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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山集卷四 (自动笺注)
臺山集卷四(安東金邁淳德叟)
 疏箚
  
副校理
兼論 君德疏。
(辭職語刪。)
臣聞觀國理亂
在於紀綱
觀世汚隆
在於風俗
紀綱誠張。
風俗誠美。
猝然敵國外患
終能轉危而爲安。
根本病故也。
紀綱不張。
風俗不美
雖屢世承平
府庫充而甲兵利。
國之危。
可立而待
本先病故也。
 殿下試觀今日紀綱
張乎不張乎。
風俗美乎不美乎。
謂之張且美矣者。
賈誼所謂非愚則諛也。
紀綱在上
風俗在下
在上者。
臣姑未敢言。
試以在下者言之。
朝無矜式之賢。
野尠自修之士。
經濟勵翼之義。
想不到
飢飽寒煖之分。
錙銖必較
私意日熾。
而公家之名器漸輕。
躁競日急
搢紳風節如掃。
嗚呼
是盖非一朝一夕之故也。
初元以來
廷臣黜陟之擧。
民生懷保之政。
綸綍聯翩
敎諭諄複
義理不可不明
德意不可謂不盛。
能言言而有實。
事事有效
期月之功。
不至若是漠然
惟其紀綱之不張。
風俗不美也。
故威焉而人不以爲懼。
恩焉而人不以爲感。
命令徒勤於上。
功利不及於下。
甚至於簿書期會之末。
趍走奉行之節。
亦皆一切趨於頹廢弛慢而不可救
朝廷者。
四方根本也。
根本如此
四方何所觀瞻
有識者莫不竊歎。
無恥以爲得時
閭閻細民
鄕曲匹士
輒皆隱然輕視朝廷之意。
譬如萬斛艅艎
蕩在洪流
篙櫓無寄
維繂不完。
浮沉進退
未有所届
舟中之人。
不肯聲呼邪。
悉力推挽
以求涉乎彼岸
哺啜高踞
嘻笑傍觀
人我彼此之辨。
齗齗其間矣。
倘有衝風駭浪
起於俄傾。
稅駕之所。
斷然可知
不暇遠稽前代
只就 國朝四百年。
溯源而歷準之。
平陂升降
盖亦屢矣。
而要未有如今日之凜然者也。
然賢者有所蘄望而未至於解體
不肖者有所顧憚而未至於肆意
窮閻蔀屋
不能小民怨咨
庶幾須臾思見德化
至於公言懟上者。
誠以我 殿下春秋甚富。
典學方勤。
諒闇恭默
未有命戒
德性醇茂
有足乎聽聞
政敎之疵闕。
不著於事爲故耳。
若差過數年。
依舊伈伈
施措事業
無以大服民志
則蘄望者沮。
顧憚者肆。
方興之怨讟
四至不可禁。
當此之時。
國家安危
不待智者而决矣。
嗚呼
豈不大可懼哉。
洪惟我 祖宗積德累仁
至今日。
我 殿下聖明之姿。
大業
祈天永命
在玆初服
漆室過計之憂。
宜若可笑甚者
而臣猥叨近密
出入筵席
有日月于玆矣。
天地之大。
河海之廣。
固非小腹可度。
區區寸管之窺。
不敢自外終隱默者。
竊瞷我 殿下臨朝接下。
恒主於淵寡言
情志所不通。
橫經發問
近於準備應文。
誠意所不續。
酬應之際。
不欲輕示蘊抱
度量或欠於恢廓
命令之間。
不欲遽露圭角
志氣至於退縮
總而言之
雍容暇豫
本分之味較多。
發强剛毅
大有爲之意較少。
臣愚死罪
以爲 聖心所存
萬分一或有近似乎此。
目下過失
不形現。
病根已成。
符驗難揜
不惟進德修業之道。
大有所妨。
八方臣庶之攢手北闕
日夕翹企者。
其有不悵然失望者乎。
今之言者
動以勉 聖學第一急務
前後章奏之間。
聯篇累牘
陳說洋洋者。
莫不援据古訓
出入經傳
昌言嘉謨
不可勝計
 殿下亦有優批而嘉納者矣。
第恐條目浩瀚
聽覽易疲。
道理微妙
領會難詳。
雖以天縱聰明
安能盡記於久遠
絶無遺忘耶。
若是則雖臯陶矢謨。
阿衡作書
終亦爲文具而止耳。
臣請刊落枝辭
姑以淺近明白易知易曉者。
爲 聖明一陳之。
惟 聖明
留意澄省焉。
人生有至貴之賦與。
有至重之責任
與之貴而不能踐。
羞莫甚焉。
任之重而不能勝。
咎莫大焉
天以陰陽五行
化生萬物
凡有形有象而充塞兩間者。
無非物也。
而惟人也得其氣之至秀。
故肖方圓之形。
仁義之性。
超然萬物之最靈。
邵堯夫之詩曰。
耳目聰明男子身。
洪勻賦與不爲貧。
其賦與之貴。
有如此者
旣得此賦與。
必須盡其爲人之道。
使知無所不周。
無所不備
無所不全。
無所不通
以至參天贊化育。
然後可以自異於萬物
而無負上天賦與之意。
