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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磯集冊三
上䟽
公元1829年
乞縣䟽(己丑十二月)
伏以臣家有病親。情實難於離捨。跡滯窮鄕。禮屢闕於 起居。簪履之誤 恩頻加。駕屨之分義都虧。撫躬惶愧。靡所容措。今者玉署 除旨。召命繼降。馹騎遙臨。蓬蓽生輝。顧身無似。何所取材。坐辱 恩寵。若是頻繁也。感激居先。叩謝爲重。暫入 脩門。旋就禁直。永夜循省。辜負山積。仍窃伏念。臣職忝論思。未有分毫之報答。而看作祿仕之階。欲爲自私之計。不思嚴畏。妄徼 恩澤。豈不誠萬萬猥越。而第臣有至切之懇。不得不披露於 睿覆之下。臣父母之年。今俱六十三矣。血氣早衰。疾病侵凌。凜然若不保朝夕。而臣家素寒貧。又拙謀生。前後祿養。徒荷 孝理之化。至今扶持。罔非 錫類之推。而休官之後。依舊懸罄。啜菽糝藜。尙患不繼。亦何論於甘旨之洗腆。藥餌之滋補乎。是以。雖有俱存之樂。知年之喜。而恒懷戚戚之意。况臣母病。祟在勞虛。去益纏綿。奄奄之形。如日下山。書所謂我心之憂。若不云來者。正道臣今日情理也。若乃暇豫逡廵。坐失可言之會。則沒身之恨。將
在於斯。故玆敢冒昧敷陳。伏乞 离明。諒烏鳥之至情。推鳲鳩之至仁。特 令選部。畀臣一小邑。及此桑楡之景。獲遂鍾釜之養。則闔門感祝。與天無極。臣無任激切屛營祈懇之至。(答曰。省䟽具悉。䟽 辭。下該曹。禀處。)
公元1832年
陳情䟽(壬辰十二月十六日。到院。承旨。以三司官無上䟽陳情之近例。還送。)
伏以臣伏奉今月初一日 除旨。以臣爲侍講院兼弼善。且有馹騎 召命。臣以苫塊未死之喘。積抱公私哀寃之情。當此 尺衣漸長 胄筵日開之會。宜卽𨃃蹶趨赴。再頌 星海之慶。一瞻岐嶷之表。退塡丘壑。死無所恨。而將前而復却。屢起而還廢。中路廻遑。緘章尋歸。是豈延頸之恒情哉。隱之於心。實有欲已而不得自已者。易曰。乘馬班如。泣血漣如。臣之謂矣。臣卽天地間木石之頑也。爲子無狀。爲臣何補。風樹之哀纔纏。緱上之淚奄揮。蟄伏窮廬。歷數罪戾私而不終養。公而不盡分。痛恨窮天。罔有涯極。忽焉之間。萬事陳宿。三霜奄畢。乃以螻蟻之賤。重蒙 拂拭之 恩。又將微末之情。仰瀆 崇嚴之聽。益增死罪。噫。鮮民不卒之悲。自古或有。而如臣之冥無靈覺自陷自速。求之覩聞。未有倫儗。臣若不仰首哀籲。略暴胸臆之結轖。雖以 日月之明。亦何由俯燭於幽
蔀之下哉。臣家貧親老。志在逮養。陳章乞縣。妄徼 恩澤。而曲遂之 天。有呼必應。海陾一麾。實愜便近。于時臣父之病。沈痼者十年。彌留者六朔。捧檄告喜。病心爲開。扶杖試步。促臣肅 命。臣天奪其魄。不自知其獲罪神明。大𥚁斯迫。輕離旁側。未及反面。別症添加。急足踵接。竟至聞凶路次。苟使人理不泯。宜卽地滅死。以效古人。而靦然食息。式至今日。自視可厭。人將謂何。臣聞人有恒言曰。資父事君。又曰。求忠於孝。臣於本源之地。悖繆如此。其將何所藉手。抗顔 淸朝。而以 殿下愍覆之德。雖欲曲加庇護。俾齒人類。亦將何取於豚魚之冥然。以累 則哲之明乎。况臣震剝之初。神識遁喪。哭泣之餘。津血熸涸。尫羸毦聵。恒病不死。譬枯木依岸。僅有根存而已。斷發榮之望。濕灰棲爐。未逐風揚。而更無起燄之理。今欲黽勉塗抹。復廁簪紳之後。其道末由。而臣母之年。今六十六矣。素患勞虛。長委牀席。未亡之後。轉益沈綿。臣雖不得溘先朝露。豈容復有宦情。又重不孝之罪乎。楡景漸昃。草心益短。不離偏母膝下。朝夕扶持以終餘年。志願斯畢。臣情到此。吁。亦慽矣。且念滄海鳧雁。雖無加捐。葵藿傾陽。物性莫奪。豈忍便訣 明時。而臣
夙宵思惟。三年于玆矣。今此所陳。儘出眞情。悲苦之極。言亦止此。撫躬自弔。有淚被面。伏乞 聖慈。諒臣懇迫之私。察臣艱疾之狀。亟命 選部。永刊仕籍。仍治臣孤負之罪。俾得杜戶自靖。卒養病母。依近松楸。因遂畢命之願。則贅疣餘生。雖無由陳力就列。報答埍(一作涓)埃。而視蔭之頃。攢手祝 天。瞑目之日。抱 恩入地。骨朽以前。罔非銘鏤之日也。臣無任瞻 天望 雲涕泣祈懇之至。謹昧死以 聞。(以兼弼善。乘馹有旨到陽川。封章徑歸。)
公元1835年
辭校理䟽(乙未六月)
伏以臣罪戾通天。情跡異人。 弓劒纏痛。 雲天懸望。而名在法從之末。身伏蓬蓽之下。泣血訟愆。只悼木石之頑。尙不溘然。千萬不自意。 初元以後。 恩造又偏。 除旨頻繁。玉署宿趼。馹 召再降。哀感交集。不覺涕淚之被面也。臣雖無狀。一息未泯。尙有彜性之不可滅者。豈敢不𨃃蹶赴 命。周旋於 起居之班。粗伸螻蟻之悃。進退於 講讀之筵。夬覩 天日之表。而况今 史局初開。會同有 命。如臣湔劣。職忝編修。愴慟弸中。與事爲榮。尤何敢逡廵却顧。不思蠢動。而臣之偏母。今年六十九。病委牀席。氣息奄
奄。勞虛實爲素祟。風痰從而作孽。形症轉變。頃刻異候。近因慘舒不調。將攝失宜。倍加添劇。須臣轉側。末由離捨。噫。臣蓼莪銜恤。私而抱不卒之悲。草莾委 命。公而積孤負之罪。年前陳懇之䟽。到院見阻。尙未暴戴盆之寃。而至於繡衣之本末。人言之誣辱。已伏蒙 大行大王涵貸之澤。照燭之明。只當抱此入地。銘鏤朽骨而已。今不敢張皇陳瀆。而如臣之獲戾神明。到底冥頑者。决不可以自比人數。廁跡周行。仰累初政則哲之明。伏乞 聖慈。察臣言之悲苦。諒臣情之懇迫。亟遞臣職。以便救護。因命選部刊名。攸司勘律。以嚴法紀。以安私分焉。(答曰。爾其勿辭。救護。)
公元1836年
辭應敎䟽(丙申六月)
伏以臣孤 恩負 國。罪戾山積。而尙延冥頑之喘。獲遂扶護之願者。莫非 孝理之澤。而 恩數頻繁。入此年內。八奉 除旨。五違 召命。臣聞草木猶知節候。蟲蟻亦能蠢動。臣雖無似。厚蒙 天地生成之恩。而蟄伏訟愆。不生不滅者。四年于玆。每一循省。秪自傷悼。而臣母素患虛勞。長委牀席。近因寒凉交嬗。形症沈篤。風痰作孽。而頭目涔涔。飮啖全却。而氣息奄奄。每見疾痛之切身。嚬呻之發聲。方寸熏灼。跬步
晷刻。無由離捨。而 經筵入番之 命。又降於此際。臣隕越于下。以首搶地。不覺感淚之霑襟。噫。人之所以爲人者。君親而已。臣賦命窮薄。遇事僨誤。未有涓 埃之報答。亦不能趨立𨃃蹶。少效犬馬之誠。而屢 寬誅殛。曲費 涵貸。昨年陳情之䟽。特 許救護。邇來禁推之啓。輒 賜分揀。盖以其情理異人。俾伸烏鳥之私願。而臣母之年。今已恰滿七十矣。雖使筋力康疆。更無駐景返照之理。况病狀轉劇。醫藥昧方。不得爲子職之萬一。又負 殿下錫類之仁。而臣本以木石之頑。夙抱不卒之痛。先父窀穸之地。手自植松。積累辛勤。坼甲之種子。漸抽萌芽。如薺之移根。稍成枝榦。無異精衛之塡海。少寓窮天之哀慕。忽於意慮之外。慘被前縣監張燮元斫伐之變。十步切逼之處。擧爲蹂躪之塲。觀其斤斧之殘酷。殆若舂磨之躬受。麋鹿之觸犯。尙爲古人之悲歎。則燮元雖狂暴。乃人耳。旣知有父母。亦知有墳墓。又知有 國法。若使臣之爲臣於 國。爲子於家者。粗有本末。則人何忍逞其慘毒之手於臣父之塋域乎。詩云。鮮民之生。不如死之久矣。臣之宜死而復宜死。固已久而又久。而尙不溘然。至使禍延先楸之封植。身爲官庭之訟民。事
體之所關。羞辱之所貽。不止臣一身之廉防。雖有面目之靦然。形骸之病殘。何忍以生之徒自處乎。凡人之以出處進退爲言者。以其有身也。及其無身。一切人事。皆歸冥漠。更無言語之可措。則今臣情跡。又異於年前䟽籲時。玆敢於病側焦遑中。略陳懇迫之私。兼控哀寃之情。伏乞 聖慈。俯垂鑑諒。亟遞臣職。以便救護。因治臣逋慢黷擾之罪。以嚴法紀焉。
(答曰。爾言可謂不審矣。勿辭救護。○東朝因下敎曰。副應敎李▣▣稱以救護。以屑越之語。登諸䟽章。眼有朝廷。豈容如是。當者之如何姑捨。所謂承旨之在院者。捧納如此之䟽。實爲寒心。無以爲喩。捧納承旨。施以譴罷之典。現告尹正鎭。○十月二十三日次對時。左相洪奭周所啓。頃因副應敎李▣▣上䟽。有捧入承旨罷職之處分矣。以其䟽觀之。則張燮元之擧措。誠亦駭妄。且以該儒臣繡行時。封庫被罪之守令。不顧嫌疑。有此爭端者。尤爲不韙。而其事則不過是呈官可卞者也。告君之辭。何等至重。而章牘之間。張皇屑越。事體所在。誠可寒心。捧納之承宣。旣已勘罷。則陳䟽之儒臣。尤不容獨逭譴罰。施以不叙之典。何如。答曰。依爲之 東朝。因下敎曰。其䟽實不足深責矣。奭周曰。顧其職則經幄之臣。而其於告君之辭。若是其張皇屑越。事體所在。極爲駭然矣。 大王大妃殿曰。渠亦似出於至寃而然矣。奭周曰。事若有寃。雖呈官呈營。尙可爲也。而何敢以此屑越之語。至於推上朝廷乎。誠爲寒心矣。 大王大妃殿曰。雖以伐木事言之。亦甚可駭。若出於逞憾。則尤極無狀矣。奭周曰。以常情論之。豈或因私憾之故。爲此事乎。雖曰。非出於逞憾而不避嫌疑。亦甚非矣。 大王大妃殿曰。以此事見之。其作宰之不善。亦可推知也。宜乎其封庫矣。)
辭刑曹參議䟽
