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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庄馆全书卷之十五 第 x 页
青庄馆全书卷之十五(完山 李德懋 懋官 著 男光葵 奉杲 编辑 德水 李畹秀 蕙邻 校订)
雅亭遗稿[七]○书[一]
雅亭遗稿[七]○书[一]
青庄馆全书卷之十五 第 216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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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矣惨矣。前月十七日事。可胜言哉。何以心溪之不趢
青庄馆全书卷之十五 第 216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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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读来书。反覆者六七。犹不能窥其涯倪。真鸿荒之古物哉。昔隋炀帝建大楼。穷其丹艧藻绘之盛。瑰奇杰特。类鬼神然。炀帝曰。虽真仙亦迷哉。仍号曰迷楼。心溪之文章。其讵不类迷楼乎。天下虽有真文章。当迷哉。夫文章虽艺也。顾变化之神。则无其际也。严欲其不阻。畅欲其不流。略而骨不露。详而肉不满。虽迁,固,愈,修复起。不易乎斯言也。有欲贯螺室之回旋若羊角者。纤纶之绪。接之以蜜。乃胶夫蚁子之腰。送之螺穴而吹焉。蚁子寻其路而出。丝于是贯其中矣。心溪之文。若旋风焉。若轮漪焉。巧且密焉者。螺室之回旋也。不佞之双眸。虽耽耽如虎。其纤悉。非蜜蚁丝也。安知螺室之邃哉。昔有人善行草者。学羲之氏帖焉。朝饥而洒尺牍。乞米于朋。朋竟夕而不能会其为何语也。米不之给也。厨仍又不生烟矣。善行草书。非不奇也。而奈人或不知何哉。心溪之攻文章也。其胸中历落奇伟。故吐一辞。惟恐其不灵异。然其心以为吾之文章纵奇矣。其理则固了然若画井。见吾文章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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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大雪。快哉。不佞妄欲解左右文惑。敢以长牍。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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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思滋甚。积日难泯。惠简凭察。一欣一怅于征。朱弦二什。恰为荜门光华。惟情之蔼郁者是嘉。何用辞为。况辞至而情到者乎。说郛八册。虽非龙之全身。犹片鳞一爪也。不佞尝秘惜焉。惟吾家心溪之求也。岂吝也。东国总目历代备考。亦借寄焉。名臣录。后日不少。何必今便哉。献吉集。素爱慕者。能知余而教留。多感。沧溟东坡。亦借我翻阅如何。日本纸五幅虽不腆。领之也。衾梳箧亦随去。自今夜尤怅也。
秋雨浃旬。令人支离。远想馀禾头尽生耳也。奴至拜手幅。谨审侍履清安。慰豁良深。其离群之怀。共秋气摇落。城市犹然。矧伊邈处寂寞之滨者欤。科日薄如隔纸。多有恼心事。既望来。此事应谐矣。秋潦溢汉。愿言行李慎涉。稚川明五无𧏮。景之少疗。汝温苦患毒痢云。先民有言。字画必楷正。又有讥草书之放纵者。贤者札草。恐涉狼藉。字或难解。留心留心哉。
前书。值出游。未覆。日日郁陶。且信音阔者。月矣。昨获问札。谨审秋深。连以沉疴连绵。近始巾栉云。始忧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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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九月。如不衔之驷。昨夜骎骎逝矣。悄然者久之。僮叩余杜门。尺素翩翩。疑从云中落案头。披焉则情话蔼郁。文心丰彩。我心溪之须眉精神。宛在手中。而余之双眸。逐字闪闪。如岩下紫电矣。余也近为生民衕幼宗人力挽。淹留其室将涉旬。则其亲候之少宁。可推也。