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硏經齋全集外集卷四十九
地理類
西北邊界考
安定國
公元970年
安定國。本渤海之種。爲契丹所破。保其西鄙。宋太祖開寶三年。其王烈萬華因女眞使。上表獻裘。太宗太平興國中。經營遠略。討擊契丹。因降詔安定國。令張掎角之勢。安定亦怨契丹侵侮。欲依宋師以報。得詔大喜。六年冬。女眞遣使貢宋。路由安定。乃托使上表云安定國王臣烏玄明言。伏遇聖主洽天地之恩。撫夷貊之俗。臣玄明誠喜誠忭。頓首頓首。臣本以高麗舊壤。渤海遺黎。保據方隅。涉歷星紀。仰覆露鴻均之德。被浸漬無外之澤。各得其所。以遂本性。而頃歲契丹特其強暴。入冦境土。攻破城砦。俘略人民。臣祖考守節不降。與衆避地。僅存生聚。以迄于今。而又扶餘府昨背契丹。並歸本國。災禍將至無大於此。所宜受天朝之密畫。卛勝兵而助討。必欲報敵。不敢違命。臣玄明誠懇誠願頓首頓首。元興六年十月日。安定國王臣玄明。表上聖皇帝前。太宗優詔答之。端拱二年。其王子因女眞使。獻馬雕羽鳴鏑。淳化二年。其王子太元因女眞使上表。其後不至。高麗顯宗九年。安定
國人骨須來奔。玄明所上表誠翩翩。非夷裔之語。葢渤海之餘也。渤海文獻誠燦然。而表中又言渤海遺黎。則意渤海破滅之餘。得保一旅而自存。然契丹方強盛。豈孤弱如安定而可圖哉。是時女眞朝京之路。泛海由沙門島。而路過安定。托使付表。其表又云扶餘府背契丹歸本國。扶餘者今開原縣也。以此推之。其國似在鴨綠江內外。豈熟女眞部落歟。女眞卽靺鞨之種。而渤海之所由起也。且是時契丹方據遼陽以北而生。女眞又據混同白山之際。安定之國。除非鴨水內外。無可托爾。
高麗六城
公元984年
六城。曰興化鎭今入義州。在府南五十五里。曰通州今宣川。金史作洞州。本安化郡。龍州今龍川府。本安興郡。鐵州今鐵山府。本長寧縣。一云銅山。郭州今郭山郡。金史所稱霍州。本長利縣。龜州今龜城府。本定州。定州後移治。隨州卽今定州。高麗成宗四年。契丹蕭遜寧大擧入冦。王至西京。遜寧移書促降。羣臣議者。欲自黃州至岊嶺爲界。以與而請和。徐煕曰。自契丹東京。至我安北府數百里之地。舊爲女眞所據。光宗取之。築嘉州,松城。今契丹之志。欲此二城。其聲
公元993年
言取高句麗舊地。實懼我也。今據割西京以北。非計也。且三角以北。高句麗舊地也。彼責之無厭。可盡與乎。王曰。孰往丹營議和者。徐煕請行。至遜寧營。遜寧曰。汝國自興新羅地。高句麗之地。我所有也。汝侵蝕之。又與我接壤。而越海事宋何也。若割地以獻而修朝聘。吾且還師。煕曰。我國卽高句麗之舊也。故號高麗。都平壤。若論地界。上國東京。皆在我舊境。何得謂侵蝕乎。今鴨綠江內外。女眞盜據。其間道途梗澁。朝聘之不通。女眞之故也。若逐女眞通道路。敢不修朝聘。辭氣慷慨。遜寧知不可強。遂具以聞。契丹主許還兵。十三年。遜寧致書傳丹主。命將於鴨綠江西築五城。請王亦於江東量地築城。交通車馬。以開貢覲路。於是徐煕卛兵逐女眞。城長興,歸化二鎭。郭,龜二州。置鴨綠渡句當使。十四年。徐煕深入逐女眞。城安義,興化二鎭。靈,宣,孟三州。顯宗四年。契丹勑王入朝。王遣使陳病不能。丹主怒。索興化等六城。癸丑三月。又使耶律行平來索。七月。復使行平來索。甲寅九月。遣將軍李松茂又索之。十月。遣國舅詳穩蕭敵烈。來侵通州興化鎭。將軍鄭神勇,別將周寅擊敗之。斬七百餘級。溺江死者甚衆。乙卯正月。契丹兵圍興化鎭。將
公元1795年
軍高積餘,趙弋等擊却之。又侵通州。三月侵龍州。四月使行平又索。王拘不遣。九月。來攻通州興化鎭。鄭神勇引兵出丹兵後。擊殺七百餘級。六年。契丹作船橋於鴨綠江。夾橋築東西城。遣將攻之不克。冬取保州來遠縣,宣州懷化軍,定州定東縣。文宗九年。契丹設弓口門欄于保州(後改抱州)城東。移牒請治鴨綠以東疆埸。遣柳洪同契丹使。審定地界。未定而還。尋遣使請毁保州橋。朴寅亮撰表曰。普天之下。旣莫非王土王臣。尺地之餘。何必曰我疆我理。歸汶陽之舊田。撫綏弊邑。回長沙之拙袖。忭舞昌辰。契丹主覽之。寢其事。宣宗丙寅。契丹於鴨江東。起榷場。連歲遣使請罷。戊辰秋始許之。睿宗丁酉。金兵攻取開州。遂襲來遠城及大夫,乞打,柳白三營。耶律寧與來。遠城刺史常孝孫等。載其官民一百二十艘。出泊江頭。移牒寧德城。以來遠城及抱州(卽保州)歸之高麗。遂泛海而遁。麗兵入城。取兵仗錢貨寶物甚多。王大悅。改抱州爲義州。以鴨江爲界。又遣蒲馬如金。請抱州。金主曰。抱州近爾邊境。聽爾自取。仁宗丙午。遣使奉表稱藩。遂許抱州。
自契丹破渤海。而鴨綠內外漫置之。遂爲熟女
眞所據。契丹之未駈逐。以其服事之故也。高麗之未駈逐。以其藩蔽之故也。高麗時方以玉帛待於兩境。苟欲專意事契丹。假女眞之路而通朝聘。顧何難之有哉。終始歸誠於宋。乃越海涉靑齊之境。遠朝于汴都。盖其時兵力不甚凋敝。可以拒契丹。而萬折之誠。有不可已者。契丹亦方遠都燕中。顧無意於六城。而特欲懼高麗。俾不敢叛己也。苟朶頤逐逐。則豈不能動大兵。一擧而取之。乃反或還師或築城或設門。而不爲之力也哉。及其末也。遼之棄之也。非愛高麗也。欲替己而受禍於金也。金之不取也。亦非愛高麗也。方志在破燕而主中國。豈復事此區區之六城乎。且尹侍中九城之役。餘威存故爾。麗朝君臣。猶遜辭於金而乞還之。盖其揣摩之已熟。然城之歸高麗。固其勢也。保州定州等地。或以爲在鴨綠西北鳳皇城界。然遼史言取高麗保定二州。在鴨綠以東。明甚來遠有二。一縣名。屬抱州。一城名。在鴨江北。
