讨频开布帛书。浓翠滴楼山气合。微凉生座雨声疏。偶成淹滞归心切。徙倚阑干睡起馀。
元日遣怀(壬子)
南山松柏郁千春。晨入高堂祝老亲。暖日和风初气色。小梅疏柳已精神。村邻杂沓争呼侣。岁月蹉跎自感人。一弟腊前江右去。离怀更切此佳辰。
扶仲(正汉)送诗。次谢。
荒村门掩独萧然。土雨戎戎涨午天。江上白云看几日。池边青草梦新年。惠来诗律吟惊鬼。清坐书斋望若仙。近日客怀颇慰泻。与君酬唱欲成编。
里闾消息问樵儿。春尽悠悠小枕欹。三面江山临广阔。几家桑柘见参差。题诗半是怀群语。有梦无非拜母时。为客一旬惊节物。隔窗啼鸟似黄鹂。
落梅联句(丙辰春。阳坡柳正字丈访家君留宿。夜有是作。)
为爱寒梅树。开花傍草堂(阳坡)。芳根邻菊砌。疏影近书床(云谷)。纵乏西湖伴。能分庾岭香(霁山)。培成高品格。吐出好心肠(晋行)。雨后增清致。月中见淡妆(宇汉)。方谋良夜赏。翻厌飓风狂(阳坡)。琼蝶飞当户。玉妃舞倚墙(霁山)。飘空还妒雪。铺地却疑霜(云谷)。已压群花白。宁争晚柳黄(晋行)。落英不足惜。佳实且宜尝(宇汉)。曾怨遗骚屈。今逢和鼎商(阳坡)。会当需此物。安得献吾 王(霁山)。但恐青黄色。同归桃李场(宇汉)。莫将曹酒煮。羞向狄笼藏(霁山)。览物怜蒲柳。论心勖桂姜(阳坡)。吟诗当索笑。聊以佐清觞(霁山)
九思堂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295L 页
伏次大人述怀诗(丁巳)
忍泪读诗罢。追忆在洛日。四面起戈戟。危机谅非一。两儿伏街路。呼父声未歇。圜门咫尺间。半岁隔颜色。廛氓或凝涕。井女叹忘汲。人心同恻隐。胡为彼愈激。 圣主肉骨恩。直欲陨阖室。扶侍夜归馆。悲喜共未宿。穷海一千里。不敢嫌瘴疾。寝寤在父侧。心同枯苗勃。岛俗颇义气。周急如旧结。伊我诚顽愚。未觉家乡邈。鬓底肉渐厚。宁非分所越。天运迭流迁。夜昼及晦朔。渐可得好会。沧海挂归席。愿乞强餐饭。安意送时节。少睡医家忌。心虚不藏血。末疾尚可治。弱气难调息。万一致感伤。岂翅愁穷蛰。堂闱自康宁。仲父日在侧。早晚北风至。手书替面目。
九思堂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296H 页
伏和汉挐山歌
汉挐山上天一尺。汉挐山下沧溟碧。沧溟万里隔尘土。天上群仙下山石。蓬莱方丈平地起。岂如此山孤拔水。借问本是何处山。流落何年乃于此。海风掀山海涛怒。浮游动荡常欲去。山英那得长自在。扶护真是巨鳌助。叠嶂横岭下遮藏。俨然中间势特倨。青霞白云日蔚蔚。冷风霏雨无时歇。南方从古苦热烁。六月寒冰堆岩穴。冈头碧潭深不测。想应海水涌相属。一岛黑坟独此沙。白鹿仙人来濯足。翠石点苔如巧冶。寻常溪壑皆诡奇。异树满山不识名。柯干雪白叶猗猗。穷冬风雪青不改。紫花开落子离离。攀崖穿林自萧爽。彷佛新过仙人杖。琼浆洒滴万树露。鸾箫杳杳凝馀响。城尘市喧焉得浼。咫尺人烟都涤荡。汉挐山容难悉陈。漏泄恐被仙曹嗔。平生梦想何杳茫。那知今为汉挐人。开窗直可唤仙子。问我形骨几分真。昨日偶过山之阿。山中猎夫何其多。射殪麋鹿血洒林。涴却仙山仙应嗟。寄语猎夫莫复尔。汉挐自是仙人家。仙人上诉玉皇帝。杀尔鹰犬尔奈何。
伏次苦雨诗
苦哉耽罗雨。庸蜀焉比方。凡物皆刱见。玆事尤非常。我来三月间。祇得数时旸。理势亦宜然。地在海中央。隐隐乍见日。冥冥忽复滂。狂飙送撩乱。寒雪助飘扬。纸窗几湿破。庭薪常走藏。渐看野成川。不辨陂与塘。洞獠已惯
九思堂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296L 页
习。泥潦辄颠僵。何但坏鞋屐。叵耐沾衣裳。枕席惊青花。饮食愁浊浆。有时逢骤至。出门归苍黄。触处多妨碍。随事败料量。朝来忽睹天。相贺如获祥。倘令在夏月。政不忧旱蝗。大暑岂肆虐。嘉苗岂枯伤。今年时气乖。不直由土乡。我欲诉上帝。云蔽无由望。上帝自爱民。宁可汨阴阳。想得南海龙。专擅恣颠狂。不然汉挐神。偷水长翱翔。何时返清爽。里落除湫荒。愿将此日雨。甘霈趁春光。飘零多感怀。独坐青灯傍。
玉沟歌
海岸有村名玉沟。玉在昆山岂在沟。昆山之玉天下宝。美质高价谁与侔。合作瑚琏享太庙。合作圭璧贽公侯。可以饰之王者辂。可以佩之君子裘。方看玉人去上昆山头。胡为落此沟水流。沟水汨浊涴玉面。儿童拾作瓦砾投。韬光含彩竟不怨。知者过之独繁愁。昆冈自古多烈火。玉在沟中复何尤。由来天宝不终弃。会见玉人还向沟水求。
南海歌
我家何在东海隅。漂泊如今落明都。堂前百步南海水。南海之若坐可呼。海岸中低平野阔。送我两目入虚无。汪汪大势忽难测。漠漠万里天与俱。南去有国吾不信。北望寰土眇一稃。桑田变化问何年。混沌开辟亦须臾。鸿濛古气独不死。令我灏然怀唐虞。凤鸟不至河无图。
