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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谷先生遗稿卷之三
素谷先生遗稿卷之三 第 x 页
素谷先生遗稿卷之三
 序
  
素谷先生遗稿卷之三 第 91H 页
送太守曹公(命宰)秩满归京序(甲寅在鸿山时)
太守曹公监鸿县。治行冠湖以西。凡六年秩满去。封以内扶老携幼。赍咨涕洟。所共愿借公者遮路也。噫。是古之遗爱也。余惟吏业。于两汉为最盛。间按史氏之传循吏者。于扶风尹翁归则以警服吏胥书。于京兆赵广汉则以绳奸治讼书。于渤海龚遂则以赈民劝农书。于颖川黄霸则以节用爱民书。是其才略之所擅不同。大较并宣明教化。政平讼理。以惠利斯民而已。今曹公之治我县也五六年来。所繇问民疾苦。朝暮栉刷之甚勤。盖县之胥顽而猾。公乃抉剔其尤黠者数辈罪之。大要以检吏便民为务。于是奸宄慑隳突息。民间之鸡狗不扰。警服吏胥。即翁归不让也。凡舞健手绝。簿书猬毛。公乃一一爬搔之不爽。其俗啙窳而嚚讼。公剖决之。无不凿凿中情实。故境内讼不佗求伸。狱或数年无重罪囚。绳奸治讼。即广汉不让也。比岁大饥。民壑而填。公殚心抚摩。并按古者十二荒政之遗而施措之。民不知凶。又念贫民无以耕稼。为之经纪五谷而播种之。以课其农。鸿之野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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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土。赈民劝农。即龚遂不让也。公以为爱民自节用始。量为损益。庸布之椎剥者。徭科之烦微者。皆自官备。客馆久不葺。栋桷缺丹垩陊。公修之。县故无江仓。输挽为民弊久。公营之。皆不以费民。节用爱民。即黄霸不让也。盖公之为政。刚明以为质。仁爱以为用。综核而清勤。𥳑威而平易。非若世之愎鸷为能。呴呴为惠者。故于古之循吏所书名当时垂后世者。无不画一而讲。封以内长老吏民。以至妇儒台舆。无不怀威而沐泽。所共颂戴而父怙母恃之者。六年如一日。惟恐公之不我久也。今公且去矣。曩所奸猾者。得无努眼睢盱否乎。曩所嚚讼者。得无抵掌揶揄否乎。饥馑荐。鸿民之填壑孰济之。赋役烦。鸿民之倒悬孰解之。宜鸿民之扶老携幼。赍咨涕洟。愿借公数年也。余闻汉二千石以治闻。天子以玺书增秩仍其任。我国故典。亦闻有加任一年者。今公之去。朝廷其能增秩仍任。如汉时否乎。其能加任一年。如故典否乎。窃以是为鸿民俟焉。若余者畸玆土。蒙公泽久矣。于公之去。既为邑民惜。又为吾私惜。遂掇次遗爱之政。以送其行。并以遗异日太史氏之传循吏者云。
自警图说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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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德性。初无不备。而气质所赋。鲜有不偏。学者必须随其所禀。察其所偏。用力而矫治之。乃可以变质而复其初也。余赋性轻浮疏浅。持身欠庄重。发言多躁妄。亦不曾涵养克治。气质之病。随处发露。故父兄师友。每以凝重之功。相教诫焉。盖凝重者。敬之异名。而用功于凝定庄敛之实。符验于容止辞气之间。最切轻浮之病。所以不言敬而言凝重也。其实一个敬而已矣。呜呼。圣人之门。聪明才辨之士多矣。独得其宗。乃在于参也之鲁。岂不以朴厚敦重为其根基。而彼区区材智有不足恃耶。故夫子以威重为训。程朱先生。亦皆教人静坐。盖以言动浮躁。身心票扬。则学问无凑迫处耳。然则凝静厚重。固为学之本领。而病于轻浮者。尤当十分用力。日用之间。自立规程。静以养之。动以察之。威仪之则。庄整端俨。而不敢须臾舍也。言语之节。谨默简重。而不敢晷刻放也。无走作无间断。无流徇无拘迫。久久纯熟。气象浑化。直如先儒所谓凝重如山岳。静深如渊泉者。则以之讲学。方寸静定而义理昭著。以之应事。动止雍容而品节不差。本体之全。无不呈露。而形气之淈。自然退听矣。不然。虽终日读书。穷年研究。浅易轻浮。无受道之基。而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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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山积。实功日疏。终无所成就。可不惧哉。遂以凝重二字。做个题目。而掇古圣贤格言。分类为图。又为辑附诸说。每日庄诵。深自警省。庶无负于父兄师友之诫。有补于矫偏复性之功云尔。丙辰初夏题。
  自警图
삽화 새창열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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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识
 明斋先生题权汝柔敬图曰。先贤说话。载在方册。写出为图不难。而体而行之为难。苟无体行之实。图自图我自我。何益之有。只作一场观玩之资而已。噫。余之为是图。今十有馀年矣。只是依旧伎俩。了无体行之实。诵此语。令人汗发。殆如今日亲承。玆记于图末。复以自省焉。庚午元月九日。有感而题。
送林何仲(思远)归湖南序(辛酉)
南方古称多贤士。其以名行文词显者。固无论已。如高峰之发越。一斋之笃实。河西,静存诸公之卓学。蔚然辈出。当是时。环湖以南。可轶湖湘之盛矣。中世以来。寝以衰微。沧溪氏出而振之。以道学鸣。高才夙诣。大噪一世人。杰然为南国之宗师。其后又无闻焉。殆累数十年。岂湖南之运气有盛衰欤。抑有之而余未之闻也。林君何仲。沧溪氏之旁裔。而学于吾友赵飞卿。质厚而心专。言讷而礼恭。岂所谓有之而未闻者耶。噫。南方之道学。昔盛而今衰。固南士之耻也。而沧溪氏之学之不传焉。尤林氏之耻也。今何仲乃能笃志力学。千里而从师。观其心。殆将绳沧溪氏之业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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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之衰也。吾道之南。其将在斯人欤。昔高峰师于退陶。沧溪师于玄江。皆得以成其学。今何仲之师于飞卿。其义岂异也。吾将见其学之成。而且为南方之贤士矣。于其行。特举南土故事以勉之。
鲁宗世编序(庚午)