責任之重。
有如此者
貴賤賢愚
具人形體者。
皆當以此存心
至於君上之位。
責任尤有別焉。
大學序曰。
一有聰明睿知能盡其性者。
出於其間
則天必命之。
以爲億兆君師
使之治而敎之。
夫天旣生此人類矣。
人類之中。
又擇其聰明睿知超出品彙者。
擧以置之億兆之上者。
豈天苟私一人尊貴富厚之而已也。
盖將擧所覆而託之。
使任其治敎之責也。
是其責任之至重。
豈可韋布匹庶之人。
同日而論哉。
必也躬行心得
明明德於天下
發政施仁如文王
勞來振德如帝堯
以至於禮樂興行
比屋可封
然後可以盡其責。
而凡天壤
之內。
一物之未獲其養。
一民之或失其所
君道之未盡分處也。
夫人焉而不能盡人道。
一物而已耳。
非所以爲人也。
君焉而不能君道
一人而已耳。
非所以爲君也。
所謂盡其道者
非强其所無而勒加以不可之任也。
本然之賦與。
旣在我矣。
當然責任
將諉誰乎。
惟患知之不明而行之不能力耳。
明知賦與之至貴。
則必有不忍自棄之心。
明知責任之至重。
則必有不敢自弛之心。
眼力旣到。
心量隨恢。
準的旣遠。
工程自勤。
私意之克去。
必有欲罷而不能者矣。
善端滋長
必有不言自喩者矣。
至若政事得失裁擇
人物賢邪之鑑別
特擧此而措之耳。
毋求速效
毋安小成
循序漸進
剛健悠久
罔有斯須間斷
馴致歲月積累
則表準所在
四方之維附克鞏。
指顧所及
一世之趍嚮乃正。
如是紀綱猶有不張。
風俗猶有不美者
不信也。
願 殿下勿以臣言槩視以塞責常談閣置之。
燕閒無事之時。
試下數日體察之工。
又取聖賢先儒之言。
參合考驗之。
必有犂然赫然悟。
有以知臣言之非誣也。
嗚呼
三代以後
時君世主之號爲英明懿哲者。
不可以一二數。
惟其無此見識
無此本領
平生作用
各限其血
私智所及
千載之下。
追蹟功業所就。
譬如百金之子
費心力於箱簏之中。
十口之家。
生計饔飧之間。
齷齪纖瑣
不成貌㨾。
三代盛際
廣大光明氣象
未或近似幾及者。
夫上爲皇天所子
下爲萬民父母
卿士以佐之。
出貢賦以養之
喜有爵賞
怒有刑戮
三代後世無以異也。
三代巍巍之如彼。
而後卑卑之如此哉。
諉之人才之漸降。
人才作成係於君。
諉之氣數之漸衰。
則氣數之挽回係於君。
折枝不爲
非挾泰山以超北海不能也。
抑臣聞之。
世間萬事
不由奮勵振作而成。
亦莫不由委靡退託而敗。
小事尙然
天下國家之大乎。
是故古之人君
大有爲之志者。
當國板蕩之後
尙能聳志奮力
夙夜不懈
卒乃迓續景命
光復舊物
如夏之少康
周之宣王是已。
况今日國事雖甚囏危
王府典則具在
民心愛戴方切
此政朱子所謂端本正始
自貽哲命之日。
時順理。
乘勢有爲之會也。
儻 聖志一定
勇往不撓
則事半古人。
功必倍之。
行王而王。
行帝而帝。
將惟 殿下之所欲爲。
沛然莫之能御矣。
亦何憚而不爲之哉。
伏願殿下毋以世降而自沮
毋以年冲而自謙
恢拓地步
奮發志氣
委任耆德
親近正士
開明達聰
資方策。
立心制事
常顧民天
使傾耳者日有所聞
拭目者日有所見
盛德大業
光被史冊
則太平萬世。
自今伊始
凡今日處在百執事之列者。
豈不與有榮矣乎
嗚呼
顧念時事
憂虞萬端
國勢孤危
朝象泮渙
民生困悴
盜賊竊發
經用匱竭
武備疎弛。
逐條陳說
所以一一修爲之方。
更僕不可旣。
最是紀綱未立。
風俗已壞。
人心靡恃。
根本將蹶。
此而不汲捄正
則雖奇謀異策。
輻湊於前。
譬如丹鉛於敗素。
雕鏤腐木
紛紛觀聽
而終無益於治亂之數也。
然捄之之方。
亦無在他。
在於恢 聖量奮聖志
以立其能捄之本而已
此臣之所以惓惓懇懇
重言複言
不敢煩且瀆爲懼者也。
倘 殿下不以陳腐而斥之。
枝葉之詳。
臣請繼此而有進焉。
邦慶後陳勉
兼辭副校理疏。
伏以皇天上帝
篤佑我邦家
 兩殿聖疹。
不日平復
慶溢宗祊
歡騰區宇
不勝踴躍蹈舞之至。
臣伏詩書所記。
壽考福祿之際詳矣。
而其歸則必于君子
曰皇建其有極。
斂時五福
作善降之百祥
樂只君子
萬壽無期
豈弟君子
俾爾彌爾性。
純嘏
常矣。
若此不可勝計
所謂建極也。
作善也。
樂只也。
豈弟也。
莫非君子之德也。
然後有五福百祥萬壽純嘏之錫焉。
玆理孔著。