九思堂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297H 页
夫子当年欲乘桴。宇宙自有宽大地。快哉万累何所拘。丘陵坑坎皆遁形。一扫人间路崎岖。安得扁舟横万古。杳与无极以为徒。鲸潜波伏风送帆。南北东西任所徂。怅然寄语南海若。知我不是小丈夫。
十二月十五日夜
我来方未久。似梦无分别。但知随亲喜。未觉思家切。日月渐遒逝。忽已冬之末。故乡阻音书。海国多风雪。顽肠日以弱。愁绪日以结。日入罢营为。痴坐对寒月。历历家中事。欲忘难决绝。重闱体能康。阿季能无疾。曾闻疫气逼。安顿何可必。北土异南方。今夜寒应烈。床前酹魂处。南望倍怆咽。我在大人侧。慰解亦无说。
耽罗乌
耽罗乌。耽罗乌。天下有乌。无如耽罗乌。尔群一何多。飞鸣一何逼人庐。人皆憎尔形与声。庭中之石打尔无。或言乌鸣人病死。死生在天乌奈如。秖能作闹扰。亦足添一虞。白昼傍人窥厨灶。蹴破器物偷飧鱼。有鸡生卵不成雏。被尔攫食巢无馀。人家惜鸡不惜乌。肯将鸡雏饱尔徒。弯竹注之能觉虚。拍翅欲去蹲仍居。种树本要来祥禽。祥禽不来为尔栖。夜宿高树上。晓已鸣相呼。风喧海吼共愁乱。使我孤梦不到太白山之隅。欲斫树树可爱。欲远驱计亦疏。吾将往请东家之猎夫。猎夫金丸穿鹿胁。射汝杀汝在须臾。
观猎
东家晓饭西家催。今日上山捉猪来。五尺铁铳横兔裘。十队猛犬前徘徊。睢盱啁哳相指顾。去向汉挐林薮隈。窥广扑树行且啸。群狗曳鼻走却回。猪惊鹿駴窜不得。处处跳出生风埃。青烟满林齐发丸。势如电掣声如雷。纵横高下皆巧遇。不洞心胸即贯腮。一吼顿踣忽复腾。此时赶逐气难裁。寻常侧身拥头处。一齐旷然平地开。悬崖绝壑度如飞。树木撞胸自拉摧。轻车突骑撕杀贼。骤雨狂风山冢颓。俄然炮响更裂谷。已看殷血染蒿莱。彼兽亦云猛且捷。遇之辄获何其才。(以下缺)
九思堂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297L 页
伏次冬柏花韵(花如牧丹小者。四时叶不改。穷冬亦放花结子。叶如山栀。)
富贵花兼松柏节。春光烂熳雪中条。仍看结子和羹鼎。非是寻常红紫娇。(土人取冬柏实油调味。如荏子。)
裁乡书。伏次二绝。
海陆茫茫万里分。音书欲寄思逾纷。和鸣自在堂前树。遥羡乡山鸟雀群。
岁色行看旧换新。他乡犹有未归人。但令世事随天运。共是阴厓早得春。
元朝上大人(戊午)
共谁今日拜中庭。血祝祇应天地听。疾厄洗从沧海水。精光收尽老人星。春生阴谷冤仍白。风送归舟草正青。报答 君亲终亦大。不妨重起在 明廷。
今年王母八十一岁。病在床褥。自前夏祸作。凡危报不忍直告。独抱离恨。迄于今玆。 恩赦杳然。人理极矣。世之仁人孝子有闻于此。其必有动心者矣。亦以达于 天听。则 圣明或有所恻然者矣。然顾安可得耶。北望涕泣。聊成一绝。
危祸中间讳不知。倚闾空望好归时。西山日迫莱衣远。天地悠悠奈此悲。
九思堂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298H 页
梦拜母氏
平生勤苦合膺休。晚景如何抱百忧。颜面隔年空入梦。萧萧白发已浑头。
大人心事慰无辞。敢道愚儿恋母私。最是百忧丛集处。高堂床褥独扶持。
元夜成一绝。拟寄舍弟季通(霁行)
君如游鸟返林丘。我似浮萍逐水流。万里思亲还一样。不堪今夜两乡愁。
作内书。漫赋一绝。
相逢十岁但忧虞。生育曾无一丈夫。蓬首尘奁何足说。独怜身命两崎岖。
记济州城形。归呈大人。
别岛堡西莽苍地。汉挐北臂垂海流。平冈环合中开局。乃有千年古雄州。石城巩致可阻守。数丈其高五里周。
九思堂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298L 页
城下枳林何茂密。城上飞甍列谯楼。板桥驾堑通人马。两边木偶铁索钩。登城引索桥拆开。盖云缓急备外忧。曲堞回复铁关壮。陆地州郡鲜此俦。完城隔海相表里。国家政不忧南陬。北岸石门虹霓卧。海水走入一城沟。城南地势依山高。历历城形坐可收。门外数里演武堂。莫是是处阅操不。城外未暇周览遍。且就城里一二求。观德亭在衢路上。亭前百步悬鹄帿。武库西畔布政司。其中营舍深而幽。重门缭垣迷所向。朱碧玲珑荡人眸。延曦卧仙两阁里。凉燠随宜坐州侯。阁下庭甓旷且阔。堂檐夜垂青布帱。南墙碧色是果园。橘柚千树相绸缪。阁东近有望京楼。朱楹画栋云外浮。登临俯视万里海。远客羁人可畅愁。广宇正临钟阁北。轩名爱梅侯所游。未及梅轩东转步。长廊布列六碧油。药房东边工肆连。壁上无数挂彄鍭。又闻中有弘化阁。营厅更在梅轩头。其馀堂廨俱钜丽。错落重叠难悉搜。北有客馆西贰衙。黉堂书院直南丘。院祠跻享问谁某。冲庵清阴与宋尤。黉堂之后屹两堂。名以运筹及赞筹。闾阎栉比可千户。人物颇与中土侔。夹道荒碑石兼铜。古昔贤侯功德留。临溪丛石自成岑。石面红字台名镂。乐育斋中养州士。建置云自旧侯由。旧侯金公多异绩。在在修葺勤度谋。城东小榭临官道。拜笺延赦于焉庥。昔时露设多亵慢。金公刱之事尤休。此岛本是弹丸地。兴废由来几千秋。