记曰。先祖有善而不知。不明也。知而不传。不仁也。此世编之所以作也。呜呼。我尹氏远有代序。名德继烈。儒学传家。在丽朝。有若文肃公少好学。手不释卷。在军。常以五经自随。在本朝。有若平窝公博学力行。精通经术。为己卯士林所宗师。其所以发源也远。植根也固。至后世。居鲁而尤大焉。文正,忠宪。问道于溪上。童土,鲁西问礼于沙,慎。扶伦惇节。倡学明道。而石湖,龙西羽翼之。文成先生光而大之。斯文之传在玆。而一时家塾之间。才俊竞爽。袭训承休。入为河南之端悫。出为文定之致堂。吁盛矣。惟其垂后昆而范来世者。懿行嘉训。固已著在铭刻。而亦皆散而不统。既无以见其全。又其支裔之潜德幽光。或泯焉不显于世。我一庵先生。为是之惧。令光绍裒辑诸家碑状挽诔文字。以备吾宗之一文献。未就而先生遽殁。遗音在心。未尝忘也。顾今先辈凋零殆尽。后生失教。日趍衰薄。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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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悲家学之将绝也。悼家运之将穷也。遂乃卒成是书。思以陈述前懿。勖励后人。其为书凡四部。曰世谱也。曰世乘也。曰世训也。曰世稿也。总之曰鲁宗世编。以见吾宗之自鲁而始广也。又为之凡例。以该其义。于是而上下九百载。数十馀世德业文章节义道学。所以树本而裕后者。咸萃于斯。一开卷。可以考徵先法。稽寻遗绪。此庶几成我一庵之遗志。而得免于不明而不仁也欤。呜呼。记曰。显扬先祖。所以崇孝也。身比焉顺也。明示后世教也。是编也虽不敢自比于显扬之义。而撰德述训。昭先谟而示子孙。则其为教也亦深矣。凡我后人。苟能感慕竦励。衔训嗣事。惴惴焉惟荒坠是惧。尊祖而敬宗。修己而笃伦。砥砺名行。克绍家传。则真可身比于先祖。而崇孝之道。斯为至矣。虽然。孝者修其事也。学者求其理也。非孝无以述先。非学无以惇行。故文成先生题宗约曰。是约也本于孝而以学为务。其所以揭示者。尤明且切矣。此实我鲁宗之所以本也。呜呼。诗云无忝尔祖。聿修厥德。又云夙兴夜寐。无忝尔所生。念哉敬哉。
  凡例
孝廉昌后。厥派惟五。不有溯源。何以尊祖。不有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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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敦宗。断自居鲁。下详上略。述世谱第一。
允矣我家。名德克世。厥有铭刻。永诒稚昧。或绋而讴。或奠而诔。及我旁宗。爰辑家史。述世乘第二。
于惟文正。式训于家。童土之约。文敬之条。文成大之。有议有规。凡厥仪式。其敢或隳。述世训第三。
贤儒传绪。道德博闻。名卿仪朝。有炳其文。鸿编钜集。非无绣卷。联珠攒璧。要见鼎脔。述世稿第四。(世稿未成)
竹阴集序(庚辰)
国朝人才。莫盛于 中,仁之世。其在湖南。则眉岩之博雅。静存之笃学。有可以贡饰文治。而河西之懿行卓节。尤为当时士流之冠。此皆退陶先生之所尝爱服而称诵者也。士生于斯。游于眉,静之门。友于河西之贤。不问可知其人。若筽城之竹阴李公是已。公讳万荣。竹阴其号也。与弟竹谷公长荣。励志为学。孝悌清脩。蔚为南服之名儒。当 中庙丁酉以后。贤路再辟。群贤拔茅。公裒然魁多士。步武于薇垣雷肆之间。时望所属可见。而癸甲之际。乞外自屏。不与乙巳之难。退而耕于野以终。李徵士养源铭其墓。迹其出处。匹美于河西玉果之行。余谓是说。可以传示后贤无疑矣。呜呼。公早从游于斯文诸公间。讲闻名理。道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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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磨。则其立朝去就之节。固有所本。而不幸早世。学未究而位不称。虽若可恨。然后之考论渊源者。观乎师友之际。亦可以无憾矣。公异质天成。文藻亦夙诣。沉淹经传。词理炳蔚。慕斋金文敬。当世之宗匠也。主座得公文。喜曰传钵有人矣。文苑之秤鉴如此。则其平日著述。虽残膏剩馥。宜若为人宝秘。而惜乎间经兵燹。无得以传焉。公之五世孙上舍濩。志于崇孝。既为之乞铭而树诸墓。又傍搜古迹。得诗律科俪若干篇。附以状铭文字。稡成一册。谋付梓而千里请序于余。噫。眉,静之所授也。河西之所友也。慕斋之所畏也。吾友之所发挥也。是足以不朽公。寥寥范章之传不传。又曷可以轻重哉。然余窃诵味其自咏述怀等诸什。谢荣守志。遁迹安贫。悠然有萧散物外之趣。后之君子。盖将于此识公之存。论公之世。亦不可以无传也。朱夫子跋陈大夫诗。有曰廉靖自守。省身知足之意。见于短章。子孙之贤。宜深念而敬守之。余于斯集。窃取其意而叙之。又以勉其后人云尔。
家礼源流序
呜呼。礼书之成。从古难矣。家礼一篇。不幸为童行之窃。未得再修。而初晚或不同。仪礼通解。历文公,勉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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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始就。然图式祭礼。犹未及订定。尚赖信斋杨氏推演师旨。附注以补之。礼图以翼之。二书仅得粗完。礼书之成。果难矣。今源流之编。累经诸先生之手。而犹未完就。中间事变。又二书之所无。则此不但难成而已。岂世道愈下而然欤。呜呼是书也。盖我鲁西先生与市南俞先生。丙丁之后。遁居锦峡。邻德讲学。患礼书之广博微奥。猝难考究。遂取家礼一书为纲。而以仪礼,礼记诸经溯其源。汉唐以后儒先诸说沿其流。名之曰家礼源流。连床对讨。互写成帙。正犹朱,吕两先生寒泉之编也。先辈用功之勤固可见。而嘉惠后学之意亦盛矣。此事盖在于 仁庙壬午癸未之际。而丙戌间。市翁作宰南邑。写出一本。还其手笔本于鲁翁。故先生閒居数十年。不住修润。釐正其序次。增补其阙遗。文成公少时。实奉笔研之役。今考草本一帙。皆三先生手迹也。鲁翁弃世之后。文成公又积费点撺。手写正本。藏之巾衍。书凡有三本之异者此也。彼俞氏之孙。不能通知两祖事者。又何足较论。而毕竟初藁登梓。躗说漫世。固亦斯书之不幸也。壬寅间。诸议欲刊行正本。一庵公以为汲汲对刊。有若较争。耻也。姑以待后人。此是书之颠末也。然文成公既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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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用功。而犹有未尽绪正者。晚年又以脩删条例。托之门下数公。俾成完本。而竟无能如杨氏之为者矣。光绍謏蒙。自少日奉玩是书。反复考證。盖有年矣。犹且郑重而未敢始手矣。自念年迫桑榆而无人可托。此事将为没身之恨。敢取元本而订正之。一依文成公所指授。而不敢妄入己意。又为之后例。以该其义。于是而编帙粗完。庶以成文成之遗意也。惟其图下。附以仪礼诸图者。此出妄见。而家礼图实本于仪图。其仪节备要诸图。亦本于家礼。则今此附见。实不违于源流之本旨。庶免僭踰之罪矣。功既讫。会士友于鲁院。合写净本。而顾以付刊无力。有负一庵公待后人之意。此为吾党之憾尔。呜呼。尝闻昔年有请刊是书者。文成公曰。两卷家礼。今人鲜能熟看。虽刊此书。孰能看之。盖甚叹时人之不好礼而发也。非真以为不可刊也。苟爱礼之士。深味斯言。必有能讲明传布于世者。遂略叙前后编修终始。仍书所感。以俟后之君子云。乙未仲冬下浣。鲁西先生从玄孙光绍谨书。