不可誣也。
洪惟我 殿下受 祖宗之託。
神人之主。
爰初御極
時丁至艱。
上下憂恤
凜焉若不保朝夕。
雖殷之震業
周之判渙
何以加此。
乃 殿下 太母光覆
下仗老成之夾贊。
穆然端拱
令聞日彰
數年以來
天休滋至。
懷邪者自干誅黜
嘯亂者旋就撲滅
雨暘不愆
年穀屢豐。
此已非人力所及
及夫舟梁禮成
 聖女嬪京
乾坤定位
萬物資始
根本益以鞏固矣。
至若今玆之慶。
曠絶稀。
四三百載。
一有焉。
得之大禮旬日之內。
苟非我 殿下聖德
克享天心
所以求福致福者。
合於詩書之文。
惡能與於此哉。
臣聞明王事天
孝子之事父母也。
孝子之事父母也。
愛之喜而不忘。
惡之懼而無怨。
父母愛子
常事耳。
孝子之心。
不敢自恃
一見愛。
如新受賜。
愈久而不敢忘。
不忘之實奈何
亦惟曰益盡吾事親之道耳。
苟或狃於恩愛
以爲當然
嬉嬉然不加愼焉。
日用之間。
其虧子職而咈親心者必多矣。
是則孝子之所大懼也。
今天之愛 殿下
可謂至矣。
 殿下
可不思益盡事天之道。
以修其不忘之實耶。
臣嘗見三代君臣
警戒相成
未嘗不以天命靡常爲言
而其反復痛切
致意而屢更端
莫備於周誥諸篇。
其曰惟王受命
無疆惟休
亦無疆惟恤。
今天其命哲。
吉凶
命歷年者。
召公之告成王也。
曰我不敢知。
基永孚于休。
我亦不敢知。
其終出于不祥者。
周公之告召公也。
當是時。
洛邑初建。
成王始政
無管蔡霍叔之憂。
外無商奄徐戎之警。
四夷重譯
鳴鳥在崗。
可謂休矣。
未可謂恤矣。
只見其哲與吉
而未見其凶與不祥也。
二公之言。
慄慄危懼
不翅春氷之涉而虎尾之蹈焉。
嗚呼
崇而不圮
滿而不溢
保有天定茂川至。
八百年盤石之宗者。
由此道也。
伏願 殿下深監于玆。
益勉 聖學
益進 聖德
毋循私意以害正理
毋玩細娛以妨遠圖
毋吝纖過
除去之。
毋畧小善
擴充之。
爵祿毋偏於昵。
必當於賢。
視聽毋壅於近。
必咨於衆。
人有可斥。
毋外敬而內疎。
言有不用
毋貌應而心違
毋恃崇高
毋耽安逸
兢兢業業
日謹一日
事天之道。
不外是。
馨香上升
神聽孔邇。
天下吉祥善事
皆 殿下有也。
豈但今日之所臻而已哉。
嗚呼
少愈不愼病必加。
小成安德必損。
殿下懋哉懋哉。
且臣有區區愚見
思欲一徹於黈纊而未得其便。
今請附陳之。
自頃以來
言事之章。
有以頻開講筵數接儒臣爲請者。
伏惟我 殿下聖質英明
問學夙就
乾乾孜孜
出於天性
夏秋之間。
停講雖久。
或援舊例
値事會。
皆有所據。
初非無事而故停。
則 殿下之於講學
宜若無可勉者。
羣下之言。
輒及於此
臣竊未喩也。
伏念學之不可一日廢。
飮食不可一日闕也。
人之於飮食
有病則却。
有事則不遑。
及夫病良而事已。
則雖强之少淹不能也。
饑渴切身故也。
臣伏見 殿下講筵將始之際。
鄭重遲回
有若經營思量而爲者。
是非 聖心或倦於講學也。
斟酌事勢
安排時日
寧久於停。
不欲旣始而有所間斷也。
臣愚以爲卽此一事
未免與學爲二。
譬諸飮食之自不能淹者。
親切不及焉。
由此觀之。
殿下之於講學
容有可勉
而羣臣之於 殿下
容有可以仰勉者矣。
方當靜攝之日。
臨筵講讀
固非其時
亦願於燕閒涔寂之際。
時召一二儒臣於前。
畧去禮貌
從容開懷
與之講說經史。
討論治道
時政闕遺
閭里疾苦
亦許隨見上聞
則不開廣聰明
兼亦疏暢壹鬱
緝煕之功。
節宣之方。
其必兩有所益矣。
謹稽此
事。
是 列聖通行家法
古昔名臣
當上違豫之時。
有以此言進者。
惟 殿下留意行之。
不勝幸甚
於逖違之餘。
獲叨見職。
近日月。
瞻覲耿光
豈不犬馬至願
而向臣待罪史局
猥參圈事。
錯非細。
人言峻發
至有改圈之擧。
雖蒙 聖度包容
譴罰不加
私心惶恧。
久而冞切
顧何敢以時日之稍久。
職名之有異。
苟焉爲自恕之計哉。
 召牌狎臨。
冒進無路。
伏乞亟許鐫遞。
俾伸廉防。
仍治臣逋慢之罪。
以肅朝綱焉。
擬疏(時有講對文不必數行之論。
故草此欲上。
以纔有前疏。
嫌瀆而止。
後因文義陳之。)
伏以近日有識之論。
多以講筵久廢
臣寮之疏接爲憂歎
竊惟間停講。
自援舊例
旋因邦禮稠疊
繼値 玉候之靜攝
雖欲開講
未暇焉。