试荐余心溪于幼宗人。则宗人向者贴书那边敬恭请矣。何不翩然来就乎。余者素多丛碎之干。强许十有馀日。过数日还吾栖耳。稚川近寄五君子书。为某某曰。余心溪子东海上人。自然堂,双槐堂所谓以亭者。厕其间云。辞致款款恳恳。若古之人。噫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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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伫心溪十有四日。眼欲穿矣。今我将归。奈心溪不来何。近观此宗人。顿无前日逸迈之气。悔心秋萌。颇欲念学。真吾宗之可贺也。非吾心溪。谁能导之正路哉。余尝手摸夙兴夜寐箴图。贴之壁。愿心溪每每勉戒。以得实效之地也。年尚幼。规模不深。须可防其外驰也。
折绵之寒。学蛰熊藏龟。全静游气之馀。试出吾门。逍遥而归。闻心溪题几(一作凡)鸟。振衣出去矣。咄愊不能已。岁色峥嵘。顾夫好男儿志气。不逮古豪杰远矣。心溪氏。
青庄馆全书卷之十五 第 219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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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昔之夜。三人对坐。说古今节行文章。以至人妖物怪死生起灭。无不纚纚谈吐。六七月以往。是初举也。岂不壮哉。语到慷慨时。心溪之眶。有涕汪汪涌出来。几堕席。真奇士哉。木瓜既掷。而琼琚何其来迟。盥手恭俟耳。
不佞看书鲁莽。夙昔尊帖。乃错看也。然心溪之文。心则不辞生涩之诮也。长牍何不搆送。
明日果归心溪耶。趁新年月圆而来是望。德懋昨夕宿果川店舍。凌晨发程。马度铜雀冰。东方才白云矣。阳崖雪中。见稚川。远眺海上群山。谈话移时而归耳。困卧不即逢。耿耿。
不佞之才。流而田洫。峙而堆阜。其龙门砥柱。何如也。或恐心溪失其喻也。畴昔不佞之书。窃譬我心溪于巴蜀。乃退逊不自居。掇拾不佞之馀论。反以砥柱龙门。嘲不佞耶。心溪之舌锋笔锋。真神禹开山之大斧。然将安所用之乎。夫以海东青星眸剑翎。侧睨而直攫夫啄腐粒之小黄雀。于小雀。无足道也。安用彼海
青庄馆全书卷之十五 第 219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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昼想苦则夜必梦。自然之应也。方展心溪诗。咨叹久之。鬅头顽樵青。咳于户外。投心溪奇奇之牍。岂不犹于想必梦者乎。春雨时至。南山青。欲动百种。禽声和悦。不亦欣乎。
夜三鼓。从西庠来。二人之迹。斑斑然阶下春苔上。微月映之。宛怀伊人也。及读灯下留书。可续古人北山移文。自不觉林惭涧愧矣。至乎憩庠门而延伫。尚矣古人之心也。然君子之诚。不言中蔼蔼矣。何心溪自称其诚之者。不一言之。又责人以体之也。以庵之缨。仰天大笑。几欲绝矣。然前言戏之耳。方有干。它日可相逢。
惟心溪者。善中于于之病也。且讹漏滋甚。其所称南原郑生者。是崔陟。非郑也。其子妇红桃。其妻则玉英也。余尝读素翁崔陟传而详知也。凡著书。有将俗化雅手段。然后可矣。此则或以雅奇之事。一经于于笔。
青庄馆全书卷之十五 第 220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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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大雪胡然而降。胡然而消。日亭午。度广州野。青泥拍拍。黄马之胁。骊如也。不佞常畏风。然西北风。急赴之目。如播糠。头晕而不堪矣。归而夜则呻焉。明日或又明日。若不大飞雪。洒霖进耳。此札及笠帽。不佞持自心溪家庭来者也。敢不恭付。
尺幅虽小。涩矗若四目苍颉雪阶上太古鸟爪状者。安往而非吾心溪先生胸海旁莲花苞中玲珑窍。泻出自然无名之籁。吹满绿沉管中。仍滴滴凝绕于太仓陈红。老鼠须端若鹦鹉舍利颗者。虽不觌鬑鬑颔下髭及秋水双瞳人。其性灵。可以会也。春容老欲皱浪。送之如长空之流鸿耳。然携同人五六辈。游三角之西僧伽寺。寺北有石室。天刘中有白佛趺坐。颧癯而口开。老婆如也。背有石障。刻大莲花。剥落才辨文曰太平四年甲子。盖高丽显宗时。契丹主圣宗太平四年。距今乙酉八百二年。西岩有峰。亘星荒碑独竖。道诜镌符谶曰。妖僧无学。误寻龙到此。德懋咄曰。安得一双翅。插吾心溪之腋。一翥东北向。拍手狂叫。赞