東寧府
公元1269年
高麗元宗十年。西北面兵馬營吏崔坦,韓愼。聞林行
公元1290年
癈王。與三和校尉李正齡,定遠郞將桂文庇,延州人玄孝哲等謀誅衍。嘯聚龍岡,咸從三和人。殺咸從令崔元,椵島分司御史沈元濬,西京留守崔年。以西北諸城反。附蒙古。庚午。以蒙兵三千來鎭西京。蒙古至遣蒙哥篤領軍來。賜坦及延齡金牌。孝哲銀牌。以西京爲東寧府。畫岊嶺爲界。又陞東寧路総管府。以坦等爲総管。因剖靜州,義州,麟州,威遠鎭。隷婆娑府。領土山縣,鐵和縣。忠烈王庚寅。罷東寧府。歸麗以西北諸城。王復爲西京。拜韓愼,桂文庇爲大將軍。玄元烈爲大漢尹。
東寧府今平壤府。
定遠府今龜城府。
郭州今郭山郡。
撫州今在德川郡西百八十里。本雲南郡。一云古靑城。高麗成宗改爲撫州。本朝世祖時屬德川郡。
黃州。續文獻通考註。領安岳,三和,龍岡,咸從,江西五縣。長名一鎭。今屬海西道。
靈州(缺)。
嘉州今嘉山郡。續文獻通考註。遼爲嘉平郡。嘉平郡在鴨江北註誤。
順州今順川郡。續文獻通考註。本遼隊縣地。遼隊縣在遼東界註誤。
殷州今殷山郡。
宿州。申景濬曰疑肅州。
德州今德川郡。續文獻通考註。領江東,永淸,通海,順化四縣。寧遠,柔遠,安戎三鎭。
昌州今昌城府。
鐵州今鐵山府。續文獻通考註。本安市縣。安市在鴨綠北註誤。
泰州今泰川縣。續文獻通考註。本契丹牧地。領長春一縣。長春在混同江北註誤。
价州今价川郡。
朔州初寧塞縣。高麗顯宗改爲州。
宣州今宣川府。本通州。續文獻通考註。領寧朔,葦島二縣。
成州今成川府。續文獻通考註。領樹德一鎭。
煕州今煕川郡。本淸塞鎭。
孟州今孟山縣。續文獻通考註。領三登一縣。椒島,寧德二鎭。
延州今在雲山東四十里。本密雲郡。一云安朔。本朝
世祖時。割入雲山郡。續文獻通考註。領樹德一鎭。
雲州今雲山郡。
土山縣今祥原郡。
中和縣今中和府。
鐵和縣今在黃州西三十里。○以上隷東寧路。
靜州今在義州南二十五里。本松山縣。本朝太宗時入義州。
義州本龍灣縣。又名和義。契丹置城稱保州。又稱抱州。
麟州今在義州南三十五里。本靈蹄縣。
威遠鎭今在義州南二十五里。高麗顯宗時。遣柳韶修古城置鎭。○以上隷婆娑府。府在鴨綠江北。
浿西地自渤海殘破以後。荒廢不復理。弓裔起于鐵圓。擊取十二鎭。曰平壤府,江東縣,江西縣,順和縣,(今順安)三和縣,三登縣,安北府,(今安州)剛德鎭,(今成川)通德鎭,(今肅川)太安州,(今慈山)安水鎭,(今价川)陽巖鎭。(今陽德)高麗太祖仍之。宣州,威化鎭,(今雲山)延州,嘉州,泰州,安戎鎭。(今入安州)並光宗時置。龜州,(今龜城)郭州,博州,(今博川)順州,殷州,樹德鎭,(今入陽德)安義鎭,(今入龜城)興化鎭,(今入義州)長興鎭,歸化鎭,(未詳所在)孟州。並成宗時置。徐煕逐女眞。所築八城。德
州,撫州。(今入德川)穆宗時置。龍州(今龍川)朔州,鐵州,寧德鎭,(今入義州)定戎鎭。(今入義州)並顯宗時置。平虜鎭,(今入永柔)寧遠鎭,(今寧遠)昌州。(今昌城)並靖宗時置。寧朔鎭(今入義州)文宗時置。淸塞鎭(今煕川)高宗時置。隨州(今定州)元宗時置。渭州,(今寧邊)永淸縣,(今永柔)通海縣,(今入咸從)咸從縣,龍岡縣。雖未知何時所置。盖元宗以後事爾。靜州,麟州,威遠鎭。並睿宗時所置。泥城府,(今入昌城)江界府,陰潼。(今碧潼)並恭愍時逐女眞所置。盖蚕食之。未能復高句麗之舊疆。當胡元之末。遼陽莾爲丘墟。何不收取之也。鴨江東西。風氣大異。東國有遼陽然後得以富強。盖其四戰之地。人皆勁悍。是故高句麗當東西漢之際。爲中朝旰食之憂。契丹女眞皆起於東北。今淸人又起句麗之舊彊。盖天地之氣。東北爲盛故也。高麗之末。已啓我朝之文治。其禮樂聲明。方明乎冠屨之分。且浿西箕子舊邦也。其民肯甘心左袵以事胡元哉。元之歸東寧府也。已知其勢不可耳。
雙城府
和州。高麗恭愍時。陞和寧府。今爲永興府。
登州。高麗高宗時棄地。寓襄州。忠烈王時還本城。和州以南皆同。今爲安邊府。
定州古稱巴只。一云宣威。初改名千丁。爲萬戶府。高麗睿宗爲州。府南五十里。有元興關。以都連浦爲界。今定平府。
長州一云椵林。又端谷。初爲州。高麗顯宗築城後降縣。今入定平府。在府南五十五里。
豫州初爲州。高麗睿宗築城後降縣。我太祖朝。傡原興鎭。爲豫原郡。世祖朝。入定平府。在府南四十五里。
高州初爲德寧鎭。高麗成宗爲州。顯宗城鳳化山南。徙州治。今爲高原郡。
文州初爲州。後入宜州。忠穆王復置。今爲文川郡。
宜州句麗時泉井郡。新羅時泉井郡。景德王築炭項關門。高麗成宗時改今名。今爲德源府。
宣德鎭。高麗文宗築城後稱德州。今入咸興府。在府南四十五里。
元興鎭。高麗靖宗時城栍川置鎭。後入定州。今在定平南五十里。
寧仁鎭。一云淸源。我太祖時築城。後入永興府。在府東六十里。
耀德鎭。一名顯德鎭。高麗顯宗築城後爲縣。入永興