則論者之言。
容或未量事勢
而試以月日計之。
勸講止於五月念間。
召對輟於六月旬前。
至于今積月爲六七。
積日且二百。
凉生之後
占其太半
內院輪直之罷。
亦有日于玆矣。
大小講筵
一直停閣
除非動駕與賓對。
帷幄近臣
未有望 淸光而承 玉音者。
臣嘗見朱子所撰伊川年譜
有曰自四月例以暑熱罷講。
先生言輔導少主
不宜疎畧如此
乞令講官以六
參日。
上殿起居
因得從容納誨
以輔上德
又以四月罷講。
直至中秋
不接儒臣
殆非古人朝夕承弼之意。
請俟初秋
卽令講官輪回入侍
說義理。
以此推之。
今之輔導
亦可謂太疎畧
無惑羣情以爲泄鬱也。
或者曰。
我 聖上自內講讀
專一勤孶。
闇然日章之實。
自無俟乎臨筵求助
羣下敷陳
未必有資於開廣
引接之際。
浪費晷刻
旣無喫緊之效。
反有妨工之慮。
罕之誠宜也
臣竊以爲不然
帝王韋布
其位雖殊。
其所讀書爲學一也。
今夫閭巷匹士稍知以文學從事
則輒有從遊往還之人。
相磨資益
無論讀書看書
苟到熟時。
便有疑處。
熟愈深而疑愈多。
不能不從人而問。
必然之勢也。
其人賢於我。
所見所論。
能有以發吾之矇。
燭吾之迷。
則固大善矣。
其人敵於我。
所見所論。
未有大相過。
討論是非
勘究同異
參差以發新聞
爛漫契舊得。
短長相補
通蔽相資
爲益自不少矣。
雖或不及於我。
不至於全昧嚮方
千慮之一。
不爲無助。
而往往於反復譬之際。
幡然有得
前日說不到處。
却說到。
前日之思不起處
今忽思起。
邂逅超妙
不可言語形容者。
故賢於我則師
之。
敵於我則友之。
不及於我則敎之。
無非所以諸人爲善者從。
未有塊然獨處
兀然徒讀。
能有成就者也。
反乎此則聰明不肯沉潛
安逸不耐勞苦
爲事務所妨。
或爲紛華所誘。
誦讀不能浹洽
思索不能專精
畧涉行墨
粗辨音義
便以爲已了而無可疑。
旣以無可疑。
則自無事乎從人而問。
雖有問。
亦强覓勉爲而非其誠也。
其或年紀稍大。
名望稍高。
流俗便佞之徒。
相推重。
巍然先輩見處
則又恐其醜拙本色
被人窺覘
自損其尊重之體。
於是修飾閉距。
務爲崇深
使人莫測其端倪
取平日所涉獵剽竊者。
張皇眩耀之。
要作矜己驕人之資。
殊不知作僞心勞。
誠中形外。
訑訑之色。
被具眼者覷見
損者日親。
益者日遠
不惟終不可入堯舜之道。
往往文理字音淺近處。
有終黮黯而不知恥者。
後世學者之病。
其免此絶希。
而才高地崇者。
又甚焉。
非特讀書一事爲然也。
推而之於萬事萬爲
無不皆然。
極其害之所及
至於菑身僨家。
未必非此病爲之祟也。
可不懼哉。
伏惟我 殿下聖學高明
日就月將
造詣所臻。
非凡可仰度。
春秋方富。
孔子志學之歲。
不及有年
羣臣庸下
不足以當古
人友臣之禮。
一得之愚
豈盡無其人哉。
至若後世學者之病。
有志於爲己者。
皆恥言之。
以上天縱之姿。
豈有一毫此者耶。
决知其必不然也。
然則或者之言。
可知無所稽。
古君子引君當道之義。
不如是也
臣猥以庸陋
備員經帷
願忠之意。
非不切至
知識淺短
無以爲獻。
姑誦耳目所聞見。
而輒敢以愚見斷其是非如右
以附商旅傳言之䂓。
聖明留神裁察焉。
仁政殿火後玉堂聯名箚子
伏以今玆法殿回祿之災。
何爲而作也。
焚棟之炎。
延及深嚴
燎原之勢。
莫可嚮邇
大內震驚
都下波蕩
地光景。
有甚兵革警急
嗚呼
是殿果何等重地也。
於是踐阼位宁
於是嚮明出治
 列聖相承
肯堂肯構
至今百年所矣。
以 殿下繼述之孝。
受 祖宗付託之業。
雖於一器一服玩之微。
固將奉之若天球弘璧。
猶恐其少有失墜
况玆殿之重。
一國無以加焉。
一朝蕩而爲灰燼瓦礫之塲。
 聖心震惕危慄
當復如何
臣等忝在論思之地。
目擊前古無之變異
驚懔之餘。
繼以傷痛
愚衷齊激。
按抑不住
際伏承 聖敎曁 慈敎下者
責躬求助
辭旨懇惻
苟有一知半解
顧何敢毫髮自阻於明命之下乎。
臣等竊惟天之示災。
固非一端
而其威烈勢猛者。
惟火爲甚
輓近以來
此灾頻。
冬春曹之火。
先爲之兆。
咸關之興王舊基。
箕城千歲名都
同時告災。
相和應。
至於月前社稷樂器庫之不戒
尤爲懔然
盖其由遠及近。
從輕至重。
節次開示
不翅耳提面命
