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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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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书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第 270H 页
答李文用(铉玉○戊申)
昨冬相守。深觉有警益。来书向进之意。溢于辞表。可见别来用心之勤。深庸嘉叹。但恐迫切易生病痛耳。此是一生事。须是宽著意思。不忘其所有事。以待日至之时。政不可切切计较。以期近效也。圣门教人。只在入孝出恭。馀力则学。居处恭。执事敬。俛焉从事于日用之间。而未尝使之向无形影处。施其指引开导之方。如捕风系影之为也。盖日用处随事不放过时。心得所存。不待别求操持之术。以检防之也。如此向前不怠。以竭一生之力。则为志宽舒而不急迫。为工平易而不险艰。不知不觉之顷。自有所至。而非一朝之故也。今以持心之难。而患乍入而乍出。忿戾之发。而悼迁改之不勇。一以防閒思之起。一以求变化之道。用意非不切至。著工非不近里。而吾恐其反成躁扰纷乱。别生一般病痛。又或遂至于以为无益。而弛然以废也。所读心经。只是提撕警觉。使人不敢荒怠。只当就其中。看取圣贤立言教人日用处熟。不可专向说心处。贪取玄妙。以归于好径欲速之弊也。今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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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告。殆若使贤者不以治心为意。自归汗漫不切。而顾以心无形。而事有据。即事用工。心得所存。则将见事与心一齐见功。而平铺有据依。无许多思前算后德孤难立之患矣。如何如何。
与李文用(癸丑)
音闻落落。无缘通问。念哀苦情界。每为之怛然。不审旱暵中哀履兴寝何似。居丧之节。固莫得以详。而窃念人家子弟。多是养于父母。而不自致孝养。及其遭罹之后。恨结靡逮。又无以济一身。以致内销外铄者。哀平日所处。似不能免此。所以驰念有在于死丧大变之外者耳。古人居丧不废学。且是慈念所恳恳者。当体得此意。益加勉力。不可因以摧沮。倘念之及此否乎。
答李文用(丙辰)
所工见在何书。念君志意坚恳。必不为穷计所妨。但所谓读书观理。只要应接处得力。虽寻常冗琐。亦无非勉勉地。以此为心。则彼此非有两样也。如何。泗川柳君。竟不起。痛矣痛矣。此亦不无智岛一行之祟。无端妄触。祸及朋友。如星州李达汝。中路陨命。李翼汝归即逝去。种种悲愧无言。
答柳忠汝(海麟○乙卯)
向来跋涉。虽感至意。而固已虑其生病。今承手翰。知数旬患痢。危虑可胜言耶。明夏间所苦。旋则良已。阅秋入冬。别无加剧。可以支遣。来书深以久滞为闷。而淹速有命。何可冀幸于朝夕耶。并有丧服重。似无服母之日。而实则轻者包在重服。故古人有轻包重特之制。而后世无其制。则从杜元凯说。亦前贤之所许也。从之恐无害矣。小祥练服。在礼无疑。以布升数可知矣。然而人或力不能及。只据正服不练之文行之。惟在量为之耳。
答柳忠汝
来示向进之意。令人嘉叹。时刻念虑杂扰。临卷泛看穿凿两病。皆是初学通患。亦别无时日可治之方。惟随起随除。随读徐究。依集注训解。久久著工。无至退放。自有蹊径。渐次开通。非卒乍可透悟也。奎五远离乡井。两失辅益。又闻其穷益甚。可念。
答裴季卿(贞祚○癸丑)
所问浩大细密。非昏愦者所可供答。殊为愧忸。然圣贤立言。只是指说为人之方。非漫然不切于身心者也。又必有立言宗旨。非散漫无统也。故读之者。必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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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贤所说道理。体贴于身己。又须先看宗旨如何。看本文不透。然后参之以或问。以求其义之必通。若夫小注。虽是解本文。然亦有以正义言者。有以旁推说者。以旁推说者而为正义则失之。至于诸儒为说。各因其所见而不一。故必须自有所见。可以裁择。然后见之则为有益。若己无定见而以小注为先。则有似滚沙腾雾。无缘寻得正义。此初学所当戒也。又立象著图。实是先儒道理融烂后排列。以尽其意。不然则恐有躐等之病也。读书之方。大学读法尽之矣。解经之法。诸经章句见之矣。依此节度。低头做去。如何。
答吴稚宣(鍑○丙午)
示谕患懒怠之为祟。而欲别求单方。无其理矣。只就所患懒怠上亟反之。日有所事。方有进益。所谓知如此是病。不如此是药者也。至欲束阁残书。看尽山川之奇绝。则志太奇而意太疏。莫若就下学处。潜心一虑。读一行行一事。为可持循而有据。从古吾儒家法。岂有就游观处。作家计者耶。
答吴坚汝(钻)
反己之说。此是吾不逮之言。而尚蒙记有。为省身之资。深仰至意。以此存念。而犹不免责人。是用工未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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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故。惟在久久体行。然大抵人苟知此道之不可须臾离。而常见自己有多少不尽分处。则反身自责之不暇。何暇责人。只缘不见道理。而横却我底在胸中。所以不见己之所不足。而每向责人上去耳。此亦徒言不怍。然于贤者反省之道。或不能无助耶。
答李周彦(运桢○庚戌)
来示疑目。意则善矣。但遣辞多不明的。难于供答。虽不闲文辞之致。而亦思之不慎。问之不审之故。幸更省检如何。大抵独学寡陋。不见可畏。所以发之无难。瑕不掩瑜。此病不去。则无缘向进。别纸略有所供。如有未当。更示为望。
  别纸
人心道心。皆指发处言。未发之前。安有人心道心之名。且虽是一个虚灵知觉。而或原或生。自有性命形气之不同。性命上。岂有形气为同体乎。同体异用。本胡子知言中语。而见非于朱子。
鸟兽虽不可见其全。而其一点明处。可见其性之本具。其不能全者。以气使之然也。非理有片割也。