伏以臣厚沐 洪造。積負罪戾。泣血訟愆。恒自傷悼。向者。銀臺 特點有隕。自天緘章未徹。旋蒙 恩遞。今又伏奉秋曹 除旨於闔門感泣之中。臣衷情隕越。實不知措躬之所也。臣爲子無狀。而至恨弸結。爲臣不忠而身名僇辱。六年屛蟄。罪著孤負。兩次哀籲。情在疾痛。每當罔測之遭罹。輒徼非常之 恩數。臣聞古人有言。天地父母。只能生臣。不能使臣當死復生。今臣已死而穌。旣骨而肉。又以分外之光華。被之朽腐之質。陶鑄生成之澤。有非言語所可形容。感激思效。彜性所同。駕屨不俟。常分卽然。臣顧頑如無知。蠢然不動。莫伸叩謝之忱。重添逋慢之罪。是豈臣樂爲也哉。誠有大防之不可越。私痛之不可抑者。雖不敢復綴已陳之語。更瀆 崇嚴之聽。然區區微諒之所以自矢永靖。已爲同朝之所共知。 日月之所照燭。只當扶將病母。歌詠 聖澤。畢命溝壑。隕結來世。淸朝官爵。有非滓累之所可復玷。矧玆格外晉秩。頻繁 寵除。豈宜加之於有罪未勘之蹤。以致褻 恩命而辱名器乎。噫。古之陳情者。尙論長短之日。謂有圖報之期。臣則桑楡景迫。冞切知年之懼。蒲柳衰甚。已作望秋之零。本是木石之至頑。重以鐵限之當前。
容足之外。更無移步之地。回遑踡跼。判爲公私之罪人。臣情到此。吁。亦慽矣。至若詞訟劇地。虛縻久癏。又非賤分之所敢一日自安者。玆敢縣道陳䟽。冒控哀懇。伏乞。 聖慈察臣危苦之情。亟將前後 除旨。幷行收還。因 命刊名仕籍。議勘當律。以爲爲人臣辜恩慢 命者之戒焉。臣無任涕泣祈懇之至。(答曰。爾其勿辭。上來察職。)
公元1845年
辭敦寧都正䟽(乙巳五月二十六日。二十九日。下批。)
伏奉今月二十日 除旨。以臣爲敦寧府都正。臣本無敦寧。則自在當遞之科。而簪履之 恩。又及於苫塊之餘。隕越崩迫。不覺感涕之橫流也。嗟呼。臣以不識何狀。最踈逖至微末之蹤。偏蒙 聖朝曠絶之澤。坑坎而拂拭之。滓穢而熏沐之。噓燄於寒灰。傅肉於枯骨。臣身之頂踵毛髮頭目腦髓。非臣之所敢自有。而三霜奄畢。更無依歸。只有事君一條路可以效命。則今於循例乞遞之章。有何附贅之語。而臣有窮天之至恨。結轖心胷。不敢以生人自居。一切人事。皆歸冥漠。而銓曹以其名在朝籍。備數檢擬。至蒙 天點。極爲惶悚。玆不敢不略暴情實於 紸纊之下。俯仰穹壤。此何人斯。噫。榮親。人子之至願也。恥其子之不
如人。亦父母之恒情也。臣父母生臣於流離困苦之中。不使臣擔薪水執耒耟而必令讀書者。豈爲晩暮反哺之計哉。盖欲復起門戶之衰替。無忝祖先之忠藎。而臣禀質庸下。學未有成。徒藉屢世不食之報。驟登嵬科。亦嘗剔歷臺省。濫叨經幄。分符而宰百里。衣繡而按全省。苟有毫分得力於方冊上工夫。則豈無涓埃之微效而逐事僨誤。到底孤負。永違臣父母式穀之苦心。不肖無狀。豈有如臣者乎。雖以烏鳥之私情言之。乞養而得便近。 恩補而使優養。 孝理之澤。靡不容極。而臣獲罪神明。孽由己作。始也輕離病側。竟抱蓼莪之至痛。終焉孤寄官次。徒貽門閭之懸望。其所謂撟捄弊局。不過斂圃之下策。溺職之罪。臣實自知。而格外昭晰。 恩宥渙降。膝下扶將。夙願復遂五年之間。母子攢手。共祝太平萬歲。 殿下之於臣。亦旣洞察其情。曲遂其志。而臣母之靈。亦必感泣於冥冥矣。臣別有竊自傷悼者。人孰無劬勞之恩。而若其鞠養之勤。敎誨之篤。如臣獨有。臣旣早年决科。而父母之年。或六十四。或七十七。則不可謂風樹之不靜。而 聖恩之所以許其榮養者。四畀專城。則駑才謏聞。雖不能有所施措於事功。如古所謂揚名顯
親。而至於鍾釜牲牢之外養其體者。是固儻來之事。秪緣臣罪惡貫盈。最初西邑將往。實賴 王靈攸曁。而其餘則無不自招殃咎。在在抹摋。末梢息補之計。欲效安仁之閑居。竟爲毛義之罪人。詩云。民莫不穀。我獨何害。政臣之謂也。臣之本來冥頑。屢入哀籲。已爲 聖明之所矜恤。同朝之所愍憐。而又有種種哀寃如右所陳。則雖不能如古人之抱樹立枯。以從父母於地下。何忍爲彯纓結綬之計。又重不孝之罪乎。此所以雖有面目之靦然。形骸之病殘。直以葢棺自處。不敢復齒於人類。其心盖以爲不如是。罪之大者也。况臣素有聽瑩之症。自經哭泣。遂成墻壁。兩日暴暗。幾不辨物。神精銷亡。前不攝後。人之所以爲人者。以其有三官。而臣皆廢焉。所不滅者。但喘息耳。疾病纏綿。又無久延之理。料不過數年間贅疣之物。則不待飾巾就盡。固已爲泉下之奄奄。設令臣身初無可言之情理。亦無由強策於陳力之列矣。至若廉隅所關。鐵限莫越。則其事在人耳目。當有識者之公論。不必待臣之自言。亦非如臣已死之陳。人所當屑屑也。伏乞 天地父母。俯垂鑑諒。哀臣將死之鳴。悲臣自畫之情。將臣職名。照例遞改。因 命選部。永刊仕版。
俾得攀號松栢。遂其畢命之願。則臣當抱 恩入地。更圖隕結之報於來世。臣無任涕泣祈懇之至。
(答曰。此豈如是爲引之義諦乎。所辭下該曹禀處。)
公元1849年
辭工曹參判䟽(己酉)
伏以旬朔屢嬗。秋序奄仲伏。惟 聖慕皇皇。益無逮及。伏念臣人非附翼之賢。居近 潛龍之地。願忠之心。豈敢後人。而本來情理。有甚木石之冥頑。殘年疾病。無望蘧蒢之屈伸。跧伏邱樊。得遂其區區之微諒者。罔非我 大行大王深仁厚澤曲費涵貸。而一息支離尙不溘然。奉 諱窮山。精爽飛越。穹壤茫茫。忽不覺其疾呼狂奔。扶曳向前。未及半程。伏聞 大母殿下。簾帷建策。羽衛奉迎。沁海一帶。翻作龍飛之晉水。 洪基再鞏。景命復續。天心轉移之機。 國脉靈長之運。往古載籍。曾未聞見。臣始恨窮命之尙延。終幸須臾之得覩。入而攀號 廞衛之前。出而瞻望 宸極之尊。京兆 恩點。奄成陳跡。水部新銜。又縻 初政。慟寃弸中。 渥澤被身。頫仰號隕。此何人斯。顧臣情病之實狀。已爲通朝之所知。十年自靖。便同乞身於 先朝。則今於 弓劒已遠之日。乃因蒼黃奔問之行。遂爲夤緣冒出之階。則義之所不敢。情之所
不安。雖使苛疾有瘳。筋力可強。誠無以敢其所不敢。安其所不安。况臣耳目之眊聵。精神之昏忘。視蔭愒目。朝不慮夕。而素患眩瞀之症。又添於年侵氣衰之後。發輒昏仆。甚則悶絶。班綴之間。亦有目擊而驚問者。旅次棲屑。實有生行死歸之慮。故公除奄過。而哀遑甫定。 聖節纔罷。而萬事陳宿。則不得不唐突言私。掩抑陳章。歸身松楸。復遂畢命之願。方其出 國門而尋鄕路也。灑淚 梧雲。哀眞遊之莫攀。回首終南。悼明時之便訣。遲遲其行。步步踡跼。此卽臣新舊托契之跡。而末後結局之事也。朝露之喘。若不溘先於 復土之前。則自當擔輿。趨赴於珠邱之下。少伸象鳥之微悃。而至於微末之去就。有不敢數數仰煩於 嚴廬哀疚之中。則不可不一番號籲於 聽卑之天。畧陳悲寃之情。今臣所叨之職。顧其名則六卿之亞貳也。視其資則二品之命德也。是豈如臣疲癃者所可苟然僥濫乎。秪緣前後哀慶之會。形拘勢廹。冒沒黽勉。未及控辭。而當此 因山不遠。百僚盡瘁之時。沈淹床席。虗縻久曠。又增死罪。故玆敢縣道陳章。悉暴衷赤。伏乞 聖慈。愍一物之失所。諒匹夫之有守。入禀 東朝。亟許遞改。因 命選部。刊名仕籍。
俾臣尸居餘氣。得以飾巾俟盡於蓬蓽之下。仰頌 天地曲遂之仁。則雖死之日。猶生之年也。臣無任涕泣祈懇之至。
公元1850年
辭開城留守䟽(庚戌四月二十六日政。領相鄭元容薦。副末望。李經在,宋持養。)
伏以臣罪戾通天。私慟弸中。不敢自齒於恒人。甘爲聖朝之逋臣。十有二年于玆矣。前秋忝貳水曹。經歸於擧國悲遑之際。瀆擾於 嚴廬哀疚之中。臣分人彜之所在。臣雖至愚。亦有恒性。寧或全昧。而竊有甚不得已者存焉故耳。每一追惟。惶汗浹背。而 聖明不罪。 批旨春溫。始靳褫鞶之 恩。終荷遂物之 仁。隨分調息。闔門感泣者。今又逾年矣。不料開城居留之 命。忽下於床席沈淹之中。窮山之草木生輝。荒濱之魚鳥動色。臣手擎 華誥。以首頓地。心口相語曰。人孰不受恩於 君父。而至若偏蒙 四朝陶鑄之澤。未有如臣之甚者也。嗟呼。臣於 先朝在宥之時。亦嘗控訴悲苦之衷。而又復申籲於 殿下臨御之初。則今不敢張皇已陳之說。重添死罪。而第臣本以蓼莪之鮮民。宜死不死。矢志自靖。欲守區區之微諒。而每因事會之迫隘。 恩數之罔極。黽勉出脚。輒僨 王事。到底孤負。則臣身之箕斗磨碣。自分爲
聖世之棄物。而蒲柳易零。疾病侵尋。更無陳力之望。故邇來處身。卽一未冷之尸。而又値 國家哀慶之日。京兆水部。蒼黃冒出。旋訣 明時。此莫非臣賦命窮薄之所致也。泣血自悼。惟願畢命於溝瀆。此所以極知萬萬屑越。而不得不唐突哀籲於 愍覆之下者也。噫。臣於向日。雖閑司漫職。猶不敢蹲據。今於保釐之重。牙纛之榮。拚棄株守。冒沒趨膺。則不但蘧蒢之無以屈伸。風痱之不可扶曳也。臣之前䟽。所謂義所不敢。情所不安者。皆歸虛假之科。而誣罔於告君之辭也。臣而如此。則將何以藉手。自效於務實之 初政乎。今臣處地。只當飾巾俟符。自幸首丘之遂願。仰頌 天地之曲成而已。其不可復啓已培之蟄戶者。不待兩言而决矣。至於委寄之綦重。材具之素乏。有不敢備例飾讓。妄效逡廵之美事。伏乞 聖明。俯垂哀矜。入禀 東朝。亟收臣新授分司之任。仍治臣逋慢瀆屑之罪。以安私分。以昭法紀焉。臣無任涕泣祈懇之至。(五月六日。入啓。卽日 批答。省䟽具悉。卿其勿辭察任。)
辭開城留守再䟽
伏以臣於月初。猥控悲苦之懇。乞伏逋慢之誅。日夕兢惶。顒俟 兪音矣。伏奉初六日所下䟽 批。聖度
寬貸。不加譴何。諭之以勿辭察任。臣雙擎九頓。感涕霑襟。只傷其木石之頑。尙不溘然。又徼罔極之 恩數。廻遑屢日。冰炭交集。欲進則情病俱苦。欲止則分義都闕。此固臣命卒之秋也。臣早倖科。第志在祿仕。亦嘗干 澤而乞縣。初非邁往高蹈之士。則今於有隕之 寵命。雖知菲才之不堪剸理。重任之無由擔夯。只當策勵朽鈍。感激圖報而已。抑獨何心強其所不欲。一籲再籲。自速慢 命之罪而不知止哉。盖有不得已之情理。結轖於中而不可解也。噫。臣之自畫於 明時。始因蓼莪之銜恤。別有哀寃之逈異於人者。中間僨 王事辱身名之若干層節。今未遑一一縷陳。而要皆廉防所存。不可苟然放倒。故跧伏邱樊。欲爲殘年息補之地。而疾疢之沈痼。又末由陳力就列。則其情其勢。吁。亦窮且戚矣。今若自付於不知死所之義。扶舁顚頓。出膺重寄。則臣之前後數十餘年矢死自靖。畢命溝壑之願。與前秋結局遂初之計。一朝掃地。將爲飾詐欺心。辭卑就尊之一鄙夫。臣雖頑鈍不自知恥。當世持淸議之君子。必皆指點而唾罵之矣。有臣如此。其可備數於 淸朝器使之末。而仰累 則哲之明乎。玆敢冒死。更瀆於 仁覆之下。伏