大小恬嬉
視同尋常
漠然一話一政之警懼淬礪
承天戒者。
仁愛之天。
安得不赫然威怒
轉加一層乎。
今其熇熇之炎。
發自肘腋
慘於耳目
猝然遇之。
奔走遑遑
可以幡然警覺
少振頹惰
而倘又日久狃玩。
猶夫前㨾。
過此以往
惟有危亡而已
言念及此
直欲痛哭流涕也。
灾異之來。
固不虛作。
其先也必有所召。
其後也必有所應。
臣等愚昧
不敢傅會五行
臆斷以爲某事所致
天人之際
一理相貫。
豫燠急寒。
符驗不忒
又焉可誣也。
火之爲性
而後發。
伏之極者。
發亦必暴。
譬如一人之身。
有鬱于中。
伏而不洩。
心火上炎
必至銷鑠肌膚
焦熬臟腑
今朝廷之上。
窮蔀之下。
抑亦有伏鬱不洩。
足以上干天和者耶。
姑以臣等見聞所及
特擧其一二大者陳之。
惟 聖明垂察焉。
臣等聞國
之所賴以維持者。
公議是耳。
試看今日朝廷。
其可曰有一脉公議乎。
激濁揚淸
謂之公議
泯泯混淆
罔念名器愼惜
循義絶利。
謂之公議
營營揣摩
只占身計便宜
曲逕多歧
倖門競開。
善於承望者。
推爲識體
工於鑽刺者。
稱以多能
使一世衣冠之列。
昌披放倒
汲汲如狂。
不復知有士大夫廉恥
至於稍持風裁
介然自守者。
反羣譏衆咻。
不得容足其間
噫。
本心不可終昧。
擧世難以厚誣
滔滔之中。
亦豈無心知可惡者。
而揣分量力。
自知一葦可杭。
惟有緘口囚舌。
仰屋竊歎而已
我 殿下深居九重
亦安知風習情狀至此其極乎。
此則公議之鬱也。
邦家安危
繫於生民休戚
顧今卿士大夫之列。
有出一言發一謀。
民憂己任者乎。
政令注措之間。
有興一利一害
民生實惠者乎。
元元之命。
懸於字牧。
一賢一否
舒慘判焉。
用舍不審
無以簡別於其始。
黜陟不明
無以懲勸其後
貪墨者肆其副欲。
苛虐者恣其流毒
唉彼赤子
宛轉塗炭
而就其中憑城社。
巧穿蹊徑者。
公行顯售。
無忌憚。
多方橫斂
囊槖充衍
匪法使氣
血肉狼藉
非但莫敢誰何
推遷兜攬
反若酬功而奬能者然。
常懲勵之政。
猶且拱手熟視
莫肯措意
何况軍糴田賦種種積痼之瘼。
尙可望其出力振刷
以蘇溝壑殿屎乎。
一夫含寃
猶足致戾。
修省之方。
尤重欽恤
以今委靡習俗
頹敗紀綱
外刑獄。
必多積滯
長吏聽斷
難保無枉
審理疏决之擧。
閣而不行
亦已有年。
戴盆之下。
容光無期
嗷嗷無辜
安所控訴
此則民情之鬱也。
國之有言路。
猶人之有血脉也。
血脉壅而人不病者
未之有也。
歷觀往牒
曷嘗有言路不開如今日。
而國不阽於危亂者乎。
槩之骩骳之成俗
重以忌諱多端
一言則恐惹雌黃
一事則動避罣礙
雖稍有願忠之志者。
不免前却顧望
點竄刪沒。
畢竟以沒稜角無關涉之寂寥數語。
聊且塞責而止。
臣等無似
亦嘗屢叨言責
昵侍經席。
未曾批鱗犯顔之辭。
傾倒羅列黈纊之下。
自顧慚恧
無所逃罪
第念百僚至衆也。
八域至廣也。
顧豈無一介能言之人。
而仗馬一鳴
亦此無聞
此則言路之欝也。
人材之興滯。
關國理亂
命官授職
非以私其人也。
而循觀選任之際。
未睹明揚之實。
版築屠釣
尙矣無論
雖於見在朝籍之中。
豈有寒門畸士四無攀附
而得與於德擧選之科者耶。
我國取人
專由科第
人才
進退
此其門也。
邇來榜眼一出
多物議之未協。
守拙懷玉未售
有挾者濫竽竊吹
發軔之路。
已自不正
策名之後
何事可觀
以此之故。
恬雅自好之士。
羞與較進。
遐外藝之人。
望絶媒榮。
致使朝家培養蒐羅之具。
作有司者內交濟私欛柄
此則人才之鬱也。
凡此四者爲目不同
而均之爲積鬱之端。
煩寃結轖
無由自達
擧世如夢。
憯莫之恤。
氣類之所感召
緘之激發
安得無今日譴告乎。
在今消弭之策。
不必他求。
惟察此四者之弊。
而亟圖所以剗革之耳。
雖然
公議所以恢張
民情所以導達
言路所以開廣
人才所以登崇
亦不越乎方寸端本源之地。
惟 殿下乘此警惕之會。
益加對越之工。
毋以驚動之餘而或緩於講學
毋以過去之境而或弛於寅畏
延接臣寮
酬應事爲之際。
毋但以淵默矜莊爲務。
而必思所以赫然奮發
洞然開拓
上下情志
無至於欝而未孚
民國施措
無至於鬱而未宣。
慨然以前哲王興衰撥亂事業自任
上天至仁
寧不底豫
回灾爲祥。
惟 殿下一念轉移耳。