既曰因人物之所当行而品节之。则何得专以人言。所示以为性同道不同。未然。以气言。则奚但人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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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人人不同。物物不同矣。以理言则人物无不同。其有不同者。气也。非理之有不同也。
群居嘲侮之来。亦在我不诚之故。若诚实而学。则初虽嘲笑。久当自服。只可责己。不当尤人。若于群居之中。而曰我求放心也。则亦是做模样。取讥诮之道。惟和以处众。不与之狎。则人亦渐可信服矣。所云在内之心容或求之。而在外之习不能制之。亦是自检有疏脱处。
临事错误。此是见理不明。持守不笃之故。此君子所以务穷理而贵持养。非一言之可尽。
不严厉则放肆。不矜持则浮杂。自是通患。初学如何便皆免得。但须从严厉矜持处加工。
答李子约(鲁守○丙午)
来书自讼。可见省检之意。顾此空疏。何能有发。知读周易已了。更须就四子。得其旨义。乃是古人为学实用工处。如何。春间枉顾。非不企伫。惟自力向前。以待相见后。商量为好耳。令侄妙年才资。诚可爱尚。但此无能有助。为可愧。秋间不赴京否。东西逐逐。恐不若著膝作家计。如何。
答金君弼(翊永○庚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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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书可见用心之紧密。循此向前。将何事之不做。第心无形体。非可以用力把持。惟随处勿放过。读书应事。皆令此心专一。久久乃见其功。况贤者。方在定省之日。古人小学之事。政为日用裘葛。若一意从事。则收心养性之工。即此而在。政不须闭目兀坐以求放为事也。又须逐日程课。从容潜玩。体之身心。以得其意味之实。想皆在良遂知中矣。
答李大而(钟泰○庚申)
两次霎面。迨有馀怅。意外惠书。良慰。令胤相处数日。见其端洁。可喜。又已留意学业。可期将来。示谕云云。仆岂能益人。只恐自误误人耳。族祖家立后献爵之疑。尊慈氏多年供祭。似当初献。而但既立后。则自有主祭者。虽未及告由于诸位。而推之为初献。主妇为亚献。尊慈氏终献。似不妨。如何。
答金纯若(镇诚○癸卯)
来书益见雅志。此事自有圣贤成法。况家先遗矩。笃于躬行。而博学以补助之。一方之所共尊仰。苟有其志。不待他求而得之矣。夏间。不能不少分心力于举业。亦时以此意振励之。自不至坠堕矣。如何。
答金纯若别纸(丁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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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首节所云大学之道者。非道理之道也。犹言大学之方也。其方即在乎明德新民止至善。是非教之之法乎。程子所谓入德之门者。亦是教人由是门而入于德。今曰不主教者。何也。今有教人者。说一般文义以晓之。以为是说文义也。非教人也则可乎。
止至善之并列为三纲领。问之甚善。盖大学之道。不过治己治人。而明德新民则其事也。止至善。不过更于明德新民上尽其道。则非别样名目也。然而古人用意处。实在于此。以非此则所谓明德新民者。不过安于小成。狃于近利。而不免于空言矣。故必指是并列为三纲。则见明新非空言。而有准的可向进矣。如中庸性道二者。说体用已尽。而又必以修道之教。并列为三句。意亦如此。皆以修为之目。参之于提纲振领之中。然后所言皆是实事。此乃用力下手。至靠实处也。
答安景玉(钰)问目
 气质之禀。陈氏小注。气有清浊。属知。质有粹驳。属行。与或问说不同。
气与质。分言则不同。而统言则质亦气之为也。故或问。或以气言。或以质言者。以皆可通言之也。陈氏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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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而言之。亦无不可。非有异于朱训也。
 或不能齐。人之气质。固是不齐。不必言或。
圣愚之不齐。以气之清浊不齐之故也。或者。非间或之辞。是其不齐者。虽是常然之事。而以理言之。则自是反常也。故著或字耶。
 伏羲神农黄帝。史记尚虚无者。多称。
疑黄帝为虚无之祖。此恐未然。其所经纪天下。制为文章。是岂以虚无为本者耶。实是首出之圣人。故大学序。直以为道统之宗祖。异学者。窃之以资其说。如易为异流所述。岂其道有可议者耶。
 
看某底不出。若不如自家之用工深。则不得看出自家之通透文义否。
所示。似得。
答金士瞻(镇悫)义叔(镇憼○乙卯)
迁谪以来。屡得棣讯。情意溢于纸面。感佩良深。顾以书牍之烦。每于情挚处。辄在阔略。想以见谅而歉恨则深。秋意已深。不审省棣佳胜。联床鍊玉之工。日有新得否。君辈志非不恳。而但恐孤居少提警。易致因循。幸须惕意为望。明妄触至此。炎瘴才收。金风振宇。不能不搅怀。仲思来处。甚有警饬。为可喜。病儿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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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费力。幼孙之寄在渭阳。俱系心腑。古人无入而不自得。尽有不可及。所寄真玄。知用情之深。念之为感。
答李公善(性和○庚戌)
所示年晚之叹。孤陋之虑。与夫得一饷閒时节少。低头暂著膝。胸肩如割。头目澒洞。至于放倒。而犹且暗诵默思。录为疑目。以与相质难。窃恨贤者之志甚笃。而未知所以处之也。夫人之为学。在随所处而尽其则。年已晚而病已深者。与年富力强者。其道不能不异。惟在随其分限。无忘所事而已。何可切切悼叹。费精劳神也。莫如休却许多思量。偷取少间光阴。将已熟底文字。虚心游意。徐玩而涵泳之。非徒养心养病。一齐得力。亦所以体得义理深厚。意味隽永。未必不胜于趱趁程课。汲汲求进之为也。朱子答蔡书。自其根本。而已然一段。删而不录。恐是有分别太甚之由。不善读者。谓两个对立之故。然气为之田地材具。而理具于其中。虽不相离。亦不相杂。推原所自。亦有根原苗脉之不同。故湖上四七辨中。亦多援而为说。虑患之意。援證之论。可谓并行而不悖矣。但轻易为说。恐不中理。后更驳示。为幸。
