硏經齋全集外集卷四十一

　傳記類

　　

甲子記變

天啓四年甲子春正月十四日。前敎授文晦等告副元帥李适，龜城府使韓明璉及适子柟，明璉子潤，瀾反。初适負靖社功。意望不淺。及錄勳冊二等。反次申景禛下。柟亦預義擧而不得錄。且與金瑬不協。未幾出鎭關西。益怏怏怨望。陰懷異圖。及是遣禁府都事高德祥，沈大臨，宣傳官金芝壽，中使金天霖等。馳捕柟。明璉，适與幕屬李守白，奇益獻，崔德雯，李廷培等謀曰。我只一子。子誅而父豈全。等死。莫如擧事。遂手釰而坐。招諸將語其事。衆皆股慄曰唯唯。卽延德祥等入殺之。令軍中以二十二日發兵。且馳召傍邑守。時都元帥張晩開府平壤。适使人書要其中軍南以興同判。其人卽馳至平壤。自言帥府以其書遺以興。以興不發封納帥府。時晩疾篤。守備甚弱。卽檄召列鎭兵。欲固守平壤。又令賊兵家屬。潛諭逆順。令可背賊。又徵南北道監司，兵使提兵赴難。又給裨將姜滿遂安假守李靖精砲一哨。且糾合瑞興，遂安等諸邑兵。斷塞垣路。是日計賊兵當抵安州。晩曰。防御使鄭忠信慷慨士也。必不從賊。忠信果令肅川府使鄭文

翼守安州。時老江僉使李慶禎亦以土兵從之。忠信卽馳至晩軍。晩召致麾下。責棄城之罪。忠信曰。此賊疾馳。必不由安州。設由安州。兵孤力弱。與其膠守空城。不若聽節下調用。晩曰。賊情不可遙度。重鎭不可擅離。卽令偕軍校趙時俊及精騎百餘復之鎭。且問曰。賊有三策。厚結毛師。據有淸北部署列鎭。號令關西。上策也。陰結建虜。倚勢而南。中策也。間道疾馳。直向王城。下策也。君試揣賊當出何策。忠信曰。賊有勇而無謀。不知天命。謂事之易啚。必出下策而已。聞賊已向价川路。晩卽令忠信還帥府。翌日中和府使李大華收府中兵千餘人來會。黃州砲手千餘人亦至。又一日。成川府使鄭斗源領兵三百餘。馳入城管粮餉。慈山郡守安夢尹，三和縣令兪大逸，江東縣監崔應一，祥原郡守李琡，龍岡縣令辛瑞，江西縣令黃瀷，甑山縣令張暾相繼而至。平安都事金榗方巡海邊郡。帥府軍校李植，金榥。督粮兩湖。並還至府。定州牧使丁好恕以适檄赴寧邊。及到嘉山。聞适叛狀。卽還之州。斬适使以徇。帥府從事官李敏求巡江邊邑鎭。至嘉山聞變。馳入安州。檄諭淸北軍民。巡察使李尙吉從鐵山馳會安州。令龍川府使李希健，郭山郡守

閔汝儉，宣川府使金慶雲，定州牧使丁好恕，宣沙浦僉使李澤，復讎將金良彦。各以兵來集。朔州府使閔仁培，寧邊郡守安俊踵至軍。德川郡守李厚輿棄城逃。适反報至京。中外震駭。上命李元翼爲都軆察使。李時發副之。李守一代适爲平安兵使。元翼自請出戰。上不許。命時發帥守一往御之。又使李曙鎭開城府。李貴守臨津。且徵八路兵覲王。時帥府別將朴震英獲适中軍李胤緖之奴名孝生者。以興等卽饋酒肉。作書具陳逆順利害。抵胤緖。藏孝生衣縫中縱之。且給綿布五十匹。孝生曰。主方陷賊中。宜速報主使歸國。因此而貨。僕不忍也。固辭不受而去。胤緖素欲投順。旣得書。與柳舜懋，李愼，李𤣯等四人。約夜三鼓。放砲而發。自慈山直走帥府。晩好語慰之。並因其任。胤緖恥與賊。累日不食。伏釰死。初适誘其軍曰。元帥預謀。及賊兵見晩檄。皆曰帥紿我。汹汹無固志。及聞胤緖等自拔。遂大潰㪔者三千餘人。從胤緖而至者亦六百人。晩樹白旗於門以集之。別作一隊。以聽調用。慰撫其軍校。不閒舊部曲。人皆感泣。賊募死士八人。四人走鐵山。欲刺尙吉。四人走平壤。欲刺晩。其一人爲邏卒所獲。晩饋酒肉。故令縱去。日強疾

三巡城。幕屬言其勞。晩曰。不如是。賊易我病。必輕犯我。諜知賊由慈山。直向王城。於是議出兵。卽二十五日也。是日直星犯七殺。或以兵家所忌。議易期。忠信曰。安有父母之疾。擇方而行者乎。師直爲壯。孤虛向背。不足拘也。晩卽以忠信爲前部。前府使朴永緖卛精銳爲先鋒。柳孝傑爲左協將。騎卒及北兵屬焉。趙時俊爲突擊將。騎卒二哨屬焉。張暾爲右協將。將砲手一千。龍岡縣令辛屬焉。