九思堂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299H 页
往事茫茫凭谁问。山云海色同悠悠。
寒食日。赋长律二篇。上大人。
天恩隆重死难酬。其奈私情尚未休。寒食佳辰穷海外。白云何处故山头。庭林日暮慈乌咽。水国春深旅雁愁。闻道 朝廷方大赦。不知论议及孤囚。
绝域扶将度几时。渐看髭发白垂垂。私心每愧淳于女。知旧叨推蔡氏儿。药物愆宜诚转薄。糇粮贻念职全亏。故乡尚有群兄弟。阿季南来莫太迟。
自叹
从前颓懦坏心田。患难归来转苶然。春气困人晨未觉。云边忆弟昼仍眠。数三烂简何当了。九十韶光正可怜。不识古贤胡命数。名成业就已吾年。
三月四日遣怀
当年未觉此行悲。衮衮羁怀渐不支。海月几看生白夜。春风又过踏青时。家乡杳杳无书札。父子寥寥对棘篱。揔是人生前定在。小儿躁妄亦何为。
常期随父答 鸿私。谁谓含冤负盛时。街路半年长走泣。瘴乡千里独扶持。
奉次忍斋兄古诗。呈谢寓轩。
珍重云谷兄。遥慰我父子。老亲起居节。细谙自露齿。我亦报羁况。请以慰闾倚。大人自读书。愚儿能不死。万事委天命。从傍闻义理。古人至穷处。每令持以比。神明默
九思堂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299L 页
扶持。渐看苏积毁。便旋昔须人。如今能自起。遂可停药物。不复要医视。时时奉杖履。喜较苍海水。馆主颇相敬。耳边不闻諀。吏隶亦慕德。仆仆拜庭戺。州伯是新识。周馈如旧喜。凡百皆苟完。可以送日晷。较曩果焉如。得此亦足矣。风土陋何伤。习俗同乡里。久恨阻家信。忽复见星使。胸中极快活。有若泰变否。此外多少事。不必更云尔。吾道未终废。公论有非是。穷通与乘除。天运迭迁徙。 宗祊称大庆。早晚下 恩旨。全释纵难必。故乡可稍迩。 圣主天地仁。岂无保终始。岛人争来言。必不久于此。或传洛下议。其言亦如彼。前年卜人云。吉在黄羊耳。次第遂归田。何用悲陟屺。明岁亦不远。安心姑且俟。愿兄告此意。曰非斯语诡。
闻赦差已过村外积月。祝望之馀。心胆坠落。流涕赋之。
圣代方多雨露垂。天涯正切祝望私。 赦书已报过门去。心事真如落岸时。公议秖今谁再发。卜人畴昔漫相欺。极知愁色伤亲意。触境无缘可展眉。(前年。京城卜者谓 大赦时当放还。今归虚妄矣。)
中秋夜雨中占韵(己未)
中秋月色向谁明。孤客惟闻滴雨声。但愿朝来云雾捲。碧天红日照衷情。
既望夜。伏次大人韵。
九思堂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300H 页
寒声淅沥海门潮。对月秋风故国遥。此夜何人吹玉笛。顿令心地自飘飘。
江上漫吟
平湖潮涨汎轻舟。望里苍苍智异秋。一棹寻真容易事。可堪随处自生愁。
待季通不至
鸿雁萧萧乌鹊飞。石墩东畔眼寒时。渡头立马浑疑尔。门外呼僮却是谁。岭海间关非不念。庭闱朝夕苦相思。应知密密缝衣处。寸草情深未便辞。
岳阳诸胜。固与巴陵真境有大小。亦自奇特。顾无人妆点。精华不呈露。致来访者怃然失图。可叹。
不须唤作洞庭湖。自是沿江第一区。无那世人争笑侮。年来荒径断招呼。
层嶂平湖入草莱。驿亭官道更风埃。虚加美号曾何补。埋没无人拂拭来。
花开路。次权琅轩(谟)韵。(高丽韩录事,我 朝郑文献先生旧墟。皆所经过。韩录事有始知名字落人间之句。)
花开下马问遗墟。千载依然水竹居。名字秖今藏不得。斯文一脉恍开余。
欲访苏处士凝天。闻其往湖南未归。不果。家在双溪洞门外。
九思堂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300L 页
茅庐潇洒傍云开。闻说今年避世来。凡鸟题门吾岂敢。祇愁君带俗尘回。
将入双溪。次琅翁韵。
举鞭指溪北。隐映梵宫清。林梢一抹白。知是洞云生。
学士堂在寺上头近南。盖孤云所处云。
暮上上层宿。玆为学士堂。当时楹栋在。彷佛袭清香。
朝瞻孤云影帧于香寂堂。僧为言贵人来访者皆再拜。琅翁顾余曰。拜可乎。余对曰。式瞻何妨。公曰唯。遂不拜。
画肉心难画。逃禅意竟何。一绡藏法界。庑祀是非多。
真鉴真
祝发君家事。胡为种种然。苍髯好男子。可惜未冠颠。
八咏楼(自楼更上一层。为金堂。金堂之傍。为瀛洲阁。)
欲上瀛洲阁。先凭八咏楼。千岩与万壑。尽向此中收。
佛日庵(自双溪金堂左肩。由山脊而上。又下而谷。又转而崖。磴磴绝处有栈道。栈凡三曲。庵距双溪可七八里。)
去去丛霄尽。迢迢佛日庵。银河垂壁面。青鹤峙台南。栈道应愁鸟。箫鸾若可骖。山行此第一。归去作奇谈。
谨次苍雪韵(二首)
九曲川流万叠山。雪翁清馥水云间。当年不尽游山兴。留与今行领略还。