府。在府西百二十里。
公元1257年
靜邊鎭。高麗靖宗築城後入永興府。在府東六十里。高麗高宗四十五年。蒙古散吉大王普只官人等。以大兵屯古和州。高和,長定等十二州人。入保猪島。在永興東七十里。東北面兵馬使愼執平。以島城大而人少難守。以避兵民徙之竹島。島在德源南十五里。島狹隘無井。衆不欲也。龍津人趙暉,定州人卓靑。與女眞布只圓通。潛引蒙古殺執平。以和州迤北附于蒙古。蒙古乃置雙城府于和州。以暉爲捴管。靑爲千戶。恭愍丙申。以密直副使柳仁雨爲東北面兵馬使。卛貢天甫,金天鳳,李仁任等。往擊雙城府。仁雨踰鐵嶺次登州。距雙城二百里。留十餘日不進。時我桓祖以雙城千戶。來朝而歸。王遣兵馬判官丁臣桂。諭以內應。桓祖卽銜枚而馳。與仁雨合兵破雙城。総管趙小生逃入伊板嶺。(今磨天嶺)於是收復八州五鎭。以都連浦爲界。復號東北面。
公元1248年
自高宗戊申。至恭愍丙申。凡一百九年。和州以北。陷於蒙古。柳仁雨之復之也誠難矣哉。時我桓祖櫛沐之勳。盖已爲六鎭開拓之兆也。
辛禑十四年。偰長壽還自京師。宣皇朝聖旨曰。鐵
公元1291年
嶺以北。元屬元朝。並令歸之遼東。西北面都安撫使崔元沚。報遼東都司。遣指揮二人。以兵千餘來至江界。將立鐵嶺衛。帝預令設本衛。鎭撫等皆至。遼東自遼東至鐵嶺。置七十站。站置百戶。後軍都督府遣百戶王得明來立衛。高麗遣朴宜中陳乞曰。鐵嶺迤北至公嶮鎭。係是本國之地。本國叛民卓靑等。以和州以北地降于元。聞知元朝瀋州有雙城縣。因本國和州有小城二坐。朦朧奏請。遂將和州冐稱雙城。以趙暉爲捴管。卓靑爲千戶。至正十六年。申達革罷。還屬本國。其在先臣。幸逢昭代。職罔愆於侯度。地旣入于版圖。伏望使數州之地。仍爲下國之疆。帝詔曰。今鐵嶺之地。王國有辭。宜寢其事。
五國城
公元1127年
宋史。金人拘二帝於中京大定府。靖康二年。至會寧。徙之韓川鶻里改路。高宗建炎四年。又徙之均州五國城。城在白頭山南云。
金史世記。五國蒲聶部節度使拔乙門叛。遼鷹路不通。遼人將討之。先遣同斡來諭旨。景祖曰。可以計取。若用兵。彼將走險阻。非歲月可平也。
公元1072年
又遼咸雍八年。五國沒橪部謝野勃堇叛。遼鷹路不
通。景祖伐之。謝野來御。景祖被重鎧。卛衆力戰。謝野兵敗。走拔里邁濼。
又陶涵水,徒籠告水,紇石烈部,阿閣版及石魯。阻五國鷹路。執殺遼捕鷹使者。遼詔穆宗討之。阿閣版等據險立柵。方大寒。乃募善射者。操勁弓利矢。攻之數日。入其城。出遼使存者數人。
又景祖以來兩世四主。志業相因。卒定離析。一切治以本部法令。東南至于乙離骨,曷懶耶懶,土骨論。東北至于五國主隈禿答。金蓋盛于此。
古記五國城有二。一云在江界伐等堡江越邊。有方城形址。一云在會寧甫乙下堡西豆滿江南。古城形址是也。
大明一統志曰。五國城在三萬衛北千里。自此以東。分爲五國故名。
寧古塔古蹟云五國頭城。在城東北。
契丹國志。女眞東北與五國爲隣。五國之東接大河。出名鷹。自海東來者。謂之海東靑。遼人酷愛。歲歲求之於女眞。至五國戰而得。不勝其擾。
公元1130年
金國志。天會八年。宋二帝自韓州如五國城。城在金國所都之東北千里。
扈從錄。自寧古塔東行六百里。曰姜突里噶。松花黑龍二江合流於此。有大土城。或云五國城。
閔麟嗣古國都。今郡縣合考云由開原至烏喇。烏喇乃遼寧江州混同軍。有地名曰喇(平聲)母烏稽。在松花江東百里許。至小烏稽。烏稽者漢言大林也。自厄黑木站至喇代木站。東行百六十里。至大烏稽。又東行二百三十里。至沙林。東南十五里。至火茸城。城廣四十里。乃金祖始興地。爲會寧府。更稱上京。自沙林而東八十里。爲寧古塔。東行六百里。至姜突里噶。尙乃朝鮮北境。有大土城。爲五國城。安置徽,欽故城東山頂。死葬此。其地距燕京三千八百餘里。西上黃龍府二千一百里。
按契丹國志之說是也。後人但知金所都爲上京會寧府。遂疑五國城在其東北千里。或六百里。松花黑龍合流等處。而其實契丹求鷹時。金景祖馬古迺,穆宗盈歌。方在曷懶甸。與五國蒲聶等部苦戰。以開鷹路。曷懶甸今咸興端州吉州等地。今我會寧府在咸吉端等地之東北。府之甫乙下鎭西有大塚。稱爲皇帝塚。小塚累累圍繞。謂之侍臣塚。至今耕者往往得崇寧錢。或
金銀器。尹光莘爲北兵使時。高嶺僉使於此得一爐一爵。俱古雅。並勒臣京製。葢蔡京也。眞宣和間物也。會寧府之爲五國城。皇帝塚之爲宋徽宗冢。益無疑也。
公元1128年
又宋高宗建炎二年。二帝在韓州。而是歲宋遣楊應誠于高麗。欲假道迎二帝。則韓州接近於高麗。非咸平路之韓州也。遼志。韓州東平郡。本藁離國舊治柳河縣。高麗置鄚頡府都督。鄚頡二州。渤海因之。又曰。柳河縣本渤海越喜縣地。渤海傳越喜故地爲卛賓。
公元1130年
甲厚州等地。盖韓州之界也。而鶻里改者。胡里改也。金紀。天會八年七月丙寅。昏德公趙佶卒于鶻里改。韓州與五國城之均州。同是胡里改之路。則相距似不甚遠。今三甲厚州等地。與會寧府同據白山之趾。可知韓州在三甲厚州等地。均州在會寧府。
又皇帝塚在東方者三。一宋徽欽也。一後晉主重貴也。一北燕主馮弘也。後晉主重貴。爲契丹所執。遷于建州以沒。江界伐登堡江外所在皇帝塚是也。北燕主馮弘。爲高句麗王所殺。葬之北豊。北豊今雲山郡