青庄馆全书卷之十五 第 220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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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日不待心溪至哉。独心溪手中书来也。眼豁心明。字字勤恳。虽书犹面也。况心溪侍事之安欤。我慈亲泄痢。尚尔绵笃。心溪所谓欲己当之者。蔼然动心。每手自煎药矣。煽火则热汤。沸涌澎湃有声。子心熬煎。正类此也。读心溪膏炷之喻。孝哉。心溪乎。方与景之。展读炯庵记草插壁者。津津谈及心溪之际。婢致炯庵记正本。浩哉。上下四方曰宇。往古来今曰宙。不盈尺纸包括之矣。然有一二所见。俟对面摘指耳。
时雨其洽然。手书至。静中起居清安。慰心。我慈亲疾益绵笃。万古煎灼。无踰是事。况家屡空。药物不能尽从医者命乎。心溪生于今世。安得不随例课诸生月试哉。盖前言。戏之耳。石鼓歌三字。快非近日科臼中题目。国子先生。其好古之君子也。心溪倘能心悦而
青庄馆全书卷之十五 第 221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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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承惠手疏。谨审毒热侍履清裕。哀慰即深。日月若驷。遽近葬日。悲号莫逮。若丧之初也。示散垂拜宾纳脯。敢不式遵。筑圹之役。赖我宗族。礼事可成。感如之何。
获手疏。溽暑敲蒸。侍履佳相。不胜哀慰。自我先妣弃不肖小子。月已恰二圆矣。犹能渴饥而饮啖焉。且郁热攻中。思所以清凉之。蚊蚤嘬肤。思所以爬搔之。呜呼。乃忍能顽然在生人之列乎。夫离合盛衰。何事也。心溪应内记去年今日也。粤惟三四少年子。攻举业于弊庐时。以望日有事于我王母庙。馂也颇洁矣。先妣手具粉团角黍果菰之属。馈吾辈也。而颜则欣欣然。悲夫。今日不惟三四少年之萧萧而不合席。不见我慈母具时馔有事于王母庙。自顾不肖小子。累然衰服之中。使二弱妹。备时鲜之食。乃反恸哭而拜奠于灵座也。彼粉团角黍果菰之属。犹依旧也。何离合盛衰之不相齐。若斯之甚也。匪独不肖小子哽咽不能言。惟心溪其亦恻恻欤。十日之雨。何大注也。实增我无穷之恸。礼云。返哭必徐徐而行。是日江宽夜迫。不能徐徐。乃反疾驰而几失威仪。距南城门才数弓。
青庄馆全书卷之十五 第 221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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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庄馆全书卷之十五 第 222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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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庄馆全书卷之十五 第 222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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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书聱牙。尽奇矣。落于棘薮。人或不解矣。德懋双眸如锥。尽情看覈。而犹不明畅。况下于不佞者欤。唐人有涩体。以竹马为筱骖。刍狗为卉犬。虽极瑰谲。犹可反隅。心溪之文。伤于字法。亦异于此辈也。文章不厌奇古。然奇古中自有妙理。岂以棘涩险硬不可解。为佳也乎。惟心溪平心以察。头有晕乱草。知罪。
