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碩齋別稿卷之二十一
薪湖隨筆
[薪湖隨筆]
經書多互見。而有牴牾不相合者。從違取舍之間。須有定論。可以釋疑。就易禮詩書論孟之文。參看而著說。以便考閱。庸學則附之禮。名之曰經傳同異。
經傳同異
堯典曰。克明俊德。
按大學俊作峻。峻與俊皆是大意。峻比於俊。益有高而無上。廣而無外之意。
舜典曰。二十有八載。帝乃殂落。百姓如喪考妣三載。四海遏密八音。
按孟子。舜典作堯典。帝作放勳。殂作徂。三載作三年。舜典合於堯典。自南齊姚方興得孔氏傳古文舜典。隋文帝時。始行於世。然而孟子之世。舜典亦不別立篇名。故曰堯典也。堯老舜攝。舜疑於帝。舜典於堯之崩。而書以帝者。所以別嫌明微。尊君正名也。孟子所稱放勳。記者之誤也。徂升也。落降也。卽陟降之義也。殂當從孟子作徂。三載與三年。別無深意。當從本文。
大禹謨曰。天之曆數在爾躬。汝終陟元后。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無稽之言勿聽。弗詢之謀勿庸。可愛非君。可畏非民。衆非元后何戴。后非衆罔與守邦。欽哉愼乃有位。敬修其可願。四海困窮。天祿永終。
按論語。堯曰咨爾舜。天之歷數在爾躬。允執其中。四海困窮。天祿永終。又曰。舜亦以命禹。當舜之命禹。益之以六十一言。而堯之咨舜之辭一句輒押韻。韻輒同音。有如詩體。盖舜典多錯簡。如輯瑞廵守之事。當在於明四達四之下。而今居受終齊政之次。亦誤矣。意者堯曰一章。本入於讓于德弗嗣正月上日之間。而脫而不傳也。夫子定書之時。以虞夏眞本撰其篇次。則其爲信於後世。奚翅伏生之口授也。若不是。舜典之文。夫子何從而見之。又何從而言之乎。堯之咨舜。在於舜典。舜之命禹。在於禹謨。亦甚分明。無可疑者。恨未以此仰質於朱子也。
秪載見瞽瞍。夔齊栗。瞽亦允若。
按孟子。瞽瞍亦允若。文勢與語法。當曰瞽瞍。不當以瞽一字爲言。此與瞽子之瞽不同。當從孟子。
湯誓曰。時日曷喪。予及汝皆亡。
按孟子。曷作害。皆作偕。詩云害澣害否。害與曷同意。
而害爲古人例用之字。偕字比皆字亦勝。害偕二字。當從孟子。
仲虺之誥曰。初征自葛。東征西夷怨。南征北狄怨。曰奚獨後予。
按孟子。初征作湯一征。東西之下。各有面而二字。予作我。仲虺制誥以告湯。不當曰湯一征。此則當從本文。
湯誥曰。肆台小子。將天明威。不敢赦。敢用玄牡。敢昭告于上天神后。請罪有夏。聿求元聖。與之戮力。以與爾有衆請命。上天孚佑下民。罪人黜伏。天命弗僭。賁若草木。兆民允殖。俾予一人。輯寧爾邦家。玆朕未知獲戾于上下。慄慄危懼。若將隕于深淵。凡我造邦。無從匪彜。無卽慆淫。各守爾典。以承天休。爾有善。朕弗敢蔽。罪當朕躬。弗敢自赦。惟簡在上帝之心。其爾萬方有罪。在予一人。予一人有罪。無以爾萬方。
按論語曰。予小子履。敢用玄牡。敢昭告于皇皇后帝。有罪不敢赦。帝臣不蔽。簡在帝心。朕躬有罪。無以萬方。萬方有罪。罪在朕躬。與本文詳略懸殊。盖論語所載。卽湯告天之辭。湯誥所載。卽湯告民之辭。其告民也。敷衍告天之餘意。纂比成文。故此詳而彼略。讀者
不可不知此。墨子引此書。無異論語。
伊訓曰。皇天降災。假手于我有命。造攻自鳴條。朕哉自亳。