答李公善问目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第 275H 页
论语子张问十世可知章。因犹承接也。殷因于夏忠。而忠之久也。不能无宽缓之弊。周因乎殷质。而质之甚也。不能无简径之弊。
因。谓因之而不变也。所损益。谓大体因之之中。亦有小小等可损可益者也。示意恐未然。至于忠质文之释。尤非其义。忠是朴素浑全也。质是稍有形质也。文是加以文彩也。如一个玉石。生来全朴者。忠也。稍加琢切者。质也。复加磋磨者。文也。夏时尚浑朴。尽其中心。商时尚体质。如用玉石制为器物。是稍向乎文矣。周时尚文采。是则使之润泽也。今云宽缓简径。专非其义。
 子在川上章。程子曰。此道体也。(止)与道为体。道体之体。恐指无形之体。与道为体之体。是指有形之体。
上下体字。以有形无形分言。恐未然。至其说与道为体。恐全不是。体犹骨子也。有骨子而后。肌肉附焉。如天运不已以下。道之无息可见。是为道之骨子也。物之有形体。却是阴阳之为造化也。不可言以道而成形体也。
 家礼侑食条。小注。特牲有侑。士虞礼无之。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第 275L 页
尸固像神。而自是生人。故其礼或与事神。有不同处。所以如此说。然岂能必其是耶。
 祔章朱子曰。庙有昭穆云云。门下既辨虚西之谬。则此入于祢之故室下。恐亦当有注。
此言同堂异室。而必祔于祖之无其义。非制为当行之礼也。何可于此而注虚西之可疑耶。
 忌日。质明云云。
今俗以鸡鸣行事。失质明之义。而不害为专精致享之道。不必以矫俗为高也。五礼仪不可考。然似非出于礼书。南海神庙碑。有五鼓既作。牵牛正中之文。古人似亦以鸡鸣行事矣。
答李公善(辛亥)
日用悔吝之萌。自是通患。哀史非不知可治之方。惟在自著力如何。不须问人。亦不须期时月之效。此古人优游厌饫之云。所以救其欲速之患者耳。
答李公善别纸
古礼自虞及练。递加升数。而练用大功布。则大功布。即练布也。疏所云正服不可变者。言不黄里也。而引以为正服不练。则未然。横渠用练之说。实合于古。而家礼既无正服必练之文。又穷家不能别制衰裳。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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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旧衰练而用之。亦出于不得已耳。绞带用布。以递次减杀故也。今亦有用布者。而嫌于骇俗。故此近例以葛为之耳。朱子丧服劄。未见郑志。故有承重之服云云。而见郑志后。方见父在承国于祖。虽服斩而非为承重之义。此无可疑者。岂有不敢议之理乎。礼律敕令。五服年月格。皆指宋朝礼耳。
答李公善(癸丑)
改题礼疑。前日所未遑。人家多如此。只于告辞。以家故连仍。未遑改题。而先考府君。奄弃不肖。今才丧制已讫。改题递迁。尤增罔极为辞。则以制史名傍题。似无未安矣。郎阶称谓事。在既没之后。则恐不当追改主面。又不可与前异称。如何。小祥祝八字添入。弥文之意。故自此以后。皆当承用。而备要阙以后二字于小祥下。故或疑只小祥用之。而大祥不用则误矣。八字下。哀慕不宁一句。家礼有之。何疑之有。禫祀祝。禫制有期。追远无及。通考著之。以渐吉。则祝辞。亦不必承用小大祥故也。
答李公善别纸(丙辰)
 心经视尔友君子章。讲录曰。本谓己所不睹闻(止)亦可兼看云云。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第 276L 页
讲录。即是论朱子说。而此是诗集传也。故曰无曰莫予见也。继言当知鬼神云云。则又是言人虽不见。神见汝矣。盖皆主人不见闻言。而其末言戒谨恐惧乎其所不睹不闻。非至此特言己所不睹不闻也。只是因上文以解诗意。而工夫至此。则己所不睹闻处。亦无不戒惧矣。讲录所谓亦可兼看者以此耶。此处不必引中庸以说不睹闻耳。
 闲邪存诚章。无射亦保。刊补似从考误说。
讲录忌惮云云。未然。故有考误。而朱氏说较明白。所以存之。然犹未若以无射为在我虽无厌怠。不敬之意。故更云庸信庸谨。是无射。盖常言必信。常行必谨。则无须臾厌怠不敬之时。而亦当保而存之也。与讲录无忌惮之言。大故不同。
 敬义章小注。觉轩蔡氏说。
此说寻常所未喻。其曰虚灵知觉。既不能不囿于气。则此心之体用。亦将随之而昏且乱矣。是以虚灵知觉。与此心作两样说。又曰。敬该动静。主一亦该动静。是以敬与主一。作两个工夫。皆未为稳。至以静而主一。为天下之大本。动而主一。为天下之达道。又浑能所而一之。亦所致疑。而来示亦以为病。似是。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第 277H 页
天命之谓性章。道不可离云云。
此处尽是著得工夫地。今但说可离之有两个三个吐释。于己分有何所益。此读书之忌也。刊补所谓讲录末段之义。似指圈下末一说也。章句重在下一节云者。政以离合之几在吾一心故耳。今且当就此体认服膺。为究竟法耳。
 大学密察此心之存否。
所云至虚至灵。神明不测。必有自省自使之妙者。亦有意思。然心一而已。既发则更无未发者在此。以心观心之说。所以见斥于吾儒也。且本章有所不在皆是已发。则所谓密察此心之存否者。非指已发言耶。今谓已往之迹。看得慢缓。方其有所不在也。觉其病而直之。虽若有彼此宾主之势。而神明不测。亦不争时分。何得言已往耶。所云自省自使者。亦不过如此而已。更细思之。如何。
 敬止之敬。南塘以为一篇大旨。
果是一篇大旨。则何以与仁孝慈信。浑而无别。章句又何以带说过也。正心章章句。说出传文所不说之敬字。以正心章正为用敬地头故也。此意不可不知也。
答张仲谦(禄远○庚戌)
示谕令宗题主。有幼儿。以古礼则当以儿名旁题。而今俗以为难当。以宗从侄为属称。而从叔主之。但不可为旁题。以上诸位。亦当摄祀。而告辞时。列书告以家祸未已。从侄又夭逝。某摄主祀事。不胜感怆之意。如何。此虽无经文可据。而亦近世通行之例也。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第 277L 页
答张仲谦(辛亥)
