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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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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七
 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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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徐尚甫(昌载○庚寅)
首夏得书。忽忽秋已强半矣。想惟静养冲适。慰溯不可言。象靖蒲柳易衰。昏惫渐甚。区区志业。转成枯落。徒有穷庐之悲耳。柰何。远近朋友。为沴气外食。科念内讧。无与语此事者。而得来书。乃知有静中读书之乐。令人心开目明。有欲从末由之叹也。第有志业颓堕思想纷麻之叹。则其所忧无以甚异于懒废自放之身。岂故以是相警邪。不然则虽自强日进之馀而其内省反顾之意常歉然有不足也。既而细检来。目其用工。非不精且苦矣。而窃恐探讨思索之力多而或少从容究玩之味。比较牵合之意胜而全欠当下体会之功。亦无怪乎其思虑之纷起而微奥之蹉过也。尝观朱先生答王晋辅书曰。为学且以收拾身心为本。更将圣贤之言。从头熟读。逐字训释。逐句消详。逐段反复。虚心量力。且要晓得句下文意。未可便肆己见妄起浮论也。(朱子语止此。)大抵义理之关锁难尽。圣言之奥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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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穷。须是把断路头。专心致志。穷此理则反复究玩。自表而彻里。读此句则沈潜体认。由粗而入精。浃洽透彻。颠倒烂熟。使其理趣文义。融释脱落。然后更易而少进焉。及其积集之多。功力之深。则万理融会。众言贯通。其同异深浅宾主疏密之分。自然呈露于心目之间矣。今不务此而徒以比较磨勘为工。则义理丛杂。头绪纷乱。徒有牵惹缴绕之病。而其辛勤而仅得者。只是傍边零碎之旨。其真正精妙之奥。卒无以究竟也。不揆僭妄。已于别纸。略贡浅见而于此复究索言之。然朱先生所谓且以收拾身心为本者。又是一段大工夫。其方法见于经传者不啻明的。且当以此为根本田地而以读书穷理为夹辅进步之资。则此孟氏所谓深造之以道者。幸试加意焉。其纷起蹉过之病。庶可以一言而救药之矣。虽然。象也未能用一日之力而其口徒能言耳。得不见讼于左右则幸矣。何足以备亵御之献乎。白云饮筵。窃有观礼之愿。而竟以事故未谐。可慨也。小白之游。平生所愿欲。而尘冗缚束。出脱未得。瞻望云扃。徒劳梦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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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纸(大学疑义)
 知止至能安。 物格知至。固可唤做知止而意诚心正。不可唤做定静安云云。
李继善问定静安。在物格知至之后意诚以下六事未然之前。如此则定静安虑。在知止得止之间。朱子是之。则意诚心正。乃是得止之事。岂可以定静安当之乎。
 致知在格物。 朱子曰。在字又紧得些子云。而传文除诚意一章外。皆著在字。则经文中在字。亦似无甚意义云云。
紧得些子之说。极有意义。恐不可以传文中诸在字牵引致疑也。且如此讲说。只是閒议论。无益于实得。今且就读书处事上。实下格致工夫。究得事理当然处为要切耳。
 物格知至。 知至二字。以小注中知无不到之谓及语类无所不知等语观之。则分明是到字义。而章句直以至字训尽字。何邪。语类所谓合作切至之至。与章句或问及诸家注脚。皆不同。
以十分言之。从一二分至十分则至之尽。故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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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物致知则用穷至之义。而言物格知至则取到尽之义。盖以始终工效而语意有别耳。无不到之到。亦非自此至彼之谓。如言精到理到恳到之到。谓到之尽也。切至之至。盖当时称停之际。有此两义。补亡传初作分别取舍无不切。以为酝酿诚意意思。后改以全体大用无不明。则是舍切字而用尽意矣。
 知所先后。 卢氏注曰。一个先字。起下文六个先字。一个后字起下文七个后字。本末始终之序。纲条一体。知纲领先后。则自知条目先后。所以结上两节而起下两节者可见矣。
所论亦有条理。然如此读书。有何意味。古人所谓穷理者。如明明德则先究明德之体段如何。明之之工夫如何。回来就自家明德上。施其明之之工。新民止至善至八条目。各各如此用工。方有实得力处。方是实受用处。如是比较牵连。直是一场閒话。了无实得于自己分上也。朱门切忌此等。吾侪讲论。大率堕在此臼。恐当视以为戒也。