按孟子。天誅造攻自牧宮。朕載自亳。牧宮鳴條。俱是桀之所居。哉與載。皆是始事之意。別無他義。而伏生以秦博士。藏書于壁。漢興亡數十篇。景帝子魯共王。於孔子舊宅。得古文尙書。則其科斗文字。已有不可解者。如秦誓則始出於武帝時。孟子所見之書。卽兵火之前。恐當以孟子爲信。先儒有言。孟子諸所言舜事。皆堯典及逸書所載。以政接于有庳。亦逸篇之辭者。甚得之。
太甲曰。辟不辟。忝厥祖。
按坊記。辟不辟作厥辟不辟。以承祇爾厥辟之文。當從坊記。
無越厥命以自覆。愼乃儉德。惟懷永圖。若虞機張。往省括于度則釋。
按緇衣。無愼乃儉德惟懷永圖八字。緇衣必省文而然也。無越作毋越。毋者禁止之辭。此則是。
民非后。罔克胥匡以生。后非民。罔以辟四方。
按表記。罔克胥匡以生。作無能胥以寧。罔以辟四方。
作無以辟四方。胥生之意。尤切於胥寧。當從本文。
天作孼猶可違。自作孼不可逭。
按孟子逭作活。緇衣猶可違作可違也。不可逭作不可以逭。緇衣則文法比本文不馴。孟子則活字太重。當從本文。
咸有一德曰。惟尹躳曁湯。咸有一德。
按緇衣。咸有一德作尹告。曁作及。一作壹。告者誥也。咸有一德。古以尹告名篇。如仲虺之誥而然也。伊訓尹告。正是好對。且伊尹旣復政厥辟。將告歸者。是篇之首章。以尹告名其篇。果得之矣。
說命曰。王宅憂亮陰三祀。旣免喪。其惟弗言。
公元1737年
按檀弓子張問曰。書云高宗三年不言。言乃讙。有諸。仲尼曰。胡爲其不然也。古者天子崩。王世子聽於冢宰三年。論語子張曰。高宗諒陰三年不言。何謂也。子曰。何必高宗。古之人皆然。君薨。百官總己。以聽於冢宰。孟子以爲孔子曰君薨。聽於冢宰。歠粥面深墨。卽位而哭。百官有司莫敢不哀。先之也。論孟與檀弓之說。大同而少異。但所謂言乃讙者。不但見於檀弓。雜出於禮記之中者甚多。與本文太不相似。高宗因羣臣之諫。始作書以誥。未甞發言。則檀弓所引盖誤矣。
亮陰。禮記作諒闇。大傳作梁闇。漢書作凉陰。與論語諒陰。變字而言者爲五矣。說命作兌命。
惟甲冑起戎。
按緇衣。戎作兵。興戎見於書。有戎著於易。當從本文。
爵罔及惡德。惟其賢。又曰。惟厥攸居。政事惟醇。黷于祭祀。時謂弗欽。禮煩則亂。事神則難。
按緇衣。作爵無及惡德。民立而正。事純而祭祀是爲不敬。事煩則亂。事神則難。與本文或有同處。而無以成說。必脫簡而然。
惟學遜志。務時敏。厥修乃來。
按學記。惟學遜志。作敬孫。盖學以敬爲主。而但云敬孫。則不如學而遜志之意。學記誤。
泰誓曰。天佑下民。作之君作之師。惟其克相上帝。寵綏四方。有罪無罪。予曷敢有越厥志。
按孟子曰。天降下民。作之君作之師。惟曰其助上帝。寵之四方。有罪無罪。惟我在。曷敢有越厥志。書則武王不敢越志。一聽於天之意也。孟子則四方不敢越志。一聽於周之意也。本文恐是正義。泰誓。古文作大誓。以大會而誓也。唐開元中。晉孔壁之書始大行。而衛包以交泰之意。改大爲泰。盖失古經之本名。趙岐
曰。孟子所云。古尙書也。
雖有周親。不如仁人。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百姓有過。在予一人。
按論語。無天視以下十二字。此則論語所記恐脫文。
我武惟揚。侵于之疆。取彼㐫殘。殺伐用張。于湯有光。
按孟子。取彼㐫殘。作則取于殘。其語意宛轉。似勝於本文。
朂哉夫子。罔或無畏。寧執非敵。百姓懔懔。若崩厥角。
按孟子。王曰無畏。寧爾也。非敵百姓也。若崩厥角。稽首。與本文之旨大異。寧執非敵。不如寧爾也。非敵百姓也之意。當從孟子。
予克受。非予武。惟朕文考無罪。
按坊記。受作紂。帝辛本記。稱紂不稱受。受與紂。同音而並稱也。