平壤判官陳誠一爲殿將。

騎步兵若干。

前萬戶金泰屹屬焉。

慈山郡守安梦尹掌粮餉。

江東縣監崔應一導師。

定州千摠洪沈將斥候兵。

將一千八百有餘。

皆受忠信節制。

二十六日。

又使南以興爲後繼。

朴震英爲別將。

帥府校卒屬焉。

方出師。

次列諸將於庭。

晩新製仗義討逆旗。

手授之。

勉以忠義。

且戒勿濫殺。

言甚激烈。

將士皆抆涕而聽。

時安玏䍦(一作罹)賊累。

繫平壤獄。

以興請於帥府而免焉。

時玄楫者久摠戎務得軍心。

亦被逮。

諸將頗疑懼。

晩遂聞于朝。

卽以玏屬前鋒。

立功以自贖。

已而上命梟玏軍前。

繼因啓而宥之。

晩又令別將朴鏛領八百兵。

援先驅。

賊由江東。

宿三登境。

官軍夜斫賊營。

多斬獲。

初韓明赴适命使金孝信，康綽領其軍一千二百。

隨後聽調。孝信審知明璉叛。卽斬綽首。函送平壤。賊勢益孤。李敏求將淸北牙兵。以二十八日到平壤。翌日李尙吉亦以軍會焉。是日晩軍繼發。部署諸將。整頓士馬。柳舜懋爲中軍。劉夢龍將左協。丁好恕將右協。金大乾將左斥候兵。李守敬將右斥候兵。尙吉悉發平壤兵一千人。以郭山郡守閔汝儉自屬。時日昬黑。大軍纔渡大同江宿焉。督戰御史崔睍(一作晛)至平山。牒帥府趣討賊。賊向遂安。阻姜滿軍。轉入黃州之薪橋。忠信等追及之。二月初二日卯刻。賊先出兵。官軍亦離柵出平原陣未畢。賊中營精砲一隊鎗去丸而放之。卽投我陣。許銓，宋愷以騎從之。官軍望見降卒。意賊鋒前逼遂潰。賊乘之。安玏，吳暹爲賊獲。朴永緖失馬被執。罵賊死。柳孝傑之奴山水。勇士也。免其主而死亂兵。是夜晩馳至黃州點士。新得降卒一千八百人。得喪略相當。黃海兵使邊潝未上任。判官鄭良弼繕兵蓄蒭粮。䂓畫甚備。軍賴之。晩用從事官金起宗之策。赦忠信，以興。領軍如舊。促兵進戰。是日官軍追至鳳山賊。轉向麒麟路。巖谷回互。樹木叢密。不能軍。至陵里。以興募死士。斬二降倭。晩由鳳山至瑞興。遇副元帥李守一軍。軍約百餘人。以帥府將領閔汝儉，

閔仁佶，陳誠一等。各以其軍屬之。始成軍。偕至蔥秀站。晩疾篤。窒而復蘇。五鼓始發。黎明到平山。義州兵又至。南兵使申景瑗領北兵八百人來會。時副體察使李時發，從事官金時讓，御史崔晛，黃海監司林㥠在平山山城。議進兵馬灘。約忠信等邀賊。忠信等聞砲聲遠至。意官軍合戰。將馳援。俄而聞坡州防御使李重老等軍潰。重老及豊川府使朴榮臣，瓮津縣監尹廷俊等力戰死之。賊函其首而歸之。一軍色沮。賊旣覆重老。兵勢遂振。聞李曙兵扼靑石洞。遣降倭擾之。官軍少郤。賊猶懾其險棄之。從狻猊古路。過松都西門。直向臨津。官軍至長湍。聞臨津有兵。將躒賊而殲之江。比至。賊已渡矣。津吏言坡州牧使朴孝立領兵數百鎭灘口。賊使二甲士到其營。營開語甚密。已而孝立捲兵退。一人又從東岸向上流。將走李興立云。時二月初八日也。臨津師旣潰。李貴疾驅還京。力贊南遷之策。是夜上奉慈殿及廟社幸公州。初九日平明。次漢江。午到果川縣。夜半次水原府。是日賊至王城。适弟邃。與李時言子熀及忠吉。募兵數千人。導賊於慕華峴。各司吏胥具冠服。坊民治道鋪黃土以迎賊。賊據景福宮。推戴宗室興安君瑅。僭號

僞主。以忠吉爲大將護之。晩大軍渡臨津。聞大駕播遷。卽遣從事官李敏求。奔問于行在。金起宗訣曰。明日决戰。我之生死。以勝敗卜之。好赴行在。以南方恢復焉。敏求曰。事苟不幸。君與我死。不過先後差爾。前鋒至惠陰嶺。晩與諸將班于坡州路上議曰。今有二策。王都新陷。都民未必全附賊。及此時決一死戰一也。催李曙守東路。申景禛守南路。四面圍賊。絶其粮道。待諸路兵集。倂力擊之。務出萬全二也。二者孰便。忠信曰。諸將不能戮力討賊。致君父播越。事急矣。冦不可玩。當決戰城下。死生以之。軍法先據北山者勝。官兵據鞍峴以致賊。都民必有內應者。賊且不利仰攻。乘勢而擊之。蔑不擒矣。衆曰善。忠信遂跨馬出。時巡邊使邊潝請戮敗軍將李寅卿朴孝立。遂以潝監斬退者。摠督副使崔鳴吉，協守使李時白領兵二百餘。由積城至焉。忠信到延曙。使金良彦潛從間路上鞍峴。獲燧卒。誘擧烽如故。大軍由凈土路。乘日暮登嶺。忠信與柳孝傑，李希健，金慶雲，趙時俊，崔應一，申景瑗先至。審地勢布陣以待之。南以興，朴瑺，成大勳，李休復，金泰屹，李靖，李澤，李慶禎，安夢尹，安澈，黃瀷，金完，邊潝繼至。瑺，休復，大勳，希健，慶雲守