是也。
長城
高句麗榮留王辛卯。築長城。東北自扶餘城。東南至海千有餘里。凡十六年而畢。
按後漢書。扶餘在玄菟北千里。南與高句麗。東與挹婁。西與鮮卑接。本濊地。今開原縣。本扶餘國。勃海爲扶餘府。後漢時。玄菟治高句麗縣。高句麗縣。今建州地也。建州於開原甚近。不至於千里之遠。范曄不明其界至。沿襲舊志。指玄菟在咸興府時言也。
唐書。帝詔廣州司馬長孫師。臨瘞隋士戰胔。毁高麗所立京觀。建武懼。乃築長城千里。東北首扶餘。西南屬之海。
新羅宣德王壬戌。移漢山民戶於浿江鎭。憲德王十八年。命牛岑太守白永。發漢山北諸州郡人一萬。築浿江長城三百里。
按浿江者。今所稱猪灘也。新羅界不踰猪灘。此其證也。牛岑卽牛峯縣也。
公元1033年
高麗德宗癸酉。以北界隣胡。命平章事柳韶。創置關城。自鴨綠江入海之口古國內之界。東跨威遠,(今在義州
南二十五里。)興化,(在今義州南五十五里。)南靜州,(在今義州南二十五里。)寧海,(今未詳。然似亦在義州界。)寧德,(在義州東南四十里。)寧朔,(在義州東一百二十里。)雲州,(今雲山郡。)安水,(今价川郡。)淸塞,(今煕川郡。)平虜,(在永柔北三十里。)寧遠,(今寧遠郡。)定戎,(似在寧遠陽德之界。非義州定戎。)孟州(今孟山縣。)朔州(今朔州。)等十四城。由東界耀德,(在永興西一百二十里。)靜邊,(在永興東六十里。)和州(今永柔。)者長三周其隍。舊稱三關門。曰定州,(今定平府。)元興,(在定平南五十里土城。)宣德。(在咸興南四十五里。)延袤千餘里。石城高厚各二十五尺。(古云在義州玉江者長三百步。在九龍淵北者長四百十一步。)是役也契丹遣兵來爭。弗克而去。
案柳韶築城之址今尙在。余嘗過車嶺之阨而見之。雖堵堞無辨。然石皆方隅秩然。可見古人用力之牢也。今人每咎秦始皇築長城。然自燕時已築長城。我東近於燕。故慕其制而築之歟。民力之輕用。又可知也。徒城而不宲民。則城雖峻。亦奚足用哉。我國無如山城之易守。爲廟籌者盍講之也。
公元1035年
靖宗乙亥。築西北路長城。自松嶺迤東。以扼邊寇之衝。又城梓田。徙民宲之。號昌洲。
白山記
白頭山特起於大荒之中。金與淸迭起其下。宲受其福。故尊之爲帝而祀之。其南卽我邦也。雖以土門鴨綠二水限之。水淺狹。不足爲天塹。且又長坡平夷。可方軌而至。顧陰雨之備。茫然不之講。且當辛未定界也。分界江以南可拓界。而又失機會。可不慨乎。薈萃定界時始末。以備閑中之觀。
公元1172年
金禮志。大定十二年。有司言長白山在興王之地。禮合尊崇。議封爵建廟宇。十二月。禮部太常學士院奏奉勑旨。封興國靈應王。卽其山北地建廟宇。十五年三月。奏定封冊儀物。冠九旒服九章。玉圭玉冊凾香幣册祝。遣使副各一員。詣會寧府。行禮官散齋二日。致齋一日。所司於廟中陳設如儀。廟門外設玉冊衮冕幄次牙杖旗鼓從物等視一品儀。用三獻祭如嶽鎭。其冊文云皇帝若曰。自兩儀剖判。山嶽神秀。各鐘于其分野。國將興者。天宲作之。對越神休。必以祀事。故肇基王迹。有若歧陽。望秩山川。於稽虞典。厥惟長白。載我金德。仰止其高。實惟我舊邦之鎭。混同流光。源所從出。秩秩幽幽。有相之道。列聖蕃衍熾昌。迄于太祖神武徵應。無敵于天下。靡不咸秩。矧王業所因。
公元1193年
瞻彼早麓。可儉其禮。服章爵號。非位于公侯之上。不足以稱焉。今遣某官某。持節備納冊命。玆山之神。爲興國靈應王。仍勑有司歲時奉祀。於戱。廟食之享。亘萬億年。維金之禎。與山无極。豈不偉歟。自是每歲降香。命有司春秋二仲。擇日致祭。明昌四年。備衮冕玉冊儀物。主御大安殿。用黃麾立仗八百人,行仗五百人。復冊爲開天弘聖帝。後廟毁。淸復尊長白山之神。望祭於烏喇城西南九里溫德恒山。康煕十七年。遣大臣覺羅吳木訥等。登山相視。
公元1677年
方象瑛封長白山記。康煕十有六年四月望。以長白山發祥要地。內大臣覺羅武某,一等侍衛兼親隨侍衛費耀色,一等侍衛塞護禮等。於大暑前馳驛往。五月四日啓行。十四日至盛京。二十三日至兀喇宣諭。鎭守將軍等。召村莊獵戶。皆無知長白者。都統尼雅漢族袒戴穆布魯。世採獵以老。退閒。自言祖居額黑訥陰。聞其父嘗云獵鹿長白山。負以歸。四日可抵家。以此度之。長白山距訥陰當不遠。因問訥陰路幾何。獵戶噶喇大額黑等曰。陸行十日。水路乘小舟二十日。乃命獵人喀喇前導。各持三月糧。又慮食盡馬乏。不能歸也。期將軍巴海載米一舟。候於訥陰。于是噶
喇大額黑等由舟。覺羅卛固山大薩布素由陸。六月三日啓行。徑文德痕河,阿虎山庫納訥林,祁爾薩河,渾沱河,法布爾堪河,納丹佛勒地方。輝發江,法河水敦林巴克嗒河,納爾渾河,敦敦山,卓龍窩河凡數十處。抵訥陰。而噶喇大等亦至。蓋自江逆溯。由元努湖河。至佛多和河。復順流來會。纔七日耳。十一日發訥陰。一望林莾。迷不得路。薩布素卛旂甲二百人。伐木開道。十二日悉衆行。是日薩布素遣顧𤍊等。先後馳報。前進約百數十里。登一山升樹而望。遙見遠峯白光片片。殆長白山也。因留噶喇大額黑督采珠蚌。十四日。與薩布素等會。密樹茂枺。揣摩開路。十六日黎明。聞鶴鳴六七聲。雲霧迷漫。不復見山。乃從鶴鳴處。覓徑得鹿嗘。循之以進則山麓矣。始至一處。樹木環密。中頗坦而圓。有草無木。前臨水。林盡處有白樺木宛如栽植。香木叢生。黃花爛熳。隨移駐林中。然雲霧漫漫。無所見也。衆惶惑。前誦綸音禮甫畢。雲披霧捲。歷歷可覩。莫不歡呼。稱畢遂攀躋而上。有勝地平敝如臺。遙望山形長濶。近視頗圓。所見白光皆氷雪也。山高約百里。五峯環繞。憑水而立。頂有池約三四十里。無草木。碧水澄淸。波文蕩漾。繞池諸峯望之。搖搖