臣等伏覩昨日求言之敎。
獨及於論思諫諍之臣。
當此非常之災。
必須非常之擧。
然後可以
格天意。
俯感輿情
詢諮之旨。
限以言官
不免雍容循常之歸。
伏願誕降哀痛之音。
洞開不諱之門
上自廊廟
下至草野
並許有懷悉陳。
博采翕受
措諸實事
以盡修省之道焉。
取進止
直閣
伏以臣猥以庸陋
遭際 聖明
昵侍 經幄
依近耿光
涯分已極。
更無餘願。
乃於千萬不意
內閣新命
遽下於玉署持被之中。
牙牌儼臨。
華誥誕宣。
臣誠惝怳駭悸
罔知所以自措也。
身方在公門。
鑰已下情
雖切於循墻
不容於俟屨。
不免拚棄廉隅
祗肅寵章
自顧慙恧
人謂斯何。
噫。
華玉府。
淸切無比
內相中秘
標望自別。
天下之至
人情之所共歆羡者也。
臣雖至愚。
情性與人殊哉。
獨怪夫受命以來
寢不交睫
食不甘味
縮縮然若負大何
赧赧然若無所容。
忽忽若不榮寵之爲可念
嗟乎
是誠何心哉。
其亦必有甚不得已者存焉耳
仰惟上天至仁
曲遂萬物
臣何敢徒懷嚴畏
泯默自阻。
不思所以仰首嗚呼於閔覆之下乎。
夫閣之爲任。
所包甚廣。
奉 列聖訓謨
則宋之龍圖天章也。
二酉圖籍
則漢之石渠天祿也。
絲綸而備顧問
唐之翰林也。
治詞
藻而課講製。
則 皇明文華
 國朝湖堂也。
有一于此
其任固已不輕矣。
若其精義所存
尤有大焉
洪惟我 先大王
以不世出之聖。
大有爲之志。
大明肇升。
羣陰悉屛。
深鑑乎宦妾賢士之戒。
洞契乎元首股肱之訓。
思得忠良
左右淸燕
外託君臣之義。
內結父子之恩。
聰明得以開廣
情志得以交孚
是其䂓橅宏遠
意義淵微
越常格。
暗合前聖
有非淺量俗見所能窺測其萬一者也。
惟其任之也至重至殷。
故其選之也至難至愼
寧狹而不欲褻也。
寧曠而不必備也。
是以前後二紀之間。
居是任者。
無多僂。
方當新服正始之日。
一話一言
柯則不遠。
善繼善述
丌典在上
是宜妙揀英髦
儲養深嚴
先烈悠久
躋聖化於煕隆。
在朝大體
關係何如
而乃今拔之衆望之表。
置之羣彥之右。
彼其不衷
觀聽駭惑
反復思惟
莫曉所以
苟非日月之明。
或有遺照
是必級差降。
名器漸輕。
堂堂淸顯之職。
夫人可以冒據也。
其虧事體而玷治化
細故也哉
臣本蒙騃
百無肖似
早年决科
非幸伊災。
惟我 先王
曲垂憫念
特賜長暇。
俾專學業
藹然慈父之憐稚子
節其步趍
裁其飮啖
不欲其速顚仆生疾病。
恩至渥也。
公元前1025年
至盛也。
欲報啣結猶輕。
欲言則涕淚居先
緣氣質難化。
空疎如初
不能奮發淬厲
用答恩造之萬一。
若乃不諒己分。
貪榮進。
使我 先王二十年苦心至意
臣身而壞了。
則臣至此
萬死不能贖矣。
臣雖無狀。
豈忍爲此
噫。
害盈惡滿。
天理之常。
履盛不止
人道所忌。
近年以來
臣家之驟攬華顯
不幸近是
顧視一世
無與爲兩。
臨淵履氷
未足以喩此憂懼
至若從父兄弟之同時並列
尤是設閣後初有。
揆以格憲。
不容暫時叨冒
僚寀之間。
形跡難安。
至於露章自引
則以公以私。
臣身去就
初非可論。
若其區區難進之義。
大小輕重
層級懸殊
不敢張皇而瀆陳之。
伏願 聖明念舊章之不可不率
軫閣選之不可不嚴
俯察由中之懇。
垂體下之仁。
將臣授職名。
亟行鐫改
公器增重微分獲安
不勝幸甚
請寢瑞臺 親臨之命。
仁政殿役疏。
伏以今日國勢
可謂岌岌乎殆哉。
災沴疊現而天心悅豫之期。
變怪層生而世道無底定之日。
廟謨積滯
孰使之振擧
民生蕩析
何術懷保
乃至兇邪之徒。
入深嚴之地。
倉卒扈衛
羣情波蕩
設鞫屢日。
窩未覈。
卽又飄風告警
回祿更肆。
箕營之一城俱熸。
東之百里延燼。
數日之內。
急報踵至
聽聞錯愕
心膽隕墜
噫。
從古以來
妖祥何限
若其荐仍重沓
如不我克。
未有若是酷者。
不敢知。
天欲保佑邦家
警告不少弛耶。
不敢知。
天欲顚危邦家
扤捏之不少恕耶。
天意冥冥
不可測知。
惟有恪修人事
自盡其迓續祈永之而已
宜君上下
刻意勵精
改絃易轍
內省隱微諐尤
外揆施措闕遺
審民之利病而亟罷行之。
相時緩急而亟損益之。
孜孜皇皇
惟日不足
而循觀朝著。
小大委蛇
私意依舊橫流
俗見依舊纏繞
漠然無有毫髮影響少變於前日者。
此固羣下執事者之過。