乞 天地父母。特垂體下遂物之 仁。俯察若窮。無歸之情。入禀 東朝。亟遞臣職。以爲爲人臣之戒焉。臣無任隕越崩迫涕泣祈懇之至。(五月十四日入啓。夜亥時。下 批答。省䟽具悉。卿於此任。無必辭之義。又何煩懇。卽爲上來肅 命。)
(附)入侍時 筵說。(注書姜蘭馨。)
公元1849年
五月二十八日。 上御煕政堂。 大王大妃殿垂簾。大臣備局堂上引見。開城留守同爲入侍時。 大王大妃殿曰。開留進前。▣▣進奏職姓名訖。 上曰。何邑無弊。本邑故都也。下去盡心爲之。至於潛蔘一事。亦爲操束可也。▣▣曰。臣以 四朝逮事之臣。木石之頑。一縷苟存。荷此曠絶之 恩數。惶懔感祝之至。至於邑弊。則謹當殫竭。而見今日迫崦嵫。氣力無以擔着重任。且材器有難責成。下懷洞屬而已。 大王大妃殿曰。開留年紀幾何。▣▣曰。年今六十二矣。大臣曰。以己酉生。昨年 蒙資矣。 上曰。開留居在江華矣。 大王大妃殿曰。聞 大殿所敎。則開留居在江華之南門外。而素有廉白之風。邑弊則何處無之。悉心對揚。可也。▣▣曰。小臣居在沁都之南距三十里許。而 簾帷之下。躬承 慈敎之隆重。下懷感泣無地矣。 上
曰。開留先退。▣▣退出。
辭開城留守䟽(八月)
伏以臣於下直之日。隨登賓對之席。 天語溫諄。 慈敎曠絶萬萬。非無狀賤品所敢承當。而 聖敎末端。特及紅蔘操束事。臣感淚逬襟。心口相語曰。雖闔門薤粉。不足以報答萬一。則古所謂不知死所者。政臣之謂也。臣性剛才拙。百無肖似。而謬蒙罔極之 恩數。猥荷保釐之重寄。莅任以來。夙夜祗懼。雖欲少効涓埃。仰答 厚眷。昏妄眊聵。事事孤負。而就中蔘政一事。親承 特敎於榻前。而惟我 大王大妃殿懇惻之敎屢下於 簾帷。有若曰。潛蔘事。前後申飭屢矣。中外果能實心對揚。使國家紀綱。得以一分支扶。而松都造蔘之地。元數外加造有無。宜無不知之理。字字提耳。句句砭骨。則爲臣子者。豈敢不盡心奉行。思所以杜塞奸竇。振擧頹綱。而但全無方略。只欲防奸。則許多蔘圃元數外。加造有無。實無以領畧。而末梢崩潰之勢。無由禁遏。故妄以爲申飭諸圃。只留二萬斤假量。而都作白蔘。則似爲淸本之要道。故以此意傳令於各圃矣。不料各圃諸人。靡然歸一。擔當禁潛之事。自相糾察。另擇完好之品。留爲元包二萬
斤之數。其餘則次第造白。排鋪頗密。奸弊自息。故不得不畧示嘉奬之意。使之同心禁潛。雖不敢質言畢竟之如何。而目前姑無潛造之患矣。盖此人心之如水趨下者。實由於種蔘之人。積困於商譯輩操縱。蔘價日賤。宂價日貴。本末倒置。虗實貿易。松蔘之受利者商譯。而所自出之本地。則家家蕩殘。人人怨恨。今番造白禁潛之意。不謀而同。卽此之故也。間因 陵幸祗迎。離營五六日而還。則象譯輩以蔘價高低事。初不相議。公然疑阻。始也唇舌譊譊。終作移包京中之說。而其實未有譯院之關文。廟堂之知委也。不過爲渠輩籠利之私計。則因此輕動。似非持重之大體也。然而一府人心鼎沸。誠無以鎭定。蔘節已晩。莫重公包。亦有失時之慮。而艱辛申明之蔘禁。其將中道而瓦解。此莫非如臣闒茸者。旣無威望之可以彈壓。又乏智慮之優於運用。至以象胥輩。鄙瑣之說。張皇於 奏御之文字。而 聖敎中操束二字。更無以擧行。 慈敎中松都造蔘之地。亦可以轉移於他處。則此所謂委 君命於草莾者也。有臣如此。其罪當死。臣方俟勘之不暇。而猶此刺口而不知止者。是乃古人不惜餘年。爲陛下明言利害之意也。伏乞 聖慈。
諒臣臲𡰈之情。察臣困惱之狀。仰禀 東朝。亟遞臣職。回受望實俱隆才局優長之人。使國綱支扶。邦禁不解。而因治僨誤之罪。以勵具僚。以安私分焉。臣無任激切屛營涕泣祈懇之至。(九月初三日入 啓。 答曰。省䟽具悉。令行而禁止而已。事事安得以聞。今因商譯輩故。而至請遞免。反非持重之道。須善措處。期無後言。○領樞以都相。自引乞遞領相。請罷松留。陳箚因請設松包。 答批。有苦心禁潛。未究物情之敎。譴罷依施。備局薦望李源益爲首擬。經宿後。九月初八日。 大王大妃殿傳曰。譴罷重事體。而此時遞易。非但爲迎送之弊而已。松留叙用。特爲仍任。京包置之。依前以松營爲之。領樞卽日上箚。並辭本兼。)
辭開城留守再䟽
伏以臣之近日處地。萬萬惶蹙。恭俟猥越之誅矣。幸因大臣箚論。伏蒙譴罷之 恩敎。臣闔門感泣。以罪爲榮。而熟讀大臣箚本。始知臣之妄錯之失。噬臍無及。方在悚懔戰慄之中。忽伏承前職仍任之 命。臣奉旨惝怳。益不知措躬之所矣。 殿下之於臣。顚沛而陶甄之。僨誤而假借之。今玆 東朝特敎。又下於千萬夢想之外。是何德意之優渥至此也。臣前後受恩。天地高厚。險夷盡節。卽臣蓄積也。今臣失着。雖臣自取。然臣之本情。則奉 朝飭而禁潛造。平物情而鎭淆訛而已。斷無他膓。可質於神明。而近聞京外浮說。或疑臣之爲松民搉利之計。臣自恨誠心之不能
見孚。而亦無可以解釋之處。只待包造竣事。見其公私兩便。主客俱和。則向之浮說者。始可以釋疑。而臣之本意。不言而自見。故約束圃民。使之封置包蔘。同心禁潛矣。纔到染造之節。忽有譯官勾管所之文蹟。以蔘價高低事。至有移包之說。騰傳於包所。而流行於一府。則波蕩之民心。一倍憤激。不可以言語解諭。故只思凡係民隱無不上達之義。信心直說。畧陳商驛輩初不論價先自疑阻之狀。而實不覺其分毫拶逼於都相之地。此莫非臣之固陋鈍滯踈闇事理之理之致也。若以䟽籲之煩屑。措處之妄率。責臣而罪臣。則臣將拜受之不暇。何辭可明乎。伏見都相自引之䟽本。則驚悚𢥠恧。齰舌訟愆。使臣。若或一毫思及於字句間如何之慮而爲此。則其心所在險譎傾危。天必殛之矣。臣䟽旣發之後。譯院之移包。關文始到。故臣卽地以知委奉行之意。具報本院。卽此而觀。則臣之䟽語。只認以事屬句管。無他挾雜者。可以立卞。而緣臣妄擧。致有大僚引義。事端層生。捫心自悼。更何言哉。官職去今無可論。伏乞 天地父母。哀臣矜。仰禀 東朝。亟遞臣居留之任。回授可堪之人。以便公私。仍治臣僨誤瀆撓之罪。以爲奉職無狀者之戒
焉。臣無任涕泣祈懇之至。(九月十二日。封發後廢務。十三日入 啓。十四日 答曰。省䟽具悉。旣往何究。卿其勿辭。另飭包事。期趁曆行。潛商之節。亦須嚴禁。○二十四日。以 齊陵忌辰設行啓本。圻監替行事。政院論啓請推。依允。○同日。 大王大妃殿傳曰。向來特仍實爲民情。松留廢務。是何擧也。自廟堂嚴飭視務。)
辭開城留守三䟽
伏以臣於今番事。昏謬妄錯之罪。雖使臣自爲分䟽。 無辭可明。則大臣譴罷之請。不足以少贖僨誤之萬一。而經宿之後。卽下 恩仍。自列之章。又紆溫批。軫曆行之漸近。而勖之以飭包。慮蔘政之或弛。而勉之以申禁。罔功受賞。亦在必辭。則因罪徼榮。何敢自安廢務之擧。極知惶悚而前後䟽籲。未蒙 恩諒。抗顔官次。又非分義之所敢出。則不得不拋却事務。惟 譴罰是俟。至于 祭享啓本畿伯替行之事。臣罪尤不容誅矣。卽伏 敦飭之 慈敎十分嚴重。薄施問備之典。使之卽起視務。至於爲民情三字。萬萬非如臣無似者所敢承當。臣聲淚逬發。益無措躬之所誠。未知 則哲之明。何取於湔劣之鹵姿。而有此 謬恩之荐加也。嗟呼。臣以十年籧篨之身。又有異於人之情理。跡混魚鳥。念斷纓綬。今將朝暮死矣。精神之銷亡。耳目之眊聵。豈有一分陳力之望。而昨年出
脚。始因申誠於 慶會。終復奔赴於 國哀。是不過跛躃之扶曳。象鳥之耕耘也。事過遂初。依舊是荒濱之跧伏。而忽於夢寐之外。偏蒙 初元拂拭之恩。噓春於枯荄。傅肉於朽骨。竟至於逃遁不得。黽勉冒膺。其任則保釐也。其榮則牙纛也。是豈臣樗櫟之賤品。所可澆濫者乎。當初一籲再籲。不避猥越。必欲丐免者。實出於自知之明。而果然莅任未滿四朔。處事全沒商量。竟致上煩 酬應。下招物議。不免爲奉職無狀之歸。則孽由己作。罪實難逭。而 恩譴中止殊渥頻繁。臣之處地。轉益惶蹙。素患痰眩之症。一倍添劇。委頓床席。求死不得。而方秋營務。事事叢脞。實有目下渙散之慮。伏乞 聖慈。俯垂哀矜。仰禀 東朝。亟遞臣職。俾便公私。仍治臣辜 恩負 國之罪。以嚴法紀焉。臣無任惶懔隕越涕泣祈懇之至。(九月二十八日入啓。答曰。省䟽具悉。千慮一失。人孰無之。勿復固辭。益勉保釐之責。)
公元1854年
辭超資都捴管(甲寅八月)
伏以臣於病伏奄奄中。忽接邸報。伏奉去月二十六日 特旨。寵之以四字隆褒。侈之以八座峻秩。授臣以都捴管之任。臣聞 命而驚魂隕越。奉誥而感涕淋浪。噫。古或有橫翔捷出。而蒙不次之擢。如漢之賈
誼。宋之劉敞者。是皆詞感帝王。契合昭融。前行素修。厭服人心。故見之者以爲當然。當之者有若固有。而臣則本以闒茸之姿。又乏砥礪之實。徒藉父祖不食之報。濫登魁科。偏荷 造化曲成之功。滚到宰列。涯分已過。尺寸未效。積負公私之罪戾。已爲通朝之所知。不料 初元以後。頻繁 恩造。萬出尋常。 心簡特紆於保釐。 溫批屢下於章奏。而三載尸素。無一攸爲。每誦曠絶之 慈敎。追思委毗之 聖眷。惶汗浹背。措躬無所。豈意過情之虗譽。又徼格外之 謬恩。昭乎 雲漢之章。彰以 華衮之采。容易加之於如臣萬不近似者。三年屛蟄。一朝驟躐。旣非周官式序之次。殆同蕭生聞名之寵。在臣私分。感戴 洪造。與天無極。其於 淸朝綜核名實之政。得無近於濫褻乎。臣以 四朝陶鑄之物。厚被生死肉骨之 澤。縱不能彈竭朽鈍。少答涓埃。安敢以垂盡之喘。自幸濫竽之榮。仰累 則哲之明於闢門籲俊之日乎。臣之年前出脚。旣感罔極之 恩數。又因哀慶之事會。無所逃遁。蒼黃冒膺。而畢竟蔑效。自知已熟。前後控辭。未蒙 恩諒。心勞日拙。到底孤負。而臣之本來情理。又有終身銜恤。區區微諒。不敢自同恒人。因仍蹲