若墜。觀者駭焉。南一峯稍低。宛然如門。池水不流。山間則處處有水。左流爲松阿里兀喇河。右流爲大小訥陰河。瞻眺之頃。峯頭游鹿一羣皆駭逸。惟七鹿忽墜落。衆喜曰神賜也。蓋登山適七人。時正乏食。拜而受之。回首望山。倐復雲霧。遂于十八日。南面至前登山高處。望一氣杳冥。幷不見有山光矣。二十一日。至訥陰河合流處。二十五日。至恰庫河。則訥陰東流合處也。二十九日。由恰庫河。歷色克騰圖白黑噶爾漢噶大渾薩滿薩克錫法克錫法松阿里多渾大江險絶處凡九。七月二日次兀喇。十二日抵寧古塔。遍閱會寧諸府。八月二十一日還京。具䟽聞上。以發祥之地奇蹟甚多。山靈宜加封號。下內閣禮部議。封長白山之神。歲時享祀如五嶽焉。
按由彼地而欲登白頭山。水路自溯松江及額赫訥。因必拉入布達山而至。康煕初。武某登白頭山頂。而我人未之知者。以其由彼地來也。
公元1684年
康煕二十三年。遣駐防協領勒出等。復周圍相山形勢。廣袤綿亘。畧如明統志所云。其巓不生他樹。草多白花。南麓蜿蜒磅礴。分爲兩幹。其一西南指者。東界鴨綠江。西界通加江。麓盡處兩江會焉。其一達山之
西而北亘數百里。以其爲衆水所分。舊志総謂之分水嶺。今則西至興京邊。茂樹深林。幕天翳日者。土人呼爲納綠窩集。從此西入興京門。遂爲開運山。自納綠窩集而北。一岡袤四十餘里者。土人呼爲歌爾民朱敦。復西指入英額邊門。遂爲天柱隆業二山。迴旋盤曲。虎踞龍盤。其間因地立名。爲山爲嶺者不一。要皆此山之支裔也。盛京通志謂在船廠東南一千三百餘里。今考此山實在州東南六百里。
公元1811年
肅宗辛未十月十八日。北京移咨言自長白山以南義州江。至土門江中間。遼濶靈古塔烏喇等地方。凡有舛錯處。詳閱定奪。且義州江至土門江南崖一帶。俱係朝鮮國接壤。必有熟路者。譯官俱行。預備俟往看。仍令大臣官員再往定行。(咨文止此)時淸人將修一統志。遣使周覽東北彊域。使臣閔黯,姜碩賓自北京馳聞。朝家命西北兩界。備供帳甚急。民間繹騷言五勑東至。皆荷擔而立。都下士大夫。亦多奔竄者。至令漢城府禁之。鐘城府使。例差文臣。改遣武班。壬申三月初六日。因平安監司沈檀狀啓。審知五勑不至。人心始稍定。四月二十七日。淸烏喇総管穆克登移書言欽差大人逆江上。巡看白頭山。今四月二十二日。到
公元1812年
六道溝。在彼臺軍。急速送信。不可遅務。報與地方官知道。(書止此)二十九日。克登出劉九到洞路。與侍衛布克蘓倫會于九頭溝。從厚州獐項路。総管一。侍衛一。主事一。筆帖式一。六品通事一。無品通事一。甲兵五十名。牛二十頭。総管前竪黃龍旗。一雙人負黃袱一封導之。中有量天尺云。三十日。抵我境宿松田。接伴使朴權,咸鏡監司李善溥。使譯官金指南等問候。克登問兩國界至。答曰。長白山巓有大池。西流爲鴨綠。東流爲豆滿。大池之南卽我界。先年帝在暢春苑招問。使臣曾以是對。又曰。長白之南。連有把守否。對曰。山頂絶險。人迹不到。荒廢空棄。如上國柵門外地方。又言牌文中欽差七人及甲軍五十名。明白載錄。末有照尒國例遵行之語。一行夫馬。尒國自當備待。况咨文中有照管二字。正指此等事。且皇帝念上年之行。人馬多死傷。今番許騎朝鮮馬。從馬業已還送。指南等言冬至使臣狀啓中。大人以爲吃食行粮。但經自備。不用尒物。妄謂尊意必令小邦除弊。夫馬等務。並未慮到。以你們從馬輸行。具前至惠山。可收民家牛馬以運。欽差七人騎行中馬甲兵。宜减其數。克登曰。你國事勢。審果若是。以從馬輸行。具至惠山。甲軍
二十名。當持馬以行。一行所騎及盖粮資所載四十疋。須令整待。於是調使行中驛馬及三水將校吏目來待境上者所騎私馬。抄擇入把。兼給糗糒酒果之屬。克登並却之。自厚州至惠山路皆沿江。其間大嶺如甘長五甘兩機道等高峻險絶。時權等住茂山。老病不能從。且貽書克登言長白險峻難行。克登答曰。身奉聖旨。雖死不辭。豈容避難就易。况天必默佑。其勿縈懷抱。又審詞意。懇求一人陪行。此誠不辱君命之意。大堪褒美。但山逕嶙峋。踰險探奇。俱各步行。高年之人。倘去必悞公事。令章京一人,從胡三名,茂山折衝蔡振龜,將校蔡碩泰,韓致益,小通事一人。領卛九十八名。先往豆滿江發源處。待衛所屬十七人。領斧手。抵其附近獨束洞。擇船材製船。十一日。克登到白山。周覽兩江之源。奏牒于北京曰。四月二十九日。離厚州江三十里。有朝鮮所遣接伴使朴權,觀察使李善溥來接。三十日渡江。騎朝鮮馬。循其北鄙行二百餘里。至惠山。朝鮮國王又遣戶曹參議來排宴。情意欵洽。禮䫉甚恭。此皆感皇上之恩。敬大國之使。從惠山起身。至釰川道溝。以朝鮮二使臣年老。卛重駄。同副使二路往茂山去。臣一路减行粮約騎從。只