自见心溪呻吟而归。仰忧颇不浅。前日仍金氏。闻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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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何阔。承惠手疏。谨按高堂有不安节。心溪之忧。形于色。可推以识。只贺其美疢已祛。德懋每日四哭。少泄其哀。有时心痛。惧以节也。然弸中轮囷。又恐五内翻倒。何以则好。小学来于积日缺课之中甚善。陋藁亦至耳。具氏弊言。可作帐中之秘。兼谢心溪为我借送也。何减古人。大明一统志。即我外曾王父孝靖公秘藏也。其宗孙。戒我不历借于人。奈何。至于借夫心溪。何害也。然其涉大江。恐其沾湿故耳。且有一部百二十编好书。铺叙甚伟壮。世间大事。无所不有也。始讳其题目。以挑心溪耳。心溪何不与我共读。恨不之西舍东邻。门径相迩。话言源源也。小学又二裹寄之。勤读速讫。以续不佞之读。幸甚。陋藁近无作者。姑俟它日耳。濂洛风雅二册。寄去耳。德懋平生。不许其调格。而其意趣未尝不仆仆称说。不忍释手。一览即还也。
青庄馆全书卷之十五 第 223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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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天。不知吾心溪能耐冷欤。于飞之卜既吉。醮日不遥。想冬袷。薄同败荷。何以穿百里雪。念仰实多。稚川之书。寄上尔。此君古文辞。稍进可爱也。纸尾所谓去年寄余书伏呈云者。即心溪答渠之慰书也。其帖留鄙中。将以编巍集也。其知之。中书君,楮先生,陈玄,陶泓。为寒所夺。硬顽涩滞。不用吾命。止课钞者已二日。是事不可不闻诸心溪耳。再明则日南至。德懋安得不因天时人事而伤心哉。归田录,墨坨漫录,冷斋夜话,梦溪笔谈等书。近日销忧者也。头中有旋风。手扶而灯底。吮笔暂草。
青庄馆全书卷之十五 第 224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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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留话。胜读十年书也。其日能不犯星也。天下事变幻苦无常。自心溪去后。德懋仍淹病。夜则眼之睫也。上下不睦。泥丸官中。有鼓橐气。凡诸饮食。舌无厚味。皆苦蔘黄连矣。废食已五六日。元气日难收拾。畏了畏了。新年且届。愿心溪茂膺多祉。
其日逢话。倏忽如迈电。归者恋恋。则送者之心。可推也。途中北风打面。尽入毛孔。外感又添。口嗽鼻涕。繁不能禁。且脚软如葱菹。造化何使我拘拘如是也。心溪新岁。将以何等工夫。为究竟法耶。仍婢早出灯下。预草。
心溪之文进矣。余一读而口惯如平铺鍊带也。丙戌月。第一圆。顾吾感辰之悲。当奈何。与病相守。心孔日空。有时而无所底定耳。近逢宋吞溟丈。谈半𣅯。甚纚纚耳。得耳目口心书五卷。而心溪隔江住。不使翻阅。
青庄馆全书卷之十五 第 224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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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孤坐怀伊人。终不可见。则曰彼伊人。亦怀我其如我也。始怡然尔。夫惟二人者思也。苦(一作若)化为亘虹蔚霞。虽千里悠邈。可飞而接也。无多李氏。何逝者之频也。明允气杰然。出言抑扬。无服情尽。不吊不庆。或毒骂世人欤。然恨不曰无服情杀。亦庆亦吊。服才尽而不吊庆。貊也何责哉。以是知苏之说骂也。心溪不以辞害意。德懋昔日。只迂僻之下士。顾今半生半灭。累然被衰。几不保性之哀子耳。不知吾侄。有何主意。格外称炯庵先生。不鄙夷而去去无厌。感则深矣。而不敢承当。然德懋秤善无一星。惟素心自称好善。亦有读书心。故每喜吾门生出心溪。子亦好善而有读书心。未尝不爱之。如天球弘璧不世出之大宝。不惟吾先祖昭夷公血脉之相流通也。弹琴池上。而蕤宾古铁活跃。天节至而缇室之灰。飞勃勃也。其气之相感。虽佽飞五丁之勇。不能少遏也。读重说五七遍。渐觉仁
青庄馆全书卷之十五 第 225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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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惠疏。以知泥途归侍无𧏮。日行大速。贤姊成服。居然是日。仄想悲怆。为之嗟也。德懋眩晕孔剧。竟日阖眼。涔涔如卧风舟中。旋转不可堪。但大贻老亲之忧。