 止至善章文王五止。 言君臣则君先于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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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父子则子先于父。只以止字历叙。不拘次第。
此亦同上病。今当究得五目精微之蕴而推类。以尽其馀为要切耳。
 补亡章。 此章至其极以上。言格物致知。豁然以下。言物格知至。他章则皆以工夫言。而独此一章。并工夫功效言。
传文。或专言用工。或兼言功效。或有专说病处。盖不必同而均之为发明其义。如第六章之德润身心广体胖。是说意诚之效。第九章之兴仁兴让。是说家齐国治之效。又岂可谓不并及功效邪。
 治国章治国必先齐其家。 传章首发语。皆以在字。而此章独著必字云云。
曾见先辈说。自家而国。体面阔大。故变著必字。以致精彩。然愚意此等字。不必大段寻究閒费气力也。如何。
 絜矩章不倍。 倍作倍畔之义看。则于慈之义不属。作违背之义看。则意稍通。
寻常看得。亦只如下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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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章絜矩。 絜矩之道。于家于国。皆不可无。而特以推之之广。莫如平天下。故独于平天下言之邪。
絜矩是恕之异名。家国天下皆可用。来谕所谓愈推愈广。故独言于平天下。固是也。然治国章有己求人无己非人。已是絜矩之义。但不如下章之详。而大家则又略而不言耳。
 同章文王康诰君子有大道。 文王诗。言国之得失。由于得众失众。康诰。言众之得失。由于善与不善。君子有大道。此节得失字。专指大道而言。其大义不害其为同也。章句所谓三言得失而语益加切者以此邪。
所论大槩是。但中言善不善之得失。承惟命不于常而言。则指得国失国而言。今曰众之得失。由于善不善。则与命不常之意。不相叶矣。若曰得众得国。失众失国。由于善不善。则语意该括。未知如何。初言得失以在人者。言秦皇隋文之以诈力得众者或能之矣。中言善不善。则就自家行事上言已切矣。然桓文之假借仁义者。犹能之矣。终言忠信骄泰。则就用心密切处。判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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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理欲之几而言。章句所谓语益加切者。盖谓此也。
答徐尚甫(甲午)
科声逼人。少年辈一例纷忙。块坐穷巷。壹郁而无谁语。意外耑人一札。便是三四年前面目。奚啻心开眼明邪。谬示中庸文字。详审精密。尽有条理。乃知閒中读书有得力处。深庸健叹。披玩数四。往往自觉前日见得卤莽。因有警悟处。是则区区方取资于高明。何敢批凿评议。以渎累于致思之地邪。第求蒙问寡之诚。不可以孤。亦因以披露鄙见。以取斤勘。亦幸事也。玆用别纸。略贡所疑。惟俟勘教耳。第有一说。盛论于分章析句。排比承接。皆极精详。然非读书第一义。今且置在一边。只取正文章句。虚心玩味。反复熟烂。使道理体面工夫路脉。瞭然于心目。日用应酬之地。便见一部中庸之理洋洋流行。方是到头处。若只以排比勘校为工。则只是赞叹中庸之书。都无干涉于己分上耳。幸更加商量如何。就有一恳。兄我年纪不甚远。只当以朋友相处书面称谓。令人惊愧。人之交际。贵在实际。岂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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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作夸张。取人笑怒。千不宜万不当。若不亟改。自此不敢复通寒温之问矣。
  别纸
 首章静而存养。为未发之中。动而省察。为已发之和。
存养所以保固未发之体。省察所以审择将发之几。有此两工然后中和可得而言。中和是所能。存省是能。今曰存养为未发之中。省察为已发之和。则能所之分混矣。当是遣笔之际。少欠商量耳。
 
十二章引鸢飞鱼跃。以證明此理之上下昭著。岂独鸢鱼为然。我东先辈。有以蚊飞蝇过皆为天理而乐之者。
蚊飞蝇过皆为天理。未知谁氏说。孤陋未之前闻。然鸢阳物也而戾于天。鱼阴物也而跃于渊。皆是当然之理。若鸢渊而鱼天则非理也。今以蚊蝇之飞过为理而以嘬人点物。认为当然。则是运水搬柴神通妙用之说。而杨氏耕凿食息皆道之言。所以见非于朱子也。
 十六章第二节。言鬼神之所以。虽无形声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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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体万物。发前章未发之蕴。
道之费隐。实难言。故此亦就气上言费隐。以明道之费隐。恐不可谓发前章之未发也。