帶朝鮮微官數員。登白山觀池水。西爲鴨綠。東爲土門。遂於分水嶺上。立碑爲記。北流之水。未知何向云。是烏龍江觀畢。循土門江而下。今方觀察事完回京。(奏文止此。)仍立碑于分水嶺。碑前後刻以大淸烏喇総管穆克登奉旨査邊。至此審視。西爲鴨綠。東爲土門。故於分水嶺上。勒石爲記。碑後仍刻以筆帖式蘇尒昌,通官二哥,朝鮮軍官李義復,趙台相,差使官許樑,朴道常,通官金應瀗,金慶門。(碑文止此。)克登等由慶興路。登豆里山巓。望豆滿江入海之口。圖繪以歸。
洪世泰記(因金慶門言作)曰。四月辛巳。慶門乘傳出塞。與克登遇於三水之蓮囦。五月乙酉。朝發登長嶺。北望曰山。在天際橫亘。莾眇𡸕然。如㹊卧草。克登以千里鏡覘之曰。約距三百餘里。丙戌。渡虗川江。抵惠山鎭。丁亥。朴,李二公。入見克登。使人稱上意。遺五百金。不受而意大悅。及享。曰皇帝曲軫爾國。此來只欲定界。毋令邊氓犯奸生事。土民愛順嘗潛入彼地。採人蔘。慣知山南路。克登召問山路。辭不知。克登笑曰。令作導。自有路耳。戊子。克登與筆帖式蘇二昌,大通官二哥,家丁二十人,駞牛馬四五十匹,夫四十三人。及我接伴使軍官李義復,巡察使軍官趙台相,居山察訪
許樑,羅暖萬戶朴道常,譯官金應瀗,金慶門,導者三人,斧手十八,馬四十一疋,夫四十七人同上山。使布蘇倫鄂世卛其餘人。徑由虗項嶺西歸。己丑。自挂弓亭。沿流上五時川。川外皆荒磧無人居。北渡循岸行。石壁削鎭不可緣。取栢德新創路行。凡山坡迤高上平者。北俗謂之德。卽白山之麓。多栢而路峻。卽登脊稍夷然。地隨步漸高。穿入深樾。大木根蟠屈曲。行七十里。抵劍川宿。庚寅。渡劍川二十五里。到昆長隅。行十五里。有大山當前。乃西渡江。水淺而悍急如奔馬。辛卯。令愛順卛十斧。在前斬木。緣岸行五六里路斷。復從山坡。名曰樺皮德。視栢德尤峻。行八十餘里。過一小澤。壬辰。東渡江。由我岸數里。又由彼岸三十餘里之間九渡。所徑無數步平地。水皆瀑急。盖自栢德以上一百四十餘里。巨木彌山。參天蔽日。其大幾五六抱。人從罅處旁穿側出。到此始乃見天。非亭午。日光亦不得見。厥木多杉。檜栢樺椴間之。松則僅一見焉。紅白芍藥方爛開。有木短甚。葉初生。俗名豆乙粥云。自過五時川。不見飛禽。有黃雀啅栢脂以生。其鳴短急。北人謂之栢鳥。入山深。栢鳥亦不聞。獸唯熊豕鹿獐。時或見人。輒驚突逬竄。貂獾鼬䶅鼪鼯之類。盖
無不有焉。稍前登長坂。𡾰嵼斗絶。愛順曰。此韓德立支當也。支當者北俗(一作砯)崖之稱。每夏羣鹿入其中。以避蝱䗽。德立守其口。得鹿多故名。上坂行八九里。俯視絶壁幾千仞。大壑中圻。瀑水從壁上倒瀉。蕩激崖谷。衆石峯竦峙左右。飛湍百道注其間。直下箭疾。或漩渦詰曲。與石擊闘。噌吰砰礚。如百面雷皷。眞天下奇觀也。又行十數里。樹漸踈山漸露。自此皆純骨色蒼白。盖積氣凝結。成一大塊水泡石耳。東望一峯山律兀干霄。顧問愛順曰。山近矣。今日可到絶頂。愛順曰未也。此小白山也。迤過此山西十餘里。卽山之趾。至頂尙二三十里。稍東有一嶺。小白之支也。陟其脊。望見白山。䧺厚博大。千里一蒼。獨其頂如覆白甕于高俎上。白頭之名以此。嶺底無撮土寸艸。往往有松杉爲剛風所軋。皆矮而卷局。下嶺而北渡一潺湲。得平地數里。有樹亦皆擁腫。高不過數尺。俗呼朴達。過此山皆童矣。時夕照半山。有片雲出自山頂。下垂地。俄卷而上。彌漫于天。愛順懼曰。是將大風而雨。克登問曰。何懼也。曰今升高至此。雨則必凍死。風則泡石隨下。一瞥之頃。塞斷崖谷。沒人於不測之底。其可出乎。到此必齎誠薦禱。乃無事耳。克登卽顧慶門索燭。
意欲自禱也。及夕雲霽月出。見天在人頭上。星斗皆光。大氣寒如冬。見鬼鬽突鬇離立。若搏人。皆月中所見老木也。癸巳。行可五六里。忽中陷成塹。橫如帶。深無底。廣僅二尺。馬股栗不敢跑過。下騎。使牽者超㟁北。引韁度之。克登卽先飛趯。人皆從之。上四五里。又有塹比下塹。稍寬尺許。道益峻峭。不可以騎。乃留馬。劈木架其上以度。稍西下數百步。越鴨綠上流。又前三四里。道益峻險。又前三四里。到山頂。克登趫捷如猱。山首起西北。直下大荒。至此陟立。其高極天頂。有地如人顖穴。周可二三十里。色黝黑不測。時正孟夏。氷雪委積。登顚。四圍微凸中窪。外白內赤。四壁削立。若糊丹埴。又如周緗錦屛。坼其北數尺。水溢出爲瀑。卽黑龍江源也。東有石獅子色黃。引領西望。大如屋尾。鬣欲動。中國人謂望天吼云。是曰晝晴。下視四方直數千里。泱𣾘平在眼底。而環雲點綴若屯絮。西北衆山累累然頭角半出。雲與相吞吐。克登曰。吾管一統志。奉旨探歷。足跡殆遍天下。此山之巉絶奇拔。雖不及中土諸名山。其磅礴䧺大之勢過之。卽指池曰。此中有何物。慶門曰。吾聞明月之珠産於深淵。其必在此乎。愛順曰。天和景淸之夜。池吐異氣。其光屬天。
若海月之升。又曰。每歲六月。池氷始解。七月氷復結。其間不過一月。池光之上射者。必在氷泮時也。愛順戒人笑語。忽有聲出氷底。其響如雷。愛順失色。克登跪向池。默念數句呪之。卽引下向東行。有一熊從山嵎躍出。克登大喝逆逐之。熊驚走驀岡而逸。慶門曰。公何自輕若是。克登曰。此吾所以自重也。我若畏縮。獸侮易我。豈肯捨我。從岡脊冉冉而下。約三四里。始得鴨綠之源。有泉泡泡從山穴中出。其流汩淢漂疾。不數十百步。峽坼爲大壑中注之。掬而飮之爽然。又行東踰一短岡。得一泉西流三四十步。別出二派。其一派流與西泉合。一則東下而其流甚細。又東踰一岡。有泉東流可百餘步。而中泉之歧而東者來合焉。克登坐中泉汊水間。顧謂慶門曰。此可名分水嶺。立碑以定界乎。慶門曰甚善。水勢分作人字。當中有小巖石。狀如伏虎。克登曰。是可作龜跌也。甲午。克登謂土門源流間斷伏行地中。疆界不明。令其二人同愛順往審。金應瀗,趙台相。隨後行六十餘里。日暮二人還。白水果東流。克登乃使人伐石。廣可二尺。長三尺餘。鑱立旣峻事。下山歸到茂山。克登謂二公曰。土門源斷處。可築墩接下流以表之。