頭局。皆忠信之屬也。分潝軍半。及以興軍守嶺內。完守嶺西。景禛，靖守嶺北。以瀷，夢尹，應一，慶禛及潝軍之半爲中堅廓。卛精砲二百。潛伏裳巖谷。以防彰義門之路。諸軍夜到。人喧馬嘶。適東風大作。賊不之知也。晩又檄李曙兵據駱山。申景瑗守木覓山。爲掎角勢。都民李業等八人。諸軍前言京營多米布。賊使四騎發坊民巡警。盍資焉。卽使吳均等襲取其儲。軍食遂足。十一日朝。賊望見嶺上軍。議敵之。适曰。國法精銳爲先鋒。帥在後軍必虛。遣精騎出延曙路襲取之。示嶺上軍。軍可不戰而破也。明璉曰。我知嶺上軍怯。亟擊之。彼遠來力疲。一鼓可靡。縱都民觀戰。亦一快也。仍令軍中具朝食曰。剪此而食。卽開門出兵。一枝從朴鼎吉家前。一枝從蓮池墻後路。螘附而上。官軍處絶頂。歸路已絶。人皆有死志。都民從城上而觀。南連紫閣峰。明璉帶降倭一百二十人先之。适居中而進。順風而直攻陣首。以興，潝督戰急。慶雲，希健挺身戰。慶雲中丸死。時副帥李守一陣嶺北。晩遣起宗趣戰。俄而風返。官軍氣益奮。自卯至巳。殊死戰。殺賊將李壤。明璉中箭而卻。賊大潰。積屍平崖磵。敗卒遺脫不止。都民閉昭義，敦義門。卽入賊營多殺火。于恣取

資貨。賊從崇禮門入。不得食。怒都民。都民益背賊。官兵又斬賊魁尹仁發，李熀。檄申景瑗，朴震英防東郊路。夜二鼓。賊由水口門而遁。十二日。由三田浦。直取利北嶺路擊殺。廣州牧使林檜將走驪州。轉入洪川。驪州适所居。而洪川适之鄕也。晩令忠信等追之。自留都。祗謁宗廟殿社。挂牓四門。禁殺掠。且慮賊南奔行在。因出屯銅雀江上。遮其路。忠信等二十七騎追及之於慶安橋。賊疑大兵在後遂散。瑅向廣州之牛川。廷培向南漢城。隨适，明璉而渡者。只奇益獻等五十餘騎。會日暮。不得窮追。以興亦至。適南原砲手某自賊中逸言星州把揔者。議今夜殺賊自効。翌曉。忠信等至利川黑防里。益獻果殺适，明璉，邃，柟，明璉姪某及其黨元宗慶等六人。函其首。自諧行在。又使林大坤者書報帥府。潤，瀾亡。不知所之。瑅到牛川。自稱帥府軍校。投閭家。爲前縣監安士誠所縛。獻帥府。南漢元帥沈器遠，都監大將申景禛自水原至。以爲瑅已僭逆。人得以誅。縊殺於敦化門外。廷培亦被執斬軍前。是日駕次天安。捷音至。上戎服御正門。盛陳兵儀。序百官儒生。都軆察使李元翼具露布。獻䤋于陣門外。宣傳官捧函陳階上。兵曹判書進

前跪告逆魁是實。二十二日。上還都城。直詣太廟。奉安神主。還御慶德宮。贈高德祥等諸死事者職。㫌廣州牧使林檜等諸殉節者閭。大饗帥府將士於訓鍊院。以白金三千兩。分給其校卒。錄振武勳有差。賜鉄券。張晩，鄭忠信，南以興冊一等。李守一，金起宗，邊潝，柳孝傑，金慶雲，李希徤，趙時俊，朴瑺，成大勳冊二等。南以雄，申景瑗，金完，李愼，李休復，宋德榮，崔應一，金良彦，金泰屹，吳珀，崔應水，池繼漼，李珞，李慶禎，李澤，李靖，安夢尹冊三等。安玏，黃瀷，李元老，安徹等。以勞陞職。先是南師古有讖云蜂目將軍起自西方。适蜂目云。

　安純爲諸生。遊妙香山到深菴。遇老僧甚䧺健。且能悉前事。爲之宿。夜深語純曰。吾秘跡於世久矣。今朝夕且死。幸遇公可與語。且爲一陳之。李适鎭寧邊。募死士欲反。我以勇力爲裨將。适甚信我。适每如廁。咄咄私語。若有所思而不得者。我薄而問公何爲若是。适曰。若揣我何思。曰。慮金瑬乎。不卽李貴也。适曰。孩兒何足慮乎。吾所憂卽鄭忠信也。曰忠信在安州。公所得而制。移一檄卽至。何乃憂也。小人請爲公取忠信。忠信至從我大善。不然椎

殺之。适笑曰。若安能瞞鄭忠信乎。久之曰試爲之。吾卽以适令入安州。忠信聞之。卽騎馬將詣适。軍中齊請曰。公受重任守安州。豈以元帥檄。遽捨重任而徑發乎。忠信曰。元帥有命。不敢不從。軍校擁馬而呼曰。吾等寧死。不敢令公出營。忠信顧我曰。衆情不可拂。我無如之何。我自知見賣於忠信。且念适必敗。卽入山爲緇流以免。今事已往。言之顧何傷乎。純家傳之。其外裔金箕書言之如是。同時有尹仁發者。判書毅立庶從子也。陰與适通。交結城中亡賴以待。文晦，李佑等發之。仁發佯爲遇盜而死者。斫他人屍委道中。削髮爲僧。走寧邊。在适左右。爲掌書記。适敗被誅。老僧乃仁發之流也。适旣敗。忠信太息曰。去年誅朴曄。今年誅适。使誰御北虜哉。适誠悍鷙者也。

辛未記變

今上辛未十二月十八日。關西賊洪景來等殺嘉山郡守鄭蓍以叛。景來龍岡民。甞爲營胥。與其徒嘉山郡校李禧著等謀亂。金昌始者。擧上舍生。鄭敬行者。襄武公鳳壽後孫而官營將。族黨強盛。禹君則者。以術業稱。出沒京師。爲人卜。常稱聾。其餘多吏校之

屬也。相聚糾結。潛謀不軌。盜鑄錢爲粮。及跡見。蓍捕之急。景來等遂入嘉山郡。是夕郡民洶洶號哭。蓍諭止之。還坐衙。將報警于節度營。官屬盡散。由吏金正倜勸蓍降賊。蓍怒罵驅之出。明燭堂上。與其父魯，弟耆，舅某，侍妓蓮紅而坐。景來等四十餘騎猝入郡。景來蹴蓍墮階下脅之。蓍不屈賊。金鳳儀斬其父子。