武成曰。散鹿臺之財。發鉅橋之粟。大賚于四海。而萬姓悅服。
按論語。周有大賚。善人是富。此孔子以大賚二字。述武王之德也。非武成本文。
重民五敎。惟食喪祭。
按論語。所重民食喪祭。亦恐非本文。大抵武成一篇。
先儒多有錯解誤認者。鄭康成至謂武王使箕子行商禮樂之官。盖以商容爲商之禮樂。而不知爲人名也。康成所見者。只樂記而已。未及見古文武成式商容閭之文。故其言如此。帝王世記曰。商容殷民。觀周軍之入。見畢公。容曰。視其人。有急色。見太公至。容曰。視其人。虎據而鷹趾。見周公至。容曰。視其人。志在除賊。見武王至。容曰。爲海內討惡。韓嬰曰。商容甞執籥。馮於馬徒。欲伐紂而不能。遂伏太行。武王克殷。欲以爲三公。商容辭。若如是也。商容卽殷之叛徒也。以殷之貴臣。不能効箕,干之忠。乃欲倒戈以伐其君。則武王何爲而式其閭耶。重民五敎。所以章君臣父子之倫也。商容如不賢。武王必不式閭以致其敬禮之意矣。若論語所引。則述其事矣。
恭天成命。肆予東征。綏厥士女。惟其士女。篚厥玄黃。昭我周王天休震動。用附我大邑周。
按孟子曰。有攸不爲臣。東征。綏厥士女。匪厥玄黃。紹我周王見休。惟臣附于大邑周。盖武成。錯簡顚倒。不成文理。今文考定。儘得經旨。孟子所引。恐是本文。綏厥士女。篚厥玄黃。正爲三古之文軆。其中間揷入惟其士女四字。意雖分明。文實架疊。且天休震動之語。
亦不如見休。當從孟子。
洪範曰。凡厥庶民。有猷有爲有守。汝則念之。不協于極。不罹于咎。又曰。無虐㷀獨。而畏高明。
按大傳。協作叶。罹作麗。無虐㷀獨。作毋侮矜寡。協與叶。罹與麗。古多通用。毋侮矜寡。恐優於無虐㷀獨。大傳似得之。
大誥曰。民獻有十夫。
按大傳。獻作儀。儀亦與獻同意也。
康誥曰。惟乃丕顯考文王。克明德。
按大傳。作克明俊德。而大學則與本文同。若有俊字。必不更引帝典。當以本文爲信。
凡民自得罪。冦攘姦宄。殺越人于貨。暋不畏死。罔不憝。
按孟子。暋作閔。凡民二字在於罔不憝之上。此章旣有凡民二字。則恐不更言凡民。當從本文。
洛誥曰。享多儀。儀不及物。惟曰不享。
按孟子。無惟字。此恐脫誤。
無逸曰。周公曰嗚呼。君子所其無逸。
按大傳。無作毋。意味恐勝於本文矣。
肆高宗之享國。五十有九年。
按石經。五十有九年作百年。石經恐誤。
君奭曰。公曰君奭。在昔上帝。割申勸寧王之德。
按緇衣。割作周。甲作田。勸作觀。寧作文。蔡氏傳以寧王爲武王者。以其大命厥躬之語也。武成曰。文王克成厥勳。誕膺天命。則大命厥躬。豈非文王之謂歟。陳定宇諸公。皆以寧王之爲文爲武疑之則多。而不能知緇衣之以寧爲文。有明驗也。割申勸三字。終不可解。周田觀亦然。或者周觀。如緇衣申如本文上天之觀寧王之德。旣周且申之謂歟。蔡傳所釋割申勸者。恐非正解。
君陳曰。惟孝友於兄弟。克施有政。
按論語。友於作友于。克施作施于。若從論語則文法愈好。
凡人未見聖。若不克見。旣見聖。亦不克由聖。
按緇衣。若不克見。作若己不克見。本文似勝。
出入自爾師虞。庶言同則繹。
按緇衣。無則繹二字。只度庶言之同。而不能紬繹。則殊非衆好惡必察之意也。當從本文。
爾有嘉謀嘉猷。則入告爾后于內。爾乃順之于外曰。斯謀斯猷。惟我后之德。嗚呼。臣人咸若時。惟良顯哉。
按坊記。嘉猷下無則字。后並作君。爾乃作女乃。斯作
此。嗚呼作於乎。時作是。臣人咸若四字無。本文優於坊記所引。當以本文爲正。
君牙曰。夏暑雨。小民惟曰怨咨。冬祁寒。小民亦惟曰怨咨。