按淸統志。駐防協領勒出。意我人所稱穆克登也。白頭之南麓。並入我境。而西界鴨綠。東界豆滿。我人自爲其說。克登謂金慶門曰。爾言爾國界在此。此豈奏聞皇上而定之歟。抑有史冊可據者。眞善喩之矣。我之北界人咎李善溥,朴權不能從穆克登。坐失地七百里。夫豆滿江與分界江宲一也。旣以豆滿江爲界。則勢可爭分界江以內也。先春嶺定界碑。旣審尹瓘所創。可知高麗舊境在豆滿外。因此而爭分界之東。不患無其辭矣。以是咎二公可矣。
二僭僞載記
金弓裔。新羅憲安王之庶子。以重午日生。屋上有素光若虹上屬天。且生而有齒。日官言不利國家。王勅中使殺之。中使取之襁褓。投諸樓下。乳婢竊捧之。一目觸手而眇。遂逃匿之。年十餘祝髮。號善宗。爲人麤厲。不以禪律拘撿。時新羅眞聖主淫亂。多引美男子。私之授要職。由是佞倖得肆。貨賂公行。國內州郡。不輸貢賦。主發使督之。所在盜賊蠭起。沙伐州有元宗哀奴。原州有梁吉。竹山有箕萱。餘不可勝記。善宗素怨王之將殺己也。思吞噬宗國。顧無以爲資。投箕萱。
萱不禮。又投梁吉。吉分其兵百餘。東略地。由雉嶽山下襲酒泉。奈城,欝烏,御珍等十餘郡縣皆降之。甲寅。入溟州。衆三千五百。己卯。取猪足,狌川,夫若,金城,鐵圓等十餘郡縣。始稱君于海西。善宗驍勇善戰。能與士卒同甘苦。衆畏且愛之。諸賊由是多投附者。松嶽沙飡王隆。亦以郡歸弓裔。說曰。王若欲王肅愼,卞韓之地。莫如先城松嶽。以長子建主之。弓裔從之。丙辰。取僧嶺,臨江二縣。丁巳。降仁物縣。移都松嶽。築勃御塹城。時王建爲精騎大監。多爲弓裔効力。取沮西道及漢山州所管楊州,孔巖,黔浦,穴口等三十餘城。又攻取廣州,忠州,唐城,靑州,槐壤等州郡。賊帥淸吉,莘萱之徒皆降。又由西海卛舟師。抵光州界。攻錦城下之。改號羅州。於是南方郡縣十餘。皆反甄萱來降。又改取尙州等三十餘郡縣。公州將弘奇來降。又修戰艦于貞州海道。追擊珍島郡。又破臯夷島城。旣萱圍羅州。建往救之。戰于木浦口。萱大敗。高句麗南境及濊貊馬韓帶方之地。皆爲弓裔所有。遂以建爲阿飡。出鎭錦城。梁吉怨弓裔叛己。以國原等三十餘城之衆欲擊之。進非勞城下。弓裔迎擊大敗之。己未。還都鐵圓。辛酉。僭稱王。甲子。國號摩震。改元武泰。乙丑。由
公元528年
鐵圓移都于楓川。改元聖冊。分定浿西十三鎭。平壤主黔用來降。甑城赤衣黃衣賊明貴等歸服。辛未。改國號泰封。改元水德萬歲。甲戌。改元政開。弓裔以土地益廣。士馬強盛。遂肆驕虐。嘗南行見興州寺壁新羅像。拔釰擊之。凡自新羅來附者。皆誅殺之。且恐靑州多豪傑。易爲變。召軍人全愛堅八十餘人。械繫之。蘓判宗偘,將軍狄鉄二人。姦佞得幸。多譖害良善。將相死者十八九。其妻姜氏諫之。弓裔怒。以火燒鐵杵撞殺之。並其兩兒。戊寅。諸將洪儒,裴玄慶,申崇謙,卜智謙等。夜詣王建第。擁入宮爲王。弓裔由北門亡去。匿山谷中。飢甚採麥穗而食之。爲斧壤民所殺。弓裔爲盜五年而稱君。稱君七年而僭號爲王。爲王十八年而亡。
公元1792年
甄萱尙州加恩縣人。姓李。後改甄。父阿慈介以農爲業。起爲將軍。萱始生。父耕野。母饁焉。置萱林下。虎乳之。及壯貌雄奇。仕于新羅。赴西南海防戍。爲裨將。眞聖時。見其政亂民飢。相聚爲盜。萱以壬子歲。嘯聚徒侶。劫掠西南州郡。衆至五千。遂襲武珍州。自署爲新羅西南都▣▣▣▣▣南郡開公國。孝恭王庚申。僭稱王。都全州。國號後百濟。遣使吳越。吳越王錢鏐遣
公元前234年
使報之。仍加撿挍太保。辛酉。攻大耶城不克。癸亥。羅州十餘郡縣降王建。丁卯。陷一善以南十餘郡。庚午。攻羅州。爲建所敗。歸神德王。壬申。與弓裔戰于德津。丙子。復攻大耶城不克。景明王戊寅。熊津等十餘州縣。版高麗來附。是時弓裔爲諸將所逐。王建爲高麗王。庚辰。卛步騎一萬。攻陷新羅之大耶,仇史。至于進禮。高麗遣兵救之。萱引退。遂與高麗有隙。甲申。遣子須彌。發大耶,聞韶二城卒。攻高麗曺物郡不利。乙酉。高麗將庾黔弼攻燕山鎭。斬其將吉興。又攻任存郡。殺獲三千餘人。萱卛三千餘。至曺物城。高麗王亦以精兵來。與之角。萱擊取居昌等二十餘城。遣使稱藩于後唐。策萱爲百濟王。丙戌。萱質子眞虎病死高麗。高麗王歸其喪。萱謂高麗故殺之。殺高麗質子王信。進軍熊津。高麗王命諸城堅壁不出。先是萱獻絶影島𩣭馬一疋於高麗。後聞讖云絶影名馬至百濟亡。乃悔之。使人請還其馬。王笑而許之。丁亥春。高麗王以萱違盟來侵。自將伐之。新羅王以兵助之。萱兵大敗於運州城下。元甫金樂又破大良城。於是百濟康州諸城。皆降於高麗。秋。萱攻近品城燒之。進襲高欝府。新羅告急於高麗。高麗王聞之。親卛精騎五千南
公元1827年