沽衒之嫌。固所当避。古人云。欲避为善之名。终无为善之日。惟恐此志未笃。岂复计其嫌耶。既废功令。则不应担簦。而其变亦有渐。亦不妨随分应去。惟于得失一念。先加斫倒。自无随风出没之患。想在良遂知中矣。滞癖之證。往往缘心未和平而发。心为气帅。若于从容和泰。有未尽焉。则气从而滞。亦其理也。须先从心气上加意。千万。
答张仲谦(甲寅)
来书槩以忧患困横。不能不销其志虑。此是鲜有不然者。然玉成之道。却在此处。若一摧沮。非有志者事。更望坚著此志。无忘其所有事。随处加意。益究其所当为。则凡此拂郁。岂非进修地耶。承有邹书之工。此书于判断义利处。如利刃割物。尽有可警发处。恨无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第 278H 页
以与闻其所得也。
答张仲谦(丙辰)
蒙示深有味于大学不自欺一语。此乃省身克己最紧切处。从古圣贤。皆有入头处。盖于一句话。深味而实体之。就此田地。立得基本。方是许多义理。来相凑泊。皆为己用。非但孤枯守这个而已也。吾人资地尽美。但未有入头处。所以未见长进。今幸发悟得亲切的当。从此用工之久。将见日有所造矣。但恐一时意思未保久长。则终为讽咏一饷之归而止耳。此又大可恐惧处也。近日朋友。或有来留者。而去来无常。恐未有实下工夫处耳。
答张仲谦(丁巳)
明德之云。只是心性之异名。然不必以心性胶贴看。古人立言。皆是公然平立。各成一副名言。而义理圆足。各就地头体得。意思出来。待他融释后。自见同异之分耳。盖谓之心。则真妄邪正。皆举之矣。谓之明德。则是以气清理澈虚灵不昧处说。此其立言。本自不同。幸以此更思之如何。序文中。只说气禀之异。而不及物欲之蔽。序以贤愚之不同。由其气禀之不齐而言。则物欲之蔽。乃人生以后随所接而生者也。固不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第 278L 页
当言之于禀生之际也。正心章敬字之言于心不在之下。以有所与不在。皆是心不主宰之故。上下两节。夫孰非用敬之地。而于下节发之者。所以总两节皆不可不用敬也。未知如何。然此等文义。若随所论说而切己反省。则是实工也。若只一场说话而已。亦徒成口耳之习。此则贤史当自知之矣。
答张仲谦(戊午)
贤史拨转意思。大异前日。但一时意思。有未可靠者。更愿作镇长悠久。想读书取平易明白文字。咀嚼意味。真切应事。则就日用常行处。踏著道理平实。志气虽贵激昂。而恐涉虚骄。节度虽好紧严。而恐致迫切。但看无处是不谨处。无时是放意时。如此久久。自有日至之时。不可计较。反生切切悼叹。以害清平和乐气象。未知果如此做工否。鬼神说。非今日之急务。但既有言端。不敢不尽。盖此妄有云云。深惧刱立异说。今因所谕。更加体究。其失不在分别鸢鱼鬼神。在于所以分别者有未善。盖鸢鱼。以物事而言上下察。鬼神。就物事上面。体是物者而言洋洋如在。虽其意皆在发明道之费。而其所就而为说。则更深一节矣。大抵鸢鱼之飞跃。固是昭著。而其能飞能跃者。二气之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第 279H 页
良能也。鬼神之不见不闻。固为幽微。而其洋洋如在者。亦此气之不可掩也。如此则鸢鱼何独为昭著。而鬼神何独为幽微乎。来示贯幽显包大小者。其以是耶。果尔则两章固皆无所阙漏。而特所以言之有指物事指是气之不同耳。前此鄙见把鬼神作鸢鱼一例看。故以鬼神为举众物。则是以体物者为物。其粗戾甚矣。故前说稍加点改。而今以誊上。未知如此可以无病否。得示谕改其缪见。朋友讲质之不可无如此。感幸无已。但未知今此自以为是者。又未必十分是当。更望驳示。虽十反。无伤也。
答李公一(敦夔○丁未)
前所俯托。今不知所来空册在何处。甚愧。非与人为善之意。然所宜遵守不在于他。今所写实纪。规模之大。义理之奥。用工之始终。历历如指掌。苟读而味之。工夫节度。无以复加矣。又须读管窥录。见得极平易中。有光风霁月气象。宛然若亲见。从古状德文字。无如此录之善观而善言之。望须以此为读书治心之路头。不患无向望矣。患在以私智小见。只谓家学之外。无复可力。则亦是骄傲之所由生。所奉劝者。欲于此。知此学之工程阶级。而为读书治心之方耳。如何。
答李公一(丁巳)
素知君有志此事。顷日书又见向进之念。令人叹尚。但鼎君之逝。所以交须互勉者。未易其人。不止为化者伤之。为君地亦衋然以悲也。且念君坚恳有馀。而少向前进取之勇。此为害不少。大抵恢拓志意。以为之本。而勇猛振奋。以为之功。则凡所进为之方。不但具在方册。且悉在于先集中。望须力加之意。无令虚度光阴也。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第 279L 页
与金乃吾(远铢○戊午)
贤史近来太似奔忙。恐非儒雅法门。明相爱之情自别。且念先契。不宜无言。未知果不以为忤否。科宦虽是发身之道。亦为丧心之方。与其东西挠汩。何如随分按住耶。今又不见问讯。既与之结亲。恐宜有记存于老物。窃恨其浮扬已甚。都无礼俗相交之道。幸望稍加按伏。有所省念。如何如何。
答李元振(𪼛○乙卯)
严程远将。感在心曲。玆又委翰。种种荷意。仍审彼时侍履之安。且念尊府西行。想已返税万重。区区慰仰。明西辕南转。栖托海岛。海路仅如浦项没浦时。水土人心。亦与陆地无异。粗可支吾。自念罪重罚轻。得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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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地。感戴 圣恩。尚又何悁郁。儒疏后竟蒙 温谕。为全岭。尤可幸也。
答朴汝缉(明寿○戊午)
示谕深见饬厉之意。左右本质。诚信无伪。此乃为学之本。至于丧威事冗之烦。自是免不得。惟随处省念。不放过为见功。仆何能有所指引耶。心制变节。世多于再期之日。受平人之服。而近来此间及知旧家。以未尽二十七月之数。必待祥后三月。脱心制之服而无禫。盖以十五月禫已行故也。如依此例。则只当于二十七月当禫日。设虚位。哭而除之耳。
答郑禹瑞(致龟○癸丑)
朋友之义。贵相夹辅。苟贤者之志。在于求益。只于经传中深致其工。自当得其意味之实。然文字只是如此。而圣贤心法具在。惟不以文字之末。而必求其心之如何。可以渐得其言之真可佩服。所示朝焉断置。夕焉更起。乃初学之通患。惟勿期近效。愈加之意。此乃有进之机。别无方便。可以超躐也。
答郑禹瑞