仙軿一去杳千秋。寂寞空悲湖上舟。世事由来多旷感。
九思堂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301H 页
不堪追忆戊寅游。
谨次一蠹下头流韵
不必花红与草柔。仙区真面露深秋。清宵咏罢菰蒲句。山益高高水益流。(元韵菰蒲猎猎弄轻柔。四月花开麦已秋云云。)
神兴庵(自双溪北七八里。有神兴庵。为头流第一。)
更溯川流上。三神直北隅。云林诸色静。水石一尘无。佳境深方见。仙曹恍可呼。且休寻七佛。谁与此为徒。(三神即神兴洞门也。亦有石刻三字。)
洗耳岩(在神兴潭上。岩面三字。孤云笔云。)
常爱枕流语。今来洗耳岩。纷纷世间事。散落下寒潭。
神兴门外。有铁佛一躯甚古。大可数十围。庇以小阁。
天下黄金尽释迦。又偷青铁寄邪魔。那能镕化成田器。分与丛林去种禾。
山固多佳处。以秋后林壑萧条。未觉其特异。观者或怃然叹曰。难矣哉。名实之相称也。余以其言有可以比兴者。为赋一律解嘲。
霜后岩峦尚此奇。况于红雨绿阴时。乍看似欠惊人格。遍踏方徵绝俗姿。高处入云谁得到。中间有境世无知。莫将名实烦相较。秖恐吾曹眼目卑。
琅翁到谪馆之数日。来乐行语曰。昔先君子以取土官。谒李先生于此。仍携密翁。作头流之游。今吾将入头流。而尔适在此。事若有不偶然者。而从我行乎。乐行窃自惟念耽罗时汉挐在莽苍间。未尝一往观焉。此非但无悰况可以选胜。实以大人在栫棘之中。而独出游衍。心有所不忍故也。今又限于地界。大人不得一到彼间。以畅幽郁。而吾乃洋洋焉作此豪举。无乃不可乎。无乃与宿昔自守之义盭乎。且公之风流文彩。足以似续先徽。顾余不肖何敢效颦于密翁乎。但以名山一游。常耿耿于心。而今幸得此援据。夫岂不可而密翁为之乎。而雪爷要与之偕乎。而又老先生命之行乎。而况奉承长者杖屦。于义尤不敢辞也。遂欣然承命。而大人亦任之而已。入双溪。琅翁为游山日录。首以此意为说。命乐行写之。既写。奉阅雪爷晋役志。始知当时密翁有约而竟不赴。盖琅翁偶失实尔。密庵时有重制。岂以是为未安耶。抑有他事相牵掣者耶。抑孝子之心。终有所不忍者。故始则聊与之约。而旋复止之耶。志中不明言所以负约之故。然观密庵书所谓屈蠖哀蝉等语。可知其意之所存矣。则乐行今日之行。果何如也。岂非妄作也耶。余不孝自顷祸变之初。所以自处者甚无状。然盗不虞之誉多矣。虽亲戚。或不能悉知其实。今于此一事。亦足以败露矣。良为愧汗。虽然。自今或可因此。有以自勉者。是则不可谓不幸也。既归累日。不敢释于中。遂追赋小诗以志之。且欲早晚呈上琅翁座下。庶几察此区区警畏之意云。
仲默何曾游赏为。密翁当日负幽期。久知贤孝难希及。放浪如今倍忸怩。
九思堂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302H 页
次琅轩韵
人语驴蹄门外喧。何来远客立黄昏。声气感通今益信。坐谙夫子访荒村。
急告严君倒下堂。慇勤厚意谅难忘。烦公莫问穷途况。一草阳春独负霜。
次韵奉别琅轩
客意今宵两不平。江头明日送孤征。故乡几个亲知在。毕竟难忘此老情。
把酒聊歌行路难。人生何限阅悲欢。今年又过蟾江上。独送情亲返故山。
琅翁以五言小诗二首。留别家大人。次其韵奉赠。
情话淹旬日。他乡似我村。穷途得此乐。何处不 君恩。潮上孤舟发。天寒匹马行。丈夫无别泪。去矣慎长程。
九思堂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302L 页
柳正字(观铉)丈委访家大人。相与倾倒晤语之暇。颇有唱酬。不佞亦尝从傍窃和之。秖以略叙区区之怀耳。不足奉浼崇览。顾长者辱令缮写以相赠。不敢终辞焉。纸窄。不得逐篇标题其命意。辄皆仿元韵。
庭树鸣晨鹊。天涯解愿言。沧桑今一阅。樽酒幸重论。异域惊高义。寒厨愧薄飧。何时川上宅。更赋腊梅盆。
达人高卧似公难。不向侯门学遍干。独有灵犀千里照。岁寒来作半旬欢。
冬夜不知长。坐看月隐竹。兴来时一吟。惊起江禽宿。
愚儿忍说祸生初。犹有当时涕泪馀。一疏适丁天运否。群猜何但盛名居。友朋永叹多高义。乡党相扶保弊庐。终始 圣恩吾可卜。不须烦答楚江渔。
追忆昔年欢乐初。依然春梦一场馀。同人尽与龙门选。吾父仍看柏府居。桂影联翩归洛水。 云章辉映入茅庐。私家报 国今难议。公辈如何说采渔。
休道家门好。深惭不肖儿。平常多过失。颠沛莫扶持。行业皆无有。昏愚亦自知。谓公相悉久。推借乃如玆。
临当奉送。不胜怅黯。谨赋短律拜赠。
漠漠黄茅瘴。萧萧白浪舟。相逢如故土。此别奈吾愁。父子寒窗下。江山涨海头。行尘那可及。瞻望正悠悠。