十九日。賊分兵入定州。逐牧使李近胄。近胄走安州。校吏釀酒椎牛以迎。賊入博川郡。郡守任聖臯懷印符。將走安州。聞賊執其老母。還入賊中呼曰。速殺我活我母。昌始奪印符而不與。乃縛而奪之。欲邀之上坐。聖臯不肯起。鳳儀等欲殺之。君則曰。此乃善治民者也。景來乃囚之。兩郡旣陷。賊勢遂張。進至博川津頭。犒其徒而鍊藝。轉入松林村。以窺安州。距安州纔十里。兵使李海愚議城守。急招旁郡兵。肅川軍先至。而牧使趙鐘永又團束城丁。拊綏州民。咸得其宜。城守以固。然賊徒多在城中。海愚在百祥樓。方點戎器。積焇(一作硝)藥樓下。火忽發而風勢適橫過掠欄檻而騰。海愚得免。安州執事仲章等二人。潛往見景來。具言安州無備。今日渡淸川江。卽可得也。景來信之。卽欲乘夕襲之。君則曰。安州人安知非誑我者乎。且六壬卦

不吉。往必無益。景來卽止。仲章自度事不成而泄則必死。潛圖景來以爲功。乘其睡欲刺。景來忽覺。奪釰反斬之。賊遂疑安州人。徘徊不進。賊初起嘉山多福洞。分二路。一南向。一北向。南則景來爲之魁。北則金士龍爲之魁。

二十日。賊分兵。一之泰川。一之郭山。士龍以价川賊李齊初爲先鋒。入郭山執郡守李永植。脅令降不屈。囚之而殺其弟。邑民張某等潛解永植縛。得走安州。賊以邑人前僉使成信爲郭山假守守之。時泰川縣監柳鼎養入寧邊。而賊欲據寧邊爲巢窟。潛與府座首金遇鶴，金遇甲，府中軍南明剛。謀殺府使吳淵常。爲內應。會雲山郡守韓象默詗知之。馳入寧邊。合謀誅遇鶴等三賊。拒城守。時泰川旣陷。吏屬張樂以迎賊。賊一枝攻龜城。府使趙恩錫堅守。與寧邊相應。賊徒旣沮。淵常遣兵破泰川賊。遂復其城。

二十一日。賊入宣川府。府使金益淳降之。賊以劉文濟爲左營將。金鳳寬爲右營將。守宣川。是日關西道帥臣密啓聞于朝。遂議調京營兵出征。

二十二日。賊陷東林城。以其黨高德基守之。

二十三日。遣兵曹參判鄭晩錫慰撫關西。仍監賑事。

賊陷西林城。以鐵山人金益明守之。

二十四日。以李堯憲爲兩西巡撫使。朴基豊爲中軍。徐能輔，金啓溫爲從事官。賊徒一千三百人攻鐵山。府使李章謙降。以邑人鄭復一爲鐵山假守守之。

二十五日。賊破宣沙鎭。以金鳳寬之弟爲假將守之。

二十六日。團束訓鍊都監軍。刻日西征。大臣聯箚言小寇不可煩重兵。許之。先遣左別將金處漢擊之。處漢辭以老。改送中軍朴基豊。

二十七日。巡撫中軍朴基豊卛訓局馬兵一哨，步軍一哨，禁衛營中哨一哨，各標下軍及將官將校合五百七十餘人出征。

二十八日。賊入龍川府。府使權琇以印符走義州。時賊士龍由郭山而北。所向皆下。旣至宣川。聞義州城守堅不可破。欲返與南路賊合。會宣川出身崔維天與金元大等自請士龍曰。予我騎五百。夜未半。當縛龍川府使以來。士龍大喜。卽北向攻龍川。龍川城不固。琇入龍骨城。刻忠孝於臂。矢死守。賊隨至。而守堞卒皆逃。琇走以免。賊以鐵山人前營將鄭聖翰爲假將守之。送維天擊彌串鎭。僉使柳載河出降。以鐵山人張漢佑爲假將守之。士龍以兵四千守龍骨城。昌

始以兵三千陳良策。聖翰以兵三百守龍川以相應。打造槍釰。誑誘壯徤。將犯義州。㐫檄縱橫于道。

二十九日。安州兵破南路賊。是日曉。左營將咸從府使尹郁烈，右營將順川郡守吳致壽。領四哨兵爲前陳。虞候李海昇。領二哨兵爲後陳。分營於松林洞。賊分兵截前後陳。與前陳戰。又一枝欲襲後陳。後陳與戰。頗有殺傷。李永植以兵躡賊後。賊見兵至。卽崩潰走上山。前陳見賊走。逐入松林洞。斬首數百級。生擒三十餘。景來棄旗鼓。以其母妻走。向定州城。松林西邊一帶村閭爲賊巢者。盡被焚爇。會日暮。官軍駐博川津頭。

壬申正月初一日。義州府尹趙興鎭閉城堅守。斬賊諜崔光守。日日椎牛餉士卒。甞登南門樓。顧左右曰。孰能爲我探賊情者乎。閑良朴永讚請往。卽許之。永讚往見士龍。干以破義州之策。士龍信之置麾下。昌始潛謂士龍曰。永譖(一作讚)之心不可測。宜除之。士龍從之。將斬。永譖(一作讚)卽大笑。士龍曰。若臨死而笑何也。永譖(一作讚)曰我固不知若矣。若亦無能爲者。當求才之日。而自阻其路。誰復爲若謀者。士龍又釋之。置麾下如故。永讚欲斬士龍而未得便。旣盡得其情。遂夜逃還義州。是