按緇衣。君牙作君雅。夏字下有日字。下咨字無。此當從本文。
啓佑我後人。咸以正罔缺。
按孟子。啓佑作佑啓。罔作無。當從本文。
呂刑曰。苗民弗用靈。制以刑。
按表記。靈作令。令與靈皆善也。呂刑作甫刑。
德威惟畏。德明惟明。
按表記。惟畏作惟威。如虞書明畏作明威之意。當從表記。
敬忌罔有擇言在身。
按表記。忌字下有而字。身作躳。別無他義。當從本文。
播刑之迪。
按緇衣。迪字上有不字。言伯夷播刑于不迪之類也。比本文播刑以啓迪斯民之義。顯有優。當從緇衣。
秦誓曰。如有一介臣。斷斷猗無他技。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焉。人之有技。若己有之。人之彦聖。其心好之。不啻
如自其口出。是能容之。以保我子孫黎民。亦職有利哉。人之有技。冒嫉以惡之。人之彦聖。而違之。俾不達。是不能容。以不能保我子孫黎民。亦曰殆哉。
按大學。猗作兮。是並作寔。亦職作尙亦。達作通。當以大學爲從。
无妄六二曰。不耕穫。不菑畬。則利有攸往。
按坊記。畬字下有㐫字。程傳朱義。皆以順理應物解之。而坊記則不然。耕然後當穫。此則不耕而求穫。菑然後當畬。此則不菑而求畬。爲㐫道。故舍而往之則利也。以坊記所引見之。則落一㐫字果分明。而疑晦之義。始章章然矣。然而程朱已有定論。姑書此以待知者。
恒六五曰。恒其德貞。
按緇衣。貞作偵。似通用。
旣濟九五曰。東鄰殺牛。不如西鄰之禴祭。實受其福。
按坊記。實作寔。寔與實。古亦通用。
關雎曰。君子好逑。
按緇衣。逑作仇。仇亦匹也。
葛覃曰。服之無斁。
按緇衣。斁作射。射亦厭也。不可射思是也。
柏舟曰。威儀棣棣。不可選也。
按孔子閒居。棣棣作逮逮。當從本文。
燕燕曰。先君之思。以朂寡人。
按坊記。朂作畜。畜者止也。畜君無尤。卽止君之意也。戴嬀因州吁之難。大歸于陳。莊姜亦將不安於位。如魯哀姜之出。故戴嬀以先君之思。止莊姜之意。畜字比朂字。益有意味。當從坊記。
谷風曰。我躳不閱。遑恤我後。
按表記。躳作今。遑作皇。今字盖有精神。與後字照應。當從表記。
凡民有喪。匍匐救之。
按檀弓。匍匐作扶服。扶服亦匍匐之意。
鶉奔曰。鵲之疆疆。鶉之奔奔。
按表記。疆疆作姜姜。奔奔作賁賁。晉獻公時童謠。有鶉之賁賁之語。古昔制字甚少。如烏惡翅啻稅說之類。皆以一字而互用。亦如此類。
淇奧曰。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按大學。匪作斐。咺作喧。諼作諠。斐當從大學。咺與諼。當從本文。
碩人曰。衣錦褧衣。
按中庸。褧衣作尙絅。鄭之丰。亦與碩人同。中庸所引。恐逸詩。
氓曰。爾卜爾筮。軆無咎言。
按坊記。軆作履。古人以軆與履同用。故禮者軆也。或曰履也。皆一義。
南山曰。藝麻如之何。衡從其畒。取妻如之何。必告父母。又曰。析薪如之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之何。非媒不得。
按坊記。上下章換。析薪作伐柯。非媒不得。似在於必告父母之下。當從本文。
鳲鳩曰。淑人君子。其儀一兮。
按緇衣。兮作也誤。
常棣曰。妻子好合。如皷瑟琴。兄弟旣翕。和樂且湛。
按中庸。湛作耽。當從本文。
車攻曰。允矣君子。展也大成。
按緇衣。允矣作允也誤。
節南山曰。誰秉國成。不自爲政。卒勞百姓。
按緇衣曰。昔吾有先正。其言明且淸。國家以寧。都邑以成。庶民以生。誰能秉國成。不自爲正。卒勞百姓。自昔吾有先正。至庶民以生。似是逸詩。而無所考焉。