冒。故其最後辭䟽所云。事過遂初。依舊荒濱之跧伏。卽臣末梢收拾。復尋邱樊之意。而一卧滄江。昔疾沈痼。風祟痰孽。暑喘寒嗽。兩耳已成墻壁。雙眼不辨尋丈。飾巾視蔭。久爲奧窔之蘧蒢。則陳力就列。更無其望。而分外 嘉奬。又蒙特達之 異數。其事則往牒所罕聞。當世之所未有也。 恩山渥海。未足喩其崇深。生隕死結。無以酬其絲毫。苟可以伸傴起躄。扶曳登程。則一肅 天陛。自呈其癃殘聵眊之狀。仰冀 日月之照燭。粗伸螻蟻之微悃。退塡𤘽馬之溝壑。是乃不泯之彜性。而乍前旋却。欲起還仆。將死之鳥。其鳴自哀。玆敢披瀝心肝。縣道緘章。仰瀆 崇嚴。伏乞聖慈。諒臣言之非出飾讓。察臣病之不可強策。 特推葢帷之 恩。收還臣新授爵秩。因治臣逋慢之罪。一以爲人臣辜 恩之戒。一以卒 天地遂物之仁。則臣死之日。猶生之年。臣無任瞻望 雲天涕泣祈懇之至。
公元1855年
辭刑曹判書䟽(以順遞未徹○乙卯)
伏以臣猥控血懇。冀蒙 體諒。不惟不賜鞶褫。廼反恩批優渥。 除旨聯翩。司冦新命。繼下於惶隕俟勘之際。其職則臯陶弼敎之責也。以時則成湯祝網之會也。雖不能陳力就列對揚欽恤之至意。一息未泯之前。豈無少須臾見德化之願乎。擔舁登路。祗肅 天陛。卽目下分義之不可一日緩者也。第臣病形。略具前籲。而今則別證層生。始謂宿祟之後發。終成傷寒之轉變。頭腦如劈。骨節欲碎。宛轉在床。喘息促而神識瞀。以此奄奄垂盡之狀。𨃃蹶趨膺。更無其望。有臣如此。合置何辟。刑獄重任。緣臣癏曠。査坐擧行。 親臨聽誓。皆使次堂替勞。又爲臣夙宵悚蹙。病上添病之端。徒知瀆擾之爲懼。任其虗縻。不思所以畢陳見狀。仰冀 日月之照燭。尤萬萬不敢。玆於神思斷續中。畧搆短䟽。冒死申控。伏乞 聖慈俯垂矜諒。亟遞臣本兼諸職。仍命攸司。勘臣當律。以便公私。以嚴法紀焉。
乙卯擬䟽(吳爀事後)
方今民國之憂。浩如烟海。雖使聖哲馳騖。將不知着手於何處。近聞湖右儒生。褁足叫閽。臣以謂草野之
間。必有識務之俊傑。發揮學問工夫。指陳當世利害。如漢之賈誼,董仲舒矣。及見其䟽本。則乃追理前塵久遠之事。復起斯文黨伐之端。此果今日急先務。而使其言得行。則將使萬瘼甦捄。長治久安而諸福畢至乎。當此 聖明臨御。春秋鼎盛。延祥導和之日。此等深刻之說。何爲而至哉。臣不覺憮然而失圖也。臣聞公父文伯之母有言。而人以爲在母則爲賢。在婦則爲妬。臣亦色目中人也。言出於臣。則不知者必以爲私。然色目外人。旣無由借來於異代。則所自信者。公與不公而已。臣何可拘於區區之形跡。明知其當言而默然無言。自負其心。以負我 殿下哉。我國不幸有色目之名。各傳世守之論。俱有宗仰之賢。有若氏族之不可變改。形器之無以通融。然莫不砥礪名節。奮發忠義。公而爲藎臣。私而爲弼士。磊落相望。觀於 列聖朝所以處之之道。爲其不可偏廢。必欲兩扶而兩全之。天地造化之跡。雖有隨時屈伸之或異。而和風舒日。恒存培植長養之意。故仁者見之。謂之仁。智者見之。謂之智。並行不悖。各自效鞠躬盡瘁之義。朝家之求賢材。必取於斯。縉紳言家風。不出於此。卽今纓綬於 殿下之庭者。皆是色目中人也。往事
公元1809年
已屬先天。公義方棘於靡盬。則推車濟險。皆是兄弟同舟遇風。何問胡越。每誦 宣朝大王龍灣忍復各東西之 御製。不覺潸然淚下。嗟乎。臣之所宗仰。卽先正臣文成公臣尹▣也。其祖父文正公臣▣。其父文敬公臣▣▣。當天地翻覆之後。懷冠屨之耻。三世秉義。固守東岡。况其傳家道學。厥有淵源。臭味之所薰炙。聲氣之所傳襲。名碩輩出。如文烈公朴泰輔之之(之衍字)己巳忠節。卽其一也。若其出處大節。可見於庚午大憲時辭䟽。雖位至三事。而布素沒身。以徵士書碣。高風大節。豈末學後生所可容易輕議哉。嘻。色目已不幸。而師友間。又有不幸之事。分裂之中。又生分裂。轉至推上朝廷。遂爲兩邊紛爭之本。公私文蹟。在人耳目。則今不必復事張皇。重違師門無卞之戒。而當時弓㫌之招。 屢朝緇衣之眷。至于 英廟朝溫幸時祭墓。 正廟朝壬寅年復官。昭揭於 恩綸。大書於國史。更無餘憾。今則又經 純翼憲三朝。率由舊章。已爲建天地俟百世。磨泐不得之公案。今忽於近百年之後。搆奇禍於士林。激駭浪於平地。忽上急書。有若事變之迫在呼吸。而其所以極意捃拓其實。則不過掇拾陳談。謄傳故紙。臣雖無狀。受國厚 恩。豈
敢以愛護之私意。仰煩於 紸纊之聽乎。窃有中夜繞壁傷悼流涕者。馬援有言曰。父母之名。耳可得聞。口不可道也。此不過戒子孫愼言語。而以此爲喩。則今日之事。亦可斷章取義也。臣之所尊仰之先正。卽半朝之所尊仰。非獨臣一人之私也。今有人於其所尊仰。罵詈之。陵踏之。不少顧藉。則何異聞斥呼父母之名。指摘其不是乎。况父母之賢。初無可訾毁。而被人噂沓於旣沒年久之後乎。况朝象由是而磯激。人志由是而拂欝。大非忠厚立國祈天永命之道。伏乞聖明。追念昔年禮遇之隆。益推十世勿替之恩。靖世道而淑人心。崇本實而鎭矯激。則位育之功而天地之和應矣。臣固知天地之所覆幬。日月之所照臨。如此偏枯慘刻之說。必不得見售而憂治慮明之悃。自不覺明發不寐。玆敢忙陳短䟽。以效先事之忠。而愚衷所激。言不知裁。極涉狂妄。不任云云。
公元1855年
辭咸鏡監司䟽(乙卯十二月二十二日。右相朴晦壽。薦。副末望。尹致定,韓鎭庭。)
伏以臣一病四載。宜死不死。今則形神已離。只縷喘僅延而已。每於夜分燈殘。昏昏呻囈之中。默思前後辜 恩負國之罪。吞聲捫涕。自悼其終爲不瞑之鬼矣。忽於千萬夢寐之外。伏奉今月二十一日 除旨。
公元1809年
以臣爲咸鏡道觀察使者。鎖鑰之任。本自惎重。豊沛之地。尤當愼簡。則廟剡之攙及臣名。誠未知其何故也。臣惝怳隕越。額塌于地。淚逬於席。 雨露之澤至渥。而枯荄末由復潤。 日月之光普照。而陰厓無以回律。臣情到此。吁。亦窮且慽矣。嗟呼。臣之木石冥頑疾病沈痼之狀。前冬一䟽。已涕泣而號籲矣。一息未泯。値 綏陵灤朝之日。扶曳顚頓。徑趨 廞衛之外列。少洩攀 和之慟。而宿症越添。奄奄垂盡。則竟不得一肅 天陛。輿歸鄕廬。轉轉沈篤。胃反而飮啖全阻。神脫而視聽俱廢。虗勞痰喘寒熱眩暈等種種醜穢之症。雜然並發。今至於十分地頭矣。君命之一宿於家。聖人不許。則况臣偏蒙曠絶之 恩數。而涓埃報答。望斷此生。一番趨走之恭。經歲奄延。亦不得展誠。有臣如此。不伏常憲。偃息牖下。以偸視蔭之殘喘。罔非 天地涵貸之德。而今又加之以 誤恩。畀之以重任。臣若拚棄廉隅。貪戀 榮寵。強策未冷之尸。忽啓已坏之蟄。終至於生行死歸。則臣之一身狼狽。雖不足恤。而其於 淸朝愼惜名器。勵世磨鈍之政。果何如也。至若才具之不逮。剸理之昧方。皆屬飾讓之美事。則初非如臣將死哀鳴者所當言也。玆敢
於神思斷續中。披瀝心肝。縣道陳章。伏乞 聖慈俯垂哀矜。亟收臣新授職名。以爲公私之幸。仍治臣偃慢之罪。以警具僚。以嚴法紀焉。(答曰。省䟽具悉。卿其勿辭。往欽哉。)
公元1856年
辭咸鏡監司二䟽(丙辰)
公元1809年
伏以臣猥控疾痛之呼。乞伏逋慢之誅。日夕兢惶。顒俟 兪音矣。伏奉十二月二十九日 批旨。未蒙體諒。又紆寵眷。 諭之以勿辭往欽。及其臨宣。歲籥已新。臣遙想 禁闥之點班。自傷荒濱之滯跡。扶起於綿綴垂盡之中。雙擎九頓。攢手而祝曰。 聖恩罔極。泥首而俟曰。臣罪當死。崩迫抑塞。五情如燬。只悼窮命之不卽溘然而已。臣聞恩無不報。不報者謂之孤負。罪無不勘。不勘者。謂之倖逭。此人臣所隕結。明主所綜核也。况恩如天大而未有絲毫之自效。罪實山積而初無譴何之或及。自古以來。未之或聞焉。嗟乎。臣以 四朝歷事之物。陶鑄生成。若偏其身。頂踵毛髮。皆非己有。而試以邇來七八年言之。事非常格。榮出分外。三年分司委任。若彼其專。四載邱樊飮啄。俾遂其性。驟躐而至八座。 貤贈而榮三世。 龍光所被。瞻聆咸聳。則驢技襪線。雖極無似。雀環隨珠。宜有自獻。而遂事僨誤。到底無狀。故都保釐之責。施措無
聞。 慶會起居之班。忱誠莫伸。至於超秩之異數。曠絶今古。則當卽𨃃蹶。尙未叩謝。駕屨趨走之恭。分義都闕。而脩門咫尺。徑尋鄕路。雖緣其時病情之添劇。又爲罪上添罪之一事。追思訟愆。淸淚自逬。豈料遺簪墮履。尙蒙 聖朝之記錄。方岳之 命。忽降於夢想之表。 溫諄之 批。繼下於號籲之後。坐徼榮寵。末由蠢動。以 恩則山海之崇深已極。以罪則豚魚之冥頑轉甚。此殆臣福過命卒之秋也。臣不敢又陳醜穢之狀。重犯屑越之罪。而窃伏念如臣之孤負倖逭者。雖使其病可強。誠無以藉手抗顔。况病之甚而更無可強之望乎。今若於䧺藩旄鉞之榮。揚揚冒膺。扶曳顚倒。不識羞恥。則當世高人長者。必傍觀而窃笑曰。是夫也。何其進退之前後兩截也云爾。則其爲屑名器而辱 朝廷。不但臣一身之放倒猖披也。果使臣威望。足以彈壓全省。才畧。優於報答 隆眷。則輿疾黽勉。或有其說。而觀於已試之蔑效。察其見狀之沈痼。理無久延。績必中僨。則到此而悔。不如量入於初。故玆敢不避猥越。冒死申懇。又從縣道。仰瀆 崇嚴。伏乞 天地父母。哀之憐之。收還誤 恩。亟遞臣職。仍命攸司。議勘臣罪。俾得以安意畢命於蓬蓽
之下。仰頌遂物之 洪私。則雖死之日。猶生之年。