所询略略贡愚。但是零文琐义。于工夫紧切处。似无所益。来书所言。无身心上切实之工。体认之见者。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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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撝谦。而恐亦不无近似者。幸以经传所说。无作文句说话将来体贴。见其为人深切之意。则将有所悦豫处。又必有牴牾不相入处。方始穷究到底。有不通。乃问人。以解所惑。未可游辞泛说。以资口耳而已也。如何。
答申士运(应会○丙辰)
远寻海曲。留止护我。此意良厚。归后所工。何如。想不浪过而穷计太甚。念之闷然。然须勿以为心害。益坚其志。岂非幸耶。岛中所课节要。归家占得静贴境界。讨得几许卷子也。知君似有耽务之癖。而殊欠温理之工。未有若是而能前进者也。须即痛革此习。潜心徐究。所究所疑。一切劄录。以为相对时勘讨。俾知别来进就。深企深企。朱子尝云。读论语不知有孟子。读前段不知有后段。此为读书要法。十分勉力。以副老夫之悬𨓏。幸甚。
答金达民(道和)问目(壬子)
 大学传六章。专以好善恶恶为主。则不曰好善如色。恶恶如臭。何也。
如好如恶之不言善恶二字。似是承上之辞。故每疑格致本传。必有分别善恶之文。而补传不言。然意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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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至此章章句。则其意愈分晓矣。
 上恤孤而民不倍。有二说。一则曰不违上恤孤之心。一则曰不负其孤。
两说俱通。而上说长。
 诚意章以下。皆以好恶对说。而独于絜矩一节。但言所恶。盖以絜矩之道。推其所好。易。推其所恶。难。故特举其难底欤。抑亦推其所恶。则其所以推所好之意。在其中欤。
絜矩之所以不行。每在于恶处。下说未必然。
 不欲上之无礼于我。而我以无礼使下。则是上边长而下边短也。不欲下之不忠于我。而我以不忠事上。则是下边长而上边短也。前后左右。皆然。长短。以上下言。广狭。以四方言。
六个所恶。以己之心也。毋以所施之事也。长短广狭。当于施处看。不当以己心说。如何。长短广狭。如示分看好矣。
 或问。固其肌肤之会。筋骸之束。所谓会者。即肌肤自然之会也。束者。即筋骸自然之束。而维饬不放之意。专在固字上。
寻常疑小注未稳。恐当以本疏为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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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灵洞澈小注。陈氏说既曰。理与气合。而有此妙用。非可专指气。又曰。心恙底人。亦有气存云云。则又似专以气言。
陈意盖谓虚灵洞澈。不可专以气言。若专以气言。则心恙底人。非无气。而昏迷颠错者。以理为所蔽。故无虚灵洞澈云耳。来示亦有虚灵洞澈云云。恐非陈氏之意。然其说大抵未甚明的。不必深究耳。
 天下虽大。而吾心之体(止)无不贯。盖人得天地之气以为体。禀天地之理以为性。而心者。理气之合也。包涵广博。神妙不测。子思所谓小德川流。大德敦化者此也。夫子所谓吾道。一以贯之者此也。
所示心体云云。可喜。但川流敦化。吾道一贯两言。非所以论心。引之未稳。
 康诰作新民。按章句曰。振起其自新之民。其下小注。又曰。自新之民。已能改过迁善。故又从而鼓舞之。今曰商之馀民。染纣污俗。而失其本心。又曰。使之振奋踊跃。以去其恶。此其为说。无或与章句之意。相戾否。
上之鼓作。固不拣别其自新者。施之也。此或问之意。而民之应之者。必能自新。然后有以鼓舞也。此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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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意也。谓之互相发明则可矣。谓之相戾则未然。
 格致章。或先其易者(止)难者。窃谓人之知识不同。见解各异。此之所难。未必不为彼之所易。彼之所难。未必不为此之所易。则这事虽曰难底。而亦或有易通者矣。那事虽曰易底。而亦或有难通者矣。然则所谓或先其难者。非谓其一切难解底。以其事本是难底。而以其人则亦可以易通。
先其难者之义。说得可喜。
 切于己而不遗(止)不忽其粗。按切于己者。如所谓察之于身。得之尤切之类是也。不遗于物者。如所谓物我一理。明彼晓此之类是也。本于行事之实者。如所谓父之于慈。子之于孝之类是也。不废文字之功者。如所谓读书讲明道义之类是也。极其大而不略其小者。如所谓天地之所以高厚。一物之所以然。皆宜致思之类是也。究其精而不忽其粗者。如所谓求其所以然与其所当然之类是也。
所论甚善。但不遗物者。如一草一木。亦皆有理是也。明彼晓此。即合内外而一之者也。
 絜矩章仁者爱人条。私欲不萌。而天下之公在我。此节则以至公无私为仁。下文则以至诚恻怛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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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者之心。语意若相反。
天下之公在我。所以至诚恻怛。何以云相反也。看公者。所以体仁。则可知。
 程子说义之所安。利之所在。窃谓义者宜也。顺理之谓也。事之顺理处。便是利。故曰利之所在。如以一家言之。则父慈而子孝。兄友而弟恭。闺门雍睦。家道克肥。则其为一家之利。何如哉云云。
利之所在。推说甚好。但顺理。改利顺。似好。
答金达民(甲寅)