正月曰。潛雖伏矣。亦孔之炤。
按中庸。炤作昭。音義皆同焉。
北山曰。溥天之下。莫非王土。
按孟子。溥作普。其義同。
大田曰。彼有不穫穉。此有不斂穧。彼有遺秉。此有滯穗。伊寡婦之利。
按坊記曰。彼有遺秉。此有不斂穧。盖省文也。當從本文。
隰桑曰。心乎愛矣。遐不謂矣。
按表記。遐作瑕。瑕與何通用。與遐同。
皇矣曰。貊其德音。其德克明。
按樂記。貊作莫。莫者淸靜之意。楚茨曰。君婦莫莫是也。本文誤。
王赫斯怒。爰整其旅。以按徂旅。
按孟子。按作遏。徂旅作徂莒。盖文王整其軍旅。以遏密人之往莒者也。莒必地名。若從本文。則我旅曰旅。密人之旅亦曰旅。旣無精彩。又以詩格言之。以一字連押。亦恐有欠。當從孟子。
靈㙜曰。白鳥翯翯。
按孟子。翯翯作鶴鶴。俱是潔白貌。
文王有聲曰。匪棘其欲。遹追來孝。
按禮器。棘作革。欲作猶。遹作聿。棘與革。皆急之貌。猶。謀也。欲慾也。猶比欲顯勝。革比棘亦穩。遹聿通用。當從禮器。
考卜維王。宅是鎬京。
按坊記。宅作度。周禮注引堯典曰。分命和仲度西。則宅與度。古人亦通用矣。
生民曰。后稷肇祀。
按表記。肇作兆。音義皆同焉。
假樂曰。假樂君子。顯顯令德。
按中庸。假作嘉。顯顯作憲憲。朱子從嘉從顯顯。無容更議。
篤公劉曰。思輯用光。
按孟子。輯作戢。朱子於詩則曰輯和其民人。於孟子則訓以安聚。然本文之意恐優。
泂酌曰。豈弟君子。民之父母。
按孔子閒居。豈作凱。豈與愷與凱。皆並用一義。
板曰。牖民孔易。
按樂記。牖作誘。本文爲正。言天之牖民。使之開明也。雖有誘衷之語。不若開牖之義。
抑曰。有覺德行。
按緇衣。覺作梏。當從本文。下民卒癉。禮記又作𤺺。盖此類也。
尙不愧于屋漏。
按中庸。于作於。于字恐勝。當從本文。
烝民曰。天生烝民。有物有則。民之秉彜。好是懿德。
按孟子。烝作蒸。彜作夷。當從本文。
江漢曰。矢其文德。洽此四國。
按孔子閒居。矢作弛。洽作協。而以此美太王之德。則大王之德。不能洽浹於四國。而和協則有之矣。當從禮記。而本文則召穆公美宣王者。兩存亦好矣。
昊天有成命曰。夙夜基命宥密。
按孔子閒居。基作其。當從本文。
烈祖曰。𩱛假無言。
按中庸。𩱛作奏。朱子已有定論。
論語曰。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耻。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耻且格。
按緇衣。子曰。夫民敎之以德。齊之以禮。則民有格心。敎之以政。齊之以刑。則民有遯心。格心遯心之說。非夫子之言也。有耻且格者。言其化行於下。而耻不能
率敎。自至於善也。若曰格心。則心雖氣也。亦非惡物。不曰格非而曰格心。豈不爲語病耶。盖緇衣模倣論語而不能者也。
子曰。生事之以禮。死葬之以禮。祭之以禮。
按孟子。作曾子曰。而朱子有所注解於孟子矣。
子曰。君子無所爭。必也射乎。揖讓而升。下而飮。其爭也君子。
按射義與此無一字加减。
子曰。夏禮吾能言之。杞不足徵也。殷禮吾能言之。宋不足徵也。文獻不足故也。足則吾能徵之矣。
按中庸。曰吾說夏禮。杞不足徵也。吾學殷禮。有宋存焉。吾學周禮。今用之。吾從周。禮運。曰我欲觀夏道。是故之杞。而不足徵也。吾得夏時焉。我欲觀殷道。是故之宋。而不足徵也。吾得坤乾焉。三書大同而少異。盖禹湯以來禮樂制度。杞宋不足以徵也。雖宋有所傳者。亦非當世之所用。故曰吾從周。若如禮運所載。則有宋存者。不過坤乾。是惡足以謂殷禮乎。况夏時坤乾。特讖緯家傅會者乎。禮運則廢之斯可矣。