青庄馆全书卷之十五 第 225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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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叠获巍牍。欣慰不可道。德懋视物掀翻者少定。天或者以无状襟中不帖静。故试之以浮动烦乱之病。仍以戒之耶。颇能啖饭。稍稍翻阅坟典。是极幸耳。赴举事。考诸礼书。大略以为伯叔兄弟葬前。不可赴举云。今心溪之服。虽降为五月。然自具期之体。恐不可赴矣。
初夏半而犹清。惟心溪侍事佳吉。近日为何事耶。德懋呻叫者少止。然顾今日望奠之哭。从玆而讫。往年此时。侍药焦遑。物色宛如隔晨。檐头之煦影依然。萱叶抽绿。与砌而齐。转眄悲叫。随而铄腑。益觉世界为大瓮中。人生为大蜉蝣。只如斯只如斯而已矣。非心溪。其谁知吾言。
十日之中。连获二书。心欣如也。放翁有云。痴欲煎胶粘日月。其言虽不驯雅。亦热中语而惜死也。德懋不暇效此人爱念光景。只恨叫号中日月。如活汞走盘。
青庄馆全书卷之十五 第 226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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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庄馆全书卷之十五 第 226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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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僮还。带书而来。披翻欣然。今朝丁生之族人来访。详闻其人静居不出云。从此阙谱可填。甚妙。卖舍事。又有人约成券。其间讥缄。栉比猬兴。十牵九引。我则视如迷藏。果若移居。不出是月中。待其安歇。似在后月初生。是钞谱之期也。心溪其豫知之。庵神苦我如菫。何不舍之有。游居寝处。于今几年。朽不葺。罅不墐。只作虫鸟吟。徒聒庵神之耳。城中薪贵。古人比之于桂。桂犹可睹也。我则以为如海上珠树。心溪许我珠树一担。是大布施也。
一水以间。杳如天末。手帖至。欣不可言。敬审大夫人有不安节。不胜仰虑于吾心溪也。德懋五月廿七日移家。方其辞古居。彷徨踯躅。泪不能量。杯圈犹兴怆。况游居寝处之室堂乎。天久不雨。秋事可知。奚独野人。安坐高堂者。忧亦不小也。龙山之约秋。甚好矣。今日徐汝五。馈我图书篇。恨无伊人在旁。稚川自乡来与景之。日追随颇奇。一为来留。宿约也。何无勇决。欲营堂。或乘暇命奴。伐置枯株如何。
忆中执书甚爱。政欲藏置怀袖间也。敬审太孺人。长
青庄馆全书卷之十五 第 227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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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雨新霁。朝气稍肃。夜则星月倍皎洁。意内如得若失。秋士多感信然也。禫之不相知。以大江限之。复何忧乎。闻心溪亲旁怡愉。手书孝经。乐哉乎。心溪也。南阳婚事。行于南阳耳。宗族之有心而无财不相助。绝胜于无心。而只以财相助也。吾懋之行。不数十也。不惟其面之不相知。有称仁懋昌懋者各二。德懋者三。此族风鲁莽。而谱不修故也。惟吾侄可以此闻也。秋风洒面。颓压足振。心溪何不北游逍遥以归耶。古人不见黄生三日鄙吝。况不见我心溪已三月耶。
青庄馆全书卷之十五 第 227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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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见天月九圆。点检平生。渐成愚下。政如退风六鹢逢闰黄杨。咄咄奈何。矧其新谷既升。我感益甚。近日
青庄馆全书卷之十五 第 228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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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手幅。堪慰。文辞太露之诮。深中余病。然非不自知也。譬如树有花而实。面有眉而眼。天也。花与眉。其不先于实与眼乎。结实开眼。次第事也。姑待之。稚川。昨日归卧南阳。惘怅而已。多有佳话。奴迅不备。