 二十章七节。承上文推所以行之者。归之于知仁勇。亦上文修道以仁之义也。第四节修身以道。修道以仁之下。即继以仁者人也而兼言义礼。又其下以故字承之。以示修道以仁之仁字。包得义礼智。
知仁勇。是修道底事。仁是本心亲切底。恐不可以知仁勇为修道以仁也。仁字。自是有偏言专言底道理。若曰就此而可见仁包四德之意则可。今曰孔子以故字承之。以示仁字之包四德则恐未安。大抵读书须虚心游意。平铺放著。自有意味。必欲字字比校。句句对勘。鲜有不堕于牵合傅会之病也。
 二十五章首节。物之所以自成。人之所当自行两句。解诚与道之义。至于人之所当自行者。则章句作两截解。似不可作一串看矣。末节诚者非自成已而已。章句以既有以自成释之。与前节物之所以自成及乃为有以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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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相应。似是同为自然之自。而饶氏陈氏。作自己意说。与章句不合。
此云峰胡氏说。在疏注中。寻常未晓其意。章句既曰成者物之所以自成。而其下继以诚以心言。则此诚字正解上物之所以自成者而言。岂可作两截解邪。故门人有问。既说物之所以自成。又云诚以心言。莫是心者物之所存主处否。朱子曰。诚以心言。是就一物上说。凡物必有是心。有是心然后有是事云云。今曰凡物有是心。则是指物之所以自成而言。岂是就行道人上说邪。章句当以朱子意看。云峰自备一说。恐不可搀入章句看也。自成二字。虽承首节为言。然对成物而言。则作自己之自。亦不妨有以自成。亦与此文同。盖首节悬空孤立。只就物上说。下文就实心成就上说。专做自然底意思。似少情理。然独自成就。实理浑然则亦自然而已。如此看如何。
 三十三章首节。言入德之门也。第二三节。言入德之事也。第四五节。言功效有自然之应。第六节。以形容上文不显笃恭之妙。所以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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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诗曰。或称诗云。有别于分节。笃恭。即首章未发之中也。天下平。即首章天地位万物育也。然首章是放开去者。故言中而又言和。此章是收敛入者。故言中而不言和欤。
此章分得次第固好。诗曰诗云。如此看亦得。但是文字间小小义理。不必大著力留意。不如领略取正当大意。涵泳熟复。其所得更深长耳。笃恭。言中不言和。亦可如此言。然此言笃恭。非专就未发言。见于容貌事为者。亦自然中道。盛德周旋中礼。不见有为之迹。亦不害为至德之渊微也。
 第一支自首章至十一章。为第一支。 中和乃中庸之体。中庸乃中和之用。 第二章。子思引夫子之言。始变中和言中庸。继又子思自言而释其意曰。君子之中庸以其戒慎恐惧。而小人之反中庸以其无所忌惮。
以余所闻首章为第一支。其下十章。所以證明此一支之意。譬则支中之节。不可并称为支也。二三四支皆然。 中和。就性情上论其理。中庸。就行事上论其德。有能与所能之分。恐不可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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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为体用也。 继又子思自言而释其意。蔡氏亦如此说。然恐当商量。盖此十章。子思引孔子之言。以明首章己说之必然。非逐章引师说。合己言更互推演也。下九章。全是夫子之言。则不应此章独异。且下章两说交互处。章句必皆发明。如二十八章以上。孔子之言。此以下。子思之言。此又引孔子之言。不啻分明。岂应此章而独不然。故疑蔡说。非朱子之本意也。
 第二十一章为三支。第一支。言中庸。第二支。言费隐。特以知道行道之难易。为第三支欤。
第一支。言道之大纲而继之以知仁勇。第二支。言道之间架而开之以明善诚身。皆示之以造道成德之工矣。至第三支。则以天道人道错言。以明圣人无事于学而自然中道。下此则当用工以至于极。首章章句学问之极功。圣人之能事。已是此意。如太极图说,西铭。都是此意。非特以知道行道之难易言之而已。
答徐尚甫(己亥)
昨自无何。承首夏所惠书并考定一册。急坼疾读。审所苦略有变动之意。惟是根蒂未拔。或致
大山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七 第 9H 页