增修谱小序(癸未)
谱牒之修。莫盛于近世。而识者或病其文胜。然非谱无以合其族。非脩无以完其谱。谱固不可废。而修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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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可已也。我坡平之谱。历三百馀年。凡六七脩。而尚未为完书。惟壬戌本。称为最详。然各派附注。十不能一二。家君丙午之编。只续其后。亦未遑于追补前阙也。噫。先辈之意。岂不欲其周尽。而人家文献之备。自有其渐。诚不可遽而为也。比者诸家谱书尽出。有足考證。失今不修。吾谱终不能完也。苟能尊祖而明系。严例而刊繁。定为一宗之完书。则此正合于小史收族之义。又何文之足病也。况是谱也。率四五十年而一修。今距丙午。又已若干年矣。续修之举。惟此时为然。而文正公勿替引之之训。小子僭有志焉。遂博粹宗牒。精加考据。凡四阅岁而书克成。又为发例十数。则以该之然后。吾谱始得以粗完矣。然以一人之识。溯千载之源。包括百派。约为廿卷。其修删之失。安保其必无。而所谓粗完者。犹恐其未也。此为兢兢焉尔。呜呼。小子尝读文成公壬戌谱序。其论一源同禀之气。而归本于文肃公五经之学。所以期勉于后人者。丁宁恻怛。凡在吾谱者。其孰不三复感发。思所以不为斯谱羞也欤。夫然后方不愧为文肃之子孙。而吾谱之义。于是乎始完矣。若其继此而勿替。则后四五十年。庶几有复修之者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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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城世稿序(乙巳)
不佞尝绪辑默翁门下文字。得见西溪梁公父子遗事。深仰其惇义笃学之功。后又见龙城世稿册子。益叹灵芝醴泉自有根源也。盖梁氏远有代序。我 朝有省谷公。始以儒学立家。继而逸老砺其操。三斯述其事。九拙昌以大之。而西溪父子。又承训先正。益阐儒业。奕世令闻。亹亹不已。吁盛矣哉。余见 国朝。姜氏有世稿。李氏有联珠。固美矣。是不过风云月露之响而已。岂如梁氏之六世儒学一脉不坠者比哉。噫。昔胡文定四父子。以儒业大著。蔡西山四世。以正学相传。各有文稿行于世。今此梁氏之六传儒学。殆可以埒盛于胡,蔡门庭。宜其言论文章。沾被寰中。著为儒门之盛事。而惜乎前后兵燹。家稿尽堙没。幸其云孙蓬隐公。竭诚蒐辑于断烂之馀。残膏剩馥。犹得以有传于后。庶几一脔而知大鼎之味矣。今梁氏后孙。闷其久藏巾衍。图以鸠材付刊而寿其传。来求序文于不佞。顾后生蒙陋。何能发挥以污斯卷也。抑礼云先祖有善而不知。不明也。知而不传。不仁也。今梁氏之阐发六世文字。使后学有所考徵者。其崇孝之美。并可书也。谨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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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南日录序
呜呼。气数屈伸。运有平陂。天不能无乱。而亦必预出能弭是乱之人。以拟其后也。朱夫子盖尝发挥此义。以李伯纪,刘少傅当之。历观今古事变。天心之所以仁爱生民。扶持邦家者。大抵如此。我 朝自丙子以后。重熙累洽。人不识兵革。殆百年矣。戊申之乱。正所谓气数之屈伸者也。群凶阴缔。逆气潜肆。八年之所酝酿。三路之所排张。有非适,琏,鹤,立辈之比。而外而连帅恇㥘。内而戎臣缩朒。 宗社之危累卵也。时则有大司马吴公。半夜帐殿。慨然请行。驱市井策乌合徒。以忠义激励。一战而安城熸。再战而竹山鏖。岭贼于破竹。南丑于望风。 王师之往返。不过三十日。而殆不血刃而功成。措国势于泰山盘石之安。其丰勋伟烈。 先大王手书十行尽之矣。若公者其非天之预出而拟其后者也欤。独恨夫死党媢忠之说。闪燐于其间。毕竟伯纪之忠见摈。少传之迹不容。更不得展布于 庙堂。岂天之爱人。终为气数所掩而然欤。噫。公旋师未踰年而殁。兖郓机略。既无晋公之存录。使公不世之忠勋。将泯然无考徵。识者惜之。嗣子永同公时在童年。未作幕府之敬夫。后来深悼夫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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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寝远而寝微也。收稡公私文籍。编成四册。首尾略具。间尝以考證之役。托诸不佞。未完而永同公又遽逝矣。今其胤泰詹,泰贤甫书来。俾卒先人遗意。以就剞劂。不忍孤。遂更加绪正而还之。区区因有所感焉。今距戊申岁行周矣。 先大王五十载建极之治。实自此始。而我 圣上寅绍丕图。又十年于此矣。中间不逞之徒。屡闯射天之计。而 睿谟乾刚。用以沉潜。声色不露。乱萌自折。遹追我 先大王志事。以迓续休命。倘使是书也。得备 清閒之燕。庶有补于制治保邦之要。而向所谓气数之说。亦无所容于其间。岂不休哉。
素谷先生遗稿卷之三
 记
  
阳岩记(己酉)
太极动而一阳之气始生。凡物皆得是气而亨焉。草木之拉。阳萌之以茁。鸟兽之氄。阳感之以育。虫之墐。阳振之发。鱼之潜。阳动之跃。惟人也得其秀。阳纯之则圣。阳复之则贤。阳失之则愚。故以阳长为君子。阳消为小人。孔子圣人也。得阳之元气。故传曰秋阳以曝之。七十弟子之中。惟颜氏子得阳之春生气。然其气有限而夭。点也狂。只得其暮春气象。孟子得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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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然气。先儒以䌽花比之。自玆以降。阳日消而阴日长。天运循环。阳气渐复。而濂洛诸君子者出。或得阳之洒落气。玩庭草翠。或得阳之一团和气。乐前川花柳。或胸中有春而得阳之英气。或德秉纯阳而得阳之精粹气。其徒有游,杨,屏,山之流。或入春风室。或负高堂暄。是皆得阳气而复之者。其下于此者。非无萌檗之生。一日之曝焉。其不为牛羊牧十日寒者几希。呜呼。得阳之气者盖寡矣。与吾游者李养源浩然。是得阳气而志于复者。居鲁东之阳岩。取岩之名以自号。请记于余。以作座右铭。观此可知其为君子之徒也。噫。浩然于阳岩。宜如何居之。宜自强。顾阳岩名。体不息之阳运。宜改过。惕阳岩名。法阳复之不远。宜扩充善端。思阳岩名。如一阳渐长。宜求放心。念阳岩名。惧微阳将剥。使吾身一动一行。粹然出于阳气之正。不悖乎阳岩之名。则锦花茵草。苍翠交映者。阳岩之风景也。梧月柳风。胸次豁爽者。阳岩之气象也。春风陋巷。箪瓢自乐者。阳岩之生活也。向阳竹牖。去暗来明者。阳岩之功程也。然后可以居阳岩。而无愧阳岩之名。浩然勉矣哉。