時府人前五衛將許沆，幼學金見臣，前僉使崔致綸等屢請出師。府尹具牒觀察節度營而許之。

初二日。官軍進屯嘉山納淸亭。

初八日。義州義兵起。金見臣募所知壯士數十人。朴永讚等聚民兵百餘人擊賊。府尹趙興鎭加予銃手二百。以見臣爲別防御將。守白馬山城。是時賊入義州南境。劫前郡守張夢說，前僉使金就奎家孥以去。囚西林城。又入楊下村。劫前僉使金昌大家孥。爲見臣所破。得賊首九級。是時李永植以兵三哨前向郭山。斷定州援賊。申刻入郭山郡。賊徒盡散。斬其黨數十人。居民稍稍還集。尹郁烈，吳致壽以郡兵援之。

初九日。義州前五衛將許沆與閑良鄭來鴻等三十餘人。以民兵一百請從軍。府尹加予銃手二百。前僉使崔致綸與其兄進士尙綸及其子亨晉，亨觀，亨復等。以民兵七十請從軍。府尹加予銃手一百五十。令曰。軍少可合不可分。又令見臣繼之。合五百餘人。

初十日。贈鄭蓍兵曹判書。李永植旣復郭山郡。慮賊徒來犯。使兵營壯士軍官以兵二百守雲興站。且請援於虞候李海昇。賊聞其徒皆潰。以龍川，鐵山，宣川三邑兵四五千人。自龍骨山城而至。皆胡服。頭裹

狸乕之皮以眩衆。會尹郁烈以五哨兵追到。遂戰賊大敗。斬首五十餘級。擒其黨李齊初等六人。齊初劇盜也。與賊金國柱，金國信。以勇力聞。兵營校金啓默逐至山谷間。誘齊初降當活。齊初卽投釰於地曰。苟活我。景來等不足擒也。旣獲。恐其爲變。並國柱等斬之。

十一日。朴基豊至定州城東㺚川浦駐營。定州牧使徐春輔，肅川府使李儒秀，平壤中軍李鼎會，安州虞候李海昇，嘉山郡守鄭周誠，博川郡守李運植等。先已下營。咸受基豊節制。時賊魁走入定州城。洪景來自稱都元帥。禹君則自稱副元帥。金履大自稱定州牧使。尹元涉，洪總角等自稱壯士軍官。閉城不出。城外多鋪菱鐵。汲水潑門。且塗土爲氷城。城上排強弩鳥銃。晝夜備御。是日宣川援賊三百入城中。

十二日。撤黃州赴陳兵。各還本邑。

十三日。義州兵復龍川府。許沆等至所串站。潛遣騎士林述祖。詗龍川賊。具言賊聖翰益募兵數千。明日大饗。又明日與士龍，昌始合攻義州。今夜鷄鳴。移居衙舍而睡。可乘此擊之。夜三更。卽馳至龍川府。聖翰以銃手三百自護。果擁妓睡方熟。沆與述祖斬關而

入。長驅至聖翰所。賊放丸。而我兵依墻以避。見丸止。鼓譟而進。聖翰與其徒逃去。斬首五十餘級。挂義州南山之路傍樹。是夜龍骨之賊。連擧五烽。沆等恐士龍來救。還屯所串。士龍聞松林賊敗。又龍川爲義師所復。惶懼不知所爲。使維天將數百人。守龍骨城。以其卒數千走西林城。金見臣在白馬山城。聞先鋒破龍川。卛衆向良策。攻昌始陳。沆，致綸亦至。兩路軍夾攻之。昌始敗走西林。與士龍合。官軍殺賊三十餘人。卽夜饗士卒。由間道至西林城下呼曰。若等走可免。不然且屠汝。徹夜而噪。天將曉。城始潰。見臣自南門而入。沆，致綸由北門而入。賊昌始，敬行，益明，大成，元大走海傍。士龍與其徒數百戰敗。走東林城。又殺賊數十人。且生擒數十餘致義州。以其爲脅從也。並釋。是時崔信燁以民兵數百。往彌串鎭。擒賊張漢佑父子。又入龍骨山城。賊維天知不可抗。踰城走。信燁因守之。

十五日黎明。官軍分五路。攻定州城。李儒秀攻北門。李鼎會攻東門。李運植攻其小西門。各以雲梯欲踰城。徐春輔具柴艸硫黃焇(一作硝)藥攻南門。朴基豊督戰。賊屯結疾戰。薪島僉使諸景彧，五衛將金大宅直抵城

下。中丸死。鄕軍死傷者十餘人。遂退。是日。崔致綸獲鄭敬行于宣沙浦海濱。李永植等入宣川府。斬賊黨鄭敬臣等。劉文濟逃之義州。爲義州人所斬。郭山以北始通路。仍立撥馬。永植領三哨兵屯郭山。權察郭山邑事。尹郁烈，吳致壽還定州營。

十六日。金益淳以賊昌始頭來詣官軍。宣川賊趙文亨。與昌始逃至龜城山谷中。乘昌始睡而斬之。携其首至宣川遇益淳。益淳以千緡誘得之。欲贖其死。顧無錢可償。文亨具告官軍。囚益淳而並文亨致王府。許沆，金見臣等旣復西林城。見臣留沆與崔致綸。向鐵山。而前賊倅復一已棄城遁。鐵山平。沆令騎士領將金亨倜。卛精兵襲東林。而沆繼之。賊士龍知不能守。開倉給軍民曰。我亦無如之何。任若所之。卽釋甲。改穿白衣。走入定州。○以鄭晩錫爲平安道觀察使。朴基豊爲平安道節度使。

十七日。郭山義兵將姜執捕得賊渠楊載鶴。義州將校金重圭等捕得賊渠金仁白等八人。龜城前萬戶金志煥捕得賊徒朴聖信等父子三人。並斬之。○以許沆爲羽林將。金見臣爲宣傳官。

十九日。復得賊黨金璉等八人斬之。朴厚文等五人

致安州。是日黎明。分六路攻賊不利。死者八人。傷者三十六人。

二十日。崔致綸捕龍川賊倅聖翰及維天，大成，元大，成明等五賊於海上船里村。金見臣又捕鄭復一致王府。

二十一日。特賜義州府尹趙興鎭虎皮一領。以所遣將卒有功故也。

二十二日。以崔致綸爲羅州營將。崔信燁爲內禁將。贈諸景或三道統制使。金大宅北兵使。宣川邑校文榮基實從賊。適以病斃。誤傳不受賊中軍帖自殺。贈平安道節度使。已而得其狀。施從賊律。