复肆猖獗。须另意调护。及时医疗。以释朋知之忧。千万。象靖明年便是七十。筋骸精力。日觉耗败。前面地步。无由填补。恐只如此死了虚作一世人也。所谕屏人事捐书册。朱子盖以东莱耽书过苦。为此对證之剂。不必以兀然无所用心为贵也。随分近书之示。甚善。然亦须就平日已熟之书。宽著意思。少作课程。从容讽咏。反复咀嚼。使义理意味。浃洽充溢。则胸中自然悦豫。不觉沈痾之在身。而治心养气。一齐得力。只如今考定礼书。非不精审详密。但节文仪度之间。条绪丛互。论议纷缴。丝分缕析。一一栉洗其头面。则意绪烦扰。神精眩瞀。不惟害于调息安养之节。而亦非所以清心进学之道也。鄙意此等少加财节。勿复留精。更取语孟中庸大学以及洛建之书。一日只看一两段。毋贪多毋求效。徐徐以听其所至。目前虽无大头段增益。日积月累。自然意味深切。心气和夷。所患已七八分休歇矣。冠礼考定。亦系穷格工夫。亦尽有见到处。然家礼一书。自足受用。今搜罗古今。左右参證。往往于无紧要处煞费气力。只如今世文字。取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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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精当者。以补其阙足矣。乃广引杂取。自为辨破。便是无事生事。既蒙不鄙。许相反复。不敢虚厚意。略以一二左见。仰备采择之资。未知有概于盛意否。祧主改题之疑。先辈所见。互有甲乙。沙溪主当改之论而愚伏以为不可改。故岭中多从之者。盖家礼大祥章云。族人有亲未尽者。则迁于最长之房。其馀皆改题主而递迁之云云。观其馀皆改之文。则似为祧主不改之證。且高祖有服之亲而遽行埋瘗。非人情之所安。故迁奉之礼。后贤之所义起。无变于宗孙之名而权宜奉祀。以存不敢自擅之意。且最长多是年纪衰暮之人。数数改题。亦所未安。愚伏之意。其或出于此欤。外家文字。适有推荣之恩。不得已而改题。故引沙溪说为證。非为人家通行之例也。礼家各守所见。便同聚讼。谓有分党防限者。固非事实。而至以夺宗勘罪则又深文矣。丹溪跻享之议。足见不泯之公诵。向慕之诚。岂有近远。而鄙乡地广人众。未易齐会。尚迟同声之应。未知早晚何居耳。抑有一说。曾所关白而未蒙听纳。盖夫子二字。只如夫夫之人之类。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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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孔子。则朱子辞而不受。先生二字。亦年老长者之称。而后世用为尚德尊师之号。故李先生亦避而不欲居。高明视象靖为何如人而乃不惜牙颊乃尔。每得来书。悚惧惭汗。不敢持与人看。末俗哓哓。易嗤点人。吾辈未有实得而窃取古人声响。私相往复。已不入时宜。况复自相标榜。妄加簸扬。岂不厚招人齿笑。千万痛改。使拙踪自安。亦爱予之厚意也。
  别纸
 男子年十五(止)皆可冠。 附注。司马温公云云。
此是朱子本注小注中杨氏复曰者。即附注也。唐本去杨氏复曰四字而只以附注二字。阴刻以标之。盛论前后言附注处。恐当改。
 主人告于祠堂。 南溪说。
礼有事则告。宗子为主人。冠族人之子而只告高祖不遍告于曾祖祖父。可乎。家礼。祝列书四代而称某亲之子某云云。则三从弟亦包在其中矣。近来诸家礼说甚多而只取南溪。又逐疑攻破。转成丛杂。此等未可截去。取其最精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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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补诸说之未备。如何。
 主人以下序立。 主人阼阶下少东者。在堂之东壁下南端也。
家礼主人以下盛服就位。主人阼阶下少东西向。子弟亲戚僮仆在其后。重行北上云云。盖宾未至。先序立于阼阶下。及宾至则主人迎入升堂行事。而子弟亲戚以下。仍在阶下之位。若主人本位在东壁下南端。则不应云阼阶下少东与子弟僮仆重行也。若子弟僮仆。俱序于堂之东壁下。则岂不杂乱而几于无地之可容乎。
 
揖让至阶。 如欲准礼。则门内庭中立竿以代之而成三揖。
贵贱异势。古今殊宜。入门分庭至阶。亦足以备三让之数。本注之意。或出于此欤。若一一泥于古迹。则仪节虽若分明而诚意或反不足。易有关中役文之弊。如何。
 宾揖将冠者就席。 附注所谓宾揖将冠者出房。可疑。
此章。乃朱子本注而出房二字可疑。前章既云出房南面。则不应更有出房之节。再加以下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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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出房南向立良久。则不应于此独有揖出之义。先辈皆疑其衍。今当从之。
 南溪直以为衍者得之。而不以宾揖以下为衍。是未可知。
出房二字。固疑衍。而宾揖将冠者五字。恐不可阙。盖冠者出房南面立而已宾揖之。使立于席右向席。俟赞者之兴立。然后更揖而即席。有曲节有渐次。何可尽以为衍也。盛论从丘仪。以置栉𢄼掠录于前章。故疑此揖之为衍。然有司既前已具之矣。赞者之取以置之。直顷刻事耳。何事势之相妨邪。此本温公书仪而朱子略加删润为此注。后学只当遵用。丘仪之任意移易。已有专辄之僭。而来说直以丘仪为较优。容易判断。得无汰哉之讥乎。
 冠义母拜之。 叶氏曰云云。