有感漫述(辛酉京中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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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草生意归。斡转竟是谁。造化本大公。微物如获私。受德久未报。深惭豚犬儿。床下不腆礼。寸诚或可被。千里旅食意。所愿亶在玆。但念以我故。贻累已不赀。若复污门屏。私分深不宜。咨且不敢进。瞻望空涟洏。
闻越江笳鼓声。感吟。(壬戌)
掩却床书独倚轩。隔江何处鼓笳喧。今年社稷三称庆。一日天门九往魂。去国忍言中制毕。报 君惟有寸心存。明时雨露应无尽。至痛孤忠倘见原。
金华子庙傍兰(小序)
   余读金华子遗事。惜其有美质俊才而卒早夭。又悲其为父死而父故无恙也。呜呼。父真危矣。而子不能死者何如也。视金华子。亦可愧矣。金华子尝手种四兰于其家庙傍。金华子死而兰至今存也。其大人处士君为兰草歌二叠以写哀。间为余诵之。余久欲为金华子一言。闻此益悲之。乃演其意。作诗三章。章四句。(金华子载宁人。其父世根游东都。有讹言。为盗所害。童子夜跣行奔救之。病死。)
幽幽金华谷。青青庙傍兰。皎皎金华子。慇勤种成坛。
青青庙傍兰。童兮莫摧伤。摧伤可奈何。岁久有馀香。
兰在庙傍青。魂飞庙中入。年年春雨时。高堂衣袂湿。
朝食
朝食烹饤东海鱼。呼儿却鱼进青蔬。儿言病口鱼差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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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鱼吃蔬意何欤。答云海味助胃热。食之于病不利且。掷箸推盘向壁坐。良久叹息泪沾裾。北关年年被水潦。去岁凶荒无古初。 九重恻然减玉食。廊庙诸公不遑居。救焚拯溺在移粟。遂命四道分仓储。岭南七十二邑民。转输相递乱离如。 圣主仁政感人心。敢言此土废犁锄。罢役归来正困睡。呼声夜震气更沮。监司东去祭海神。经过道路当修除。残户寡妇咸出力。葺治舆梁平沟渠。所到供馈何敢慢。川水捉鱼庖杀猪。里尹官吏恣鞭箠。鼎铛薪荛徵里闾。雕舆飞旆指海岸。舟人装束立踌躇。牲酒朝荐观鱼台。神之格思谁度诸。其日海中怪气作。怒涛狂飙相吸嘘。三十四艘万斛米。一时沦溺靡有馀。南民北吏无去处。谁能索尸蛟鲸墟。迩来海鱼肠肚满。吞米嘬人如夏蛆。我见此鱼肥且膏。悲愤弸中无由摅。传闻北方饿莩积。丰沛故国将空虚。地接犬戎忧曷极。正宜汲汲备襦袽。世禄肉食罔闻知。日事朋党争上书。 国家多事渐如此。大人何日归田庐。
留别季通(乙丑)
此别人间有也无。千愁万恨酒难驱。天寒旅馆乌情系。风急前程雁影孤。海岛可能沾雨露。田园久已入荒芜。妻儿不欲关怀抱。今日书来又一吁。
又赠
心为万事主。尔病由心经。心静事乃当。心宽病可宁。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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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持此勉。日月共迈征。忧愁且排遣。施为勿躁轻。 圣朝多仁政。终当好会丁。今日各忍泪。无伤母氏情。
送宗君景仁(始元)还乡
并镳南下瘴江秋。底事离亲作远游。患难从来相仗意。不堪今日别怀悠。
病寓仙庵。仰念庭闱。感成一律。
破产南来为养亲。如何半岁病缠身。便宜自占投閒界。职分专亏愧古人。经雨定应伤体气。课僮能不费精神。都缘豚犬儿无状。暮景天涯备苦辛。
述怀(十首)
还乡常恨隔庭闱。此日晨昏却自违。所祝庶几无疾病。天翁倘识寸诚微。
迩来乡国少明师。临卷无缘质所疑。今日视官还戏事。半年虚负过庭时。
少小无能心独痴。前程不谓似今时。行年四十成何事。异域秋风谩自悲。
功名有命本非心。晚把遗经味欲深。征役未休仍疾病。年年虚送好光阴。(功名非心语近矫饰。然八九年来。此念尽轻。)
谈经说理揔非真。实行修时始做人。记得色难先圣训。金针劄顶汗沾身。
静里寻思悟昨非。言忠行笃可行夷。宽柔不报南方道。袭土从今法仲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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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烟伤目弈妨工。旧嗜新耽毒并攻。痛戒从今同酒色。墨卿明告主人翁。(有二僧为象戏。因无聊时就观焉。往往不免自为之。当自今日。并南草绝之。)
眉岩岭北举家迁。义重三从句尚传。一别天涯心九折。板舆何必返乡先。