二十三日。本陳捉賊諜二人斬之。義州兵捉宣川賊魁崔鳳寬金益明。並擒李章謙及薪島僉使柳載河，西林僉使金仁垕，宣沙浦僉使王道恒，東林別將李進說，壬海前別將金弘涉等致王府。

二十七日。許沆金見臣進薄定州。賊魁欲行間。作書遺二人。語絶悖。使其黨自稱撥軍。傳于尹郁烈。計不行。

二十八日。遣宣傳官李晦植。勞問定州諸軍。撤北道親騎衛還之。

二月初二日。以梁同爲東林別將。梁同寧邊軍。爲賊所獲。曰。雖寸裂我。我何畏。不屈。賊三斫其頸而不殊。除其役復其家。

初三日。治輪梯。高可俯瞰城中。外遮厚板。被以鐵甲。伏銃手于上。而下遮牛皮。以甲帳環之。藏卒于內。驅之至城底。將肉薄登城。李鼎會，李運植擊東南。尹郁烈襲西門。朔州府使尹敏東與金見臣，閔修顯，張洛賢，金禹鐘，申命烈等擊其東北。吳致壽，許沆，朴致大擊小西門。哨官李基鼎，騎士百摠朴徵禧。卛騎士二十，馬兵三十。伏東門外。執事李東殷，武士梅景殷，騎士差官崔貞復。卛騎士二十，馬兵三十。伏西門外。把捴尹之謙，哨官方禹鼎與差官別武士鄭繼碩。卛砲手六十五，槍手一百。定州牧使徐春輔，肅川府使李儒秀與巡撫營執事張重齡，出身孫泰永。卛砲手六十五，槍手一百。嘉山郡守鄭周誠與前萬戶金啓宅，武士鄭義鎭。卛砲手六十，槍手一百。合戰南門。价川郡守柳相弼護輜重。中軍卛執事趙景麟，史誼觀，軍官趙益豊。領馬步兵。殿後策應。賊望輪梯入可五十步。卽射之。官軍從輪梯放丸。賊隱廠內多不中。重齡傷城底菱鐵。還陳戰終日而雨至。不能戰遂止。訓局

軍李長甲中丸死。鄕軍傷者七十二人。死者十三人。

初十日。放鄕軍老弱一千十七人。時中軍朴基豊營㺚川浦。距城五里。肅川府使李儒秀，兵營虞候李榏，渭原義兵將金逸坤屬焉。凡二千八十九。定州牧使林栽洙，嘉山郡守鄭周誠承其後而營楚山。碧潼軍屬焉。凡七百三十六。平安巡營中軍李鼎會，博川郡守李運植軍南山。凡九百五十九。順川郡守吳致壽軍小西門外。凡六百九十八。崔天鶴軍伏西路。凡二百九十一。咸從府使尹郁烈軍西門外。凡一千一百四十四。遊擊將具始芳軍其側。凡一百十六。泰川召募將李時復，義州義兵將韓今琦軍伏西路。凡一百十四。伏兵將李寅協，具緝軍一百五十三。北路陳將閔修顯軍一百四十一。昌城義兵將姜仁鶴軍三十一。倡義將金禹鍾軍二百三。義州倡義將朴大觀軍十六。龜城召募將金志煥軍五十五。泰川縣監金見臣軍三百六。並屯北城下。宣川義兵將元永丁軍七十二屯北山麓。朔州府使尹敏東軍六百二十八屯東門外。伏兵將文永喆軍一百四十四伏東路。龍川義兵將李志濂軍七。義州義兵將許沆，副將鄭來鴻軍二百七十二屯西北門外。定州召募將金篆軍三

十七伏南路。价川郡守柳相弼並將嘉山軍。凡七十二。掌粮餉屬定州營。

初十日。遣宣傳官李檍。犒西征軍卒。

十三日。獲賊金振三，朴振碧。振碧具告振三爲賊兵房。賊作書托振三曰。急走昌城，碧潼等地。有騎胡馬來者傳之。必有大軍來救。搜之衣領。果有書。卽誅之。

十八日。削平安節度使朴基豊職。以柳孝源爲巡撫營中軍。申鴻周爲平安節度使。因臺臣論基豊師老無功故也。

十九日昧爽。賊徒可一哨出南門。持槍者伏城東南。賊魁立曲城外。堅旗後列。白衣賊可五百。抽銃手而戰。李鼎會相持未决。賊又從小西門出。截順川陳。李運植從西卛精銃。直逼南門。而京營軍復來援。賊還走入城。死者八。而其渠死。哭聲聞於外。賊之由東門出者。爲宋之濂所敗。殺六賊。

二十日。巡撫營中軍柳孝源卛師西征。

二十六日。製戰車六乘。驅至城下。前後樹楯。中置壯士坐車上。由穴而戰。六路圍旣合。賊伏弓弩鳥鎗於各垜。瞰車逼始射。官軍放鎗。賊皆藏於廠。待車薄城。裹焇(一作硝)藥於柴擲之。先燒東北面戰車。賊復出甕城。燒

南門戰車。會日暮。官軍不得戰。自燒戰車而退。鄕軍死者十二人。傷者一百四十四人。

三月初二日。盛京將軍差遣署協凱從甲軍十五。至義州黔同島。爲言恐被勦諸賊。冐險竄颺。防衛江岸。且問賊叛亂曲折進討始末。府尹趙興鎭具言賊方入定州。城池甚固。急攻之。恐損官軍。方圍守以困賊。賊粮草垂竭。不日當討平。