馳。邀于公山之桐藪大敗。大將申崇謙力戰。王僅以身免。萱乘勝入新羅之都。殺其景哀王。縱兵大掠。辱其妃嬪。立金傅爲王。盡取其子女珍寶以歸。寄書高麗王曰。昨者新羅國相金雄廉等。將召足下入京。有同鼈應黿聲。鷃披隼翼。必使生靈塗炭。社稷丘墟。是用先着祖鞭。獨揮韓鉞。誓百僚如皦日。諭六部以義風。不意奸臣遁逃。邦君薨變。遂奉景明王之表弟憲康王之外孫。勸卽尊位。再造危邦。喪君有君。於是乎在。足下不詳忠告。徒聽流言。百計窺覦。多方侵擾。尙不能見僕馬首。拔僕牛毛。冬初。都頭索湘束手於星山陣下。月內左相金樂曝骸於美利寺前。殺獲居多。追擒不少。強嬴如此。勝負可知。所期者掛弓於平壤之樓。飮馬於浿江之水。然以前月七日。吳越國使班尙書至。傳王詔旨。知卿與高麗久通歡好。共契隣盟。比因質子之兩止。遂失和親之舊好。互侵疆境。不戢干戈。今專發使臣。赴卿本道。又移文高麗。宜相親比。永孚于休。僕義篤尊王。情深事大。及聞詔諭。卽欲祗承。但慮足下欲罷不能。困而猶闘。今錄詔書寄呈。請留心詳悉。且㕙獹迭憊。終必貽譏。蚌鷸相持。亦爲所笑。宜迷復之爲戒。無後悔之自貽。高麗王答曰。僕仰
承天假。俯迫人推。過叨將帥之權。獲赴經綸之會。頃以三韓厄會。九土凶荒。黔黎多屬黃巾。田野無非赤土。庶幾弭風塵之警。有以救邦國之灾。爰自善隣。於焉結好。果見數千里農桑樂業。七八年士卒閑眠。及至酉年。維時陽月。忽焉生事。至於交兵。足下始輕敵而直前。若螗螂之拒轍。終知難而勇退。如蚊子之負山。拱手陳辭。指天作誓。今日之後。永世歡和。苟或渝盟。神其殛矣。僕亦尙止戈之武。期不殺之仁。遂解重圍。以休疲卒。不辭質子。但欲安民。此則我有大德於南人也。豈謂歃血未乾。兇威復作。蜂蠆之毒。侵害於生靈。狼乕之狂。爲梗於畿甸。金城窘迫。黃屋震驚。仗義尊周。誰似桓文之覇。乘間謀漢。唯看莾卓之姦。致使王之至尊。枉稱子於足下。尊卑失序。上下同憂。以謂非有元輔之忠純。豈得再安於社稷。以僕心無匿惡。志切尊王。將援置於朝廷。使扶危於邦國。足下見毫釐之小利。忘天地之厚恩。斬戮君王。焚燒宮闕。葅醢卿士。虔劉士民。姬姜則取以同車。珍寶則奪之稇載。元惡浮於桀紂。不仁甚於獍梟。僕怨極崩天。誠深郤(一作卻)日。庶効鷹鸇之逐。以申犬馬之勤。再擧干戈。兩更槐柳。陸戰則雷馳電擊。水攻則虎搏龍騰。動必成功。
擧無虗發。逐尹邠於海岸。積甲如山。擒鄒祖於邊城。伏屍蔽野。燕山郡畔。斬吉奐於軍前。馬利城邊。戮隨晤於纛下。拔任存之日。邢積等數百人捐軀。破靑州之時。直心等四五輩授首。桐藪望旗而潰散。京山含璧而投降。康州則自南而來歸。羅府則自西而移屬。侵攻若此。收復寧遙。必期泜水營中。雪張耳千般之恨。烏江亭上。成漢王一捷之功。竟息風波。永淸寰海。天之所助。命將何歸。况承吳越王殿下德洽包荒。仁深字小。特出綸於丹禁。諭戢難於靑邱。旣奉訓謨。敢不尊奉。若足下祗承睿旨。悉戢凶機。不惟副上國之仁恩。抑亦紹東國之絶緖。若不過而能改。其如悔不可追。戊子。攻康州。七月。高麗王攻三年城不克。遂如靑州。萱遣兵襲之。爲高麗將庾黔弼所敗。奔禿岐鎭。失亡三百餘人。八月。使將官昕城陽山。高麗擊走之。昕退休大耶城。縱兵芟取大木郡禾稼。分勁卒拔烏於谷城。殺戍卒一千。將軍楊志,明式等六人出降。於是竹嶺路塞。高麗誅六人妻子。遣王忠等。復攻拔烏於谷城。己丑秋。以甲士五千攻義城府。高麗將洪術戰死。庚寅。圍古昌郡。與高麗王戰于甁山下敗。侍中金渥被執。死者八千餘人。東方州郡永安,河曲,直
公元1832年
明,松生等五十餘城。皆降高麗。萱方與高麗王戰也。別遣將攻陷順州。掠人戶。移入全州。高麗王卽移軍順州。以守將棄城遁。降爲下枝縣。是時新羅地自溟州至興禮府百十餘城。皆降高麗。壬辰秋。高麗王征一牟山城。冬。萱遣舟師。入禮成江。取鹽,白,貞三州。又焚船一百艘。破大牛島。捉猪山島牧馬三百匹而歸。燕山昧谷將軍龔直叛附高麗。癸巳。遣兵劫掠槥山築城。甲午。高麗王征運州。萱簡甲兵五千而至。庾黔弼薄其未陳而擊之。斬獲三千餘級。熊津以北十餘城皆降。乙未。萱爲其子神釰所幽。初萱子十餘人。愛第四子金剛。欲傳位。其兄神釰與弟良釰,龍釰等。陰與國相能奐謀亂。殺金剛而自立。幽萱于金山寺。令壯士守之。萱旣幽三月。醉守者。與季男能乂及嬖妾等奔羅州。請歸于高麗。王遣庾黔弼。從海路迎之。待以殊禮。稱尙父。位百僚上。賜楊州地。以爲食邑。萱女婿朴英䂓與其妻降高麗。萱請討神釰。王與萱帥師攻之。禽將軍昕康等士卒三千二百人。斬五千七百餘級。神釰與二弟及文武官出降。誅能奐。以神劒被脅。且歸命宥之。放良劒,龍釰。尋殺之。授英䂓爵佐承。萱憂懣疽發。死于黃山佛舍。萱稱王四十五年而滅。
外史氏曰。東國史椉。當三國之初。鴻荒不雅馴。難爲則矣。自其中葉以來。通于中國。得覩典章文物之盛。頗可觀。然終不離于夷裔者。局於地也。觀萱與高麗書及高麗所答語。能成文理。對耦平仄秩如也。豈中華之風所用漸染乎。治亂盛衰。誠人事哉。高麗方興。彼二國乃爲之先。而若其民塗炭極矣。不如是民之戴高麗者。豈其叶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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