古礼母拜之。而温公书仪。以为今则难行。为之起立可也。家礼因书仪而加一父字。必有深意。盖但为之起则无嫌于屈。而成人而与为礼。则虽以父之尊而亦不妨与母同其起也。礼意宛转。古今承用。特然致疑。莫无专辄之嫌否。将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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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际。父在宗子之右。既冠而见宗子。父不可并坐受礼。则见于私室固也。本注同居有尊长。父母以冠者诣其室。则父母固同在坐矣。岂可言冠毕而即见于父。自母以下。必于别处见也。
始加用缁冠甚好。再三加。用笠子儒巾亦好。但三加既用襕衫。则以所谓软巾者为三加。恐或相称矣。然则再加当用何物。儒巾为礼服。或近古否。笠子乃常著之服。亦用于祭祀之际。与古者笠子有异。用之亦恐无害耳。 生员既著襕衫。遂废青衫。今不可得用。愚意只用青道袍之类。恐无妨。 革带。古者布衣韦带之士皆无官者之服。家礼所云。恐非有官品带之谓。如今儒士所著一条革带何妨。
答徐尚甫(庚子)
冠仪再加修定。渐觉条绪明晰。不易病中精力到此。区区妄言。亦在所取。深荷询荛盛意。然因来示。觉得数段差误。深所望于切磋之益。温理心经之谕。尤是紧要工夫。治心治病。本无二理。苟于此得力。且将四大轻安。百疾俱除矣。但此书。专说心性工夫。义理精深。病中或致过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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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别生他證。亦未可知。退陶先生答南时甫别幅郑子中等书。论此理甚详。幸更虚心游意。常使此心在顺境中。凡世间得丧荣辱利害。一切不入于灵台。如论语平易明白处。一日只将一二段。讽咏反复。觉得义理之悦心。真如刍豢之悦口。则不知不觉。所患亦八九分减歇矣。三昧密付之示。非区区浅陋所及。然只平易明白中自有极高妙道理。不必别求玄妙奇特底想也。卷端一语之需。非敢靳惜。而目下痘忧方殷。自无心情可暇而及此。俟向后看如何。然即今桑榆短景。非复做文章时节。自此欲谢笔砚之役。未知能不食言否耳。限以山川。不能趋诊调候。临纸但切忡叹。
答徐尚甫
顷付一书。或致沈浮未可知。玆承惠覆。谨审穷寒。调中节宣差有安意。令人慰喜。俟天气向暖。可得渐完否。象靖辊到七十境界。精力日消。无复比数于人。意外 恩命。迥出常格。㤼寒畏远。不敢趋 肃。不免拜章丐递。疏 批昨下。不许镌免。使俟少间上来。虽少弛目下忧恼。而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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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束缚中。未知终如何结杀也。平生不解韬晦。窃取虚名。以致上误 君父。如爱我者。当以渚宫梅花诗戒我。而乃以启沃辅导之语。游辞引重。此岂爱人以德之意邪。其说甚长。非面晤不可悉也。绍修文会之乐。正是好消息。引诱得一二后生。寻此冷落家计。不妨为吾辈晚景事业。但调息中不免费了气力。然亦须斟量酬酢。不使添却本病。方为久远可常之道耳。编礼成帙。不易病中能做此奇特事。顾此精神耗废。虽得之无以包罗。及此徒有望洋之叹而已。春暖见访之谕。何敢准信。惟良食自爱。
  别纸
 成上舍彦极家。侍养服制。以期断。 按。横渠既有族属有恩不加服之说。我东先辈又皆断以服本服心丧三年。则一依收养而服期。无乃有异于先儒说邪。
族属有恩不加服。固有横渠之言。后来所遵用。然成氏家所遭。为从祖所取养。将以传其祭祀。与族属之有恩而已者自别。故通典荀太尉无子养兄孙以为孙。小记所谓为祖后也。夫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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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殊。祖所养孙犹子而孙奉祖犹父。故圣人称情以定制。为人后者无复父祖之差。同三年也云云。据此则恐当为三年。而今世所罕用。服期而申心丧。近世所通行。故顷者因人转问。亦聊诵所见行以为报。未知彼家从不从何如耳。然来谕以族属之各自祖其祖而徒以恩服者律之。则恐太不近情也。如何。
 金生章延家追成服变制。 先儒说。皆从成服后计之满二十七月。月日实数而后行禫。若从成服月日计而不行禫。则成服后未满二十七月。奈何。
金生家追后成服变制之节。鄙意先儒论以成服月日实数为节者。皆据练祥二祭而言。(朱子答曾无疑书亦然。不言禫)。练祥可追行而禫不可追行。故摸索为说。来谕先儒说准二十七月实数者。未知见于何书。今人家遭疫疠退行成服者。先辈不许行禫。未知其何所据。然恐亦因朱子答曾无疑书不言禫而有此说。盖斩衰齐衰。方是服至二十五月而已除矣。禫服只是向吉之制。不可比数于成服之服。若过二十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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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郑氏所谓哀情已尽不复追服者。盖为此也。然来谕固近厚之论。而鄙言若不幸而差。则流于薄矣。幸更思而见教如何。