初四日。樹柵於西路。防賊逸。長可二千六百步。間百步。立一舖樓以瞭望。孝源嘗循定州城西而行。賊丸戛馬首而落。

初五日。飭道內嶺阨海防。日夜把守。尤戒龜城，泰川路。先是崔致綸與許䧺，河璜，金重珪等三人議曰。璜之姻李廷武者。爲賊守西北門。其母與叔父在西城外。可使爲內應。潛募廷武庄客崔同。崔同嘗從賊中而逃者也。爲書稱廷武母病重求藥。且以密書潛報內應以擒賊。不惟保爾父母兄弟妻子。且有賞。翦其紙而標爲囊組。佩以入見廷武。廷武欣然曰。從賊非素心也。方號泣以待死。將軍開示生路。更乞爲信。得以謀守堞將士。崔同歸言之。許沆卽以沆手書。署咸從府使印。藏崔同髻遺之。且齎二魚。若廷武母送饋

者。廷武旣得書。與崔同期曰。二月二十五日夜。懸一對燈於西北之間導之。我得偸西門鑰可開入。不者舊西門稍低可梯。密遣壯士踰入城。伺景來睡而刺之。是日適大軍攻城。義州義兵及朔州陳在北門戰終日。景來以其驍賊。在北將臺備御。廷武不得發。潛言於璜曰。賊嚴守西北。乞退兩陳。復以三月初五日鷄鳴爲期。初三日午。聞賊中砲一聲。復角三聲。致綸語沆曰。無或李廷武事泄耶。何爲若斬人者。是夜沆，尙綸等先之。尹郁烈繼之。潛進城下。果雙燈在城上。使璜潛呼廷武。從城內言爾是羽林陳河璜耶。賊校方至。少避之。今夜可成功。更待懸燈於舊西門。先勇士繼銃手以入。是時夜已向晨。從烟霧中聞列堞瞭望之聲。果懸燈如期。沆等方列梯以踰。城上忽放銃。沆等疑之少住。卽列炬於堞。賊屯結。矢石雨下。致綸中丸而仆。其子亨晉扶而去。沆等皆被傷而退。憤甚。欲縛廷武母及叔父將斬之。致綸曰。姑待之。彼何罪而殺之。遂止。會金見臣得踰城賊問之。具言邦武與西城賊魁李忱共謀。忱潛告景來。景來搜廷武所錄西北守堞壯士及將臺親勇八十人。欲並害之。禹君則附耳語曰。不可盡誅。可易守南城。以我腹心詐稱

廷武而誘之。於是穿西門底爲坎。伏銃手四百人於左右。義州兵方踰城。卒有與廷武謀者。適漏在西城。恐官軍陷賊。預放銃而疑之。景來知事悞。卽發伏兵以戰。且捕預放銃者。終不得。由是官軍知廷武死於烈。

初九日鷄鳴。賊潛出西北門。襲尹郁烈。許沆軍礙於柵。潛從北山麓。從陳背燒舖攔。入郁烈陳。以長槍刺之。我軍倉卒力戰。互相殺傷。黎明。順川軍來救。賊始退走。郁烈軍死者七十。傷者一百三十。而殺賊四十六。生擒二賊卒金之岳，白靑金。盤詰之。供稱賊粮垂乏。出萬死一生之計。禹君則洪總角以壯軍五百。先破咸從軍。仍欲次第潰出云。

十五日午。賊徒千餘。出北門登岸。排一字陳。忽變爲方陳。賊魁二人被甲挺槍而馳。一賊魁墮馬。許沆卒放鎗中一賊魁。賊卒數十護入城。他賊皆走。後偵之。乃金士龍也。數日而斃。大軍作文諭城中賊早降。書紙鳶送之入城。城上賊反詬辱之。

二十日。賊鳳儀以其徒千餘出北門。稍稍下拔木柵。許沆馳擊之。至北門口。而矢丸皆盡。沆欲退。賊更卛三千人突出圍沆。沆還柵中。柵中兵纔數百。賊洪總

角已拔柵而入。沆憤甚突賊陳。手釰殺賊。所向披靡。賊刺所騎馬。馬蹶。沆步戰。復殺四賊。賊攢槍刺殺之。沆麾下士許䧺放銃中洪總角手掌。賊旣覆沆陳。移擊尹郁烈。大軍遣孫泰永疾救之。各營皆出戰。殺四十六賊。我軍死者亦二十三。事聞。贈沆三道統制使。行營將鄭來鴻代領其衆。

二十一日雨。至夕而晴。柳孝源慮賊劫寨。整陳待之。鷄鳴。賊潛從東南門出。至㺚川橋。殺斥候兵。燒其舖。列炬南偏。若將來犯者。賊又從東北角乘高下襲大軍。毁柵火東北角及東南角二幕。營中如晝。我因其照而戰。孝源止左右毋盡出。且待援至。及昧爽。各營並集。江界砲手在柵中亦疾戰。賊敗走。南門阻平壤咸從軍。東門阻朔州陳。景來等由間路從東南間低處而入。不敢復出。是戰也。殺賊六十九級。生擒賊八十七並斬之。賊供城中粮。只有四十九石。欲劫大陣。轉向宣郭就糓云。我軍死者十七。傷者三十。

二十五日。熊岳都統綠成至中江。稱賊破方。撤還所帶精兵五百。而一百留鳳城。三百派送浪頭三口。以備督御。一百從副都統及協領凱歌出柵。

二十七日。賊放城中男女一百五十二口。皆嘉博定

三邑民而䝱從者也。男四以丁壯故囚之。餘皆釋。賊旣敗。挾妓張樂。緣城放砲如故。

三十日。慶尙都事崔大寔等。報定州府言恭陵令韓浩運州人也。本月十八日。獨抵城下。請見賊魁。賊延入之。浩運諭以逆順。及禍罵不絶口。此人以孝稱。又死於烈。乞聞于朝以奬之。李鼎會，李運植又報本月二十九日。浩運子孟麟抵南門索父屍。賊指其處。且具語浩運死時事。事聞。贈禮曹參判。