或問禘之說。子曰不知也。知其說者之於天下也。其如示諸斯乎。指其掌。
按中庸曰。明乎郊社之禮。禘甞之義。治國其如示諸掌乎。仲尼燕居曰。明乎郊社之義。禘嘗之禮。治國其如指掌而已乎。論語則因魯之禘。而爲魯而諱。故曰不知。中庸與燕居則泛論郊禘之禮義。故其所記者。殊類如此。然郊社則曰義。禘嘗則曰禮。當從燕居之文。
子曰。邦君樹塞門。管氏亦樹塞門。邦君爲兩君之好。有反坫。管氏亦有反坫。管氏而知禮。孰不知禮。
按雜記曰。管仲鏤簋而朱紘。旅樹而反坫。山節而藻梲。賢大天而難爲上也。雜記因論語而敷衍者。夫子嘗稱敬仲如其仁。而言其不知禮處。以其器小哉爲言。恐不當以賢大夫難爲上。作此兩錘說也。
子曰。里仁爲美。擇不處仁。焉得知。
按孟子知作智。孔子以知識言。孟子以仁智言。故朱子所注亦異。
子曰。仁者安仁。知者利仁。
按表記。曰。仁者安仁。知者利仁。畏罪者强仁。此亦因論語而記之於禮。然畏於罪而强於仁。豈仁之云乎哉。特假仁之徒也。
子曰。人之過也。各於其黨。觀過斯知仁矣。
按表記曰。與仁同過。然後其仁可知也。朱子曰。人雖有過。猶可卽此而知其厚薄。非謂必俟其有過而後。賢否可知也。然則同過然後知仁。豈夫子之言哉。
子在陳。曰歸與歸與。吾黨之小子狂簡。斐然成章。不知所以裁之。
按孟子。孔子在陳曰。盍歸乎來。吾黨之士狂簡。進取。不忘其初。表記曰。子言之歸乎。此皆出於論語而訛傳者。當從本文。
子曰。中庸之爲德也。其至矣乎。民鮮久矣。
按中庸曰。中庸其至矣乎。民鮮能久矣。此有能一字。彼有之爲德也四字。記者有詳略。豈有他義。而饒仲元以爲此章以中庸之德言。中庸以中庸之道言。以德言。則不消言能而能在其中。可謂太泥。經義不必如是看。
子曰。若聖與仁則吾豈敢。抑爲之不厭。誨人不倦。則可謂云爾已矣。公西華曰。正唯弟子不能學也。
按孟子。子貢問於孔子曰。夫子聖矣乎。子曰。聖則吾不能。我學不厭而敎不倦也。子貢曰。學不厭智也。敎不倦仁也。仁且智。夫子旣聖矣。此與論語有異。而晁說之曰。當時有稱夫子聖且仁者。以故夫子辭之。晁
說之盖未深考於孟子也。子貢以夫子聖矣爲問。故夫子答之如此。論語中子貢之問。與子貢之結語脫落。而只以公西華之言結之。孟子則漏公西華之言也。以孟子合論語而看。則子貢與公西華侍坐酬酢之像。怳然如可以耿挹矣。
子曰。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也而不與焉。
按孟子。作君哉舜也巍巍乎有天下而不與焉。與本文異。而夫子歷擧堯舜禹文。則當並言舜禹。然堯爲一章。文王爲一章。禹爲一章。舜亦當爲一章。不當並言禹矣。孟子恐當爲正。
子曰。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
按坊記曰好德如好色。鄭注以爲此句似不足。然與本文意實相貫。夫子又言已矣乎未見好德如好色者。則一節深於一節。
羔裘玄冠不以吊。
按檀弓夫子曰。始死。羔裘玄冠者。易之而已。羔裘玄冠。夫子不以吊。上一節。記夫子之言。下一節。記夫子之行。比本文差詳。
鄕人儺。朝服而立於阼階。
按郊特牲曰。鄕人禓。孔子立于阼階。安室神也。禓是
儺禮。而存室神者。鄕黨之所不載也。鄕人見夫子以朝服儼臨於阼階之上。私相傳說以爲存其室神。遂傳爲美譚而書諸策也。事近不經。聖人豈爲之哉。