(答曰。省䟽具悉。特擢不膺。未知何義。而方面。亦重任也。勿辭。上來肅命。)
辭咸鏡監司三䟽
伏以臣縣道再籲之擧。極知猥越。而惟冀聽卑之 天。哀其將死之鳴。有所 體諒矣。 恩批荐降。 飭敎繼下。鐫誨之嚴。凜於霜秋。敦勉之摯。溫如陽春。雖古名碩。罕有得此於君父。則以臣之不肖無狀。最居人後者。將何以冒當而濫膺乎。一息未泯之前。不敢在家偃息。扶曳顚頓。寸寸前進。今方來伏 輦下。乞伏嚴誅。以效自拘司敗之義。惟 聖明垂矜焉。窃伏念臣軀榦之眇少。則太倉之稊米也。去就之微末。則滄海之鳧雁也。其存亡有無。固不足損益於人數。而感 聖明眷遇之隆。抱生死隕結之悃。湯火可赴。夷險何擇。矧玆方岳之重任。又是豊沛之舊鄕。在臣身爲至榮大願。則何苦爲再三陳懇。屢瀆 崇嚴乎。噫。臣本以樗櫟之無用。又作蒲柳之早零。積年淹疾。近益癃廢。旣無由筋力奔奏。仰答涓埃。則息補殘年。畢命丘壑。是名不報之報。前後䟽籲之本意。不出於此。而不料四載休閑歌詠 聖澤之餘。謬蒙分外之 恩渥。金紫輝映。旄鉞煒煌。殆若灌黃流於瓦缶。被錦
繡於枯木。而臣之病狀。又招過福之灾。日益危篤。飭巾俟符。朝暮入地。則老馬爲駒。詩人猶譏。尸而未冷。豈有行理。今若冒據方面之 委寄。不顧十手之嗤點。甘自歸於小人之無忌憚。則臣之一身。姑置於四維之外。而其仰累 則哲之明。果何如也。矧今八域擊壤延祥導和之日。如臣螻蟻之微。亦爲涵育中一物。則疾痛窮窘之呼。恐或爲 天地父母之所矜恤。故玆敢仰恃 體下之仁。復緘瀝血之章。伏乞 聖慈。俯憐垂盡之喘。特紆遂物之澤。遞臣見職。勘臣當律。則雨露霜雪。莫非 洪私。生老病死。到底 天恩。臣無任涕泣屛營祈懇之至。(答曰。期欲不赴。又是義其更勿煩。)
往省先壠䟽
伏以臣辭不獲命。行將北邁。區區犬馬之悃。不勝戀結之至。仍伏念臣父母墳山。在江華地矣。上塚告喜。幽明之榮耀爲大。攀栢灑淚。遠離之情私可伸。玆敢短章陳暴。冒瀆 崇嚴。伏乞 聖明。特賜往來之暇。小慰不洎之慟。千萬幸甚云云。
公元1856年
附入侍時 筵說。(丙辰二月十一日。)
上曰。監司進前。 上曰。卿曾經州郡。治聲已慣。予所顒望。卿其善治黎民。欽哉欽哉。期有實效。可也。
▣▣曰。臣於年前待罪松營時。精神筋力。尙有餘存。而事事孤負。至今思惟。惶汗浹背。况今五年病廢之後。一縷殘喘。朝不慮夕。苟不如是。則臣猥蒙曠絶之 恩。超秩八座。何爲而尙未一肅 恩命。今又濫荷方岳之 心簡。又何爲再籲三籲。仰煩酬應乎。顧此北關。豊沛根本之鄕。關防鎖鑰之地。責任愈重。將何以堪承乎。惶隕之極。不知措躬之所矣。 上曰。卿之才能。大用之器也。奚但以藩任論。卿之言。誠亦過謙矣。▣▣曰。臣以藩臣。極知唐突。而區區芹曝之忠。豈無戀結之忱。惟願 殿下益勉 聖學焉。臣則出於斷斷赤心。惟 殿下澄省焉。 上曰。卿言甚好矣。
貢茸退還後。引咎䟽。(丙辰八月二十九日。)
伏以 仁陵啓隧。 聖慕冞新。臣民攀號。中外同情。臣待罪北藩。七朔尸素。有百孤負。無一攸爲。居常兢懼。若隕淵谷。伏見今月十四日藥院關文到付者。以本營封 進鹿茸。體硬品劣。至有六對還下送。使之改封進之命。臣震懔靡措。直欲鑽地以入。而不可得矣。 上供之至重至愼。莫先於藥料。人臣之克敬克勤。無過於貢獻。此不盡分。其將謂何。臣苟能彈竭誠
力。先事察飭。則寧或以全不成㨾之品。冒昧封 進。致此退還之擧。溺職之罪。至此益著。以臣勘臣。合置重律。而 聖度包容。罰止問備。非罪伊榮。冞增悚蹙。今將擇品更封。自費時日。又因査啓未修。不敢自列。今始馳驛陳章。尤切惶隘。以若僨誤。何可一日蹲冒乎。伏乞 聖慈。俯垂 鑑諒。亟勘臣罪。以爲爲人臣不能盡職者之戒焉。
辭咸鏡監司䟽(丙辰十二月)
公元1809年
伏念臣待罪北藩。今已十有一朔矣。無日不尸素。無事不孤負。及到歲計之會。追思已然之效。未有可以一分藉手。仰答 隆眷。其得以幸逭於罪戾。不入於糾劾者。 聖上涵貸之澤。 同朝忠厚之風也。噫。臣本是樗櫟之散棄。重以蒲柳之凋零。邇來四五年。跧伏荒濱。飾巾俟盡。其爲泉下之奄奄久矣。 天地之仁恩。已極於陶鑄。木石之頑罪。轉著於逋慢。前後呼籲。屢罄血懇。已蒙 聖明之洞燭。則今何敢復事張皇。又重瀆撓之罪。而春間出脚。雖因 恩數之曠絶。義分之怵迫。逃遁不得。黽勉冒膺。旣不得量入於初。則宜其蔑效於後。數千里封疆剸理者何事。卄四州生靈蘇捄者何政。緣邊破堡。急在燃眉。蕩無藩籬之
防。而置之忘域。數三逋邑。民皆荷擔。實有渙散之勢。而無所方畧。雖使臣當其強壯之時。竭其魯鈍之力。如此盤錯之任。無異責扛鼎於僬僥。求歷塊於駑駘。而矧今景迫崦嵫。病入膏肓。本來素症。每値寒節。風眩作則頭目如觸柱。痰孽肆則咳嗽如連珠。百恠迭發。一縷欲殊。方其劇時。誠有頃刻難保之形。盖自立冬以後。危兆敗證。如期復至。依然是昨冬今春拚死哀籲時㨾子。胃敗而食飮全阻。神脫而視聽俱廢。屢月纏綿。百務叢脞。一息之尙 延。實賴 王靈攸曁。而終年虗縻。又招過福之災。則此殆臣命卒之秋也。臣以踈逖單寒之蹤。屢蒙 聖主特達之眷。其事則往牒所未有。其榮則當世所罕見。傾葵獻芹。彜性所同。則臣雖冥頑。豈無感激 恩造圖報涓埃之意。而有除則輒以辭免爲事。旣出則不能陳就効力。有若全昧 嚴畏。自占便宜。是豈臣之情也哉。今若以此癃憒之狀。貪戀蹲冒。不思讓與能者。則此眞不識天地間有羞耻者也。伏乞 聖慈。諒臣懇迫之情。察臣疾痛之呼。亟遞臣職。回授望實俱隆之人。使豊沛根本之地。 國有屛翰之固。民奠袵席之安。因治臣辜 恩溺職之罪。以安私分。以警具僚焉。臣無任屛營涕
泣祈懇之至。
以殿最 中下。越俸引咎䟽。(不果呈。)
伏以臣猥陳血懇。獲蒙 恩諒。溫 批曲副。不賜譴何。感涕先零。衷情自激。無異於奉 誥之初。第臣竊有萬萬悚恧。不敢以藩任之已遞。厭然自掩者。夫六臘殿最。法意甚重。况大僚 筵達。 聖批截嚴。則其所奉行。尤當警惕。而臣之全省純褒。豈眞人皆善治官無疵政乎。特以衰憒之甚。旣不能攬轡澄淸。又不得考績黜陟。全無對揚之實。轉增僨誤之罪。繩以惠文之律。當置何辟。而 聖度包容。罰止越俸。雖不敢唐突引咎於未承䟽 批之前。而惶恐俟勘。若隕淵谷。今於有呼必應。無願不遂之後。徒荷 體諒之仁。不思倖逭之懼。則臣雖無恥。人將謂何。臣受 恩罔極。冒據方面。經年尸素。無一攸爲。只使考課之法。緣臣而壞盡。激揚之政。由臣而不擧。則貪墨者何懲。廉謹者何勸。伏乞 聖慈。亟命攸司。議臣當律。以爲爲人臣溺職者之戒焉云云。
公元1857年
(附)納符時 筵說(丁巳三月初七日)
上曰。監司進前。 上曰。何以歸來乎。監司曰。臣幸蒙 恩遞。無事還歸。莫非 王靈所曁矣。 上曰。
公元1809年
何以爲政乎。監司曰。臣待罪北藩。經年尸素。雖以冬等褒貶事言之。(殿最純褒。因大臣筵奏。施越俸之典。)罪著孤負。 恩荷涵貸。追思惶隕。措躬無地。臣於守令之臧否。亦不能考課黜陟。况於道內弊瘼。有何見得乎。臣之辭䟽。畧陳逋邑弊堡遑急難支之狀。而未悉利病之源。又無矯捄之策。今不敢率爾煩陳。溺職之罪。於此益著。而區區蒭蕘之見。亦有不可泯默於納符之日。玆以數三條件。敷陳於 紸纊之前。隕越之極。不知爲喩。昨年春。咸興府火民。結構安集。實賴 朝家賙恤之澤。而其時出義人幼學金斗潤,金晉奎。折衝安宅信。已有大僚 筵禀。斗潤則先付軍銜。待窠調用。晉奎則初仕調用。宅信則相當邊將窠調用。並蒙 允下矣。本府回祿之警。無歲不有。自癸亥至昨年。五十餘年間。被灾之孔慘。至於三度。則出義人之激勸。尤異於尋常水旱之救賑矣。古者。賞不終日。欲民速覩爲善之效。此若不拔例奬勸。則日後水火之灾。何所藉賴乎。廟堂旣請錄用。銓曹自當對揚。金斗潤金晉奎。待初仕窠。並卽收用。安宅信邊將窠。隨闕卽差。以示奬勸之意。似合便宜。故敢達矣。 上曰。如是施行則好
公元1832年
矣。令廟堂禀處。▣▣曰。壬辰倭變時。本道忠志之士。與評事鄭文孚。擧義靖難。其功甚偉。俱蒙建祠賜額之典。如咸興十三義士。鏡城七義士。會寧四義士。並許俎豆之享。而獨富寧九義士。車應隣,朴克謹,金銓,金鏡,車得道,黃垂,朴仁範,車德弘,朴禮範。雖有數間祠宇於靑巖會議之所。而見漏於 宣額。富寧人士千里褁足。來訴臣營。殆成歲課。故取考故相臣文忠公李端夏所編鏡城彰烈祠誌。則義士倡義之事蹟。昭載於其中。始自故重臣文靖公李植。至於故相臣文忠公閔鼎重諸名賢所以愍忠而褒節。採詢而登聞者。殆無餘蘊。而許多義士。 貤贈腏享之 恩典。非一時所可並擧。則首尾數百年。次第褒贈。而尙有靑巖之闕文。誠爲欠典地。是王化之遐遠。事係忠義之激勸。伏乞 下詢廟堂。一依咸興,鏡城,會寧義士已行之例。一體褒奬。恐合於 聖朝樹風之政。敢此仰達矣。 上曰。令廟堂禀處。▣▣曰。北路民力。疲弊莫甚。其所以姑得奠接者。幸蒙銅店之防禁。而自鑄所深察民情。嚴飭貿銅差人輩。俾不得橫濫。故生靈賴安。隣族不擾。而有識之言。或以爲甲山銅店。其地
則山谷之深僻。而彼我之交界也。應募而赴役者。無慮數萬人。皆是四方閒雜無賴之徒。聚散之際。憂虞甚多。年前輟店時。幸値連豊。不至繹騷。而若遇歉荒。則誠不知何㨾事變。出於何地。不能無深憂遠慮云。其說誠有理。而此非目下陳瘼之事。卽是日後深遠之慮。旣係一路輿論。故畧陳事情。從今以後。常以山銅之宜防禁。而不宜輕許。深留 聖念。則其有益於北民。豈一時採用之比哉。旣有區區愚見之斷然如是。故不揆猥越。冒悚仰達矣。上曰。屢千人穿鑿。則山有傷頹之慮矣。▣▣曰。臣未得躬察地形。而大抵兩界山谷之間。數萬無賴之合散。皆爲深慮。地理則猶屬茫昧邊矣云云。