强庵记(己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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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至善。无所不具。而为天下之达道者。不过曰君臣也父子也夫妇也昆弟也朋友也五者而已。所以行达道者。盖亦多术。而为下学之要切者。亦不过曰吾夫子所谓勉强二字而已。盖达道也者。人之得于天而所共由者。皆于动静日用之间。各有当行之路。其理也。无圣狂贤不肖之殊焉。无古今之异焉。特其二五之气。参错不齐。赋生者不能无清浊粹驳之不同。故生知之圣。不待勉强而安行之。学知之贤。不必勉强而利行之。若众人则知不足以及之。行不足以守之。或夺于私欲。或蔽于利害。其所以蔑天常悖人纪者。将无所不至矣。故必须黾勉着力。以强其所不及。愤发勇往。以强其所未能。虽其闻道有蚤暮。行道有难易。而其能自强而弗息。则及其成功一也。然既有是驳。故虽大贤。不能弗强。既有是性。故虽愚夫。亦能与知。彼剋己复礼。弗迁怒不贰过。回之强也。日三省吾身。竟以鲁得之。参之强也。闻过则喜。勇于自脩。由之强也。此数君子者。或升堂焉。或入室焉。犹且以强而行之。若乃企生知安行之资。为不可几及。轻勉知强行之功。谓不能有成。安于暴弃。不自勉强。则并与其所与知者而牿丧之。其能异于禽兽者几希。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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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之于人大矣。今人见明道则乐其浑然天成。而不知自强于煞用工夫。见晦翁则乐其海阔天高。而不知自强于寸积地头。故不能蹑其步闯其阃。而吾夫子强勉之旨。人且不闻焉。间有闻其说。而顾有志焉者或寡矣。吾党有李浩然者。蚤悦吾道。闻其说而有志焉。乃以强名其庵。属余为之记。强哉浩然。其于行达道之术。可谓得要矣。曩余为浩然。记其所居阳岩。以阳运之不息。勉其自强矣。今浩然既自强矣。余复何以勉之耶。窃尝论强之一字。知之所以明。行之所以笃。质之所以变。善之所以复。己之所以克。勇之所以奋。圣贤之所以击蒙启愚之要。学者之所以希贤希圣之大端也。故自洒扫应对。至于孝悌忠信。自格物致知。至于修身齐家。无一事之不自强也。自无所睹闻。至于应物酬酌。自宴居閒处。至于造次颠沛。无一处之不自强也。自朝而暮。自朔而晦。自春而冬。自少而老。无一时之不自强也。日强知其所未知。日强行其所未行。孳孳勉勉。强之又强。以至于一朝浑化。习性天成。则其胸中之所存者。亦将粹然其天理之纯。而无人欲之淈。所谓达道者。其必不勉而知。不强而行。质自变善自复。己自克勇自奋。希贤而贤矣。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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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而圣矣。噫。强之于下学。其果要且切矣。遂书以为记。以共勉焉。
保民堂重修记(己巳)
昔明道先生令扶沟也。书视民如伤四字于璧上曰某尝愧此。今于数百载之下。讽咏其语。想见其为治。扶沟之民。殆在春风太和之中。皞如而熙如也。后之继明道之治者。复能书四字于壁上否。其民复能被仁者之化。皞如而熙如否。是未可知也。嘉林郡旧有政事堂。扁以保民二字。盖亦书壁四字之遗也。堂旋废不居。噫。岂徒堂之废也。保民之政。亦废而不举也。惜哉。乃者锦城林侯。自湖南以治民最。升守是郡。为政本于循良。弛力役薄税敛。约己而奉公。节财而宽民。未周岁。治已有绪。遂乃捐俸而新斯堂也。复揭二字于壁。作为临民之所。林之民相告语曰吾属几其保矣。噫。余未知斯堂之始搆也。林民果能被惠泽。如今日否。太守亦能实心保民。如林侯否。而明道之所不得于后人者。林侯乃能行之。若是而称之曰林侯慕伯子之风。追如伤之治。岂过语也。或曰。明道如伤之心。大足以保四海。林侯保民之政。小不过于一州。噫。以今而师古。以小而慕大。同与不同。固不论也。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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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尝曰。一命之士。苟存心于爱物。于人必有所济。今林侯任则百里。志则保民。修是堂而发是政也。其心不特爱物而已。使明道而在。莞尔之笑。其在斯欤。窃尝猥进文陛。伏睹我 圣上手书与民同欢四字于璧上。谕以予实负此。此实明道先生当日之心也。 圣朝同仁之化。不日将覃被于海隅苍生。当是时。玺书之褒。亦必先下于保民之堂矣。余获登侯之堂。窃幸侯之治将成而为林民贺也。于是乎书。
此君亭重修记(庚午)
凡草木之名于世。有遇不遇。莲微物也。遇濂翁而拔出淤泥之中。比德于君子。后之有池台者。类以君子扁之。斯岂非莲之遇欤。竹于植物中。清直贞通。最有君子之操。而特不遇于人。西晋时遇酒徒七人。其在东晋。又遇王子猷。亵而玩之。命之以此君。自是凡栋宇于竹林者。往往取而名之。惜乎。不遇如濂翁者。有君子之实。而失君子之名也。和顺县旧有亭。亦名此君。盖亭之胜。于竹乎在焉。岁久今废。竹亦荒矣。李徵君浩然。承嘉惠来莅玆土。既即事之明年。政成治暇。乃写材庇工。葺其圮疏其秽。亭若增而高。竹若增而清。复以旧扁揭之。作为政事之堂。噫。浩然慕濂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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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者也。竹之遇浩然。亦未为不遇。今新其亭而仍其名何哉。诗云瞻彼淇澳。绿竹猗猗。有裴君子。终不可谖兮。孔氏之徒。引此以形容大学之极功。则竹之譬乎君子。斯为至矣。后之人。乃舍诗而取子猷。其亦竹之不遇也已。吾固知浩然之处斯亭也。吏去庭空。澄心静坐。棐几炉薰。竹林风清。咏猗猗之词。想见其裴然之美。切磋于斯。琢磨于斯。其进益成就。如箦之密。如青青之盛也。竹之助不既多乎。请取淇澳之义。以名斯亭。浩然让而不居。遂为之记。以俟后来君子。噫。见今世不遇者。岂独此君哉。斯亭始刱于沂川相公。而浩然即其弥甥云。