可言者俱载前书中。纵有馀意。奈又人速何。诸字义列书别纸。可按而睹也。
縇染之縇。虹蚬之蚬。何义也。 案字汇。元无糸傍。宣字似渲字之误。尝见画家。有重润渲染法。盖施彩之谓也。案字汇。渲。小水也。蚬。音显。小蛤黄白二种。又小黑虫也。赤头喜自缢死。号缢女。元无虹蚬。或误见虹现耶。
椓人曰貂珰。貂珰。是椓人之饰。而在何处也。 珰。充耳珠也。又宦者传。秦汉中常侍。参用士人冠。皆银珰左貂。明帝改金珰右貂。悉用奄人为之。古今注。侍中冠。以貂为饰。徐广曰。北方寒。以貂皮煖额。附施于冠。因为首饰。汉官仪貂蝉注。应邵曰。金取坚刚。蝉取居高饮洁。貂取内劲悍外温润。
青庄馆全书卷之十五 第 228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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萑苻。是何物。 萑音追。尔雅萑蓷注。今茺蔚。又音完。易说卦传。为萑苇。豳风八月萑苇。苇之幼曰蒹葭。长曰萑苇。苻音扶。尔雅鬼目注。江东鬼目草。又音蒲。
梆子。军中之用而何物。 阅木部漏。或是中州人棒字之俗用耶。问诸读兵人。则曰以坚木为之。中空虚。昼则饲马。夜则击之有声以警。未知然否。及见福建水兵节目。每以木梆金铎对举。应是刁斗之类耳。
沟(一作渫)字拚字。何义。 沟(一作渫)同㵩。曲礼葱㵩处末。石经作沟(一作渫)。转音裔。烝葱菹类也。沟(
拚)。俗拌字。音潘。方言。楚人凡挥弃物。谓之拌。俗作拚。非。又去声。义同。通作判。龟策传。镌石取玉。判𧉻(一作蚌)取珠。
生日曰晬。晬之义。可详欤。晬面之晬字。与晬日之晬同耶。 晬音岁。说文周岁也。又音醉。义同。晬面之晬。从目。亦音岁。目清明也。又清和润泽皃。孟子睟然见于面。太玄初睟。陆氏曰。纯也。
青庄馆全书卷之十五 第 229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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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出于何书。 须臾。俄顷也。仪礼云。不敢久也。又音勇。纵臾与怂恿同。又音匮。古篑字。草器也。别作篑蒉。
人来而不见赫蹄字。心若缺焉。四山黄落。万木根晦。只想心溪读书。眸子如电。其伊唔朗然可耳也。俺为驹也母者。有血虚病。贯昼夜而疼者。旬有馀日。心境有挂粘。觉狭窄。可恨。趁此冬温。何不来叩荜门。我欲资吾闻见。兼以散烦恼。岂是细事。大留心焉。当大俟之。如其惠然。袖中贮圣学十图也。
雾雨非节。不知君子养晦工夫何如。德懋妻以乳肿。日事牢骚耳。时读鲁论。不言间隐然见圣贤气像。恨无如心溪者在座。论其疑关(一作阙)。奈何。淹菁为菹。埋瓮于地。可免冻坼。有乱藁可以护地与瓮之间。数束惠贶也。
往者。闻步往湖县。天寒路长。何以跋涉。事有低仰处。何不算耶。惟吾与心溪。俱是弱禀。平生步法。不出数十里耳。今居然行数百里。未知服药导引。使脚跟如竖铜乎。不已则以玆为祟。作软脚虚痿诸病。其如宗祠暨慈闱何。不佞初闻之。不觉怒骂。
青庄馆全书卷之十五 第 229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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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日途旁挽袖。温如挟纩。风沙虽掠面。归而幸无大伤。是吾父子自有料量寒威处也。状到。谨按慈闱候欠和。伏虑也。睡虽或系气质之懦弱。亦有天疾之睡。医方载祛睡药。酸枣仁是也。心溪睡如非天疾。则以敬字。代用酸枣则可已也。论语垂尽读。而更欲周读。不可舍也。大学亦不可一日离者。然为吾侄。奉借猛读而还之。年今暮。惟祈迓新蔓福中郎文至耳。
是岁也。如腾空之龙子。头角鳞鬣。冉冉隐云。只尾端乍闪闪也。二宿则尾亦不得玩矣。可以喻学。慈闱不安节。孝子眉间。可遥想也。大学或问。无借处耳。德懋