徑尋䟽
伏以臣之父母墳山。在於江華地。而臣經歲北藩。曠木省掃。當此解凍之時。莎草蹲縮。修補爲急。而替幹無人。濡露之感。倍切悽愴。玆敢忙陳短䟽。徑尋鄕路。伏乞 聖明。俯垂鑑諒。亟治臣擅行之罪。以肅朝綱焉。臣不任屛營祈懇之至。
公元1859年
辭漢城判尹䟽(己未七月二十七日)
伏以臣一僇人耳。尙不溘死。靦然對人。誠亦冥頑之
公元1850年
極。而無耻之甚矣。噫。受 恩罔極無如臣。負 國無如臣。行己虗僞。欺世罔上。又無如臣。臣罪臣知。何待人言。杜門數愆。只恨一息之支離矣。不意遺簪墜履。屢紆 恩眷。雨露霜雪。曲費造化。滓穢滿身。必欲湔洗。罪戾通天。猶加涵貸。薄 譴旋宥。愛欲其生。今又又(又衍字)侈之以職名。 諭之以分義。豚魚可感於中孚。蟄蟲亦蘇於陽春。臣是人類。亦具彜性。則顧何敢悍然冥然。不思蠢動乎。臣別有泣血捫心。窃自傷悼者。臣於庚戌夏。猥膺崧京分司之 命。謬蒙 純元聖母簾帷之褒。筵臣動色。同朝誦傳。至今追惟。感淚泉湧。玉音如昨。萬事邃古。高天厚地。俯仰號隕。而北藩陛辭時。我 殿下諄諄命臣。又出尋常萬萬。非如臣不肖。所敢承當。每一莊誦。惶汗浹背。而人言一出。臣之欺負誣罔之罪著矣。有臣如此。合置何辟。宜卽引刀自裁。以謝言者。而乃忍控入文字。仰煩酬應。此何人斯。古人有以布韋匹士之賤。特感知己之遇。能辦國士之報。臣則擁旄鉞而制方面。委任如彼其專。榮寵如彼其極。而狂踈昏謬。到底僨誤。遭罹罔測。身名僇辱。嶺海斧鉞。實所甘心。而王府罰鍰。臣獨倖逭。撫躬痛恨。若窮無歸。其何以抗顔冒沒。復齒人數。雖以
聖朝無棄物之仁。將焉用如臣滓累。而屢勤非常之誤恩乎。臣之一生。都是妄也。亦嘗持斧論人。而到今思之。眞古人所謂少日輕狂事也。今此繡劾。殆同滄浪之自取。臣身之載鬼負塗。蒙此不潔。顧何足言。而緣臣孤負。仰累 則哲之明心簡之重。臣罪至此。尤合萬殞。今臣垂盡之喘。死亡無日。而未瞑之前。罔非俟勘之日。則更無去就之可論。而唐突號籲。亦涉惶恐。結舌泯伏。惟金石是俟矣。 敦飭荐降。 辭敎截嚴。今至回旋不得之境。故自附獄中上書之義。刳瀝腔血。冒死哀鳴。伏乞 天地父母。俯垂矜諒。亟遞臣職。下臣司敗。勘臣當律。以嚴國紀。以安私分焉。
(答曰。省䟽具悉。徒事力抗。有煩酬應。誠支離矣。卽爲入來肅命。因傳曰。此重臣向來遭罹。朝家之所洞燭者也。強引不當引之義。故作層節於本事昭晣之後者。分義道理。寧或若是。去就一欵。量宜爲之。經宿後政院草記。 傳曰。昨日批敎之後。尙無變動。是豈分義乎。卽使之肅命。政院又草記。 傳曰。飭敎之下。終始力抗。豈有如許道理乎。判尹李▣▣。施以譴罷之典。)
公元1865年
辭吏曹判書䟽(乙丑七月)
伏以臣以 四朝舊物。當此瑞日方升。八域拭目之時。忝在屬籍之末。蒙被 惇叙之恩。宗正新啣。卽漢唐後創見之盛事。則先覩之喜。少須之願。卽不泯之彜性也。陳力就列。雖無其望。隨跛躄而同起。效𨃃蹶
公元1858年
之微誠。一覲 耿光。退塡丘壑。是乃分義之當然。而跡滯荒濱。病淹床席。尙未得出肅 恩命。仰瞻 天顔。但以太平萬歲。遙獻革封天保之祝。跡涉逋傲。自歸慢 命之科。有臣如此。合置何辟。而 聖度寬貸。異數曠絶。華膴淸要。 除旨聯翩。至若文苑峻選。尤爲 淸朝之愼簡。則如臣之鹵莾蔑裂㝡居人下者。猥忝濫竽之列。而不敢屑越呼籲。泯默度日。有若儻來。朝廷之上。姑無糾劾之論。雖出於忠厚之意。臣自內省。不知措躬之所。千萬夢想之外。天官 特點。又下於惶懼兢惕之中。 恩光下燭。闔門感泣。是職也卽周禮六官之長。掌邦治而主銓選者也。雖望實俱隆。朝野所推。莫不逡廵而退讓。則伏未知 則哲之明。何取於無似之賤臣。而 誤恩荐降。灌黃流於瓦缶。被文繡於朽木。不思玷名器而咈公議乎。臣早竊科第。志在祿養。行負神明。竟爲不卒之鮮民。隱痛在中。矢守邱樊。而感激 恩造。怵迫事會。徘徊於進退之間者。三十餘年。狂踈謬妄。逐事孤負。竟無絲毫之報效。徒荷陶鑄之 渥澤。匪分冥升。欺世竊 寵。終至僨誤於北藩。臚列於繡啓。則末後自靖之計。只在杜門訟愆。畢命松楸。故一自戊午遭罹之後。直以葢
棺自處。 西樓祗肅。亦不敢一伸微悃。臣罪當死。臣情亦慼矣。不意餘生遭際 晠會。漢詔山東。父老扶杖。周營靈臺。庶民子來。匝域歡聲。擧效芹曝之誠。如臣之生老 聖世。偏被 洪私者。尤當鼓舞 新化。不俟駕屨。而欲起而旋仆。將進而復却。自甘爲 明時之棄物者。誠以 一初之政。四維尤重。則臣之去就。雖曰微末。八年株守之鐵限。有不敢放倒猖披。反貽同朝之羞耻。噫。臣以材則樗櫟之散棄也。以病則蒲柳之凋零也。方其盛壯。已居駑馬之後。况此垂盡。焉用鉛刀之用。但其區區狷滯之見。必欲抱此入地。而今若幷與一段廉隅。掃地無餘。則雖以 殿下包荒之德。其將奚取於此哉。况比年以來。耳目眊聵。轉成障壁。精神消亡。更無餘存。以此貌㨾。彯纓結綬。復入脩門。則人之見者。必指點而目笑曰。是夫也已老而復少。旣死而回生。臣將何辭而答之乎。百爾思量。蠢動無路。只恨冥頑之極。又孤罔極之 恩於今日矣。伏乞 聖慈。俯垂 鑑諒。哀臣將死之鳴。特紆遂物之仁。仰禀 東朝。亟遞臣所帶吏曹判書之任。仍命永刊仕籍。俾得歌詠涵貸之 澤。優遊蓬蓽之下。臣當生隕死結。以爲不報之報。臣無任瞻天望雲涕
公元1865年
泣祈懇之至。(乙丑閏五月十四日。弘提添書落點。十六日遞。六月二十七日。吏判添書落點。七月初六日呈䟽。同日。 答曰。省䟽具悉。天官特除。予意有在。悠悠往事。今何更引。况初元覲耿之願。卿不必後於人。而亦旣出入城闉矣。獨以脩門一步。爲艮限者。抑何義諦。毋庸苫辭。卽爲上來肅命。)
辭吏曹判書再䟽(初三日。又有藝文提學前望落點之 命。)
伏以臣渥澤汪濊。 恩已極於陶甄。分義虧闕。罪轉積於逋慢。泣控情實。恭俟嚴誅。而譴何不及。 批旨春溫。諭之以 聖意攸在。誨之以勿辭肅命。至若城闉出入。臣之微末行止。不過鳧雁之去來。蟲蟻之蝡動。而實有情勢之萬萬不得已。咫尺 脩門。怵惕經歸。此非過闕之車聲。而至蒙 天日之下燭。憫其執而冥行。導以昏衢之指南。伏讀至此。感涕橫逬。而誤恩重疊。藝苑除旨。又下於此際。淸要華顯。一時並萃。榮觀赫然。擧世震耀。如臣之杜門訟愆。朝暮且死者。何以得此於 則哲之明。何以承當於眇末之軀乎。泰山之負蚊。萬斤之壓卵。未足爲喩。雖闔門糜粉莫圖萬一之報。而至於 初元覲耿。必不後人之 聖敎。臣額塌於地。隕越于下。益無措躬之所。臣雖無似。亦具彜性。而宗正新銜。卽是堯廷親九族之初政。平章協和。莫不由此而權輿。則屬籍與榮。先覩爲快
而經年虗縻無以自同於常人。只恨賦命之窮薄。甘爲 聖世之棄物。而不料近者。 恩除聯翩。又添負乘之懼。重犯違傲之罪。今若拚棄廉隅。冒沒出膺。則則積年屛蟄。不免爲希覬非分。欺君要寵之歸。是乃貪戀之鄙夫。將爲一世之唾罵。臣以垂盡之殘喘。竟爲負心之鬼。則亦豈非 聖明之所愍恤乎。况今病淹之狀。纏緜床席。飮啖全却。視聽俱廢。飾巾俟盡。萬無扶舁登途之望。臣情到此。吁。亦慽矣。歷日思量。不得不披瀝肝血。再瀆 崇嚴。伏乞 天地父母。俯垂矜諒。察臣言之非出虗僞。憫一物之不得其所。仰禀東朝。亟遞臣所帶本兼之職。因治臣慢蹇之罪。以肅朝綱。以安私分焉。臣無任惶恐戰慄涕泣祈懇之至。
(答曰。省䟽具悉。實病旣如是。所請依施。)
公元1866年
辭正憲資加親授䟽(丙寅二月十九日)
公元1832年
伏以 太廟祔禮順成。 三殿徽號載揚。縟儀荐擧。聖孝彌光。窃伏念。臣名忝屬籍。病伏荒濱。未效駿奔之誠。獨阻鰲抃之列。而須臾思見之願。尤切於新春。瞻望雲天。耿結攢祝。千萬不自意。加親授之 命。忽下於夢寐之外。加臣正憲之資。此 特恩也。曠典也。盖貴近之宗戚。處地自別。資級未準。則古有膺是命
者。而挽近則未之聞焉。榮耀曠絶。瞻聆皆聳。殆若自臣刱始。臣是何人。何敢自幸分外之 殊渥。而晏若固有乎。臣以癃殘朽腐之質。偏蒙 聖朝惇叙之化。盖自 初元以後。至今三年之間。淸要華顯。 拜除聯翩。皆臣之萬萬不敢當者。而隨例應文。有若逡巡退讓之爲。亦非如臣無似所敢猥屑。故一二番䟽籲之擧。實出於不得已。而未嘗每每陳懇。但與闔門百口。矢心隕結。生生世世。以爲不報之報矣。今此格外特旨。尤非賤分之所敢冒濫。臣誠惝怳隕越。不知措躬之所。玆從縣道。略控血懇。伏乞 聖慈。俯垂 鑑諒。收還 成命。以重恩典。以安私分焉。
(答曰。省䟽具悉。此古例也。卿其勿辭。)
公元1866年
遺䟽(丙寅九月)
同治五年九月日。將死臣知宗正卿李▣▣。百拜慟哭。上言于 主上殿下。伏以天塹失險。惟我 肅廟英廟兩聖御眞。蒙塵播越。未詳權奉於何處。臣民哀痛。號天罔極。臣世居此土。厚蒙 國恩。今當妖氛晦塞。異類隳突之日。宜其肝腦塗地。血肉糜爛於鋒刃▣石之間。而臣今七十八歲矣。所居涯僻。病又沈綿。屢朔苦痢。宛轉床席。無路蠢動。擔舁未冷之尸。與兩