四月初二日。鳳城將福寧兵。與副都統同留中江外。義州府欲犒其軍。辭不受。復遺餠果酒肴。強而後受之。

初三日。擇城面可攻處。樹木楯以避矢丸。一面塡土爲城。一面乘之攻城。旣至城下。賊矢丸交集。死傷相繼。遂止。

初七日。平安節度使具啓。安州幼學林之煥。亂初從官軍偵賊。爲賊所獲。賊脅之降。之煥植立不屈。臨死大呼言當見天日。踢賊徒倒之。旣加刃。怒勃勃翻身者三四而乃殊。事聞。贈兵曹參議。㫌閭諭祭。

十一日。柳孝源以木楯攻城旣不利。從北城掘土。初樹大楯以避矢丸。從楯底穿坎數十步。仰通穴。穴前

又樹楯。因所穿土爲壘。自壘底復穿。事役甚易。營中素多採銀人故也。

十八日。役旣訖。潛令各營進薄城下圍之。地道爲丁字形。長廣可容人行。藏焇(一作硝)藥。恐賊從上灌水。用松板附牛皮。張其上。復柱長木下。加柴及藁篅。置焇(一作硝)藥盤四十。復儲焇(一作硝)藥於磁缸。穴其傍穿竹筩。引火繩而屬之。合二千斤。待風爇之。鷄鳴。風果大起。卽令人爇之。景來知官軍鑿城底。亦備之。向官軍所從之門。掘地爲坑。因土爲壘。搭成浮橋。夜輒登城鼓譟。若來犯者。欲以擾官軍。天明始下以爲常。是時賊皆釋甲而寢。守堞賊亦懈。日出而火發。烟焰布漫城底。石皆碎而騰空。守堞賊皆爛。朔州府使尹敏東，義兵將金見臣，鄭來鴻，韓今琦，張洛賢，崔致綸，江界義兵將宋之濂等。麾兵先入。賊可三百。憑土壘而拒戰。盡射殺之。景來等聞城陷。卛其徒欲戰。爲諸軍所摧敗。大軍從東門入。咸從順川陳從西門入。各營從四面擊之。景來，鳳儀投槍脫甲。開南門而走。遇平壤陳。殺景來擒鳳儀。孝源忿賊久守沮敗官軍。屠男口一千九百十七。十歲以下二百四及女口八百四十二並釋之。所獲賊魁洪總角，尹彦涉，金履大，楊時緯等。並上王府

誅之。禹君則竄從妹家。並其徒崔爾崙等五名被擒。李禧著亦爲義兵將咸義衡所斬。諸軍夕還本寨。

二十四日。大軍撤還京師。犒鄕軍錢各十三葉。亦各歸其家。

五月初六日。大軍至京城西。巡撫營，龍乕營，訓鍊都監，禁衛營，御營廳，捴戎廳列幕於洗馬坪。迎勞之。犒士訖。以次入城。揭賊景來，君則，禧著，履大，爾崙，彦涉，總角，時緯首於前。至敦化門外。大臣列坐於月臺。右幕出征將士以次跪。承旨勞問。中官賜諸將御膳。犒馬步軍。遂解嚴而退。

出征軍捴

　　　初次

中軍一員朴基豊。把捴一員尹之謙。(標下軍三十一名。書字的訓局。其餘捴戎廳。)馬兵哨官一員李基鼎。(馬兵一百十九名。)步軍哨官一員方禹鼎。(步軍一百二十二名。左哨以上訓局。)步軍哨軍一員孫泰永。(步軍一百十名。中哨禁衛營。)松營騎士百捴朴徵禧。(騎士一百二人。隨卛五十四名。)差官崔貞復，尹星東。○執事，(行軍與巡撫營別遣執事。合十一員。)別武士，(九人。)藥房一員。(李圭桓。御營廳毉軍三名。)馬毉一人。(閔興大禁衛營。)書吏，(三人。文書直一名。)陪旗手，(六名訓局。)前排巡牢。(四十三名。訓局三十四名。捴戎廳九名。)吹鼓手，大旗手，塘報手。(合四十三名訓局。)帳幕軍，(六名。

禁衛營三名。御營廳三名。)燈籠軍。(四名。捴戎廳。)○輜重軍，(三十名。禁衛營十五名。御營廳十五名。載運卜馬三十四疋。兩營分半亦如之。)別破陣，(十七名。訓局三。禁衛營二。御營廳二。南漢五。捴戎廳五。)火器載運車夫，(六名。三營各二。)召募軍官三員。○安州將校。(四人。大旗幟三十八面。旗手四十六名。兵營全當。)

　　　再次

中軍一員柳孝源。軍官六員。趙雲衢，(前府使)李存敬，(前郡守)金鉉弼，(前主簿)趙文逵，(前郞廳)柳文儉，(前府使)柳鎭明。(前僉知)別軍官金錫圭，(僉知)趙明胤，(前萬戶)劉運德，(前禁軍)吳聖哲，(僉知)洪汶績。(前僉使)陪行執事劉興起。(御營廳)別武士朴孝達，(御營廳)許橘。(禁衛營)○巡牢，(十二名。禁衛營六。御營廳六。)燈籠軍，(五名。捴戎廳。)劊刺手。(四名。禁衛營二。御營廳二。)

　　各處義兵

義州義兵將泰川縣監金見臣。(軍三百六名。)羽林將許沆。(軍二百七十二名。)倡義將張洛賢。(軍一百二十三名。)江界宋之濂。(軍一百七名。)昌城姜仁鶴。(軍三十一名。)鐵山朴大觀。(軍十八名。)煕川金麟福。(軍四十二名。)宣川元永甲。(軍七十二名。)泰川李時復。(軍五十名。)定州金篆，(軍三十七名。)玄仁福。(軍九十四名。)龜城金志煥。(軍五十五名。)江西李日華，(三人。)鄭彦涉。(等三人。)博川趙哲鎭。(軍五十六名。)平壤自願軍。(二百三十九名。)渭原金逸坤。(軍一百五十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