答徐正甫(昌镜)别纸(辛丑)
 按。礼神主火烧则易服设位三日哭。服可以易素而冠则奚冠。曾见数处士人家遭此变。有免冠去纲巾者。有著平凉子者。二者何如。慎独斋答人问曰。古有三日哭之仪。三日之外。久设则未可知也。然则累位神主。势有未遑。未及改造而遽撤依神之位。恐无未安否。既撤位止哭。则冠服当为何样邪。退溪先生答潜斋曰。若祠庙火而室屋犹存。则当题主于家。若并室屋荡烬。则宁从权而题主于墓所。沙溪答人问有曰。退溪以为神主火烧。则即于前日安神之处。设虚位改题神主。焚香设祭。恐室屋者。是生人所居之室。而安神之处。是祠庙之墟也。然则前后二说不同。如何的从。又退溪曰。慰安可仿虞礼。然则当具殷奠备三献。而告祝之辞。亦有明文可据者邪。或问坟墓遇贼见毁处变之道于退溪。答曰。
大山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七 第 14H 页
通典以为墓毁之制。依改葬。服缌麻而哭临三月。若只侵坟土而不及椁。则依新宫火三日哭。据此当观其遭变之轻重而酌处之。以此推之。则庙与墓有异。其无服制可知。而年前见古家士人有服缌者。未知于礼无悖否。
神主火烧易服云云。恐只去华盛之服。如今素服素带之类耳。冠则只当著常时之笠。而或易以缁缨无妨否。免冠去网巾。著平凉子。皆恐近于太过耳。三日哭外久设。固未安。而神主若未成。则何可遽撤神位邪。愚意撤哭以应三日之数。而神位俟新主既成而去之。如何。神主未成。朝夕似当设奠以依神。虽止哭而当仍服素服。俟主成设祭而后还本服。如何。退陶先生题主墓所之论。即答金潜斋问。而沙溪所引退陶说。即先生答赵起伯之问。此为晚年定论。盖祠庙与室屋虽俱燬。而题主为位。当于祠庙安神处耳。慰安仿虞祭。则当用殷奠备三献。告祝则当初设位之初。以家偶失火。上延神位。不孝无状。未克救灭。神魂飘荡。靡所底依。设位故墟。亟谋造主云云之意告辞。慰安祝则年月日云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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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神主既成。祇奉别室。设祭申慰。用安神道。谨以清酌庶羞恭伸奠献云云。如何。墓掘见椁。则体魄露出。不得不服缌以行葬。庙火则事体稍别。服缌一节。前未有闻。不敢强为说也。
答权支国(以肃○辛巳)
向者极荷临辱。相与踏逐。周旋于萧寺静界。使懒废之踪。得以窥翻前志。惠我周行大矣。牵以事故。不得与同终始。归即滚汨。已与书册相忘。承日有课程。且多疑难。有大疑则必大进。其必有深造而自得者矣。但列为问目。有若就质于先进之为者。已非私分之所敢安。而称谓辞语之间。太欠斟酌。令人惶恐。象靖游于尊公父子之间。处上下之交。一朝强以推之于尊列。以一卷书对讨之故。遽加以师生之礼。象靖虽无似。宁不腼然于中乎。恐与受俱不免于僭谄之归。千万改之如何。后若复然者。狷滞之性。必将草绝交以相处。不可喑默而每受也。别纸亦不合逐段评注。而重孤辱扣。僭易贡臆。必不当理。更赐批回。切仰。
  别纸(心经)
 
大山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七 第 15H 页
序程子说。学者须是(止)直内是本。 敬以直内。作做工夫看否。但有以敬直内则便不直之训。如是则却嫌于以敬之义。如何。本是涵养之本。抑泛指为学之本。
将敬以直内。却嫌于以敬直内。所疑甚精。将敬以涵养。即主敬以立其本。只是自心自用。以敬直内。别以一敬直此一心。便有二心之病。语句相近而所以言之者不同。毫釐间须识得破。不必牵连混并也。直内是本领工夫。方外工夫。皆由此而出。谓涵养之本有病。为学之本。又却太泛。
 赞义仁中正。质疑谓由用达体。又曰。中正则切而实。 道心是就已发言。故其目亦就用处说否。
义仁由用达体。亦略有此义。然尊德性斋铭。亦如此说。何曾有此意思邪。恐偶取其文顺而韵叶耳。中正切实之义。见太极图说小注。然此亦就言中正处论其理耳。不可缘此而疑礼智之欠切实也。道心已发而赞及第一章西山说。皆以四德言之。段落欠分明。未知当如何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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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犬之放(止)濯濯是忧。 知其放而求者。似有省察底意。恐属克治。濯濯是忧。忧其或失。恐属存养。
此等处。横竖皆通。不必立定说。须取此道理。就自家身上体验存省。方是紧切工夫。吾辈共当用力也。
 经人心惟危章附注西山说仁义礼智之理。此理字。不能会心。理何以根于性邪。
仁义礼智即是性。今谓根于性。便欠子细。不但理字之可疑也。近世释义以此条为有病。然西山于此头脑处。不应有差。幸更思之如何。
 朱子说无射亦保。 以其上怕他入来之说推之。恐是持守闲邪之义。闲邪而又别有存诚之义邪。
常言常行之谨信。即是诚。怕他入来。即闲邪之义也。居常持守。便是闲存底节度。闲邪则诚自存。非有两项工夫也。
 闲邪存诚章物接乎外。(止)不干乎内。 质疑。先生批曰岂非禅家说邪。此何谓邪。
儒者之心。具众理而应万事。事物之来。随分随