弟。同就先父墳墓前。擧家老少。北望一慟。以眷屬付季弟與子姪。臣則與仲弟前郡守年六十六者。飮藥自盡。以此報國。是何分義。但願身爲厲鬼。使醜類自殲於 光天化日之下。臣今且死。萬念都斷。但傾陽之葵。物性莫奪。將死之鳥。其鳴自哀。臣聞古人有言曰。多難興邦。殷憂啓聖。又曰。無敵國外患者。國恒亡。安知今日匪茹之番舶。不爲我東興恢之機會乎。宰相多讀書。朝廷足武臣。御侮折衝。必有其策。以 殿下英明特達之 聖姿。得人委任。何患於撥亂反正。廓淸腥穢乎。臣又聞丹書曰。敬勝怠者。吉。怠勝敬者。滅。魯論曰。節用而愛民。爲治之道。不在多言。顧力行何如耳。臣雖不敢自比於史魚之尸諫。豈無芹曝之愚衷乎。伏願 殿下。一念一慮。一政一令。必也參倚於敬怠之分。而以節用愛民。爲制治之本。鑑 先王之成憲。煕 聖學而行仁政。則環東土億萬蒼生。心悅誠服。人懷敵愾之忠。直節正氣。撑拄宇宙。則外至之邪穢。何敢螮蝀於太淸哉。惟 聖明淵然澄省焉。臣無任泣血摽心憂憤崩迫之至。
沙磯集冊三
書
公元1824年
與亡友尹文老(榮植)書(甲申二月)
始吾見兄。旣喜得兄於此世。嘗謂孔休源之人倫儀表。山巨源之識度相勝。方之於兄。未有過語。今親故書自京來。莫不以兄沒相弔。鄭大始又報兄死生事尤詳。兄沒。其信然也。然究兄之所以止於斯。吾未得也。未得而言。吾不敢焉。然則其將終無辭以慰兄於冥冥耶。兄年纔三十有一。伯氏多病。孺人抱幼子。哭於堂。兄奈何沒乎。聞兄沒而弔之者。長者。如哭其弟。少者。如哭其兄。莫不曰是孝子也。悌弟也。信友也。盖有皓然而不得此者。則兄之止於斯。其亦不換人之期頤也。吾見兄之事親。知有親而不知有身。及其事兄。知有兄而不知有身。故病中夢語。皆養兄事。是豈所謂不可解於心耶。若使死而有知。其必呼號摽擗。躑躅盤桓。欲化而不得化。欲冥而不得冥。今告兄以晝夜之常理。去來之適然。以求其曠然無礙於盈縮脩短之分。則此乃方外之逕庭。非君子之篤論也。事之無可奈何。聖人謂之命。兄之自安山來。僑居于南山土室也。隨身只破硯而已。中目而一飧者幾希。然
未嘗有戚戚之色。知其命也。莊生曰。善吾生者。乃所以善吾死。兄之處生旣如是。則其所以處死者。可知也。亦將化乎其所當化。冥乎其所當冥。知其無可奈何。而安之於命而已矣。顔平原。修鍊得力。尙在死後。則以兄平日讀書。豈有不達此理。今乃多言若是。所謂憂黃河之竭而泣而益之也。不宣。
公元1832年
上鄭正丈書(壬辰)
二弟以下書歸。且言其目擊於牀下。怳然如躬聆敎誨。顧無由摳衣丈室。仰見髭髮。下懷蘊結。何時可已。晩霖早凉。又乖時令。伏問此時。調體候若何。症形之變成疝氣。向下降伏。或因是而漸就消磨耶。無便不得續探起居。慕戀尤倍常品。戚姪。病母調供。去益菲惡。而自謂無損。此豈理也。憂懼不敢以少安爲幸。懷襄之餘。略存之苗。重以許多災傷。極目汙萊。遂無可刈之物。驚心不已。言之何補。日前有過便。伏聞僕正甄復之報。未知何以出處耶。誌文事。弟輩來傳敎意。或以其晨昏之暇。有所見得。而蒙騃無知。筆舌荒蕪。又不能盡其意。將奈何。古人墓文好處。多是獨見於莫逆。偶得於無意。或單辭點綴。或通篇淡蕩。而其人平生。宛然寫出。亦得其意思所在而已。伏想樽酒文
公元1843年
墨之間。犂然而契。不言而喩。恐必有深於家人者。郭林宗一言。可重黃叔度。非有待於事蹟也。先人雖早襲家庭義方之訓。祖考中年以前。奔命於本養二親南北謫所。先人幼時。祖妣權孺人。以諺解授小學,孟子。特於文學天性。故嬉遊之事。多在書卷。久自曉解。嘗從長者。受讀李陵傳。至夜半擊鼓起士發聲哭。長大後。尙不知科程文字爲何狀。十七歲癸卯秋。當大比。始上京就族祖凡翁君。肄擧業。于時從叔冶峴進士君。松湖尹參議。皆以雋才邃學。老鍊塲屋。與同筆硯。先人淬礪時月。直與上下馳騁。而往往軼過。此爲先人彪文之一斑。而才氣之絶群。可以想像矣。二十一歲。流離㠉梁之峽。轉轉漂泊於臨湍崧陽之間。資塾糈以養二親。崎嶇困苦備至。而無摧沮隕穫之意。如古名將數奇力盡。而勵志薪膽。翹然欲收合餘燼。恢復疆土。每日早起。冠帶侍坐祖考側。覃思經籍。考質所疑。天倫之樂。濟以師道。見者心醉。油然興敬。故門墻不揮。而有挾之客。不敢宣驕。淸濁無失。而非義之說。未嘗到耳。如是者十年如一日。癸亥歲。祖考春秋已六十。有歸歟之思。乃謝遣生徒。移居京江。朋舊過從。以悅親意。三年丙寅。奉歸椒園。盖亦承順晩年
桑梓之戀。每釣魚歸來。上堂拱跽。尙論千古。祖考爲之解顔酬答。或竟夕不倦。田翁耘父。過門法目。佇立忘去。故藜藿不繼。而擧家上下。常有自得之色。夫三牲五鼎。得者爲之。使親忘我。古人所難。先人從事阨窮之中。不渝淬白之操。誠志所到。若有神助。卒能無違親意。返遂初服。又以所不食。遺餘於子孫。雖以進士終身。知其事者。以爲有優於昔賢之晝錦矣。先人未嘗以不情色辭待人。故過情之譽。亦不及身。恒自激昂而不掉擧。常行善事而無名心。爲文章。不希古不鄙近。惟務脫去凡陳。抒出自家新意。大抵事事直性。而亦未嘗有意於爲直。故無事不直。頹然任眞。敦碩重厚。僕隷乞丐。皆得引接之歡。而天姿所溢。自然峻整。居江時。有人奔走緩急屢年。嘗言吾閱人多矣。始見而好之則數見之。數見則親。親則狎。子獨可親而不可狎。其有異諸人乎。此固先人之䟽節。而亦可謂善哉之覘矣。先人於交友際。取捨甚嚴。故與人寡諧。冶峴從叔又早世。到老情親。常相憶念者。惟叔主與尹參議。參議先一年沒。沒時。聞以墓誌及詩文刪正事。屬先人。先人遺藁中。尹參議哀詩。乃絶筆也。叔主與尹丈。心意相與。不待顔面之習熟。則此恐古所謂
公元1863年
生同志死同傳者。今叔主巋然獨存。則誌先人。當在叔主。故雖於病患沈淹中。每每瀆告者。誠以人子之情。不可不汲汲於此事也。行語之間。若帶此意。則不但叙情於存亡。譬諸臭味。亦可以觀先人之志尙。伏未知如何。不肖無狀。獲罪神明。自罹鮮民不卒之痛未死之喘。長嬰疢疾。朝暮且從先人於地下矣。昔歐陽公作瀧岡表以爲有待。如姪者將何待耶。只得叔主一篇文。劖之片石。持此歸拜而已。伏望及此新凉。留意搆撰。得遂三年荏冉之事。不作沒身添恨之端。千萬至祝。向者草本斤正處。一一切當。書中下敎。亦敬悉矣。觀於劉愷丁鴻之孰優。則亦何敢固執迂滯之初見。而隱之於心。轉益哀苦。未來事何可質言。至時始定耳。姑不備上書。八月十八日。
陽川陳䟽時。上大陵叔父書略。
閣閤(李領府相璜。)書敎中。所謂任其呈送。而捧與不捧。一一聽院中者。與愚迷之見。若合符契。姪之情理。誠不忍泚筆屢提。而吾儕之仕宦。只爲祿養而已。今尙有偏母在堂。則出處進退。只當一依慈敎而已。若以謝跡爲難。則姪何敢自有其身。悍然直遂。而今老母之意。不以菽水之屢空爲戚戚。而惟願相守於膝下。則
姪何忍拒違其意。又重不孝之罪乎。䟽本出手之日。卽是頭腦判决之案。若欲應文備例。以爲承 批出脚之計。則此乃假此要名。不但神鬼之所必殛。得不有泚於其顙乎。
(附)大陵下書略
問於可議處。則答以非言事。而縣道封章。果違格例。且以爲堂下官。無苫塊治䟽之例。都不如上來行公云云。又書質於閣橋。則其答如是申令云云。豈有是理。似是閣丈之過慮也。
閣閤小牘抵大陵者
子直去就。堂上已下。果未聞苫塊陳䟽之例。若欲一陳。承 批後出膺。則何必呈無例之䟽。有若應文然哉。停䟽而戒程固得之。若苫塊之䟽。別有所守。如廣州申令之爲。則此非傍人之所敢勸沮者。雖無例。亟任其呈送。而捧與不捧。一聽於院中。當者之言。亦自成理。此則使自家十分裁量處之也。此友情理。非不傷念。而大抵以終身不出劃定。則豈不有違於中行乎。如其竟或有違始圖。而復値不得不出之事會而出。則恐不如斟酌於今日也。
再上大陵書略
閣閤之敎。豈不感泣。而但改措語。則屢回思量。終不成說。竟以原本入用矣。盖不爲䟽籲則已。旣籲則下語不得不如是。木石之頑。實無復起爲人之理。則親病雖有所重。而不可不先言艱疾之狀。此所以全篇命義。只以至痛爲言。而終養之意自在其中。則末梢所謂卒養偏母。畢命松楸。卽是捴結兩段之意。而如姪情勢者。永劃也。終養也。初非兩件事也。至若短長日等句語。此乃只奉老親。無他隱痛之情。非如侄無狀者所敢引用者也。今此䟽。不過略叙冥頑之始終。則引而方之於申丈。誠有所不敢當。而閣閤末段敎意。顯示冠裳猿狙之意。何其厚於申丈而使之成就。薄於姪而必欲梏亡。豈以其賢愚之殊。而分等於樓上地下耶。此則誠有介介於心。然恐是前言之戱。豈有是理。俄已發䟽。今將復路。回首終南。後期有無。瞻望魏闕。寧不潸然。
(附)大陵下書略
䟽草與書辭並悉。可知意有所决。非人所可勸沮。但終身自劃。非易辦之事。申令豈宜有二耶。䟽本送議水橋。其答如此。事理甚明。指敎且詳。吾意亦然。更無一辭可贅。須詳見熟思。改措語可也。君之
情私。令人堪涕。見此䟽者。孰不見諒到此地界。並與䟽擧而欲沮之。則君無回聽之理。院中之捧與不捧。非自己所可商度也。但以終養病母爲請。如事君日長。事親日短等語。爲結辭好矣。然則來頭去就。綽有餘地。永劃邊語。切勿容易發口。極可。閣閤所敎。非涉世謀身之言。卽指道理上說去者。豈不奉而周旋耶。不在多言。可以諒悉。大始台,聖氣令。往復小札。並送之。此皆以一暴情私之事知之者也。若見䟽本。其言不當止此矣。
閣閤小牘抵大陵者
傍人覽之亦涕。方子直搆此時。必一字一血。殆不忍竟讀耳。但有爲弟奉復於子直一語。始申令之自劃也。朝議將許之。弟曰。朝廷當觀朝廷事面。申令情事。則誠甚怛矣。申令執守。則非無據也。但未知朝廷之許之爲如何也。在朝廷。則只當勉出而已云。則伊時之議。亦以弟言爲是。而但當此衆囂群競之時。有一斂形退修之人。實爲可貴。此則成就之亦好云。而遂任之矣。今子直。又欲如是。則以偶一任之於申令者。决無更再任之於子直之理。若任之至一至再。則伊後苫塊之餘生。雖不如子