青庄馆全书卷之十五 第 230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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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年谢。新年届。如流水相接。间不容发。夫惟人生。游居饮食。啸咜笑骂于其里。不能濯旧愆以大波。洒新德以长风。但见鬓有华。颊生皱。可哀也已。不知心溪坐添一齿。乐乎否。德懋挽岁华而指点。可悔可悲可惊可惧者。何其繁也。茫然四顾。如觉噩梦。谨为吾心溪祝曰。侍养多福。学业加进。眼中睡芒。荡拔无馀。夜夜读书。每至五更。盥颒饮啖。勿淹勿滞哉。近日神气颇苶。不可远步。少蓄脚筋。可以谒墓。其时相逢也。
玄冥太肆威。纯阴之月。君子可不忘阳也。今日古(一作故)孺人小祥。其惟过行矣。日月何其驶奔。驷不可逮。应悒悒。完山宗人。以宗会事。远途。三者携手同来。忽漫相逢。宛皆昭夷公先祖血脉也。同姓源源。古人所贵宗会。有始无终。期而不至。寔为寒心。谁任其咎。今玆宗人怅然归了。我心恻怆。不可以言。暂将数字。以替对面。
闻遭令舅氏之丧。不胜惊愕。伏惟心溪太孺人之悲怀犹在。心溪宽譬之极其理也。造化本不可把捉。心
青庄馆全书卷之十五 第 230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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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别吾心溪。日永如度劫。未菩(一作蓓)之花已蕊。销瓣释而青子缀树树。远想心溪之鬓须颜颊。旖旎滉漾。如十重纱摇红灯。广州二婆子。面如绉铁。忽立砌头。致我尺牍。跃然奉咏。又试想之。十重纱。除五重矣。何日握腕。尽除此纱。前日心溪之生大人执事。俨然临座。恭眺颜色。纵曰胜似春日。而浮黄犹如金色纸。鄙念尚不释然也。寒食麦饭。青山几处。谁不洒之。何我瘦削。疾又攻身。爰瞻南云。弹泪黯然而已。朝餐差过午刻。夕餐越犯黑窣窣。时惟吾坐玩其物之不齐。而却怪一日二餐之如符契者之太多事也。然而读书之声。愈遒迈云耳。十四日。可以相逢。有何进格。可大吾心孔也。近闻麦人如乾腊。稻田坼如仰瓦。安得捉顶目魃母。直投溷中。除此旱火。
向者。既别心溪。厥翼日。又闻心溪逍遥于三清之洞。
青庄馆全书卷之十五 第 231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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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角僮。病卧母家。以故不知那边信息。恰满一月。获惠状。恭谛暑旭红荡。翠樾细涧。风味绝佳。乃欣乃欣。德懋家大人。以暑痢。委卧枕褥者多日。今日始少痊耳。个中厨频不烟。少壮可耐。老稚奈何。低屋如斗。骤汗如浴。操寸毫。日攻功令之课。困不可言。然亦随分为之。及读心溪谆谆劝谕。闷我役役于俗臼。颜骍而热。背寒而粟。虽不能少酬万一。敢不铭镂心肺。
大雪里。奉读累数百言。欣悦那尽道哉。今岁太险。轜(一作輲)车接轸。玄绅者罕于路。惟吾侄浑室苏健。可贺也已。但体仁氏累然之形。不胜于邑悲伤。奈新经异疴。一顿步。咳声层层鼓发。未即奔哭。只垂泪而已。士文挽
青庄馆全书卷之十五 第 231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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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和仲。以谛心溪平安状。又获奉手帖。日转热。陪绛帐动静胜常。慰心实多。德懋叔母患风。右臂不遂。日奔走医药。焦熬何言。且昨头大疼减餐。方摆脱衣巾委卧。所示故事。末由考證。秪待后日。书中数件付托事。亦当谋诸徐氏耳。邻贵。朴进士之谓邪。何贵之有。三月出寓于坊中数百步里人家。邀我同研。凡数三十请。果赴之凡十许日。做科赋二首半而罢。今谓此事耶。病草眼眩不备。水边凡字。是何字也。凡别号。举自号之。亦有人锡之者。未有不言其由。而直书札面者也。若字义好。则吾当固守。不则非吾号也。更锡它人。嗢噱嗢噱。
朝起锄蓏畦。上堂把笔。腕大战。如风中舟𥳽。人或疑好奇。故作颤笔。病固可以故作乎。匪病而故颤。神必呵之。
余腕善战栗。把笔造书。毫端低昂。如舂头。马画举成。瘦鱼脊梁骨。独心溪子嗜之。时仿其法。杂置几不辨。蛙鼓吹痂鳆鱼。何代无之。
(己巳冬典牲署库直吴俊恒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