净水庵重修记(壬辰)
净水庵者。吾家之坟庵也。在先山对麓。其基向乙。傍崖而立。其制五架五梁。右厨而左室。又中出两枷。前为三架如工字形。而板而楼之。以临前野。先山之左右冈麓。拱列如揖。室窈而静。楼爽而敞。厨之北。缘为二枷小寮。以处疾病。室之东。别为三架板房。以弆什用。其体俭而用备如此。室之右边为小庭。庭畔有小泉。洁净而甘冽。庵之名。盖以此也。是庵也未知创于何年。而窃见童土,鲁西两先生坟庵之咏。在庚寅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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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间。此殆经始于八松先生之世。而为两先生所授矩建置也欤。庵之设。不特为禁樵牧护松楸而已。凡我宗中修睦之仪。肄业之会。皆以是为归。礼乐于斯。诗书于斯者。殆七八十年。故明斋先生尝曰。净寺吾家之白鹿也。此尤见斯庵之重。非他家坟庵之比也。况又明翁之酉峰在其南。德浦之枝山在其东。农隐之竹里又在其西。距是庵皆不数里而近。每清晨良日。诸老先生篮舆竹杖。招邀相寻于乔林细径之间。留连徘徊。讲贯酬咏。而四方问学之徒。跹跹来依。抠衣揖让于堂寮之间。宛然一庐山故事。而净水庵之名。殆闻于一邦。其盛矣。不幸诸先生相继弃后学。当时之旧庐皆空。而庵亦荒矣。昔岁辛亥。庵之楼先圮。一庵公命东麟叔。干而修之。因会敬庵公。篡辑明翁遗稿。光绍实奉笔研之役。数三学子。亦来从游。犹及师友讲论之乐矣。后癸亥。复登斯庵。编修明斋礼书及年谱。孤寄旧榻。俛仰遗躅。不胜昔贤兴国之感。遂书吾家白鹿四字于梁上。以寓怆旧之怀。迩来三十馀年。法门摧败。微言永泯。家塾之间。弦诵绝响。则斯庵之芜没颓陊固也。呜呼。洛阳园囿之盛衰。系天下治乱之候。则斯庵之成毁。亦关吾宗之兴替而然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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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浦先生之孙冈村公。溯念𨓏昔。慨然兴伤。通议诸宗。图所以新之。戊子春。始撤而修焉。凡五阅朔而功告讫。向之欹者正。陊者完。泉之淤者。又疏而净之。楹轩阶戺。宛如昔日之矩。其经营措置。可谓诚且勤矣。记曰。乐乐其所生。礼不忘其初。今此地为先墓之所芘托。先祖之所居息。已至七八世之久。庵颓而脩。泉堙而渫。以不隳我诸先生创搆之初心。追游之旧迹。庶几不违于礼乐之本矣。然尝闻明斋宗会于斯庵。以诗相勉曰。有谁能嗣事。当日好贻谟。夫衔训述事。克继先志。尤为乐生不忘之大者。而传所谓肯搆肯堂之本。实在于此。噫。颜亭铭云井不忍废。地不忍荒。呜呼正学。其何可忘。光绍愿与诸宗。深味斯语。以卒承我明翁眷眷之遗意也。庵既成。冈村公命余为之记。不敢以文拙辞。略叙始末。附以所感如右云。
素窝小记(乙未)
余少日寓于鸿也。其村名守素。心喜之。遂取以扁吾堂。易之素履。传之素位。皆其义也。已久嫌其标名而去之。心未尝忘也。晚自松湖归鲁。定居于邑之素谷。与素字又不期而冥会焉。余尤喜之。书素谷精舍四字。付于壁以自警。盖余二十馀年。横罹世祸。历险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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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艰厄。自谓能守素字之义。庶几穷贱不移。祸福不变。有以全吾之素履。保吾之素门。故深有感于素字也。一日。友人权子中。手书素窝二字以赠。又欣然揭之不辞。噫。余年将七十矣。苟能不失其素。游息于斯。歌哭于斯。庶俯仰而无愧也。遂书以见志。
遗逸斋柳先生墓志后记(乙巳)
墨岩李文平公。尝撰其师门遗逸斋柳先生墓志。极其揄扬。而遣辞晦而不露。微而不显。后人于何能推见至隐而识先生之大者乎。其曰临大节而不可夺者。未知何事为大节欤。其曰昭日月而嵬泰山者。未知何节可比于日月泰山欤。其曰闻先生之风。立懦廉顽者。未知何风可以能顽廉而懦立欤。其所推隆表章。殆于揖让夷齐。而俯仰感慨。至于涕泪之潜潸。则若可以想见其大体。而终无得以名焉。可异也。窃尝诵其文而论其世。先生 景泰乙亥年二十六。奉母还乡。杜门屏居。谢绝交游。专心学问。佔毕斋荐之三授官。皆不就。坚守丘壑。以遗逸二字扁斋。盖示不怨之意也。从外面论之。不过隐居求志。超世绝尘之高蹈而已。今乃以风节推诩。而不怨二字。先生亦带得又何怨之意。噫可知也。 景泰癸酉。即 端宗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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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之年也。乙亥即六臣谋复之时也。而至丙子而忠臣歼矣。世变极矣。先生之遁。在乎此际。以二十六布衣。秘迹丘园。不被世之汶汶。凛然有采薇之风。推此志也。可与日月争光。而千载之下。真可以廉顽而立懦者。非过语也。文平抠衣负墙之际。固有以仰认师门之微旨。而身经戊午之祸。有惩于毕斋吊义帝之文。终不敢形言之也。其志苦矣。噫。先生匹士也。未尝委质鲁山。果能降志 新朝。则青紫可俯拾也。乃抗节长逝。遁世无闷。老死而不悔。清风卓操。映垂百世。佗日太史氏秉笔大书。俾与金悦卿同傅。则死者有知。毅魄庶不孤矣。昔朱夫子撰魏元履墓志。恐贻丘陇之祸。不敢尽书。后来又著后跋。明其事实。以补志文之阙。惜乎。文平当日不能追述后记。以发明先生心事。如朱夫子为也。今柳氏后孙泺。来示先志。请一言阐发幽潜。顾余年老笔退。无以称扬。而既慕仰先生之高风。又以托名篇末为幸。略述微见。仿朱夫子后跋之义。用补文平之阙文焉。
素谷先生遗稿卷之三
 跋
  
题学方画一两图后
右两图明斋先生之所表章订定者也。学方该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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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工夫端的。而为入道之旨诀。画一平实亲切。规模详备。而为进学之要法。先生实以此两图指示学者。有以立课程而定趍向。可见其法门纯实而路脉正当也。后生晚学。苟能造端用力于此。体认而实践之。则作圣之功。不外是矣。玆敢敬写一本。阁诸丌右。以为朝夕观省之资云。乙卯仲夏。敬题。