当世无人手一垂。向来西走竟何为。十年天道终须变。雷雨湘江自有时。
故乡何处避嚣喧。太白山中福地存。移家一事承严命。拟结茅茨待 霈恩。
挽河处士(德望)
苍苍方丈入云孤。人与山高我见俱。万壑松声助短瑟。一轩荷月照冰壶。归时每说登门拜。他日行谋挟册趋。谁谓小微星忽晦。不堪重过晋西隅。
挽李丈(景翼○庚午)
经济巍评定不虚。相知谁复玉川如。瑶琴古调无人爱。金鼎灵丹只自储。暂出已能惊世俗。平生真不负诗书。从今忍过丰山路。寂寞东西处士庐。
挽权江左(万)
白马踟蹰日欲斜。柳车遥望独长歌。青山精魄群贤尽。何事年来聚敛多。
太白高高白雪楼。等閒咳唾尽琼璆。世人题品何轻重。已得庐陵让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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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府寥寥艺业衰。齿喉宫羽有谁釐。当年用力非閒事。秖是人间少子期。
青山依旧暮云边。池面风微月满天。玉佩绣衣今寂寞。精灵千古独岩泉。
玄琴弹出正宫音。声外悠然古意深。谁识平生操履义。慇勤都是就中心。
晚岁明窗见伏羲。乾门乍辟动经帷。秖今遗恨阳生说。夫子家奴未可期。
催上襕衫付尚衣。双擎书匣入 彤闱。分明旧物须公力。重带 天香岭外归。
新衣曾脱殣行时。早岁西铭义已知。海曲松林随处碧。公亡谁复上书为。
州序当年义将旗。巢奴褫魄檄中辞。九原埋尽精忠骨。欲诉苍天泪暗垂。
先生家在洛江源。容易风帆下海门。失楫蒙儿空怅望。推移虚负父师恩。
挽权琅翁(壬申)
海月圆还缺。山云去不归。风号披蕙帐。猿叫吊萝衣。触目沧桑变。伤心骨肉违。依然华表柱。魂魄旧令威。
早年推颖达。临老转崇深。砌竹添新韵。楣题见孝心。霏谈倾一座。挥翰抵千金。利器终埋没。遗庐泣士林。
天遣儿郎做。荣华在目前。篮舆从五马。铃阁击三鲜。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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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终难必。悲欢奈迭迁。由来人世事。回首揔茫然。
翰林双鸟尽。平泽二龙亡。大运谁能挽。斯文日已荒。心摧迎旅榇。泪槁哭灵床。继世从游意。还嗟失季方。
挽全阳君(李益馝)
功成身退卧江湖。磊落风流大丈夫。故旧满朝书断绝。繁华一笑梦虚无。不闻将帅诗中老。独送精神阁上图。卿月辉辉垂厚夜。存亡终是好头颅。
挽金老烛斋(龙达○甲戌)
每一人从北县回。为言风致绝尘埃。生涯半是清凉月。颜色天然腊雪梅。不说华衔跻二品。肯将清福换三台。老烛斋名今再拜。迷涂恨未早追陪。
挽安处士(命夏)
南州豪杰数先生。伯仲吾公负月评。美质早承师席许。高名终见士林倾。词章笔札浑馀事。德义风流自老成。斯道如今何运气。新阡遥望涕交横。
金吾门外寄双鱼。青草湖头问谪居。诔语铺张终大惠。吊车迢递更寒庐。此心恻怛非时俗。盛德夤缘见绪馀。自愧孤蒙无所报。灵筵一酹计还虚。
挽黄处士(道翼)
碌碌平生一拜违。夤缘犹幸替瞻仪。风存贤子追源想。书抵严君在侧窥。德学已钦名称实。文章更爱理兼辞。南州此老今难得。零落其如运气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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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人末路久飘零。君子何曾爱恶更。千里神交惟道义。十年书问尽衷情。江潭命驾轻炎瘴。筵几操文辱胤兄。若使重泉如世上。也应精魄笑相迎。
挽宋丈(夏徵)
古有更衣狎市闾。胡为眷眷苦循初。身游南北心无变。世阅沧桑义自如。此道今人多不识。我公遗事特宜书。婚姻又是师门后。分付儿郎接屋居。
丹城一札已慇勤。出吊星行意益勤。入海寒儿蒙寄赆。过江归榇荷操文。幽明感德长无极。生死知情古有云。往岁拜床如一梦。不堪他日问孤坟。
次金潭庵遗墟韵(并序)
   