大山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七 第 16H 页
应。各当其则。自是心之用。今曰闲之而不干乎内。岂非释氏厌事绝物反观内照之意邪。
 正心章附注程子说有主则虚。 似指静底境界。
有主则虚。恐当贯动静看。不必专在静时也。
 仁山金氏说。忿而曰忿懥。(止)其滞也深矣。不但病于有所而懥惧乐患。已作病看。与章句说不同。
朱门人亦有此问。朱子非之。仁山说。别是一义。当以章句或问为正。
 
伊川说学者学处患难云云。 盖患难贫贱。学者固当素讲。若富贵荣达。虽顺境。正可见所学处。岂容不学。
夫子亦言无骄易无怨难。盖境界有顺逆而处之有难易。故大略如此说。然学者当勉其所难而亦不可忽其易也。
 朱子说见得道理(止)却生病痛 初学不克下自私而何以见道理分明。自私亦何以自然消磨了。
且就经书旨意事物义理上。穷究到底。晓然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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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私理欲之分。则私意分数。自然消磨。若只用力抑遏。便欲克下。则急迫扭捏。无从容浸渐之味而所行未必不反出于私意。此颜子克己在博文之后。而原宪之不行焉。止于可谓难而已也。
 君子曰礼乐章理发诸外而民莫不承顺。理。指中之所存。即上文乐安久天神。发诸外。指庄敬严威邪。
上言乐内礼外。而至此又言德辉动于内而见于外。理发诸外而本乎中。反复推明礼乐之效。来谕以下段皆属礼乐。恐失契勘也。
 牛山之木章兰溪说静者固自若。 所谓动者。非别件物事。即静者感物而动也。所谓烦扰者。乃静者为客气所引挠耳。今曰固自若。恐涉于性外别有所谓情者云云。
兰溪之意。似谓性体本静。虽百虑纷扰。失其所谓静者。而所感既息则静体依旧自若。然辞意之间。尽有如来谕所疑。退溪先生答崔见叔书。说破此义。诗集中。亦有论此说。可更检看也。
 朱子说日夜之所息(止)良心发处。
大山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七 第 17H 页
言良心虽被朝昼之梏亡。而日夜之间。亦必有所生息。然日间梏底多而息底少。故看不见。夜气清则所息浸多。平朝未接物时。即此良心闯然呈露耳。
答权支国(癸未)
科声逼人。得失惊心。而能超然高卧。养疾观书。所得多矣。朋友与有幸矣。掩卷茫然之示。固知出于逊辞。然亦吾辈之通患。须精思积虑。优游厌饫。使义理意味浃洽于心。驱遣不去。方是于日用有得力处。不然则延平所谓只是说也者。甚可惧也。象也方患是而无以自克。敢以所未尝底药。推以与人。亦可谓愚耳。
答权支国(乙酉)
数墨之工。虽夺于忧患。不得专一。苟知有用心处。日用应接。莫非做工地头。古人进德熟仁。须从这里过。不必对册读书方为工夫。然随循应接。易得坠堕了人。须早晏提撕。使本心义理。昭在面前。方有得力处。未知曾如此觉察否。
答权支国别纸(丙戌)
 太极。以在人言之。未著乎情而情之理已具。
大山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七 第 17L 页
未应乎事而事之理已具。此则本图第一圈之义也。方其发于情应于事而所谓已具者又各乘载乎其上。此则第二圈之义也。
太极。不可专以未发言。通贯乎未发已发者也。即其动静而指其所以然者。则固不杂乎阴阳。故挑出上面。以示其本体。非以具于静者为太极而著乎动者为阴阳也。来谕以乘载乎情与事者。为第二圈。则是只属阳动而已。又乌见其阴静也。详看朱子解剥图体第一段。则可得其义矣。
 
五行一阴阳。注。五行具则造化发育之具无不备。 以质言曰五行。以气言曰四时。五行具然后四时乃备云云。
周子图。阴阳五行二圈。即造化。男女万物二圈。即品汇。阴阳五行。乃造化发育品汇之具。故云然。非指四时而言也。
 最灵。语类云最灵所谓纯粹至善之性也。是所谓太极也。 灵乃太极之盛载于气而能知能觉底。知觉虽非理外之物。亦不可直谓之性。四德之智。乃知觉中所具之理也。语类
大山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七 第 18H 页
所云。指灵之所具而言邪。
最灵固是心。然周子以此为太极而形生神发为阴阳。则当以其所具之性言之。盖心与性。一而二二而一。(朱子语。)故往往合而言之。不必深疑也。
 圣人定之以中正仁义。 以叶氏说仁为姑息义为忍刻之义观之。乃仁之得中正。义之得中正。二义似不同。亦可兼看邪。以阴阳动静言之。正义是脉络分限。灿然已成底。其意味模象。自是阴也静也体也。中仁是发动运行。流转不定底。其意味模象。自是阳也动也用也。如天之四德。利贞之所成敛者。只是元亨之所发生。而中仁又却为体。正义反为用也。程子说专一翕聚。是照应主静字。直遂发散。是照应立人极者邪。
叶注自是一说。恐当以朱子说为正。中正仁义。各有体用。故又互为体用。然以阴阳言。则义体而仁用。以存心制事言。则仁体而义用。太极图。乃以阴阳言。则当以前说为正。后说虽有此理。然恐于此著不得也。程子说。本出系辞注。此借
大山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七 第 18L 页
引天地之主静。以明圣人之主静。正义即专一翕聚而中仁即直遂发散也。全动静之德而主静。以立人极。不可只以直遂发散为立人极也。