题尹调卿(鼎国)行录后(己未)
少余游于童队间。与尹鼎国调卿及其内从柳东雨霈然,东夏大而相驩甚。常以文墨会殆数岁。后余落湖中。三子者俱以词翰。稍稍有场屋间声。先辈颇期许之。恨余蛰穷谷。不得一握手。扣其所有。未几霈然死。以书相吊。后数年。大而又死。与调卿遇洛下。怆然相嗟悼久之。又五六年间。调卿死则更无与吊而悼之者。只一哭于城南僦第。余不十年而哭三子焉。每过少日从游之地。辄为之彷徨而悽恻也。嗟呼。三子者年俱少于余。貌清莹可爱。才甚高。耿介有志操。尝与余书云文章小技。使后世若比吾辈以四杰耻也。观其志。将进而学道也。噫。其未就而死矣。昔程门有质夫,端伯皆早亡。伊川先生哭之。惜其才器相类。志尚如一。遽相继而亡也。余每读其言。未尝不怀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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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能已也。调卿大人观察公。深悲调卿没而不称。尝出示其行录志状卷曰。子尝从吾儿游。可一言以悼死。噫。诸公文字。既足以不朽调卿。我一庵先生之铭。殆类伊川之悼二子。余又何说。只道平日悼惜之心。以复于观察公。噫。调卿公之儿也。二柳公之甥也。亦皆余之友也。以友而悼其友。亦不觉涕之潸淫。况其为父与舅之心何如也。
题冤殇录后(辛酉)
呜呼。吾何忍泚笔而题斯录耶。盖余往年。哭十四岁儿。其姿温雅。尝愿为学问人。志未就而殇也。念之未尝不悼而冤之。余姨兄具公。丧其子慎五天徽。乃十九岁而殇也。是儿能志于学。从师友讲圣经。貌淳而行饬。庶几乎安定门人矣。忽以暴病死。吾兄之悼而冤之。宜有倍于余也。然天徽加吾儿五岁。已稍稍出头角。为先辈所称。安斋氏二篇奠文。亦足以不朽也。吾儿年才及童。学未就师。殇而无所见焉。欲求为天徽而又不可得也。余之悼且冤。于是乎愈深。而吾兄乎亦可以少释其冤矣。一日具兄出示其所谓冤殇录者。请余跋以传后。余览其记行文字。泪簌簌下。不忍读而益不忍其冤也。噫。质美而命短者。自古何限。
素谷先生遗稿卷之三 第 104L 页
而是皆气数所为。程伯子所云吾儿得气之清而数之局者。可以相慰也已。呜呼。吾何忍泚笔而题斯录耶。悲夫。
江东县先生案小跋(丙寅为伯氏作)
州县之录前任人名氏。即古史家之遗也。程夫子跋晋城题名。有云俾民观其名而不忘其政。后之人从而质其是非。以为师戒。其义大矣。岂直为守令者。要传其名姓官历哉。斯邑旧有案。书且尽。玆别置一卷子。而不佞之名在其首。噫。顾民何所观哉。祇为后人所非且戒者。虽若可愧。而继此而书者。其能为民所不忘。又为后人所是而师法之。则是案也亦未必无补尔。遂题名以俟来者。
义仓事目跋(丁卯)
昔我高祖考童土府君。仿范氏义庄。立为宗约。赡学徒恤昏丧。以永垂范于后昆。及其历世久。门族渐大。财诎势格。不能行。伯祖考洗马府君行之小宗。又数传而废。惜哉。今我继曾小宗凡八九家。同居数里之内。联裾而共堂。嘉会而忧合。不待缀食而已旁治矣。顾诸家清贫视前倍甚。恒救饥之不赡。于是而不讲恤宗之义。尤岂两祖当日之心哉。只恨无力及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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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作宰。有恻于斯。约己节俸。既施惠于民。又思推其馀于宗党也。以若干钱财。付光绍主管之。设为义仓。又为之节目。以申束之。义仿宗约。而规模则稍异。使八九家者。咸食于斯。非谓足乎饥寒。姑以尽吾心焉尔。其不能博施亦势也。引以广之。及乎袒免之亲。庀乎吉凶之需者。姑俟他日。惟我诸兄弟其克助成之哉。玆题数行于事目卷首。以申其约。
  义仓事目
 一。义仓租谷。略仿朱子社仓法。每石出息三斗。岁饥则弛一斗。大侵则蠲二斗。逐年二月为始。至七月分等给贷。
 一。本租二百斛。(完石。)量宜逐年支贷各家。而多寡随其形势。每年除耗。措置义田。以为永久之图。(本稙外。若有财力之加得者。并属之义田。)
 一。各家所贷。至冬纳还。先于十月上旬。有司通议定日。平量受纳。(无大故则不得过十月。)俾无升㪷未收。否则笞奴警责。
 一。逐年各家率以一色乾硬之租。赴仓交纳。各自标置。春分还贷。本租或有未毕纳者。就所纳中除其息。只以馀数还贷。
 
素谷先生遗稿卷之三 第 105L 页
一。立有司以管出入。而三年一递。有未收则仍。又定仓子一名。耗谷中给料二石。以主敛散。收捧日。各家出壮丁二名。以供其事。
 一。今此义仓。盖念同堂诸家之贫。特为设置。若永久遵守。无得违越。以至置田如计。则此吾宗之幸。非一人之私幸。各自惕念。无坠成约。
明斋先生年谱跋
明斋先生年谱草本。成于门下诸公。后来一庵公病其详略失衷。首尾未完。更加订正而脩润之。未克成而遽没矣。夫惟先生之邃学醇德。固不待谱而传。而谱亦不可以终无也。光绍窃尝侍笔砚。与闻义例。乃敢不揆僭妄。采摭旧籍。删繁补缺。再阅岁而书始完。凡先生之始终本末粗备焉。至若怀川事。即先生所遭之变节也。欲详则嫌于繁穰。简之则又无以见其实。玆仿牛,栗两先生谱例。别取前后辨疏。为后录以该之。又并家状挽诔文字为附录。总六编。呜呼。是书也非敢谓能追一庵之遗志。以成先生之谱也。祇惧旧闻遗迹。浸远而寝佚。略加蒐辑。以备考据而已。若夫河南遗谱之成于文公。窃有望于后贤也。书既刊。谨记编次颠末。并书所感以俟之云。己巳七月上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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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曾孙光绍谨识。
西庵劄录跋(辛未)
河南之门。有质夫,端伯。英才笃学。闻道甚早。不幸无年。未克大有所就。又无著述以传诸后。独赖师门语录之编。出于其手。有以见其学识造诣。能得贤师之大旨。朱夫子极称其所录不差。推以为程门高弟。而二子之名。与斯编并传。其亦幸矣。我明斋老先生讲道鲁丘。一时及门之士。才俊蔚然。而亦多不得年以殁。若西庵金公讳寿龙。即其一也。盖公妙年美质。励志为学。大被师门所赏诩。而乃年二十六而死。将泯焉无称。惜哉。一日西庵之胤上舍义之袖一册子。扣不佞曰。此先子读书劄录。今度支金尚书将刊而传之。子是鲁门人。幸为我记之。以见吾先子渊源所渐也。不佞跪受卒业。见其所为说。出入性理之蕴。溯探经义之微。玩索有契。手劄成帙。其体则语录。其义则自得。而论卞理气。又能说得无差。庶几不失师门之宗旨。其笃志好学之诚。烱烱可识。而不特质夫,端伯徒。记程门之言语而已。考论师友者。其尚有徵于斯篇。而知吾明翁之门。有如西庵也欤。呜呼。世衰道厄。法门摧败。于今鲁城之间。微言绝响。师道无传。为士