廐焚。子退朝曰。傷人乎。不問馬。
按雜記曰。廐焚。孔子拜鄕人爲火來者。廐之焚也。旣在於退朝之前。故有問人不問馬之言矣。退朝之後。火已息矣。雖非火來者。若有尊者。必當拜之。非爲救火而感之。以拜禮而謝之也。
朋友死。無所歸。曰於我殯。
按檀弓曰。賓客至。無所館。夫子曰。生於我乎館。死於我乎殯。與本文加詳。生館死殯。其意一也。死殯重於生館。故鄕黨篇。擧其重者以包其輕。
子貢問師與商也孰賢。子曰。師也過。商也不及。
按仲尼燕居。子曰師。爾過而商也不及。眞如此言。是時子張侍而子夏不在矣。夫子必於子張子夏同侍之時。以此警告之矣。恐不必向一人而言之矣。且不待子貢之問而言之者。亦非實錄。當從本文。
季氏富於周公。而求也爲之聚斂而附益之。子曰。非吾徒也。小子。鳴鼓而攻之可也。
按孟子曰。求也爲季氏宰。無能改於其德。而賦粟倍
於他日。與本文異。此記者之不一也。吾徒作我徒。
季康子問政於孔子。孔子對曰。政者正也。子帥以正。孰敢不正。
按哀公問。子曰。政者正也。君爲正。則百姓從政矣。哀公問政。當以中庸九經章爲信。此則以本文爲正。
季康子問政。孔子對曰。子欲善。而民善矣。君子之德風。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風。必偃。
按孟子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矣十一字。在於君子之德之上。緇衣篇。子曰上好是物。下必有甚者矣。盖孟子以論語禮記之所錄者。合以言之。
子曰。南人有言曰人而無恒。不可以作巫醫。善夫。
按緇衣。巫醫作卜筮。兩說皆通。
子曰。君子道者三。我無能焉。仁者不憂。知者不惑。勇者不懼。子貢曰。夫子自道也。
按孟子。子貢問於夫子曰聖矣者。此章似亦當之。而不如公西華侍坐時酬酢之爲襯切。
或曰。以德報怨何如。子曰。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按表記曰。以德報德。則民有所勸。以怨報㤪。則民有所徵。又曰。以德報怨則寬民之仁也。老子曰。大小多
少。報怨以德。或者之說出於此。而表記引以爲夫子之言者。大誤。
子曰。色厲而內荏。譬諸小人。其猶穿窬之盜也與。
按表記曰。情䟽而貌親。在小人則穿窬之盜也。與本文異。表記所謂情者是內也。所謂貌者是色也。當並看。
子曰。鄕原德之賊也。
按孟子。過我門而不入我室我不憾焉者其惟鄕原乎十八字。在於鄕原德之賊也之上。孟子必有見於論語而言。當從孟子。
子曰。惡紫之奪朱也。惡鄭聲之亂雅樂也。惡利口之覆邦家者。
按孟子。孔子曰。惡似而非者。惡莠。恐其亂苗也。惡佞。恐其亂義也。惡利口。恐其亂信也。惡鄭聲。恐其亂樂也。惡紫。恐其亂朱也。惡鄕原。恐其亂德也。比本文。繁簡懸異。意者論語有簡脫而然歟。
孟子曰。仲尼曰始作俑者。其無後乎。爲其象人而用之也。
按檀弓曰。孔子謂芻靈者善。謂爲俑者不仁。不殆於用人乎。盖夏人用明器。殷人用祭器。祭器生者之所
用也。故夫子善夏而非殷。然芻靈亦人形也。孔子必不善之。自芻靈而爲木人。自木人而爲人。末流之弊。至於三良入穴。則芻靈亦不仁也。
禮曰。父召無諾。君命召。不竢駕。
按曲禮曰父召無諾。玉藻曰。凡君召以三節。二節以走。一節以趍。在外不竢車。盖引曲禮與玉藻。而不竢駕則見於鄕黨。