直申令之有據者。欲退則將藉此爲說耶。此則向所謂當觀朝廷事面者。政以是也。竟若敦飭截嚴。至於不可回斡之境。則以無所逃之大義。將安有固守不變之道耶。竟若不免黽勉。則恐不如商量於目下之爲得。台又以爲如何。若不以弟言爲甚不可。則姑置永劃邊措語。而以終養。歸重於來後。於進退兩間。似無大碍。又以爲如何。
答鄭台大始書略
春坊固異於玉堂。未有苫塊餘喘陳䟽之例。則姑當緘默。以俟可言之會。然今旣有 召命。旣不敢晏然在家。又無由進入脩門。則此所謂疾痛窮窘。不得不呼天地父母者也。有人於此。方在疾痛窮窘之中。將呼天地父母。而先問前例之有無。則人將謂何。又有人從旁止之曰。何爲作此無例之呼云爾。則亦近於不諒矣。喉院出納之允。不但在於按行流例。而似當參商情理。顧惜事體。親病經出。亦曰事異無端。則不孝無狀。雖不足感動人。而覽其辭意。似或惻然而悲之。若不爲之酌量論禀。而任其顚沛。至於禁推捧供之時。錄入於供中。而始得自暴。則其於事面。未知如何耶。已始之事。不可無端中止。遂爲沒着落之人。設
使造端未竟。先膺持斧之 命。亦可爲後日之兆也。今若以名入繡抄。自處以剛明幹務。非吾其誰。而揚揚抗顔。不爲一籲之計。不但癡騃之徹底。决是人理之所不忍。而今此陳情。又非出於規避往役之意也。原隰之 命若下。只當生死向前。而但臆料未然之事。強抑結轖之悲。自甘戴盆於 大明之下者。隱之於心。其可安乎。此莫非冥頑之極。有足招咎。至於一次哀籲之計。亦値如此阨塞之會。屈伸不得。進退維谷。惶隕之至。只欲溘然而無知也。(時相▣▣▣▣筵請。以剛明幹務之人。擇送繡衣。)
(附)鄭台書略
春坊異於玉堂。承宣本無苫塊餘喘陳情之例。今雖封章院中。萬無捧納之理。繡抄之人。今當行期迫頭之時。不爲來待於 輦下。萬萬惶悚。新除。正所以開其上來之路也云云。
族家烈婦事。錄示湖南伯徐仲裘。
再從曾祖恒齋先生五世孫建宇之妻。李忠景廷鸞之後也。旣婚踰年。建宇不勝喪而死。無子。只有一𥠧弟纔齓。家遂蕩析。不可依賴。李氏欲從殉。而爲人所守。不得就。旣而曰。吾且隱忍。以一盂飯。朝夕於吾夫
公元1837年
之靈。乃就全州本家。不肻卽安於父母之側。築一間屋。安几筵。身不離其傍。每哀號崩城。過者駐足。無不酸鼻。及大祥。預製死夫吉服。焚於前。爲其以喪服歿也。點檢嫁時衣裳。自爲送終具。誄侑矢下從。將祭。三沐七浴。取幣凾彩綵。結於衣紐。諺書婚書背曰。以此爲殉。遺書本宗人。托善視夫之穉弟曰。夫家血脉惟此而已。祭訖。飮藥而絶。卽丁酉八月日也。李氏。嘗置一小鐺。三年上饋。炊爨滌漑。必躬親。以殘粒飼一犬。及就盡之日。犬不食悲號。繞戶遑遑數日。竟枕閾首房而死。物類之感亦異矣。全州爲李氏生長鄕。士林屢籲於營府。褒奬雖至。 登聞尙遲。朱楔烏頭。在逝者。何異浮雲。况其夫一弟。今雖長大娶妻。流離糊口。衡門柴扉。更無㫌淑之地。此心所以介介不已者。恒齋之道學文行。縉紳先生。多能言者。今其後裔。不絶如線。已可傷衋。而有此卓節。任其泯滅。則古所謂莫如同姓。乃唐設語也。他日其夫之弟。或得成立家道。則其心當如何哉。仁人所興哀。尤在於無告之寃人。則下車之日。樹風之政。恐合首擧此等。若曰。世好之間。有異踈泛。則猶涉私意。未知明見以爲如何。
公元1840年
在延豊時。寄子姪書。(庚子正月。)
新年手字可慰。慈主下書言。汝輩讀書。尤慰喜。然觀其文辭。依然舊日阿蒙。可知所讀。皆虗讀也。繩吉。亦書四字於紙尾。抱子何獨無一語。其年今十七。諸子亦皆長一齒矣。更希痛刮磨前習。不離老親膝下。多讀經傳。勿因細故忿爭。無或嬉遊送日也。吾身雖在此。心常在堂闈間。汝兄弟森然在目。從今以後。汝輩讀書。生懈怠心。輒展看此紙。如吾在傍警責也。吾主人甚好。眠食連安。汝輩不須憂吾饑渴。專心學業也。一筆一墨送去。別置一硯。以兄弟同硯。情同一體。爲硯銘。書之硯匣上。常目在之。可也。爭心生於物欲。物欲生於彼我。若一體則豈有左手與右手。相搏擊。右目與左目。相瞋恨者乎。嘗見汝輩。得一物。輒各自名目。美欲自取。惡欲與他。薛包如此乎。薛包之取惡讓美。近於用心不若。無好無惡。無我無彼。四從兄弟。同用一硯。八手如一手。八目如一目。旣無彼我。焉有美惡。如是然後眞成一體。一體則吾家興。各心則吾家替。
公元1857年
上經山鄭相公賀回巹書(丁巳)
今日天候甚佳。以爲巹宴飾喜。遙想法醞臨宣。恩波㶑灧於匏爵。仙樂下降。和氣動盪於踐豆。雖在千里
公元1863年
之外。以心神爲眼爲耳。忽不知山川之脩阻矣。元月二日下書。尙伏慰。而履滿戒盈之意。藹然於辭敎。又以此身之不得躡末席。深紆戀戀之眷。擎讀斂袵。益不任宗仰之誠。伏惟神明之所扶相。吉慶之所湊會。匀體候太平萬康。而琴瑟靜嘉。符節輝映。北平家門之盛。成周糾合之美。一時並萃。區區頂祝。遙爇一瓣心香。又有卽事之似不偶然者。今年關南北列邑。應資與歲饌老人。自百九歲。至九十一歲。並朝官八十七歲。至八十一歲。爲二百三十二人。而百歲以上二十七人。九十以上百九十一人。朝官八十以上十四人。士庶八十。不在此數。定平朝官李光白。年八十四。其妻金氏八十三。北人曰。如此壽域。曾未有也。然二百三十二人中。旣高年而又偕老者。只有定平一朝官。則其希有而罕見。可知也。况閤下巋然以鼎司元老。名德年位皆第一。而閨門懿範。兩美雙全。同庚於癸卯。重牢於丁巳。其間七十五歲。又加二年於絳人之甲子矣。牉合之期復回。孔嘉之儀如舊。黻冕與帉帨。同陳春萱。並蘭玉交映。此眞 聖代之上瑞。豈但慶雲景星甘露靈芝之比乎。若稽殷周郅隆之際。必出時則有之。賢如巫咸,甘盤,閎夭,散宜生。皆是天壽
平格。老成宿德。則其在今日。秉德廸敎。匹休前人。亦惟閤下。而室家之壼。旣醉之五福具備。則嬀氏之鳳皇鏘鏘。不必專美。而君奭所云鳴鳥之祥。復聞於靑邱。書之國史。傳之後世曰。 上之八年丁巳。邦運休明。 慈壽無疆。縟儀並擧於 兩殿。宸孝冞光於千乘。中外臣民。忭於朝。舞於野。休光協氣。躋一世於仁壽。時則有經山鄭相國。功存保乂。效著純佑。若龜卜而蓍筮。罔不是孚。厥亂。明我新造邦。復見殷周耉造之美云爾。則豈不休哉。豈不盛哉。惟伏祝榮衛康旺。精力彌綸。使廊廟增重。副此想望之下情。
公元1862年
賀經山相公回榜書(壬戌)
公元1863年
獻歲發春。默想犀玉趨庭。象笏滿床。天地之間。吉慶祥和之氣。盡萃於德門。伏惟匀體候迓納茂祉。益享康寧。 四朝元老八耋高年。復攀桂宮之枝。重設瓊林之宴。此誠曠世稀有之盛事。而金榜唱名之舊甲。又値 玉冊揚徽之嘉會。伏想皓髮簪花。周旋於 恩山渥海之中。於戱不忘之思。何異復陪 香案之側乎。小人。亦 純祖 純元兩聖陶鑄拂拭之舊物也。逢此盛會。病伏荒濱。不得趨簉賀班。因參慶席。公私缺然。何以爲喩。富鄭公以大科名世。八十致仕。與
閤下回榜之年相同。此可爲今日善頌之資。而顧無可以藉手爲言者。家有圓嶠大篆十四字。卽唐人陳陶詩。一顧成周力有餘。白雲閒釣五溪魚之句也。妄以爲李陽氷後當無如此偉觀。但圓嶠之臨池戱墨。斷章取節。未知襯當於何處矣。病枕玩繹。忽然有契。可以形容盤泰之相業。而末後一着。超然於事物之之(之衍字)外。桐江一絲。扶鼎呂於邦運。則區區所以蘄嚮於晩節者。其不在是歟。玆敢以摹本伏呈。庸寓頂祝之意。
上經山相公書
正月十七日下書。帶來天地間一團和氣。擎讀屢回。尙在病枕邊。敎書固記實而謝箋鏗然瓊佩之響。藹乎忠愛之意。小孫以爲如此福德文字。可以瘳疾。有若焚香誦經。幾皆上口。每聞輒欣然起坐。不覺沈疴之頓失。應榜之日已近矣。默想 法殿親宣。烏几玉杖寵錫。蕃被 耿光而蒙渥澤。一門之內。金紫犀玉。黻冕簪紳。並與外裔異姓。左右周旋。蹈舞頌祝。當不下數十人。此乃昭代之禎祥。邦國之光輝。路觀莫不歎息。俳優亦獻德談。雖荒濱鷗鷺。豈不同聲共樂於休光協氣之中乎。况蒙不遐之勤敎。敢辭蕪語之露
拙。小孫見其祖搆思於呻囈中。請獻賀語曰。試周時蒙求小序。不敢忘也。其作無可觀。其意亦可喜。故第使寫呈。此不足煩他眼目。若蒙考送。則渠必大喜耳。盃盤之隨分眞率。彌彰淸素之雅䂓。果若盧懷愼蒸葫蘆故事。則又當爲流傳之嘉話。但恨病淹之喘。無由躬躡末席。得覩盛巨之美。只以心香。遙祝對時神相。吉無不利。不備伏惟下鑑。
公元1866年
與季弟(丙寅九月)
兄弟三人。惟君獨存。年老矣。病痼矣。家道之成立。兒輩之訓廸。都付於君。擔負至重。職責甚大。死者一暝之後。萬事冥漠。生者之戒愼恐懼。憂危勞瘁。百倍於已死之二兄。我爲其易。責君以難。死若有知。何以爲心。曾使君。書小宛詩於屛而常目之。此詩之相勉。眞先獲吾志矣。言無窮而神思昏迷。止此而已。
與子姪
吾與汝仲父今日之事。非直爲 國恩之不可孤負也。家聲之不可墜落也。身名之不可汚辱而已。實恐汝輩耻其父之不若人。不能奮發激昂。自歸於暴棄之科。從今以後。若生傲放懈怠之心。驕吝淫佚等種種妄念。輒思兩父今日事。以助戰勝之義。深望深望。
勉之勉之。在延豊時。與兒姪之小札。與此參看也。
與建昌
未有學問思辨之實工。早得風花月露之虗譽。是汝大不幸也。經禮尙空踈。稗雜不離手。是又汝之大病痛也。程子曰。質美者。明得盡。渣滓盡消化。明善未盡。渣滓未消。則何貴乎質美乎。期汝者甚重。故別作一轉語。抵父叔小紙。汝亦詳覽。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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