素谷先生遗稿卷之三 第 106L 页
者殆不知有讲学一事。虽欲复见如西庵者。何可得也。三复感叹。敬题其下如右云。
士宾遗稿跋(丙子)
余生晚。犹幸及吾敬庵,一庵先生之世。得与于从游讲贯之乐。未十馀年。而法门摧败。后生散落不自振。于今微言日远。遗韵渐泯。家塾之间。殆无弦诵声。每念旧日。未尝不涕潸潸也。及见吾族叔士宾甫遗文。重有感焉。其师友之际。文学之会。虽有大小之殊。而一区白桥。宛然鲁丘之遗风。盖士宾以鲁翁曾孙。亦尝服训于两先生之庭。行谊文词。为乡里所敬服。士友所推诩。穷峡之中。能保故家规模。殆所谓鲁秉周礼者。考论源流之士。庶或于是乎有徵矣。惜乎。士宾在时。贤弟良辅。已多沦谢。既为文以自悼。而又以身随之。零落埋没。今无可见。一时追随吟哢之乐。只在于零编散简之中。呜呼唏矣。记昔士宾尝访余于止渊。语及家学之将绝。相对悲咜久之。今余读其文而思其言。顾无与共语此者。遂援笔流涕而书之。若其文辞之赡雅。诗律之精丽。有非近世操觚者所上下。览者自当得之。而亦非所以尽吾士宾也。噫。
愚谷孝烈录跋(庚辰)
素谷先生遗稿卷之三 第 107H 页
友人李徵士浩然。尝撰葛溪禹公阡表。余见其在泮而独护 圣版。见俘而双成节烈。未尝不鲜然嗟异。及读其考愚谷处士孝烈录。又为之洒然起钦。始知灵芝醴泉自有根源也。盖尝撮公之大者而评之。从师孤青。志乎问学知也。疏粥三年。庐墓尽礼行也。罄财赡兵。协忠高,赵义也。列釜煮米。唤咻饿殍仁也。知与行。圣功也。仁且义。君子也。乃弱冠捷司马。敛庄丘樊。不求闻达以终。真可无愧于处士之名矣。夫人南氏值倭难。遇贼投崖而死。比节于奉天窦氏之女。尤可见公刑家之教。而夫孝妻烈。俪美流徽。其后承之衔训嗣事。光扬先懿。固有得于观感之深。而节烈遗风。尤能激发于家庭笄帏之间。又不可诬也。后之人欲知葛溪公双节之炳烺。先观于愚谷公夫妇之行可也。呜呼。自古人家往往有勋业富贵。赫世隆显。而惟节学孝义。绝无有趾名而绳休者。其父子祖孙之并烈。亦或有之。而两世夫妇之后先齐美者。为尤难得。今乃见之于禹氏一门。又何其奇且盛也。尝考丽史。祭酒先生。学问阐乎理源。忠义凛乎宇宙。其孙丹阳伯。又克绍家学。左右圃翁。志节焯然。两世为东方之名贤。今愚谷公。寔为丹阳伯云仍。其学识义烈。虽
素谷先生遗稿卷之三 第 107L 页
有大小隐显之不同。而要之为两祖之肖孙也。惜乎。 朝家既阙褒崇之典。后之君子。又无有能褒扬而张大之。以继两祖之迹。以补史氏之阙。岂末俗啙窳。秉彝好德之风。衰少而然欤。噫。愚谷之后孙徵泰笃于崇孝。既求葛溪公墓文于徵士。又以是录示余乞一言。顾余屏蛰。言不足以示后。窃尝诵朱夫子郑威悯遗录跋。有曰是固有国家者。所宜慇勤褒录。使人有所兴起。非独私于郑氏之子孙而已。谨取其语而识于后。以告观者云。
题近思释疑写本后(癸未)
往在己酉春。余读寒泉编。借释疑册于友人李浩然而心悦之。欲写一本。而顾以笔拙不能也。家伯为之写。至道体篇而病。家大人喜余之有志于学也。遂取以续书之终卷。俾作考阅之资。噫。父兄之嘉勉如此。而乃不能真实用力。居然枯落。辜负当日奖励之盛意。罪不可胜赎。摩挲旧帙。有感而题其下。庶收桑榆一分之效云。
山窗宝玩跋(乙酉)
退之送李愿。有遇不遇之说。后人遂以得志于当世者谓之遇。其穷而在岩穴者。又辄以不遇自逊。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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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至也。夫功名外物耳。往往误人身心。非君子所谓遇也。惟高人逸士。自得于林园江山之趣。适于心而逸于体者。是真遇也。呜呼。知此者寡矣。弦叟崔周宪。同庚友也。少同学。盖尝相与求世之所谓遇者。既畸于时。遂归卧海山之阳。手三尺琴哦古诗。萧然自乐也。名山佳境。迹殆遍焉。乃妆一帖。倩友人工画者。凡所居住所游历水丘岩峦之胜。尽移之一幅。又模小真于其上以主之。此盖弦叟半生经济也。吾未知识者之论遇不遇。果何如也。今年秋。弦叟匹马飘然访余于沃州之馆。往登俗离绝顶。评金刚大小之品。归画水晶一曲。附之帖下。要余曰。子是俗离主人。不可无一语。嗟呼余何敢。向余不幸占一第。子谓我庶几于当世之遇。而中罹大艰。亦尝谪厓海。而不能如子厚之遇于西丘。十年杜门。只作一墐虫。每闻弦叟江山之游。未尝不爽然自失也。顾何辞以污此帖也。虽然。余亦向登水晶峰上。此乃游之始也。从今益忏前愆。谢世韬迹。从子以徜徉。历览子之所登临。然后重登弦斋之床。手拂玄琴。写吾真于小帖上面。则不知是为子之遇欤。为我之遇欤。遂题数语。以为后案。
牛溪先生年谱补遗跋
素谷先生遗稿卷之三 第 108L 页
默庵成先生盛德邃学。为百世师。其著述则有文集焉。其事行则有年谱焉。其辨谗诬则又有栗翁合谱焉。所以垂示来裔者备矣。然大贤言行。无精粗巨细。莫非精义妙道之发。而为后学之模范。苟有一毫散佚。君子惜之。此晦翁所以郑重于程子外书之编者也。肆我明斋文成公为是之惧。乃收拾先生零言逸事及间见于他人记载者。稡成一篇。分德行出处答问为目。总九十四条。名曰年谱补遗。欲与文敬公所述年谱后说。合帙而刻之。以成先生之完谱。其志勤矣。今集中与成公至善三书。其义例可考也。光绍少尝闻有是编而未得见焉。间因修润文成年谱。得之旧簏中。其汇分笔削。手泽宛然。摩挲展阅。益不胜高景之思也。惜乎。乡间少书籍。当时犹以考摭未博为恨。其不即出。殆以是欤。遂乃净写一本。合以后说。又辄不揆僭易。更加搜辑。得若干条。各以类附。又别为杂录一目。以该其馀。又取从享时疏章教书及祭祝文之不见于元谱者。续编其下。于是而凡系先生文字。殆无遗焉。顾以登梓无力。又将为巾衍之藏。为可恨已。乃先生之世嫡孙光默宰南邑。节俸付剞劂。以克成我文成之志。其贤矣。呜呼。昔文成公尝宿溪上
素谷先生遗稿卷之三 第 109H 页
书室有诗。重致意于颜亭之卒章。今是书之口诏手劄。竦厉感发。又不啻弦诵之旧地。则后之览者。尤宜三复于正学不忘之旨也。此又文成当日之心。敬书以谂于同志云。甲午五月下浣。先生之外六代孙坡山尹光绍谨书。
牛溪先生师友录跋(甲午)
文简公年谱补遗书既成。士友咸谓坡门师友行录。鲁西文敬公尝拟绪辑而未果。明斋文成公继有所编而见佚。今只有目录在。况文成公既欲与补遗同刊。则尤宜采附是编。以卒鲁门两世之志也。光绍窃惟师友所资以成吾德者也。门人所赖以传吾道者也。固皆先生之源派支流。则欲观先生继开之功。亦宜考徵于斯。此朱夫子渊源录之义也。况惟我朝 宣仁之际。国家多故。而其节烈勋业之焯焯著见者。多出于先生之门。又不可无编录。以见先生之馀泽遗教。历世而愈著也。惜乎。文成公所编。既与南溪商订。而旋作童行之失。今无得以考焉。此亦斯文之不幸也。既续补遗。则又不可以僭踰而辞此役也。遂以文敬公目录为据。而旁取诸记。颇加增补。又博摭碑状。兼采家乘。略以年辈叙次之。第此编既附补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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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其体宜简而不宜繁。故约而节之。以见其槩。别为一本。以该其全。如东儒录之例云尔。