而竊瞷夫 殿下所以躬蹈表率之者
未有以大異於是
大本旣已差矣。
朝廷百官不正者。
何足深責乎哉
春煦漸長。
而講對之設行全廢。
民事方殷
賓筵詢諮久曠
天門咫尺
限若山海
廊廟訏謨之地。
帷幄顧問之列。
雖或有懷欲陳。
亦患無路自達
一日二日
浸成否隔
外憂歎。
已不勝其切切
至若親擧玉趾
酬接外廷者。
不過昕庭聚士。
新恩放榜
赫然觀美之擧而已
乃者試射之命。
又下於三製次之筵。
則臣愚之惑。
於是滋甚
 殿下誠以今日時象。
爲已治已安。
目下政務之重且大者
莫先於此
則非臣愚之所敢知。
以爲不然
則於其重且大者
棄置之若忘。
乃反齗齗輕細不急之務
鎭日爲課。
不憚煩勞何哉。
歲初儒臣之箚。
有以犒饋之先於朝參爲不可者
 殿下特賜優批。
奬詡開納
且敎曰。
犒饋歲首卽行
朝參則取禀有期
皆已例也。
爾或不知而有此先後之言乎。
於是時。
伏見邸報
不覺聳然起立曰。
儒臣之言。
果是昧例。
而 聖上不加譴責
曲賜開示者。
可見容諫之聖德
所謂明良喜起
吁咈都兪之盛。
將於身親見之矣。
以今觀之。
對賓筵。
初非有待於取禀。
試射
雖曰郊駕後應行之擧。
謁 陵以後爲日。
亦且數旬。
則其事之無甚時急。
於此可見
 殿下之先彼而後此者
又將何說而爲據乎。
始知 殿下前日之敎。
未必誠心容諫。
援例牖告。
無或一時御人之資耶。
噫。
規恢遠圖
邦基於磐泰。
 殿下能事
而今焉惟細娛是耽。
廣布仁澤
濟民命於塗炭
 殿下當務
而今焉惟外物是徇。
使忠志之士。
解體於朝。
窮苦之民。
齎鬱於野
而徒欲以羽旄之美
管籥之音。
侈然目前把玩之具。
臣竊爲 殿下惜之也。
詩曰。
天之方難。
無然憲憲
天之方蹶。
無然泄泄
又曰。
多將熇熇
不可救藥
伏願 殿下惕然深監于玆。
先從親臨之命。
亟行停寢
從今以往
一擧一事爲之稍涉豐豫者。
一切權且倚閣
勤御簡策
不輟誦讀
數接臣寮
極意討論
毋徇口耳。
切身心。
以立出治根本
又以哀痛惻怛之旨。
明詔大臣
勉回遐心
造朝端。
勿拘日期
頻行次對
熟講民國之計。
博議消弭之方。
以爲一半傾否濟屯之圖焉。
臣向伏見 聖敎下者
有曰殿役可停。
民弊不可貽。
大哉 王言
此眞所謂一言可以興邦者也。
近聞東峽諸邑。
疲於輸材。
怨咨騷擾
傳說狼藉
矧今東作方始
俶載其時
沿江之民。
不暇操耒。
非但之可憂。
抑亦秋成難期
民情所切。
衆口一辭
而居旬宣分憂之任者。
乃或以不日子來等說。
侈辭章奏之間。
臣實爲斯民悶然也。
東西災異方酷。
中外蓄積俱竭。
此時大役之興。
非但重違天意
亦非所以疲氓無聊之情。
而備國家不虞之需也。
伏乞亟命有司
姑停營建之役。
以待可爲之時。
專意用力於蘇殘救弊之策。
不勝幸甚
無任激切祈祝之至。
右副承旨
伏以臣以九死僅存之喘。
再生罔極之恩。
拔自廢籍
復廁仕塗
便養獲逮於菽水
濫秩遽躋於緋玉。
此豈臣夢寐之所嘗自期哉。
仰念 洪渥則抆心嗚咽
俯省微分顧影忸怩
氷炭交中
不能一日自安
九年之間。
一切噤默
未嘗敢以區區衷情
仰首一鳴
匪分之榮。
視同儻來
不稱之服。
冒若固有
此豈臣全昧感激
都沒廉義
一似鳥獸草木之無知而然哉。
滓賤之身。
不比平人
進越是懼。
趍走爲恭。
而若論前後所被 恩造
滂洋浩蕩
無可倫擬
天地猶有憾於覆載
父母不能兼於生育
纔涉名言
便屬歇後
惟以身心塵刹
藉手之奉。
生死隕結。
爲銘肝之符。
質之屋漏
以沒餘齒而已
千萬不意
銀臺新命
有隕自天。
臣適在百里丘壠之側。
觸寒疾。
委頓旅次
 天牌虛辱衡門
 馹旨遠降於荒峽。
閭井聳觀
林壑生輝
臣瞻望雲天。
以首頓地
不覺淸淚被面
 召命之下。
不敢偃處鄕外。
謹已扶曵前進
來伏江干
遂欲彈冠束帶
趍造 禁扃
則內有廉隅之未泯。
外有防限之難越。
次且跼蹐。
將起旋僵。
誠以顚沛之蹤。
不堪復備鞭策
創殘之形。
難容過加熏沐
自量實審。
物議可知
是以前臺館之受點也。
旣已泯伏俟勘。
旋蒙遞免。
間者縣邑逡巡
亦被 淵鑑照臨
畢竟承膺不能
膠守微諒者。
以內外輕重。
有分別。
或可以揣分量力。
仰承德意耳。
今朝密邇
旣非外任可比。
天府峻望