来书每有恳恳求益之意。此已可喜。未知近来所得何如。至如科学妨夺。势所不免。此事惟有随分应去。不问得失。为吾所当为者。而一听于命。亦不必以退却为究竟也。经传训诂。无以恢拓心胸之云。似于此未有所见。外传诸家。亦不妨兼取而广其眼目。然若谓助发神气在此。而不在经传。则恐未然。夫天下莫强于义理。使其有得于此。则所谓观于海者难为水。彼外家驰骋。直蛙蛭之玩耳。海阔天高之气象。光风霁月之胸襟。彼何曾彷佛他藩篱耶。则不问义理。虽以文字言之。大学之谨严。中庸之深醇。论语之简易。孟子之峻逸。是何等标格耶。今乃谓使人有局趣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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驹之态何也。恐于经传意味。有未深嚼。而反有戛戛其难之患耳。今且大著心胸。高著眼目。志立乎文字之表。而敬行乎训诂之内。读得一行。体得一义。渐见其平易中有无限意味。则意思自然宽展。胸次自然恢拓。以至于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不知天下更有何文字。可以助发至此耶。中庸或问。乃是梳涤诸家得失之语。不比大学或问之发明义理。活泼流转。此则似非今日之急务。莫若姑置。而熟读本经之为得。盖于本经真有所见。则诸家得失。自不能逃于眼目也。然凡此皆己所不逮。而妄言以告语者。还可愧赧也。
  别纸
 中庸序所以为知觉者不同。窃意前言知觉。指其未发之体也。此言知觉。指其方发之用也。陈氏曰。前言虚灵知觉。总心之体用而言。此单言知觉。专以心之用言。体无不同而用始有不同。愚见若曰单言知觉。则体之所以一也。兼言为知觉。则用之所以始有不同也。
所言说得行。末段亦好。但愚意上下文。非以分体用也。槩言心一而已也。而有人道不同之故。如此云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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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遽有意于体用之有异也。陈氏说。亦恐凿之深。
答南士星(箕焕)
示意有欲同于俗而不得者。此乃孔门所谓狷者也。朱子谓恶不仁胜似好仁者。以其有此死不为之志。然后方能有所为也。然亦须讲得义理平实。发得路径平易。方可得正当门户。若一任其矫拂异众而已。则未必不为索隐行怪。此在贤史更宜体究也。世未有伯夷所筑之室。伯夷所树之粟。只于其间。择其可而处之矣。
答黄同辅(兰善)问目(己未)
 
兰善幼失严教。洒扫应对衣冠瞻视等节。便已荒坠坏了。近年以来或不无些少意想。而筋骸弛废。愈益捍格。柰何。
晚而有志。尤当从事于敬。以补既往。而但筋骸弛废。亦难一切拘迫。惟在勉勉不已。虽有一时暂弛。亦旋即收敛。自可驯致。且心常警惕。旋旋整饬。以为之主宰。岂无到头收功之日耶。
 兰善久处贫困。汩没冗干。无暇读书。而犹乃诵读之意。胜了应务之心。
读书之意胜。自是好事。但处贫干冗。亦不可不念。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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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遇著。暂辍以应之。亦是求是处。
 处贫甚难。莘耕傅筑。筋力所不强。逐末资生。何如。
逐末。恐非儒家法门。湖上门庭。课农撙财之外。不欲以别道谋生。古人昼耕夜读。亦是这道理。与其逐利。宁食力。为本分事耳。
 行路时。心专于行步。以至他事。莫不皆然。不以他事杂之。或诵经念书。却无害否。
心不可有一事。是主一之方。然行路执役之时。诵经念书。亦古人之所为耳。
窃观贤史志意恳笃。若循守不已。自有到头处。但贫病为祟。易于堕落。此是十分猛著精神处。如何。
答黄同辅
前后三书。节次承领。益见眷念之厚。自顾无似。何以得此。深恐实际未孚。而虚礼相縻也。贤者志意恳笃。已自可见。所处殆无以自济。为可闷。然能不为所困。而有脱然追踪古人之意。其所事又在洛建以下群哲遗书。庶几不迷于所向矣。但念其根本义理。悉出四子。必须先从四书熟读。然后方知洛建以下之言来历去处。实有所本。未知曾有工夫专精于根本否。忍饥得味。别有可乐。尽是好处。更望益加勉力。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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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权熙直(胄焕)别纸(丙午)
旁支承宗而祔本生亲告庙之节。礼无可据之文。大山说有祔祭时。已告隮祔之由。不必渎告新主。祔于祖考之傍云云。此虽为宗子丧而言。似亦可旁照于支子班祔之礼。盖宗子当入正位。有递迁而未祫之前。可以无告。则支子本无正位递迁之事矣。且以当祔之位言。则已告隮祔之由矣。恐只祔入而无告辞矣。更详下段。有祔于先考之庙旁亲主之之问。或是考位自有庙。而今于祔妣之际。以班祔之义。疑更有告于宗祠云耶。此则无越其私庙而叠告之理矣。
出后子练后网巾布騣之疑。九思翁缁笠相称之论。符于从厚之义。虽变家先已行之礼。恐亦无不可据。儒先之论。参情礼之宜。与轻改不同也。况只以门内所行而已。则所谓从先祖者。岂指随循族人之谓耶。
答洪而焕(晚赫○丙辰)
示谕进学处世之方。顾此空疏。何以副盛意。盖闻进学立志为先。处世逊直为本。盖志不立。则无以寻向上路头。而为做工夫之本领根脚。处世不逊。则易失于骄傲。不直则易至于失己。此是从上为学之大方。贤者岂未之知乎。特在加之意而已。
答洪而焕
所示太极图疑义。恐非切于初学者。学问之道。不在于穷极幽微。在于求之日用之常。故孔子说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汎爱众而亲仁。然后言行有馀力则以学文。朱子辑小学。为大学之本。其辑近思录。虽首以太极图。然此乃从学之久。使之知其源本所在。如吕东莱小识之言矣。平日相处之日不多。虽未知所造之如何。大抵亦当以平易明白处。为入头门户。恐不宜以此为先也。故所问诸条。不敢辄强说以相告耳。
答安公见(思龙○己未)
来书两纸通看。可见向进之念。但此事非可以意气为也。必须低首下心。讨究日用所当行者而行之。文字亦须就平易易知者有程课。然后可以渐次开明。至于行礼等节。不可太骇俗以异众为事也。尊门宗系。自是先代已行之礼。惟在善调护。毋激发以处之。自当归一。顾此外人之言。何能为有无耶。
答李世胤(锡永○己未)