潭庵先生金公遗墟。在洛江上九潭村。先生后孙诸公。相与立石以表之。讷翁李公为记其阴。备载事始终。始先生之南也。平日游从故旧。皆不知其处。盖燕山戊午前也。大祸再作。名贤齑粉。先生独超然。若冥鸿之在缯缴之外也。殁既久。遗迹乃发。至于今日而益显然。区区窃惟置先生故墟于然疑渺茫之中。使人上下徘徊于江上数邑之交。陵谷灌莽之间。而莫得以指名。如其平日之身与踪。无乃得先生意也欤。虽然。先祖有奇伟卓绝之迹。而不忍其终泯。亦贤子孙之心也。双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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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人公。以家门耆德。主其事。既又遍索诗文于远近知旧。如乐行者。何所轻重。顾屡辱长者之命。不敢终辞。谨次韵呈上。
诗轴何须我辈叨。风声百世尚颾颾。诸生太学林宗最。一士南州孺子高。遗意尚嫌题墓道。好辞今见映江皋。由来美迹终难掩。竹笋斜生石压牢。
挽李钟城(世泰○辛巳)
清辉雅韵满襟裾。少日陶山识面初。一隔云泥青眼阔。独闻风范白衣如。吾侪报国凭贤俊。到处逢人候起居。千里在前车折轴。可堪身后下 除书。
发轫初从右史官。尔来三著惠文冠。银台妙选方虚席。玉塞新归暂褫鞶。名利向前终淡泊。芳香依旧是芝兰。大夫绝贵贫如许。未有衣裳可敛棺。
南寺次诸丈韵
招提藏剩馥。华表忆当时。劫后通泉感。人间失路悲。有谁寻坠绪。无力买遗基。欲舞衣裳弊。空吟薄命诗。
次柏湖亭韵(并序○庚辰)
   真城县北芍药峰下。有所谓柏岩者。存斋李先生杖屦游览之地也。间者县中诸贤。为作亭其上。以表遗躅。且将以为一邑学士藏修之所。甚盛事也。先生之曾孙钦夫丈人。寓居于亭之东汉上村。实知事之始终。尝为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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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贤事功之勤敏。既又辱示其所为长律一篇及一二长老所步次者。而命之曰。子亦不可无一言。乐行行过县境非一再。辄以道途惘迫。不能一登临周览。以尽其山水之胜。然其有感于中则深矣。义不敢辞。谨搆拙呈上。
新亭突兀起岩头。客路回瞻马为留。胜地废兴非小事。遗芬显晦此孤丘。隔喧正合开书匮。临水还宜垂钓钩。早晚一筇了宿债。桃源何待溯渔舟。
挽权士安
   窃闻遗命不令求挽。夫求挽非古也。此固治命。若相知者。初不必求之也。乐行贫无力。既不能以货财为礼。又不能相绋临圹。非芜词拙语。无所用其情。虽欲勿为。有不得忍者。遂成短律五篇。以抒痛惜之意。欲望孝子昆仲一览领取此心。即投之圹土中尔。
弱冠攀游早。心肝两尽开。联床丛桂月。交臂右泉苔。落落从穷达。憧憧尚往来。桑榆更相指。今日送泉台。
宿昔皆青岁。居然共秃翁。睽离犹抱恨。存没讵堪恫。乔木鸣春鸟。归云叫夜鸿。相思当此夕。和泪雨濛濛。
聪明自天赋。文雅称家人。烂熟朱书要。淹通青史陈。山容经雨好。林韵逐风新。小试终沦没。完名独附身。
先辈凋零后。馀生寂寞中。犹闻人物论。特数二三公。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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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期前路。将心托下风。如今埋玉树。吾道觉终穷。
珍重儒林事。庐江约扫尘。蹉跎仍薄相。奄忽失同人。大义乖堪惧。微言久易湮。平生无限意。欲说向谁陈。
挽权上舍(锡揆○乙亥)
松坛菊砌色萧森。寥落贤闾独敬瞻。气味真堪比姜桂。才华岂必老齑盐。一人轻重今逾觉。万事浮沉竟孰占。忆昔丧归蒙出吊。薤歌相报泪仍添。
挽李进士(龟焕)
博识精词皆不说。天资最是与人殊。中心洁白容颜似。世态浮华毫发无。久待青云腾逸翮。终看沧海有遗珠。公家多少文书事。汉上如今更孰须。
挽权戚丈慎仲(正始)
北县古多名进士。乡评当代属吾公。妙年文苑推盟主。晚岁穷居听化翁。皎皎襟怀高俗韵。沨沨谈笑大家风。岩泉自此增寥落。眼阅沧桑半百中。
云洞书斋会话(并序)
   一直县南香垆峰西麓之下曰云洞。大山公置书斋其中。临溪筑小亭。为晚年静养之所。乙酉仲秋。乐行滞客苏湖。日丁卯。从两宜翁以下十数人。徒步来会。已而土轩公又俨然临之。群贤之至。少长之集。殆兰亭会乎。独以乐行之陋而厕席末。为可愧耳。披露情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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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雅谑。和而有礼。洽洽如也。命童子摘园栗。手煨以啖之。香粳美蔬。各置数器于席前。手自贰。益洁而无华。宛然有洛社古意。诚胜事也。乐行蛰伏穷庐。不齿君子之游久矣。今者忝从诸公后。得此乐。何其幸也。地虽未有绝特吁骇之观。然水石洞壑。颇窈深可爱。异日当以人益胜也。诸公咸以为不可无识。命乐行题会中名姓于册而书其事。又呼韵共赋长律。录在左方。