龙西先生文集跋(乙未)
呜呼。此我龙西先生文集也。今距先生之没百有馀年。而是书始出。盖先生尝命勿刊遗文。胤子凤溪公谨闻教。托明斋先生修删为二编藏于家。子孙惧夫愈久而永泯也。始谋付剞劂。似有违于先生之旨矣。然当时明斋。已以今虽自谦。恐难遵行。申覆于先生。以开后人刊行之端。况朱夫子尝言生日宴饮之非。而乃有寿亲生朝之词。先辈亦尝引此。以明自为与为亲不同。推此义也。后人之刊行。庶乎无悖于自谦之遗意也。第念先生以妙道逸韵。发为文词。宜有联编巨缃。嘉惠后学。而今乃𥳑帙寥落。言论风旨。殆无以考徵。所论后天诸说。亦无传焉。为若可恨。而窃见明斋所为状文。先生少好为诗。高洁清远。晚以枉费心力。鲜为之。又不喜著述为文章。此述作之所以鲜少。而又闻家庭所传。中年后虽或有吟咏记述。即弃去之不留草。今所录多少时作。拾遗若干。亦皆得于初年乱稿云。尤见先生高迈冲旷。澹于名利者。推之于文字。并与后世之名而忘之也。览者尤不可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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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也。役既完。又以凤溪文稿附于下。两世之文。并行一时。亦美矣。光绍与闻次辑。敢记刊事颠末。仍附所感于后云。
明斋先生言行录跋
我东儒门语录。昉于陶山。而石潭之外集。默庵之补遗。皆是义也。夫诸先生妙道精义之发。已具于文集。顾无事乎是录。而先辈犹且郑重焉何哉。盖以精粗巨细。既非二致。即其动静云为之际。声容气像。若可以想见。而兴厉感发之功。实能羽翼乎文集。则语录之编。又曷可少哉。惟我明斋先生正学醇德。寔承三先生之绪。文集礼说等书。已行于世。而惟其平日遗言行。未有见于劄述。后生学子。殆无所诵法而想慕。一庵公尝为是惧。追记平昔所睹闻。命曰三逮录。欲并取数三门人之零琐存录者。裒成一书。功未半而遽没。惟草藁在巾衍。呜呼惜哉。光绍湔卤。犹幸与闻于当日次辑之义。祇恐久而放佚。谨取诸录而绪正之。又采文集草本及若干闻见而补缀之。与一二士友。反覆参订。删衍正误。汇为三目。与年谱合帙刊行。庶以无孤一庵公之遗志焉。呜呼。先生之没甲子已一周矣。祥云瑞日之象。不可以得见。而流风馀教。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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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而日泯。是录之出。庶几为后人寻理遗韵之一助云尔。乙未下浣。族曾孙光绍谨识。
题基谷宗约卷后(丙申)
忽于远而笃于近。非真诚也。有远而后有近。知乎此则虽百世犹近也。为人子孙者。可不念欤。我九代祖大司成公墓在长湍基谷。当童土,鲁西诸先生之世。营立祠碑。置田修祀。罔有欠缺。仍定立条约。以图久远。其时墓下诸宗。亦繁且诚。共济先事。甚盛矣。不幸代序渐远。尼,湍两派。渐就衰残。而宗家又累世继绝。不能主山下事如先世定制。以致祀享不虔。丘木不养。奴仆不保。田土不税。殆于无子孙。是皆吾后人之罪也。可胜伤痛。玆议诸宗。自鲁中划送钱财。更置墓田。归重宗孙。俾主其祀。定祭馔仪节。世世谨守。又与诸宗约无侵松楸。毋役冢户。嗟我同宗。自今齐心合力。尊祖敬祀。俾湍人知大成公之有后也。呜呼。曾子云慎终而追远。诸宗念之。勿以远而或忽也。
闹隐集跋(己亥)
先行义而后文艺。尚本实而略浮华。即我坡山之遗规而鲁翁之法门也。以故游于门下者。往往多笃行晦名。不求闻于世。若闹隐处士高公。即其一也。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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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性卓行。出乎古人。庶几乎夫子孝哉之称。而质悫好善。亲近有道。馀力学文。亦足以发。少与明斋先生。联床讲修。其称诩之实。备著于先生所撰挽碣等文。有曰质胜于文。行过于言。专以切己实践为务。余尝读明翁遗集。至此喟然有从先进之想。而恨未得见其遗文也。一日公之曾孙汉德来访余。示以闹隐稿一册求跋语。余亟跪而读之终卷。诗词而陶写性情。劄录而精解经旨。敦笃之功。谨约之操。想见于文字之间。后之考论渊源者。可徵于斯也。昔朱夫子论和靖文字曰。其心烱烱。犹若可识。夫和靖从伊川一年。方得大学,西铭看。其为学不务博而主约如此。故烱烱之心。犹可识也。世之览斯编者。倘亦有以识闹隐之心也欤。顾余老病凋落。不足以当此托。而既重明翁之所与。又感贤孙之诚恳。书此而还之云。
墨岩集跋(壬寅)
呜呼。我 朝士祸。莫惨于戊午己卯之际。至今学士大夫谈及当时事。未有不发竖而胆掉者。士君子不幸而丁此世。罹千古所无之祸。又幸而生于其时。得以垂名千载。为荐绅之所宗慕也。今有少罹戊午之斩伐。晚际己卯之祸败。能超于焚坑。不损名节。则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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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就尤难。而其为人可知也。若文平李先生是已。不佞每阅前辈所记述。至先生遗迹。未尝不击节叹仰。有九原之思也。惟以未得详先生之本末为恨。一日。有一儒士叩荆扉。自言文平后。仍袖先生遗文。丐弁卷之文。余不觉耸然喜也。遂跪而读之尽帙。虽其平日著述。散逸于兵燹之馀。而零篇蚀𥳑。亦足以味全鼎之一脔矣。凡中世名公所诵慕而称扬者。又毕蒐而并稡之。俾先生事行灿然著明。可以传示后人而无疑。其用工亦诚且勤矣。记曰。先祖有善而不知。不明也。知而不传。不仁也。今李氏之孙。能详知先祖之德善。录以成帙。又将付剞劂而传之久远。使先生之名。益炳烺不磨。既明且仁。斯人以之。吁可书也已。不佞藐后生也。识耄学荒。何足以发扬先生之辉光。顾念我先祖大司成先生。实当己卯之际。所以心护善类。不陨令名。恰与先生相似。族曾祖农隐先生。又与先生并侑于龙岩俎豆之享。则其声气固有奕世相感者。今于此文。义不敢辞。遂绪正其编题而还之。李君名祥凤云。
素谷先生遗稿卷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