示喻求益之意。可尚。但既知立志不固。则病之所在。药自可知。而更求他方。如饥者不食已按之饭。而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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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物以充饥。此学者之大病。幸从事于眼前良方。如何。一访之示。路远何可必也。如得早晚加工。不必合堂同席。然后为快也。
答李九吉(能德○甲辰)
来书用心紧切。可知以妙年美质。而不住鞭策。如此则何远之不可到。黄卷中自有真铨妙谛。不啻若耳提。幽屋神目之云。已得修省之实。然更以先行其言者。而日加勉焉。方是为己最切当处。浅拙无可相益。聊诵一句语。幸加意如何。
答李九吉(乙卯)
一番替慰。竟至辜负。及此孤囚。反为哀史所悯念。四月一书。已见至意。又蒙六月书。愈见其勤挚。顾此无状。宁不为之愧且感哉。明妄触时义。来作天涯孤囚。死亡无日。而来书乃以古人之事拟之。其为不敢当甚矣。惟幸天意不处之以死。所居岛中。水土人心。不至骇恶。可以支遣。而但饮啖不适。胃气伤败可虞。然亦且任之而已。一来之意。何其不量之甚也。惟坚定志虑。益懋远业。以副先志与老夫之望。切祝。
答李九吉(戊午)
四七之发。气先于理者。得无近于发者气也。发之者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第 286H 页
理也之见乎。大抵理气固不相离。然情发于气。则不必又言气先。以为架叠。情出于理。则不必言气先。以乱其旨。如何。大抵讲学而先以微奥为心。不若就平易处看究。到所见开明。然后可以渐次而进。政不必先事微奥。如暗中摸象也。如何如何。
答李九吉(己未)
赴试举子之常。但自有本道。而远应京试。或不免计较利不利。则非所宜。且近来此事。非有志者所可混入。以若规模为必无幸之事。尤非所宜。节要温理可喜。贫而少暇。势所固然。然人生无无事时。虽应事亦当不为其所累。大抵以为己事之所当然而为之。则方应与未应已应。无非所以进修地。若厌事之心。切切于方寸。而遽有弃绝不得之恨。则恐无清凉时分也。所谓文字。非但看读为可勉。须有以玩而味之。未知曾如此检看否。
答金元一(亿铢○己未)
承入小亭。读朱子书。深为可喜。但云无所得。此是久远工夫。无朝耕暮穫之理。且三夏所读。至于五卷之多。则恐太趁趱。少从容潜玩之功。如何。先碣更未梳洗。非但老倦为祟。自尊叔逝去。心情无复及于平日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第 286L 页
所往复者。因循到此。而旋念化者之意。未可辜负。且今秋凉方生。当早晚有以相报矣。
答文圣中(镇洛○己未)
相处多日。窃观左右慎厚有馀。而通敏或欠。慎厚德之本也。既有其本。惟在更加振厉奋发意思。以济之耳。然振厉奋发。不可徒然。必知之明而守之固。勉勉而不已焉。此乃所讲知仁勇之事也。不躬之言。何能为贤者体行之资乎。深所自愧也。
答文圣中
大学经之第二节。非纲领之结辞也。乃指示止至善之路径也。其下物有本末结首节。事有终始结二节也。八条下修身为本一节。指示八条中最要切者。以引后学也。本乱末不治一节。所以申言物有本末之义。盖学者虽有志。而苟不先其本。而从事于末。则无由以入道。故纲领条目之下。皆以本末申言之。至于终始。人未有先终而后始者。经之不复见者。或以此也。本末虽非纲领非条目。然在学者用工。最所当知者。故经屡言之。朱子之以听讼一节。为第四章。以此非终始之比也。物有本末一节。先儒亦有谓格致章错简。然格物必穷至。表里精粗无不到。然后方可谓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第 287H 页
格。岂以但知先后而尽其理乎。故退溪先生不取之。今不必疑也。
与赵仲连(璧焕)
人之为学。不专在于读书。所喻容貌辞气之间。不可放意者。真是切实。其外则每事必求是处。善利不可不辨。以免俗士进取为先之谬。然后方可以克体先意也。又须以朱夫子与魏应仲书。深玩而有得焉。则庶几得其门户。不待区区之言矣。
答李启若(膺协)
来书致意。足见功力已深。极为仰喜。但欲借视听于聋瞽。不免意勤而事左。惟此志不懈。寻得古人意脉。以自体验。何幸何幸。大学传九章。其家不可教。朱训之意。以为家人之不可教。是我不能教之故也。可以家人言。能以我言。是彼此之辞也。别无深意耳。如何。
答金一元(镇万○甲寅)
来书基本似已立。为之嘉悦。读书迟钝。此却不为害。工夫不在进前。只在退后。惟深体而实验之。如此迟钝。乃是后来快活之机。知方读孟子。此书判别义理。如利刀割软物。苟于此得力。而益加体验。方知有透不尽处。幸屡省而加勉如何。
答金一元(己未)
日前相对。益知君立志。可保将来。深以为喜。但于读书有错字误句。亦可见心不静帖。如此。则看义理恐亦有未精详处。幸须亟念而改之。如何。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第 287L 页
答金圣夫(麟燮○癸丑)
从少辈。闻妙年声华绝出等夷。又有志古人之事。叹尚叹尚。幸益加勉。无以已就为足。将来所就。何可量也。俯就之意。亦人情所不能免。但此路无跻攀之道。如其无志则已。有志而欲强所不乐。以侥倖不必得之事。不若归而欢侍。以无失吾本分。而可以朝夕奉养之为得。古人所谓以善养者。未必不为孝也。如何。
答金圣夫(戊午)
前夏承问。乃是续去年未尽之怀。寄寓中亦知不虚度光阴。杜门潜玩。有可宽乐者。虽意所不欲。若不得请。则从之而已。幸还乡有日。岂不是回头是岸耶。至情所在。欲行踰礼之礼。意亦至矣。而圣人制礼。各有等差。其为世父期服。岂以情不至而为是耶。若以情而已。则闵子哀未尽而不敢过。圣人岂谓之君子耶。世固有笃行之人。为过礼之行者。而恐不若以周公为断。以孔子为准。如何如何。
答金圣夫(己未)
每念左右违心混迹。为之叹咄。未知何处高义人。能拨出于缁尘之中。置之清閒界中也。槩想近日心事。菽水奉欢。自是吾人本分。一部朱书。可以乐而忘饥。至于艺黍服贾。亦力所不及。负米之养。自是子路强勇过人。又岂人人所能。别无方便。是古人心事。亦且柰何。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第 288H 页
答申公实(光浩○辛亥)