逶迤深谷廓还幽。堂室萧森涧水头。真率馔成耆社会。等閒身入稧亭游。青山佳色云含雨。晚圃清香菊待秋。他日杂诗馀韵理。重来准拟破乾愁。
夜会雨谷。扶仲口占一绝。牵率次韵。
三月春光媚雨馀。欢声连夜满庭除。亦知外物非干我。试看浮云过太虚。
养拙堂。和李景文(象靖)韵。
老成身计得便宜。座右铭今替揭楣。世路久从行处熟。法门新向默中持。谁知大勇元无斗。要作真雄却守雌。我是贫家将扫地。暮年聊与话心期。
岁除。与扶仲分韵。得朱字。
皑皑阴崖雪。烈烈南山颫。百感正在中。奈此流光徂。不有赏心会。何得一日娱。荧然对青灯。案上拂尘觚。敬讽
九思堂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308L 页
牧斋藁。渊源溯冰壶。一千五百年。业广有是夫。经世及尽性。皆未中身踰。顾惭我何人。皓首犹童愚。同队尽衰落。君颜亦谢朱。穷达竟由天。莫须病枯臞。笑彼扣角歌。戚戚怀唐虞。良贵吾所有。圣言即非诬。攻玉当用石。追骥可策驽。及此桑榆景。相期索玄珠。
元日分韵。得潭字。(丙戌)
三朝风色佳。士女乐意覃。贺问修礼俗。来往巷北南。而我抱百罹。迎新怀可堪。念昔亏子职。亲在乏旨甘。丧祭俱未尽。哀恨徒自含。四肢老逾惰。家事付阿男。弱妇供粢饵。物品颇熟谙。使我效邻里。寝前免空参。所慰实在此。怡然逐笑谈。笑谈方未已。自顾多愧惭。生世竟何用。樗散非杞楠。寡过无忝生。玆惟所负担。年今伯玉比。依然骑筱骖。动作焉所质。幽妙焉将探。开卷强论说。小蠡酌深潭。忾然思古人。千年閟优昙。
丙戌上元茶荐毕。独坐空室。不胜孤露之感。而一妹新年安否不相闻。季通又阻雪不能来会。属此令节。思想甚切。益悄然无欢。偶阅少陵诗。见熟食日示两儿短律。与吾此日意绪有相类者。讽咏数四。遂和其韵以遣怀。
人事无今古。依然见我心。儿方六旬满。亲已九原深。系日绳焉用。逢春发未禁。远途书固阔。阿季恐呻吟。(少陵韦曲诗。白发好禁春。)
河南三绝刻石议既定。次扶仲韵。
万古崇祯处士碑。未遑犹是一般奇。如今断定追先志。淹速人问尽有时。
雪中自陶渊步入仙庵。次扶仲韵。
斜阳到僧舍。雪霁仍为客。光景炫人目。犹分亭后石。青烟出琼树。皓月复此夕。座中胜流多。那得藏行迹。
九思堂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309H 页
和呈李上舍公燮(台焕)
生平堪笑滥儒巾。一事无能但赤贫。正似学行还失故。徒然腾口岂知新。趋风亲德今垂老。露拙呈愚亦已频。怪底云云问何谓。承当须是别般人。
隔一岑冈室便遐。归来怊怅望烟霞。自从呼出中心慕。及得攀游到处誇。悲我覆盆难望日。惜公如玉久埋沙。从今乞勿虚推借。两胆元无一膜遮。
滞客东坡。和呈公燮丈。
自少夤缘久获私。群贤去后慰馀悲。儒林耸出干霄木。文阵高张扫敌旗。偶近门墙真好会。两存形迹揔虚辞。蓬心日夕方收拾。恭俟先生病间时。(来诗推借不近情。故颈联下句云。)
此道元来不是私。家声自坠独堪悲。虽然丑妇颦西里。无那残兵怯将旗。旧义追思公不弃。周行相示我何辞。只缘奖饰踰涯分。背汗横流跽读时。
赠李君信(敬和)
一会非容易。萧萧两秃翁。对床消火日。开户引溪风。世
九思堂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309L 页
事浑身外。交情自意中。归骖难复挽。别恨讵能穷。
九思堂先生文集卷之一
 诗
  
昔在己酉夏。同志诸人。来会于密庵先生门下。讲近思录。一日阻雨。各留舍馆。先生以一绝投示。曰汤年甘澍慰农心。咫尺睽违思转深。珍重河南持敬说。愿从诸子细推寻。今者来寓。感念旧事。谨次其韵。
霜毛种种尚童心。此地归来愧转深。无处再闻持敬说。荒墟燕麦更谁寻。
锦水杂咏
东头来水绕西头。带水脩林尽远洲。坐对画阁烟雨夕。何须去作汗漫游。(右长林)
平郊处处起农歌。无限江山画里过。莫说长亭行役苦。误从邪径窘如何。(右大道)
閒逐渔人到上流。雨馀芄箔水门浮。渊鱼枉被波涛送。急处欲留那得留。(右渔箔)
一道沟渠百道分。旱天何待望霓云。无心流去谁偏厚。得力由来只在勤。(右灌渠)
无数渊鱼水草中。他年谁是起雷风。不妨鳞甲老逾巨。丽泽须看久远功。(有大小泽○右南泽)
数楹僧舍不知年。径转山回亦窈然。咫尺人烟如隔世。不妨长在驿路边。(右古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