又與宿趼懸殊
則臣何敢徒恃寵靈。
全無顧忌揚揚冒進
自同循例序遷之人乎。
噫。
知恩感德
蛇雀攸能。
戀主懷忠
犬馬尙然
况臣家本世祿
登仕籍。
粤自 嗣服之初。
猥點簪筆之列。
周旋扆幄。
陪奉淸燕
霑濡渥澤
迥絶倫輩
自頃流落
屢閱星霜
瓊樓玉宇之思。
蒼顔白髮之感。
寤寐悱惻
結爲碨磊
何幸雨露曲成
及玆蒲柳之未零。
譬如幼而迷家者。
復瞻父母之庭。
歡欣顚倒
惟恨兩腋之不翼者。
苟非木石
寧無是心。
恩義之際。
未敢徑情
愧懼之偏。
若喪彝性。
遲回歷日
荐犯逋傲。
進退維谷
窮蹙靡容。
不得不畧暴情實
仰塵 聰聽
唐突干冒
冞增死罪
伏乞 聖慈垂矜察。
亟命遞臣職名
以安私分
仍治臣瀆擾之罪。
以肅朝綱
不勝幸甚
辭江華留守
伏以臣自蒙收召
有年于玆。
 恩造如天。
廉防掃地
內玷華聯。
外竊豐廩
榮覃九幽
潤及三族
志願已畢。
涯分已踰。
惟有結罔極。
更無絲髮餘冀。
不意居留晉擢之命。
忽下於簿領俟罪之中。
臣誠惝惶震惕
莫省所以致此何由也。
將謂天地之於物也。
父母之於子也。
仁愛之而已爾
顧復之而已爾
不復計其劑量分數之如何。
雨露之澤。
亦戒偏施
嬰兒之病。
常在過飽。
 聖鑑至明
寧忽斯理。
將謂夙忝禁近
中經堙廢
旣許齒錄
容加顧眄
則是亦寸長銖能之粗有可紀者之謂耳。
臣之平生
自知之。
祿養之計。
謬入名塗。
空疎愚暗
觸事生尤。
畢竟灾咎之來。
莫非滿盈所招。
每一思惟
惶汗浹背。
若此者。
雖在盛壯無故之日。
隨流平進之時。
論以綜核
在宜斥黜
况今衰退
豈堪復辱存記
雖然是二者。
特據臣一身分上。
其與受之當否而已
至於擧錯用舍上關朝廷大體
則又有所千萬主臣不能終默者。
臣聞王者制治
官人爲大。
簡畀之精。
孰爲可忽。
亞卿以上
地望殊絶
人主所不爾汝者也。
太上以德。
其次以功。
擧而授之。
必有其說。
下焉則年勞久次
抑亦可以待中材而處常調耳。
匪此而居。
名之曰僭。
候人赤芾
古今所譏。
臣之本末長短
天鑑在上
物論在下
不待費辭自述
而卽以最下年勞而言之。
釋褐雖在弱齡
立朝無多日。
緋綠之換。
堇堇數三寒暑
以若淺鮮
有若超躐
其爲褻名器而駭物情
何如也。
至若保障重地望輕彈壓
軍民積弊之才乏綜理
猶屬緩聲
未敢瀆陳。
伏願 聖慈察臣言之匪飾。
官方之宜愼。
將臣新授江華留守之任
亟賜鐫改
仍命收還資級
公器重而私分安焉
臣無任瞻天望 聖屛營祈懇之至。
臺山集卷四(安東金邁淳德叟)
 啓辭
  
公元1774年
大臣以下伏閤請 坤殿垂簾啓(甲午)
以此何等時也。
天地崩坼
神人震蕩
上下中外
悲咷靡暇。
而臣等乃以此時。
舖敍言語
締構文字
鎭日齊籲于我 坤聖號擗極之中
至三四五六而不知止焉。
事有晷刻可緩
禮有毫髮可疑
而猶復煩聒如此
則是豈天理人情之所忍爲哉。
一陳辭。
肝腸如碎。
一承 批。
涕淚如雨
至於日昨 批旨情事二字
臣等聚首伏讀
相向失聲
直欲溘然無聞不可得也
等之忍擧此言。
仰慽我 坤聖情事
誠罪也。
我 世孫冲齡在疚
煢煢靡依之情事
衆庶日失怙。
遑遑無告情事
非我 坤聖。
有誰
公元1776年
顧念
情事一般哀痛
大小輕重之際。
未可然而深思耶。
嗚呼
黃裳蘊美。
命令不出於閨門
含飴供懽。
福祿齊享於期頤
等之夙昔祈願
豈不在此。
旻天不吊
奄有今日
痛矣寃矣。
尙復何言。
而我 世孫春秋鼎盛
如 正考之嗣 英祖
則臣等又何爲而有是請也。
聖賢擧措
處變異於處常
國家典禮
監遠不如監近。
我 貞純聖母簾帷之儀。
不行丙申而行於庚申
豈非我 坤聖耳目之所逮耶。
伏况繼序承統
一日爲急。
曹節目
尙未達下。
擧國輿情
不勝悶鬱
而每奉 令旨
輒以垂簾則顒祝爲敎。
 坤聖殿下。
若一兪臣等之請。
藉手回聽
庶有其望。
五百年 宗社轉危爲安之機。
亶在是矣。
臣等意殫辭竭。
言止於此
號泣伏閤
恭俟明命
惶恐敢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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