来书辞旨恳到。盖非出于颔颊者。令人嘉叹。所云朝或警惕。夕已放惰。昨日之志。今日已失者。政是此间形證。而左右年富。岂有终迷。但使警惕之意渐长。放惰之时渐少。会有打成一副门路之日矣。此事固不出于读书讲义。然又须知日用当行。莫非这个。又须知读书讲义。乃是体圣贤心法。而察之吾心。验之行事。不徒诵说而已。中庸旨意渊微。非初学所易领会。前者共读。乃知见解已精到。恨不于曾传中。从头理会。盖此事自有先后。未有不循此而为阶级者也。自戒惧而约之。寻常谓由动趋静。以至于不睹不闻。是为约。今因来示检看。前见果误。戒惧自是心法至严密处。故下约字。何取于由动趋静之义哉。来示非之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第 288L 页
是矣。但以章句自戒惧自谨独。谓是对言。而谓戒惧专属静。则恐未然。戒惧对谨独。固可属静。而元来是通动静底工夫。此处。非有意对言两时所占时分长短也。乃因子思合并中和说。历言两者致之之工夫。各自如此云尔。未可以戒惧。专属静也。
答申达元(钟浩)学羽(翼浩○戊午)
示谕自悼之语。求益之意。因以窥占得路径端的。何等嘉叹。然窃尝闻读书应务事虽异。而其为学则一也。无事则潜心玩索。有事则随物顺应。莫非用工地头。若厌事而专于讲读。应事而归于奔汩。则是乃判而二之也。恐无知行合一之日矣。未知念之及此否。
答申达元问目
 钟浩于先考丧。未及承服。今于改葬。欲追制三年。昔贤所不许。重制在身。无以表三月之缌。妄意以粗布直领。终缌麻月数后。反期服。
服重服则轻服包在其中。以此义处之。粗布直领。恐碍人见。大抵此等骇俗之事。不必为之。如何。
 旧墓以祔葬之故。毁开坟茔。而无迁柩攀和之节。举哀。莫无未安否。
既毁开坟墓。则似当有哭。古人有寻常省墓哭者。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第 289H 页
答申学羽(辛亥)
示谕缕缕。可见用工切实处。今人为学。例多以读书求文义。为止于此。不知制外养中之为何事。左右乃独有志点检浮念。欲除其根。此意尽好。盖闻心之为物无形迹。莫可把持。而其在于身。如水之在器。器正则水正。器攲则水攲。不正其器。而欲水之存在而不倾泻。难矣。故先正衣冠尊瞻视。而心得其正。此制外养中之说也。然其为体。出入无时。不能安然不动。故外面虽整齐。而内自流注者。亦有之。必须有个主宰。然后可以接住。此又主一所以为操持之方也。如鉴之照物。方有一物照。又有一物。便不照。故在此则不在于他。又心之一而不二者也。然而欲住此心。使主乎一。则即此欲住之心。便为障碍而不能一矣。但就事上专意。莫令他事搀乱。心便一矣。遇事皆然。积久成习。无形者。自可按住。此必然之理也。古人自八岁习于洒扫应对之节。初不举他存养之目。而收拾身心。做得圣贤基本者。此道也。朱子以敬补小学者。亦此也。若以杂乱纷纠之心。遽欲把捉得住。则如捕风系影之不见其功。宜浮念之如麻续生也。幸左右试去执持制缚之意。先从有据依处。著力看久远。如何。
答柳学善(景贤○戊午)
昨见所示求益之意。深可敬。大抵学者。学为人之道。非别一件事。只寻得日用间当行之事。尽其道而已。欲尽其道。须先知得。所以必读书也。第一必先除去为人之意。其要又在收放心。如此然后读书应事。皆有著落。而渐可长进矣。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第 289L 页
答柳学善(庚申)
示喻悼躬之语。可见省念之切。只此一心。可以收回放心。第勿忘其所有事。岂无向进之方耶。朱书答吕书。漏船梢工。乃是以国之危亡。喻漏船之方沈。以梢工之使舟。喻为政者之济治。梢工即使舟者也。其言似以不敢指言君上。而指辅佐之臣。言若能唤醒辅佐之人。不至怠缓。则可以济得生灵。是犹可恃云耳。
答李可真(铨○己未)
别后工夫无妨夺有长进否。少时光阴定难把玩。幸望努力。副此远诚。仲思去作青凫人。未知其能为白鹤主人。而百里相望。可叹。雷岩。只是狭谷无见。来书以水石言。若事事如此。则得不归于虚幻耶。好笑。
答徐士刚(在正○丙辰)
首夏委访。心勤事左。念之感愧。玆又百里委人。珍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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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重。伏审省履晏重。示喻学不进之叹。此是久远工夫。惟循序不懈。自有所至。何得辄期近效。但欲借视于瞽。为未善耳。所留纸尚未涴墨。临便写敬斋箴。不成样。且忘却表德。下方阙书赠之意。俟后续书耶。
答郑季毅(弘在)别纸
明德。未可直训心性。然就他见得心性则可。所示具之者性也。使之具者心也。应之者情也。使之应之者心也云云。未安。心统性情。故其所具之理曰性。所感而发则曰情。而皆是此心之体用也。今曰具之应之多一之字。至曰使之具使之应。则是心与性情。各为一物。而以心使性。以心使情。其可乎。
答李圣镇(寿华○己未)
所工。想不游浪。然读书小作课程。逐字皆有下落。通看大义无滞。然后可以有见。非徒然流读之可得也。前所写呈实。是左右对證之剂。幸为留意如何。楮谷文字。殊非所堪。而亦不可拒。草得一副碑文。而恐未可用。可悚。临别语以慎摄之道。其能记有否。非惟已往。将来尽可著意也。
答权周伯(进博○己未)
所示重丧中缌小功。古无易衰服轻之礼。后来有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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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之节。而平居及出入时。无服轻之理。但入殡时。当加新丧巾带耳。夫告妻祝辞。用贯乡与否。礼书不见。而大野族祖。曾与从叔议。以不书为定。以具姓名。已见敬礼之义。不必更书贯耳。
答权公健(楗○甲寅)
所示似有角胜之意。此大害事。讲论之际。犹问得失如何。不见彼我为间。乃见得义理精深。若先横却一我字在胸中。政使说得是当。乃是私己而已。何以有益于人己也。不如舍此一念。以诸君之说。反而求之。取其所长。而弃其所短。一以取善于人为心。方见长进。未知如何。
答权炳文(虎新○丙辰)
所示非有别样可治之方。惟专心一意。读古人书。自当见得下手孔穴。久久渐可得力。若其气质变化之方。则古人所谓明镜埋光。磨了渐生光彩者。为可验。以人之所禀有清浊。而浊亦是正通之气。故有可变化而复其初之理。与禽兽木石之顽然者。有不同耳。精一之云。亦以专则不杂。一则不分。是乃其下手之方。岂有所以精一之妙。在于前者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