古之君子。其過也如日月之食。民皆見之。及其更也。民皆仰之。
按論語子貢之言如此。孟子盖引而用之也。
吾嘗聞之矣。三年之喪。齊䟽之服。飦粥之食。自天子達於庶人。三代共之。
按檀弓曰。穆公(魯君)之母卒。使人問於曾子(卽曾申)曰。如之何。對曰。申也聞諸申之父。(卽曾子)曰哭泣之哀。齊斬之情。饘粥之食。自天子達。盖孟子所謂聞之者。卽曾子此訓也。
女子之嫁也。母命之。往送之門。戒之曰。往之女家。必敬必戒。無違夫子。
按儀禮。父送女。命之曰。戒之敬之。夙夜毋違命。母施衿結帨曰。勉之敬之。夙夜無違宮事。庶母及門內施
鞶。申之以父母之命曰。恭敬聽。宗爾父母之言。孟子盖述禮經之言。而與本文少異。此則當從本文。
孟子曰。孔子曰天無二日。民無二王。
按坊記。子云天無二日。土無二王。家無二主。尊無二上。孟子盖引此而略之也。
坊記曰。子云貧而好樂。富而好禮。
按論語。夫子答子貢之問曰。貧而樂。富而好禮。王石梁曰。貧而添一好字。恐非孔子語。此說得之。謂顔子所樂者道。尙云語病。况好樂乎。
玉藻曰。若賜之食。而君客之。則命之祭然後祭。先飯。
按論語。侍食於君。君祭先飯。盖先飯者。不敢當客禮也。雖侍食於齒尊而爵貴者。後祭先飯禮也。况於君前乎。
少儀曰。士依於德。游於藝。
按論語。志於道。據於德。依於仁。游於藝。朱子以志道據德依仁游藝名齋。而銘之曰。不志於道。獨罔罔而何之。厚於外而薄於內。故無地以崇之。爲仁由己。雖欲違之。安得而違之。禮云樂云。俯仰自得。以此觀之。當以論語爲正訓。
王制曰。王者之制祿爵。公侯伯子男凡五等。天子之田
方千里。公侯田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不能五十里者。不合於天子。附於諸侯。曰附庸。天子之三公之田視公侯。天子之卿視伯。天子之大夫視子男。天子之元士視附庸。制農田百畒。百畒之分。上農夫食九人。其次食八人。其次食七人。其次食六人。下農夫食五人。庶人在官者。其祿以是爲差。
按孟子。答北宮錡之問五等。以天子一位。子男同一位。幷公侯伯爲五等。諸侯則幷君一位爲六等。而王制以卿大夫上中下士爲五等。地方自千里至不能五十里者。孟子與王制同。受田之法。王制。自三公視公侯。至元士視附庸。而孟子則以卿視侯大夫視伯元士視子男言。比王制稍厚矣。諸侯以下班祿之法。孟子與王制亦同。而孟子稍詳焉。農夫食人之法亦同。盖王制出於西京之博士。必因孟子所言。而少變其文法矣。考之周禮。大相逕庭。諸公之地五百里。其食者半。諸侯之地四百里。其食者三之一。諸伯之地。諸子之地。諸男之地。以次遞减。鄭康成以爲王制是說夏商以前。朱子曰。不解有此理。陳傅良以分土三等。王制,孟子與武成同。而獨周禮爲五等。欲合之。此亦牽強。不可從矣。薛常州以開方之數。謂五百里者。
不過一百二十五里。則甚苟且矣。大抵經傳之互見者同異。類如此。而王制必因孟子而作。故書之外於此而與此同者。不之錄焉。
樂記。子夏曰。齊音傲辟喬志。淫於色而害於德。是以祭祀弗用也。
按樂記。師乙謂子貢曰。溫良者能斷者宜歌齊。又曰。齊者三代之遺聲也。與子夏之言。可謂朔南。而同編於一篇之中。凡禮之如此類者甚多。有不暇盡述。姑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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