 鬼神合其吉凶。 鬼神者。福善祸淫之主张而人之殃庆以类应之。圣人之所作威作福于人而吉凶之者。如鬼神之不差云邪。
圣人之赏善罚恶刑故宥眚。与鬼神之福善祸淫损满益谦相合也。曾见朱子大全。说此义甚详。今记不起。然其大意如此耳。
 小人悖之凶下。继之以故曰字。今看立天之道以下。未晓其相接于修吉悖凶之义。抑通融一篇之义而言。故其语势与上句。似不相蒙邪。
虽是统结一篇之意。然与修吉悖凶。未尝不相接。盖君子之修之。只是中正仁义之道。而小人之悖之。亦悖乎此而已。则立人之道。舍仁义而无他道也。(中属仁正属义)
答权支国别纸(中庸○壬辰)
 首章致中和。注。自戒惧而约之。
有问约是不放失之义否。朱子曰。固是不放失。
大山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七 第 19H 页
只是要存得。盖约者。收拾敛束之意。自平常之时。用戒惧工夫。以至于至静之中。渐渐收敛。无一毫放失也。
 第七章择乎中庸。注。辨别众理(止)用中之事也。 即释择字而用中字。似犯行之义。
用中字。虽若行义而执端量度以取中。然后用之。非权度精切不差。不能与此。此大舜之所以为大智。恐不必疑也。
 第十章中立而不倚。 如以夷齐事言之。其不以人劝。不为利害而为之者邪。
柔弱底人。虽或中立。未久而东倒西攲。须是硬健底。方能不倚于一偏。如伯夷之见冠不正而望望去之。及其人能改。便不念旧恶。闻西伯善养而来归。及武王伐纣而便去之。皆是不倚于一偏处。
 十二章及其至也。察乎天地。 夫妇道中之一事。至乃全体尽到之谓。夫妇极其善则其道固可著于天地乎。全体皆得尽到而后著邪。
君子之道。费而隐。故近自夫妇而远而至于圣
大山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七 第 19L 页
人。天地之所不能尽。须本末兼该。内外交尽。方能昭著于天地。夫妇特其中最切近造端处耳。夫妇极其善。固是此道之著。然亦只是一事之善耳。父子君臣朋友长幼。一有未至。则其可恃夫妇之尽其道而谓能察乎天地邪。道理无穷。圣人之心亦无穷。一毫不尽。便有欠阙。不可如此说。
 十三章忠恕违道不远。
道者。自然而已。忠恕。是著力做底。不可便谓道。然能尽己推己。使存诸心而及于物者。皆依此道理做将去。积而至于熟。则道理便在我矣。故曰违道不远。盖言从此做去。则去道不远。如大学言知所先后即近道矣。己之所不欲则人亦不欲。一人之心。即千万人之心。于此可见道之不远人处。使其远于人。则岂人人所能同哉。知其所同而推己之所不欲。勿以施于人。则忠恕之不远人以为道。可知矣。
 十六章。 未知上属上章下属下章之义。诸章费隐。皆就事物上指道而言。而此章直以鬼神言。费隐诚乃实理而经文指鬼神而言。
大山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七 第 20H 页
何也。百物之精。非特人鬼。泛指百物已死之精英邪。昭明指其有光景而言邪。
上说费之小。下说费之大者。而中以鬼神兼费隐包大小而言。此所以贯串上下也。诸章。就事物指道而言。鬼神章。就气上指道而言。事物有形。故但言费而隐在其中。气无形。故兼费隐而言。语各有攸当也。诚固实理而就鬼神上言阴阳合散之实。则其理之实。因可知矣。百物固皆有精英。然孔子之意。就人死上说而兼于物耳。昭明。盖气之精爽恍惚之间。彷佛有此。如言入户而僾然如有见耳。此等处。且当就古人所说。反复思玩。久久自当有默会处。非言语所可形容也。
 十七章 德为圣人以下及下文四必得等语。皆以效言者。何义邪。
圣人无工夫。只得以功效言。如下章言天道处。大率如此。且此章。论费之大者。故言其功效之极以实之耳。
且依来谕报去。读书须是会疑。然须就平易明白处研究玩索。方有真实意味。方于身己分上。
大山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七 第 20L 页
有得力处。只如此零星理会。纵有所得。亦只是说耳。恐未有实得也。
答权支国别纸(丁酉)
 祖死未殡而父死者嫡孙。于祖当何服邪。盖父死未殡而祖父死。服祖以周者。以父尸尚在。不忍死其亲之意。则父之未及受服而死者。亦当断以此义而服祖周邪。抑丧不可以无主而屈情受斩邪。
父死未殡而祖父死。服祖以周。盖不忍死其亲也。虽不可无主而犹不敢屈情而受斩。今祖死未殡而父又死。则其不忍之意。庸有异乎。恐只当以此礼旁照耳。
 嫡孙父卒祖在为母服。未有明文。金沙溪谓疑蒙父在为母之文云云。然礼又有祖不压孙之文云云。
沙溪说。寻常未晓。来谕所谓祖不压孙是也。但未见前辈议论。未敢臆断也。
 礼妇人为舅。古礼期。今制斩。斩乃从夫服也。既从夫服而于夫之本生父母及祖。则仍古礼。似为未安。本生舅姑当期之说。老先生已
大山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七 第 21H 页
有定论。而于祖则未见更议云云。为夫服斩。为舅又斩。得无二斩之嫌否。
礼所谓不贰斩者。盖嫌其为二本也。如女子既为夫斩而又为其父斩。则不几于二本乎。为舅姑三年。虽是后贤义起。然自舅姑而夫。只是一本而已。又何嫌焉。为夫之本生父母及祖。皆降一等。亦所以避二本之嫌。舅姑既服三年。故服本生舅姑期。亦不害为降杀。今既服夫之所后祖大功而又为本生祖大功。则无二本之嫌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